《傻眼!王府替嫁的真千金是狙击手》 第1章 真千金被逼替嫁,当场断亲 入夜,东辰国。 一支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已经到了永宁侯府门口。 “纪云棠,你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让你代替箐箐嫁给夜王是你的福气,你要是再以死相逼威胁我们,别怪二哥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纪云棠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一根白绫吊在房梁上,下面身着华丽锦袍的俊美男子满脸厌恶的瞪着她。 他旁边粉衣锦裙的女子眼眶通红,抹了一把眼泪,对纪清风柔柔开口。 “二哥哥别这么说,姐姐毕竟才是永宁侯府失散多年的嫡女,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奶娘抱错了的养女,如今爹娘和哥哥们肯收留我已是不易,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能霸占着姐姐的位置呢?” 纪清风看着眼前的纪箐箐如此懂事,心疼的抱住了她。 “箐箐,她马上就要嫁走了,在我们一家人的心里,就只有你配做永宁侯府的嫡女,她纪云棠算个什么东西?” “这次要不是你心善将夜王妃的位置让给她,她这种丑女怕是一辈子都没资格进皇家的门,她不感激你也就算了,还以死相逼不肯上花轿,这种粗鄙村姑怎配做我纪清风的妹妹?” 两人一唱一和,毫不避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纪云棠从白绫里取出脑袋,转动了一下脖子,眼神讽刺的扫过面前的两人。 “你们两个嘴这么毒,是有尿毒症吗?” 刚刚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强行灌入了她的脑子里。 这让纪云棠明白,她堂堂二十四世纪顶尖的军医博士,因加班做实验太晚猝死穿越了! 原主也叫纪云棠,是永宁侯府唯一的嫡女,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她,从出生起就被人抱错养在乡下,天天过着割猪草上山砍柴的苦日子,她的半张脸上有巴掌大的黑斑,丑陋无比,走到哪都被人骂丑女,也因此养成了纪云棠胆小懦弱的性子。 一个月前,永宁侯府的管家找到了她,说她是永宁侯府遗落在外的嫡大小姐,要把她接回去。 纪云棠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苦尽甘来,终于能与父母和三个哥哥们团聚,迎来好日子。 没想到,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永宁侯府是想让纪云棠代替纪箐箐替嫁给夜王骆君鹤。 骆君鹤是谁? 景阳帝的第三个儿子,东辰国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十二岁就开始上战场杀敌,为东辰国立下汗马功劳,人人歌而颂之。 可英雄总是命运多舛,如今的夜王风光不再,从战场上下来之后,他就生了一场大病。 此刻的他就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眼瞎腿瘸,容貌尽毁,除了两个鼻孔和一张嘴能出气以外,浑身上下溃烂到骨头,哪哪都不能动。 所谓的替嫁,不过是冲喜加陪葬罢了。 永宁侯自然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废人,纪箐箐虽然是假千金,但好歹养在身边培养了十五年,父女间感情深厚。 相反,纪云棠这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真千金就成了最好的替嫁人选。 毕竟,从出生起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儿,又哪来的感情? 纪云棠理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为原主感到不值。 这样冷血又无情的家人,不要也罢! “纪云棠,你今天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也不想本公子找人把你绑起来塞进花轿吧?” 纪清风目光扫过纪云棠布满黑斑的脸,视线下移落在了她被白绫勒的通红的脖子上,心中不屑。 这个贱人果然是在装死博同情,不愧是从乡下来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哪里比得上他们如花似玉的箐箐? “让我替嫁可以,从今往后我纪云棠和永宁侯府断绝一切关系,我也不再是你们纪家女!” 纪清风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断绝一切关系? 纪云棠这个草包嫁到夜王府,估计不出两天就要哭着回来求他们。 夜王那腐烂的如同恶鬼一样的脸,都不知道吓跑了多少个王妃。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纪云棠应该是他娶的第五任王妃了。 他就不信,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承受的住。 纪箐箐见纪云棠主动和永宁侯府断绝关系,内心欢喜的同时,暗骂了一声“蠢货”。 不过,那张芙蓉面上却浮现出一抹着急,语气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 “大姐姐你莫要意气用事,永宁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若是哪天在夜王府待不下去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住,我和哥哥们……” 纪箐箐话还没说完,就被纪云棠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够了,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戏了,你这副嘴脸自己不嫌恶心吗?你享受了十五年本该属于我的待遇,让我替你在乡下受苦,整日被你的亲生父母和哥哥们喝来唤去,殴打使唤,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丝愧疚,你就应该滚回你那个乡下的家,而不是费尽心机把我找回来帮你替嫁。” “纪箐箐,你记住,用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 纪箐箐小脸一白,身子微晃了一下,袖袍下的手却紧握成拳。 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敢威胁她!? 如果不是自己急需要人来替嫁,纪云棠又有什么资格回永宁侯府? 让她做了一个月的永宁侯府小姐,已经算是看得起她了,她不感激自己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想抢走她的一切? 她不允许,纪云棠的一切都是她的。 想到这,纪箐箐眼底怨毒浓烈,再抬头时,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娇躯像小白花一样摇摇欲坠。 “大姐姐,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对我占着嫡女的身份心有不满,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还是离开永宁侯府吧。” 纪箐箐作势要走,却被纪清风却及时拦住,他眸中厌恶,抬手就要扇纪云棠。 “纪云棠,你这个贱人,你被换了身份的事,跟箐箐有什么关系,她那时候也才刚刚出生而已。” “要我说,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命数罢了,你天生就没有做永宁侯府小姐的命。” 纪清风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他的脸就被纪云棠反手抽了一耳光,“啪!” 少女眼神冷冽,红唇嘲讽,“这一巴掌,我替你妹妹扇你,她有一个瞎眼的哥哥。” “永宁侯府的小姐,谁爱做谁做。” “我纪云棠,不屑!” 话音落下,纪云棠拿起桌上的红盖头,转身就走。 第2章 随身空间现,初见活死人王爷 巴掌声清脆又响亮,纪清风的脸上一片醒目的红,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他的脑袋瞬间轰鸣,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刚刚,竟然被这个软弱无能的丑八怪给打了? 这怎么可能? 门口纤细的红衣身影渐行渐远,纪清风的脸一阵扭曲,他回过神来就要追出去找纪云棠算账。 纪箐箐呼吸一滞,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好言相劝。 “二哥哥,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今天是姐姐出嫁的大喜日子,我们还是不要伤了和气,以免爹娘生气。” 表面温柔体贴,实际上,纪箐箐的心里慌得一批。 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纪云棠,今日不仅巧舌如簧,还出手打了纪清风,她的种种行为已经不正常,她不能让这件事再出现其他变数。 只要纪云棠嫁到了夜王府,一切都将会尘埃落定。 那她永宁侯府的嫡女之位,就再也没人能抢走了。 纪清风向来疼爱纪箐箐,听见对方的话,他果然停下脚步,眼神狰狞又怨恨:“呸,等这个丑八怪三日回门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 纪云棠在喜婆的搀扶下出了永宁侯府的大门,一路上她都没有看见原主的爹娘和祖母来送她。 可见在这个家里,这些人是有多不待见她。 来接亲的人是夜王同父异母的八弟,辰王骆斯年,此刻他早已等的不耐烦。 “纪小姐,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误了吉时你承担的起吗?” 骆斯年知道今日出嫁的不是永宁侯府最受宠的女儿纪箐箐,而是一个月前刚被找回来的乡下女,据说那张脸奇丑无比。 永宁侯府对此也是丝毫不受重视。 骆斯年想到这,脸色就更难看了,景阳帝下旨让永宁侯府的小姐嫁给夜王冲喜。 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钻圣旨的空子,从乡下又找回来了一个私生女。 没错,永宁侯纪南川对外宣称纪云棠是他的私生女,纪箐箐的身份仍然是他和正妻所生的嫡女。 在骆斯年看来,骆君鹤夜王爷的身份何等尊贵,哪怕是他人已经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那也不是纪云棠一个私生女能配得上的。 纪云棠对骆斯年的话充耳不闻,此刻她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自己的脉象上。 越把脉,她的心越沉。 片刻后,纪云棠收回了手,杏眸冷了几分。 果然,原主的死并不只是因为上吊,而是她的身体里面还被人下了致命的毒。 包括她脸上的黑斑,都是毒素的堆积导致的。 如今毒素已侵入肺腑,要是再不解毒,她怕是今晚上真的得给夜王陪葬了。 要是我的随身空间也能一起穿来的话就好了。 纪云棠刚这么想着,她的眼前就浮现出了几栋现代化的高楼。 医院,商场,武器库,农场以及一口灵泉井,皆映入眼帘。 纪云棠心中一喜,老天竟然把她的金手指也一并送来了。 太好了,她可以不用死了。 纪云棠直奔医院的小药房,从货架的抽屉里拿出了一颗解毒丸,喂进了嘴里,闭眼默默调息。 约莫过了两刻钟后,花轿落了地,喜婆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夜王府已到,王妃该下轿了。” 晚上的夜王府阴森诡异,府中没有半点新婚夜该有的喜庆,处处弥漫着低压气息。 别人娶亲都是白天,只有夜王府娶亲是在晚上。 踢轿门和跨火盆的流程都省了,直接快进到了拜堂。 骆君鹤瘫痪在床不能行动,骆斯年便代替对方拜堂。 他还没有成过亲,但这却已经是他第五次代替骆君鹤拜堂了。 唯有这一次,让骆斯年心生不满。 刚刚下轿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瞥见盖头下纪云棠那张丑脸,密密麻麻的黑斑占据了半边脸,比那厉鬼还要吓人。 一想到自己要代替三哥和这个女人拜堂,骆斯年的脸色就黑的厉害,手上拽着红绸的动作也粗鲁了很多。 纪云棠甩开他的手,扯下红盖头,面无表情道:“不用拜堂了,直接入洞房吧。” 骆斯年心里冷笑,果然是下贱的村姑,这么上赶着送给男人。 也好,现在她急着洞房,等会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如何被吓得屁滚尿流。 纪云棠看出了男子眼里的不屑,她并没有理会。 她刚刚吃了解毒丸,身体还需要恢复,对她来说,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这些流程能省则省。 不多时,纪云棠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院子,抬头一看——惊鸿苑。 “王妃,这就是夜王殿下的房间了,夜王府不比其他王府伺候的人多,进了婚房王妃不论看见了什么,还是不要麻烦下人的好,你进去吧。” 说罢,手用力一推,十分粗暴的将她推进了屋里,又极快的锁上了门。 纪云棠美眸微眯,刚欲发火,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朝自己袭来,她冷的哆嗦了一下。 奇怪,明明已经是八月份的天气,整个房间却冷如冰窖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开了空调呢。 空调? 纪云棠一个激灵,她可不认为古代会有空调这种高科技产品。 她绕过雕花屏风,快步走进内间,看清眼前的情形后,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装满冰块的浴池中,直挺挺的躺着一个男人。 他身形修长,穿着浅红色的里衣里裤,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却消瘦的像一根竹竿,黑发披散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另外半边脸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往外翻,皮肤几乎全部溃烂。 脖子上,耳朵后,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是腐肉。 饶是纪云棠已经身经百战,在军队医治过众多的伤患,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让她瞳孔地震。 光是能看见的地方都已经这么惨烈了,她不敢想象,夜王衣服下的皮肉又是何等的凄惨。 而他身上穿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浅红色的里衣,而是被血染成了那个颜色。 伤口溃烂流脓还要被泡在冰水里,他该有多疼? 纪云棠现在总算明白,纪箐箐为什么对这门婚事避如蛇蝎,死都不愿意嫁了。 就算对方身份高贵,是个王爷,恐怕也没有女子愿意嫁给这样的夫君。 “夜王殿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纪云棠慢慢靠近,试着跟他搭话,却得不到男人的半点回应。 要不是还能看见骆君鹤的胸口微微起伏,她都要以为对方是个死人了。 第3章 王妃被夜王吓死了? 纪云棠不忍看他这个样子,她想着先把人扶到床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帮他处理伤口。 原以为骆君鹤近一米九的身高会很重,纪云棠还担心她的小身板能不能将人抱起来,没想到自己轻轻松松就把对方抱了起来。 纪云棠抱着男人直奔床榻。 可当她看见那个所谓的“床”时,心里的怒火更是噌噌噌的往头顶冒。 骆斯年守在门外,他本想看纪云棠的笑话,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对方喊人求救。 他心中惊疑。 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丑女人已经被他三哥给活活吓死了? 骆斯年满脸鄙夷,不屑的撇了撇嘴。 也对,之前那几任王妃,哪个不是在新婚夜被吓得花容失色,屁滚尿流,纪云棠这个村姑又能好到哪里去?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只是可怜了他的三哥,又要背上克妻的名声。 就在这时,里面的房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来人,给本王妃把门打开!” 骆斯年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被拍打到砰砰作响的门上。 他挑了挑眉,还以为这丑八怪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那刚刚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她在干什么? 该不会是…… “不好,三哥有危险……” 骆斯年心中一急,赶紧跑了过去,吩咐人将门打开。 纪云棠在乡下长大,本就身形娇小,又在房里连续搬运了骆君鹤好几趟,她的喘息就粗了几分,小脸也有些泛红。 身上的喜服已经被水浸湿透,她便将喜服脱了下来,此刻只身着一件白色的里衣。 看见这一幕,骆斯年更坚信纪云棠对骆君鹤做了什么。 他在心里暗骂对方饥渴难耐,不要脸,连个快要死的人也不放过。 纪云棠哪里知道骆斯年的想法,她此刻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下人。 “夜王府哪里有斧头?” 骆斯年微微一震,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斧头? 她要斧头做什么? 杀人分尸吗? “纪云棠,你要是敢对我三哥做什么,本王必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碎尸万段!” 纪云棠眼角微抬,瞥了骆斯年一眼,轻蔑的冷笑。 “本王妃没有那么饥不择食,你三哥那个样子,是个人都下不了手吧?” “辰王殿下,你最好是让人给我和王爷送一张新床过来,否则……” 纪云棠是发现了,夜王府的下人貌似都比较听骆斯年的话。 联想到他们让骆君鹤一个病人泡冰水澡,睡寒冰床,肯定也少不了骆斯年的授意。 骆斯年对上少女冰冷的眸子,脸色微微一沉,“你想怎样?” “也不怎样,就是本王妃进了婚房后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就想把你们那冰床给砸个稀巴烂。” 骆斯年面色一冷,“放肆!纪云棠,你可知那千年寒冰石床可是丽妃娘娘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从北极为我三哥找来的,他的体内有火毒,太医都说了,必须要每日用冰水泡澡,睡冰床才能驱毒,你要是敢破坏那冰床,本王就杀了你!” 纪云棠怒了,“放你娘的屁!哪个庸医说的这种话,你把他找来你看我打不打死他!” “不是皮肤被火大面积烧伤过的就叫中了火毒,夜王殿下如今身体亏损的厉害,但他好歹也是个正常人,你看哪个正常人天天睡那么潮湿阴冷的环境受得了的?” “长期在这种冰床上睡觉,轻则寒气入体,腹痛腹泻,重则得风湿关节病,还会影响他以后的生育能力,你确定他是你三哥而不是你的仇人吗?” 更别说,那张床上连最简单的床单被褥都没有,冰床上面全部都是血液和屎尿的混合物,刺鼻的气味恶心到让人作呕。 夜王府的下人,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吗? 骆斯年咬了咬牙,他没想到纪云棠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敢这么跟他说话。 说到底,她还不是为了自己,怕骆君鹤身体亏损了她怀不上皇家的骨肉。 呵呵,这个女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骆斯年简直恨不得掐死她! “纪云棠,本王不打女人,但太医都说我三哥要睡寒冰石床才能驱火毒,你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姑懂什么,难道丽妃娘娘还会害她的亲儿子不成?” 纪云棠眯了眯眼,出嫁前她就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夜王的消息。 丽妃曹婉儿是兵部尚书之女,她为景阳帝诞下一儿一女,分别是三皇子骆君鹤和十公主骆芊雪。 按理说,丽妃想要在宫中立足,确实得依仗着骆君鹤才行,她也断然没有害亲儿子的理由。 纪云棠不明白丽妃是真的不懂,还是被那所谓的太医给糊弄了。 让骆君鹤整日睡在寒冰石床上,不仅不会减轻他的痛苦,反而还会加重他的病情。 现在她来了,就不可能让骆君鹤的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 “我是夜王殿下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王妃,难道我会害我的夫君,让我自己以后守活寡吗?” “既然我已经嫁了过来,那这个夜王府里,以后就是我纪云棠说了算,夜王殿下活着一天,本王妃就一天是这个王府的主子,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辰王殿下要那么喜欢那个寒冰石床,那就自己拿回去用吧,本王妃明日会让人将床送到辰王府,你可要亲自睡在上面体验一下,才能体会到你三哥的感同身受。” 纪云棠下巴微抬,一袭单薄的白衣站在门口,她漆黑清透的瞳仁中没有半点感情,浑身却散发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少女泰然自若的模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仿佛一息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骆斯年微微一愣,有些怀疑,她真的是乡下长大的村姑吗? 这一身的肃杀之气,怕是跟他三哥这个上阵杀敌的战神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吧? 纪云棠说完,也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骆斯年,她转身就走回了房间里。 第4章 在空间帮夜王处理伤口 新床今晚上送不送来没关系,反正她刚刚已经把骆君鹤安置在了她空间医院的病床上,呼吸机和心电图仪也已经插上了。 男人的模样比纪云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在帮对方换衣服的时候,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 脖子以下的身体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是战场上留下的旧伤,也有些皮肉外翻的新伤,后背和腿部也有不同面积的烧伤,伤口已经全部发黑感染。 最严重的还是腿,他的腿肌肉已经萎缩,长期不活动导致大腿生了疮,下面的亵裤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粘连着皮肉和屎尿混合物,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腥臭味。 前世,纪云棠也经常在军队里帮士兵处理伤口,但像骆君鹤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次见。 伤口太多了,她处理起来也比较棘手。 那些溃烂的黑色腐肉得用手术刀切掉,再用碘伏消毒,涂上她特制的人表皮因子生长药膏,纪云棠不敢翻动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呃嗯……”似是太疼了,病床上的男人喉咙里溢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身体也开始挣扎了起来。 纪云棠立马放下手里刮腐肉的刀,嗓音轻柔的安慰他,“夜王殿下,你别怕,我在帮你。” 睡梦中的骆君鹤,梦见了自己穿着银色盔甲,在战场上杀敌,地上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大地,如人间炼狱般让人窒息。 画面一转,他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了一片火海里,熊熊烈火灼烧着他的身体,想呼救喉咙里却根本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崩溃,绝望,无助,痛苦充斥着骆君鹤的内心。 要不就这么死了吧? 就在他准备放弃挣扎之际,突然一道好听的声音冲破枷锁,传进了他的脑子里,像是江南烟雨般温柔清甜。 “你别怕,我在帮你。” 顷刻间,就熄灭了他身上所有的烈火。 骆君鹤浑身一震,他这是在做梦吗? 可为何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真实? 这个梦骆君鹤已经做了不下百次,每一次他都在火海中被活活烧死,要么就是在战场上被人万箭穿心。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可为何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难道他真的要死了吗? 骆君鹤迟疑之际,女子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我在,你不会死。” 骆君鹤心中震惊,他此刻终于确定。 这不是梦! 是真的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纪云棠发现骆君鹤在自己的安抚下,真的平静了下来,她继续在他耳边低语。 “放轻松,不要紧张,我是你的王妃,我不会害你。” 他的王妃? 他竟然又娶妻了吗? 可他如今都已经跟废人无异了,他们为何还要让他娶妻,来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呢? 骆君鹤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身体不能动,眼睛也看不见,但感知力却没有丝毫变弱。 在此之前,他的父皇母妃已经为他娶了四任王妃了。 那四名女子看见他的第一眼,不是吓的失声尖叫,就是用看脏东西一样的厌恶眼神盯着他。 开口破骂他丑鬼,废物,活成这样何不死了算了! 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和涵养。 只有纪云棠,看见自己的时候不哭不闹,无比平静。 骆君鹤突然想睁开眼睛看看她,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很快,一阵困意袭来,他再次昏睡了过去。 “夜王殿下,好好睡一觉吧。” 纪云棠给骆君鹤打了一针麻药,继续低头处理他身上的腐肉。 她从空间里取来灵泉水,洗干净对方身上的血污,继而用棉签擦上药后,又用纱布包了起来。 一个晚上的时间,纪云棠也只是将胸口和脖子的地方帮他处理干净。 做完这些,纪云棠又去了一趟商品超市,拿了几包成人用的纸尿裤和尿垫过来。 刚脱下他的裤子,就有一股异味扑鼻而来,纪云棠发现骆君鹤的身下又被尿湿了。 没办法,她只能又帮他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还将尿垫和纸尿裤垫在了骆君鹤的身下。 八点的挂钟声响起,纪云棠抱起骆君鹤出了空间,她扫过房间里的陈设,跟昨晚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到现在都没有人给他们送床来。 那张寒冰石床肯定不能再住人,骆君鹤的房间因常年有冰块的原因,被褥枕头和衣物都潮湿的不能再用。 纪云棠只能将他抱出去,准备先换一个干爽的房间。 刚走出门,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走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王爷驱火毒的时间到了,你这是要抱着王爷去哪啊?” 纪云棠看向他,只见男人膀大腰圆,比她高出了足足两个头,左右手里还提着两大桶冰块,此刻就那么凶神恶煞的盯着她。 “王爷以后都不用再驱火毒,你也不用再送冰块过来。” 纪云棠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人给王爷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我们以后不住在这里了。” 男子狰笑了一声,“那可由不得王妃说了算,若是王爷一日不用冰水沐浴,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小人可负责不起。” “王妃识相的话,还是快点把王爷放回去,否则就别怪小的不讲情面了。” 纪云棠眼眸骤冷,抱着骆君鹤的手紧了几分,“我若是不放呢?” “王妃,得罪了!” 男子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桶,挥舞着拳头就朝着纪云棠的脸袭来,劲风凌厉,呼呼作响。 纪云棠微微下腰,侧身躲过。 近身搏斗她不在话下,但此刻却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怕伤到怀里的骆君鹤。 纪云棠也没有想到,夜王府的下人胆子这么大,把她不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连骆君鹤这个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她从来都不是受欺负的主,自己送上门来的人,纪云棠没有不收拾的道理。 只见她手腕一翻,三根银针就从她的指尖脱手而出,朝着男子的面部射去。 男子不屑的笑了笑,区区三根银针,还想伤他陈虎?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第5章 收拾恶奴,连扇巴掌 陈虎只觉得自己大腿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插在他的腿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 微微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陈虎的脸瞬间就白了。 “你,你使诈!” 纪云棠依旧淡定,“兵不厌诈。” “忘了告诉你,匕首上有毒,而解药就只有本王妃有,你要是不想死太快的话,就赶紧滚。” 陈虎不屑的冷哼,有毒?骗谁呢? 后面两个躲着看热闹的小丫鬟吓坏了。 她们没想到,新来的王妃竟然这么凶残。 陈虎可是曾经三拳就打死一头成年老虎的人,现在竟然会败给了纪云棠这个弱女子? 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奇耻大辱? 纪云棠懒得浪费时间,她冷眸扫过那两个小丫鬟。 “除了这间惊鸿苑,把夜王府最好的房间给王爷收拾出来,所有的家具和衣物都要换成新的,用的茶杯牙具都换成最好的,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本王妃收拾!” 纪云棠说完,其中一个叫桃枝的小丫头吓的一抖,瞬间就跪了。 “王……王妃,夜王府里最好的房间,被……被柳小姐住了……” “柳小姐?” 纪云棠皱眉,她怎么不知道夜王府还住了一个柳小姐? “柳琳琅柳小姐是许嬷嬷的女儿,如今夜王府的管家权,都在许嬷嬷的手上,而许嬷嬷又是咱们王爷曾经的救命恩人,深受王爷看重,所以夜王府的下人基本上都听她的。” 纪云棠听完这一番话,算是明白了。 敢情骆君鹤瘫痪在床之后,现在的夜王府已经让一个嬷嬷给占领了,而那什么柳小姐,则默认自己成了夜王府的女主人,享受着整个王府连骆君鹤都没有的待遇。 纪云棠心里冷笑,好一个鸠占鹊巢,她等会倒是要去会会那个柳小姐。 她看向桃枝,“你先去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让王爷休息,记得褥子垫厚一些。” 说完又看向巧叶,“你去让厨房煮一些易消化的菠菜胡萝卜粥,菠菜和胡萝卜要切碎,等会本王妃亲自服侍王爷用膳。” “是,王妃。” 桃枝和巧叶不敢违抗,小跑着就离开了。 纪云棠昨夜已经给骆君鹤喂了葡萄糖和消炎药,今早上也已经给他喝了一小杯灵泉水,此刻他已经睡着了。 不一会儿,桃枝走了出来,神情略带拘谨,“王妃,西苑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带我过去。” 纪云棠抱着骆君鹤,来到了西苑。 房间不大,但盛在位置通透,干净整洁,里面摆着一张楠木茶桌和书桌,茶具都是崭新的,阳光透过窗柩正好能照进来,纪云棠还算满意。 她将骆君鹤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又随口吩咐道:“以后王爷盖的被子和褥子,每日都要拿出去晒,窗户也要每日打开通风。” 桃枝面带纠结,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突然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可是奴婢是柳小姐的丫鬟,奴婢不能来伺候王爷……” 她和巧叶先前的确是骆君鹤的丫鬟,之后就被许嬷嬷安排去伺候柳琳琅了。 今日正是柳琳琅安排她和桃枝两人来监视新王妃的。 一方面桃枝不敢违背柳琳琅,另一方面她又不敢忤逆纪云棠。 这两人哪个都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得罪的。 纪云棠灵动的双眸微微一沉,这柳琳琅在夜王府的权力,竟然比她一个王妃还大,合理吗? 看来,她今日必须要拿柳琳琅来立威了。 “起来带路,本王妃要去见见柳琳琅。” “是。”桃枝应下,低着头跟在纪云棠的身后。 雅韵轩内,花影绰绰,池水粼粼,雕栏围绕着水榭华庭,奇花异草绕庭院展开,形成了一幅如画美眷,令人心醉神迷。 桃花树下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身穿绿色翠纹荷花裙的女子,衣裙上绣着精致的金边,身后有手执团扇的小丫鬟为她轻轻扇着风。 她容貌俏丽,梳着繁重的流云髻,发上插着玉龙金簪,耳垂旁是一对银累丝耳坠,周身环佩叮当,尽显珠光宝气。 看见纪云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进来,柳琳琅身后侍奉的丫鬟碧池,气势汹汹的就冲上前呵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闯入柳小姐的院子!?” “还不快滚出去,打扰了我们……” 碧池话还没说完,纪云棠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直接将她给打吐了血。 “啧,你嘴这么臭竟然这么不抗揍,本王妃都还没用劲呢。” “啥,你就是新来的夜王妃?”碧池愣住了,就连太师椅上装睡的柳琳琅也被惊到了。 她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了院中纪云棠的身上,瘦瘦弱弱的女子,胸前没有二两肉,一看就发育不良,头上只插了一根普通的木簪,一身素白长裙尽显寒酸。 最让柳琳琅不屑的,还是纪云棠的容貌,黑色印记几乎占据了左半张脸,要多丑有多丑。 “你就是夜王妃,鹤哥哥新娶的第五房媳妇?” 纪云棠将女子鄙夷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红唇边扬起一抹冷笑。 “知道本王妃的身份还不行礼,看来许嬷嬷没有教你夜王府的规矩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不介意以身试法,帮忙管教管教。” 纪云棠说完就极快的闪到柳琳琅的面前,她抓起对方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重重的将柳琳琅摔在了地上。 “砰——” 四脚朝天,四仰八叉。 “啊,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柳琳琅声音尖锐,那张姣好的脸扭曲了起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在夜王府里住了十年,这府里的下人都是把她当成小姐一样的看待,她哪挨过这样的打,当即爬起来就要揍纪云棠。 “你个贱人,你别以为进了夜王府就是王妃了,本小姐今天非要撕了你不可!” 柳琳琅气急败坏,还不等她站稳扑来,纪云棠单腿一个横扫,再次让柳琳琅摔了一个狗吃屎。 这一次,纪云棠直接骑在了她的身上,左右开弓对着柳琳琅的脸扇了起来。 第6章 谁杀我,我就先把她杀了 “姑奶奶是王妃,是这夜王府的主子,而你只是这府里的下人,别说是打你,本王妃就算是把你发卖了,我看谁敢说一句不是?” “你一个贱婢生的女儿,竟然在夜王府里作威作福,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府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贱婢生的女儿”这句话刺激到了柳琳琅,她虽然出身卑微,可她的母亲对夜王有救命之恩,连带着她这些年在夜王府的地位也高贵了起来。 可如今,纪云棠竟然敢如此羞辱她? 碧池心急如焚,可也不敢上前拉架,怕自己再挨揍。 她眼珠子一转,悄悄从门口溜走,去跟许嬷嬷通风报信了。 纪云棠瞥见了也没有阻止,她左右开弓连扇了柳琳琅二十几个巴掌,将满肚子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 目光扫过柳琳琅身上戴的首饰,纪云棠一把就将对方头上的发簪和耳坠扯了下来。 “今天惹到姑奶奶头上,算你倒霉!” 柳琳琅被纪云棠撒泼似的打法打的鼻青脸肿,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冷不防耳垂一阵刺痛,她脑子瞬间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爱的首饰被人抢了。 “啊,那是我的东西,你个贱人快还给我!” 柳琳琅伸手去抢,被纪云棠狠狠一拳打出了鼻血,她将东西拿在手里,冷笑了一声。 “如果本王妃没看错的话,你头上这个玉龙金簪和银累丝耳坠,是王妃才有资格戴的首饰,你一个下人,如果不是偷来的,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两样东西,你信不信本王妃这就抓你去报官?” 许嬷嬷收到碧池的消息后,立马带着家丁赶来,她脚步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了纪云棠这一番话,她的一张老脸立马冷了下来。 柳琳琅身上的首饰,一共是五件套,还有一个云鬓花颜头面,镶金东珠项链和宝石双龙纹手镯,全是皇上差人送到府里,赏赐给夜王妃的。 许嬷嬷见柳琳琅喜欢的紧,就将这些首饰全部送到了柳琳琅的院子。 她的女儿,自然值得全天下最好的首饰,一个不知道能活几天的夜王妃算得了什么? 更别提,纪云棠还是一个乡下来的,不受永宁侯府的宠爱,她就更没资格用这么好的东西了。 柳琳琅余光看见了许嬷嬷的身影,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纪云棠,连滚带爬的朝许嬷嬷扑了过去。 “娘亲,救我娘亲,我快要被这个贱人打死了。” 许嬷嬷:“!!!”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人不人鬼不鬼的丑脸,差点没把三魂七魄吓飞。 她声音抖如筛糠,“你……你是琳琅?” 柳琳琅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血,“娘亲,你不认识女儿了吗?” “都是纪云棠这个贱人把我打成了这样,娘亲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我要杀了她。” 许嬷嬷看向自己面目全非的女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只见柳琳琅原本还算娇俏的脸,此刻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肿成了一道缝,鼻子嘴巴包括耳朵,都在往下流血,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 许嬷嬷心中大怒,堆满肥肉的脸上一片涨红,她狠狠的一跺脚,青石地板都跟着颤了两下。 “来人,将夜王妃给本嬷嬷往死里打,本嬷嬷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 纪云棠看向许嬷嬷那肥胖如球的身体,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你这个三八婆真是好大的口气,吃王府的住王府的还要打你的主子,是不是下水道的黑暗,造就了你不知礼数的浅薄?” 话音落下,六个家丁就挥舞着拳头朝纪云棠冲了过来,纪云棠当胸一脚,就将一人踹飞了两米远,又猛然一个回旋踢,将两人放倒在地。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下一秒,众人只见她的手里凭空出现了把一米长的大刀,刀锋凌厉,呼呼作响。 她抡起右臂,挥舞着大刀就开始往人身上砍去。 一刀砍下,鲜血狂飙。 “!!!!!”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院中满脸鲜血,还笑容清浅的纪云棠,眼中浮现出一抹恐惧。 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疯子? 本是以多欺少的局面此刻彻底反了过来,家丁们开始被纪云棠一个人追着满院子跑,四处逃窜。 手里的大刀更是呼呼生风,见人就砍。 许嬷嬷一个深闺妇人,她哪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当场就被吓尿了。 “夜、夜王妃,我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敢杀我?” “你就算对我家王爷有天大的恩情,这十多年的吃住和照顾,连带着你女儿的吃穿用度,夜王爷也该还清了。” 纪云棠眼眸微冷,她慢条斯理的用手帕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头上的血,又从空间里拿出酒精喷了喷。 继而笑道:“本王妃就这么一条命,没人在乎也没人心疼,嫁过来就跟你们王爷绑在了一起,谁要是想杀我,那我就只能先把他们给杀了。” “你们要是不怕死,那就来试试好了,看看是你们的脑壳硬,还是我手里的大刀硬。” 许嬷嬷瞥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六个家丁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全部死在了纪云棠的手里。 这哪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这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许嬷嬷不禁在心里暗骂,她手下那帮人真是一群废物,为什么派人打听来的消息,跟现实如此不相符? 不都说纪云棠生性懦弱,胆小如鼠,随意打骂都不敢还手的吗? 她要是胆小懦弱,那天底下估计没有胆大的女子了。 可偏偏,这种事情她没法找人说理。 纪云棠再不受宠也是夜王府的主子,而自己却只是奴婢,主子教训奴婢,杀几个不听话的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来,她只能找机会,等王爷醒了去王爷面前告状了。 许嬷嬷心里想着,声音不由的弱了几分。 “夜王殿下宅心仁厚,愿意赡养奴婢和奴婢的女儿,跟王妃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第7章 收来的第一个属下 纪云棠擦干净刀上的血,将手帕扔在了地上,红唇边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错,以前是没关系,可现在就有了,现在养你们可用的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夜王府里面的东西,有夜王爷的一半,就有本王妃的一半,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教训你呢?” “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嚣张跋扈,虐待主子,这传出去夜王府的规矩往哪放,限你们一天的时间内,从雅韵轩里给我搬出去,要是明日还没有搬走,本王妃手里的大刀可就不长眼了。” 纪云棠说完扫了瑟瑟发抖的许嬷嬷和鼻青脸肿的柳琳琅一眼,扛着大刀就走了,两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她们悬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只见一把小刀不知从哪飞来,斩断了许嬷嬷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她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大颗珍珠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纪云棠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对了,本王妃忘了提醒你们,这院子是夜王府的,里面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许拿走,皇上赏赐了本王妃什么,王爷的月俸和收支是多少,相信户部和王府里都是有记账的,本王妃抽空会一一查账,你们最好这段时间给我自省,缺了什么就赶快给我补上,免得到时候本王妃不讲情面。” 纪云棠拍拍手走人了,柳琳琅撑着身体狼狈的爬了起来,扭曲的脸上满眼不甘心。 “娘亲,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我从这里搬出去吗,这雅韵轩里的一切,可都是我这些年精心搜罗布置出来的,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不甘心将它拱手让给那个贱人。” 许嬷嬷今日出了大嗅,脸色难看至极,心里同样不甘心,但她却保持了几分理智,冷哼了一声,“琳琅,休要胡闹!” “你没看见这个贱人都已经给我们下马威了吗,她今天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杀鸡儆猴呢,这个时候若是跟她对着干,容易留下什么把柄,让别人误以为我们夜王府的下人真的目中无人,虐待夜王爷。” “如今这院子死了人,本身就不吉利了,就让这个贱人再嚣张一段时间,等她死了之后,娘亲再给你换更大更好的新院子,我们现在交出去的东西,还怕到时候不会回到我们手里吗?”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阴险。 她们默默发誓,今日她们所受的罪,来日一定让纪云棠拿命偿还。 纪云棠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母女两人给记恨上了,就算知道了她也毫不在意,堂堂军医学博士,在军队里出生入死近十年,什么血腥风雨没有见过? 她早就练成了一身铁血手腕,不服她就干,大不了再重新来一次。 她收拾完人,感觉浑身的筋骨都活动开了。 这具身体,还是弱爆了,太缺乏锻炼。 才杀了几个人,纪云棠就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乏力和不足。 她叹了一口气,暗自嘀咕,“看来我还是得好好锻炼,争取早日达到前世的体能水平,一拳不说打死一头熊嘛,打死一只牛总归不在话下吧?” 纪云棠刚走进西苑,迎面一个高大的黑影就将她笼罩了下来,径直挡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早上打你不服气,你还想再跟我练练?”纪云棠眼神一暗,她见陈虎来者不善,她握紧双拳,立马做出了一副战斗的姿势。 岂料,下一秒,陈虎哭丧着脸,“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求王妃娘娘救命,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娘娘将解药给我。” “以后小人在王府里,绝对以王妃娘娘言听计从,马首是瞻。” 一米九高大威猛的汉子跪在地上,此刻俨然没有了早上的神气,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陈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的腿被纪云棠用小刀插了之后,本来他觉得只是一个小伤口,并没有什么大事,就随便请了一个老大夫前来医治。 可谁知,刀刚拔出来,血就再也止不住。 老大夫告诉他,要是再止不住血,他可能会成为东辰国第一个因伤口止不住血流干而亡的年轻人。 陈虎认为老大夫医术不精,他气不过,就将对方打了一顿,连人带药箱给丢了出去。 之后,无论他去哪一个药铺问诊,别人不是以关门歇业为由,就是大夫出去了没在家。 一连跑了十几家药铺,都没有人愿意帮他医治。 回到家之后,那伤口的部位还越来越疼,微微一动全身骨头都疼的发慌。 陈虎终于意识到纪云棠说的刀上有毒不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毒太过奇怪,连老大夫也查不出来。 起初他还以为对方在跟他开玩笑,现在知道再不医治,他是真的会没命。 而此时此刻能救他的人,除了纪云棠怕是也没别人了。 节操算什么,金钱算什么,都没有这条命重要,他是个聪明人,向来能屈能伸。 纪云棠看向陈虎,挑了挑眉,“你当真愿意为我所用?” 她如今在夜王府里,手里没有能用的人,这陈虎倒是个有武功的,虽说人是虎了一点,但若是能收归为自己所用,那也不失是种好处。 “愿意愿意,只要王妃娘娘能救小人,小人绝对以后只听您一人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二心。” 纪云棠轻抿唇角,也留了个心眼,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对方。 “那好,本王妃可以救你,这个解药你吃下去,以后每半个月找本王妃拿一次,直到吃够半年的剂量,你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在此期间,你要寸步不离的守在这西苑,保护王爷和本王妃的安全,本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命也就没人能救了。” 陈虎知道纪云棠还不信任自己,特意留了一手,他心里虽不喜欢这种小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也无能无力。 再加上,纪云棠今日在夜王府里教训许嬷嬷母女的事情,已经被府里的下人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他心里清楚,这个王妃根本就不似传闻中那么懦弱,对方身上的气度和胆量,根本就不是前四任王妃能够比拟的。 说不定,纪云棠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能改变夜王府如今的现状。 “是,属下定当誓死保护王爷和王妃。” 第8章 植物人王爷醒了 陈虎说完就将手里的药丸吃了下去,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身上蚀骨的疼痛消失了。 再扯开用纱布包裹的伤口一看,血也止住了,伤口还有隐隐愈合的趋势。 陈虎心中大喜,真是神了。 殊不知,他吃的药丸是纪云棠加了灵泉水做的,疗伤效果是外面卖的好几倍。 陈虎心中喜悦的同时也不由的开始幻想,不知道纪云棠这个冲喜王妃,是否真的能将夜王殿下给冲活过来? 要是真能让夜王爷好起来,他以后就算跟着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吃亏。 纪云棠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她走到院子中央打来一盆水,洗干净了手。 “陈虎,本王妃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让你去做。” “惊鸿苑王爷所住的寒冰石床,本王妃要你原封不动的送到辰王府,亲自交到辰王殿下的手上,并带给他一句话。” “就说,这张床造价不菲,辰王殿下要是喜欢,那本王妃就做主送给他了,他可要每天晚上睡在上面,才不枉费本王妃对他的一片期待。” 纪云棠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昨夜她既然说了要将这个床送到辰王府,就一定会找人给骆斯年送去。 不管他对骆君鹤是存在何等目的,纪云棠不希望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着为骆君鹤好的幌子,来做一些伤害他的事情。 人,她是一定会救的。 但若是有人阻止她,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是,王妃娘娘,属下这就去给辰王爷送床。” 陈虎说完就去了惊鸿苑,纪云棠还想着要从哪去给他找两个帮手过来帮忙。 毕竟,那张寒冰石床是用北极冰川下埋藏千年的石头做的,是实打实的冷,也是实打实的重,少说也有一千多斤左右,普通人根本搬不起。 但随着院外一声响动传来,纪云棠看清楚后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是在做梦吧? 陈虎一个人,竟然将那张寒冰石床给搬了起来,还扛在了肩上。 纪云棠:“!!!!!” 好家伙,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下属? 妥妥的大力士啊这! 陈虎路过西苑,憨憨的一笑,算是给纪云棠打了招呼。 “王妃,那属下就去给辰王殿下送床了。” “嗯,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跟骆斯年要一点运输费,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想必应该不会不给你。”纪云棠随口提醒了一句。 陈虎点头应下,但是却并没有多想,他一个下人,哪里敢张口跟骆斯年这个王爷要钱? 因为纪云棠特意交代过床上那些屎尿血的痕迹不必清理,因此陈虎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生怕将那些东西给剐蹭掉,辰王就享受不到了。 纪云棠推门走进了房间,床上骆君鹤听到了开门声,整个身子都微微一僵。 是她吗? 他的小王妃? 今天早上骆君鹤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身下都一片清爽,没有了之前黏腻的不适感,他也没有置身在冰水里,就连鼻尖腥臭的气味都荡然无存。 要不是这种前所未有舒适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骆君鹤都要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了。 “王爷,你醒了吗?” 纪云棠瞅见骆君鹤脑袋动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嘴唇翕动,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来了三个字。 “你……是……谁?” 骆君鹤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些许沉重,纪云棠闻言转身去了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是你昨日刚过门的王妃,我叫纪云棠。” “纪……”他神情带着一丝茫然,似在思考,片刻后询问出声,“是永宁侯府的小姐吗?” 整个东辰国,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永宁侯府冠以纪姓了。 纪云棠也不卖关子,实话实说,“正是,不过我是他们遗落在外面的血脉,从出生起就被人换了身份,养在了乡下的小村庄里,没有做过一天的永宁侯府小姐。” “这次皇上赐婚给王爷你的对象,本应该是我的妹妹纪箐箐,她不愿意嫁你,永宁侯府的人就将我找回来替嫁。” 纪云棠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王爷放心,在出嫁之前,我就已经跟永宁侯府的人断绝了关系,从此之后没有什么永宁侯府的小姐,有的只是夜王妃。” 骆君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纪云棠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告诉他,自己嫁给他没有任何图谋,也不可能为永宁侯府袭爵一事添砖加瓦。 他叹了一口气,这女子的心思是何等的通透,不过就他目前的情况来说,娶妻也不过是连累了别人。 “嫁给本王这个废人,委屈你了。” “等本王死后,本王会给你一纸和离书,以后无论是重新嫁人,还是另立门户,你都可以重新选择,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纪云棠走近了一些,坐在了他的床边,“有我在,你不会死。” 两人离的近了,她这才注意到,骆君鹤的瞳孔没有焦距。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标准的桃花眼,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但此刻却空洞无神,就像一片波澜不惊的湖,荡不起一点涟漪。 纪云棠不禁惋惜,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她前世也用中医的针灸术医治过一些有眼疾的患者,纪云棠询问出声。 “王爷,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说不定我有办法可以治好。” 骆君鹤的脸上波澜不惊,他微微侧过脸去,眼底却是死灰一样的情绪。 “多谢纪姑娘,不过不用麻烦了,本王本就是将死之人,你能为我做这么多,让我能有一份正常人的体面,本王的心里已经很感激了,之后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本王什么都不愿奢求了。” 话音落下,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就连递到唇边的水,他也不愿意喝,仿佛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纪云棠微微拧眉,病,她可以治。 但若是一个人一心求死,那就难了。 第9章 我会救你,你必须活着 在纪云棠看来,除了用药和手术治疗以外,好的心态也是康复的关键。 她站起身来,“王爷,我纪云棠从来都不信命,听天由命这个词太虚伪了,我更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有血海深仇没有报,难道你就甘心这样死掉吗?” “害你的人都还没有死,你又为什么要提前放弃自己的生命,经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大丈夫生亦何难,死亦无所惧,现在有人能救你,而你也还能喘气,为什么不愿意试一下呢?难道还有比你目前更糟糕的结果吗?万一我真的把你治好了呢?” 纪云棠说到这里,目光渐渐冷凝,停顿片刻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夜王殿下,我实话告诉你吧,永宁侯府把我嫁过来,不仅仅是让我帮你冲喜,他们还要让我为你陪葬,你要是死了,那我也活不了。”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乡下那对整日虐待我的养父母,又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些不要脸的家人,我才十五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不想死,更不想因为一个一心求死的男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让夜王殿下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用我毕生所学的医术来帮你医治,你若是不愿意配合也没关系,我会用绳子把你绑起来,给你扎针灌药。” “不听话的病人我见得多了,我纪云棠保证说到做到。” 少女的语调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说出的话让骆君鹤感到心惊。 他在床上瘫了三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不会放弃他。 他的父皇,母妃以及亲妹妹,全都巴不得他早点死了。 骆君鹤张了张嘴,笑容苦涩,“我活着,只会拖累你……” “你死了才会拖累我,你活着至少我还有命在,不是吗?” 纪云棠前世不追星,只崇拜英雄。 骆君鹤在她的心里就属于大英雄,为国家为人民征战的人,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更别说,他现在才二十二岁,在现代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他还有大把的年华供他享受,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骆君鹤心里抽疼,不是他不想活,而是根本就活不了。 这三年来,骆斯年也为他请来了不下上百位大夫,可看诊后每个人都是面带愁容的摇摇头,让夜王府为他准备后事。 他之所以还撑着一口气,就是放心不下龙跃军中的二十万将士,也对不起从小伺候他的暗七和龙隐两兄弟,那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人。 可如今,他们有的在战场命悬一线,有些还在冷冰冰的狱中受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巧叶的声音,“王妃,王爷的午膳已经做好了,是要现在用膳吗?” “端进来吧。” 等膳食端进来后,看清那些东西的纪云棠,简直恨不得把碗砸了。 “我让你去吩咐厨房给王爷煮粥,这就是厨房做的菠菜胡萝卜粥?” 只见巴掌大的小碗上,全是清汤看不见几粒米,上面飘着几片白菜叶子和指甲大的藕丁,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这东西,别说是骆君鹤这个病人了,就算喂猪猪怕是都嫌弃。 巧叶看见纪云棠脸上的不悦,吓的心一颤,跪在了地上,“王妃息怒,只是王爷的饮食清淡惯了,他平时又吃什么吐什么,要么就都全拉了,厨房里已经默认给王爷做成好消化的样子了。” 她当然不敢告诉纪云棠,这是柳琳琅特意吩咐过的,并且里面还加了泻药。 若是纪云棠喂给骆君鹤吃了,身体出了问题,她必定难逃一死。 但若是她不喂给骆君鹤吃,将王爷饿出问题,她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纪云棠一肚子气,连轰带赶的将巧叶喝退了出去。 “这么大的藕丁,你管这叫好消化?端下去给本王妃重做,再做不好本王妃亲自过去指导她们。” 骆君鹤听见少女凶巴巴的声音,尽管他看不见纪云棠的模样,也能想象出少女此刻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想笑。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有人愿意挺身而出维护他呢? 夜王府里情况骆君鹤心知肚明,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下人早已经不把他当成主子,全然忘了当初自己收留他们的恩情。 只有在骆斯年来的时候,他们会顾及一下,做做表面功夫。 等骆斯年一走,他们又会立马恢复原样。 他明白自己改变不了现状,时间久了,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地方,骆君鹤心里也就无所谓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纪云棠的出现,算是在他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抹光亮。 骆君鹤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发自内心的勾了勾唇角,心里有些动容。 或许,老天爷对他还是不薄的。 巧叶走后,纪云棠去了空间的小厨房,那里面的煤气灶上,早已经熬好了一锅小米南瓜粥,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旁边的电磁炉上还有一份黄灿灿的水蒸蛋,以及一盘小笼包。 还好她知道夜王府的下人都是些吃里扒外的,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既然有了空间,纪云棠就断然不会让骆君鹤和自己饿肚子。 纪云棠自己吃了一盘小笼包,又喝了一碗南瓜粥,整个用餐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肚子吃饱后,她才端着水蒸蛋和小米粥出了空间。 骆君鹤只感觉鼻尖一股食物的香气传来,他的肚子没忍住叫了两声。 他脸微微一红,还好皮肤受了伤看不出来,纪云棠却笑道:“夜王殿下,饿了吧,我给你煮了吃的,我先扶你坐起来。” 纪云棠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软靠枕,垫在了他的腰后面,又小心翼翼的将人搀扶了起来。 小米南瓜粥还有些烫,纪云棠便先喂他吃水蒸蛋。 似乎是被少女今日的话动容,骆君鹤意外的很配合,他听话的张开了嘴。 第10章 王爷第一次使用尿不湿 蒸蛋吃进嘴里,嫩滑爽口,入口即化,骆君鹤吃了一口,就被水蒸蛋的味道给惊艳到了。 “这是你做的?” 他细细品味,一时之间居然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 “嗯,这是水蒸蛋,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蛋白质,这里面我加了盐,香油和葱花,所以味道不会太寡淡,你可以多吃一点。” 蛋白质骆君鹤没听懂,水蒸蛋他却听懂了,不就是鸡蛋做的吗? 东辰国的鸡蛋做法通常都是煮着吃,剥壳去皮,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蛋。 没想到,鸡蛋也能做出别的花样来。 可能是真饿了,骆君鹤的胃口很好,一碗水蒸蛋全部吃完了,纪云棠又给他喂了一些小米南瓜粥。 南瓜粥熬的很烂,口感微甜软糯,她并不担心骆君鹤吞咽不下去。 用完膳纪云棠开始收拾碗筷,她刚转过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骆君鹤的脸色有些奇怪,隐忍中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羞赧。 纪云棠走了过去,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不可能啊,这食谱可是多国专家权威认证的,很适合消化不好的病人吃的。” 骆君鹤的脸色有些难堪,“不……不是……你能不能……先出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纪云棠哪里还不明白,他这分明就是尿急了。 以往在医院里,尿急又好面子的患者都是这样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纪云棠早就见怪不怪了,“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王爷你若是想要尿尿,直接尿就好,我给你垫了尿不湿在下面,是不会弄湿裤子和床单的,以后你想怎么尿就怎么尿,想尿多少就尿多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骆君鹤闻言,他的脸色更扭曲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把如厕说的这么直白粗俗? 还有,尿不湿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想起自己今日身下那处的干爽,骆君鹤的心里一惊。 难不成,他已经被她给看光了? 果不其然,纪云棠下一句话就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王爷,你的全身上下我都已经看光也摸过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个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大夫,并不觉得你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毕竟,在大夫的眼里,人不都是白花花的一坨肉吗? 只不过,骆君鹤目前是一坨烂肉,她得用毕生所学的医术,把这块烂肉变白变帅变光滑。 骆君鹤:“……” 尴尬,羞耻,气愤,无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化成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纪云棠都不嫌弃他是个废人,他还矫情什么呢? 不过,骆君鹤却对纪云棠所说的尿不湿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自从瘫痪后,尿床的经验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了,还从来没听说过穿在身上不打湿衣服的东西。 骆君鹤虽说难以置信,却显然有些憋不住了,他皱眉道:“你说的尿不湿,真的能不打湿裤子吗?” 纪云棠点头,“当然,你放心用就好了,我手里还多的是。” “你要是觉得我站在你面前尴尬,你尿不出来,那我出去好了。” 纪云棠知道他自尊心作祟,说完开门就走了出去,骆君鹤这才放开了身体。 (o??o) 当尝试过后,骆君鹤惊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尿不湿的神奇。 果真跟她所说的一样,尿完身下一片干爽。 西苑外面的石桌上,巧叶和桃枝已经端来了厨房重新做好的膳食。 除了纪云棠点名要的菠菜胡萝卜粥以外,还有罕见的三菜一汤,辣炒秋葵,清蒸鲈鱼,梅花豆腐以及酸笋鸡皮汤。 巧叶看见纪云棠,有些殷勤的迎了上来,将筷子双手奉上。 “王妃娘娘,王爷的菠菜胡萝卜粥已经做好了,奴婢想着你也没用早膳,就让厨房也给你做了一份。” 纪云棠没有接筷子,而是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菠菜胡萝卜粥,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会做饭吗,本王妃还真当她们是一群脑干缺失的,听不懂人话。” 巧叶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附和道:“王妃说笑了,以后你就是这王府的主子,谁敢不听王妃的话?” 纪云棠没搭理巧叶,她坐了下来,原以为菜里面又被下毒了,可一番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毒。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丫鬟的表现太过刻意,让纪云棠不得不提防。 她早就吃饱了,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随口说道:“既然你们有心负责本王妃的饮食,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我的喜好吧,本王妃口味重喜辣,对花生和豆类的食物过敏,你们去告诉厨房,以后做饭的时候让厨娘们不要加这些东西进来。” “是,王妃,奴婢记住了。”巧叶和桃枝同时说道。 纪云棠吃了几口,觉得这菜真是寡淡无味,还不如她自己做的,就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巧叶和桃枝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一同就跪在了地上。 “王妃,求王妃收留我们奴婢二人,我们愿意贴身服侍王爷王妃,求王妃给奴婢二人一个机会。” 她们本是许嬷嬷安排去伺候柳琳琅的人,如今柳琳琅被纪云棠打成了重伤,再加上桃枝和巧叶给纪云棠透露了关于柳琳琅的消息,算是背叛了对方,那现在肯定是回不去柳琳琅那里了。 就算回去,她们两人的下场也不会好过,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于是乎,纪云棠就成了她们心中最合适的投靠人选。 纪云棠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桃枝和巧叶的用意,这两人是准备把她当盾使呢? 这种两面插刀的人她可不敢用,不过却不妨碍她将计就计。 纪云棠想到她以后每日会在空间的小厨房里给骆君鹤做一日三餐,那饭菜的来源不好解释。 有两个丫鬟替她打掩护,也会方便许多。 大不了,发现人有问题,杀了就是。 她索性答应,“那好,你们两个就留下吧,不过王爷只习惯本王妃伺候,以后每日的饮食,都先送到本王妃这里来,明白了吗?” 两人默默应下:“是,王妃。” 第11章 纪云棠把床送到辰王府 与此同时,辰王府。 陈虎驾着一辆牛车,将寒冰床送到辰王府的时候,恰好骆斯年有事出去了。 想到纪云棠的吩咐,他便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在门外,直接等起了骆斯年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一辆华丽贵气的马车缓缓从街口驶来,停在了辰王府门口,陈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辰王的私人马车,他立马大步迎了上去,拦住了想要回府的骆斯年。 “辰王殿下请留步,属下乃是夜王府的家奴,今日奉我家王妃娘娘之命,来给辰王殿下送这寒冰石床,还请辰王殿下笑纳。” 骆斯年闻言脚步一顿,他扭头扫过牛车上盖着黑布的寒冰石床,一张剑眉星目的俊脸瞬间就绿了! 不用想,他就知道是纪云棠这个乡下女吩咐下人送来的。 “这个女人,她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好歹!” 骆斯年原以为,纪云棠昨晚最多也只是在气头上,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把他三哥睡的寒冰石床给自己送来了。 他的辰王府里难道还缺这一张床吗? 有病的是他三哥,需要攻火毒的也是他三哥,纪云棠把寒冰石床搬走了,那他三哥以后睡什么? 似是猜到骆斯年心中所想,陈虎又补充了一句:“辰王殿下放心,我们家王妃已经给夜王殿下换了新的房间和床铺,铺上了厚褥子和床单,每天都干干爽爽的,保证我家夜王殿下睡着,比这个冷冰冰的石头床要舒服的多。” 他说完作势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一拍脑门折了回来,“对了,你瞧属下这记性,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们家王妃还让属下给辰王殿下带一句话,她说这张寒冰石床造价不菲,材料珍贵稀有,最重要的是我家王爷贴身睡了三年,上面早就留下了他特有的痕迹,辰王殿下最好是要亲自过目一下。” “更别说,辰王殿下和我们家夜王殿下还是手足情深的亲兄弟,我们家王爷一个病人都能在这上面睡这么久,相信辰王殿下身轻体健,也一定能够承受的住这石床,王妃她很期待你的使用感受。” 陈虎话说完,骆斯年眼中已然怒火熊熊,他忍无可忍,气的一拳砸在了马车上。 “纪云棠她是疯了吧,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真以为当上了夜王妃整个夜王府就由她一人说了算吗,那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骆斯年胸口起伏不定,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牛车下面的一大坨牛粪,他皱了皱眉,满脸嫌弃道: “你怎么还不滚?留在这污染本王王府的空气?” 陈虎也不生气,他脸上陪着笑,“辰王殿下,属下这一路运送寒冰石床十分不易,这牛车还是属下去外面租来的,你看这运送费和人工费嘛……” “王爷你宅心仁厚又十分体恤下属,想必应该不会不给属下这笔费用吧?” 骆斯年心里窝火,他没记错的话,这陈虎刚刚都准备走了吧,现在倒回来居然敢跟他要钱? 要是他不给的话,那是不是他就不宅心仁厚,不体恤下属了? 骆斯年气的发抖,被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他总不能去为难陈虎一个家奴,当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来人,去给他取一百两银子。” 很快,骆斯年的贴身侍卫苏木就将一百两银票送到了陈虎的手里。 银票到手的那一刻,陈虎还仍然觉得这是在做梦,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惊觉这都是真的,“哎呦,好痛,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果真如纪云棠所说,骆斯年真的给了他一百两银票。 陈虎激动的手直颤抖,他在夜王府里当差,一个月最多也才二两银子的月俸。 但由于他平日里饭量太大,每顿饭最少要吃八碗,许嬷嬷嫌弃他吃的多,就将陈虎的月俸给全扣押了,用来抵扣他的伙食费。 不仅如此,他还倒欠了许嬷嬷五百两银子的伙食费。 陈虎空有一身蛮力,实际上却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万万没想到,临走之前,纪云棠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他白白赚了一百两银子。 这趟差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划算。 陈虎拿到钱了,心情也就好了,他见辰王府的下人们围着牛车上的寒冰石床左右打转,却始终搬不起来那张床。 他善心大发,顺手就将寒冰石床给搬了起来,又帮忙抬进了辰王府的前院,这才驾着牛车离开。 陈虎走了,辰王府的下人们瞅着这张石床,心里却犯了难。 毕竟这张石床放在前院也不是个事,它不仅占地方还十分显眼,最重要的是,也不是谁都有陈虎那么大的力气,能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抬起来。 骆斯年早已回了书房,苏木扫了那几个下人一眼,板着脸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将这张床抬到后院去,放在这里成何体统。” 十个下人闻言,立马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行动了起来,在搬床的过程中,有人不小心手滑扯掉了上面罩着的黑布,当看清那寒冰床上的东西之时,他们差点没惊掉下巴。 有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更是没忍住,直接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苏木也是脸色煞白,想他自幼跟在骆斯年身边,也见惯了不少生死,手里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 可亲眼看见这张床的时候,竟然到了让自己一个暗卫都感到了心梗的程度。 骆君鹤好歹也是东辰国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他上战场,杀外寇,为东辰国出生入死了近十年,如今落得了残疾的下场,难不成他每天就睡在这样的床上?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东辰国的老百姓们寒了心。 苏木想了想,还是吩咐家丁们不要再轻举妄动搬那张石床,他转身去了书房,将这事告知了骆斯年。 他站在房间里,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看见的场景,还是骆斯年不耐烦的问道:“你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别吞吞吐吐的站在这里,碍本王的眼。” 苏木叹了一口气,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他颇有些无奈道:“辰王殿下,你还是快去前院看一下夜王妃派人送来的那张寒冰石床吧!” 第12章 辰王躺在了屎尿混合的床上 骆斯年知道自己这个侍卫的性子,他不是那种无聊之人,要不是真的有事,断然不会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来打扰他。 想到这,骆斯年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信件,就匆匆赶了过去。 他还没有走到前院,一股屎尿混合着污水的腥臭味就扑鼻而来,骆斯年不悦的皱紧了眉头。 他只以为是今天辰王府的下人们偷懒了,没有及时洗刷恭桶,才让味道飘这么远,丝毫没有联想到这会是那张寒冰石床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直到走到前院,看见有丫鬟和家丁们捂着鼻子,一张张清秀的脸都皱成了包子时,骆斯年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他府里的下人,好像没有这么不懂规矩吧,这是看见了什么才露出了这样一副表情来? 骆斯年走的更快了。 当他瞥见院中的石床之后,欣长的身体如遭雷击,骆斯年直接就被定在了原地,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惊。 丈宽的石床摆在院子中央,上面到处都是屎尿干裂的黄色和鲜血染成的红色,尤其是床中间的那块地方藏污纳垢,颜色比别的地方也更加深沉,石头上已经被印出来了一块完整的人形,看着就像是被雕刻上去的一样,整张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哪是床,这明明就是恭房。 怕是连城外破庙里的乞丐,都不愿意在这上面躺上一躺。 骆斯年呼吸沉重,怔怔的凝视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攥住,袖袍下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明明记得,丽妃娘娘刚把这张寒冰石床送到夜王府的时候,这里的石头还是干净的雪白色。 为什么短短三年时间不到,打造寒冰石床的石头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难道,夜王府的下人们从来都没有帮他三哥清理过吗? 骆斯年紧绷着唇,神情凄然,心中五味杂陈。 骆君鹤和他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两人的关系却胜过一母同胞的皇子公主。 对方是除了他的母妃以外,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骆斯年自以为他平时去夜王府走动的很频繁,那些下人们和他也都很熟悉,断然不会苛待骆君鹤。 可没想到,他的三哥竟然天天睡在这样脏污的床上? 骆斯年心中窒息,他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骆君鹤每天在夜王府里都吃些什么? 会不会每天都在饿肚子,亦或者根本就没人给他送吃的? 思及至此,骆斯年眼神晦涩,慢慢抬眸,双腿下意识的朝着寒冰石床走了过去。 苏木读懂了他的意图,心中震惊之际,立马上前阻止,“辰王殿下,不可!” 骆斯年却伸手推开了苏木,他耸兀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干哑难忍。 “三哥那病弱残破之躯都能睡得,本王又如何睡不得?” 他想起了纪云棠之前的话,如今总算明白,对方看见这张床的时候,为何反应会那么大。 只可惜,这么久以来,骆斯年从来没有踏进过骆君鹤的房间一步。 每当他想要进去看骆君鹤的时候,都会被许嬷嬷拦下来,说夜王爷吃了药睡着了,夜王爷在泡冰块澡沐浴攻火毒,夜王爷没穿衣服不方便被打扰…… 总之,各种理由层出不穷的出现。 骆斯年也没有怀疑,他比谁都清楚,许嬷嬷曾经救过骆君鹤的命,对方对她有多看重。 在夜王府,骆君鹤更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们母女两人。 自己打仗得了任何赏赐,他都会派人送给许嬷嬷一份。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份信任和照顾,竟然让他自己受到了这样不公平的虐待。 骆斯年想到自己每次见到骆君鹤的时候,都是他被抬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木头躺椅往院子里一放,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谈笑风生。 骆斯年怕骆君鹤睡久了会闷,就会陪他一起说说话,将京城里发生的大小趣事都说给他听。 可那个时候,骆君鹤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句许嬷嬷和下人们的不是。 心里的情绪越发复杂,骆斯年也不嫌脏,他脱掉脚上的靴子,整个人径直躺在了那张屎尿混合的寒冰石床上。 身体刚接触到石床的那一刻,骆斯年就被冷的哆嗦了一下,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是习武之人,身上有内力护体,可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汹涌的寒气更是争先恐后的往身体里面钻。 还没躺到一炷香的时间,骆斯年就已然冷的受不了了。 他嘴唇发白,快速从寒冰石床上坐了起来,咬着牙道:“苏木,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进宫一趟。” 这张寒冰石床是丽妃亲手给骆君鹤准备的,他必须要进宫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夜王府。 纪云棠为了方便照顾骆君鹤,自己也搬进了西苑隔壁的厢房里,两个房间紧挨在一起。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开始利用空间里的药材,来解脸上堆积的毒。 之前太忙了没有细看,纪云棠现在照镜子才发现,原主的脸跟她前世的容貌长得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这张脸就是年轻了十岁的自己。 前世她拿到博士双学位,从海外学成归来之后,为了报效祖国,纪云棠毫不犹豫就放弃了年薪百万的工作,转身进入了部队做了军医。 她的长相大气明艳,狐狸眼璀璨,肤色如白瓷,朱唇不点而红,漂亮到带着攻击性,但她却不爱笑,性子冷淡疏离,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纪云棠始终认为,军医是个很神圣的职业,别人都说她是部队里的冰美人,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因此,她丝毫不用怀疑,这张脸被治好以后会有多漂亮。 纪云棠按照各种药材比例,很快就调好了一份解毒药膜,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其涂抹在了脸上,接着就躺在了院子里的软椅上晒太阳。 陈虎从辰王府回来之后,立马兴冲冲的走进了西苑,他四处寻找都没有看见纪云棠的身影,却在角落的树下发现了一个满脸乌黑的女子,当场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夜王妃的院子里,夜王妃去哪了?” 第13章 王妃将屎涂在脸上 面对质疑,纪云棠动都没动一下,她眼皮轻掀,懒洋洋的瞥了陈虎一眼。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可还顺利?”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虎一整个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纪云棠,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是王妃?” “王妃,你干嘛把屎涂在脸上?” 纪云棠:“……” 她嗅了一下,这药膜是有味道,但却是微苦的中药味,没有屎臭味那么离谱吧? 不过,她却没有给陈虎解释,只道:“美容养颜。” 陈虎眼睛都瞪直了,震惊之余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什么鬼,是他太落后了吗? 现在屎都可以用来美容养颜了? 王妃她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 陈虎想着别的千金小姐都是穿金戴银,各种名贵的胭脂水粉往脸上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唯独纪云棠却是素面朝天,穿的最简单的白色长裙,说起来她的装扮还没有夜王府的下人好。 传闻她是永宁侯遗落在外面的私生女,被找回来后因为长相丑陋,也极为不受宠,还没做到一个月的侯府大小姐,就被侯府送来替嫁了。 这么说来,纪云棠肯定是因为没钱买不起美容的东西,所以才做出了这种拿屎糊脸不理智的行为来。 陈虎立马从袖口里将骆斯年给的一百两银票掏了出来。 “王妃,属下刚刚从辰王殿下那里得了一百两银票,要不你还是拿去买点胭脂水粉用吧?” “属下听说佩月阁的胭脂水粉,是咱们帝都最好的,那些世家千金们都喜欢在那里买,属下是个粗人也不懂那些女人用的东西,王妃若是喜欢的话,就拿这些钱去买几样回来用吧,总比用屎来美容的好。” 陈虎目光落在手里的那一百两银票上面,他心里虽然肉疼,但却没有丝毫的不舍。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纪云棠安排给他的这趟任务,他也不可能白得了一百两银票。 说起来,他也只是跑了个腿,带了个话,什么也没有做。 纪云棠将陈虎的全部反应看在眼里,她有些意外。 陈虎在夜王府里只是一个打杂的下人,这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纪云棠比谁都清楚。 可如今,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将这笔银子给了她? 她有些动容,“不用了,既然是辰王殿下给你的,你就留着吧,本王妃想要银子,会自己动手。” “可是,王妃你……”陈虎刚要开口,就被纪云棠打断了,“没有可是,本王妃再不受宠,那也是夜王府的主子,区区一百两银子,还不至于拿下人的。” “陈虎,本王妃现在就有件事吩咐你去做,看见茶杯下面压的那张纸了吗,你把他拿过来。” 陈虎转身去拿,他将纸从茶杯下面抽了出来,发现这张纸洁白如雪,光洁干净,跟他所见过的宣纸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张纸上面还画着四个图案,模样很是稀奇古怪。 “王妃,这上面都是什么?” 纪云棠指尖移动在纸上,一一解释,“这是我画的健身器材,分别是单双杠,五步桩,水平梯,以及一个四十斤重的杠铃杆,你去城中找木匠,看看他们能不能做出来,最好是越快越好。” 纪云棠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这具身体又实在太弱,她必须要尽早训练,恢复前世的体能水平。 “好的王妃,属下这就去城里找木匠。” 陈虎听不懂那些东西都是什么,但他却是个听话的行动派,立马拿着纸就走了。 他没看见的是,门口一个绿色小巧的身影一晃而过,纪云棠却发现了,她心里冷笑了一声。 看来,有些人又已经憋不住要放坏招了。 这边,陈虎还没走出夜王府的大门,他就被四个家丁给挡住了去路,许嬷嬷和柳琳琅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陈虎,你这是要去哪啊,今天后院的柴砍了吗,马喂了吗?” 陈虎对上许嬷嬷那张阴沉的脸,他皱着眉道:“马我早上已经喂过草料了,昨天砍的柴不是还能烧几天吗,我现在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要是急得话,那等我回来再砍一些柴火囤起来。” 柳琳琅闻言,瞬间气急败坏,指着陈虎的鼻子就开始骂。 “放肆!你个狗奴才怎么跟我娘亲说话的?还不赶紧跪下给她磕头认错!” 她的脸被纪云棠揍了还没有消肿,此刻看起来十分扭曲,还隐隐有些丑陋。 “我实话实说而已,何错之有?” “你我同为夜王府的下人,你该不会以为别人叫你一声柳小姐,你就真的比我的身份高贵了吧?” 陈虎心中不屑,这个府里,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柳琳琅了。 仗着自己是许嬷嬷的亲女儿,就在夜王府里耀武扬威,随意打骂其他下人。 得知早上纪云棠将柳琳琅给打了后,天知道陈虎的心里有多解气。 柳琳琅气的脖子涨红,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份来说事。 得知对方力气极大,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一个陈虎,柳琳琅跺了跺脚,抱着许嬷嬷的胳膊撒起了娇来。 “娘亲,这个狗奴才他欺负我~你要为女儿出气啊~” 陈虎在夜王府里是听许嬷嬷差遣的,许嬷嬷要是出面的话,她就不信对方不给她跪下认错! 许嬷嬷堆满肥肉的脸上扯出一抹假笑,眼中算计闪过。 “陈虎,听说你今日得了一百两银子,别忘了你现在还欠着本嬷嬷五百两银子,现在是不是可以还钱了?” 今天她们带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要是真让陈虎出了门,以他每顿最少吃八碗的饭量,回来这银子估计早就花完了,她还怎么从他的手里要钱来? 陈虎心中骇然,这银票他刚从辰王手里拿回来还没暖热,许嬷嬷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纪云棠都没要他的银子,这银子他也断然不可能给许嬷嬷。 落到了她的手里,他可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这银子是辰王殿下给我的送货费,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凭什么你嘴一张我就要给你,有本事你也扛张一千斤重的床去赚。” 第14章 本王妃最喜欢打狗了 许嬷嬷没想到陈虎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她,她见他软的不吃,只好来硬的。 “你别忘了,是谁天天供你吃住养着你的,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一百两银子给我,就别想出你身后这个大门。” 她话音落下,岂料头顶上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然是夜王殿下了,难不成还是你供他吃住养着他吗?”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纪云棠双腿一蹬,从院墙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上跳了下来,她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裙,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头上插着一支十分简单的海棠木簪。 她的左半边脸上依旧布满黑斑,但一双狐狸眼却灿若星辰,净若琉璃,仿佛能直接穿透人心。 许嬷嬷心里一惊,她们这么多人,居然都没有发现纪云棠的存在?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她们的谈话? 陈虎看见纪云棠,立马走了过去,“王妃,你怎么来了?” “这里野狗太多,你还是快回西苑吧,以免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咬到你。” 纪云棠双臂环胸站定,目光微冷,“巧了么这不是,本王妃最喜欢打狗了。” “若是真有不长眼的狗咬了我,那我不仅要咬回去,还要多咬几口,把她们身上的肉一片片撕碎,再踩成稀巴烂,你说会不会很有趣?”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听见。 柳琳琅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面无血色,身体直往许嬷嬷的身后躲。 任谁都能听出来,纪云棠嘴里说的狗,指的就是她和许嬷嬷。 今早上她刚被纪云棠暴揍了一顿,如今看见她,心里说没有阴影是假的。 纪云棠没理会她们,依旧自顾自的和陈虎说着话。 “陈虎,本王妃不是让你出去办事吗,你怎么还没走?” “回王妃的话,许嬷嬷带人拦着我,让我把一百两银子给她抵债,我不给她就不让我出这个门。” 纪云棠摸着下巴,眼神晦暗了几分,“竟然还有这事?” “哦对了,本王妃刚刚好像听见,许嬷嬷说是她养着你供你吃住的对吧?” 陈虎是个实在人,当即娓娓道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没错王妃,属下力气大,在夜王府里吃的多,但我每天干的活也是别人的五六倍,王府里面的脏活累活重活,基本上都是属下一个人在干。” “到现在为止,属下已经五年没有拿到过月银了,许嬷嬷私自扣了我的月银不说,还让我给她交伙食费,现在已经欠了她五百两银子了。” “但是这笔钱我是不认的,属下再怎么没本事,那我也是王爷当年亲自带回来的人,在夜王府里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干活王府给我管饭吃,本来就是相互的事情,就算是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许嬷嬷这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许嬷嬷听见陈虎的指控,立马就慌了,“陈虎,你休要胡说八道,你的月银每个月二两我都是如实给你发了的,王府的账本上也都有记录,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府的下人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许嬷嬷管理着整个夜王府,不管是在下人的面前,还是外人的面前,她都立的是一种贤能良望,勤俭持家的人设。 这也是为什么,夜王府的下人们会对她唯命是从,连骆君鹤的话都不听的原因。 要是让人知道她克扣了陈虎五年的月银,那府里的这些下人们,以后还会乖乖听她的话吗? 纪云棠知道许嬷嬷死鸭子嘴硬,她唇角定格一抹冷笑,目光幽幽的看向她。 “你说你给陈虎发了月银,那就把账本拿出来看看吧,到时候你们谁说了谎话,那就都一目了然了。” 许嬷嬷被堵的一噎,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当然不敢拿账本出来,毕竟夜王府的账本都是她找人随便做的。 要是真查起来,传到宫里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见许嬷嬷站着没动,陈虎的大嗓门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的是耳朵塞驴毛了吗,没听见王妃说要看账本吗?” 纪云棠来了,陈虎的主心骨就来了。 他为人直白豪爽,不拘小节,那也不代表他就愿意被人污蔑,往身上泼脏水。 今天这个账本要是查不清,那他陈虎以后就会被人扣上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许嬷嬷都已经这么不要脸了,他又何必再给她留面子? 就在这时,纪云棠说话了,“许嬷嬷迟迟不愿意把账本拿来,是因为账本有问题吗?” “怎么可能,王府的账本都是老奴亲自监督人做的,断然不会出现问题。”许嬷嬷心虚之余,立马否认。 她知道,纪云棠今日怕是不看账本不罢休了。 想她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她就不信她还能看得懂账本了。 这么想着,许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板着脸道:“王妃在此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给你拿账本来。” 纪云棠坐在前院,茶水都已经喝干两壶了,许嬷嬷才磨磨蹭蹭的把账本给她取来。 “走这么慢,你是没吃饭吗?” “看你胖的跟个球一样,也不像是没吃饱的样子,下次再让本王妃等这么久,你就躺地上给我圆润的滚过来!” 许嬷嬷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却又不敢说话。 毕竟,她胖是真的,像个球也是真的。 纪云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未免太不给她留面子。 许嬷嬷瞬间又记恨在了心里,等纪云棠栽到了她的手里,她一定要好好羞辱她! 纪云棠翻开账本的第一页,就快要气笑了。 “王爷购买床铺花费五十两,王爷用冰块一年消费三千两?” “如果本王妃没有记错的话,王爷的床你们连清洗都没清洗过一次,我带他搬进了西苑,住的也是现有的院子和床,何来买床花了五十两之说?” “还有,冰窖是宫里才有的东西,想必这冰块也是从宫里送出来的吧,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丽妃娘娘派人送来的。” “要不,我们去丽妃娘娘面前当面问问,看看她有没有收他亲儿子用冰块的银子。” 第15章 夜王府那离谱的账本 许嬷嬷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纪云棠的眼光如此毒辣,一眼就挑出了问题所在。 想到后面还有很多问题,她断然不敢承认。 “回王妃的话,老奴给王爷买的床,在你还没嫁进王府之前就已经睡烂了,老奴便又让人把王爷安排在寒冰石床上睡了,当然这也是丽妃娘娘的意思。” “至于冰块的开销,都是一年一次结清的,宫里冰块稀有价钱昂贵,丽妃娘娘虽说是王爷的母妃,但我们王爷早就独立开了府,她总不可能一直贴银子养着咱们王爷吧?” “传出去实则不孝,有损咱们王爷的名声,所以老奴便私自做主,给了内务府三千两银子,这事丽妃娘娘也是不知情的。” 纪云棠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老婆子,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想好了一套说辞,还把责任全推到了骆君鹤的身上。 可见这事许嬷嬷做的有多熟练。 纪云棠没有拆穿她,翻页继续看道:“丫鬟杜鹃,每月月银二两银子,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她的月银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月十两,一年总共加起来领了六十两,这是怎么算的呢?难道王府的账房先生连最简单的加法都不会吗?” 许嬷嬷脑子里转的飞快,思考着怎么把纪云棠给糊弄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在场的下人嘀嘀咕咕的议论了起来。 “什么,杜鹃两年前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怎么还在发月银,发的还比我们这些活人都要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啊,我记得杜鹃那时候可是三等丫鬟,我们府里的一等丫鬟都才四两银子一个月吧,她怎么可能十两一个月呢?” “别说是一等丫鬟达不到了,就算是许嬷嬷本人,一个月最多也才五两银子的月银吧,她怎么可能允许别人领的比她自己都要多?” “……” 你一言他一语的话啪啪打脸,许嬷嬷的脸都要气绿了。 这群该死的墙头草,忘了平日里她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了吗? 现在竟然敢当着纪云棠的面来拆她的台,真是岂有此理! 陈虎听着这些荒谬的账目,急忙询问,“王妃,那属下的呢?” 纪云棠淡定如常,目光却落在了陈虎的大名上,平静出声。 “杂役陈虎,一个月三两月银,去年年奖金赏赐五两……” 纪云棠话还没说完,陈虎的暴脾气就上来了,直接扯着喉咙嗷嗷大骂了起来。 “去他娘的龟毛腿个仙人板板的年奖金,老子连月银都没有拿到过一次,还多出来了一个五两银子的年奖金,这瓜怂账房脑壳有包,编也不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出来。” 柳琳琅看了半天的戏,此刻见陈虎都敢骑在她们的头上撒野了,立马怒斥道:“陈虎,你说你没拿就没拿吗,你怎么证明你没拿这笔银子?” 怎么证明,陈虎当然没法证明。 夜王府每个下人的月银都是单独发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领过月银,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没领过。 许嬷嬷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自己在诬赖她。 陈虎有些沮丧,明明知道许嬷嬷对账本动了手脚,可他还是对此毫无办法。 纪云棠放下了手中的账本,看向许嬷嬷,“你刚刚说陈虎是二两银子一个月,账本上却又记的三两,那多出的一两银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许嬷嬷心头一颤,她怎么把这个漏洞给忘了? 这纪云棠还真是多事! 她压下了心里的紧张,耐着性子回答,“老奴看陈虎吃苦耐劳,干活麻利,就给他多涨了一两银子的月银。” “说谎!”纪云棠啪一下将账本甩在了她的脸上。 “许嬷嬷,你真当自己天下第一聪明,别人都比不上你了是吗?” “你这四柱结账法,只有旧管没有新收,更没有开除,你不会以为最后实在上的数字对上了,这本账就做好了吧?” 许嬷嬷心中更惊讶了,纪云棠不是大字不识的村姑吗,怎么还知道四柱结账法? 怕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她愣神之际,只听纪云棠又道:“王府以前没有女主子,但是现在有了,从今以后,夜王府的管家权,就由本王妃一人来负责。” “看在许嬷嬷是王爷救命恩人的份上,本王妃不与你为难,只要你把这些年王府账上缺的银子全部补上,把拖欠下人的月银全部发齐,那么这事就算过去了。” 许嬷嬷冷不防听见纪云棠要收了她的管家权,当即就不装傻了,一整个暴跳如雷道: “王妃,老奴对夜王府忠心耿耿,这些年王爷无论是出去带兵打仗,还是瘫痪在床,都是老奴一人尽心尽力的打理着整个王府,对此我可是付出了很多精力。” “老奴尊称你一声王妃是看得起你,那你也不能如此得寸进尺,老奴的管家权是王爷当年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就算是收回去那也是王爷来收,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夜王府的管家权就是许嬷嬷最大的底气,她正是有了这份权利,才可以随意掌管夜王府上上下下全部的财务支出。 而那些下人们,为了每个月两三两的月银,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跟她对着干。 包括之前的陈虎也是一样。 要是管家权没有了,许嬷嬷的一切财产支柱就没了,她还怎么从中获利? 柳琳琅也是一样的想法,她之所以能在夜王府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就是因为她娘掌握着整个夜王府的管家权。 这是她们母女两人最大的依靠,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纪云棠将管家权从许嬷嬷的手里收回去。 “我娘说的没错,在你没来之前,她把整个夜王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凭什么你一来就要收走她的管家权?” “纪云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皇上赐婚给鹤哥哥的王妃,根本就不是你,而是永宁侯府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纪箐箐,你一个乡下长大的私生女,怎么比得上侯府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纪小姐,你这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进我们夜王府的大门?” 第16章 植物人王爷的维护 柳琳琅刚吼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 纪云棠一鼓作气,抓住柳琳琅的衣领,上下交加,左右开弓,飞快的扬起了手来。 “啪啪啪啪啪……” 巴掌声不绝于耳,柳琳琅原本就没有消肿的脸,此刻更是被打的惨不忍睹,连牙都掉了两颗。 “憋……憋打窝……” 纪云棠哪会听她的话,手扇的更快了,甚至眼前都出现了残影。 许嬷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吓的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回过神来的她立马就上前阻止,“琳琅,娘的琳琅啊!” “住手,纪云棠你个贱蹄子快给我住手!” 见阻止不了纪云棠,许嬷嬷又满脸狠戾的瞪着那群看戏的家丁,扯着嗓子嚎。 “你们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快把我的宝贝女儿救出来!” 家丁们早就傻眼了,早上他们听说过纪云棠打了柳小姐,还杀了好几个下人。 传言总归是传言,有些人根本就不信,新来的夜王妃他们见过,瘦弱的跟个猴子一样,一看就是没有武功的,她又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杀了六个身强体壮的家丁,还暴揍了柳小姐呢? 但现在亲眼所见之后,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了。 这新来的夜王妃实在是太狠了,扇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他们觉得自己可能也不是纪云棠的对手。 “我的琳琅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卖身契也别想要了,我会把你们卖到南风馆里面去当小绾,让你们生不如死!” 许嬷嬷此话一出,家丁们一个个的都变了脸色。 他们的卖身契还在许嬷嬷的手上,要是真的被卖去南风馆,那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他们不再犹豫,抄起院墙旁边的扫把簸箕就朝着纪云棠冲了过去。 陈虎早就兴奋难耐了,纪云棠打人的样子他觉得很酷炫,连带着他的手也跟着一起痒痒了。 眼看几个家丁朝着纪云棠袭去,陈虎大喊一声,“孙子们,吃你爷爷一脚!” 他摩拳擦掌,快速出击,三两下就将几个家丁全部抱起来甩飞了出去。 “砰砰砰!”的落地声此起彼伏,家丁们就像是下饺子一样,还没有碰到纪云棠就全部被打的人仰马翻。 许嬷嬷气的脸都绿了,身上的肥肉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噗!” 终于,她一口血喷出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扇了多少个巴掌,纪云棠手打累了,她像丢死狗一样的将柳琳琅丢了出去,然后用纸巾擦干净手,又熟练的从空间里掏出酒精喷了喷。 陈虎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轻轻一按就能喷出水来,心里非常好奇。 “王妃,你喷的这是什么,怎么有股酒味?” “酒精,刚刚打了狗,手脏了,我消消毒。” 纪云棠说完,就将剩下的半瓶酒精扔给了陈虎,“剩下的这些送给你,以后你打了狗,也可以按两下喷手上来消毒。” 陈虎下意识的一把接住,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玲珑的透明瓶子,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 这做工,未免也太巧妙了。 难道这是王妃自己做出来的吗? 夜王府里的人,似乎都小看了她,陈虎愈发觉得跟着纪云棠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如获至宝的将酒精收好,然后出了门,去外面找木匠。 许嬷嬷和柳琳琅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被几个家丁抬了下去,急忙去外面找大夫。 纪云棠也没搭理她们,转身回到了西苑。 骆君鹤早就醒了,他的眼睛看不见,耳朵的听力却异于常人。 听见脚步声,他就知道是纪云棠回来了,轻咳了一声询问,“纪姑娘,刚刚外面有点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习惯叫纪云棠王妃,这对骆君鹤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生怕梦醒了,她就走了! 纪云棠也不在意,她熟练的从床角拿出了两个软枕,垫在了他的臀部和背部后面。 “吵醒你睡觉了吗?” “夜王府的下人们似乎并不待见我这个王妃,我说的话还没有许嬷嬷放的屁香,听闻她是王爷你的救命恩人,我初来夜王府还没两天,许嬷嬷和她的女儿却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纪云棠没有细说,生怕惹他不快,她现在还不知道骆君鹤对许嬷嬷母女的态度究竟如何。 如果真如春桃所说,骆君鹤很看重许嬷嬷,把她当自己的长辈一样孝顺,那对方在府里甭管做了什么坏事,他心里都不会怪罪的吧? 骆君鹤面色沉静道:“她的确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小时候本王失足落水,是她跳进湖里救了本王的命。” “不过你既然嫁给了本王,那就是这夜王府里的主子,就算是许嬷嬷,也不应为难你,以后王府里的大小事务皆有你一人说了算就好,让许嬷嬷在一旁辅佐你。” 纪云棠听到这番话,嘴角没忍住勾了一下。 这么看来,骆君鹤还是明事理的,并没有因为许嬷嬷是他的恩人就让自己让着她。 她懒懒扬唇,“夜王殿下,如果我说,我打了许嬷嬷和柳琳琅,还夺回来了她手里的管家权,不知王爷可会怨我?” 纪云棠想着,许嬷嬷醒了之后肯定会来找骆君鹤告状的,不如她先发制人。 骆君鹤:“……”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王妃厉害,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纪云棠有没有吃亏,有没有受伤? 心里这么想着,关心的话骆君鹤却说不出口。 他只道:“不怨,你是主她是奴,这与对我有恩是两码事,若是她因为某些事情冒犯了你,那你教训她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者你嫁到了王府,管家权本来就该交到你的手上,这点是许嬷嬷没有做好,你并没有什么错。” 第17章 生母丽妃 纪云棠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放心了不少。 她站起身来,语气轻松,“王爷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跟纪云棠相处了两天,骆君鹤也算是摸清了对方的性格,想吃又不说不是他的作风。 他也不客气,“嗯,早上的水蒸蛋很好吃,本王很喜欢,有劳纪姑娘了。”” “王爷,水蒸蛋虽然好吃,但一天却不宜多吃,我给你做个鲈鱼奶汤,再煮个山药南瓜小米糊吧,这些都是有助于你伤口愈合的。” 骆君鹤没吃过,但脑子里却已经幻想出了它们的美味,他心里有些期待道:“那本王就先谢过纪姑娘了。” 纪云棠眉梢微挑,反正她也要给自己做饭,多做一份不过是顺手的事。 她闪身就进了空间,纪云棠先去农场的小溪里抓了一条肥美的鲈鱼,继而去了小厨房,开始做饭。 * 皇宫,未央宫。 殿内雕梁画栋,顶部铺满琉璃玉瓦,墙壁四周镶嵌的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宫殿,矮脚桌上兰草味的熏香徐徐冒着烟,无不彰显着宫殿主人的精致与奢华。 这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骆君鹤的母妃,丽妃曹婉儿。 骆斯年在府中沐浴更衣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未央宫,却被宫女告知丽妃娘娘出宫去华阳寺上香了,要很晚才回来。 骆斯年今天势必要问清楚这件事情,他当即就坐在未央宫门口的石凳上等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直到太阳落山,夕阳的余晖映红半边天时,丽妃的轿辇才出现在了未央宫门口。 骆斯年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来,快步行上去行礼,“参见丽妃娘娘。” 轿辇放下,丽妃身着一袭蓝色的荷花百褶长裙,优雅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她虽然已是诞下两个孩子的母亲,但那张鹅蛋脸依旧保养的明艳照人,不带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流云髻,额间的梅花金钿鲜红耀眼,显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如雪。 丽妃看向骆斯年,声音很是温柔,“辰王今日怎么有空来未央宫看本宫了?” “丽妃娘娘,本王今日贸然前来,是有事想找娘娘咨询,事关三哥的身体……” 听见骆斯年提到骆君鹤的名字,丽妃娇媚的脸黑了一瞬,很快又被她脸上温柔的笑容晃了过去。 “鹤儿的身体怎么了,本宫不是每日都让人从宫里送冰块出去给他攻火毒吗?” 骆斯年看见丽妃脸上一闪而过的变化,他只以为是光线太暗自己眼花了,并没有多想。 印象中,丽妃是一个贤良淑德,德才兼备的女子。 她在皇宫里的风评很好,虽说位份没有皇后和楚贵妃等人高贵,但她却从来没有跟其他人吵架红过脸,也从来不会为了争宠而去争风吃醋。 无论是对待王爷公主还是下人,丽妃都是一样的温和端庄,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对她生不起气来。 骆斯年因为骆君鹤的原因,也很敬重丽妃,经常会提着礼品来她的未央宫走动。 今日出门匆忙,他并没有来得及准备礼品。 他跟在丽妃的后面走着,“丽妃娘娘,三哥他真的中了火毒吗,可为什么他泡了三年的冰块浴,睡了三年的寒冰石床,身体除了越来越弱以外,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呢?” “会不会是朱太医当年诊断错误了,三哥他其实并没有中火毒,只是被那场大火烧伤了皮肤?这些年来给他治疗的方向可能一直都是错误的?” 丽妃脚步突然一顿,她脸上温柔的笑意收敛,转过了身来。 “朱太医是太医院院使,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人,皇上的身体都是他在调理的,给鹤儿的诊断,绝对不会出问题。” “本宫知道你和鹤儿情同手足,这些年为他的身体操碎了心,本宫又何尝不是呢,那张寒冰石床无论是派人寻找还是运输到京城打造成石床,本宫都花费了大量的心血。” “鹤儿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比谁都希望他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这么多年本宫常常出宫去庙里为他祈福,一诵经就是一整天,光是帮他冲喜,本宫都寻了不下五名大人的千金,去求皇上帮他赐婚,本宫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还是救不了他,本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丽妃抬头凝视着天边彩色的霞光,嗓音越发的悲凉,娇媚的脸上也弥漫上了一丝痛苦。 骆斯年立马就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怎么能怀疑丽妃娘娘呢? 她可是骆君鹤的亲生母妃啊,虎毒还不食子呢,她这么温柔大度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儿子? 丽妃这些年为了骆君鹤,确实是做了很多,就连宫里冰窖中十分珍贵的冰块,都是她在金銮殿门口跪了三天,才为骆君鹤求来的。 这份母爱,无微不至,着实让人很动容。 骆斯年张了张嘴,有些惭愧的说道:“丽妃娘娘,对不起,是本王误会你了。” “我知道你为三哥付出了很多,这些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今日是本王冒犯了,改天斯年定当亲自上门请罪。” 丽妃摇了摇头,眼眸深处,却有暗芒闪过。 “罢了,你也是为了鹤儿好,并没有做错什么,就是不知辰王今日为何会突然探究这件事呢?” 骆斯年目光陡然凌厉,咬了咬牙道:“回丽妃娘娘的话,你为三哥花重金打造的那张寒冰石床,被夜王妃送给了本王,上面全都是一些恶心肮脏的污秽之物。” 骆斯年想到这里就是一肚子气,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张寒冰石床上的屎尿血迹,是纪云棠故意让人泼上去的。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可能怒气冲冲的跑到宫里来质问丽妃娘娘。 一切都是纪云棠这个丑八怪在挑拨是非! 再一想到他还躺在了那屎尿混合的床上睡了一觉,他就感觉到胃里酸水翻涌,恶心的想吐。 丽妃闻言,眼眸微阔,微微一蹙,“哦,还有这事?” “你口中的夜王妃,可是永宁侯府的小姐纪箐箐?” 第18章 水桶成精了,保护王爷! 骆斯年摇头冷然道:“不是,是纪云棠,据说她是纪南川那个老狐狸在外面的私生女,那个女人从小就生活在乡下,如今进了夜王府,嫁给了三哥,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才短短两天时间不到,这个丑八怪就已经把夜王府弄成了鸡飞狗跳,让人不得安生,本王看她就是没安好心,馋我三哥的身子和钱!” 丽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嗓音徐徐道:“纪云棠,她竟然没有被鹤儿的样子吓跑,倒是让本宫意外。” 丽妃平时不会干预夜王府的事情,但她私心里却是希望纪云棠把夜王府弄成鸡飞狗跳的。 于是,她红唇轻启,温和的说道:“既然纪云棠已经嫁给了鹤儿,那她便是鹤儿的王妃了,就算她的行为再粗鄙不堪,你也应该叫她一声三皇嫂,而不是张口闭口丑八怪,让外人看轻了我们东辰国皇室的教养。” “本宫在宫里事务繁忙,没有空闲时间去照顾鹤儿,给他娶一个王妃照料他,本宫也算是安心了,你以后见了纪云棠,可不能对你的三皇嫂失礼。” 骆斯年可不这么认为,他道:“丽妃娘娘,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你不知道那个丑……三皇嫂她野蛮无知,嚣张跋扈,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反正没有一点王妃该有的样子。” “她要是出了门,指不定还要丢三哥的人,败坏我们皇家的名声。” 丽妃听见骆斯年的描述,心里对纪云棠更满意了,只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 “那改日,本宫召她进宫来,让孙嬷嬷好好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要早出宫回府去,改天再来本宫这里喝茶。” 丽妃累了一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毫不犹豫的就对骆斯年下了逐客令。 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泡个花瓣澡,睡个美容觉,把今日被榨干的精气全部养回来。 骆斯年也不好意思久留,当即起身告退,“是,那本王改日再带着礼品进宫看娘娘。”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骆斯年走后,丽妃旁边的大宫女剑兰立马上前道:“娘娘,你今日累了一天,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热水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嗯,去吧。” 典雅辉煌的宫殿里,热水填满整个白玉池,丽妃任由剑兰为自己宽衣解带,脱掉了身上的衣裙。 她抬脚缓缓走进了浴池里,纤长的素手掬起一些水淋在了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春光下,红色吻痕外漏,欢爱痕迹明显。 丽妃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美眸玩味一眯,“纪云棠,你可别让本宫失望。” * 骆斯年从皇宫出来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他越想越觉得纪云棠这个女人对他三哥有所图谋。 他今日必须要去拆穿她的阴谋诡计,免得时间长了骆君鹤被她给蛊惑了。 骆斯年当即改变主意吩咐道:“苏木,本王不去玲珑阁了,驾车去夜王府!” 与此同时,许嬷嬷在齐大夫的银针之下幽幽转醒,他道:“嬷嬷你这是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以后要避免动怒,老夫给你开两副药,保证你吃了之后就见效了。” 许嬷嬷却顾不得这些,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就扯住了齐大夫的药箱。 “琳琅呢,我的琳琅怎么样了?” “齐大夫,你可要救救我的琳琅啊,她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许嬷嬷哭天喊地,声音如丧考妣,吵的齐大夫的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令千金伤势要严重一些,脸肿了牙齿也掉了两颗,老夫已经给她包扎了开了涂抹的药膏,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苏醒,只要下人们好好照顾着,不出半天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 “老夫还有其他家要去看诊,就不在贵府久留了,告辞!” 说完,齐大夫拿起桌上的银子,提着药箱就跑了。 他生平最怕女人哭,更别提还是许嬷嬷这种蛮横无理的老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许嬷嬷咬着牙脸色狰狞,沙包大的拳头把床板捶的哐哐直响,“纪云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如此欺辱我们母女,我这就去夜王爷的面前告状!” “我就不信了,王爷看在我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会偏袒纪云棠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把她弄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许嬷嬷说着就怒气熊熊的起身,往外面走去。 可刚出门没几步,就有家丁来报,“许嬷嬷,辰王殿下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许嬷嬷一听,立马停下了脚步,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辰王骆斯年经常来夜王府,也深知自己的为人,许嬷嬷平时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因此骆斯年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许嬷嬷知道昨日接亲一事之后,骆斯年并不喜欢纪云棠这个夜王妃。 与其找骆君鹤一个活死人为自己撑腰,不如她先去找骆斯年这个有实权的王爷为自己主持公道。 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去骆君鹤的面前告状! 想到这,许嬷嬷立马换上了一副泪眼婆娑的表情,她扭着圆滚滚的身体跑了出去。 骆斯年到夜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朦胧的月色洒在人间,偶尔有鸟扇动翅膀从头顶飞过。 白羽老远就看见一个会动的钮钴禄水桶朝他们冲了过来,他立马拔出了自己腰上的佩剑横在身前,大喊了一声。 “水桶成精了,保护王爷!” 骆斯年皱了皱眉,瞪了自己这个二货属下一眼,“你什么眼神,那是许嬷嬷。” “啊?”白羽摸了摸鼻子,收回手里的剑,人有些尴尬。 他心里不由吐槽,这夜王府的嬷嬷怎么回事,膘肥体壮的,比自己主子都胖。 苏木叹气,无奈扶额,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同伴? 人笨就算了,眼神还不好使。 看来,王爷让白羽去外面出任务,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水桶·许嬷嬷也已经跑到了骆斯年的面前,明明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却好像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喘着粗气,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骆斯年的面前,哭着道:“辰王殿下,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和琳琅在这府里快没法活了啊!” 第19章 战神王爷被骂是狗 骆斯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哭成泪人的许嬷嬷,他问:“许嬷嬷,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起来说话吧。” 许嬷嬷抹了一把老泪,只是她实在太胖了,身体蠕动了半天,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反而一张肥肉横堆的脸涨得通红。 骆斯年看她爬的费劲,给了苏木和白羽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两个去将许嬷嬷拉起来。 两人这才走过去将许嬷嬷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扯着嗓子就开始嚎:“辰王殿下,夜王妃她实在是太嚣张了,今天她不仅杀了王府的六个家丁,还打伤了奴婢的女儿琳琅,把我们从住的地方赶了出去,琳琅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着,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下人可真就没有活路了啊!” “辰王殿下你可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这些年在夜王府里面兢兢业业,替王爷打理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可这夜王妃一来,一切都变样了啊,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骆斯年越听,眉头越皱越深,他袖袍下紧握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眼底是酝酿的狂风暴雨。 “这个纪云棠,实在是无法无天,本王这就去给她一点教训!” 骆斯年显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将丽妃交代的事情也全部抛之了脑后。 在他看来,丽妃并没有见过纪云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可恶。 要是知道的话,巴不得自己动手教训她呢! 许嬷嬷见自己三言两语就成功煽动了骆斯年为自己出头,她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 纪云棠,这次我就看你怎么死! 西苑,纪云棠很快就在小厨房里做好了饭。 骆君鹤的胳膊和腿都还动不了,吃东西很不方便,纪云棠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桌子,支在了他的床上。 她盛了一碗鲈鱼奶汤和山药南瓜小米糊,放在了骆君鹤面前的小桌子上,又拿出一根吸管插进了汤里。 乳白色的汤汁浓郁鲜香,鱼肉炖的很软烂,爽滑可口,没有一点多余的刺,上面撒上细碎的绿色葱花点缀,香浓诱人,秀色可餐。 山药南瓜小米糊用破壁机打碎之后浓香四溢,纪云棠为了口感香甜,又在里面加了一小块冰糖,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她在骆君鹤的身后垫了很厚很软的靠枕,确保他可以坐着舒适,接着又将吸管放到了骆君鹤的嘴边,引导他用吸管喝鱼汤。 “王爷,这个是吸管,只要用嘴轻轻一吸就能喝到碗里的鱼汤和稀粥,你试一下。” 骆君鹤只感觉到一根手指粗细的棍子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他张嘴含住,轻轻吸了一口。 瞬间,碗里的鱼汤就进入到了他的嘴里,与鼻尖闻到的味道一样,浓烈的香味席卷着整个舌尖。 骆君鹤再一次被纪云堂的厨艺震惊到了! 太好喝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鱼汤,怕是连皇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她。 骆君鹤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一个大便宜,娶了一个不得了的王妃回来。 看他已经会熟练的使用吸管,纪云棠便将自己的晚饭也端了出来,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 她做的是一些家常菜,西红柿鸡蛋汤,鱼香肉丝,红烧排骨和一碗米饭。 纪云棠刚扒了一口饭到嘴里,门外一道怒气汹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纪云棠,你给本王滚出来!” 纪云棠听出了是洛斯年的声音,她没有理会,继续低头干饭。 干饭人,干饭魂,没有什么是比她吃饭更重要的。 就算是有,也要等她吃完之后再说。 骆君鹤却微微一顿,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八弟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纪云棠咬下了一口排骨肉,鲜美爽口的汁液在嘴里爆开,十分有嚼劲,满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在肉肉的面前,素菜已经索然无味,她含糊不清道:“别理他,吃你的饭。” 门外的骆斯年在大喊了三遍之后,发现没有人搭理他,他连纪云棠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许嬷嬷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来了,上前挑唆道:“辰王殿下,你看看,你看看夜王妃,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啊!” 这句话成功挑起了骆斯年心底的火气。 他本来还犹豫着自己不该闯进三哥的房间,但现在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谁知道纪云棠这个丑八怪在房间里对他的三哥做什么? 骆斯年上前一脚,就将西苑的门踹了开来,苏木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纪云棠抬头眸光微冷,四目相对,双方的眼中都有电流划过。 “火气这么大,你吃炸药了?” 眼前看见的场景,让骆斯年震惊,只见纪云棠和骆君鹤两人都在吃着饭。 只不过,一个坐在床上,面前支了一张小桌子,嘴里还插着一根白色的管子。 一个坐在地上,桌子上放着三盘红红绿绿的菜,闻着倒是挺香的,他从来没有见过。 骆斯年当场就炸了,“纪云棠,你给我三哥吃了什么,太医说过,他的身体只能喝米汤,不能吃别的。” “要是我三哥吃坏了身体,怕是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父皇砍的!” 纪云棠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扒饭,“哦,那就等你三哥吃坏了身体来砍我吧!” 骆君鹤虽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目前这架势,显然是骆斯年在找纪云棠的麻烦。 他冷着脸训斥,“八弟,不得对你三皇嫂无礼!” “三哥,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嫁给你根本就没安好心。” 纪云棠嗤笑了一声,“哦?那你说说我怎么没安好心了?” “你让陈虎把三哥的寒冰石床送到本王府上,故意在上面淋上了屎尿和狗血,让本王误以为那是三哥留下的,还让我躺在了那上面。” “本王现在想起来,都恶心的想吐,你这个丑八怪恶心本王也就算了,还带坏了我三哥的名声,让别人误以为他堂堂战神王爷,整日将屎尿都拉在床上,还无人帮忙清理。” “你说,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骆君鹤:“。。。。。” 他突然觉得,嘴里的鱼汤不香了。 第20章 我治不好你的脑残 骆君鹤笑容苦涩的垂下了头,多么讽刺啊! 骆斯年口中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纪云棠已经无语了,这骆斯年还是王爷呢,他这么没有眼力见吗? 在她们还在吃饭的时候,张口闭口屎尿,她想问问,做人的素质呢? 纪云棠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扭头看向了床上低着头,神色不明的骆君鹤。 鲈鱼奶汤还剩半碗,山药南瓜小米糊还原封原样,丝毫未动。 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会有多窘迫难堪。 纪云棠忍无可忍,她好不容易这两天变着法子的做美食,才把骆君鹤哄开心了一点,骆斯年这一番话又让人抑郁了。 他敢欺负她的王爷,那就别怪自己对他开炮! “王爷,你八弟他脑子有病吧?会不会小时候大脑发育不全,小脑又萎缩了?不然他怎么能说出这种不长脑子的话来?” 纪云棠说完,又看向骆斯年,双手叉腰不客气道:“骆斯年,有病你就去找大夫啊,我又不是大夫,治不好你这十八年的脑残!” “纪云棠,你……” 骆斯年话刚说一半,耳边就响起了骆君鹤森冷无温的声音。 “骆斯年,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滚回你的辰王府去!” “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骆君鹤的脾气一直很好,身为军人的他情绪很少外露,更不会随意对身边的人发火。 可今日,他却第一次冲骆斯年发火了。 骆斯年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三哥,我……” 骆君鹤闭上了眼,转过头不愿意理他,“本王累了,你走吧。” 骆斯年脸色悲凄,手里的拳头紧了攥,攥了又松,最后恨恨的丢下了一句。 “三哥,你已经被这个女人给迷了心智了,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骆斯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嬷嬷早就看傻眼了,她本来是想让骆斯年来找纪云棠麻烦的,没想到骆斯年竟然会被骆君鹤给赶出来。 都说皇室难有兄弟情,但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如今,为了一个纪云棠,骆君鹤居然连这份兄弟情都不顾了? 出头的鸟飞了,许嬷嬷没了主心骨,转身就想偷偷溜掉。 可她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很难不让人发现,还没走几步,一颗石子砸中在了她的膝盖上。 “哎呦,疼死我了!” 许嬷嬷腿一软,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纪云棠美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许嬷嬷,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跟王爷和本王妃打声招呼呢?” “奴婢还有要事在身,不好惊扰王爷王妃休息。” 骆斯年都被骆君鹤毫不留情的轰出来了,那她还能有啥好下场? 更别提骆君鹤现在还在气头上,她进去了,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骆君鹤睡了三年的寒冰石床,她可是一次都没有派人帮他清洗过。 就在这时,骆君鹤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许嬷嬷,进来吧,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骆君鹤开口了,许嬷嬷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里。 她一进去就开始卖起了惨,“王爷,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王妃她不仅打了奴婢的女儿,还夺回了奴婢手里的管家权……” 骆君鹤打断了她,“这件事情,王妃已经跟本王说过了。” “以前本王没有娶妻,整个夜王府都交给你打理,无论你如何管家本王都不会过问,可现在本王娶了王妃,夜王府有了女主子,王府的管家权也确实该交到她的手上了。” “许嬷嬷,你是救过本王的命,本王感激你也愿意报答你,可那跟本王的王妃没有半点关系,她犯不着也跟本王一样感恩你,你们若是冒犯了她,她出手教训你们,并没有任何问题,这点本王不会为你做主。” “本王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辅佐王妃,管理好整个夜王府,本王也愿意为你养老送终,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夜王府的下人对王妃不敬言论了,本王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下去吧!” 骆君鹤的一番话,让许嬷嬷冷汗涔涔,她弯着腰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此事一出,她知道骆君鹤心里的天平是真的偏向纪云棠了。 尽管心里十分不甘,但现在显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只能另寻办法将王府管家权拿回来了。 “是,王爷,奴婢告退了。” 许嬷嬷走了,西苑再次恢复了安静,纪云棠默默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 她的饭菜都已经吃光了,可骆君鹤的面前,还剩了很多。 “王爷,你这鱼汤和米糊冷了,要不我再帮你热一下吧?” 纪云棠伸手刚端起鱼汤,骆君鹤落寞的嗓音就出现在了她的耳边,还带着丝丝歉意。 “纪姑娘,今天的事情,本王代八弟跟你道个歉,他年纪小还不懂事,为人处世不够圆滑,做事难免冲动了一些,本王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本王好,只不过眼界太浅,没遭受过人心的险恶,冒犯了纪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纪云棠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处处为他着想,只可惜,他连你这个兄长三年来过的什么苦日子都不知道,耳根子软随意就被人给利用了,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不过王爷大可放心,骆斯年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而已,我是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只希望他下次不要再招惹到我的头上来,不然,我连他一块揍。” 骆君鹤眉头舒展了开来,嘴角抿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明明她还比骆斯年还要小几岁,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沉稳。 “若是有下次,纪姑娘尽管放心动手,就当是替我这个兄长来教训没长进的弟弟了。” 今日他赶走了骆斯年,以对方傲娇不服输的脾气,想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再来夜王府了。 这样也好,纪云棠想做什么,都没人能妨碍她了。 纪云棠也被骆君鹤的话给逗乐了,他虽然护着骆斯年,但却不会过度宠溺。 第21章 本王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骆君鹤不愧是行兵打仗的战神王爷,行事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在分辨是非黑白的面前,对方的性格她还是喜欢的。 “王爷,我把鱼汤和米糊给你热了一下,等会你吃完饭之后,我就给你清理脸上的伤口和腐肉。” 骆君鹤轻点了一下头,那双没有焦距的瞳孔里,似是映出了点点斑驳的星光。 “好,有劳纪姑娘了,如果本王真的能有幸活下来,将来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 他这句话,让纪云棠欢喜,她开口道:“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给治好的,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着。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就喜欢金银钱财那些俗气的东西,到时候,我就等着你拿一堆的俗物来感谢我。” 原来,她竟然还是个小财迷么? 骆君鹤心思微转,默默的将她的喜好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后,纪云棠意念一动,再次将骆君鹤转移到了空间的无菌手术室里。 骆君鹤这次的意识清醒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就落在了某处柔软像棉花一样的地方,鼻尖有股奇怪的味道传来,却并不难闻。 身为高手的灵敏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是他的夜王府,但四周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 纪云棠将骆君鹤脸上微小的变化尽收眼底,她心道,这男人好敏锐的洞察力。 就是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他,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 “夜王殿下不用紧张,这里很安全,是我的秘密空间,没有外人能找得到,我在这里给你疗伤,也不会有人能打扰到我们。” 骆君鹤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空茫茫的眼神准确无误的锁定了纪云棠所在的位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纪云棠,你的王妃,这些你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骆君鹤语塞,没有再接着问,他知道对方可能还不是很信任自己。 逆天医术,武功高强,手里有尿不湿,尿垫,吸管,还会做一些常人听都没听过的美食,到现在奇怪的秘密空间…… 纪云棠身上的秘密越挖就越多,她真的是永宁侯府在乡下生活了十五年的女儿吗? 如果纪南川和他的三个儿子知道,他们费尽心机送来替嫁的真千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奇女子,不知道这一家人会不会把肠子都给悔青? 纪云棠不知道骆君鹤心里的想法,她将手术刀,银针,纱布,镊子,碘伏……所有能用到的医疗工具,全部一一摆放在了面前的托盘里面。 “王爷,我现在要给你将脸上烧焦的皮肉刮掉,可能会有点疼,你且忍一忍。” 骆君鹤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波澜不惊,“纪姑娘无需顾忌,你安心动手便是,这点痛本王还是能承受住的。” 纪云棠的疗伤手法他闻所未闻过,但不知为何,骆君鹤对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有幸遇到她得到她的悉心照顾,无论最后的结果怎样,他都已经知足了。 骆君鹤的脸看起来很严重,左半边脸有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弯弯曲曲的刀痕深可见骨,右半边脸被大火严重烧伤,连接着下巴的皮肉都变黑焦灼了,伤口已然流脓感染。 纪云棠拿灵泉水清洗了伤口之后,就用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水泡挑开,把黄色的脓液一点点的放出来。 骆君鹤浑身紧绷,紧咬牙关,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纪云棠轻声安抚道:“夜王殿下,疼的话你就叫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能听见。” 骆君鹤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本王……可以的……” 他是将士,是战神,将士流血流汗不流泪,战神掉皮掉肉不掉队。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现在自然也不会流泪。 纪云棠处理完伤口,又给骆君鹤拍了一个ct,顺便从他胳膊上抽了一管血拿去化验。 报告显示,他的身体上皮组织皮肤大面积损伤,但并没有彻底坏死,说明身上和脸上的皮肉还可以再生。 纪云棠欣喜不已,这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有每日坚持用灵泉水清洗,再涂上她配置的去疤修复药膏和人表皮生长因子,让他恢复容貌不是难事。 骆君鹤见她没出声,以为自己的模样吓到了纪云棠,他闷闷的开口,“纪姑娘,本王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丑,一点都不丑,我听陈虎说,夜王殿下曾经可是东辰国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喜欢你的女子们都能包围了整个夜王府,你如今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身体营养没有跟上而已,等哪天身体养好了,恢复了容貌,定能惊艳他们所有人。” 骆君鹤敛眸神情复杂,他只当是纪云棠在安慰自己罢了,并没有当真。 他的这张脸,太医和不少江湖上有名气的大夫都说了不可能治的好,除非是找到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鬼医游离四方,从不在一个地方定居,哪是那么好找的,骆君鹤心里已然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纪云棠见他不信自己,立马拍着胸口保证。 “夜王殿下,你别不信,我真的可以治好你的脸,我和你一样,也是他们口中的丑女,被我的家人和三个哥哥们厌弃,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 “曾经我也觉得老天不公,没有给我一副好容貌,想一死了之,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他们不喜欢我是他们的损失,看不惯我的脸那就把他们自己的眼睛戳瞎,我纪云棠活的坦坦荡荡,凭什么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人活一世,开心就好,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思想不在同一高度的人,没必要互相说服,只求问心无愧就行。” 骆君鹤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纪云棠独特的思想,这等胸怀气度,怕是连不少皇室子女都比不上她一半。 “纪姑娘今日的这番话,本王受教了,也会永远铭记于心。” 纪云棠勾唇,“哪里哪里,我们互相受教。” 处理好伤口,她将去疤修复药膏涂在了骆君鹤的脸上。 只是,绿色的药膏涂了满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她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卖力的憋着,肩膀一颤一颤的。 一想到这个药膏骆君鹤还得连擦三个月,纪云棠的心里就有些窘…… 第22章 三日回门,王妃不去 与此同时,辰王府。 骆斯年黑着脸回来后,就连夜在院子里练起了剑。 他剑气如虹,招式凌厉,不停的跟辰王府的十几名侍卫们对打。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是在气头上,需要靠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 “再来,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连本王一个都打不过。” 侍卫们苦不堪言,他们没有一人敢拼尽全力,生怕不小心伤了骆斯年。 苏木收到众侍卫们求救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道:“辰王殿下,你已经练了很久了,要不然还是停下来歇一会吧。” 与此同时,所有侍卫都识相的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打起了滚来。 “哎呦,属下输了,属下被辰王殿下打败了。” “辰王殿下太英勇了,属下等人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我们甘拜下风。” “是啊,辰王殿下简直太强了,就是再来一百遍我们也打不过你啊!” “……” 骆斯年眉头一皱,他哪里没看出来,地上的侍卫都在跟他演戏,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全力以赴的跟他对打。 想到这,骆斯年直接将手里的剑扔给了苏木,甩手就走,“没劲,不打了!” 见他终于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骆斯年回到了书房,心里还是觉得苦闷不堪,就大口喝起了酒来。 他实在想不通,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能理解,可纪云棠这个丑八怪她凭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三哥眼瞎了,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被她给蛊惑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骆斯年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苏木见他一个人喝着闷酒,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上前说道:“辰王殿下,夜王殿下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今日之所以冲你发火,将你赶出来,说不定也是有原因的,你说我们会不会冤枉夜王妃了?” “本王会冤枉那个丑八怪?” 骆斯年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来,手里的酒盏应声碎开,掉了一地的瓷片和酒水。 “苏木,你到底是谁的人,那个丑女人有什么好的,连你也开始帮她说话了吗?” “她送本王寒冰石床的事情,本王已经进宫跟丽妃娘娘求证过了,那张床的确是用来给我三哥攻火毒用的,丽妃娘娘为了找它付出了不少心血,根本就不是纪云棠所说寒气入体,会影响三哥的生育能力。” “换句话说,就算本王真的冤枉了她,那许嬷嬷说的话,今日你和白羽两人都听到了,我三哥有多看重她你们再清楚不过,难道许嬷嬷还会故意给纪云棠泼脏水吗?” 苏木见骆斯年发怒,立马跪在了地上,“辰王殿下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觉得,骆君鹤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他虽然眼瞎看不见,但心却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这些年所有的苦都是骆君鹤一个人扛,他更是没有在骆斯年的面前抱怨过一句不公。 这样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刚过门的王妃,就冲自己最好的兄弟发火。 除非,眼瞎看不清的人,其实是他们王爷。 这些话苏木不敢说,白羽却没啥顾忌,他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憋不住什么话。 “属下倒是觉得,那许嬷嬷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还没有夜王妃看着顺眼。” “属下好歹也跟在王爷身边了七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奴才,吃的比他们家主子还要胖的,那许嬷嬷的体型都能抵得上苏木和属下两个人了。” “再一看夜王爷和夜王妃,瘦的都快皮包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许嬷嬷才是夜王府的主子,夜王爷和夜王妃是她们的仆人呢!” 骆斯年气急败坏,抓起一本书就砸在了白羽的头上,“白羽,你这个混账,瞎说什么呢,许嬷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苏木扯了白羽的裤腿一下,“白羽,还不快跪下,你又想被王爷罚去挨玄铁鞭了吗?” 白羽想说自己没错,但一想到那玄铁鞭抽在身上的酸爽滋味,他又怂了。 立马跪下认错。 “辰王殿下息怒,属下错了,你就当属下这张嘴是在出气…啊不…放屁,你大人有大量,就把属下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骆斯年狠狠瞪了两个二货属下一眼,“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苏木和白羽闻言对视了一眼,立即马不停蹄的跑出了书房。 *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纪云棠早早便起床了,她习惯性的先去了骆君鹤的房间,帮对方换了一次尿不湿。 “看来昨晚我熬的鱼汤不错,王爷你尿的还挺多。” 骆君鹤知道纪云棠在打趣自己,他涨红着脸,别扭的转过头不敢朝向她。 尽管他已经被纪云棠看光了好几次,但骆君鹤还是无法自然的面对她,每次都感觉心跳快的厉害。 纪云棠给他换好尿不湿后问:“夜王殿下,你要拉屎吗,我抱着你去。” 骆君鹤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怕她还不相信,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本王还没有便意……” 纪云棠知道骆君鹤心里窘迫,她却没那么多顾虑,她只知道人有三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情,骆君鹤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于义,他是自己的病人。 于心,他还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于德,自己现在还住在骆君鹤的地盘上。 无论出于哪点,纪云棠都应该照顾他。 “那好,等你想拉屎了再叫我吧!” 纪云棠说着,随手将尿不湿扔进了垃圾桶里,打包拿走扔掉。 她洗干净手溜达了一圈,让陈虎去做的健身器材还要等两日才能送来,纪云棠就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 巧叶放下手里的扫帚走来,“王妃,今日是你三日回门的日子,让奴婢来帮你梳妆打扮吧。” “不去!”纪云棠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 且不说,她早就跟永宁侯府断绝了关系,那一家人有多厌恶她,纪云棠心里再清楚不过,她没必要上赶着去自取其辱。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王府里做做美食陪陪骆君鹤来的自在。 巧叶有些急了,声音不由大了几分,“王妃,回门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哪能说不去就不去,被外人知道了会说咱们王府瞧不起人,没有规矩的。” 纪云棠冷笑,“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王妃?” “本王妃做什么事情,还用得着你来给我做决定?” 她目光寒凉的看向巧叶,这就装不下去了吗,她可还没有玩够呢! 第23章 恶心的侯府一家人 巧叶被纪云棠淬着寒光的狐狸眼盯着,紧张之余立马心虚的低下了头,“王妃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奴婢多嘴了。” 王妃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要不是她确定自己这几天并没有在纪云棠的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巧叶都要以为她的目的被对方给识破了。 纪云棠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既然知道自己多嘴,那就去干点不用动嘴的事,你和桃枝二人去把院墙周围的那些花花草草,全给本王妃拔了,四周装上篱笆,本王妃要在这里养鸭子!” 巧叶傻眼了,“啥,养鸭子?” “可是咱们王府哪来的鸭子啊?” 纪云棠嘲弄勾唇,“你们没有,我有。” 说来也是可笑,她出嫁的时候,永宁侯府给她准备的嫁妆,分别是草鱼一条,土狗一只,鸭子一对,说那是民间传下来的三禽风俗。 可民间传下来的三禽风俗,分明是金鱼一条,象征年年有余。 京巴犬一只,象征旺旺富贵。 鸳鸯一对,象征比翼双飞。 到了永宁侯府这里,就成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禽了。 如今这三样东西,还养在她空间的农场里。 纪云棠冷笑,她哪里会不知道,永宁侯府送来的这三样嫁妆,表面上是想讨个好寓意,实际上却是在羞辱她。 他们都不嫌弃这嫁妆丢人,那自己干嘛又要藏着掖着呢? 干脆全部弄出来养着,摆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侯府众人丑陋的嘴脸。 桃枝和巧叶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她们不知道纪云棠是真的要在王府养鸭子,还是在开玩笑,却也不敢忤逆她。 两人立马就去墙边拔草了。 *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 纪老夫人一身丝绸织成的云纹锦衣坐在主位上,她浑身贵气,满头银丝,慈祥的面容上透着从容和智慧,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座位下方的纪箐箐。 “箐箐,你刚刚讲的这个农夫与蛇的故事,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么精彩的故事了。” 纪箐箐娇俏一笑,上前亲昵的抱住了纪老夫人的胳膊晃了晃,“祖母,孙女这还不是怕你在屋子里待在闷,特意找了些话本子上的故事来供你消遣吗?” 纪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家箐箐真不愧是祖母最疼爱的乖孙女,你有心了。” “不像你那三个哥哥,整日不是在大理寺办差,就是在外面钻研做生意,或者在书院里跟夫子学习,整日忙的连家都不回,也不来看老身,还是孙女这个小棉袄贴心啊!” 纪箐箐乖巧一笑,走到身后帮纪老夫人捏起了肩来,“哥哥们长大了,迟早都是要成家立业的,再说了,他们无论是在做生意还是在书院里学习,亦或者是忙别的事情,也都是为了咱们永宁侯府着想,哥哥们成就一番大事业,咱们侯府不也跟着沾了光吗?” 永宁侯府的夫人孟淑宛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娘,箐箐说的不错,澈儿风儿和杭儿三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他们早就在妾身和侯爷的面前发过誓,说五年之内必然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澈儿如今已然贵为世子,还进入了大理寺当上了右少卿,至于风儿和杭儿,现在时间过去了四年半,妾身相信再给他们彼此一年的时间,他们的经商和学术,一定会让东辰国的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孟氏刚笑着说完,突然一道年轻磁性的男音在门口响起,“母亲,不用一年的时间,半年我们三兄弟就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两道长身玉立身影踱步而来,一人容貌俊朗,身穿黑衣,气质卓然,另一个面如美玉,一身白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宁侯府的二少爷纪清风和三少爷纪梓杭,兄弟俩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是帝都有名的公子哥。 纪箐箐看见他们,立马像个欢快的花蝴蝶一样飞了过去。 “二哥三哥,祖母和母亲刚刚还在念叨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清风宠溺的摸了摸纪箐箐的头,“嗯,想你们了,就放下手头上的生意回来了。” 纪梓杭也笑道:“祖母,母亲,大哥刚刚被父亲叫去书房议事了,我们兄弟两人就先过来了。” 他常年待在皇家书院里学习,俊逸非凡的身上还自带着一股书卷气息。 “太好了,那今日我们一家人都聚齐了,就是……”纪箐箐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片刻,接着眼中弥漫上了一抹忧伤。 “姐姐要是能一起回来就好了。” “今日本就是姐姐三日回门的日子,可现在都已经巳时了,她怎么还不见回来,该不会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吧?” 纪清风嫌恶的皱起了眉头,“箐箐,你别多想,那个丑八怪不回来才好呢,看见她那张脸我就倒胃口。”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希望纪云棠能够回来。 自从上次纪清风被纪云棠扇了一巴掌后,现在他心里的这股火气都还没有消。 今日纪清风之所以百忙之中赶回来,就是算准了这是纪云棠回门的日子,他想趁此时机好好羞辱对方一番,顺便帮自己出口恶气。 纪箐箐见一家人都厌恶纪云棠,心里欢喜之余,脸上却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 “可是,姐姐上次说要跟我们永宁侯府断绝关系,她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纪老夫人脸色冷了下来,她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哼,断绝关系,说的好像我们永宁侯府稀罕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一样。” 孟氏听到“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这几个字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纪云棠再怎么说也是她生下来的女儿,纪老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她? 不过,她也只是低头喝着茶,并没有为纪云棠说一句话。 纪梓杭晃荡着手里的茶碗,嘴角微微上扬,“箐儿妹妹你就别担心了。” “纪云棠嫁给了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王,说不定现在还在伺候那个残王端屎拉尿呢,又怎么舍得跟我们永宁侯府断绝关系?” “依我看,现在时间还早,等到了午时她一定会哭着回来求我们原谅的。” 第24章 养了只狗叫百亿 纪老夫人气的脸色通红,却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杭儿说的没错,纪云棠嫁给了夜王那个命不久矣的废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夜王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她还不是得仰仗着我们永宁侯府来给自己撑腰?” “真要断绝关系,她敢吗?” 说到这里,纪老夫人的脸色突然就严肃了起来,眼底划过凶光。 “纪云棠她敢在成亲之日如此羞辱箐儿和风儿,等会回来的时候,势必要让她在门外跪上三个时辰,给我的两个乖孙儿赔罪,否则她休想踏进我们永宁侯府的大门半步!” 纪老夫人的话,正合了纪清风的意,他立马就起身站了起来,主动说道:“是,祖母,孙儿这就下去安排,让门卫不许放纪云棠那个贱人进来,待会本公子势必会让她在外面跪够三个时辰再说。” 说罢,他就匆匆离去了,脸上的笑容很是兴奋。 纪云棠,你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了吗? …… 纪云棠根本就不知道永宁侯府发生的事情,她让桃枝和巧叶两人将篱笆围好之后,就从空间里把那三样嫁妆放了出来。 草鱼养在了院子侧面的一个大水缸里,两只鸭子关进了篱笆的围栏里,土狗则放在了外面的院子里散养。 纪云棠观察发现,这只狗毛色黝黑,眼神幽亮,可能是因为她在空间里用灵泉水和狗粮喂养了几天,它比送来时体型大了一些,已经有手臂那么长了,一出来它就开始围着纪云棠的小腿蹦蹦跳跳的打转。 纪云棠前世并没有养过狗,对狗子的品种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看这小家伙的模样,似乎很喜欢自己。 于是,她给小黑狗取了一个十分有理想的名字——纪百亿。 纪云棠蹲下身子,摸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开口。 “百亿啊,不想当富婆的女人不是好女人,虽然你主子我现在还穷的叮当响,但是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一定能赚到数以百亿的银子来,到时候你就是我身边的第一猛将!” “哦不,第二猛将才对,第一应该是我男人!” 房间里的骆君鹤,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一勾。 算她还有点良心,要是自己连一只狗都比不过,那该有多扎心? 似是印证了骆君鹤的猜想,纪云棠的下一句话,就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心上。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娶到我这个未来的百亿富婆呢?” “要不,我多养几个美男子吧,免得他们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少女的声音里透着欢愉和喜悦,落到骆君鹤的耳朵里,却显得那么的刺耳。 她明明已经有自己了,也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为什么还是想要嫁给别人呢?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骆君鹤的心里生起了闷气,以至于纪云棠中午端着饭去找他时,他也闷闷不乐。 “夜王殿下,吃饭啦!猜猜今天中午我给你做了什么?” “有蔬菜玉米粥,和肉沫豆腐脑哦,有点烫我已经给你晾凉了,现在吃刚刚好,你快起来尝尝。” 纪云棠将小桌子支在了床上,去给骆君鹤垫靠枕的时候,却听见他凉飕飕的道:“本王没胃口,你端下去喂狗吧!” 纪云棠:“???” 她不理解,这男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开始发起了脾气来,她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他吧? 纪云棠又追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吃吗?” 骆君鹤别过脸去,“不吃。” “那好,那我吃了。” 纪云棠从小厨房里端出她做的麻辣烫,还配上了一碗爽口的柠檬无骨鸡爪,光是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本来,她还想着等骆君鹤吃完她再进空间吃,毕竟这玩意味道太重。 现在她改主意了,骆君鹤不吃,那她就吃给他看,就不信这个男人能忍的住。 纪云棠优雅的干起了饭,一边吃一边故意发出嗦粉的声音,“真香啊!” 扑鼻的香味钻入鼻尖,骆君鹤拼命让自己不要想不要听,可肚子还是“咕咕咕”的伴起了奏来。 纪云棠嗤笑,“男人,全身上下嘴最硬!” 嘴上不想吃,身体倒是很诚实。 “快起来吃吧,都给你留着呢,我可一口都没动。” 纪云棠将蔬菜玉米粥和肉沫豆腐脑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又拿出了一根新的吸管插上。 食材被破壁机打的很碎,并不担心他会消化不了。 骆君鹤还在犹豫之际,少女的声音又在耳边缓缓响起。 “夜王殿下,命是自己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一句话,让骆君鹤的心里拨云见月,豁然开朗。 “你说得对,刚刚是本王小心眼了。” 他只有快点好起来恢复身体,才有资格站在纪云棠的身边,与她并肩同行不是吗? 至于她刚刚提到的那些男人? 有他在,谁都别想从自己的身边,把纪云棠抢走! 骆君鹤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想明白的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动作快却并不粗鲁。 吃完饭后,他沉默半响,突然开口,“纪姑娘,有两件事本王想跟你说,今日本王没能陪你回门,你……” 纪云棠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笑着打断骆君鹤的话,“我本来也没想回那个门,永宁侯府那个家有了纪箐箐根本就容不下我,我对他们来说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还回去干什么呢?” 骆君鹤紧抿着唇,他能听出来纪云棠话里的洒脱和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这是被亲情伤的有多深,才有了这样痛彻心扉的感悟? 骆君鹤突然有点心疼纪云棠,他薄唇轻启道:“以后夜王府,就是你的家。” “不想回去以后都不回去了,等本王伤好了,赚多多的银子来养你。” 纪云棠心中动容,“好啊,那夜王殿下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等你赚钱养我。”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爹不疼,娘不爱,没有亲朋好友的异世,骆君鹤确实给她带来了慰藉和温暖,她很感激。 “纪姑娘,还有一事,我以后可以叫你阿棠吗?” 第25章 纪云棠死了,纪箐箐带着棺材上门 纪云棠神情恍惚,微微呢喃,“阿棠……” 这个称呼,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还从未有人这么叫过她。 她母胎单身了二十八年,不是在研究医术,就是在研究医术的路上,最后把命也奉献给了医术。 如今……人生重来一次,这些新的东西,未尝不可以去尝试。 想到这,纪云棠立马扬起了唇,“当然可以,夜王殿下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骆君鹤心中一喜,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他生怕对方不同意来着。 很快,他又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那你以后可以不叫我夜王殿下吗?” 他总觉得,这个称呼过于客套了,也疏远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我叫你什么?”纪云棠眨了眨眼,突然就想逗一下他,“骆公子?骆少爷?君君?鹤鹤?鹤宝?” 纪云棠越往后说越离谱,骆君鹤赶紧开口,“就叫我阿鹤吧!” 纪云棠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阿鹤“这两个字,她发现意外的顺口。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阿鹤了。” 纪云棠收拾好碗筷,又给骆君鹤的脸上擦了一次去疤修复药膏。 接着,她把之前做好的解毒药膜,也涂在了自己的脸上,出去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永宁侯府的人等纪云棠回门,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坡,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甚至,他们连夜王府一个下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众人的脸上都有血难以言说的愤怒。 纪箐箐看着满屋子的低压,她眼珠子一转,弱弱开口:“姐姐不愿意回门,好歹派人过来侯府通知一声啊,怎么能让外祖母,父亲母亲和三个哥哥们等这么久呢?”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永宁侯府的面子还往哪搁?” 纪怀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那张深邃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沉,“依我看,她不是不想回门,而是回不来。” “大哥此话怎讲?”纪清风追问。 “东辰国谁人不知,夜王骆君鹤三年来娶了五位王妃,前四任不是在新婚之夜被吓死了就是吓跑了,你们觉得以纪云棠那胆小如鼠的性子,她比前面那四个王妃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说不定在嫁过去当晚,纪云棠就已经被夜王给吓死了。” “这样的夜王妃,还要怎么回门呢?” 纪怀澈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再加上他在大理寺里任右少卿一职,每日调查判定各种案子。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更加信服了。 一直未发一言的永宁侯爷纪南川也赞同道:“世子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孽女死了也就死了,把她找回来的价值,本就是帮箐箐挡走这门婚事的,既然纪云棠和夜王的婚事已定,想必皇上以后不会再给永宁侯府赐婚,箐箐就可以安心嫁给太子殿下了。” 永宁侯府的一大家子人都笑着附和,开始夸赞纪箐箐冰雪聪明,天生丽质,将来一定能当上太子妃。 他们打心底认定纪云棠已经死了,好像对方的死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纪清风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羞辱那个丑八怪呢,她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纪箐箐却根本没这么想,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纪云棠那日显露出来的样子,现在想想还是让她感到害怕。 拥有那么凌厉气势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 她根本不信! 纪箐箐想到这里,决定亲自去证实一番,只有亲眼见到了纪云棠的尸体,她才会相信对方已经死了。 她一秒泪如雨下,“外祖母,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姐姐是代替我才嫁到夜王府的,她的死来的突然,这件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明日去夜王府里看看姐姐,顺便将姐姐的尸体带回来安葬了。” 纪梓杭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纪箐箐,摸了摸她的头发。 “箐儿妹妹,你安葬她的尸体做什么,她的尸体就只配扔在乱葬岗,垃圾堆,被野狗啃食。” 纪清风则拿出手帕,心疼的给纪箐箐擦着眼泪。 “箐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忘了她当时是怎么羞辱你的,她这种人死不足惜!” 纪箐箐哭着摇头,“二哥三哥,你们别这么说,姐姐再怎么不好,那我们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无人收尸,我们怎么能不管她?” “我知道哥哥们都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你们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明日我带着人亲自去一趟夜王府为姐姐收尸,总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永宁侯府真的冷漠无情,不管嫁出去的女儿了。” 孟氏担忧的蹙起了眉头,“箐箐,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母亲陪你一起去吧?” 纪箐箐根本就不想让孟氏见纪云棠,她怕对方会生出怜悯之心,更怕孟氏看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母亲别担心,夜王府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下人,他们没有人敢为难我的,这点小事你们就放心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孟氏没说话,心里却总觉得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 翌日天明,纪箐箐果然带着十几个家丁去了夜王府。 与他们一块去的,还有一口黑木棺材。 他们行事招摇的走在街上,引起了行人们议论纷纷。 “你们快看,永宁侯府的纪二小姐找人抬着一口棺材往夜王府去了。” “没听说过夜王府死人了啊,该不会是夜王殿下出事了吧?” “不知道呢,快,我们跟过去看看……” “……” 纪箐箐在街上赚足了目光,她双眼红的像兔子一样,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当夜王府的大门打开,许嬷嬷都看傻眼了。 门口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横在中间。 许嬷嬷哪见过这种场面,她正欲发火,纪箐箐却突然冲了上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许嬷嬷,我知道姐姐已经走了,你就让我见见她最后一面吧,好歹她也是父亲流落在外面的女儿,我想让她体面一点上路。” 许嬷嬷脸上的肌肉都吓的抖了两抖。 纪云棠死了,她怎么不知道? 昨天她不是还在生龙活虎的打人吗? 看许嬷嬷毫无反应,纪箐箐哭的更伤心了。 “许嬷嬷,就当是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见见姐姐吧。” 她的贴身丫鬟翠柳上前,偷偷将一个玉镯塞到了柳嬷嬷的手上。 第26章 纪云棠怒揍纪箐箐 玉镯到手的那一刻,许嬷嬷的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好东西啊,出去当的话起码能卖三百两银子呢。 她变脸也快,赶紧配合纪箐箐,换上了一副忧伤的表情,让人把夜王府大门打开。 “我们家王妃命苦啊,还请纪二小姐节哀顺变,奴婢这就带你进去。” 低头的瞬间,许嬷嬷眼中奸诈一闪而过,反正银子也到手了,至于纪箐箐要怎么对付纪云棠,或者纪云棠要怎么折腾纪箐箐,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只是个负责带路的而已。 如今,她的女儿柳琳琅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能给纪云棠找点麻烦,许嬷嬷也很乐意。 许嬷嬷一行人还未到西苑,纪云棠怀里睡觉的纪百亿,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就开始对着门口的方向狂叫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纪云棠懒散的掀开眸子,撸了一把怀里柔软的狗头,语气幽幽。 “百亿,你说,这是又有哪个不要命的送上门来了?” 纪百亿蹭了蹭纪云棠的手,只一个劲的对着门口叫,“汪汪汪,汪汪汪……”仿佛再说,有不怕死的蠢猪已经来了! 纪云棠将它从腿上放了下来,拍拍身上的狗毛站起了身来,“百亿乖,下去玩吧。” 纪箐箐跟在许嬷嬷的身后一路往前走,快到西苑的时候,许嬷嬷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指着前面的一处院子说道:“纪小姐,王妃她就住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奴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带你进去了。” 开玩笑,纪箐箐抬着一口棺材来夜王府找纪云棠。 她要是跟着去的话,保不准又要挨打。 这种事情,她看热闹就行了,还是别掺和了。 纪箐箐顺着许嬷嬷的视线,目光落在了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一个小院子上。 这里地处偏僻,环境清幽,但院子远看实在平平无奇,木门仿佛也有一些年份了,但胜在打扫的干净,门口更没有一个看守的仆人。 纪箐箐不由询问许嬷嬷,“姐姐她就住在这种地方?” “回纪二小姐的话,王妃她就住在这儿。”许嬷嬷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纪箐箐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看来纪云棠果真如外面传言一样,嫁到夜王府里来一点都不受待见。 估计夜王府的人把纪云棠赶到这来,是想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不过今天她来了,不管纪云棠是死了还是没有死,这副棺材纪箐箐都没打算再空着抬出去。 纪云棠没死,她就把她弄死,也好了却自己的心头大患。 想到这,纪箐箐红着眼道:“那许嬷嬷就下去忙吧,我想单独跟姐姐待一会。” 许嬷嬷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她一点都不想靠近那个院子,恭敬应了一声之后,许嬷嬷赶忙扭着腰转身走了。 没了外人,纪箐箐也不装了,她冷眸扫了身后的家丁一眼,“抬上棺材,我们走!” 她刚走进院子,一个黑团子就从旁边窜了出来,对着纪箐箐的小腿就是一口。 纪箐箐疼的抽了一口气,看清咬她的是一只小黑狗时,她瞬间气急败坏。 “哪来的野狗,竟然敢咬本小姐,看本小姐今天不把你杀了炖狗肉!” 纪百亿屁股朝向纪箐箐,冲她摇了摇尾巴。 这可把纪箐箐气坏了,一只畜生居然都敢挑衅她,她抬脚便追纪百亿。 突然一条黑色鞭子横空出现,朝她快速飞了过去,狠狠抽在了纪箐箐的身上。 “杀了本王妃的嫁妆,你赔的起吗?” 纪云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青丝用一支简单的海棠木簪束起,一双狐狸眼璀璨如星,带着丝丝凉意。 纪箐箐后背吃痛,目光却落在了她拿着鞭子的手上,她刚刚可没有听错,这个女人自称王妃。 可,她印象中的纪云棠又瘦又黑,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对方脸上有那么大一块黑斑,如今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你根本不是夜王妃,夜王妃是我姐姐,你快告诉我,你把我姐姐弄哪里去了?” 纪云棠晃动着手里的鞭子,嗤笑了一声,“纪箐箐,你眼睛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如今这夜王府的女主子就只有一个,我不是夜王妃还能是谁?” 纪云棠清冷绝美的模样,把刚从门口进来的陈虎都给看傻眼了。 明明他还记得昨天夜王妃的脸上有块巴掌大的黑斑,现在怎么就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她用屎美容起作用了? 不过,把黑斑去掉的纪云棠实在是太美了,模样完全不输于纪箐箐,甚至比纪箐箐还要让人惊艳。 纪云棠心里冷笑,这小绿茶跳脚的模样可真可笑。 “你抬着一口棺材上门,难不成是以为本王妃死了,想给本王妃收尸?” 纪箐箐仍然不相信,“你真的是纪云棠,这怎么可能!?” 陈虎上前几步,跟纪云棠搭话,“王妃,她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逼你来夜王府替嫁的侯府二小姐吗,属下觉得她长得好丑,心眼也坏,难怪不好意思嫁给我们王爷。” 纪箐箐心里气的要死,陈虎的话就像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她引以为傲的美貌竟然被这个傻大个说的一文不值。 不过,纪箐箐的反应也快,如果说她刚刚还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纪云棠,那么现在她就确定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在短短三天之内,变化这么大的,连她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对上纪云棠嘲讽的眼神,纪箐箐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立马摆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姐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解释,昨天是你和夜王殿下三日回门的日子,可外祖母父亲母亲和三个哥哥们在家里等了你整整一天,都没见你回来,他们放心不下,都以为你在夜王府遭遇了什么不测,所以才吩咐我今天带人过来看看。” “看见姐姐你没事,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们一家人也就放心了!” “啪!”她刚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纪云棠收回了手,眼神嘲弄的扫向她,“纪箐箐,看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放心不下我,所以逼我来帮你替嫁?放心不下我,所以带着棺材上我夜王府的门?放心不下我,一进门就开始在我的地盘上闹事?” “你别忘了,我早就跟你们永宁侯府断绝关系了,回不回门都与你无关,既然你这棺材拿来了,那也别浪费。” “陈虎,把纪箐箐给我塞到棺材里送回永宁侯府去,别让她脏了我们夜王府的地盘!” “好嘞王妃,属下这就去办!” 陈虎对于教训小绿茶这种事情格外亢奋,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抬脚就朝着纪箐箐步步逼近。 她身边的家丁们冲上来想要阻止,可他们又哪里会是陈虎的对手,没一盏茶的功夫全被陈虎干翻在地。 第27章 竖着进府,横着出去 纪箐箐吓的脸都白了,她步步后退,好巧不巧的退到了养鸭子的篱笆周围。 她脚一滑,整个人都摔进了围栏里,又一屁股坐在了鸭食盆里。 瞬间,鸭子受惊,鸭毛乱飞,场面一片狼藉。 纪箐箐今日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来到夜王府找纪云棠。 可如今,她头发上全是鸭毛,脸上和新裙子上沾满了脏污的鸭屎,浑身狼狈,尴尬异常。 “不,不要,我可是永宁侯府的小姐,你个奴才敢这么对我?” 陈虎扯着衣领,一把将她从鸭圈里拽了出来,“我们家小姐还是夜王妃呢,你不也照样那么对她?” 陈虎的力气太大,纪箐箐反抗不了,认命的被他拉拽着。 就在纪箐箐绝望之际,纪云棠的声音及时在耳边响起。 “陈虎,纪箐箐的脸好像脏了,去大缸里给她洗洗吧,她这么注重自身形象的一个人,我们要让她体面的上路。” 陈虎心里不明白纪云棠这是何意,但他深知王妃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说罢,他就拽着纪箐箐,去了院墙边缘的大缸处。 纪箐箐想跑,却根本跑不了,陈虎直接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咕嘟咕嘟咕嘟……” 纪箐箐喝了好几口水。 她的头刚一抬起来,就被陈虎按了下去。 再抬起来,再按下去。 再抬,再按。 如此反复循环了好几次,纪箐箐有些累了,她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装死? 说不定这样,陈虎就不会再继续折腾她了。 纪箐箐打定主意,不抬头了。 可她却眼尖的发现了水里好像有东西在游。 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往她的鼻孔和嘴里钻。 “啊!救命!” 纪箐箐害怕了,她吓的尖叫了一声之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真没用。” 陈虎嫌弃的瘪了瘪嘴,他一只手把纪箐箐提起来,直接扔进了棺材里。 纪云棠提醒他,“棺材留个缝,别把她憋死了,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临走之前,纪云棠又给陈虎交代了很多事情,陈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嘴角笑成了一朵花。 “好嘞王妃,这件事情包在属下身上,属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 孟氏坐在大厅里,神色焦急的等着,她抬头时不时朝外面张望。 “箐箐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从今天纪箐箐出门的那一刻,她的眼皮就一直在狂跳,以至于现在还静不下心来。 这种感觉比昨天更加强烈,孟氏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孟氏旁边伺候的丫鬟芙蓉安慰道:“夫人,奴婢看你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忧思过重才胡思乱想的。” “箐箐小姐冰雪聪明,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别人对上她就只有别人倒霉的份,更别说箐箐小姐今早上还带了十几个家丁呢,想来看看时辰,估计也快回来了,她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孟氏闻言,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你说得对,箐箐这孩子打小就不让人操心,是本夫人多虑了。” 她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突然一个家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芙蓉上前一脚将家丁踹翻在地,“放肆,没看见夫人在喝茶吗,你还有没有规矩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夫……夫人息怒,小人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真的有大事要禀报。” “夜王府的仆人抬着一口棺材往我们侯府的方向来了,其中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铜锣,边走边喊……” 孟氏问,“他喊什么?” “他……他……他说永宁侯府的小姐纪箐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他们家王妃死了,抬着棺材去了夜王府,说是要给夜王妃收尸,夜王妃一怒之下打了她,如今箐箐小姐就躺在棺材里,被百姓们围观了一路……” “什么?”孟氏手里的茶杯被吓得从手里滑出,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纪云棠居然没死?” 孟氏惊讶的不是纪箐箐抬了棺材去夜王府,而是她那个不待见的乡下女儿,居然还活着? 并且,她还出手打了纪箐箐。 “快,快去把小姐带回来。” 孟氏匆忙起身,带着人就往外走。 永宁侯府的大门口,陈虎也已经让人将棺材放在了地上,他手里的锣敲的飞起。 “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度最大的姐妹瓜,大家都来吃一吃啊!” “永宁侯府的小姐纪箐箐,今天早上抬着棺材上我们夜王府的门,说我们王妃死了,要给我们王妃收尸。” “众所周知,皇上赐婚给夜王殿下的王妃原本就是纪箐箐,可她却嫌弃我们家王爷残废不愿意嫁,让我们王妃去帮她替嫁,这也就算了,我们王妃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不知道纪小姐带着棺材上门是安的什么心,她这么做,不是在诅咒我们家王妃吗?” “可怜我们家王妃,明明是永宁侯府的血脉,却不知为何从小在乡下长大,与纪箐箐小姐的生活一个天一个地,好不容易她被接了回来,被这一家子人嫌弃不说,他们还想要吸干我们家王妃的血,为纪箐箐铺路,他们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围观群众闻言,立刻有人围着吐槽了起来。 “这事我知道,我今天就看见纪二小姐抬着一口棺材从我面前路过,没想到她居然是去夜王府给自己的亲姐姐收尸,人家又没有死,她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同样是永宁侯府的千金小姐,你看看那纪箐箐和纪云棠的待遇天差地别,逼着人去替嫁,她不感激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咒人家去死呢!”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是玲珑面蛇蝎心呢,纪云棠都已经嫁走了,又没怎么着她,她们还不盼着人家好,永宁侯府这一家子黑心肝的哦……” “……” 孟氏从府里走了出来,听到耳边这些言论,她差点一头晕了过去。 第28章 她要侯府十万两银子 他们永宁侯府是百年世家,祖上曾经救驾有功被封为侯,到现在侯爷之位已经世袭了五代人了。 像这样的大家族,最注重的就是风评和名声,稍有不慎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影响世子袭爵位。 孟氏心中恼火,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闹大,在侯爷回来之前,她必须得解决好。 孟氏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嘴角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对陈虎道:“这位小兄弟是夜王妃身边的人吧,我是永宁侯府的夫人,也是夜王妃的母亲。” “箐箐也是关心她的姐姐,以至于失了分寸,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府商量可以吗?” 陈虎心里冷笑,纪云棠果然说的没错,这一家人都惯会为自己的错找借口。 不过,让他进府,当他傻吗? 进了府他还怎么跟孟氏谈条件要钱? “孟夫人,进府就不必了,咱们有事就在这里说好了。” “今日纪小姐的行为,给我们王妃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不仅如此,她还惊吓到了侯府送给王妃的三样嫁妆,损坏了王妃院子里的财物。” “我们王妃说原谅纪小姐也不是不行,但侯府必须得给她赔偿,金额不得少于十万两,否则她就要带着纪小姐,去皇上面前说理了。” “毕竟,在没有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纪小姐私自将棺材抬进王府,那可是大罪,夫人要是想好了的话,就给属下一个回话吧,属下也好回去跟王妃交差。” 孟氏的脸一下就白了,血色全无,“什么,她跟我要十万两,我可是她的亲生母亲!” 陈虎无辜的说道:“可王妃说,她是孤儿啊!” 孟氏:“……” 她没想到,纪云棠居然来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们永宁侯府断绝关系。 孟氏想了想,决定先稳住陈虎,把纪箐箐救回来再想其他办法。 “本夫人的手里如今没有十万两银子,你得给我几天时间筹钱。” 陈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没问题,王妃说她给你们三天时间筹钱,三天之后若是侯府没有把十万两银子送到夜王府,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夫人,既然没问题的话,那就请你在这张欠条上签个字吧!” 陈虎说完,就从袖口里抽出来了一张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永宁侯府欠了夜王妃十万两,要求三天之内还清,并且在署名处还按了红手印。 孟氏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纪云棠早些算计好了的。 但她没想过的是,如果不是侯府众人不安好心,纪箐箐又抬着棺材上了夜王府的门,纪云棠就算是想算计他们也无计可施。 最后,孟氏在所有人期待中的目光中,颤抖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在陈虎的要求下按上了红手印。 子女跟父母要债,在东辰国还是头一回。 很快这件事情就成了东辰国百姓们茶余饭后谈笑的焦点。 甚至,有人还以【永宁侯府三天后会不会给纪云棠送十万两银子一事】,下起了赌注来。 三日后会送纪云棠赢,反之永宁侯府赢。 陈虎回去后,就满脸兴奋的将这些事讲给了纪云棠听。 他现在打心底觉得,跟在纪云棠的身边,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就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来说,比他在夜王府待了十年都让人血脉喷张。 纪云棠坐在院子里悠哉的撸狗,她怀里的纪百亿舒服的眯起了眼。 “陈虎,我上次让你去当柳琳琅的首饰,如今还剩多少银子?” 陈虎扳着手指算了算,如实回答,“回王妃的话,那五件首饰一共当了两千两银子,属下找木匠定做你要的器材花费了八百两,如今还剩一千二百两。” “王妃要的话,属下现在就去给你取来。”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用,你去把这一千二百两银子全部拿去押注,就押永宁侯府三天后不会给我送钱来。” 陈虎直接傻了,“啥?不会送钱?那我们今天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纪云棠狐狸眼微眯,嘴角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怎么会白忙活呢,该是进我们腰包的银子,一分都不会少。” 想她作为顶尖的医学博士,心理学也是学医的必修课之一。 永宁侯府的人瞧不起纪云棠,自认为拿捏住了她,殊不知,纪云棠早把他们拿捏的明明白白。 陈虎看见纪云棠脸上的这股自信,总感觉他们家王妃还能创造出奇迹来。 他美滋滋的走了,“好的王妃,属下这就去外面押注。” 头顶阳光被遮住,纪云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而来,狂风阵阵呼啸。 她拧眉喃喃道:“看来马上要变天了。” 说时迟,那时快,暴雨倾盆而下,溅起一地水花。 京城最繁华的白虎街道,一家名叫“煮雨轩”的茶楼上,坐着两位锦衣华袍的年轻男子。 其中一人身着正红金线绣云纹长袍,眉似远山,眼如桃花,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姿态张狂轻扬,笑的风流倜傥。 此人正是荣国公府的世子谢流筝。 谢流筝的对面,则坐着辰王骆斯年。 两人都在楼上完整的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谢流筝靠着椅背,吊儿郎当的扯了下唇角,“辰王殿下觉得这场赌注哪方会赢?” “还能有谁,肯定是纪云棠那个无耻之女会赢。”骆斯年冷哼了一声,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谢流筝眉头玩味的轻挑了一下,“殿下为何如此笃定?” 骆斯年咬牙冷笑,语气幽冷,“且不说孟夫人已经签了欠条,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者以纪云棠那个丑女人的无耻程度,永宁侯府三天后肯定会被舆论逼着把银子给她送去。” “她这种无耻的贱人,都能把亲妹妹扔进棺材里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谢流筝目光审视的看向他,“夜王妃不是你的嫂子吗,可本世子怎么感觉,辰王殿下好像对她的意见有点大?” 第29章 柳琳琅毁容了 骆斯年冷着脸没回答,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他对纪云棠的意见能不大吗? 要不是她的原因,自己也不可能被骆君鹤从夜王府赶出来。 他们那么好的兄弟情,差点被纪云棠这个贱人给整破裂了。 这不都是她的错? 谢流筝见骆斯年不回答也不生气,他微微扬唇,转头的瞬间,他意外的发现了下注摊位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为纪云棠出头闹事要钱的陈虎。 他没有错过,陈虎将赌注押在了永宁侯府会赢上面。 谢流筝眼眸微挑,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王府,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纪云棠赶紧将院子里晒得被子收了进去。 骆君鹤听见收拾东西的声音,轻声对纪云棠道:“阿棠,今日这件事情,许嬷嬷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是想处罚她的话,本王绝对不会拦着。” 今天外面发生的事情,骆君鹤在房间里都听的一清二楚,只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许嬷嬷明知道纪云棠没有死,却还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把永宁侯府的人放了进来。 并且,她还是让人抬着棺材进来的。 这种做法,若是说她没有私心,谁会信? “这件事阿鹤你就别操心了,我想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又哪会顾得上其他的呢?” 纪云棠满脸的无所谓,那母女两人都不是省心的主,但若是她们敢害自己,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夜王府偏房的一处院子里,柳琳琅坐在铜镜前,她面色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脸,吓的惨叫连连。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铜镜里的这张脸,布满了大片黑斑,密密麻麻的斑点覆盖了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看着比厉鬼还要吓人。 柳琳琅被纪云棠打了之后,这两天都没有出过门,老大夫在她的脸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她满心欢喜的拆开纱布,以为能看见自己花容月色的美貌,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这样一副丑到不能再丑的脸。 柳琳琅简直快要崩溃了,她将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扫在了地上,对着旁边低头不敢看她的碧池就是一巴掌。 “怎么,连你也嫌弃本小姐丑了吗?你信不信本小姐也毁了你这张脸?” 碧池吓哭了,她的容貌虽然不出众,但也是小家碧玉型的,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还是不成问题的。 要是变成和柳琳琅一样的丑八怪,那她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她才不要! 碧池连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小姐你误会奴婢了。” “奴婢认为为今之计,就是先想办法将小姐你的脸给治好,奴婢这就出去帮你请大夫。” 柳琳琅一脚踹在了碧池的胸口,满脸狠戾道:“请什么大夫,就外面那群酒囊饭袋的庸医,他们能治的好本小姐吗?” 原本她的脸还只是被纪云棠给扇肿了,只需要消肿即可。 就是因为外面那些草包医术不精,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顶着这么一张脸,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为今之计,可能也只有宫里的太医能够治的好她了。 柳琳琅想到这,狠狠的瞪了碧池一眼,“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我娘亲叫过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把许嬷嬷喊来。”碧池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很快,许嬷嬷就哼着小曲来了。 她今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一个价值三百两银子的玉镯,又给纪云棠添了堵,此刻心情好得出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人还没到门口,许嬷嬷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琳琅啊,你快出来看看娘今天新到手的镯子怎么样,有没有很符合我高贵冷艳的气质?” “你说我明天把它戴出去逛街,会不会很有面子?” 换做以前,柳琳琅肯定要好好点评一番她搜刮来的首饰的。 可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见许嬷嬷进来了,柳琳琅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哭着冲了出去。 “娘,女儿的脸毁了,你快想办法救救我。” 许嬷嬷进来看见柳琳琅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手里的玉镯吓的“咔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四瓣。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昨天还貌美如花的女儿,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嬷嬷还指望靠着柳琳琅的美貌去钓个金龟婿,好让自己摆脱下人的身份,飞黄腾达呢。 如今眼看时机就快要成熟了,她的算盘可不能落空。 “琳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琳琅抹着眼泪,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许嬷嬷,许嬷嬷闻言大怒,“依我看,这一定是纪云棠这个小贱人搞的鬼。” “你的脸就是被她打的,她自己的脸上长了黑斑,就嫉妒你的美貌,想把你的脸也给毁了。” “娘亲,我现在就去杀了她!”柳琳琅怒火熊熊站起身来,拿起枕头下的一把匕首就要去找纪云棠算账,却被许嬷嬷给拦住了。 “琳琅,你不要冲动,你这么过去要是杀不了纪云棠,反而还会将自己的命搭上。” “你之前不是把巧叶安插在了纪云棠的身边吗,你让她……” 母女两人凑在一起合计了一番,眼底闪过了一抹奸笑。 巧叶被柳琳琅传唤过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紧张,直到她看见了对方脸上密密麻麻的黑斑,瞬间心里被吓得咯噔了一下。 “许……许嬷嬷,柳小姐,你们找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嬷嬷横眉冷对,满脸凶相,“巧叶,今天让你给纪云棠梳妆回门,她为什么没有回去,是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给她说了什么?” 巧叶吓的连连摇头,“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说,是王妃她自己不愿意回永宁侯府的。” 许嬷嬷想让纪云棠回永宁侯府,无非是有两个原因。 第30章 化妆术等于换头术 别的女子回门都有夫君陪着,骆君鹤却根本不可能陪着纪云棠回门,让她丢脸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许嬷嬷知道纪云棠在永宁侯府不受宠爱,她和纪箐箐对比就是两种极端。 任纪云棠在夜王府如何作威作福,等她回了永宁侯府后,那里自有人会教训她,替她们母女两人出气。 因此,就拿纪云棠回门一事来说,对许嬷嬷和柳琳琅的好处是利大于弊的。 只不过事与愿违,她们漏估了一个点,纪云棠又哪是那么轻易就被她们牵着鼻子走的人? 她不愿意回门这件事,是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都没有想到的。 柳琳琅给了许嬷嬷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质问,“巧叶,我让你留在纪云棠身边监视她,有任何情况都要跟我和娘亲汇报,你为何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还要让我派人去请你?” 巧叶敛眸,立马开口道:“柳小姐息怒,奴婢正有事情想要跟你和许嬷嬷汇报呢,是关于王妃的。” 柳琳琅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奴婢发现今天中午的时候,王妃脸上的黑斑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整个人变得又白又漂亮,甚至比特意打扮了一番的纪二小姐还要美。” “就连夜王殿下,这几天脸上的腐肉也有隐隐愈合的趋势,这都归功于王妃每日往脸上擦的东西。” 柳琳琅立马追问,“你可知她在脸上擦了什么东西?” 能把纪云棠脸上的黑斑祛掉,说不定她用了也能变回去。 这让柳琳琅如何不激动? 巧叶神情变得复杂,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许嬷嬷看她吞吞吐吐,直接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倒是快说啊,再不说小心本嬷嬷割了你的舌头。” “是屎。” “你说什么?”柳琳琅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珠子不由瞪大。 “奴婢没有骗柳小姐,王妃每日往脸上涂的东西,真的是屎,上一次奴婢还亲耳听见王妃跟陈虎说她在拿屎做美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巧叶也不敢相信,纪云棠每天往自己脸上涂抹的黑乎乎的东西,真的能去掉她脸上的黑斑。 这种事情神乎其神,可在纪云棠的身上,就真的成了真。 许嬷嬷还是不敢相信,但她寻思巧叶还有卖身契在她的手里,谅她也不敢骗自己。 “屎的品类那么多,你可知她用的是哪种屎?” 巧叶瞬间语塞,她哪知道纪云棠用的是哪种屎? 问这种话多冒昧啊! 对上许嬷嬷和柳琳琅凶神恶煞的眼神,巧叶灵机一动,立马有了答案。 “王妃往脸上抹的屎是黑色的,奴婢看就很像她每日在院子里铲的狗屎。” 正巧纪云棠养了狗,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怕许嬷嬷和柳琳琅不相信,巧叶又补充了一句。 “奴婢发现,王妃每日给王爷往脸上抹的东西是绿色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看着就很像是西苑两只鸭子拉的屎。” 许嬷嬷和柳琳琅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怀疑。 难不成,屎真的可以美容,把皮肤变好? 纪云棠最近在府里养了狗和鸭子的事情,许嬷嬷和柳琳琅也是知道的。 起初,她们还只以为是对方嘴馋,想吃肉了,并没有多想。 没想到,纪云棠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和骆君鹤治脸。 难怪她要在王府养这两个畜生。 柳琳琅赶走了巧叶,立马派碧池去西苑查探一下情况,看看纪云棠的脸是不是真如巧叶所说的一样变好了。 碧池很快就回来了,她如实告知,“回柳小姐的话,奴婢亲眼看见王妃脸上的黑斑没有了,现在的皮肤变得又白又水嫩。” 柳琳琅满脸的不可思议,却也为这个惊人的消息感到开心。 有救了,她的脸终于有救了! 看来,她也得去找点狗屎来去除脸上的黑斑了。 柳琳琅下定决心,立马就派人去外面高价收购优质狗屎。 纪云棠听到陈虎汇报给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找狗屎做什么,是夜王府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陈虎抓了抓头发,“属下看怕是柳琳琅的脸毁容了,受刺激精神失常了,才做出这么神经的举动来。” 纪云棠满脸不屑,“别管她,反正她那脸若是没有本王妃的解药,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不仅如此,柳琳琅脸上的那些黑斑,还会往身上蔓延,直到遍布全身心脏衰竭而死。 许嬷嬷是骆君鹤的救命恩人,纪云棠还能看在这层关系上手下留情一些,但柳琳琅她就不会客气了。 “王妃英明。” 陈虎笑呵呵的说完之后,接下来他看见终身难忘的一幕,瞬间瞳孔地震。 只见纪云棠从一个瓶子里倒了一些水出来,往脸上擦了几下,她半边脸上的黑斑就又出来了。 只不过,现在的黑斑颜色,比她之前明显浅淡了很多。 陈虎惊的说话都结巴了,“王妃……你……你的脸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现在它又出来了?” “谁跟你说我的脸好了?” 纪云棠挑眉看了他一眼,她只不过是看见纪箐箐来了,用了一点粉底液和遮瑕膏,把脸上的黑斑给遮掉了而已。 这张脸想要彻底好,最起码还要多用几次药膜敷脸,才能彻底将脸上的黑斑清除掉。 现代的化妆术又被称为换头术,有多神奇古人又怎么会明白? 纪云棠也不解释,只吩咐陈虎明日早点去把她定做的健身器材拉回来。 从明天起,她就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纪云棠晚上在小厨房里给骆君鹤做了鸡丝蘑菇粥和半个煮烂的苹果,以及一杯新鲜的热牛奶。 自己则做了一碗牛肉拉面,外加一份炸鸡翅和冰可乐。 她现在无比怀念以前能点外卖的日子,现在想吃什么,都必须得自己动手。 夜王府下人送来的东西,都被她给倒掉了。 不是她浪费食物,而是那些东西都不助于骆君鹤伤口愈合。 包括巧叶每天给他送来的药,纪云棠发现也有问题。 就在这时,骆君鹤磁性悦耳的嗓音缓缓响起,“阿棠的这身厨艺,是跟谁学的?” 第31章 过往,失明原因 纪云棠唇角微勾,思绪也回到了前世她学习医术的时候。 其中,有一位医术出众的博导院士,是她生命中最感激的人。 只可惜,她连导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纪云棠笑容有些苦涩,“我是跟我的导师学的,他做饭特别好吃,我以前经常去他家里蹭饭,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骆君鹤没听过导师这个词,却也能想明白这应该是师父的意思,他心中微怔,“那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能把纪云棠教导的这么优秀,她的师父该是有多出众? 纪云棠微微一笑,“是啊,我的这身医术就是跟他学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纪云棠转头看向骆君鹤。 “阿鹤,你的眼睛,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也好,那就有劳阿棠了。” 没有了之前的抗拒,也体会到了对方这一身神奇的医术,骆君鹤变得意外的配合纪云棠。 刚好他也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娶回来的小王妃,是何等的出众? 吃完晚餐后,纪云棠再次将骆君鹤带到了自己空间的医院里。 她换上白大褂,戴上了医用手套和口罩,坐在了电脑旁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专业。 “阿鹤,你的眼睛失明有多久了?” 骆君鹤薄唇轻启,“三年了。” “本王还记得,三年前那是我最后一次带兵打仗,父皇只给了我两千精兵,对上敌方的三万人马,为了夺回被西蛮攻占的那五座城池,本王制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让一千九百人在山上伏击,本王则带着一百人深夜潜入敌营,烧了对方的粮草。” “可本王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我军的阵营里居然出现了细作,本王在回去的时候被人从山上偷袭,石头滚落砸伤了本王的双腿和脑袋,从那以后我的眼睛就变得模糊了。” “真正看不见的时候,还是两个月后宫里的一场中秋宴说起,皇宫举办宴会,要求所有皇子公主必须参加,包括本王这个卧病在床的残废也不例外。” “中秋宴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可跟本王这个废人也没什么关系,尽管我并不想去参加,可还是抵抗不了皇命。” “本王记得很清楚,本王那日并没有饮酒,只是吃了一点宫女端上来的点心,意识就不太清楚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是被大火烧醒的,滚滚浓烟直往我的口鼻里呛,想呼救却根本喊不出来。” “本王那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本王不能死,本王得活着,抱着这个心态,我从火海里面冲了出去,但是脸却被烧毁了,眼睛也失明了,宫里的太医都说准备后事。” “从那以后,父皇弃了我,母妃讨厌我,就连亲妹妹也不待见我,她们表面关心本王,为本王付出了很多,实际上三年都没有来夜王府看过本王一次,就算是问候,也只是让许嬷嬷带话,这样的方式让本王感到陌生。” “本王瘫痪在床的这三年来,就只有八弟骆斯年陪在本王的身边,给本王一些支持和照顾,也正是因为他的鼓励,才让本王活了下来,直到遇到了你。” 骆君鹤说的云淡风轻,可纪云棠却知道,这三年来他承受了很多非人的遭遇。 一个带兵打仗,战无不败的战神王爷,一朝沦落为瘫痪在床,只有脖子能动的活死人,还被父皇当成弃子。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骆君鹤在景阳帝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带着血缘关系,上战场流血流泪,为他卖命的亲儿子,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可见皇室宗族究竟有多无情。 纪云棠心里唏嘘,同样也为骆君鹤感到不值。 在某些方面,她们还是有相似的地方,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可怜人。 纪云棠收回思绪,扶着骆君鹤坐好,“阿鹤,我先来给你做个检查吧。” 她拿出裂隙灯检查眼底,又给骆君鹤测了眼压,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纪云棠又接着给骆君鹤做了颅脑影像学检查,她估摸着对方是被重物砸伤了脑袋造成的失明,又被火灾的浓烟熏到,烧伤了脸部皮肤,可能是因为他的脑子里有淤血,压迫了神经或者视网膜引发的。 最后报告显示,骆君鹤的大脑里,确实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淤血。 纪云棠想到了自己上辈子跟导师学过的中医针灸术,中华医术博大精深,中医更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存在。 其中的学问和造诣,不比现代医学低。 纪云棠现在知道了造成骆君鹤失明的原因,就好对症下药,给他针灸治疗了。 在针灸的同时,还要配上她特制的眼药水,用起来效果会事半功倍。 “阿鹤,从今天起,我每天早上都给你针灸一次,帮你把脑袋里堆积的淤血化掉,相信用不了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能重见光明了。” 骆君鹤浑身一震,“阿棠,此话当真,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见?” 他的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要知道失明在古代可是绝症,就算是名扬天下的鬼医,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够把人的眼睛治好。 可他的小王妃,在这件事上竟然如此自信,可见纪云棠究竟有多厉害。 “我说能就一定能,不止是眼睛,到时候你的腿,你的脸,你的武功都可以恢复如初。” “阿鹤,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骆君鹤心中一阵激动,若是别人跟他这么说,他一定不会信。 可这话是从纪云棠的口里说出来的,骆君鹤就相信她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她每日都会给自己喂药,那种药不同于他之前喝过的黑乎乎又苦涩的汤药,纪云棠喂的是粉末状的,有的口感还会微甜。 最重要的是,喝下去之后效果很好,骆君鹤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日都在发生变化。 尤其是…… 第32章 柳琳琅,你食屎啦? 他整个人的心态也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着变化。 没有身处过绝望的人不会懂,这些微小的变化对骆君鹤来说,每一天都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这时,纪云棠也准备好了银针,布包摊开,一百零八根整洁的银针,从细到粗依次排列着。 “阿鹤,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可就要下针了。” 纪云棠挑选了根较细的银针,放在火上面烤了烤,然后慢慢扎入了他头顶的穴位上。 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谨慎。 这样的针灸术纪云棠前世很少用,因为会消耗施针之人的精神力,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最多也只能扎一根银针。 “好了,躺着不要乱动,半个时辰之后我来给你拔针。” 骆君鹤感觉头皮被一根细如牛毛的东西扎穿,灼烧的痛忽然从下针处爆裂开来,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头部。 痛意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全部消失了,他的眼睛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似是置身于阳光之下,轻微的灼热感刺激着整个眼眶边缘。 这种被温暖包裹着的感觉太过舒服,骆君鹤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头顶上的银针也不知何时被纪云棠拔掉了。 纪云棠早已起身,自从陈虎早上将健身器材搬进西苑之后,她便开始了锻炼。 她将头发扎了一个简单的单马尾,就举起四十斤重量的杠铃,开始一下又一下的举重。 陈虎在旁边看的一脸惊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锻炼方式,看着纪云棠累的满脸通红,却还是没有停下来歇一下,陈虎的心里说不佩服是假的。 就这样,纪云棠足足锻炼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了今日的运动。 她闪身就进了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另一边,柳琳琅也派人高价收购来了几大坨狗屎。 看着黑乎乎长条状还散发着臭味的狗屎,柳琳琅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柳琳琅把胃里的苦水都快要吐完了。 许嬷嬷捏着鼻子,上前劝说道:“琳琅,你就别矫情了,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帮你找回来的最好最完整的狗屎了,你可不能浪费这一番心血啊!” “为了你的脸能恢复,涂点屎上去算什么?” 柳琳琅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的简单! 敢情需要往脸上涂屎的人不是许嬷嬷。 这要是被她外面那几个好友知道了,还不知道那群人会怎么笑话她呢。 “娘亲,你想想办法,把太医请来给我看看吧,我实在不想往脸上涂狗屎。” 柳琳琅一脸为难,她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到将屎涂在脸上,这对她来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我上哪去给你请太医?” “我只是夜王府的仆人,若是没有主子的吩咐,我又如何能请的来宫里的太医?” 许嬷嬷满脸不悦,她已经得罪了纪云棠,骆君鹤现在也已经倒戈偏向了对方,柳琳琅的脸说不定还是拜纪云棠所赐。 就算她上门跪求骆君鹤,对方也不一定就会同意帮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因素。 请宫里的太医需要花很多的银子,许嬷嬷前天刚当着纪云棠的面掏了一大笔银子出来,补上了王府空缺的漏洞,又给陈虎发了五年的月俸。 八千多两银子不翼而飞,她的心都在滴血,如今哪还有多余的银子来给柳琳琅请太医? “琳琅,不是娘亲不帮你,而是我们现在手头上也很拮据,实在是拿不出来多余的银子来了。” 柳琳琅急了,她开口道:“娘亲,你在府外不是还有一套……” 柳琳琅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许嬷嬷用手捂住了嘴,她咬牙愤怒的警告道:“闭嘴,这种事情你也敢往出来说,你是嫌我们两个的命太长了吗?” 柳琳琅立马闭了嘴。 她知道,这是她们母女两人手里最后的底牌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此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小命都要玩完。 “娘亲,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我愿意用狗屎敷脸试试。”柳琳琅咬了咬牙,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纪云棠都能用狗屎将脸上十五年的黑斑清除了,她的黑斑才出现了两天而已,又如何去不掉? 说不定,她用了之后,效果比纪云棠的更好。 想到这里,柳琳琅立马吩咐碧池:“你去把狗屎加水化开,调成浆糊状,本小姐要用来敷脸。” 碧池立马应下,“是,小姐。” 等她将一碗又臭又黑的稀状液体端上来的时候,柳琳琅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碧池脸上。 “我不是让你调成浆糊状吗,你怎么加这么多水,这么稀我还怎么往脸上敷?” 她可是听巧叶说了,纪云棠往脸上敷的黑东西,都是粘稠的。 这样才能有效果。 柳琳琅将手里的碗扔给碧池,“端下去给我重新调配。” 就这样又调配了三次。 水多了太稀,水少了太干,可狗屎又不怎么溶于水。 就在碧池搅拌狗屎到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妙招。 倒点面粉进去不就好了? 终于,第四次的时候,她调配成功了。 碧池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她立刻马不停蹄的端给了柳琳琅。 柳琳琅也没有多想,就将其涂在了脸上。 她美滋滋的坐在院子里,心里祈祷着自己脸上的黑斑快点消失。 这一幕,恰好就被来厨房拿食材的纪云棠给看见了。 她从门外伸了一个脑袋进来,“什么味道这么臭?” “柳琳琅,你食屎啦?” 柳琳琅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纪云棠那张雪白的脸,欠揍的表情让她瞬间暴跳如雷。 “纪云棠你别得意,等我脸上的黑斑好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纪云棠笑眯眯道:“咋还这么大火气,你要狗屎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大张旗鼓的去外面十两银子一斤的收呢?” “我家百亿拉了很多,我可以给你打个折,八两一斤怎么样?” 第33章 她想要银子,没门 柳琳琅攥着拳头,心里的怒气直往脑门上冲,“不需要,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吧,别以为本小姐好糊弄!” 纪云棠也不生气,反而冲她一笑,“哦,那等你有需要了可以随时来找本王妃买哦,本王妃都给你留着。” 她哪里不知道,这事少不了巧叶在里面推波助澜。 不过,纪云棠也没想到对方会弄巧成拙,把她用来敷脸的药膜当成了狗屎。 纪云棠心里冷笑,巧叶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坑了柳琳琅一把呢?若是柳琳琅知道那狗屎用了并没有任何效果之后,巧叶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纪云棠表示自己有些拭目以待。 * 永宁侯府。 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没了之前的欢声笑语,此刻弥漫着一片低压气息。 永宁侯纪南川冷着脸坐在主位上,孟氏低眉顺目的站在旁边,纪箐箐则穿着一身单薄的绿色长裙,身形单薄的跪在下面,看着弱不禁风。 她将头垂的很低,长睫毛挡住了眼中的阴翳,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要陷入了肉里。 纪箐箐心里那个恨啊! 她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吗? 为什么仅仅只是欠了纪云棠十万两银子而已,纪南川就让她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省? 可那欠条分明也是孟氏亲手签的字啊,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纪箐箐死死的咬着牙关,眼底是刻骨的怨毒。 还有她的那些哥哥们,他们不是最关心自己了吗? 为什么她都跪了一个时辰了,膝盖都痛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帮她求情? 她只不过是一时不察,中了纪云棠的圈套而已,她难道不是受害者吗? 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要反过来怪自己呢? 孟氏见纪箐箐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她红着眼眶,满眼都是心疼。 “侯爷,还是快让箐箐起来吧,她都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箐箐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再这么跪下去,她哪里能受得了?” 纪南川重重的一拍桌子,满脸恼怒道:“怎么受不了,你就是太惯着她了,你知道她让人抬着棺材上夜王府的门,今天上朝的时候,外面的那些大臣们都是怎么议论我们永宁侯府的吗?” “说侯府教女无方,骨肉相残,逼着纪云棠去给夜王替嫁也就算了,到头来连自己亲姐姐的命都不放过,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她恶毒。” “你们这些女流之辈,整天坐在家里却净给本侯惹事,本侯和澈儿今天在朝堂上遭遇了多少白眼,又受到了多少政敌的弹劾,皇上看我们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以为这还是件小事吗?” 比起遭人非议生气,纪南川更多的是对纪箐箐的恨铁不成钢。 他养在身边悉心教导了十五年的女儿,到头来居然比不过纪云棠一个乡下女? 最后还反被对方算计了十万两银子,简直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这事传出去后,不少人都在说他们永宁侯府眼盲心瞎,错把鱼目当珍珠。 这让纪南川的心里如何不生气? 孟氏苦着脸,一脸愁容,“侯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是责怪箐箐也于事无补了啊,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怎么在三天之内凑齐那十万两银子交给纪云棠。” 永宁侯每个月的月俸才一千两银子,十万两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要是真的给了,估计侯府五年之内都回不了血。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钱不能给。” 纪老夫人在汪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路过孟氏的时候,眼神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孟氏,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纪云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永宁侯府的血脉,就算她嘴上断了亲,身体里流的还是我们永宁侯府的血液,这点是无论如何也是割舍不掉的。” “古往今来,子女跟娘家人狮子大开口要钱还是头一遭,这银子要是真的给了她,那我们永宁侯府百年世家的脸面,还要往哪放,外面的人又该如何看待我们?” 纪老夫人说完后过去坐在了椅子上,她轻抬了一下手肘,看向地上跪着哭的泣不成声的纪箐箐。 “汪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将二小姐扶起来,就这么跪着成何体统?” “是,老夫人。”汪嬷嬷赶紧过去,将跪在地上的纪箐箐拉了起来。 她抿着嘴不说话,一双灵动的眸子里蓄满泪水,红的跟个兔子一样,这可把纪老夫人给心疼坏了。 永宁侯府的三位少爷平日在外面都很少回家,日常都是纪箐箐过来陪她解闷,逗纪老夫人开心。 如今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受了这种委屈,纪老夫人简直恨不得亲自去将纪云棠暴揍一顿,来为纪箐箐出这口恶气。 “箐箐啊,祖母的好孙女,你快别哭了,哭的祖母都心疼死了,今天是你受委屈了。” 纪老夫人将纪箐箐抱在怀里轻哄着,她没有看见的是,纪箐箐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精光,转瞬即逝。 看来她日常讨好纪老夫人,是个正确的决定。 关键时候,她那些所谓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们,为了一点银子和名声,全都开始装死责备她,半点没有人情味。 只有纪老夫人,愿意为她挺身而出护着她。 纪箐箐嘴角不屑的勾起。 只要她稳稳的抱住纪老夫人的大腿,想必整个永宁侯府的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想到这,小脸一垮,嗓音里立马带上了一丝哭腔,“祖母,都是箐箐不好,是箐箐连累了永宁侯府,父亲生气惩罚我都是应该的,你就不要责怪他们了。” 孟氏看着纪箐箐夹着嗓子在纪老夫人的怀里撒娇,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从始至终,纪箐箐只说自己受了惩罚,却半点不提当初是因为她自己不得当的举动,才导致了整件事情的发酵。 孟氏突然有些心累,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道:“母亲,可是儿媳已经签了夜王府的欠条也按了手印,在场的很多百姓们都是亲眼看见的,要是不给的话,我怕纪云棠她……” 纪老夫人神色陡然一冷,她用力的一拍桌子,端庄温和的脸上出现怒容。 “她能怎么样?她想怎么样?她敢把我永宁侯府怎么样?” “我们侯府千辛万苦的将她找回来,还给她找了一门打着灯笼都遇不上的好亲事,让她的身份水涨船高,从乡下野丫头一跃成为了身份尊贵的夜王妃,她不感激我们永宁侯府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反过来坑害我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34章 纪云棠的嫁妆只值五两 “像她这种不分尊卑,恶毒无比的赔钱货,就该被她那对乡下的养父母活活打死,让她进了我们永宁侯府,真是脏了我们侯府的大门!” 纪老夫人对纪云棠满脸厌恶,她常听纪箐箐在自己面前说一些纪云棠的糗事,久而久之对纪云棠就更不喜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纪云棠在出嫁的时候,永宁侯府不愿意给她准备嫁妆。 他们认为纪云棠上不得台面,不配用那么好的东西,更不愿意把给纪箐箐准备的天价嫁妆分一点给她。 嫁妆上用了三个畜生替代,就是为了省下一笔银子,这要是把十万两银子给掏出去,那不得亏得血本无归? 长时间没表态的纪南川,此刻认同的点了点头。 “本侯也认为母亲说的不错,这笔银子不能给纪云棠,箐箐固然有错,但纪云棠张口就是十万两,无疑就是在敲诈我们,我们要是乖乖把钱送给她,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我们怕了她,以后三番四次来跟侯府要银子怎么办?” 纪南川没说的是,他总觉得纪云棠跟他们要银子的理由太过扯淡。 什么纪箐箐的行为造成了她严重的心理创伤,纪箐箐惊吓到了她的三样嫁妆…… 心理创伤是什么他听不懂。 但纪云棠的三样嫁妆有多不值钱,纪南川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两只鸭子,一只土狗和一条草鱼,加起来总共五两银子不到。 别说是纪箐箐吓到了它们,就算是把它们吓死,那也值不了十万两银子。 这不是敲诈是什么? 纪南川就不信了,他不把银子给纪云棠,纪云棠还真能舔着脸来跟他们要不成? 此事发展成这样,纪箐箐无疑很满意。 她没能弄死纪云棠,还被对方戏耍了一顿已经够生气了,要是再让她白得十万两银子,那她估计会被气死。 纪箐箐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寒光乍现,她启唇无声道:“纪云棠,有我在,你休想从永宁侯府拿走一两银子!” * 夜王府。 时间飞逝,柳琳琅在连续用狗屎敷了两天脸之后,气的将房间里的花瓶瓷器全砸了。 “我都用这个敷脸两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好转,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她崩溃大叫的样子吓到了碧池,碧池担心自己又会被打,连忙在一旁出主意。 “柳小姐息怒,奴婢认为这事有蹊跷,为什么夜王妃用这个敷脸黑斑就能消除,而你却没有好转,这若不是药方有问题的话,那定是巧叶说谎隐瞒了什么,只要把她找来一问便知。” 此话一出,柳琳琅在愤怒中才稍微找回了一些理智。 她早就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是巧叶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纪云棠用的就是狗屎,她才安排人高价去外面收购的。 现在想来,一定是巧叶背叛了她,联合纪云棠在故意整自己。 柳琳琅怎么能忍? “碧池,你去将巧叶这个小贱蹄子给本小姐叫过来!” “是柳小姐。”碧池忙不迭的跑了。 等巧叶过来的时候,柳琳琅直接上前就给了她两耳光。 “巧叶,你这个贱人,你给我说纪云棠用狗屎祛斑的方法是不是假的,你是不是早就背叛了本小姐,跟纪云棠搅和在一起了?” 巧叶吓的脸都白了,立马跪地求饶,“柳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跟你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 “那你说,为何我脸上的黑斑不仅没消失,还继续往身上扩散了?” 巧叶呼吸一沉,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有何不对。 “奴婢不清楚,但奴婢亲眼看见夜王妃每天都会用袋子将院里的狗屎捡起来装好,若不是她要用来敷脸,她又为何要捡狗屎呢?” “还有陈虎也亲口说了夜王妃在用屎做美容,这些奴婢都是亲耳听见的。” 柳琳琅突然想到前两天纪云棠来找自己时说的话,她的心猛然一沉。 “你个蠢货,你怕不是被纪云棠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要是狗屎真能祛除脸上的黑斑,为什么纪云棠的黑斑长了这么多年都不祛除,一来王府才几天的时间脸上的斑就掉了,她这么做就是故意想让本小姐相信狗屎能美容,想来看本小姐的笑话,我们都被这个贱人被骗了!” 柳琳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已然掉入了纪云棠的圈套之中。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巧叶还能是谁? 她把心里所有的怨气和恨意,全部发泄在了巧叶的身上。 “你个贱人,我打死你,你敢帮着纪云棠一起来害我,是本小姐对你不够好吗,本小姐的脸要是毁了容,你也别想好过!” 柳琳琅扯着巧叶的头发,狂扇巴掌,锋利的指尖更是毫不留情的往巧叶娇嫩的脸蛋上划去。 这可把巧叶吓坏了,她突然灵光一闪,立马开口求饶。 “柳小姐,别打了,奴婢知错了,奴婢有办法可以对付夜王妃,求求你再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巧叶此话一出,柳琳琅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恶狠狠的质问:“什么办法,你要是再敢戏弄本小姐,本小姐就杀了你!” “夜王妃不能吃花生和豆类的食物,等会厨房给她做晚膳的时候,我们可以将豆粉撒在里面,她吃了一定会死的。” 柳琳琅心中一喜,要是能把纪云棠弄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从她来了夜王府,自己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这个线索倒是不错。 “那好,本小姐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只要纪云棠死了,本小姐就让娘亲把你的卖身契给你,放你出府。” 巧叶立马跪地道谢,“是是,多谢柳小姐,奴婢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晚膳的时候,巧叶给纪云棠送来了茄汁鱼卷,辣炒蛤蜊,东坡豆腐,蹄花汤和一盘枣泥糕。 可当她刚把菜摆好,抬头一看的时候,瞬间吓傻了。 第35章 蹄花汤和枣泥糕 只见纪云棠左边脸上的黑斑,又再一次神奇的出现了。 巧叶立马惊的后退了两步。 纪云棠红唇微勾,冷眼扫过她,“本王妃的脸很吓人?” “没……没有……”巧叶低着头不敢看纪云棠,心里却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发现这两天,夜王妃脸上的黑斑都消失了,为什么现在又重新出现了? 难怪柳琳琅不愿意相信她了。 想必纪云棠每日往脸上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狗屎,而是其他药物。 因为巧叶发现,纪云棠脸上的黑斑,是真的变淡了很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失。 纪云棠狐狸眼微眯,视线扫过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心里顿时明白了。 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也不枉费她之前故意放线给她。 “今天晚上这菜倒是蛮丰盛,你有心了。” 巧叶听见纪云棠夸赞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多虑了,对方才没有她想的那么聪明。 至少,她在乡下长大又不受宠,应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吧? “王妃若是喜欢的话,奴婢以后每日都给你做。” 巧叶含笑着上前给纪云棠盛了一碗蹄花汤。 “王妃,你尝尝这个蹄花汤,厨娘可是炖了五个时辰呢,味道特别好。”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 纪云棠从她的手中接过碗,舀了一勺蹄花汤就喂进了嘴里,尝了之后她瞬间就像是被惊艳到了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 很快,一碗蹄花汤就见底了。 巧叶见状,又上前接过碗笑道:“王妃,奴婢没有骗你吧,奴婢就说这个蹄花汤很好喝。” “你喜欢那奴婢就再帮你盛一碗。” 一息之间,她又给纪云棠盛了满满一碗蹄花汤。 纪云棠也来者不拒,端着碗就喝了起来。 巧叶盯着纪云棠的后脑勺,眼底怨毒闪过。 喝吧,喝完了你就好好上路吧! 夜王府里根本就不需要王妃,死个王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纪云棠就不应该来这里…… 巧叶心中怨念翻腾着,耳边却再次听到了纪云棠的声音,“再来一碗。” 空碗递到了眼前,巧叶又些发懵。 怎么回事? 她不是亲口说的自己对花生和豆类过敏吗? 这个蹄花汤里面,她可是加了很多的黄豆粉进去。 为什么纪云棠喝了这么多,却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等会要是吃饱了,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巧叶想到这,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将枣泥糕推到了纪云棠的面前。 “王妃,蹄花汤你已经喝了很多了,这个枣泥糕是厨娘的拿手糕点,连辰王殿下都很喜欢呢,你要不要也尝一块?” 枣泥糕里面她加了花生碎,她就不信纪云棠吃了这个还不会出事。 “好啊,那我可得多吃几块。” 纪云棠拿起一块浅红色的枣泥糕塞进了嘴里,入口是红枣的香味,加上蜂蜜和芝麻的甜香,的确很好吃。 但纪云棠还是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花生碎。 花生被打的很细很小,但这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呢? 纪云棠心里冷笑了一声,刚刚的黄豆粉,现在的花生碎,给机会她不中用啊! 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纪云棠笑着将枣泥糕递给了巧叶,“巧叶,这枣泥糕还剩这么多,本王妃也吃不完,不如你跟着我一块吃吧。” 巧叶看着那盘香甜软糯的枣泥糕,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她今天下来也只是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而已,现在早就饿了。 纪云棠如此热情的招呼她,她不吃的话是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反正这盘枣泥糕里她也只是加了大量花生碎,并没有往里面下毒,她吃几块的话应该没什么事吧? “那奴婢就谢过王妃了。” 巧叶抓起两个枣泥糕,就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里,生怕纪云棠会跟她抢一样。 好吃,太好吃了! 她作为下人,根本就没资格吃这么好的糕点,今日真是托了纪云棠的福。 纪云棠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蹄花汤。 “光吃糕点多干啊,刚好这里的蹄花汤还剩一碗,你也喝点吧。” 巧叶眼眶有些湿润,她突然觉得,跟在纪云棠的身边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无缘无故打骂自己,还让自己吃饱饭。 只可惜,她的命太薄了,敢嫁入了夜王府,就注定不可能顺利当这个王妃。 用她的命来换自己一辈子的自由,倒也值了! 巧叶什么都没有说,她低着头将碗里的蹄花汤一饮而尽。 过了今晚,世上再无纪云棠。 “噗!” 突然,巧叶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碗底的蹄花汤。 窒息的痛意席卷而来,全身皮肤迅速变红,她很快就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一边抽搐,一边往外面喷血。 纪云棠站在一边,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巧叶,蹄花汤好喝吗?” “枣泥糕好不好吃?” 巧叶抽搐着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你……你给我下毒……” 纪云棠从容的说道:“本王妃可没有给你下毒,今晚上吃的东西,不都是你端来的吗?” “你往蹄花汤和枣泥糕里面放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巧叶眼珠子不由瞪大,眼底一片煞红。 原来,纪云棠竟然早就知道自己在蹄花汤和枣泥糕里面放了黄豆粉和花生碎? 可为什么她吃了会没事呢? 纪云棠的下一句话,就给了她答案。 “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本王妃就实话告诉你吧,本王妃其实并不对花生和豆类过敏,对这两样东西严重过敏的人,其实是你。” “本王妃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看看你和桃叶两人会不会背叛本王妃,你要是不想害我,那你自己也不会有事,本王妃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珍惜,你为柳琳琅搭上了性命,现在也只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第36章 王妃迫不及待的想要洞房了 巧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很少接触花生和豆类的食物,也并不知道自己会对这两样东西严重过敏,可纪云棠为何会了如指掌呢? 只可惜,她再也听不见这个答案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巧叶倒地的画面,全部落入了桃枝的眼中。 她惊恐的看着地上惨死的巧叶,整个人都傻了。 “看够了?” 迎上纪云棠冷淡的目光,桃枝心头一颤,连忙小跑过去跪在了地上。 “王妃,奴婢和巧叶不是一伙的,求王妃不要杀我。” 纪云棠当然知道这些,早在这两人说要投靠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们的行为。 比起巧叶三番四次偷摸着去给柳琳琅报信,桃枝倒还算本分,在府里做事也没有不规矩的行为。 纪云棠能确定的是,桃枝的确是和柳琳琅许嬷嬷断了来往。 “起来吧,你可愿跟着我?” 若是说纪云棠之前留下桃枝还对她不太信任,这一句话,才是她对桃枝的认可。 “愿意,奴婢愿意伺候王爷王妃,任凭差遣,绝无二心。” 桃枝满心欢喜,她在见识到了纪云棠的手段之后,心里再也不敢对她产生质疑。 有这位王妃在,夜王府迟早要变天了。 纪云棠打了个哈欠,“嗯,以后西苑里面的鸭屎和狗屎,就由你来负责铲了。” “把桌子收拾一下,回去休息吧。” 临走之前,纪云棠又加了一句,“你去把陈虎给本王妃叫来。” 陈虎很快就到了西苑,“王妃,你找我?” 纪云棠点头,“嗯,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你去把巧叶的尸体吊起来,挂在柳琳琅许嬷嬷的门口。” 陈虎心中微惊,巧叶死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想必巧叶早就背叛了王妃,做了什么伤害王妃的事情。 否则,纪云棠也不可能会对一个小丫鬟出手。 他回过神来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色渐浓,月如银钩。 纪云棠打了一盆热水,又在里面加上了灵泉水,准备帮骆君鹤擦洗一下身体。 嫁到夜王府之后,照顾骆君鹤的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的。 看着对方一天天好转,她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阿鹤,我来帮你擦洗一下身体吧。” 骆君鹤闻言,脸却腾的一下就红了。 好在他的脸上涂抹了药膏,根本就看不出来。 纪云棠上前就开始扒衣服。 她见骆君鹤躺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反抗,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她噗嗤一下就笑了,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流氓? 纪云棠突然就想逗一下骆君鹤,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阿鹤这胸肌不错,硬邦邦的很有手感,就是少了点腹肌。” “腰也很好,看着就有劲。” “还有这腿,又细又长。” “……” 纪云棠红唇勾起,微凉的指尖像灵蛇一样,划过男人的胸口,腰肌和大腿。 依次往下…… 骆君鹤身体瞬间僵硬,少女身上淡淡的桃香夹杂着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和感官。 骆君鹤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就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整个人脸红心跳,害羞到了极点。 此刻,他简直恨透了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 要不是动不了,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被纪云棠单方面“欺负”。 骆君鹤吞了吞口水,声音因隐忍而微微发颤,“阿棠,你再闹下去,水就要凉了。” 这笔账,他暂且记下,等他哪天能动的时候再好好给她清算。 纪云棠也知道不能太过火,骆君鹤虽然瘫了,但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她再闹下去,要是伤到了他的兄弟就不好了。 纪云棠立马收回了手,一秒正经,“我这就帮你擦洗。” 她拧干毛巾,先帮骆君鹤擦了一下脖子,他脸上还有去疤药,不能沾水,纪云棠就依次往下擦。 “手指甲有些长了,等会我帮你修剪一下。” 她擦的很细致,连指甲缝也不放过。 纪云棠擦干净了手,又开始帮他擦洗前胸和后背,看见伤口都会小心避开。 等擦到下面的时候,骆君鹤又开始扭捏了起来。 为了方便上厕所,纪云棠给骆君鹤穿的是带松紧的短裤,如今他却不让脱。 “你别害羞啊,下面也是要擦洗的,不然长期下去,你的大腿又要生疮了。” “你也不想整天臭烘烘的,被我嫌弃吧,我可不喜欢不爱干净的臭男人!” 纪云棠佯装生气,故意冷哼了一声。 这男人都不知道被她看光多少次了,还这么扭捏。 只要一听到她说要脱裤子,他就像个炸毛兔子一样,一个劲的躲。 “你要是不让我脱,那我就让陈虎来帮你洗吧,只要你不怕他力气大把你弄疼就行。” 骆君鹤:“……” 让陈虎来,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纪云棠还能怜香惜玉,陈虎那就是一个莽夫,他哪里会照顾人? 再者,要是被陈虎看光了,他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骆君鹤深吸了一口气,“阿棠,要不还是你来帮本王洗吧。” 纪云棠轻眉,“这就对了嘛,早知如此,何必还要反抗呢?” “我看你一次和十次都是看,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纪云棠顺利的将骆君鹤的裤子脱了下来,耳边却听见了一句让她震惊的话。 “那你看了本王的身体,会对本王负责吗?” 纪云棠:“?” 这纯情王爷,她有点想笑。 骆君鹤现在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他就不怕自己是个丑八怪吗? 纪云棠将他的大腿分开,轻轻给他擦洗着。 “想让我对你负责,那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你躺在这里我只能看却不能吃,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让我守活寡吧?” 纪云棠这么说的本意是让骆君鹤好好配合自己治疗,快点站起来大杀四方。 听在骆君鹤的耳朵里,就变了一层意思。 原来,他的小王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自己洞房了? 第37章 这不是狗,是我的嫁妆 骆君鹤没接触过感情,他心里却觉得自己是愿意的。 如果是纪云棠的话,他很乐意跟她相守一辈子,生儿育女。 纪云棠给骆君鹤擦干净了腿和脚,重新换上了新的尿不湿和衣物,这才熄灭了房间里的灯。 “阿鹤,晚安。” 骆君鹤心思微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纪云棠都会跟他说一声“晚安。” 他觉得这应该是晚上平安的意思吧? 当即温柔的给纪云棠也说了一声,“阿棠,你也要晚安。” 纪云棠:“?” * 翌日,所有人还在睡梦之中。 夜王府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黎明。 “啊!杀人了!” 许嬷嬷早上惯例去柳琳琅的院子走动,刚走在门口的时候,却冷不防的被滴了一身不明液体。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映入眼帘,她头发凌乱不堪,眼神含恨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体倒挂在一棵树上,嘴角还在往下流血。 死不瞑目! 许嬷嬷当场就被吓傻了,她尖叫过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柳琳琅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她掌灯坐起来吩咐。 “碧池,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碧池有些腿软,刚刚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像是从她们院子门口传来的,夜王府里不会是在闹鬼吧? “小姐,奴……奴婢不敢……” 柳琳琅脸色一狠,“让你去你就去,天都亮了,还能吃了你不成?” 碧池无奈,只能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门口,看见巧叶的尸体时,也一头栽在了地上。 “真是个废物,这么久还不回来。” 柳琳琅迟迟不见碧池回来,她骂骂咧咧了几句,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下过雨的天气还有些潮湿,冷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柳琳琅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脚步刚迈出门口,迎面就对上了巧叶那张倒吊着的脸,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空洞猩红的眸子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 “啊,死人了!” 柳琳琅满是惊恐,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屋里跑。 她靠在门上,心里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巧叶死了? 这怎么可能? 昨晚上该死的人不应该是纪云棠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巧叶死了并倒吊在柳琳琅门口的事情,很快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许嬷嬷被吓得昏迷不醒,柳琳琅更是一整天都没出门。 纪云棠不由感叹,“这母女俩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啊!” 不过,这样也好。 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工夫陪她们两人玩。 “三日之期已到,永宁侯府还是没派人送来银子,那就只能本王妃亲自上门去要了。” 打定主意,纪云棠找到吃了十笼肉包子,喝了十五碗粥的陈虎。 “陈虎,吃饱了就抄家伙跟本王妃走!” 陈虎意犹未尽的将碗底最后一口粥喝下。 “王妃,你做的东西也太好吃了,连肉包子和米粥都那么香,属下吃的好饱。” 他听完纪云棠的来意之后,就进小厨房抄了一把菜刀冲了出来。 “他们不给我们还钱,老子今天就要去干死那群道貌伟岸的侯府小人。” 纪云棠看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无奈扶额。 “本王妃让你抄家伙,没让你抄这个家伙。” “我们是文明人,要以德服人,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你甘愿为了那群小人赔上性命吗?” 陈虎一脸懵逼,“啊王妃,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吗?” 纪云棠摇了摇头,“架是要打,但不是现在,用脑子解决问题才是上乘。”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狗绳,套在了脚边小黑狗的脖子上。 “养狗三日,用狗一时,纪百亿,今天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纪百亿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汪汪汪”叫了几声,讨好的对着纪云棠摇尾巴。 “桃枝,你留在家里照顾王爷。” “陈虎,拿上铜锣,我们出发。” 听着少女一鼓作气的安排,陈虎这才知道,原来纪云棠让他抄的家伙,居然是一个锣? 夜王府坐落于京城繁华的地带,门口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当两人一狗的组合出现在街上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在百姓们看来,狗这种东西会咬人,还上不得台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户人家会养。 街上的百姓们没有见过纪云棠,也不知道她就是夜王妃,当即有妇人问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在京城里牵个狗出来啊?” 纪云棠笑了一下,“大娘,你误会了,这不是狗。” 另一个女子鄙夷的说道:“这不是狗是什么,你当我们连狗都不认识吗?” “纪百亿当然不是狗,它可是我的天价嫁妆。”纪云棠洋洋得意,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 “我父亲说了,养狗能来富,他送我的这个嫁妆,可比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用多了,那些东西都太俗气了,比不上他送我的这只狗。” “而且啊,纪百亿可是他花了上万两黄金为我寻来的,这京城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我父亲对我真的太好了。” 买菜的大娘皱了皱眉头,“姑娘,你怕不是被你父亲骗了吧,这小狗怎么可能值黄金万两,我看最多值二两银子。” 纪云棠有些不满道:“这怎么可能呢,我父亲还送了我两只鸭子和一条草鱼,他说这三样东西加起来,可比隔壁丞相府千金的嫁妆都要值钱的多!” 周围的群众听完都傻眼了。 他们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嫁女儿,嫁妆送土狗,两只鸭子和一条草鱼的? 要知道隔壁丞相府小姐花如月的嫁妆,那可是轰动了整个东辰国啊! 整整的一百箱金银珠宝,十五万两的存银,还附加了商铺地契田契以及十二个丫鬟婆子。 而她嫁的人,也只不过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徐沐言而已。 究竟是谁这么口出狂言,说一只狗两只鸭子一条鱼的嫁妆,竟然比丞相府千金的百万嫁妆还要多? “姑娘,不知道你的父亲是?” 第38章 她带着狗上门要债 有人刚问完,旁边的陈虎就站出来说道:“我们家王妃的父亲,可是永宁侯府的纪侯爷。”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了过来,在人群中嚷嚷道: “什么,这么说眼前的这位姑娘,就是夜王妃纪云棠了?” “纪侯爷好歹也是一品官员,永宁侯府还是百年世家,他们嫁女儿怎么好意思只给这么点嫁妆的?” 又有知情人搭话,“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听说这夜王妃可是纪侯爷从乡下找回来的私生女,专门给纪二小姐替嫁的。” “前几日纪二小姐不是还抬着棺材去了夜王府吗,说什么夜王府逼死了她姐姐,她要去给夜王妃收尸来着。” “没想到,人家夜王妃不仅活了下来,还将她给扔进了棺材里送了回来,我看永宁侯府这一家为了利益,简直连脸都不要了!”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老百姓们都跟着喊了起来。 “永宁侯府不要脸,把夜王妃的嫁妆还回来!” “永宁侯府不要脸,把夜王妃的嫁妆还回来!” “……” 纪云棠见效果达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可没有说谎,当初纪南川将这三样嫁妆交给她的时候,的确是说它们价值万金,比丞相府小姐的天价嫁妆还要值钱。 只不过,当时的原主一心挂念着所谓的亲情和父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财物。 她觉得,亲情可抵一切俗物。 但事实证明,原主心心念念的亲情,到头来还不如柳琳琅在外面收购的一坨狗屎值钱。 狗屎还值十两银子呢,在永宁侯府却屁都不是。 纪云棠让陈虎跟着自己,她一边遛狗一边朝永宁侯府的方向走去。 夜王妃的嫁妆是土狗,鸭子和草鱼一事,很快就在京城里被传了个沸沸扬扬。 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永宁侯府众人的耳朵里。 孟氏脸色难看,心里直觉告诉她这回要出大事了。 “完了完了,我们没有按时给纪云棠送银子,这一定是她的报复。” 纪南川冷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 “慌什么,就算是她来了,本侯也没什么好怕的。” “是她不肯回门,殴打亲妹妹在先,敲诈勒索侯府在后,于情于理这事都应该是纪云棠的错,我们为何要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禀报。 “侯爷,夫人,不好了,夜王妃牵着一只狗闹上门来了。” 孟氏心头一颤,说曹操曹操就到,纪云棠她竟然来的这么快吗? 而此时的永宁侯府外面,人群早已经将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盯着纪云棠牵着的那只小黑狗,个个神情复杂。 “你看这狗子真是恨透了永宁侯府,刚一过来就叫个不停,可见它有多不喜欢这个地方。” “是啊,狗可是很灵性的一种动物,这狗子被夜王妃牵着的时候一直都很乖,到了永宁侯府却突然暴躁了起来,该不会侯府的人还虐过狗吧?” “……” 纪南川和孟氏出来的时候,纪百亿突然挣开了纪云棠手里的绳子,呲着牙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孟氏惊慌失措,左脚踩右脚摔倒在地。 纪南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被纪百亿咬住了裤腿,还在他的脚上撒了一泡尿。 “你个小畜生找死!” 他心中大怒,顾不得场合,抬脚便狠狠朝纪百亿踢去。 脚落下之时,却被纪云棠手里的鞭子紧紧缠住了腿。 “侯爷,我的嫁妆可值万金,踢坏了你赔的起吗?” 纪南川脚下的动作猛然一滞,脸色青了红红了紫,微微有些不自然。 这只小黑狗价值万金之事,的确是他亲口跟纪云棠说的。 不过,他也说了,他们父女之间的亲情无价,不能拿金银那些俗物来衡量。 纪南川对上纪云棠淡了很多黑斑的脸,他总感觉这个女儿他有些看不懂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带斥责道:“本侯知道你想要炫耀的心,那你也不能带着它上门闹事,你遛狗还不牵绳,幸好它只是惊吓了本侯爷和你母亲,要是伤到了其他老人孩子可怎么办?” 一句话,就将错全部推到了纪云棠的身上。 纪云棠心里冷笑,面前却无辜道:“可是侯爷,纪百亿不是你送给我吗,难道它这么做,不是看见你跟你亲热的一种表现吗?” “本王妃可真是羡慕你,毕竟纪百亿可都从来没有跟我这么亲热过呢,可见我的嫁妆有多么喜欢侯爷!” 纪云棠张口闭口“侯爷”,让纪南川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看见对方这张长相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眉眼,他长叹了一口气。 “本侯爷送给你的东西,你收下便是,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夜王府待着,别再带着它上永宁侯府的门了。” 纪云棠看对方一个劲的装傻,半点不提欠了她十万两银子的事,她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欠条。 “本王妃今日来,不是来跟你和夫人叙旧的,而是来收银子的。”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了永宁侯府三日后要给我送来十万两银子,可现在都已经第四日中午了,为何本王妃还是没有看见半点银子?” 纪南川看见那张欠条,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他先是恶狠狠的瞪了孟氏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然后冷着脸对纪云棠道: “纪云棠,就算你已经嫁到了夜王府,可你还是我纪南川的女儿,箐箐是你的妹妹,你打了她这件事情本侯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 “你张口就是十万两银子,你可知这笔钱对普通人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能他们三辈子都赚不来。” 纪云棠摊了摊手,眼神无辜道:“可侯府也不是普通人家啊,你们有着百年的基业,更不需要祖孙三辈子去赚钱。” “你和你的大儿子在朝为官,二儿子在外面做生意,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几个随便凑凑,应该就能凑够十万两了吧?” 纪南川:“……” 为何,他感觉现在这个女儿不好糊弄了? 第39章 纪云棠骂人方式独特 之前他不是一打亲情牌,她就乖乖顺从了吗? 怎么才嫁去夜王府几天,纪云棠就变得这么精明了? 人群中一位夫人站出来嘲讽道:“夜王妃此举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你的父母含辛茹苦的将你拉扯长大,还给你许配好人家,让你当上王妃,可你却转头就算计他们手里的银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没有他们的生养之恩,你又哪里能站在这里跟他们要钱,你这行为当真是不忠不孝,上不得台面。” “依我看,你就该跪在侯府门口,给你的父亲和母亲磕头道歉,直到他们原谅你为止!” 纪云棠心里冷笑,她转头看向那位夫人,此人正是户部尚书的夫人邱氏,平日里和孟氏交好。 她开口问,“不知你的子女可都安好?” 邱夫人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却还是洋洋自得的回答。 “自然,孝子贤孙,儿女成行,比你不知道好多少倍。” 纪云棠面色从容淡淡道:“是吗?那我就祝他们抛妻弃子,手足相残,将来嫁了人被夫家扫地出门,穷困潦倒一生,被虚假的亲情残害至死。” “你、你敢诅咒本夫人,看本夫人不狠狠撕烂你的嘴!” 邱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抬手就要扇纪云棠,却被耳边一道震天响的铜锣声吓的险些双耳失聪。 纪云棠抡起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巴掌,是罚你以下犯上,不敬王妃。” 话音落下,邱氏的另一边脸也狠狠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罚你胡说八道,扭曲事实。” “纪侯爷和孟氏虽说是本王妃的亲生父母,但他们却从未对我有一天的养育之恩,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把我找回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逼我去给纪箐箐替嫁夜王。” “早在成亲之日,本王妃就已经跟永宁侯府断绝了关系,如今永宁侯府欠了本王妃十万两银子,却拒不还钱,本王妃上门来要账有何不对?” “你们谁要是不服,那你们就替他们把十万两银子给本王妃还了,那本王妃就敬你们是条汉子,怎么样?”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帮永宁侯府还这十万两银子? 孟氏看纪云棠不依不饶,她红着眼无奈的走了出来,声音温和。 “云棠,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是我们永宁侯府对不起你,箐箐抬着棺材去夜王府是她不对,侯爷也已经替你惩罚过她了,你能否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再宽限我们一些日子,十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我们一时半会真的凑不齐啊。” 纪云棠看着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孟氏不爱她,她也不爱孟氏。 在对方的眼里,她只是一个长相丑陋,又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女而已。 比起纪箐箐这个冒牌货,她这个亲生女儿算得了什么? 纪云棠红唇冷冷一勾,“孟夫人,如果本王妃没记错的话,纪箐箐的嫁妆不是价值三十万两银子吗,你把它拿出来分我一点不就行了?” 孟氏脸色变了一瞬,纪箐箐有三十万嫁妆的事情,纪云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除了侯府内部的人,按理说没人知道啊! 毕竟,永宁侯府都默认,纪箐箐将来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要母仪天下的人,她的嫁妆自然不能寒酸,因此孟氏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为她准备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早在纪云棠刚被接回来没多久的时候,纪箐箐就拉着她偷偷跑去库房里炫耀。 她指着那满地的金银珠宝,笑的人畜无害,“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和哥哥们为我准备的嫁妆,这些加起来可值三十万两银子呢!” “姐姐可是侯府的嫡亲血脉,想必你成亲的时候,嫁妆会比我的还要多上好几倍呢!” 纪云棠那时候还并不知道自己要被逼来嫁给骆君鹤。 纪箐箐的话确实带给了她很大的希望。 她以为,自己和亲人失散了十五年,如今回来了,他们对纪箐箐的爱肯定也会分一些给自己。 可是她想多了,但凡是纪箐箐有的,她一点也抢不走。 她的祖母,她的父母和哥哥们,全都只关心纪箐箐开不开心,暖不暖和,没有人来问候过她一句吃了吗,好不好? 直到纪云棠要成亲的时候,纪南川和孟氏才来见了她一次,告诉她他们也为自己准备了嫁妆。 多么可笑啊! 纪云棠收回思绪,冰冷的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纪侯爷,孟夫人,本王妃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们要是今天不还钱的话,那本王妃就只能天天上门来闹了。” “我可以今天遛狗,明天遛鸭子,后天遛鱼,再不济咱们就去皇上面前评评理,只要你不怕影响你儿子袭爵位。” 纪南川脖子涨红,身体没稳住晃了一下,被孟氏扶住。 “侯爷,你没事吧?” 纪南川阴沉着脸,他能没事吗? 都怪孟氏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签了欠条,他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现如今,纪云棠竟然敢拿纪怀澈袭爵位一事来威胁自己。 这对纪南川来说,简直比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难受。 他知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有用钱来搞定纪云棠。 纪南川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银子本侯晚点会派人给你送去,夜王妃请回吧!” 说罢他甩开孟氏的手,转身走进了府里。 孟氏攥了攥手心,也跟着快步走了进去。 “煮雨轩”茶楼上,一袭红衣的翩翩公子手拿折扇,凤眸微挑看向对面的俊美男子。 “辰王殿下,看来这次你押错了,永宁侯府并没有给夜王妃还钱呢。” 骆斯年也没有想到,原以为孟夫人欠条都签了,还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会反转再反转。 上门要债这种事情,的确是纪云棠这个女人能做得出来的。 骆斯年不屑冷哼,“那又如何,她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丢的还不是我三哥的脸?” 第40章 本世子觉得她是福星 谢流筝目光落在人群中纪云棠的身上,嘴角弧度微扬。 “本世子倒觉得,夜王殿下娶了这么厉害一个王妃,辰王殿下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纪云棠只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一看,就对上了少年那张邪魅张扬的脸,他坐在茶楼上神色桀骜不羁,却又姿态矜贵。 谢流筝见对方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自己,心里对她更好奇了,他散漫一笑,冲楼下的纪云棠挥了挥手。 纪云棠有些莫名其妙,她又不认识他,他干嘛要冲自己挥手?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转身走了,谢流筝也不生气,他纤薄的嘴角痞气的勾了勾。 “看来,本世子这趟没有白回来,这京城以后有的玩咯!” 陈虎跟在纪云棠的身后久久不能回神,没想到他们真的不见一滴血,就把永宁侯府的十万两银子要回来了。 纪云棠刚刚怼人的姿态,实在是太帅了,让陈虎佩服的不得了。 他问:“王妃,我们接下来去哪?” 纪云棠红唇微勾,神色散漫,“当然是去你下注的地方收银子咯!” 陈虎这才一拍脑门,对啊,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王妃当时可是让他去下注了一千两百两银子押自己输呢,如今也不知道翻了几番。 纪云棠和陈虎到下注摊位的时候,已经有一堆人围在那里等着分钱了。 毫无疑问,此局押纪云棠会赢的人居多,因为任谁也想不到,永宁侯府会言而无信,死不认账。 当他们看见纪云棠全部押的自己会输的时候,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彩纷呈,像调色盘一样。 一千两百两银子的本钱足足翻了十倍,纪云棠一次下来到手了一万两千两银子。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身着锦袍,精瘦黝黑的年轻男子站出来说道: “哪有人会押自己输,我看这该不会是夜王妃联合永宁侯府给我们下的一个套吧?” “她和永宁侯府本来就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那十万两银子的欠条说不定也只是写给我们看的,背地里还不还钱还不一定呢,实际目的肯定是在押注摊上骗我们的银子,两家回去刮分。” 纪云棠看向他,眼神似笑非笑,“押注的时候想要赚大钱,自己输了银子就开始狗叫,这位公子你是输不起吗?” “我愿意押自己输是我的自由,不需要跟任何人一个交代吧?” “说得好!”一道磁性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只见谢流筝和骆斯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纪云棠皱了皱眉,这两人怎么来了? 在场的人纷纷跪下,“草民参见辰王殿下,谢世子。” 骆斯年淡声道:“都起来吧。” 说罢也不看纪云棠一眼,眼神别过了一边。 谢流筝声音闲散,挑了下眉,“诸位不必多礼,本世子和辰王殿下,今日也是来收银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也会参与这种无聊的打赌? 就是不知道,辰王殿下和谢世子押的是什么? 谢流筝看着纪云棠手里那满满一沓的银票,嘴角笑容灿烂。 “夜王妃,本世子也是押了你会输呢,看来今日托你的福,本世子能大赚一笔了。” 纪云棠表情依旧淡漠,“哦,你自便。” 见她没反应,谢流筝又问,“你就不好奇辰王殿下押的是什么吗?” “不好奇,本王妃对脑子不好的人一向没有耐心。” 骆斯年瞬间黑了脸。 这个女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脑子不好使? 要不是看在他三哥的面子上,他早就让纪云棠滚出夜王府了。 纪云棠无视骆斯年吃人的目光,她自然的将银票揣进怀里,牵起手里的狗绳。 “好了,本王妃还要回去给我们家王爷做饭,就不奉陪了,告辞。” 谢流筝没有再阻拦,他收回了下注摊上的五万两银子,笑着看向骆斯年。 “辰王殿下,本世子就说你的三皇嫂是个福星,你还不信,一来就让本世子赚了这么多。” “那这些银子,本世子可就笑纳了。” 骆斯年脸色铁青,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纪云棠也算福星? 呸! 他和谢流筝打赌,押了三千两银子在纪云棠会赢上面,现在却输的血本无归。 反之,谢流筝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押五千两在纪云棠会输上面,现在赚的盆满钵满。 谢流筝作为荣国公府的世子,在外面一直都是游手好闲的纨绔,骆斯年突然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个好友了。 * 纪云棠去街上采购了一些食材,准备下午给骆君鹤做个蘑菇炖鸡汤,银耳莲子粥和鸡蛋羹。 骆君鹤身体渐好,吃东西的胃口也越来越大,纪云棠的每样食物都做的很软烂,很适合他这个病人来吃。 他张嘴将细碎的鸡肉咽了下去,“阿棠,本王感觉这才几天的时间,我的身上就长肉了。” 纪云棠在他的腰上捏了一下,“多长点肉才好呢,你这么高的个子却被饿的这么瘦,我看着都快要心疼死了,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有我在夜王府一天,就没人再敢来欺负我们。” 骆君鹤心中微暖,他含情脉脉的看向纪云棠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似乎倒映出了她模糊的轮廓。 可很快,就又消失了。 骆君鹤有些失望,他真的好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小王妃,想将她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这样无论纪云棠在不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念想。 纪云棠突然凑近他,指尖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点了一下,似羽毛撩拨心头。 “阿鹤,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骆君鹤闻到了鼻尖那股独属于她的香气,唇角微微一勾。 “我在想,我若是胖了的话,你会嫌弃我吗?”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你要是胖了的话,以后我就每天带你出去锻炼,刚好把你身上的八块腹肌练出来。” 骆君鹤:“……” 敢情,他的小王妃不仅想跟他洞房,还馋他的腹肌? 第41章 嘴臭的公主 一直磨蹭到晚上,永宁侯府的闫管家才把十万两银子给纪云棠送来。 看见纪云棠,闫管家一脸傲慢,极为不屑。 “王妃,老夫人说了,你今日已经借着永宁侯府的势,在押注摊上赚了一万多两银子,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你若是识趣的话,明日之内将这十万两银子还回去,并且亲自上门给箐箐小姐道歉,她们就原谅你,并对你今日所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砰——” 闫管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云棠一脚踹着倒飞了三米远,狠狠的砸在了一棵树上。 她眼中讥讽闪过,“你回去告诉纪老夫人,惯着我的人,才有资格管我,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本王妃做事?” “这银子是你们永宁侯府欠我的,不是我跟你们借来的,你们还我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本王妃心胸大度多宽限了你们一日,已经是仁至义尽,入了我手的银子还想要回去,你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纪箐箐挑衅本王妃在先,还想让我跟她道歉,她配吗?” 纪云棠收起银票转身走进府里,夜王府的大门随之关上,闫管家在外面气的跳脚。 “你、你、你等着,奴才这就回去禀报老夫人。” 他将此事回禀给了纪老夫人,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老夫人啊,夜王妃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收了我们的十万两银子不说,还骂我们永宁侯府就是一坨雕着花的屎,送给她她都不要,看着她就嫌恶心,还说老夫人您老眼昏花,宛若智障,就只配被她踩在脚下摩擦,箐箐小姐上门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看奴才这身伤啊,被夜王妃打的,现在都直不起腰来。” 纪老夫人闻言勃然大怒,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不忠不孝,心思恶毒,没有永宁侯府给她撑腰,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纪云棠跪在侯府门口求我们原谅!” * 纪云棠不知道永宁侯府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是不屑一顾,因为永远都不可能会有那么一天。 她今日赚了十一万两千两银子,一下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变成了腰包鼓鼓的小富婆。 纪云棠的心里美滋滋的。 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不止是夜王府里有这么多人要养,骆君鹤的身体后续疗养,也要花费高额的银子。 因此,她还是得想办法多多赚钱。 翌日清晨,纪云棠刚喂骆君鹤吃完早膳,一个不速之客就找上了门来。 女子身着华美的盛装而来,她头戴珠钗,容貌娇艳,清丽脱俗,带着一丝巫山云雨般的灵气,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孔雀,只是眼中的傲慢更是怎么也藏不住。 此人正是骆君鹤的亲妹妹,十公主骆芊雪。 纪云棠被通知赶来的时候,骆芊雪正坐在前厅喝茶,见到纪云棠她更是没有半点要起来行礼的意思。 骆芊雪审视了纪云棠一番,嫌弃的皱了皱眉,“你就是我三哥新娶的夜王妃,永宁侯从乡下接回来的私生女? “果然跟传闻一样,丑的吓人,怕是也只有我三哥这个瞎子能看上你了吧?” “我三哥也真是的,什么货色都不挑,他都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怎么还不直接死了算了啊,真是让人恶心。” 骆芊雪不屑的收回了目光,她不知道母妃让自己来这里见见新嫂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 这夜王府里可真是晦气! 一个残废,配一个丑女,真是绝了! 骆芊雪刚要喝茶,手里的茶杯却不翼而飞。 纪云棠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杯,连茶带叶子的全都泼在了她的脸上。 滚烫的茶水烫的骆芊雪哇哇大叫,“啊啊啊,你敢用茶水泼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 她冲上来就要掐纪云棠的脖子,却被纪云棠拉住胳膊,反手一个过肩摔,重重摔倒在地,骆芊雪疼的龇牙咧嘴,爬都爬不起来。 “我管你是公主还是绿茶,但凡是进了我夜王府的门还嘴太臭的人,我都不介意帮她洗洗。”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骆芊雪的丫鬟秋水和秋彤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骆芊雪嗷嗷大叫的时候,秋水才赶忙扶起她,冷声斥责:“大胆,你竟然敢对十公主不敬,你就不怕丽妃娘娘治你的罪吗?” “丽妃娘娘要治,也应该治你们家公主的罪,她以下犯上,对皇兄和皇嫂不敬,按照东辰的律法,应该打十鞭子,并罚抄一百份皇室族规不是吗?” 纪云棠早在之前,就已经将东辰国皇室的族规看了一个遍。 条条框框的内容很多,但总结下来就只有一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入了皇室就是天。 谁的身份越高,谁就更有话语权,谁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 骆芊雪是骆君鹤的亲妹妹,纪云棠就是她的亲皇嫂,在对方对自己不敬之时,她出手教训对方,就算是到了皇上的面前,她也是对的。 骆芊雪没想到纪云棠还知道皇室的族规,她咬牙狼狈的站起身来,头发还在一个劲的往下滴水。 “纪云棠,只要本公主不认你这个皇嫂,你就永远不配做我的皇嫂。” “本公主收拾不了你,我就不信我母妃还收拾不了你,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骆芊雪放完狠话,就狼狈的逃离了,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着她一样。 纪云棠冷淡扬唇,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瓶酒精喷了喷手,对下人道: “去告诉门卫,以后不要再放无关紧要的人进来了。” * 未央宫。 丽妃正悠闲的靠在躺椅上吃着葡萄,身后的两个宫女手拿蒲扇,帮她扇着风。 “母妃,你要为我做主啊!”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惊的丽妃手里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她坐起身来,看着浑身水渍,脸上妆容都花了的骆芊雪,极为震惊。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第42章 丽妃相邀 骆芊雪的性子她非常了解,霸道张扬却也无人敢欺负,今天这是怎么了? “母妃,还不是纪云棠那个贱人,你让我去看她,她却泼了我一脸茶水,还把我摔在了地上,我现在浑身都是痛的。” “母妃,她实在是太嚣张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好好的教训她。” 丽妃心中微微一惊,竟是纪云棠? 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殴打公主吗? “雪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惹纪云棠生气的话,她才会突然对你动手的?” 骆芊雪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她跺着脚恨恨道:“我能说什么,我就只是骂了她一句丑八怪,她就发飙了。” “她本来就长得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真是岂有此理!” 丽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知道骆芊雪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不过她也丝毫不在意,她的这个女儿做了什么,丽妃用脚指头一想就能猜到。 她伸出手来,心疼的摸了摸骆芊雪的脸,“雪儿,今日你受了伤,等会派人去朱太医那里拿点养颜霜回去擦擦。” “至于纪云棠那边,就交给母妃处理吧,刚好本宫也想见见她。” 送走了骆芊雪,丽妃脸上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她冷眼看向一边的剑兰。 “你去夜王府传话,就说让夜王妃明日一早来未央宫学规矩!” 剑兰领命应下,“是,丽妃娘娘。” 纪云棠在得知丽妃要见自己的时候,心里不仅不诧异,反而觉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和骆君鹤成亲快十日,丽妃不仅没来夜王府看过他们,更是没有派人送任何东西过来。 仿佛在她的心里,就已经把自己的儿子判了死刑。 纪云棠不知道丽妃对骆君鹤的态度到底怎样,决定明天进宫去看一下。 天刚微微亮,桃枝就进来将纪云棠给叫醒了。 “王妃,快起床了,你今日可是要进宫见丽妃娘娘呢,耽搁不得。” 纪云棠看了一眼天色,现在也就相当于现代六七点钟的样子,有必要去这么早吗? 不过,她还是起床了,进宫之前她还要再给骆君鹤针灸一次。 “王妃,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桃枝拿来了一件紫色的云丝长裙,裙摆处绣着大片的银色蝴蝶,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非常漂亮。 “不错,就它了。” 紫色长裙穿在身上,纤腰用同款腰带束住,衬托着纪云棠的身材越发玲珑高挑。 比起刚穿越时的瘦骨嶙峋,她现在长高了一些,体型经过锻炼也更匀称了。 “王妃,你真好看,这个宝翠阁的云丝长裙太适合你了。”桃枝发自内心的夸赞。 纪云棠微微一笑,“这是你去宝翠阁给我买的,说明你的眼光好。” 桃枝被纪云棠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王妃还真是大度,要是换做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估计早就把她给发卖了。 反观纪云棠,还给她银子让她去街上采购物资,可谓是对自己很信任了。 上妆的时候,桃枝问她,“王妃,你脸上的这块黑斑,要遮吗?” 东辰国并没有能遮斑的胭脂水粉,但纪云棠的手里却有,上次她就亲眼看见她脸上的黑斑消失了。 “不用了,画个淡妆就行了,本王妃今天是去学规矩的,又不是去比美的。” 很快,桃枝就帮纪云棠梳妆打扮完毕,她的头上就只插了一支海棠玲珑金簪,很大方却并不简单。 纪云棠随便做了点牛奶包子当早餐,又给骆君鹤准备了一杯牛奶和一碗青菜面条。 等他吃完后,她才从空间取出银针,轻轻的扎在了他头顶的穴位上。 “阿鹤,今天是我第四次为你针灸了,你的眼睛有没有感觉舒服点?” 骆君鹤点了点头,“有的,针灸完后我的眼睛每天都热热的,像是沐浴在阳光下一样,很温暖也很舒服。” “那就好,你脑子里的淤血堆积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清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再给你多扎几次,你的感觉就会更明显了。” 纪云棠针灸完后,摸了摸骆君鹤的头说道:“阿鹤,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我把陈虎留在院子里,有什么事你叫他就好。” 纪云棠感觉骆君鹤和丽妃的母子关系并不融洽,因此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入宫见他的母妃。 再者,她打了骆芊雪,今天进宫肯定不是简单的学规矩,纪云棠也怕骆君鹤担心。 骆君鹤心里万千的担忧,到了嘴边就化成了一句:“好,那阿棠你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纪云棠跟他挥手告别,她坐着夜王府的马车,带着桃枝一起进宫。 到了宫门口通传后,有小太监来接她们进去。 东辰国的皇宫富丽堂皇,红墙绿瓦亭台楼阁,朱红的大门前两个威严的石狮子坐守着,庄重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纪云棠绕过曲折的回廊,刚走到后花园,就被一道慌乱的叫喊声给吸引了目光。 “不好了,十七皇子发病晕过去了,快去传太医。” 一堆人围在花坛周围叽叽喳喳个不停,纪云棠看不真切,她刚要走过去,就被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给拦住了脚步。 “夜王妃,丽妃娘娘还在未央宫等你呢,你还是快跟奴才过去吧,可别让丽妃娘娘等久了。” 纪云棠凉凉启唇,一把推开面前的小太监,“你没听她们说十七皇子出事了吗,我觉得人命关天的大事更重要。” 小太监心中暗骂纪云棠这个丑八怪瞎凑什么热闹,行动上却一脸狗腿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夜王妃,你又不懂医术,还是别来掺和了,快随奴才去未央宫见丽妃娘娘吧。” “聒噪!”纪云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太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毒蛇给盯上了一样,身上凉飕飕的。 再准备张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话了。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第43章 后花园救人 纪云棠这个时候,已经越过众人,来到了后花园的中央。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他的小脸通红,两只藕白的小手死死攥住衣角,身体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嘴里还在吐着白沫。 不好,是癫病! 纪云棠当即大喊了一声,“你们都散开,让空气流通。”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银针,就对着小团子的胸口扎了过去,却被一个宫女死死拉住了胳膊。 “住手,你是什么人,竟敢伤害十七皇子?” 纪云棠皱眉,“我是在救他。” “笑话,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你也敢大言不惭说救他,要是十七皇子出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这条命负责的起吗?” 纪云棠微微拧眸,她看了一眼呼吸越发困难的小团子,再不医治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一把甩开了宫女的手,银针飞速扎在了小团子的身上,旁边有宫女又要上来阻止,却被一个瘦小的身影张开双臂给拦了下来。 正是桃枝。 桃枝身体都在发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求求大家相信我们王妃一次,她一定可以治好十七皇子的。” 骆君鹤的身体都是纪云棠在调理,变化有多大桃枝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也不知道纪云棠到底懂不懂医术,但现在能做的事,就是帮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怎么可能相信桃枝的话? 他们冲上来,对着桃枝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在我们的面前,十七皇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又岂是你们王妃能碰的?” “再不让你们王妃停下,我就打死你!” 狂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在了桃枝的身上,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双手死死的抱住两个太监的腿,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纪云棠这边的施针不能被打断,她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桃枝挺身而出为她争取时间。 心里微微有些动容,这个小丫头平时胆小拘谨,却也能为她做到这么一步,连命都不要了。 纪云棠手上动作更快了,她一边运用专业手法按摩,一边拔下了小团子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然后快速起身,两脚将殴打桃枝的太监给踢飞了出去。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纪云棠眼神凌厉如刀,又上前补了几脚,直接将两人踹吐了血。 桃枝看着纪云棠的举动,眼睛都红了,王妃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她身为下人,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桃枝整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纪云棠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又从空间里拿出疗伤药膏,准备涂抹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药膏换成了药丸。 “桃枝,你先把这个吃下去,这个是止痛的。” 纪云棠看过了,桃枝的伤势虽然看着严重,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用了她的药膏很快就能消肿。 但现在,她要留着这些伤势,还有其他的用处。 既然来都来了,桃枝的医药费总得有人报销。 “多谢王妃。”桃枝接过纪云棠手里的药丸吃下,竟然觉得自己的伤口真的不痛了。 这让她倍感惊奇。 就在这时,一位国字脸的中年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十七皇子在哪,快给老夫看看。” 水仙抱着小团子哭着跑了上来,“孙太医,你终于来了,你快帮十七皇子看看,他被那个女人扎了几针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她正是最先被纪云棠甩开的宫女,十七的皇子的安危都是她在负责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老夫没来之前,你们怎么能让其他人给十七皇子胡乱看诊呢,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就等着被皇后娘娘扒层皮吧!” 孙太医嘴上不饶人,手却快速的搭在了小团子的手腕上。 这一把脉,他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化成了疑惑。 奇怪,十七皇子的脉象明明十分稳定,丝毫没有发病的迹象。 再一看他的样子,嘴角还在吐着口水泡,这明显就是睡着了啊? “十七皇子只是睡着了,他的身体很好,并没有任何发病之症,你们哭哭啼啼的这是干什么?” 孙太医话说完,水仙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给十七皇子吃了带药的蜜饯,诱导他癫病发作,怎么可能只是睡着了? 水仙不信邪,她觉得一定是纪云棠对十七皇子做了什么! “孙太医,你是不是诊断错了,刚刚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十七皇子倒在地上抽搐,又口吐白沫的,他分明就是癫病发作了啊!” “这个女人还拿针扎了十七皇子很多下,孙太医,你再好好为十七皇子把下脉吧!” 孙太医见有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当即就怒了! “你是太医还是我是太医,老夫从业二十多年,难不成连十七皇子睡没睡着都诊断不出来吗?” “你们这么多人,连个小主子都照顾不好,真是一群饭桶!” 孙太医说完,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纪云棠站在一边看着,她没有错过这个宫女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直觉告诉她,十七皇子的发病,和眼前这个宫女脱不了干系。 她走了过去,开口问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人?” 水仙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问,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怕了自己,当即高傲的扬起了头来。 “正是,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专门负责照顾十七皇子的生活起居。” “哦,那你带本王妃去见下皇后娘娘,把十七皇子和本王妃婢女的医药费结一下。” 纪云棠的话把水仙都听傻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自称王妃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去跟皇后娘娘要医药费? 她究竟知不知道,给十七皇子医治,已经是她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就是不知道,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这个女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治好的? 水仙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暗,这个女人既然主动送上门找死,那她就成全她! “皇后娘娘在前面的凤仪宫住着,你若是想见她的话,就跟奴婢来吧。” 第44章 面见皇后 水仙抱起小团子就走,纪云棠也不磨蹭,带着桃枝就跟着她往凤仪宫走去。 那个被毒哑的小太监见纪云棠跟着别人走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完了完了,他明明是要带夜王妃去见丽妃娘娘的,岂料她现在居然去了皇后那里,这可如何是好? 小太监心急之际,发现自己好像能开口说话了,他立马就朝着相反方向的未央宫跑去,给丽妃娘娘报信去了。 凤仪宫门口,水仙眼珠子一转,就挡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要先进去通报一下皇后娘娘。” 等她进去,看见主位上身穿凤袍,雍容华贵的女人之后,脸上表情立马换上了一副哭腔。 “皇后娘娘,十七皇子出事了,奴婢今天带十七皇子在后花园玩的时候,他的癫病突然发作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就在奴婢派人去请太医的时候,一个自称王妃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奴婢们几人都爆打了一顿,还把十七皇子弄晕了过去。” 皇后闻言,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急色,站起了身来。 “快把安儿抱来,给本宫看看。” 水仙把骆羡安递了上去,又在皇后看不见的地方,伸手在十七皇子的小腿上用力拧了一把。 本在睡梦中吃鸡腿的小团子,瞬间在皇后怀里的“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来。 他的胳膊太短,够不到被水仙掐痛的位置,只能双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后。 “母后,痛,痛……” 这一哭,可把皇后给心疼坏了,“安儿,你哪里痛?” 十七皇子还未回答,旁边的水仙就忍不住撺掇道:“皇后娘娘,一定是那个女人拿针扎了十七皇子,他的才会喊痛的。” “那个女人现如今就在宫门口候着,皇后娘娘可否要召见她?” “让她进来。”皇后眸中神色微冷,怀里则抱着小团子不停的哄着。 “安儿乖,不哭了,不哭了。” 纪云棠进来的时候和水仙打了一个照面,就看见了对方脸上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似在说:你完蛋了,等死吧! 纪云棠皱了皱眉,进去按照规矩,给皇后苏向晚行了一礼。 “臣妾纪云棠,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见纪云棠这三个字,皇后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就是夜王新娶的王妃纪云棠?” 纪云棠不卑不亢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臣妾。” 皇后眼神微眯,打量的目光落在纪云棠的身上,审视了她一番。 “听水仙说,本宫的儿子是你打了才哭闹不止的?” “她在说谎,明明是十七皇子癫病发作,臣妾出手救了十七皇子,何来打伤他一说?” 面对皇后上位者的气势,纪云棠也是丝毫不慌,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十七皇子胸口的针眼就是证据,刚刚在后花园孙太医也来为十七皇子诊过脉,也可以把他叫过来问问。” 皇后给身边的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立马就从侧门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响起,“你是仙女姐姐吗?” 纪云棠没回答,她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把她当做是仙女姐姐吧? 小团子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要落不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纪云棠。 “你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姐姐吗,我刚刚快要死了的时候,是仙女姐姐出手救了我。” 皇后微微一惊,这和水仙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她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位姐姐没有伤害你吗?” 十七皇子摇了摇头,“没有,母后,儿臣刚刚头晕喘不过去,是仙女姐姐给我在后背按了几下,我就舒服多了。” “不过后来我睡着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神情微敛,有些不好意思,“夜王妃,是本宫误会了你,多谢你出手救了本宫的儿子,你想要什么赏赐,本宫都可以给你。” 纪云棠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居然也会跟自己道歉,她对皇后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皇后娘娘,臣妾救了十七皇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臣妾过来是有一事想让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在臣妾为十七皇子施针期间,你身边的两个奴才打伤了我的婢女,现在她整个人还是鼻青脸肿的,臣妾想为我的婢女讨要一个说法。” 说罢,她便将桃枝叫了进来,站在凤仪宫里让皇后瞧个仔细。 桃枝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的皇后,整个人怯生生的十分紧张。 纪云棠小声安慰她,“不要怕,抬起头来,皇后娘娘会为你做主的。” 桃枝这才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她原本清秀可人的一张脸,此刻变得鼻青脸肿,眼睛肿的像熊猫一样,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皇后看见这伤势,就知道那些人下手有多重,立马就怒了。 “来人,将打了夜王府婢女的奴才,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分配到马房去喂马,以后禁止踏进再未央宫半步。” 话音落下,她又让宫女去拿了一千两银子以及一个黄金玉龙手镯过来。 “夜王妃,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就当是本宫感激你救了安儿的谢礼了,顺便再让大夫给你的婢女好好看看脸上的伤。” 纪云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那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只是臣妾还有一事不解,想请皇后娘娘赐教。” “臣妾在给十七皇子看诊的时候,发现他的病情发作的很奇怪,很像是刻意诱导出来的,不知皇后娘娘今天上午给十七皇子吃过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立马大变,“你是说,安儿的癫病发作,是有人故意做的?” 纪云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十七皇子的癫痫是先天的,但从他的脉象来看,这个病情想要这么小发作并不容易,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下毒诱导他提前发病。” 第45章 揪出内鬼 皇后的脸上一白,纪云棠的话让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骆羡安第一次发病,是在一岁半的时候,之后每隔两个月基本上都要发作一次。 而现在到了三岁,他发病的次数越发频繁,有时候甚至毫无预兆的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皇后看的心疼,可太医说这是先天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就治不好,只能用药物来压制。 若是纪云棠没有骗自己,这真是有人故意在害她儿子的话,这该有多细思极恐? 皇后不敢多想,却也头皮发麻,她身边的人都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宫女,十分信得过,难不成真出了内奸? 就在这时,沈嬷嬷也走了进来,她在皇后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奴婢问过孙太医了,他确实如夜王妃说的一样,没有说谎。” 皇后心都凉了半截,若纪云棠真没有说谎,说谎的必然就是她身边的宫女了。 纪云棠轻声道:“皇后娘娘,诱导十七皇子发病的药物,是一种叫做碎星草的毒,它倒进水里无色无味,但炼制出来却是白色粉末,很好辨认。” “你派人去负责十七皇子日常起居的宫女住处挨个搜查,臣妾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皇后闻言,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着自己儿子的性命。 她没有犹豫,就立马看向身边最得力的沈嬷嬷,“沈嬷嬷,你亲自带人去水仙水雾水冰水烟四人的房间挨个搜查,若是有什么异常,立马过来跟本宫汇报。” 沈嬷嬷点头应下,“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带人搜查。”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许嬷嬷便带着搜查的小太监进来了,她从托盘里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 “启禀皇后娘娘,这个是奴婢在水仙的床板下发现的,已经找太医验过了,的确跟夜王妃说的一模一样。” 药粉还剩下小半包,明显被使用过了很多次,皇后看完之后眼睛都气红了。 可想而知,水仙在伺候十七皇子的时候,暗中使用了多少次药粉诱导他发病。 “去把水仙去给本宫押上来!” 水仙被两个侍卫押上来的时候,人还是懵逼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要人大动干戈的将她押上来。 可皇后的下一句话,就将水仙吓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好你个水仙,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毒谋害十七皇子,究竟是谁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皇后生了两儿一女,分别是太子骆景深,九公主骆轻歌和十七皇子骆羡安。 十七皇子如今才刚满三岁,若是没有人特意指使,皇后不相信水仙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谋害十七皇子,奴婢对十七皇子的忠心日月可鉴。” 说罢,她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纪云棠,“是她,一定是她在陷害奴婢,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沈嬷嬷上前一步,将托盘里的药粉怼在了她的脸上。 “大胆水仙,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那你说说,这包从你床底下找出来的碎星草药粉做何解释?” 水仙脸色不可置信的一僵,随即快速变得惨白,整个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个药粉她明明藏的很隐蔽,怎么会被发现呢? 可关键时刻,她又怎么可能承认,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皇后娘娘,这个东西不是奴婢的,是有人在陷害奴婢。”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若是你还不承认的话,本王妃还有一种方法验证。” “你摸了那个药粉,手上必定有残留的药物,这个三天之内是洗不掉的,而碎星草又可以跟醋起反应,只要皇后娘娘派人端一碗醋进来,让水仙把手放进去,手指头变黑了,那就说明她三天内确实碰过这个药粉。” 皇后冷冷启唇,“沈嬷嬷,让人去端一碗醋过来,本宫倒要看看,水仙究竟有没有碰这碎星草的药粉。” 宫女将一盆醋端来,皇后手轻轻一抬,就有一个侍卫上前按着水仙,将她的手往醋里按。 水仙拼死反抗,她不知道纪云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若碎星草的药粉真的能跟醋起反应的话,她就死定了。 可最终,她的手还是被侍卫按进了醋盆里。 水仙的手指头肉眼可见的开始变黑,手掌的部位依旧没有变颜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手指头沾了药粉所以才跟醋起了反应。 皇后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了水仙的脸上,一向温和的她此刻差点失去理智。 “水仙,真的是你,你竟敢害本宫的儿子!” “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水仙知道自己今日已经难逃一死,她咬着牙冷冷一笑。 “没人指使我这么做,我就是嫉妒十七皇子的身份比我高贵,嫉妒他每天生活滋润无忧无虑,想让他死而已。” 说罢,她惨然一笑,人就倒在了地上,嘴角鼻腔里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见血封喉,一招毙命。 纪云棠上前一看,皱了皱眉,“皇后娘娘,她在嘴里藏毒了。” 由此可见,水仙是早有预谋的,事情败露就主动寻死了。 刚发现的一点线索又断了,皇后揉了揉眉心,整个人心有余悸。 她道:“夜王妃,这次多亏了你及时出手提醒本宫,才让本宫将身边的内鬼揪了出来。” “若是再留她继续待在安儿的身边,本宫不敢想象,她还要如何对安儿下毒手。” 纪云棠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画画的小团子,微微一笑。 “十七皇子很可爱,给他下毒手的人真是丧心病狂,就算今日不是我路过那里,任何人见到十七皇子有危险,我想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的看着她。 “夜王妃,你既然知道这是癫病,也出手救了安儿,那可否有治愈癫病的法子?” 纪云棠也很喜欢小团子,她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此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痊愈的,需要我每十日来为十七皇子针灸一次,再配合上特制的药物来治疗,方可痊愈。” 第46章 丽妃的敲打 皇后眼睛都亮了,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问,都没有对纪云棠抱多大的希望,她居然真的有办法能治好? 纪云棠缓缓道:“今日臣妾已经为十七皇子施过一次针了,皇后娘娘若是信得过臣妾的话,十日后臣妾再进宫帮十七皇子施针。” 皇后心里划过了一丝憧憬,她和纪云棠才第一次见面,但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想在她的身上赌一次。 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她能看出来,纪云棠对骆羡安没有恶意。 皇后心存感激道:“那就有劳夜王妃了,若是安儿的病能治好,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对了,夜王现在的身体如何,若是夜王妃有什么用得着本宫帮忙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客气。” 纪云棠勾了勾唇,“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阿鹤的身体臣妾正在帮他调理,如果后面有需要娘娘帮忙的地方,臣妾也一定不会跟娘娘客气的。” 她见时间不早了,便主动跟皇后告辞。 “皇后娘娘,臣妾还要去一趟丽妃娘娘那里,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也不留她,让沈嬷嬷亲自将纪云棠送了出去。 纪云棠带着桃枝来到了未央宫,丽妃早已经在宫内等候多时,她知道纪云棠率先去了皇后那里,皮笑肉不笑的道: “夜王妃,听说你今日出手救了十七皇子,难不成你还懂医术?” 纪云棠对丽妃没有好感,能对亲儿子不闻不问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她也皮笑肉不笑回应。 “不会,只不过臣妾曾在乡下治好过一头猪一头牛和两只鸭子,今日碰巧看见十七皇子倒在后花园里,就出手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效果,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丽妃:“。。。。。” 要不是让水仙下毒害十七皇子的人是她,她怕是都要相信纪云棠的鬼话了。 碎星草的毒有多霸道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癫病一旦诱发,最少也要倒地抽搐两个时辰。 这是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无从下手的症状,却被纪云棠随随便便就给压了下去。 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信? “夜王妃可真有本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鹤儿的身边有你照顾,本宫的心里也算是踏实了。” “就是不知让你嫁给鹤儿这个命不久矣的残废,你心里可怨皇上和本宫?” 纪云棠微笑:“怨!” 丽妃:“……” 她没想到纪云棠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脸上温婉大方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也对,让她嫁给骆君鹤那样丑陋瘫痪的残破之躯,每天都要给他端屎擦尿,谁又可能不怨呢? 纪云棠怕是都要恨死他们了吧? 哪知,纪云棠的回答却让丽妃出乎意料。 “臣妾怨父皇和母妃给我赐婚的实在太晚了,要是你们早一点将我赐婚给夜王殿下,我也不用在乡下喂这么多年的猪吃那么多年的苦。” “如今我之所以能来到京城嫁给夜王殿下成为王妃,还多亏了母妃和父皇当初的赐婚,才让永宁侯府找到了我,臣妾的心里感激不尽。” 纪云棠的话将丽妃心里的怒气打散,幻化成了满满的鄙夷。 不愧是乡下长大的土包子,原来,这小贱人居然是怨他们给她赐婚的太迟了? 要不是纪箐箐不愿意嫁,这桩婚事怎么轮也轮不到纪云棠的身上,她也算是摆脱了乡下女的身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丽妃突然觉得,她之前可能高看纪云棠了。 这个女人之所以留在了夜王府不愿意走,说白了并不是喜欢骆君鹤,而是看上了夜王府的财富和夜王妃的身份。 难怪,她会在夜王府闹这么大一出,还得罪了骆斯年。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再好不过。”丽妃眸光微闪,嘴角微微上扬,“本宫今日宣你进宫,想必你也知道原因。” “你既然入了皇家的门,那该学的规矩自然是不能少的,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整个皇室的脸面。” “本宫会安排孙嬷嬷教你礼仪规矩,她对咱们皇室礼仪十分精通,你可要跟她好好学,莫要让本宫失望。” 纪云棠没有错过丽妃眼中的不屑,她知道对方这是想借着学规矩的理由,来敲打自己,也可能是为了给骆芊雪报仇。 总之,丽妃口中的这个孙嬷嬷绝对会为难自己。 但纪云棠也不是会受欺负的性子,她扬唇一笑,坦然的就答应了。 “好啊,那臣妾就谢过母妃了,臣妾一定会跟着孙嬷嬷好好学习的。” 孙嬷嬷是丽妃的陪嫁婆子,跟在她的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深得丽妃信任。 她手段狠辣,为人奸诈,自然知道丽妃安排自己教纪云棠学规矩是什么意思。 孙嬷嬷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夜王妃放心,老奴一定会不辜负你的期待,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 说着,她便带着纪云棠来到了未央宫一处空置的宫殿。 这里位置偏远,很少有人经过,最适合她来教纪云棠“学规矩”了。 “夜王妃,学规矩的第一步呢,就是检验你的动作准不准确,无论是行走坐姿,跪拜行礼,还是吃饭睡觉,面部表情,都有一套符合标准的姿势。” “现在我们先来学习第一个礼仪,就是跪拜,你见了丽妃娘娘呢,必须得磕头跪拜,刚刚在未央宫里,老奴就发觉你没有跪拜,这可是大不敬的罪。” “现在你先跪一个,让老奴看看哪里需要指点。” 孙嬷嬷手里拿着一根两尺长的戒尺,神情高高在上又十分不屑。 这里的地面被特意打造成凹凸不平,冷硬冰冷的样子,之前但凡是受罚的宫女,都会来这里跪上一天一夜。 第二天站起来的时候,那膝盖都是青紫一片,连路都走不了。 孙嬷嬷坚信,只要纪云棠跪下去,她就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站起来。 纪云棠扯了扯唇,“嬷嬷,不是你教我吗,你都不跪我又怎么会呢?” “不如你先示范一下给我看看可好?” 第47章 学规矩,反手教她做人 孙嬷嬷冷笑了一声,手里的戒尺更是毫不犹豫的就朝着纪云棠的双腿抽了过来。 “让你跪你就跪,哪那么多废话,跪拜是人的本能,这点小事还要让人教?” 在戒尺离纪云棠的膝盖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只见她膝盖突然一伸直,抬脚狠狠的朝着孙嬷嬷的肚子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孙嬷嬷直接被纪云棠踹飞出去了三米远,砸在了殿内的柱子上。 痛不欲生,她感觉自己的老腰都要被踹断了。 孙嬷嬷怒火熊熊,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见纪云棠快速跑来,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又无辜的看着她。 “哎呀不好意思,嬷嬷你没事吧,我这是看你拿戒尺抽我,身体不受控制起膝跳反应了,不是我故意想要踢飞你的。” 孙嬷嬷:“。。。。。” 要是没看错的话,她的戒尺根本就没有碰到纪云棠的膝盖吧? 她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孙嬷嬷一口气堵在胸口,纪云棠却单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来,嬷嬷,我们继续学礼仪。” 这一次,孙嬷嬷忍着剧痛,自己先跪了一次。 “夜王妃,你看好了,要像老奴这么跪地磕头,才算标准。” 她为了整纪云棠,让对方也跟着她的动作模仿学习,跪下去的力道又大又重,隐隐都能听见孙嬷嬷口里的抽气声。 纪云棠心里冷笑,这老货为了收拾自己,可真是豁出去了。 不过,想让她下跪,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孙嬷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她面色阴冷的看了纪云棠一眼,“夜王妃,老奴刚刚已经亲自给你示范过了,现在轮到你开始了。” 纪云棠挑眉,“嬷嬷你刚刚跪的太快了我没有看清,能不能再示范一遍?” 孙嬷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再示范一次,她的腿怕是都要废了。 “不行,学规矩这种事情,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要靠自己领会,你自己多跪个几遍也就学会了。” 话音落下,她又拿着戒尺去抽纪云棠的另一条腿。 孙嬷嬷心道,刚刚那条腿纪云棠起了膝跳反应,总不能这条腿也起膝跳反应吧? 她要是不跪,自己就抽到她愿意下跪为止! 戒尺抽到腿上之前,纪云棠又眼尖的发现了孙嬷嬷的用意,她腿一伸又将孙嬷嬷踢飞了出去。 这下,左腿右腿都齐了! 孙嬷嬷本就剧痛的身体,再一次华丽丽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淤血,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恨恨道:“夜王妃,你是不是故意捉弄老奴的?” 纪云棠有些委屈,“孙嬷嬷,你怎么能冤枉我,我只是依着你的要求来学规矩,谁知道你要用戒尺抽我,我的腿本能的起了膝跳反应,就像你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啊,你下次提前跟我说清楚不就行了?” 孙嬷嬷喘着粗气,却又无法反驳。 她的确是想偷袭纪云棠,趁其不备好好抽她几戒尺,这也是丽妃在来之前刻意叮嘱过的。 纪云棠若是识相,能为丽妃所用,那她也不会为难她。 可偏偏纪云棠是个不识相的,她在来未央宫之前,还特意先去了丽妃最讨厌的皇后那里,这不是在明晃晃的打丽妃的脸吗? 不给她一点教训怎么可能? 孙嬷嬷双手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面色阴沉道:“既然夜王妃跪拜学不好,那我们就先换一下,你来跟老奴学习行礼的姿势吧。” “行礼主要是手上的动作,双手要像老奴这样一上一下放在腰侧方,摆成莲花盛开的姿势,再屈膝下蹲。” 孙嬷嬷做这个姿势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她的腿被纪云棠踹了两脚,实在是有些蹲不下去。 只是敷衍的做了一下,孙嬷嬷便站了起来,指着纪云棠让她也开始照做。 纪云棠的手还没放好,一记戒尺就朝着她的手背狠狠的抽了过来,纪云棠反手就是一拳朝着孙嬷嬷的眼睛上打了过去。 “咚!”的一声,拳肉相撞的声音响起,孙嬷嬷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摔了一个屁股墩。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扯着嗓子嗷嗷大叫,“夜王妃,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想跟老奴学规矩就直说,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人呢?” 纪云棠瘪了瘪嘴,“孙嬷嬷这话本王妃可就不爱听了,我看在丽妃娘娘的份上,一直在好好的跟你学规矩,可是你却三番两次的拿戒尺抽我。” “我为什么只打你不打别人,你要是不抽我,我会起膝跳反应吗?你要是不想好好教我就直说,何必蛮不讲理的冤枉人呢?” 孙嬷嬷说过的话,纪云棠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这把孙嬷嬷给气的够呛。 这才学习了两个姿势而已,纪云棠就把她打了三次,要是再继续教下去,她怕是会面目全非了吧? 就在孙嬷嬷心里寻思要如何应对的时候,一道粉衣蝶裙的娇美女子翩然而至,正是十公主骆芊雪。 骆芊雪得知纪云棠在未央宫学规矩,专门打扮的精致靓丽,来看纪云棠笑话的,目的就是把她给狠狠比下去。 可到了这里她才发现,孙嬷嬷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那想什么。 反观纪云棠,她一袭紫色衣裙高挑出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足以让人忽略她脸颊上淡化的黑斑。 骆芊雪看着这个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对,刚想要转身去叫人,就被纪云棠给拦住了脚步。 “哟,这不是我的小姑子吗,你也是来找孙嬷嬷学规矩的吗?” “孙嬷嬷身体不适怕是今日教不了你了,本王妃刚刚跟她学习了几招,不如就让我这个做嫂子的来教你吧?” 纪云棠说完,一戒尺就抽在了骆芊雪的膝盖上,力道之大没有任何留情。 “啪!” 骆芊雪毫无防备,她只觉得膝盖一阵刺痛,双腿一软就直接跪了下来,疼的她眼泪汪汪。 第48章 她好大的脸 “你,你这个丑八怪,你竟然打本公主!?” 纪云棠瘪了瘪嘴,神色略带委屈,“这怎么能叫打你呢,我们本就是一家人,理应取长补短,互帮互助。” “我是看你刚刚的礼仪动作也不标准,好心帮你纠正教你学礼仪,毕竟你身为公主,更要以身作则,为其他人带好头,刚刚孙嬷嬷就是这么教我的,不信你去问她。”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这个丑八怪也配进我们皇家的门?” 骆芊雪站起身来,抡起巴掌就要往纪云棠的脸上抽,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纪云棠的脸,那把戒尺又准确无误的抽在了她的手腕处。 纪云棠用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贴心的指点骆芊雪的动作。 “小姑子你的动作不对,孙嬷嬷说了,手应该这样放。” 她说着,手腕一翻又是一戒尺抽在了骆芊雪的手背上。 “你看你,我就说了你动作不对,你怎么不听呢?” 骆芊雪痛的尖叫了一声,娇嫩白皙的皮肤瞬间鼓起了红色长条的印子,她气的肺都要炸了。 她堂堂十公主,在东辰国呼风唤雨,耀武扬威,任何人见了她都要绕道走。 可到了纪云棠这里,两人才见了两次面,她就被纪云棠连续暴揍了两次。 这种奇耻大辱,她怎么能忍? “纪云棠你个贱人,丑八怪……” 一句话还没喊完,纪云棠手里的戒尺已经狠狠抽在了骆芊雪的嘴上,她微笑道: “小姑子怕是忘了皇室的族规了,辱骂兄长嫂子,可都是要受罚的,奈何我这个人心善,也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就教你如何嘴下积德吧!” “你这不仅是为你自己积德,同样也是为了你的母妃,父皇,未来的夫君和孩子积德,若是下一次我再听见小姑子这么无礼的话,那嫂嫂我就见你一次,教你积德一次。” “反正人活到老,学到老,你也不用怕麻烦,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有用的,这样以后嫁了人夫君才不会家暴你。” “我说的这些话,小姑子你都明白了吗?” 骆芊雪的嘴一抽一抽的疼,她怒斥道:“你这个贱人敢在未央宫里打本公主,本公主这就去找母妃来教训你!” 骆芊雪刚要跑,纪云棠一脚就踹在了她的屁股上,直接将人踹了个狗吃屎。 她脸着地磕的额头都破了,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五花八门,还扑簌簌的往下掉粉。 纪云棠上前抬起了她的下巴,“小孩子打架才叫家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你也已经及笄了,动不动喊家长来撑腰是不是太幼稚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若是没有公子敢娶你该怎么办?” “有句老话说得好,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有什么委屈的话,就跟嫂嫂说吧,我也能为你做主的。” 骆芊雪:“!!!!!” 打了自己还要摆出一副长辈的嘴脸教育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又不要脸的女人! 骆芊雪气的眼睛都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坐在地上呜呜的哭。 “孙嬷嬷,要是这礼仪不教了,本王妃可就要回去了,毕竟我们家王爷也还等着我回去一同用膳呢。” 纪云棠笑眯眯的看向孙嬷嬷,孙嬷嬷躺在地上回过神来,整个身体都是一震。 纪云棠打了她又打了丽妃最爱的十公主,她哪能让纪云棠走? 孙嬷嬷阴鸷的眼睛一眯,“夜王妃这才学到哪里,老奴可是连最精髓的东西都还没有教你,你就这么走了,丽妃娘娘知道后肯定又要责怪老奴没有用心教你了。” 纪云棠满脸无所谓的道:“哦,那嬷嬷就快点吧,一次性教完,我也好快点出宫回去。” 孙嬷嬷强忍着不适,将所有的礼仪动作全部当着纪云棠的面做了一遍,一套下来共是三十二个动作,她坚信对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得住。 哪知,纪云棠就只是看了一遍,就淡淡道:“好了,我都学会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孙嬷嬷:“……” 她觉得纪云棠在侮辱她。 要是看一遍就能把礼仪学会的话,那宫里还要尚宫房干什么? “夜王妃要走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去面见丽妃娘娘,等丽妃娘娘说你过关了你才能走。” 纪云棠点了点头,“可以。” 骆芊雪趁纪云棠和孙嬷嬷说话的时候,已经偷偷跑掉了,纪云棠也不在意。 她知道,自己想要出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得丽妃点头才行。 桃枝被两个宫女牵制住了,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收拾纪云棠,孙嬷嬷并没有带人过来。 两人刚走出去,就被剑兰拦住了,她阴沉着一张脸,“夜王妃,丽妃娘娘有请。” “走吧。” 纪云棠走进了未央宫,一眼就看见了趴在丽妃怀里哭哭啼啼的骆芊雪,她清丽的脸都哭成了泪人。 纪云棠摇了摇头,说了不要来告状,她还是不听啊! “夜王妃,你可知罪?” 一道冷冽泛怒的声音传来,纪云棠一抬头,就对上了丽妃带火的眸子。 她脸上的温和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云棠微笑:“不知儿媳何罪之有?” “本宫好心叫你进宫学规矩,你却殴打本宫的女儿和嬷嬷,三番四次猖狂至极,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 丽妃怒不可遏,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怕是早已经把纪云棠给千刀万剐了。 “我的眼里当然没有丽妃娘娘。” 纪云棠此话一出,丽妃眸光骤冷,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纪云棠道:“像娘娘你这么温婉大度又贤良淑德的人,我一般都是放在心里的。” 丽妃:“。。。。。” 纪云棠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臣妾听王爷说,丽妃娘娘出生名门,从小饱读四书五经,是个心胸极为宽广的女子,从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跟其他人计较,臣妾作为娘娘的儿媳,代替您管教十妹妹学礼仪乃分内之事,娘娘若是真要感谢我的话,就赏我个八万十万两银子吧,臣妾也不会嫌少。” 丽妃:“!!!!!” 纪云棠她好大的脸! 第49章 太子的算计 “呵,你自己的礼仪都学的乱七八糟,有什么资格教本宫的女儿学礼仪?” 丽妃说完,骆芊雪转过头来,也是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母妃,她既然说是教我学礼仪,那不如让她当着你的面,先来演示一遍可好?” 纪云棠学没学礼仪她再清楚不过。 若是她等会表现的一塌糊涂,收拾起来纪云棠,她们就会更有底气。 “那丽妃娘娘和十妹妹就看好了。” 纪云棠丝毫不惧,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脑子里将孙嬷嬷演示的动作完整的做了一遍,整个过程下来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殿内的人都惊呆了。 就算丽妃再不愿相信,她也不得不承认,纪云棠这一整套动作下来标准规矩,连她也挑不出来丝毫的错误。 她竟然真的在短短一中午的时间,就学会了一整套礼仪。 纪云棠启唇问:“母妃,十妹妹,不知你们对我这一套动作可还满意?” “夜王妃可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让你学习礼仪本就是为了三日后宫里举办的宫闱宴,既然你已经全都掌握了,到时候可要准时前来。” 丽妃说着,就从手边拿出了一张请帖递给她,“这是本宫给你的请柬,拿着这个入宫即可。” 骆芊雪闻言,肉眼可见的急了,“母妃,来参见宫闱宴的都是未嫁娶的公子小姐,她一个嫁了人的村姑有什么资格参加宫闱宴?” “你三嫂虽然嫁了人,但也还是完璧之身,她刚来京城也还没多久,让她多跟京城的闺秀们走动走动,不失为一件好事。” 丽妃说的头头是道,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看纪云棠出丑。 敢跟她作对,就要有死的觉悟。 她能把骆君鹤整成现在这副模样,同样也能把纪云棠变成这个样子。 纪云棠拿着手里的宫闱宴请柬,就像是在看“鸿门宴”这三个字。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个二十四世纪的现代人,还不信斗不过几个古人了。 另一边,凤仪宫。 太子骆景深在得知皇后要让纪云棠给骆羡安治病之后,第一个就表现出来了强烈的反对。 “母后,十七弟还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帮他治病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父皇怪罪下来,这个责任她承担的起吗?” 皇后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耐心的说道:“深儿莫要胡说,她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你三弟明媒正娶的王妃。” “今日若不是她出手救了安儿,还帮母妃揪出了藏在身边的水仙,安儿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骆景深黑眸微沉,突然开口道:“可儿臣听说夜王妃纪云棠出生乡野,从来没有学过治病救人之术,母后若是让她贸然出面救安儿,恐怕会引起父皇不满。” “不如让夜王妃先去青龙广场的医术擂台上参加挑战赛,一来我们可以检验夜王妃的医术如何,二来也可以让母后和父皇放心,不知母后对儿臣的这个提议意下如何?” 皇后闻言微微拧眉。 青龙广场的医术擂台赛,是以齐王骆非舟的名义对外组织的,到目前为止已经开展两年了。 这两年来,陆陆续续有懂医术的民间游医前去打擂挑战,可最终在面对那些疑难杂症的时候,都表现的束手无策。 哪怕是有巨大的金钱诱惑在前,他们也显然无能为力。 骆景深提出让纪云棠去挑战,那不是摆明了想为难她吗? 皇后不明白骆景深都没有见过纪云棠,为何会表现出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她微微有些不喜,“本宫已经跟夜王妃说好了,让她十日后来为安儿医治,既然答应好的事情又怎能出尔反尔?” “擂台的事情本宫不会出面,若是夜王妃愿意参加就参加,不愿意你也不要去为难她。” 骆景深站起身来,俊逸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母后不用出面,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办吧。” 他说完便出了凤仪宫,正好跟从未央宫走出来的纪云棠打了一个照面。 纪云棠不认识骆景深,转身便欲离开,却被他拦住了脚步。 “三弟妹请留步,孤乃是当今太子,也是三弟的兄长,有一件事想要跟三弟妹商量。” 他俊逸出尘的脸上如沐春风,谦和温润,端着翩翩公子范,却让纪云棠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抹小人才有的奸诈。 她寻思着自己对皇后的印象不错,对方又是皇后的亲儿子,便微微一笑询问。 “不知太子殿下想要跟我商量什么?” “听闻夜王妃要给孤的十七弟医治癫病,可孤却从来没听说过夜王妃还懂医术,为了让父皇母后安心,堵住悠悠众口,孤倒是帮你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青龙广场每一个月都会举行医术擂台赛,明天刚好就是这届擂台赛开赛的日子,不知夜王妃可否敢去挑战?”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敢,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其实我不懂医术。” 前世她痴迷于学医救人,但不代表现在她还这样。 谁知道这个太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下一秒,骆景深就开出了一个让纪云棠拒绝不了的条件。 “只要夜王妃能挑战成功,将会得到一万两黄金的奖赏。” 别人不知道,骆景深可是清楚的很,五皇子骆非舟之所以创办医术擂台赛,就是想要拉拢一些些医术高超的江湖大夫为自己所用。 医者在这个朝代,是被很多人追捧的对象,身份地位都很高。 骆非舟乃是宁贵妃之子,骆景深和骆非舟两人又是死对头,彼此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想摸清楚纪云棠的底细,二是想借此给骆非舟添堵。 只要纪云棠赢了,那这一万两黄金,就得从骆非舟的腰包里出。 那到时候得罪了骆非舟的人,就是纪云棠了。 “不知夜王妃意下如何?” 纪云棠微微一笑,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这还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银子。 “不够,若是我赢了,我要两万两黄金。” 第50章 丽妃不喜欢亲儿子 骆景深脸一黑,两万两黄金,她还真说得出口? 不过,他可不认为纪云棠能赢的了,能把她羞辱一番帮纪箐箐出出气也好。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赢了孤就给你两万两黄金,明日午时青龙广场,不见不散。” 坐在马车上,桃枝用冰块敷着脸上的淤血,她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纪云棠轻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在我的面前不用顾及太多。” “王妃,奴婢听说青龙广场医术擂台赛上求医的患者,全患的是一些世间罕见的疑难杂症,别说是江湖郎中了,就算是宫里的太医来了,都治不好那些奇奇怪怪的毛病,你真的要去挑战吗?” 纪云棠眉头一挑,这么玄乎的吗,难怪她叫价两万两黄金,太子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她心里虽然不怕,但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观念,还是决定问清楚。 “桃枝,你跟本王妃说说,怎么个奇怪法?” 桃枝想了想,给她举了几个例子。 “有些人眼睛看东西模糊,总感觉前面蒙上了一层雾,也有人满脸都是那种脓包痘痘,吃药后依然反反复复发作,还有的脚底长泡发痒蜕皮,本来是一个人有这个毛病,很快全家上上下下都被传染了,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个怪病会传染,见了他们就跟见了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最让奴婢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刘员外家的小儿子,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又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他却天天寻死觅活,只要家里的人一不注意,他就跑出去跳河自杀,迄今为止都已经被救上来好几次了。” “刘员外的夫人一直以为是她的儿子在外面撞上了什么邪祟,被妖魔鬼怪附了身,光是请山上的道士来做法,都花了不下五万两银子了,可最后还是一点用都没有,无奈之下刘夫人只能带着她儿子去擂台赛上求医,看看有没有人能治好她儿子的怪病。” 纪云棠听完桃枝的描述,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底。 这些症状听着确实奇怪,可也都是现代很常见的毛病,随便用点小手段或者药就能治好。 可在古代这种医术落后的地方,这些病却都成了绝症? 不死,却很折磨人。 “王妃,这些病都太奇怪了,就算是名扬天下的鬼医过来,估计都不一定能治的好,奴婢觉得太子殿下看你治好了十七皇子,故意在为难你,想让你知难而退,要不你明天就找个理由说身体不适,别去参加医术擂台赛了吧?” 纪云棠红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声音里是满满的势在必得。 “去是一定要去的,到嘴的两万两黄金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毛病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就算是不用药也能治好。” 桃枝心里有些担忧,她不明白自家王妃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万一她上去了治不好那些人,她在东辰国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 可纪云棠明显不担心这些,回到夜王府后,她第一时间就直奔西苑去见了骆君鹤。 “阿鹤,我回来啦,你想我没有?” “我和桃枝出去逛街,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开胃的水果,等会我给你做酸酸甜甜的果汁喝。” 纪云棠满脸笑意,嗓音轻快,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她进屋后直奔窗边,将四扇楠木窗子全都打开透气。 骆君鹤等了一下,见她完全没有想跟自己透底的意思,就闷着声音问:“阿棠,你今天进宫,我母妃没有为难你吧?” 纪云棠开窗户的动作一滞,心里有些诧异。 她今日进宫去见丽妃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跟骆君鹤说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转念一想,陈虎那个大嘴巴怕是藏不住事,骆君鹤随便一诈他估计就将自己的行踪全说了。 纪云棠心里暗骂陈虎多嘴,脸上却打着哈哈,“没有,丽妃娘娘让我进宫学规矩,我学会了她就放我回来了,她还夸我聪明学的好来着。” 骆君鹤抿着唇没说话。 他哪里不知道纪云棠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她。 事实上,她今天遇到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真的这么轻描淡写。 骆君鹤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跟纪云棠说起了一些过往。 “阿棠,本王虽是母妃唯一的儿子,但却不知为何,她从生下我开始就很不喜欢我,从我记事以来,母妃就从来没有抱过我一次,更不会跟我同坐一起吃饭,她对我的要求很严格,从小到大别的皇子有的待遇我没有,别的皇子吃过的美味佳肴,我也没有品尝过,本王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才让母妃失望了。” “所以这二十二年以来,本王拼命的练功读书学习,上战场带兵打仗,就是想让母妃看见我的能力认可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有的人注定怎么努力,都讨不到母妃的一点欢心,渐渐的,本王就对亲情失望了。” “外界都以为母妃对本王很好,但只有本王自己知道,我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甚至我连骆芊雪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以前本王身体好的时候她不喜欢我,现在本王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更不待见我了。” 埋藏的过往涌上心头,骆君鹤心中苦涩,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棠,嫁给本王终究是委屈你了,想来母妃今天也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吧,本王知道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帮不了你什么,但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你千万不要瞒着我独自去见母妃,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纪云棠听他说完了这么多话,心里不由的有些发酸。 她蹲在床边,上前拉住了骆君鹤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手。 “阿鹤,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丽妃娘娘不待见你并不是你的问题,无论她是认可你也好,不认可你也罢,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第51章 她是他心中的光 “你也不需要去跟任何人证明自己,你只需要明白,能看见你闪光点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你,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东辰国百姓们的骄傲。” 骆君鹤心中微暖,少女的话让他动容,似有暖流划过心田。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很多事情他也已经想明白了。 以后他只为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而活。 纪云棠,就是他心里最亮的那束光。 “阿鹤,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做果汁喝。” 纪云棠一溜烟就钻进了空间里。 古代的水果品类比较少,她刚刚和桃枝两人去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桃子和梨,个头还比较小。 纪云棠又去超市挑选了一个大西瓜和一些草莓,洗干净后用破壁机打碎,榨了两杯西瓜草莓汁和两杯雪梨蜜桃汁,装在杯子里端了出去,又在西瓜草莓汁里单独插上了吸管。 她给自己和骆君鹤留了两杯西瓜草莓汁,剩下的两杯雪梨蜜桃汁端给了陈虎和桃枝。 陈虎干完活本就热的满头大汗,喝了一口雪梨蜜桃汁后,瞬间消除了所有的疲劳和暑气。 “王妃,这是什么,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也太好喝了。” 陈虎喝完舔了舔唇,意犹未尽,他喝的好像太快了,都没尝出来这是什么做的,杯子里就空了。 纪云棠笑道:“这是果汁,里面加了冰块,大夏天的来一杯可以清凉解暑,女孩子喝了也能美容养颜。” 桃枝听见美容养颜这几个字心中一暖,王妃一定是看她今天被打了,脸上受了伤,所以才特意做了果汁来帮她美容的。 她自己都用屎来美容,给她的却是酸酸甜甜又爽口的果汁,王妃对她可真好,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王妃。 桃枝心里这么想着,她舍不得一次性喝完,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啜着。 “你们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做给你们喝。” 听纪云棠这么说,陈虎和桃枝的心里就更感动了。 这年头水果可不便宜,他们这些下人更是舍不得也吃不起,可纪云棠却对他们如此大度,这让两人如何不感激? 纪云棠进屋的时候,骆君鹤面前的西瓜草莓汁已经空杯了,他喝完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打了一个饱嗝。 发觉纪云棠走了进来,骆君鹤的脸一下就红了。 怪就怪她做的东西太好喝了,他实在是没忍住。 纪云棠只觉得他这个样子蛮可爱,也不拆穿他,她笑盈盈的问: “阿鹤,我明天要去青龙广场参加医术擂台赛,我听太子说这是齐王骆非舟出资举办的,你能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骆君鹤很快就一扫尴尬,恢复了从容,他正了正色道: “齐王是宁贵妃所出,排行第五,比本王和太子都小两岁,宁贵妃的娘家是镇国将军府,而镇国将军江永成的手里,又掌控着东辰国十五万的兵马,深得父皇看重和信任,因此在夺嫡一事上面,太子和齐王两人都有一大批支持的党羽,他们差不多算是势均力敌。” “本王出事之后,齐王和太子两人没少互相针对,他们彼此都想把对方拉下马,这两人表面人畜无害,但实则心机都很深,背地里经常做一些肮脏的勾当,阿棠对上他们可要小心一些。” 纪云棠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看来这齐王也不是个好的。 但来到了这里,她免不了要跟这些人打交道,这是躲都躲不过去的。 “阿鹤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医术擂台比赛来的很快,纪云棠早上吃完桃枝端来的包子豆浆之后,就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四四方方的药箱。 纪云棠将药箱往桃枝怀里一塞,“桃枝,这东西你可要给本王妃拿好了,这可是咱们今天胜利的关键。” 桃枝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但纪云棠的话却让她浑身一震,对怀里的东西重视了起来。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誓死保护好这个箱子。” 纪云棠扯了扯唇,这丫头,倒也不必这么实在。 和往常一样,陈虎留在王府照顾骆君鹤,纪云棠则带着桃枝两人出门。 今日的京城格外热闹,医术挑战赛还没有开始,青龙广场上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来报名参赛的不仅有江湖游医,还有各地的郎中,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脸上神情傲慢又神气。 就在此时,有太监叫喊:“太子殿下驾到,齐王殿下驾到,辰王殿下驾到!” 闻言,所有人跪下来磕头行礼。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辰王殿下,三位殿下万福金安。” 骆景深大手一挥,“都起来吧,今日的医术挑战赛,大家都不必多礼。” 纪云棠不用跟这几人行礼,她站在人群的最末端,默默的看着贴在栏板上的比赛规则。 医术挑战赛一共分为三轮,第一轮是三个病人,第二轮是两个病人,第三轮是一个病人,患者的病情难度由低到高逐次增加,只要参赛者的理论或者实践能对病人的病情有效,就能顺利进到下一级。 报名来参赛的一共有三十位大夫,其中有二十九位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大夫,只有纪云棠一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跟他们格格不入。 纪云棠一出现,就引起了一群人的质疑,尤其是辰王骆斯年反应最大。 “这个丑女怎么来了,谁把她带上来的,比赛马上都要开始了,你们还不快把她弄下去!” 骆景深扯唇,不疾不徐的说道:“八弟稍安勿躁,夜王妃是孤特意请来参赛的。” “二皇兄,你明明知道她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什么都不懂,对医术更是一窍不通,你怎么能让她上台去比赛呢?” 骆斯年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哪里不知道骆景深之前就很嫉妒骆君鹤,处处跟他作对。 如今骆君鹤瘫痪了,他居然挑唆纪云棠来参赛,那不是在变相的羞辱他三哥娶了一个无能的王妃吗? 第52章 你见过哪朵玫瑰不带刺? “纪……三皇嫂,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快点下去。” 骆斯年上前就要将纪云棠从座位上扯下去,却被她灵活躲开。 “辰王殿下,我是你的皇嫂,就算你再喜欢我,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拉拉扯扯吧?” “还请辰王殿下自重!” 骆斯年脸都要绿了。 他会喜欢她一个丑女,开什么玩笑? 他是怕纪云棠这个丑女会丢他三哥的人好吗? 齐王骆非舟眯了眯眸子,眼神一直在两人身上打转,随后贱兮兮道:“八弟一直不近女色,原来竟是喜欢夜王妃这样相貌的女子,那以后本王在外面多多帮你物色一些,就当是给八弟的后院增添一点烟火气了。” 骆斯年恨不得一拳打在骆非舟阴阳怪气的脸上,他冷哼了一声,“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本王自己的事,就不劳五哥费心了。” 人群里,一位身姿娉婷,身着嫩黄色烟纱长裙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广场中央的纪云棠身上,满目诧异。 “二哥,那不是姐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纪清风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陪纪箐箐出来逛个街,就在医术擂台赛上遇到了纪云棠。 少女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裙,头上插着一根海棠发簪,侧颜被阳光染了层薄薄的金粉色,宛若一朵绽开于清水中的芙蓉花,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纪清风一时间竟然看呆住了。 他怎么感觉,纪云棠变美了,美的足以让人忽略她左边的黑斑。 纪箐箐见纪清风竟然盯着纪云棠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心里划过一丝恼怒,面前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二哥哥,众所周知,姐姐她根本就不懂医术,要是等会下不来台,丢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人,还有我们永宁侯府的人,如今比赛还没有开始,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把她叫下来吧。” 纪清风浑身一震,感觉瞬间被点醒,回过神来的他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该死的,纪云棠把他们永宁侯府害的这么惨,他还差点被她给迷住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纪箐箐说的也对,不管纪云棠有没有跟永宁侯府断绝关系,在外人看来,她始终姓纪,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更别说,现在还有这么多皇子在场,那夜王妃丢人的影响力就会更大,他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纪云棠,辰王殿下说的对,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从上面下来,这种场合不是你一个村……后宅妇人能参与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别人是正儿八经的医术比赛,你跑上去这不是闹着玩吗?” 纪云棠听见人群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抬头径直看去,恰好就对上了纪清风那双喷火的眸子,少年眼底的愤怒几乎要形成实质。 纪云棠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张口闭口只呼王妃的大名,这就是你们永宁侯府的家教吗?” “本王妃跟你们又不熟,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金刚钻,能不能揽瓷器活呢,太子殿下都没有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纪清风在这里教我做事?” 纪云棠说完就别过了脸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这可把纪清风气的够呛。 “这个贱人,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侯府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才将她找回来,她做事却我行我素,丝毫不为侯府考虑,这种贱人活着真是害人,简直跟话本子上的农夫与蛇没两样。” 纪清风骂骂咧咧说完,身后一道嘲弄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她为什么要替你们考虑,你们永宁侯府的人,有替她考虑过吗?” 谢流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纪清风的身后,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似笑非笑的看了纪清风和纪箐箐一眼。 “纪二公子脑袋空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进水了,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你若经她苦,未必有她善。” “还有,你见过哪朵玫瑰不带刺的?怕是也只有你身旁这朵白莲花没有刺了吧!” 谢流筝本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和毒舌,他的一番话下来,直接把纪清风和纪箐箐两个人都骂了进去。 他本来也只是听说今天青龙广场有医术挑战赛,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却听见了纪清风那一番狼心狗肺的话,他没忍住就怼了两句。 谢流筝想不明白,纪清风放着纪云棠这么好的妹妹不要,偏偏去宠爱旁边那位矫揉造作的纪箐箐,永宁侯府的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他虽然跟纪云棠不熟,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谢流筝却觉得纪云棠不是那种没点本事就敢出手的人。 她敢上台,就一定有把握赢。 说不定,今天的这场比试,纪云棠会是三十个人里面最大的黑马。 纪清风被骂的脸燥红,他攥了攥拳头,冷笑了一声。 “谢世子这么大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谢流筝也不生气,他手里的折扇一收,挑眉含笑道:“你站在广场上,声音又这么大,想必你说的这些话,耳朵没问题的人应该都能听得见吧?” 他说完,不少人都朝纪清风的身上看了过去,纷纷点头示意。 “就是,不止是谢世子,连我这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子都听见了。” “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纪二公子你就算再不喜欢夜王妃,你也不能叫她贱人诅咒她去死啊,这跟狼心狗肺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我要是夜王妃,我也不认你这个哥哥。”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落在纪清风的耳朵里,就像是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纪箐箐垂着头咬着下唇,身子微晃了一下,被数百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跑路。 她心里恨得要死,不敢相信荣国公府的谢世子,竟然会为纪云棠这个贱人出头说话。 现在还将所有的矛头全部引到了她们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如雷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解救了他们。 第53章 这姑娘是个近视眼 “医术擂台赛比试,正式开始!” “现在有请第一位患者上场!” 第一位走上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模样清秀的姑娘,她眯着眼睛向前的摸索着,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慢。 在场的大夫们同时一惊,难不成,第一位上台的是个瞎子? 瞎子哪里是疑难杂症,那根本就是绝症好吗? 眼睛都瞎了的人,怎么可能治的好,夜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少人摇头叹息,第一轮的难度都这么大,那后面怕是会更难了。 有人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纪云棠却眼尖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哪是什么瞎子,分明就是一个高度近视的近视眼好吗? 有一句话说的好,近视的人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她们看不清远处的物体,眯着眼睛走路的时候,视线会稍微清晰一些。 那女子在广场中央站定,又抬起头来看向了裁判席上黑着脸喝茶的骆斯年,误把他看成了太子殿下。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有妇人在下面提醒,“招娣,那不是太子,你看错了,中间那人才是太子。” 被唤作招娣的女子又仰起头眯着眼睛瞅了半天,她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蓝色衣服,还是看不清太子的脸。 “太子殿下恕罪,民女不是瞎子,只不过民女的眼睛看东西却一团模糊,几丈之外莫说是男女了,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这样的眼睛给民女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干活误事不说,还经常被别人以为我不知礼数,民女恳求在场的各位神医们帮帮我,帮我治疗一下我的眼睛,民女感激不尽。” 她说着,就跪下朝太子磕了一个头。 只不过,磕头的方向依然对准的是骆斯年。 骆景深的脸都要绿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却被人当成了背景板,转头对着骆斯年叫太子磕头。 奈何对方的眼睛看不清,这事他还真没处找人说理去。 “你们有谁能为她医治?” 骆景深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人,有老大夫立马起身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让老夫来帮这位姑娘试试吧!” 他从药童的手里拿过了一张纸来,将其撕成了一个圆形的小孔,走过去放在了女子的眼睛前。 “你顺着这个孔看看,能不能看清人。” 招娣听话的照做,她的眼睛透过小孔,竟然发现真的比她眯着眼睛要清晰许多。 “真的可以,我好像真的看清了。” 还没等老大夫高兴太久,谢流筝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难不成,她以后都要蒙张纸在眼睛上看路吗?你撕开的那个孔还没有芝麻大,她怕是也看不清多少东西吧?” 老大夫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道理是这个道理,蒙张纸在眼睛上也不现实,只不过他的方法对于那女子来说是有效的,于是顺理成章的过了第一关。 下一位上场的大夫,是一个中年人,他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 一个放大镜。 “太子殿下,草民手里的这个东西,可是从西洋传过来的,由我的太太太爷爷辈传到了草民的手里,它看大变大,看小也变大,相信一定能帮这位姑娘看清东西。” 男人说完,所有人都惊奇的望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个才核桃大的透明物件,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裁判席上的骆景深,骆非舟和骆斯年三人,也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当招娣将放大镜放在自己的眼睛上之时,她目光所过之处的人,全部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放大,有人甚至还张开了血盆大口,这把招娣吓了一跳。 “太……太可怕了,民女不敢要……” 招娣吓的脸色煞白,将手里的放大镜也丢给了那位大夫。 与其让她把每个人都扭曲的放大,她还不如看不见。 纪云棠挑了挑眉,没想到古代还有放大镜这种稀奇玩意? 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放大镜拿来给近视眼用,明显不合适。 且不说,它还只有一支。 随后,又陆陆续续的有大夫上场,用针灸或者药熏的方式帮招娣治疗,最后的效果都不大。 纪箐箐在下面看的一阵激动,这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纪云棠这个村姑怕是更没有办法了。 她等会就要看看她要怎么收场。 “不知姐姐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这位姑娘看清东西的?” 纪箐箐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落在了纪云棠的身上。 刚刚十几位大夫都上去尝试了,唯独纪云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骆非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幽幽的落在纪云棠啊身上。 “本王也想知道,夜王妃对此有何高见?” 纪云棠站起身来,红唇微勾,“高见没有,但我却有办法能让她看清楚,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人敢打包票能治好招娣,她却如此自信,这让在场的人如何不惊讶。 有大夫站出来嘲讽道:“小丫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我们这么多老大夫的面前,你也敢口出狂言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有没有口出狂言,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纪云棠扯了扯唇,接过桃枝的药箱就走了出来。 她打开药箱,借着箱子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张视力表,然后走到了五米开外的位置,将视力表贴在了一个栏板上。 考虑到这张视力表里面没有灯,纪云棠又让招娣往前面走了一米。 所有人都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纪云棠这是要搞哪样? 她拿出来的那张表上面写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可他们却根本就看不懂。 纪云棠拿出一个勺子递给招娣,“等会我手里的棍子指到哪个字母,你就告诉我这个字母的开口朝向,看不清的就直接摇头就行,你先拿这个勺子遮住左眼,我们先来测试右眼的视力。” 招娣听话的照做。 纪云棠从下依次往上指,倒数十排招娣基本上都看不清,她红着脸摇头。 第54章 下头的兄妹俩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终于,在纪云棠指着最大e字母的时候,招娣才勉勉强强看清了,她弱弱的说了一句“右。” 右眼也是一样。 做完这些,纪云棠对她的左右眼视力大概心里也有了个初步了解。 她放下手里的棍子,让招娣在旁边等一会,就接着去药箱里捣鼓东西了。 “夜王妃这是在干什么啊,她到底行不行啊?” “花里胡哨的,我看她根本啥都不懂,也好意思跟现场这么多大夫叫板。” “是啊,老夫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眼睛看不清还能治疗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就连上面坐的二十九位大夫,也是一脸不屑的看着纪云棠。 现场最高兴的,就非纪箐箐莫属了。 纪云棠越丢人,她就越开心。 她越口出狂言,等会的打脸就会越痛。 她就是要睁大眼睛看着纪云棠被她踩到脚底下,她就越兴奋。 众人心思各异,纪云棠却对这些充耳不闻,她借着药箱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很多镜片。 广场人太多并不方便验光,纪云棠便决定依次帮招娣调试度数。 度数调到五百度,她过去将眼镜戴在了招娣的耳朵上,招娣的视野瞬间清晰。 “好清楚啊,我看清了,全都看清了!” 招娣激动的脸都红了,无论是人,还是天上的云,树上的叶子,十米之外的招牌,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且眼前的人像没有任何放大缩小的变化。 纪云棠让她适应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不适吗,头晕吗?” 刚刚被激动冲昏了头,招娣反应过来后,是感觉眼前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她小声道:“好像……是有点晕。” 纪云棠又往上面加了一块镜片,让她接着适应,直到头不晕为止。 一盏茶的时间后,纪云棠又帮她测了一次视力,刚刚还看不清楚倒数十排的字母,现在居然基本都能看清。 这让不少人大呼神奇! “不可能吧,这么小的东西真的能让人眼睛变好?” “这姑娘刚刚还看不清下面的符号,现在居然都能看清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夜王妃难不成真的能治好她?” 纪云棠确定了最终度数,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副配好的眼镜,给招娣戴上。 “以后你只需要戴着它出门,方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镜片很薄很脆,你注意轻拿轻放,不要把它摔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取下来装眼镜盒里即可。” 招娣心里感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多谢夜王妃娘娘,您真的是华佗在世,治好了民女困扰了多年的眼睛,太感谢你了。” 纪云棠将她扶了起来,“眼睛近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你不用对此感到焦虑,也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另类,这其实很正常。” 古代没有手机电脑,近视的人不多,但凡出了一个近视眼就会感觉到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在现代,近视的人还可以通过做手术恢复视力,这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招娣在对纪云棠的感恩戴德中,美滋滋的走下去了,台上的一群大夫脸却黑成了锅底。 “哼,治好一个算什么,这还是最简单的呢,我就不信她后面运气还能这么好!” “没错,怪就怪老夫的手里没有那个镜片,要是有的话,我也能将这姑娘的眼睛给治好,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骆斯年却不这么想,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广场中央的白衣女子,心跳一阵加速。 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最讨厌人的身上,看见了希望。 纪云棠既然能帮助别人恢复视力,那是不是说明,他三哥的眼睛也有救了? 骆斯年恨不得立刻去跟纪云棠证实这个事情,考虑到现在场合不对,他还是生生的忍下来了。 纪箐箐心里嫉妒的发狂,耳边却猛然听见了纪清风的声音。 “箐箐,她能治好一个人算什么,说不定纪云棠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恰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对镜片而已,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医术,在二哥的心里,她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纪箐箐得意的扬了扬唇,看来,在二哥哥的心里,她仍然是他们最优秀的妹妹。 她眸色温柔如水,乖巧一笑,“二哥哥别这么说,姐姐听到的话,又该伤心了。” 话音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啧啧,你们两个是臭水沟里爬出来的鱼虾吗,说话这么下头。” 纪清风和纪箐箐身躯一僵,他们转头一看,发现说话之人果然是谢流筝。 纪箐箐忍无可忍,他骂纪清风一个人也就算了,为什么把她也一起骂进去? 她只不过是是说实话而已,怎么就下头了? 纪箐箐感觉很委屈,她咬了咬唇,嗓音柔柔道:“谢世子,臣女和哥哥说话,不知道哪里招惹到谢世子了,让你对我们兄妹二人的意见这么大?” “要是有什么误会,谢世子不妨说出来,臣女和哥哥也好跟谢世子赔个不是。” 永宁侯府虽然是朝中重臣,百年世家,但在荣国公府的面前,还是稍逊一筹的。 谢流筝又是荣国公唯一的独子,将来是继承荣国公之位的不二人选,尽管他是个混不吝,但身份摆在那里,纪怀澈还是比不过的,能与之交好就不能交恶。 纪箐箐想的简单,她认为以她的姿容,随便服个软对方肯定买账,但显然她低估谢流筝了。 “赔不是就不用了,本世子就是单纯看你们两个不顺眼,戳你痛处呢并不是因为本世子直,而是本世子就是故意的。” 谢流筝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指尖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双凤眸里满是戏谑。 纪清风和纪箐箐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有意思,跟他那个世子哥一样讨厌。 “你、”纪清风脸色铁青,刚要开口说什么,被纪箐箐给拉住了,“二哥哥还是算了,这里人这么多,要是再闹起来了对我们不利,我们还是好好看下面的比赛吧。” 第55章 日子无趣,唯有添堵让人舒心 纪清风恶狠狠的瞪了谢流筝一眼,拉着纪箐箐的胳膊就走,“箐箐,我们去那边。” 不曾想,他们走,谢流筝也跟着走。 纪清风看着身后像跟屁虫一样的谢世子,终于怒了:“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谢流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理直气壮道:“这青龙广场又不是你们永宁侯府出钱修的,你们能走,本世子如何不能走?” 没错,他就是想给这两个玩意添堵。 日子太无趣,唯有添堵能让人开心。 纪清风和纪箐箐不开心了,他就开心了。 纪箐箐攥着拳头,手心的指甲差点陷入肉里,比试才进行了一场,她还不想就这么走掉。 她还想留在这里,亲眼见证纪云棠怎么被其他人踩在脚底下揉捏。 见实在甩不掉谢流筝,纪箐箐也不走了,她拉了拉纪清风的袖子,压低了声音。 “二哥哥,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看吧,谢世子要跟着我们就让他跟吧,我们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纪清风转头就对上了谢流筝那张欠揍的脸,对方还笑着跟他挤眉弄眼。 他咬了咬牙,最终妥协了。 广场上已经进行轮到了第二位患者上场,是一位满脸青春痘的少年,他双腿微微发颤,低着头局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自卑到不敢见人。 骆景深黑眸微眯,放声道:“场上何人,将头抬起来。” 少年像是一只受惊的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将头埋的更低了。 “回……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叫王生,今年刚满十八岁,草……草民不敢抬头,怕吓到各位大人。” 骆斯年眉头微蹙了一下,缓缓开口:“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你不把头抬起来,不让别人看,在场的大夫们怎么帮你医治?” “你既然报名参加了这次医术擂台赛,那就说明你也想要被治好,来都来了,何不大胆试试呢?” 王生心里忐忑不安,胆怯的垂着头,他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 当看清他脸的时候,在场不少年轻女子嫌弃皱眉,鄙夷出声。 “天呐,他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疙瘩,我看着感觉好恶心。” “密密麻麻的,就跟田里的癞蛤蟆一样,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染上了啥脏病吧?” “难怪不敢让人看他的脸,我要长成这个样子,怕是连门都不好意思出。”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入耳朵里,一双双嘲讽的目光像太阳一样灼烧着他,王生的脸燥的通红,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自从他的脸长了无数脓包之后,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尖刺,好像他就是那世间不该存在的脏东西一样。 可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若是可以有一张俊美无铸的脸,谁又想变成人见人怕的模样呢? “都给本王闭嘴!” 骆斯年忍无可忍,猛的一拍桌子,锐利的眼神扫过下方,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看到眼前的这位少年,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三哥。 他的三哥,也是在一场大火之中,那张矜贵无双,丰姿如玉的脸被毁了。 一朝从云里沉到谷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滋味。 也深知被毁容带来的痛苦。 骆景深幽深的眸子朝骆斯年看去,见他此刻额头青筋暴起,沉着一张脸,就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想到了骆君鹤。 他浓眉一挑,忽地笑了,“八弟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百姓们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总不能堵住她们的嘴不让她们议论吧?” 骆斯年冷冷道:“旁边者还真是高贵,看见谁都想评价一番,但凡是家里有点教养的人,都知道不会随意点评其他人的长相,王生他只是生病了,他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的快乐难道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吗?” 他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下面的不少女子却对号入座了。 因为刚刚,她们就是那么议论王生的。 纪云棠轻挑了一下眉,她没想到这个时候,骆斯年竟然会挺身而出帮王生说话。 那张脸,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只是青春期正常的痘痘和痘印,痘痘好了后皮肤留下了不少凹凸不平的印记,然后那个位置又反复形成痘痘,导致体内的毒素全部堆积在了他的脸上,皮肤也渐渐越来越差。 事实证明,不止是现代看脸,古代也是个看脸的社会。 原主就是个深受其害的例子。 纪云棠突然想到什么,站了起来,“我有办法帮他祛除脸上的痘痘和痘印。” 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她们转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女子身姿娉婷的站在那里,微风轻扬起她的裙角,她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当看清说此话的人又是纪云棠的时候,老大夫们纷纷不淡定了。 “怎么又是她,她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她自己脸上都那么大一块黑斑没治好,还想去治别人,这不是在搞笑吗?” 纪云棠无视耳边的声音,她从药箱里拿出一盒祛痘膏和一支洗面奶,径直过去交给了王生。 “你脸上的痘痘之所以不消失,是因为皮脂堵塞了毛孔,产生了炎症,反反复复好不了。” “回去后每天早晚拿洗面奶洗脸,洗完脸再用祛痘膏涂抹在脸上,我保你五天之内痘痘全部消失,皮肤光洁无比,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让人端盆清水上来试试,就知道本王妃所言是真是假了。” 纪云棠说完,有大夫立马笑了出来。 “夜王妃你怕不是在做梦,王生的脸吃了两三年的中药都没有作用,你就用手里这两个小玩意,五天就能治好,你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王生也一脸怯怯的看着她,“夜王妃娘娘,草民今天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治不治得好都没关系的,你还是收回你这番话吧,不用为了草民打这么重的包票。” 第56章 心里有重要的东西在消失 他不是不信任纪云棠,而是觉得对方说的话太过自满,万一他用完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反而会给纪云棠带来不必要麻烦。 纪云棠敢这么做,又哪是那种会怕麻烦的人。 她还想借着王生今日的宣传,来开拓自己的美妆护肤市场呢! “青春痘本来就是正常的现象,像你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有,只是他们可能没有你这么严重,长了过个几日就会消失,本王妃说再多都不如你亲自试试来的相信。” 祛痘霜和洗面奶都是加了少量灵泉水的,灵泉水本就有修复皮肤的作用,只会让患者的使用效果更上一层楼。 这不比吃药来的放心? 王生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骆非舟抬了抬手,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你去打盆水过来,让他试试。” 侍卫将水打来,放在了王生的面前,他抬头看了眼纪云棠,纪云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先把脸打湿,挤点洗面奶在手上,用水将其打出泡沫,在脸上轻轻揉搓,一盏茶之后洗干净脸,再将祛痘膏涂上,等一刻钟即可。” 王生按照步骤,乖乖照做。 洗面奶挤在手心上,有一种橙子清香的味道,加水轻轻一揉就是很绵密的泡沫,王生将泡沫在脸上仔细揉搓。 温和的感觉像云朵一样,一点都不刺激。 洗干净脸,纪云棠又掏出一个铜镜递给他,王生又将祛痘膏涂在了脸上。 白色的膏体轻轻一揉就全部化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前所未有的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以前那种一碰就痛的感觉也变轻了很多。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王生的脸,生怕眼睛一眨就错过了哪些细节。 王生整个人如坐针毡,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别人嫌弃的对象,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成为人群的焦点。 “别紧张,我对我的产品有信心,你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纪云棠安慰他。 王生局促的点了点头,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惊呼。 “你们快看,他脸上的痘痘好像开始变小了。” 这一发现让在场的人惊讶不已,这肉眼可见的变化,更是向所有人证明纪云棠手里的药膏所言非虚。 一时之间,夸赞声此起彼伏。 “夜王妃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么棘手的痘痘都能治好,这可比吃药有用多了啊!” “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洗脸不仅能用清水,还能用洗面奶来洗,感觉那东西很好用的样子。” “我的脸上也会反反复复的长痘,不知道夜王妃手里的祛痘膏和洗面奶还卖不卖,卖的话无论多少钱我都要拿下。” “……” 纪云棠红唇微微勾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好在,她的空间里,美容护肤的产品还有很多,到时候开拓一条美妆护肤市场也不是不行。 王生在照完镜子之后,也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太好了,我的脸这下有救了。” 他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纪云棠连连磕头感谢。 “夜王妃娘娘,多亏了有你,才让草民的脸看见了希望,草民不才,在布行学了几年的账算,若是以后夜王妃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云棠美眸流转,微微启唇:“起来吧,能帮到你就好,若是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纪云棠现在还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改变了王生的一生。 纪清风眼睛都快看直了,他没想到纪云棠拿的那两个奇怪的东西,真能治好王生的脸。 心里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快速流逝,纪清风抓都抓不住。 纪箐箐手指甲都快要扣断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若是说纪云棠帮助第一个人只是侥幸,那第二个呢? 他的脸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居然还能治好,纪箐箐不敢想象,若是纪云棠手里的洗面奶和祛痘霜上市了的话,会有多受京城这些世家贵女们的欢迎。 那到时候,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纪云棠压下去。 纪箐箐不甘心,她才是永宁侯府最尊贵的小姐,这份荣誉应该是她的才对,纪云棠她凭什么? 谢流筝欠揍的声音又在耳边及时响起,“夜王妃可真厉害,某人怕是一辈子都比不上吧?” 纪箐箐脸都绿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强忍住没有说话。 这里面,最震惊的还是骆斯年,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难不成,他之前误会纪云棠了,这个丑八怪真的有几分本事? 那是不是说明,他三哥毁容的脸也有可能被治好? 骆斯年目光紧紧的盯着纪云棠的脸,恨不得立马过去抓着她问个清楚。 可他内心又十分期待纪云棠,接下来还会给他带来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喜。 接下来上来的患者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他头发花白,走路的时候佝偻着背,踮着脚尖,一步一停动作十分缓慢。 老人仅仅只是走了百步的距离,就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在广场站定,正要下跪行礼,骆景深直接手一挥,语气有些不耐道:“不用行礼了,说说你有什么症状吧。” “草民徐二,前两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下地干活回来后,没洗脚就睡了,醒来之后双脚就奇痒无比,感觉脚底板像是有上万只虫子在爬,刚开始草民并没有在意,后来渐渐的双脚越来越痒,不停的蜕皮,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草民这些年也用了很多土方子,但都没有效果,反而连家里人也染上了同样的脚疾,求求在座的各位神医帮帮草民,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老小怕是都要被这毛病折磨死了。” 纪云棠挑了挑眉,照这个描述,这不就是现代的脚气吗? 按理说这样的病在古代应该并不难治,之所以一直治不好,还是因为这老人家里穷,不舍得花钱买药,用的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方子。 久而久之,病情也越拖越严重。 第57章 她能让截肢患者站起来 纪云棠空间的医院里也有治脚气的药,她还是打算先看看别的老大夫能不能治,如果不能她再想办法拿出来。 很快,一位身穿蓝色布衣的老大夫走了过来,他先是让对方脱掉鞋袜,看了一眼老人脏污黝黑的脚,差点被熏的晕了过去。 这味道也太大了,这是有多少天没洗过脚了? 老大夫立马板着脸道:“这脚疾是会传染的,你不爱干净不洗脚,不换洗鞋袜,就很容易染病,家里人鞋子混着穿,也会传染给他们,这都是生活习惯不好惹得祸。” “你回去之后,每天晚上拿花椒和盐水泡脚,再用柳叶熏泡,每天至少三次,等会老夫再给你开一副药方回去煮着喝,半个月即可好转。” “切记,以后一定要讲卫生,勤洗脚,莫要不把这些问题当回事,生病了折磨的还是你自己。” 老大夫一板一眼的说完,在场的人都直呼:“好,说的太好了,李大夫的医术真是高明。” 骆景深阴沉的脸色烟消云散,嘴角终于也扬起了一抹笑。 他还以为,这一次又要让纪云棠抢了这个风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这个李大夫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大夫看了他写的药方之后,也没有反驳,足以说明他的方子是正确的,这样就够了。 骆斯年有些失望,他还等着看纪云棠带给他惊喜呢,没想到这一次纪云棠连个屁都没放。 骆君鹤的双脚没有知觉,不知道有没有法子可以治好? 纪箐箐和纪清风也很高兴,总算没让纪云棠再出风头了。 不然他们等会免不了要被谢流筝一顿挖苦。 纪清风不屑的扯唇,他就知道,纪云棠只能耍小聪明来治一些小毛病,一旦涉及到真正的医术,她就狗屁也不通了。 不过,令纪清风不满的是,纪云棠还是顺利的晋级到了第二轮。 第二轮比试一共是两位病人。 木质的轮椅被一个小厮推着走了出来,上面坐着的黑衣男人病殃殃的,三十多岁的年纪胡子拉碴,整个人脑袋耷拉着,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 这样的神情纪云棠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对生命失去希望才有的表情,眼前的男人怕也是一心求死之人。 这时,男人身后的小厮说话了,“各位大人,各位神医,我们家二爷原本是个镖师,常年走南闯北运送货物,可两年之前,他带领的队伍在走到嘉谷关时发生了意外,遇到了山上抢劫的土匪,二爷为了保护其他人,自己和马车从百米高的山崖上滚落了下去,被找到后他就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家老爷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才将二爷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可他的右腿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碎了,大夫说,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把右腿砍断,这也代表二爷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吃喝拉撒都要让人照顾。” “后来,我们二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厮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他上前将男人的衣摆卷了起来,裤腿下俨然是一条空荡荡的腿。 “求求各位神医,帮帮我们二爷吧,他还这么年轻,家里还有八十岁的父母天天以泪洗面,若是以后再也站不起来,那他的人生怕是彻底黑暗了。” 小厮哭着说完,有大夫立马皱眉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帮忙,我们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他的腿都没了,这还能怎么医治?”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是啊,这不是为难人吗,自古这么多年,老夫还没有听说过断腿能接上的,更别提你这还是断了两年的腿,怕是被砍掉的那一条腿也已经腐烂生蛆了吧,我们总不可能把别人的腿砍掉给他装上吧,那也不可能啊,这病怕是真的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轮椅上的男人原本死气沉沉的脸,突然抬起了头来,猩红的眸子已然泪流满面,他尝试站起来却猛然摔倒在地,继而开始用头不停的撞着地面,很快就将地板染上了鲜红色。 “让我死,让我死吧,我这副模样还活着干什么,我的腿已经没了,我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的人生全完了。” “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活着了,我真的太痛苦了。” 铁骨铮铮的男人此刻泪流满面,一心求死,仿佛活着已经成了最痛苦的事,他的遭遇让不少大夫为之动容。 可也仅仅只是动容。 因为他们知道,失去了腿的男人,根本就没得治。 骆斯年握紧拳头,试着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此时此刻,他又想到了病床上的骆君鹤。 他三哥这些年经历的遭遇,怕是比这个男人还要痛苦千百倍吧? 不知道,那些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日日夜夜,他三哥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会不会也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夜夜以泪洗面,亦或者巴不得死了算了? 骆斯年心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痛苦也无法帮骆君鹤承受分毫。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惊呆了众人。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帮你站起来,你会不会勇敢的活下去?” 男人撞地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他却顾不得自己满脸的鲜血,颤抖着声音问:“你……刚刚说什么?” 纪云棠神情温和,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我有办法让你重新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你愿意相信我吗?” 男人瞪圆了眼睛。 原来他真的没有听错,眼前的少女说,她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可是,他的腿都没了,还要如何站呢? 男人想到这里,颓丧的垂下了头,满目悲哀:“姑娘,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我也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我的腿两年前就已经截肢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可我还总是抱有一丝幻想。” “今日之所以来参加医术擂台赛,就是想让在座的各位名医帮我打破脑子仅存的一点幻想,这个梦我做了两年,如今也该醒了。” 第58章 治病让她负责生死? 纪云棠见惯了很多病人的生离死别,每每这个时候病人的反应,都让她感到揪心。 以男人目前的情况她不难看出,他的腿已经被截了肢,命是暂时保住了,但若是再不加以处理,就算他不寻死,怕是也活不过三年。 纪云棠抿唇,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我从来不跟病人开玩笑,我说能让你站起来,就一定可以,你愿不愿意试试?” “事已至此,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比你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不是吗?” 骆非舟转动手里的茶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夜王妃,他现在都已经够痛苦了,你还要跟他开这种不切实际的玩笑吗?” “且不说你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三言两语倒是给了别人希望,万一失败的话,他心里还能不能再承受这个打击?” 说到这,骆非舟话锋一转,猛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着,夜王妃若是今日非要一意孤行替人治病的话,那本王,太子和八弟我们也不拦着,但若是这病人之后想不开自杀了,那夜王妃就是杀人凶手,得负全责!”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直呼有理,也有少部分人为纪云棠喊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已经对生活没有希望想自杀了,他死亡的念头早就在心里埋下了种子,要不要实施只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纪云棠说想要帮他也是出于好心,齐王的一番话,就等同于将这个男人的生死按头在了纪云棠的身上。 她若是真有办法能治好,那倒相安无事。 但若是没有治好,这男人想不开死了,那反倒是救人者的错了? 人人都要负责生死的话,那以后还有哪个医者敢站出来去救治他们这些穷人,这不是典型的强人所难吗? 碍于骆非舟的身份,现场不管是大夫还是百姓,都没有人敢吱声,唯有谢流筝散漫不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一点情面都不给对方留。 “齐王殿下,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你自己举办的这个医术大赛,自己没有本事上来救人,只会在那喝茶说风凉话,人家夜王妃站出来帮忙,你不赏赐点金银珠宝,积玉刺绣也就算了,还让她负责病人以后的生死,她又不是阎王爷,别人的生死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负责的?” “本世子倒是认为,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治好这位公子,夜王妃勇于出头的勇气还是让人敬佩的,毕竟现在除了她,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能帮这位病人治腿了吧?” 谢流筝说了其他人不敢说的话,他荣国公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骆非舟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纪清风在心里暗骂谢流筝多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本让纪云棠负责这个男人的生死,完事后他可以使点小手段,将责任推到纪云棠的身上。 可是现在,被谢流筝这么一搅和,纪清风感觉自己的算盘怕是泡汤了。 纪箐箐红着眼眶道:“姐姐都已经嫁人了,谢世子为何还要多次替她出头,公然挑衅齐王殿下,难道你就不怕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她心里嫉妒的要死,也不知道谢流筝是哪根筋搭错了,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的帮纪云棠跟他们作对了。 难道他不知道,跟永宁侯府交好,比跟一个纪云棠交好要明智的多吗? “名声?本世子有那东西吗?” 谢流筝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目光审视的看着她:“没理还要争三分,有理为什么要饶人,本世子向来帮理不帮亲,我只知道,你们这些人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不要脸至极,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去也不怕丢你们爹的脸。” 纪箐箐:“……” 纪清风:“……” 骆非舟:“……” 三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好看极了。 可他们也知道,谢流筝的背后是荣国公府,他还有一个十分护短的老爹,若是被那老顽童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了,就算是金銮殿上,他怕是也会去闹一闹的。 三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骆斯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不理解,自己的好友为何会三番四次的替纪云棠出头,她到底有哪里值得让京城第一纨绔谢流筝这么帮她的? 该不会,谢流筝被纪云棠下蛊了吧? 纪云棠身姿挺直,站在广场中央,清亮的狐狸眼准确的捕捉到了人群中一袭紫色金丝锦袍,金冠玉带的翩翩少年。 他姿态散漫,浓墨般的眉眼深似幽潭,俊朗矜贵的容颜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恣意不羁的痞气,看谁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正视这位谢世子,不得不说,他这张嘴可真是厉害,把纪箐箐几人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理还要争三分,有理为什么要饶人? 在这个遍地皇亲国戚,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人的朝代,谢流筝却多次帮自己说话,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份恩情,纪云棠都记下了。 她的目光落在黑衣男人的身上,此刻他已经被小厮扶着坐回到了轮椅上,有老大夫拿着纱布在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 老大夫想的很简单,既然他不能帮这位患者医治好残疾的腿,那他帮对方包扎好额头上的伤口,也算是帮了人大忙吧? 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看在自己这么正义的面子上,让他成功晋级第三轮? 老大夫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已经被纪云棠给看穿了。 对方那包扎的手法磨磨唧唧的,给人擦药的时候眼神却不停的朝主位上的骆景深瞟去。 恐怕给黑衣男人处理伤口是假,借此来讨好上头的那三位王爷才是真吧? 纪云棠也不急,她得多给眼前的男人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想通。 “还有半炷香的时间了,你想好了吗?” 第59章 白莲花的演技发作了 男人低着头没说话,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旁边的小厮最终还是不忍,蹲下来压低声音劝说。 “二爷,要不你就让夜王妃给你试试吧,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想让神医们帮你治疗腿的,万一夜王妃真的能让你站起来呢?” “想想老爷夫人,还有你的那些兄弟家人们,你真的甘愿抛弃一切一走了之吗?” 似是小厮的话说到了心坎上,男人眉心动了动,终是有了一点反应。 “好,那就让这位姑娘帮我试试吧。” “逐风,不管我的腿有没有被治好,最后能不能站起来,都不可让人为难这位姑娘。” 他说到这里,突然抬头看向了纪云棠,冲她微微一笑。 “姑娘,你尽管放心的给我医治就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认命了,我的生死也不会让你负责。” 有人愿意站出来伸以援手,拉他一把,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哪怕最后会失望又能如何呢? 本就是悲惨之人,何必还要去连累其他人? 纪云棠对男人的态度很意外,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并没有对自己抱有多少信心。 他这么说,也只是不想连累自己罢了。 纪云棠冲他一笑:“谢谢你愿意信任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若是说她之前还是为了钱才来参加比赛的,那么现在,纪云棠是为了自己的本心。 她虽不是圣母,可也见不得人间疾苦。 尤其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军人般的刚毅气质,让她敬佩。 “太子殿下,我要为这位公子接上右腿,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不方便现场展示,麻烦你让人给我单独安排一件干净的房间,并准备好热水毛巾匕首白酒之类的东西,我等会要用到。” 纪云棠话音刚落,还没等骆景深有反应,台下的纪清风就先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纪云棠,你还要不要脸,你一个已经出阁了的女子,居然明目张胆的要跟外男共处一室,说出去你也不怕损坏了自己的名声,你这么放浪形骸,你夫君夜王殿下知道吗?” 纪清风今日也是被气昏头了,全然忘了自己也姓纪,纪云棠的名声受了损,对他们永宁侯府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不顾场合的嚷嚷完,顿时觉得心里畅快多了,可他没注意到的是,骆斯年的脸此刻因为他的话,黑成了锅炭。 他的目光落在了黑衣男人的脸上,仔细的观察着,浓深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刀削的五官,殷红的嘴唇,尽管对方的头发和胡子没怎么打理,看着乱糟糟的,但依然抵挡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 骆斯年心头微微一惊,难怪纪云棠提出要单独帮这个男人医治,难不成她真的看上对方了? 他可不信,纪云棠真的有那个本事,能让对方已经断掉的腿重新长出来。 他的三哥不在,这个女人就如此饥不可耐,为所欲为吗? 真是岂有此理! 骆斯年想到这里,他心里对纪云棠产生的那一点点好感,瞬间被打散的一干二净。 果然,有些人刻在骨子里就是贱的,怎么都不可能改变。 纪云棠哪知道这些,她在纪清风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闪身来到了他的旁边。 抬手—— “啪!” 响亮的一耳光,似是带着千斤的重量,五个鲜红的指印呈现在脸上,直接把骆清风给打懵了。 他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敢打我?” 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 “纪清风,祸从口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思想那么龌龊吗,想要不挨打,最好闭上你的臭嘴,我不去招惹你,你们永宁侯府也别来为难我,我们相安无事,但若是你不长眼睛惹到了我头上,我的巴掌也不是吃素的,别人怕你,我纪云棠可不怕你!” 在夜王府锻炼了这么多天,纪云棠感觉自己前世的力度已经回来了一大半,她刚刚下手的那一巴掌铆足了劲,没有丝毫的留情面。 对方骂她也就算了,纪清风把骆君鹤也一起带进去了,这她就不能忍了。 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记吃不记打,明明之前她就已经打过他一次了,他还是不知死活的在自己眼前蹦跶。 纪箐箐咬着下唇,眼中闪着泪花,满脸失望的看着她。 “姐姐,二哥哥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担心你给别的男人单独医治腿伤名声受损,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 纪云棠冷笑,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纪箐箐还不忘来拉低她来抬高他们自己。 为了她好? 有哪一个为了她好的人,会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大声骂她放浪形骸不要脸? 要是这也是一种好,那她希望纪箐箐好到名列前茅,好到遥遥领先,好到无人能及。 纪云棠讥讽的瞥了纪清风一眼:“嘴臭是种病,得治!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纪箐箐一脸心痛,身体摇摇欲坠:“可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们的身体里还流淌着同一种血脉,你怎么能对亲哥哥这么残忍?” “难道就因为你从小被遗落在乡下,就如此怨恨我们吗,可当年之事只是一个意外啊,父亲和母亲也已经派人给你送了十万两银子作为补偿了,你怎么还死死抓着不放呢?姐姐,你这么做,把祖母父亲母亲置身何种地位,又把永宁侯府又放在哪里?” 说到激动处,纪箐箐一张脸涨的通红,走过来就要抓纪云棠的手。 “姐姐,你现在就给二哥哥道歉,回去后我还能帮着你在祖母父亲和母亲的面前说几句好话,你就算再不待见我们,我们一家人也是把你当亲人看待的,以后你在夜王府肯定也少不了需要我们侯府帮衬。” 纪云棠差点气笑了,一口一个我们一家人,纪箐箐她哪来的脸? 是的,她们才是一家人,她纪云棠是门外人。 第60章 强者制定规矩,弱者遵守规矩 亲情这种东西,她在乎的时候就是宝,不在乎的时候,连路边的杂草都不如。 想用这种分文不值的东西来逼她认错,纪箐箐这个假货怕是没睡醒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纪云棠抬脚,猛的一下就将凑过来的纪箐箐踹飞出去了三米远。 “脑子有病就去治,你这个脏东西以后离本王妃远点,否则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纪箐箐的身体砸在了人群中,力道被卸了一大半,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她眼珠子转了转,顺势柔弱的倒在地上,委屈的眼泪汪汪。 她柳眉紧蹙,声音都带着哭腔:“姐姐,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那箐箐甘愿被你打,只要你能给二哥哥道歉。” 哭诉完后,她低下头,掩饰翘起的嘴角。 纪云棠啊纪云棠,你还真是沉不住气,本小姐随随便便把你一激,你还真就动手了。 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拿什么来跟本小姐斗? 纪箐箐被踹飞出去的样子,恰好完完整整落在了纪清风的眼里,他瞳孔猛的一缩,快速朝纪箐箐冲了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箐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快告诉二哥。” 纪箐箐将头埋在纪清风的胸口,只一个劲的哭,并不说话。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很容易就将纪清风心里的保护欲再度激发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同样是永宁侯府的女儿,为何纪箐箐温柔大度又懂事,而纪云棠却这么粗鄙蛮横无礼数,纪箐箐多次照顾她为她着想,纪云棠却自私成这样,难道她就学不到纪箐箐身上的一点好吗? “纪云棠,你这个恶女,真是太歹毒了,当着三位殿下的面殴打兄长也就算了,连亲妹妹也一起打,箐箐这么柔弱,哪像你这么皮糙肉厚的,你这次要是不给我和箐箐一个说法,那就别怪我大义灭亲拉你去官府了,我要让全京城的老百姓们都看看你夜王妃恩将仇报的丑陋嘴脸。” 他话音落下,耳边就响起了巴掌声。 “啪!啪!啪!”纪云棠鼓着掌,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好一个大义灭亲,恩将仇报,你们永宁侯府的人可真是高贵又可笑。” 她说着,伸手就将自己宽大的袖子拉了起来,举着胳膊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纤细雪白的手腕上,俨然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和刀疤,皮肉已经愈合,但疤痕仍未全部消退,还有淤血在皮肤下堆积,三分之二的胳膊上都是新伤加旧伤的痕迹。 在场的大夫都是一些眼尖之人,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纪云棠胳膊上这个伤少说也已经存在五六年了,还有的刀疤起码在十年以上。 那个时候的她也才四五岁吧?这是遭遇了什么,才能落得这样一身伤? 光是能看见的地方就这么惨不忍睹,那看不见的地方呢? 纪云棠眼神嘲弄,声音冰冷:“她柔弱可怜,就该被你们全家宠着,我皮糙肉厚,所以就该承受委屈,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人权,不是亲生的就更没有人权,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你们知道我这十五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同样是永宁侯府的小姐,我在乡下被人拳打脚踢拿鞭子抽的时候,永宁侯府在干什么,纪箐箐在干什么,那个时候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和我的三个哥哥都在干什么,现在说我恩将仇报,请问你们给我的恩在哪,难不成是那十万两银子吗?” 谢流筝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凑上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说道:“哎,这事不对啊!” “本世子怎么记得,那十万两银子,分明是纪二小姐抬着棺材上门说是给夜王妃收尸,被夜王妃找上了门,永宁侯府自认为理亏,最后心甘情愿赔偿给夜王妃的呢?” “赔偿是赔偿,补偿是补偿,纪二小姐不会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吧?” 纪箐箐的所作所为再次被谢流筝拉出来鞭尸,她心里郁闷之下,干脆眼睛一闭,开始在纪清风的怀里装死。 本以为纪清风看她晕倒,这个时候必定会带她回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他却找了个地方将纪箐箐放在了地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纪云棠胳膊上的伤。 纪云棠在乡下吃了很多苦,纪清风是知道的,刚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瘦弱的连十岁的孩子都不如,那双眼睛却始终亮晶晶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的怨言。 一有时间,纪云棠就会编些花绳,绣些手帕送给他们,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侯府少爷们,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送来的东西,当面就丢在了地上。 并且还趾高气扬的教育她。 “你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小姐,以后不要再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了,有时间多去跟箐箐学学,看看你和她之间的差别,最重要的是,别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纪清风只是一味的嫌弃纪云棠,认为她不配做自己的妹妹,却不知道她身上还受了这么多的伤。 对比自己脸上挨的那两巴掌,他突然觉得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了。 “你要报官就去报官,我奉陪到底!” 纪云棠懒得搭理纪清风,她放下自己的袖子,转身就回到了广场中央。 看向轮椅上的男人,她面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耽搁了一点时间,我现在帮你医治。” 黑衣男人目睹了一切,此刻微仰着头,目光怜悯的看着她。 看来,眼前的女子也是一个可怜人。 侯府小姐的身份却被换了人生,妹妹在京城受宠,她却在乡下受苦,十五年的家暴虐打,她都还坚强的活着,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呢? “好,有劳姑娘了。” 男人同意了,现场又闹了这么一出,骆景深和骆非舟都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人赶紧给纪云棠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并让人将她需要的东西也备齐。 闹剧结束,治病还要继续,他们都很期待,纪云棠这一次要怎么让这个腿都没了的男人重新站起来? 第61章 她能让断腿长出来? 房间里,纪云棠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逐风死活不愿意走,非要守着自家主子,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们。 纪云棠无奈,只能同意让他留在身边照顾男人,只不过不能干预自己的治疗。 逐风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纪云棠让桃枝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自己则拿着尺子,上前测量了一下男人双腿的长度。 左腿完好,右腿截肢,左腿减右腿的长度,就是她需要准备的假肢的长度。 纪云棠先是用石膏制作了一个接收腔,又在下部选用适当的支撑管制成假肢部件。 当她将假肢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了时候,逐风的嘴巴惊的都能装下一个鸡蛋。 这位夜王妃也太奇怪了吧? 她那个医药箱是什么百宝箱吗,明明才跟普通书本一样大,却能从里面拿出这么长的东西来。 还有,他怎么感觉,夜王妃手里拿的这个东西,模样像一条假腿? 可膝盖以下又比正常人的腿要细很多,看着十分奇怪。 他忍不住问:“夜王妃,你手里这个,该不会就是让我家二爷站起来的工具吧?” 纪云棠点头:“你还不算太笨,你家主子的腿已经没了,若是让我想办法让他的腿重新长出来,我还真没有那个本事。” “这条假肢,可以代替右腿,让他重新站起来恢复行动力,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会不习惯,身体可能也会出现排异的反应,这些都是正常的,只要每日坚持在平行杠内训练,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和正常人一样行走,只不过……” 纪云棠想到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黑衣男人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想来你应该是习武之人,装上这条假肢之后,你以后怕是不能再习武了,轻功什么的都不能再用了,这点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帮你把它装上。”纪云棠道。 男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的腿能站起来都已经求之不得了,又哪里还在乎能不能习武? 残疾人和正常人的区别在他看来,起码要有健全完整的四肢,习武练功只是其次。 “我同意,能不能习武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纪姑娘能让我再次站起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有多余的奢求。” 起初,他对纪云棠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在得知对方的夫君也跟他一样,是个残疾人,瘫痪在床上三年之后,他的心里对纪云棠就只有敬佩了。 因为他深知,像他们这样的残疾人,生活不能自理,要照顾起来有多麻烦,可纪云棠却没有任何怨言。 对方能不离不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夫君,就足以说明纪云棠的人品和德行都没问题。 许是能跟骆君鹤感同身受,男人心里对纪云棠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他的信任让纪云棠欣慰,毕竟没有医生会不喜欢听话的病人。 “那好,那我现在来帮你装上假肢,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疼,你要是忍不住就叫出来,这里没有外人。” 男人没说话,断腿的痛他都已经忍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呢? 纪云棠让逐风将他的裤腿拉起来,用热水清洗男人的伤口,在两人没注意的缝隙间,纪云棠偷偷往里面倒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灵泉水不仅能强身健体,还有愈合伤口的功效,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逐风擦洗了半刻钟的时间,确定都已经洗干净了,才问:“夜王妃,小的已经帮我家二爷清洗干净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纪云棠摇头:“没有了,你就在旁边站着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她戴上手套,蹲下身来,指尖轻轻的按压切面的位置,男人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纪云棠就知道,他的腿和骆君鹤不一样,至少他还有知觉。 有知觉,就说明后面康复训练的时候,会更快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只不过,切面的位置已经愈合,形成了一个并不好看的肉疙瘩,模样虽不太美观,但纪云棠在安装假肢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 纪云棠手上的动作很麻利,脸上的表情更是认真到了极致,一看就像是身经百战过的。 但男人却感到疑惑,像这样的技术和手法,在此之前,他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跟谁学来的? 安装假肢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纪云棠检查完固定好之后,她起身站了起来。 “已经装好了,你可以试着动一动腿,看看能不能适应。” 男人照做,这么一试,他就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假肢会这么灵活,他往左晃假肢就往左晃,他往右晃假肢就往右晃,装上真就跟他的真腿无异。 除了,看着有些奇怪。 “逐风,你过来扶着我,我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二爷,你慢点。”小厮立马过去扶住了他,男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他迈出右脚,缓缓走了几步,感觉非常的稳,丝毫没有摇晃的感觉。 纪云棠很欣慰,嘴角也扬起一抹笑:“看来你已经能适应了,以后就把它当成自己的腿,坚持训练就好。” 男人压下了心里的激动,冲她感激一笑:“多谢纪姑娘,这份恩情,袁某人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必定偿还。” 纪云棠笑了笑,倒是没放在心上。 “时间不早了,想必外面的人也等久了,我们出去吧。” 而此时此刻的医术擂台赛上,气氛十分诡异。 纪云棠走了,骆景深便叫停了比赛,势要等着纪云棠出来之后再接着开始。 他坚信纪云棠不可能让断掉的腿重新长出来,一心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仅如此,骆景深还故意让人放出了消息,说夜王妃在医术擂台赛上,当众承诺能让断腿的截肢病人,重新把腿长出来。 这可是一大医学奇迹,没有人会不好奇,热潮和舆论很快就掀了全京城。 第62章 太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等着等着,骆非舟的暴脾气就来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此刻居然在这里等一个满口谎言的丑女? 还是成千上万的人跟他们一起等。 过了申时,青龙广场上聚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在得知夜王妃能让断腿重新长出来的时候,纷纷跑到青龙广场上来围观。 骆非舟憋了一肚子火,知道骆斯年对纪云棠意见颇深,就开始当着他的面阴阳怪气了起来。 “八弟,夜王妃跟那黑衣男人进去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什么都干完了?” “三哥也真是可怜,自己瘫痪在床不说,还娶了一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王妃,想必他在夜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骆斯年脸色一沉,眸中有怒火闪过。 不用骆非舟提醒,从纪云棠进了房间起,他的心就没有静下来过。 一方面,他担心纪云棠真的看上了那个男人,给他三哥戴了绿帽子。 另一方面,他也怕纪云棠信口开河,承诺的事情下不来台,最后不仅不能让对方站起来,还让所有人都以为骆君鹤娶了一个谎话精,带坏他三哥的名声。 “本王去看看,她到底和那个男人在房间做什么!” 骆斯年立马就站起了身来,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时,有人惊呼了一声:“快看,夜王妃出来了!” 所有人转头看去,骆景深更是“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只见纪云棠甩手,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 她的身后,则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刚刚黑衣男人和他的小厮逐风。 不同的是,男人现在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被逐风搀扶着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右腿上,众所周知,他的右腿从膝盖以下就截肢了。 而此时此刻,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真真实实,稳稳当当的。 他们能清楚的看见,男人的右腿已经不再是空的了,而是真的有东西在支撑着他。 百姓们全都瞪大了眼,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夜王妃真是神了,她真的让病人断掉的腿重新长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长出来不说,还能这么快就让病人站起来行走,夜王妃该不会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有仙术吧?” 也有孩童伸长脖子,好奇的道:“这难道就是话本子里的起死回生之术吗,那若是脑袋掉了,夜王妃娘娘也能让它长出来吗?” “傻孩子,脑袋掉了命都没了,还怎么可能长出来?” “……” 人群中医治好脚疾的李大夫,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纪云棠的面前,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撼,一改之前的不屑,态度恭敬的看向纪云棠。 李大夫为人八面玲珑,向来能屈能伸,面对比自己医术更高明的大夫,他还是敬佩的。 “老夫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腿都没了还能站起来的病人,这简直就是神迹。” “敢问夜王妃娘娘,您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想知道的,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跟五岁孩童一样,认为纪云棠会仙术。 她要是真会仙术,自己的脸怕是早好了,骆君鹤也不会现在还瘫痪在床上动弹不得。 纪云棠也不是小气之人,她刚准备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纪云棠,你这是砍了谁的腿,给他装上了?” “你这样一命换一命,不就等同于杀人吗?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纪云棠:“……” 她转头一看,发现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主位上的太子骆景深。 这家伙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纪云棠不知道的是,骆景深在她治病期间,故意往外放出消息,说是纪云棠能让男人截肢的腿重新长出来。 他已经想好等纪云棠出来后怎么羞辱对方,帮纪箐箐出气,来拉拢永宁侯府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站了起来!!! 他觉得不可思议,思来想去之下都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骆景深唯一能想到的点就是,纪云棠将别人的腿砍掉给男人装上了。 否则,怎么解释这一现象? 纪云棠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皇后那么温婉大气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个草包儿子。 骆景深这智商,他又是如何当上太子的? “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我只是说能帮这位公子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可没说能让他截肢的腿重新长出来,杀人换命那种事情,我这种柔弱的小女子也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纪云棠说完后,就转头看向了逐风,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逐风没动,他先是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之后,才蹲下身将男人的裤腿拉了起来。 裤腿下,俨然是一条形状奇怪的假腿。 他脚上穿上了鞋子,外面裤子衣服一遮,看起来就跟真腿无异。 任谁也想不到,纪云棠竟然是这么让男人站起来的。 现场的老大夫们看着那条造型精巧的假腿,心里好奇之余,纷纷跑来围观。 “妙!实在是太妙了!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还能用假肢来代替身体残缺的部位使用,这不比动物身上的部位来的好用啊!” 以前他们也遇到过断胳膊断手的病人,但他们唯一想到的就是用动物的部位来替代,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毕竟没有人能接受自己变成不伦不类的样子。 古代也没有这个技术,若是伤口缝合不好,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大夫们无人敢冒险,真遇到这样的情况,病人只能后半辈子坐在轮椅上,无人能治。 骆景深见纪云棠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他的脸色冷的吓人。 好在,骆君鹤是个残废无缘皇位,纪云棠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帮他造势,这波属实是骆君鹤血亏。 骆斯年可不这么想,他目光如炬落在了纪云棠的身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第63章 眼泪是她的杀手锏 她这一身奇怪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来的? 说她会医术吧,她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样跟药材有关的。 说她不会医术吧,她却能治好在场几十位大夫都无能无力的病。 医术擂台大赛的患者病症本来就罕见又刁钻,可就是这么罕见又刁钻的疑难杂症,在纪云棠的面前却变成了小儿科。 就好像,没有什么是她治不好的。 骆斯年想到这,不由得又开始幻想,纪云棠能接上别人的腿,让对方站起来行走,那他三哥的腿,也一定能够站起来吧? 他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要怒气冲冲跑过去捉奸的窘迫样。 耳边吹捧的言论让骆景深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纪云棠的表现实在出彩,让她出了一个大风头。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场会如何…… 这时,有侍卫上前,小声在骆非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骆非舟眼神一亮,当即起身下令:“今日时辰不早了,医术擂台赛先到这里,明日午时再继续。” 骆斯年目光微动,医术擂台大赛举办了两年,还从来没有过中途叫停的时候。 今天不仅破例暂停,还推迟了比赛。 看着骆非舟的神情,骆斯年知道,自己的这个五哥葫芦里怕是又要卖什么药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通知纪云棠一声,让她小心一点,转头就看见纪云棠和那个黑衣男人有说有笑。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道在说什么。 骆斯年的脸一下就黑了! 哼!他真的是疯了,竟然会担心这个丑女人! 他的三哥和他的好友中了这个丑女人的毒,他可没中毒。 纪云棠一个有夫之妇,还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全然不把他的三哥放在眼里。 她是死是活,跟他有屁关系? 骆斯年气呼呼的甩手就走了。 纪云棠被黑衣男人叫住,询问了一些如何康复训练的步骤,她在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才带着桃枝离开。 随着太子和齐王的离开,青龙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纪清风看着纪云棠走远的背影,眼神越发的复杂。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对纪云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比起纪箐箐轻易就能获得的宠爱和资源,纪云棠想要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努力去拿。 而如今,她身上的闪光点,让他觉得愈发夺目,甚至远压过了纪箐箐。 纪箐箐被纪清风随手放在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她一直倒在地上装晕。 此时此刻,被路人踩了好几脚的纪箐箐终于忍无可忍,她睁开眼睛,红着眼眶,眼泪啪啪的往下流。 “二哥哥,我的腿好痛啊,是不是刚刚被姐姐不小心踢断了?” 广场上发生的事情,纪箐箐都是知道的,她自然也没有错过纪清风眼中的懊恼和愧疚。 那是对纪云棠的愧疚。 纪箐箐从来不知道,纪清风这样自视清高之人,眼中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又害怕这份宠爱会被纪云棠抢走。 耳边冷不防传来少女的哭声,纪清风这才回过了神来,纪箐箐的话将他再度拉回了现实。 是了,不管纪云棠如何可怜,可她打了纪箐箐这事,做不了假。 说到底,她还是心思恶毒,但凡她能像箐箐这样温柔一些,永宁侯府也不至于不愿意认她。 纪清风上前抱起了纪箐箐,面上露出熟悉的微笑,眼神里却闪着阴冷恨意的光。 “箐箐,你今天受的委屈,终有一日,二哥会让纪云棠全部偿还的。” 纪箐箐低头不语。 但她知道,自己又赢了。 眼泪永远是她最好的杀手锏,只要自己娇滴滴的一哭,三个哥哥都会为她心软。 无一例外! 纪云棠并不知道这些,此刻她正坐在回夜王府的马车里,闭着眼睛假寐。 突然,走到半道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桃枝拉开帘子问车夫:“怎么了?” 车夫颤抖着声音:“回……回姑娘的话,有人点名要找夜王妃。” 纪云棠闻言,睁开了眼睛,透过车窗的缝隙,纪云棠瞥见了十几个黑衣模样的侍卫拦在了前面,个个腰间都配着长剑。 她便知道,自己今天这是走不了了。 纪云棠伸了个懒腰,平静开口:“桃枝,你先回府,本王妃跟他们走一趟。” 桃枝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王妃,这怎么行,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若是去了有危险可怎么办?” 纪云棠淡淡道:“我若是不去,我们估计都得死。” 这些人只是拦路却没有动手,就足以说明他们目前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既然走不掉,还不如去看看对方有何目的。 “好了,听本王妃的,你先回府去吧,我稍后就回去。” 纪云棠说完就下了马车,给车夫交代了几句之后,对领头的黑衣侍卫道:“带路吧!” 她也不问是谁想要见她,她也不需要问,无非就是太子或者齐王。 毕竟,这医术大赛就是这两人整出来的,她能来参加,他们两个属实功不可没。 百里香酒楼上,纪云棠被人领了进去,迎面就对上了骆非舟那张英俊儒雅的脸,对方面带笑容,十分热情。 “三皇嫂,你可来了,可让本王好等,快进屋里来坐。” 纪云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若不是她早就从骆君鹤那里知道了骆非舟的为人,怕是也会很容易就被他这副温润随和的模样哄骗了过去。 “医术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不知齐王殿下派那么多人请我来所为何事?” 纪云棠的语气有些不善,骆非舟却并不在意,他亲自帮纪云棠添满了茶水。 “三皇嫂莫怪,臣弟今日请你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这医术比赛乃是本王所创,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为我所用,本王找了两年,现在才发现,我要找的人就是三皇嫂你。” 纪云棠:“……” 好恶心,她差点吐了! 纪云棠没说话,怕她不信,骆非舟眸光闪了闪,又笑容满面的开口补充了一句: 第64章 王爷好像离不开王妃了 “三皇嫂有所不知,臣弟的祖父乃是掌管了十五万兵马的江永成江将军,军中将士上战场打仗,缺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你的这身本事若是能为本王所用,想必将来必定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被加封诰命夫人也是迟早的事。” “本王再说句不中听的,三哥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哪天三哥出事了,你有这身本事在,外加本王的庇护,也不至于给我三哥陪葬,你觉得呢?” 他刚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啪!” 纪云棠美眸微眯:“诅咒兄长,打你一巴掌就是轻的,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带到父皇母后面前说理去!” 骆非舟脸上的笑容凝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狠戾。 “三皇嫂这是拒绝本王了吗?”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是拒绝,而是你找错人了,我并不懂什么医术,今天我拿的那些东西,都是我闲来无事随便捣鼓出来的,跟医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也不想想,我若是真有那个本事,又哪至于被永宁侯府的人赶出来帮纪箐箐替嫁呢?” 纪云棠第一次觉得,和永宁侯府闹掰是个明智之举。 骆非舟眸光微闪,纪云棠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想过。 永宁侯府的人有多势利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她真的医术高超,那群人应该巴不得跪舔她才对。 再者,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确实跟医术不沾边。 难不成,他真的误会了? 原以为赶在太子之前笼络她,胜算会更大一些。 没想到,人没有笼络到,他还挨了一耳光。 骆非舟有些不悦,声音都冷了几分,“三皇嫂还真是谦虚,既然如此,那明日最后的两场比赛,你可要加油了,本王期待你的表现。” 纪云棠配合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毕竟快要到手的黄金我不能让它飞了。” 骆非舟只感觉心头一堵。 这女人,居然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好,很好! 那就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拿了! 纪云棠怎么来的,就怎么被送了出去,骆非舟也没敢为难她。 对他来说,多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远比多一个仇人来的强。 他心机深,向来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这时,窗户一动,一个黑衣暗卫从外面跳了进来,跪在了骆非舟的面前。 他问:“本王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回齐王殿下的话,明日最后两场比赛的患者,都按照你的要求,换上了最难的两位患者,保证不会让人夺得第一名。” 骆非舟满意的眯了眯眼。 他虽然许诺了一万两黄金,但医术比赛进行了两年,往往第一关的难度就难倒了大部分人,很少有人晋级到第三关,也从来没有人成功夺得第一名。 因此,这一万两黄金他也从来没掏过。 纪云棠驳了他的面子,还想要他的钱,那简直是做梦! 纪云棠回到夜王府,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桃枝焦急的等在西苑门口,看见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纪云棠唇角微勾,走到院子里洗了个手,“我没事,王爷吃饭了吗?” “还没呢,奴婢按照你的吩咐,给王爷做了水蒸蛋,山药肉沫粥和玉米排骨汤,只不过王爷说要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桃枝说到这,突然眨了眨眼睛,嘴角抿起一丝兴奋的笑:“王妃,奴婢发现王爷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 “嗯?何出此言?”纪云棠疑惑。 “奴婢刚从外面回来,王爷就开始询问你的事情,问你比赛怎么样有什么受欺负,太子和齐王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奴婢把今天的细节都跟王爷一一说了,奴婢还告诉王爷说王妃今天的表现非常出彩,让全京城百姓都刮目相看了,王爷听到这些话,你猜怎么着?” 纪云棠挑了挑眉梢:“王爷夸我聪明伶俐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桃枝摇了摇头,“不对,王爷的第一反应不是夸奖王妃,而是担心你太过风头太盛会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给盯上,怕你遇到危险。” 桃枝说到这,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神情,“王妃你有所不知,奴婢小时候就被卖到夜王府,如今已经在王府待了整整七年了,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呢!” “当王爷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被人带走了的时候,更是担心的不得了,立马就让陈虎出去寻你了,这不是离不开王妃是什么?” “依我看,王爷现在对王妃已经是真爱了!” 纪云棠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唇角扬起浅浅的笑,调侃道:“你这小妮子,年纪轻轻懂得还不少,都知道什么是真爱了,小桃枝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桃枝脸一红,扭扭捏捏道:“才没有,奴婢不想嫁人,奴婢现在才十四岁,还想一直留在王妃身边伺候呢!” 纪云棠挑眉,“十四也不小了,很多都开始谈婚论嫁了,等你什么时候也遇到了真爱,本王妃就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王妃尽拿奴婢开玩笑!” “奴婢想到厨房里还有菜在热着,奴婢先去忙了。” 桃枝耳朵红成了蟹子,她跺了跺脚,忙不迭的跑走了。 纪云棠看着落荒而逃的丫头,轻笑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里。 夜色深浓,圆月照亮半边天,有风从窗口缝隙吹进屋里,桌上燃着的四根蜡烛忽明忽暗。 骆君鹤躺在床上假寐,听见开门声,他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纪云棠关上了门窗,嗓音轻飘飘的问:“阿鹤,你睡着了吗?” 骆君鹤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阿棠,你回来了。” 尽管他看不清,也能精准无误的捕捉到纪云棠所在的位置。 “那些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男人的关心让纪云棠心中一暖,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没有,齐王请我去,说是想让我帮他做事,我一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立马就拒绝了,刚好明天还有两场比赛,他就放我回来了。” 第65章 夜王的手能动了 纪云棠说的轻松,可骆君鹤却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齐王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他的眼里,只要是能带给他利益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抢过来。 他既然盯上了纪云棠,保不准后面还会玩什么手段。 想到这,骆君鹤略带担忧道:“阿棠,齐王为人阴险毒辣,你莫要轻信他的话。” “再者,他和太子本就是死对头,你若是站在了他那边,保不准太子会对你出手,说不准他是想借太子之手来对付你,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纪云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个我知道,他们两个,我谁也不站。” “我们王府太穷了,我这次去参加比赛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第一名的两万两黄金,仅此而已。” 骆君鹤微微一愣,两万两黄金? 这个他倒是没有听陈虎提起。 不过,他怎么记得,医术擂台赛的第一名奖金,是一万两黄金来着,这多出的一万两是什么? 想不明白,骆君鹤便问了出来:“阿棠,医术擂台赛第一名的奖金涨价了吗?” 纪云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微微一笑:“没有,多出的一万两黄金,是太子承诺给我的。” 骆君鹤:“……” 他嘴角抽了抽,沉默半晌,终究叹了一口气。 “阿棠,我倒是觉得,哪怕是你赢了比赛,太子和齐王也不一定会舍得拿钱出来。” 医术擂台赛,说白了就是一个幌子,一个帮他们选拔人才的幌子。 若是真有人达到了骆非舟心里的标准,他会不择手段的拉拢对方,给予权利和美色来诱惑。 但一万两黄金,以他对骆非舟的了解,这人比谁都抠,让他拿钱,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太子就更不用说了,有钱喝花酒逛青楼,没钱赈灾民给士兵。 这样的人,一心只为自己,老百姓和万千士兵们的生死,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东辰国落在这种人的手里,怕是迟早要画上句号。 纪云棠倒是不在意,她眯了眯眼,“无妨,他们若是不给钱,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后悔。” 就在这时,桃枝将热好的饭菜端了进来,放在了桌上。 “王爷王妃,该用膳了。” 纪云棠看了一眼,除了骆君鹤的营养餐,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红烧排骨,西湖醋鱼和一碗白米饭。 自从她手里有了钱,每日让陈虎出去置办食材,她们西苑的伙食也是越来越好了。 恰好桃枝的厨艺不错,纪云棠不在的时候,西苑的饭都是她在做。 纪云棠将骆君鹤从床上搀扶起来,给他支上小桌子,开始喂他吃饭。 “阿鹤慢点吃,小心烫。” 纪云棠吹了吹,端起山药肉沫粥小心翼翼的喂到他的唇边,骆君鹤张嘴吞下,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 他几乎瞬间就尝出来,这不是纪云棠做的。 但喂饭的是纪云棠,这让骆君鹤的心又开始狂跳了起来。 她好温柔好乖,他好想抱抱她。 骆君鹤微微侧过头来,苍白的面前泛起淡淡的红晕。 “阿棠,我吃完这些饭,可以跟你要一个奖励吗?” 纪云棠的心漏了一拍,尽管她知道骆君鹤的眼睛看不见,但她还是从这双深情的桃花眼里,看见了莹莹的亮光。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纪云棠的心一软,双眸凝视着他,“当然可以,阿鹤想要什么?” “等吃完再告诉你。”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跟自己卖关子,不过她却一点也不生气。 只因,如今的他,整个人都变得鲜活有力了起来,脱去了死气沉沉的枷锁,骆君鹤更像是那朝气磅礴的少年郎,冉冉上升。 这是纪云棠喜欢的。 纪云棠喂他吃完饭,拿纸巾帮骆君鹤擦干净嘴,指尖无意间擦过他的唇,柔软冰凉又带着丝丝光泽。 她的手像触电一样,立马就缩了回去,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 好在,骆君鹤眼睛看不见,否则怕是要嘲笑她了。 她的反应,骆君鹤哪里不知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还留着她独有的气息。 他的脸再一次红了,心里幻想着,她的唇是不是也一样柔软甜美? 纪云棠看气氛尴尬,开始找话题,“饭吃完了,阿鹤你想要什么奖励?” “可是你还没吃。” 纪云棠:“……” 骆君鹤眉目舒软,唇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阿棠,我说的是,等你吃完饭后再告诉你。” “好,听你的,那我先去吃饭。” 纪云棠忙了一天也饿了,当即就起身坐在了桌子前,开始用餐。 桃枝的厨艺得了她的真传,味道虽说不是很正宗,但也十分不错。 纪云棠吃饭的速度快,优雅却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骆君鹤就在旁边默默的等着她。 吃完后,她迫不及待的就问:“阿鹤,我吃完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想要什么奖励了吧?” 骆君鹤微微颔首,眼眸中泛着自己未察觉的笑意,耳朵却红了,“我想要阿棠抱我一下,可以吗?” 纪云棠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要的奖励,就这么简单吗?竟然只是一个抱抱? 纪云棠当然答应了! 她直接倾身上前,手穿过他的后背,将骆君鹤抱在了怀里。 骆君鹤身体微微一僵,少女的柔软紧紧贴着他,他整个人都因紧张绷直了身体,鼻尖全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明明,这就是他自己想要的。 可感受到之后,他竟然紧张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骆君鹤突然想回搂住她,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好像能动了。 骆君鹤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再次动了动手,胳膊竟然直接抬了起来。 这个发现让他抑制不住的狂喜。 几乎是一瞬间,骆君鹤就搂住了纪云棠,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立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纪云棠。 “阿棠,我的手能动了!!!” 第66章 兔唇女婴 纪云棠一惊,这才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触感,滚烫的温度隔着衣物都能确切的感受到。 “太好了,看来阿鹤的身体已经有好转了。” 纪云棠放开他,握住了他的手,整个人也激动的不行。 医治了他这么久,骆君鹤的双手终于有了反应,这对她们两人来说,就相对于彼此往前迈了一步,努力没有白费,纪云棠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这一夜,两人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纪云棠的小手全程放在骆君鹤的大手里包裹着。 手牵手,心连心,空气中有甜蜜在升温。 翌日一早,纪云棠起床吃完早餐,又为骆君鹤针灸了一次。 等待的过程中,骆君鹤依然紧紧的拉着纪云棠的手,舍不得放开。 桃枝和陈虎对视一笑,都默契的出去没有打扰他们。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都能感觉到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 两个主子关系好了,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也是一种好事。 纪云棠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出了门。 她可没忘记,今天还有两场比试。 纪云棠带着桃枝到青龙广场的时候,明显发现这里的人比昨天的人更多。 越到第三轮,场面越热闹,来观赛的人更是多了一倍不止。 纪云棠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到了广场中央,耳边就传来了骆景深阴阳怪气的声音。 “夜王妃,我们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八弟还说你肯定是怕了,不敢来了。” 纪云棠懒得搭理他,只看着骆斯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一没偷二没抢,行的端坐的正,只是来的时候路上耽搁了一下而已,用不着这么揣测我吧?” 骆斯年难得没有跟她拌嘴,看见纪云棠再次好好的站在这里,骆斯年连自己都没发现,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昨日他就收到消息,纪云棠在回府的路上被人盯上了,还被十几个黑衣人带走了。 他以为她今天会来不了,没想到她还是准时出现了。 骆非舟幽深的目光落在纪云棠的脸上闪了闪,开口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接着开始吧。” 接着第二轮的比赛,还有一位患者没有上场。 随着骆非舟的下令,第二位患者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意外的是,上台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是个女童,约七八个月的样子,此刻在她的怀里哭闹不止,妇人手忙脚乱的哄着。 看着这一幕,骆斯年蹙起了眉头,内心不明所以。 “这位夫人,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美妇人抬起了头来,眼泪更是哗哗的流,“各位大人,各位神医,不是民妇的身体有问题,而是民妇的女儿,她从出生起相貌就奇怪,面相跟别的婴儿大有不同,我们寻遍了大夫也没办法医治,民妇的婆婆更是去山上找了道士,道士说民妇的孩子是不祥之人,必须要尽快处死,才会不连累我们全家。” “可是这是民妇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民妇不忍心将孩子处死,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不祥之人,现如今民妇已经被夫家赶了出来,求求各位神医们,帮帮民妇的女儿吧,民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着美妇人哭诉完,纪云棠也看清了婴儿的脸。 与正常孩子不同的是,她的上唇位置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豁口,牙龈根部也显露了出来,看着有些吓人。 骆景深见状,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的困惑。 他怎么记得,第二轮安排好的患者,是一个年过六旬,从出生就听不见的聋子来着? 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婴儿? 不同于骆景深的疑惑,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见鬼一样,精彩纷呈。 “这孩子怎么长这样,面相如此吓人,难怪夫家接受不了啊,换做是我,我怕是也不要。” “女儿都是赔钱货,长成这样的女儿更是,你就算把她养大,她长成这副模样到时候也嫁不出去,还不如扔河里淹死呢!” “是啊,就这还有什么好治的,说不定这孩子真就如道士所言,是个不祥之人呢?你这个当娘的不能拿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来赌你们全家的命啊!” “……” 七嘴八舌的声音落入女人的耳朵里,像一根刺一样扎的她痛不欲生,女人的心里更难过了。 果然,她生出这样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是不被待见的。 这个朝代,孩子生下来的性别和面相就决定了一切。 若是生了男娃长得又好,那就是全家人手心里的宝。 若是生了女娃容貌有缺陷,不止是孩子,就连母亲都会被夫家嫌弃。 说白了,落后的医疗水平是一方面,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又是另外一方面。 纪云棠叹了一口气,她很能理解这位夫人现在的心情,毕竟她自己也算是容貌有缺陷之人,这些年也都是在闲言碎语中过来的。 也因为这张脸,她被养父养母打骂,被亲爹亲娘嫌弃。 骆景深喝了一口茶,视线扫过下方的众位大夫,开口问道:“你们有谁能治好这个女婴的脸?” 不用想,他就知道第二位患者一定是被骆非舟给临时替换了。 但是这对骆景深来说,并不构成什么威胁。 他替换上来的患者越难医治,对纪云棠的考验也就越大,也算是间接性的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骆景深就不信,脸长成这样的女童还能被她给治好? 在场的老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不想治啊,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治。 这样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女童年纪太小,就算侥幸想到办法将她脸上的皮肉填充上了,后面也百分百会留疤毁容。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治。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辰王殿下,恕尔等医术尚浅,对这女婴的情况无能为力。” 众位老大夫齐声表完态后,看见纪云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7章 大坑太子一笔 有人眼珠子一转,问道:“不知夜王妃可有办法,医治好这个女婴?”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纪云棠的身上。 有期待的,有好奇的,有信任的,也有鄙夷的,不屑的和嘲弄的。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有不同,他们知道纪云棠能让截肢的患者重新站起来,但是这个女婴的脸可是先天的,这种情况等于说无药可治。 纪云棠的心跟明镜似的,她知道又有人想借此机会来拉踩她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如对方的意? 纪云棠站起来,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科普了起来。 “这是兔唇,也叫唇腭裂,一般是由于遗传或者环境因素造成的,我看这位夫人自身没有这个情况,那多半就是孕期孕吐,厌食,偏食导致腹中胎儿营养跟不上造成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孩子母亲在怀孕期间酗酒,吸烟,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引起了兔唇婴儿概率的增加,亦或者在孕期母亲服用过带有激素的药物,导致孩子发育畸形。” 在现代,母亲在怀孕期间,是可以通过去医院做b超来提前检查出这种缺陷宝宝的。 但是古代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纪云棠的一席话有理有据,说的让在场的百姓们都目瞪口呆。 他们听不懂,但心里却大受震撼。 说来说去,她不就想表达,这女婴不是不祥之人吗? 骆非舟阴冷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三皇嫂说了这么多,那你可有法子能治好这个女婴?” “你若是真能治好,那本王和在场的众人就相信这女婴不是不祥之人。” “否则,她这样的面相,可是要被当众烧死的。” 纪云棠:“……” 妈的齐王真是个老阴比。 她昨天就应该多赏他两巴掌。 骆非舟这语气,摆明了是在拿女婴的性命威胁纪云棠。 若是她能将女婴的兔唇治好,女婴就能活命。 若是治不好,那就要被当成不祥之人活活烧死。 孩子本就是无辜的,兔唇也并非不能治,只不过需要做手术才行。 纪云棠还没说话,那名夫人抱着孩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哭的眼泪汪汪,嗓音嘶哑。 “纪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她还这么小,还不会走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烧死啊!” “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我的女儿,你让民妇当牛做马报答你我都愿意。” 女子哭的撕心裂肺,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嚎啕大哭,听在纪云棠的耳朵里只觉得揪心,似有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口。 纪云棠上前拉她,“这位夫人,你还抱着孩子,你先起来,我答应帮你医治你的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纪云棠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尤其是,在齐王说了要将孩子烧死之后。 她只能转变心态,将这笔账算在了骆非舟的头上,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去。 那夫人终于停止了哭声,站了起来,对着纪云棠连连道谢。 “多谢纪神医,多谢你愿意救我的女儿,以后我钥娘发誓,定然当牛做马报答你。” 纪云棠倒是不在意,她转头看向骆景深道:“太子殿下,麻烦再给我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要无人打扰。” 骆景深挑眉,疑惑道:“这个又不方便让我们大家看?” “是的,婴儿年纪比较小,容易哭闹不止,环境过于嘈杂不利于我帮她治病,一切就等本王妃出来再说吧。” 骆景深目光带着探究,他不知道纪云棠是真的有把握,还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但他心里清楚,现在要是拒绝的话,那就相当于是在打骆非舟的脸了。 尽管两人关系不和,但在医术大赛上,他们就是一条绳的蚂蚱,打骆非舟的脸就相当于在打自己的脸,属实没有必要。 骆景深看了身边的下属一眼,不用纪云棠提醒他就开始叮嘱道:“也好,你去给夜王妃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热水白酒毛巾匕首都备好,让她去给女婴医治。” 看他如此装模作样,纪云棠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有了算计。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不坑骆景深白不坑,她定要让他先吐点血出来。 “对了太子殿下,治疗女婴的兔唇,我需要用到一些药材,可是我的手里并没有,不知殿下能否派人给我取来?” 骆景深抬了抬手,满脸无所谓,“当然可以,医术大赛都是免费为大夫提供药材的,你若是需要什么说一声,孤派人给你送来便是。” 他心里毫不在意,治个女婴能用多少药材,最多也就是那么四五种罢了。 再者,纪云棠一个乡下长大的土包子,听人说她都不懂医术,她认识什么好药材么? 她要,他便给! 他就要看看她到时候能治个什么名堂出来。 骆非舟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得不说,两人在这方面观点不谋而合了。 纪云棠见鱼儿上钩了,轻轻勾了勾唇,开始念起了药材的名字。 “流星草,五行花,紫丹罗,九香虫,七叶莲,天青地白果,百年血珊瑚,百年灵芝,百年无花果……” 纪云棠一口气报了二十多种药材的名字,每一样都是极其珍贵的存在,普通药店根本就买不到。 不止是在场的大夫惊叹,骆景深更是直接傻眼了! 她不是不懂药材吗?怎么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种药材的名字? 而且,纪云棠还是专挑贵的说。 不说前面的几种,就后面的百年灵芝和百年血珊瑚,那可是皇宫御药房才有的药材,还是别国进贡给皇上的,一直被他珍藏着,谁都不让碰。 纪云棠提这些,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骆景深抬头,想看看纪云棠的表情,恰好就对上了那双清亮潋滟的眸子。 少女眨了眨眼,神情略带无辜,“怎么了,太子殿下,你这是想反悔吗?可是这些药材,都是我要给女婴治病会用到的,你不把东西找来,我要怎么开始呢?” 骆景深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哪里会知道,纪云棠要的药材会这么贵重? 第68章 辰王相助 最气人的是,现场的大夫们都不懂这个病,他们也不知道治疗兔唇到底需要多少种药材。 骆景深就算是想找人求证,都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把针往肚子里咽。 他看了一眼骆非舟,想问问这比赛是他举办的,他能不能出一半药材? 转头之后,骆景深才发现,刚刚骆非舟还在的位置,此刻早已经空空荡荡,不知所踪。 这把骆景深气的,差点开口骂人。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心底的怒火,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 “你去把夜王妃要的药材都给拿来。” “可是殿下,这些药材咱们府里没有,外面怕是也买不到……” 最主要的是,现找的话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骆景深心一梗,可现场这么多百姓看着,又是他亲口承诺的。 为了自己的脸面,他终于是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心腹。 “拿着孤的令牌,去御药房拿,就说是孤要的,父皇若是问起来,就说孤先欠着,改日再想办法给他补上。” 药材能再找,面子不能丢。 纪云棠要的这些东西,若是医治完被他发现她根本就没用,而是私吞了,他一定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纪云棠将骆景深全部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着对方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一脸肉疼却又不得不佯装大度的样子,她心里只想笑。 骆景深想要利用她,就早该想到这一点,这些东西才哪到哪? 心腹去了快半个时辰,才把十几种药材给取来。 骆景深连看都不想看,赶紧让他拿给纪云棠,他怕自己会临时反悔抢回来。 纪云棠视线一一扫过盒子里保存完好的药材,心里露出了满意的笑。 不错不错,不愧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都是年份充足的好东西。 现在这些东西到了她的手上,可都是她的了,拿出去卖的话估计也能大赚一笔。 纪云棠将东西收好,才让钥娘抱着孩子跟自己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本王妃治病一向不喜欢有外人在,你既然选择让我为你的孩子医治,那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跟桃枝一起在门口守着,在我没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纪云棠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一批黑衣侍卫围了过来,全是太子身边的人,估计是怕她会拿着药材私吞,特意来堵住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纪云棠有空间,药材进了空间,除非是她主动拿出来,否则谁也别想找得到。 钥娘眼眶湿润,她心里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如今能救她女儿的,就只有纪云棠了。 她含泪将怀里的女婴递给了纪云棠,“夜王妃,民妇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纪云棠点头,“放心吧。” 门被关上,孩子察觉到陌生的怀抱,又开始哭闹不止,纪云棠随手拿出来一个美人鱼公主玩偶逗她,孩子立马就被吸引住了视线,止住了哭声。 下一秒,她意识一动,就带着女婴出现在了空间里。 她先给女婴做了一个身体检查,报告显示她健康状态良好,没有上呼吸道感染和周围组织感染,纪云棠这才放心给对方做手术。 唇腭裂修复手术最好的是在患者三到六月的时候,恢复起来比较快,现在女童已经快八个月了,好在纪云棠的手里有万能灵泉水,做手术倒也不碍事。 纪云棠用棉签给女婴清洁了口腔和鼻腔,接着开始翻开唇部分离牙槽沟部的黏膜,再用刀尖将皮肤,肌肉层也一并切开分离,用1:20万肾上腺素生理盐水堵塞压迫止血,最后开始慢慢缝合。 女婴打了麻药已经睡着了,整个过程得非常仔细,不能出一点纰漏。 女婴皮肤太嫩,纪云棠的动作很慢,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纪云棠缝合完了最后一针,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拿出灵泉水喝了一大杯,才恢复了些许体力。 她在空间里等了一会,女婴苏醒过来之后,纪云棠才抱着她出了空间。 门外,骆景深带领的侍卫,好几次都想往房间里闯,被桃枝和钥娘死死拦住。 桃枝跪在地上,尽管身体害怕到颤抖,她还是壮着胆子道:“太子殿下,我们王妃还在房间里给女婴治病,你现在还不能进去。” “这都已经两个时辰了,她都没有出来,孩子连个哭声都听不见,谁知道你们家夜王妃是不是把孩子怎么样了?” “把门打开,孤要进去看看,晚了孩子出了问题,你们谁能负责的起?” 骆景深说着就要踹门往里面闯,桃枝身体挡在门前,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然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紧要关头,骆斯年挺身而出,挡在了桃枝的面前。 他眸色微冷,“二皇兄,既然丑……夜王妃说了会医治好孩子,不让人打扰,臣弟觉得还是再给她一点时间。” “万一她现在是在紧要关头,你带人闯进去影响了她发挥,造成医疗事故,想必二哥你也会受影响担上骂名。” 骆斯年当然不是关心骆景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一热就站了出来,主动帮纪云棠说话。 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丑女人是他三哥的王妃,若是名声受损对他三哥也有影响。 自己这么做,完全是看在他三哥的面子上,根本就不是想要帮纪云棠。 骆景深依旧不依不饶,就在这时,里面的门被打开,纪云棠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处变不惊的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 她先是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骆斯年,淡淡的说了一声:“刚刚多谢辰王殿下出手相助。” 她做事向来喜欢一码归一码,纪云棠知道骆斯年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意见颇深,但刚刚他能够主动站出来挡住骆景深,事情虽小也让她心存感激。 若非如此,桃枝怕是已经被骆景深踹倒在地了。 骆斯年对上纪云棠和善的目光,耳朵微微一红,脸却傲娇的转了过去,冷哼了一声。 第69章 太子道歉 “本王才不是为了你,本王是看在我三哥的面子上,怕三哥会因为你这个丑女人名声受损,你别自作多情了。” 纪云棠:“……” 这孩子,这臭脾气,没救了! 她没再理会骆斯年,而是扭头看向了钥娘,她知道对方一定等急了。 “手术很成功,只要后期恢复的好,你女儿的脸上是不会留疤的。” 纪云棠将女婴递给钥娘,女婴不哭也不闹,睁着两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见钥娘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她的唇部位置,已经没有了豁口,变成了完整的一块皮肤,上面还涂抹了一些乳白色的药物。 钥娘不知道纪云棠是用什么方法将她女儿治好的。 她只知道,对方救了她的女儿,就等同于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当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感谢,“多谢夜王妃娘娘救我女儿,王妃娘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民女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伺候你。” 她被夫家赶了出来就没有地方去,带着孩子也找不到合适的活计,艰难求生。 此刻遇到了纪云棠,她是真心感谢,也是真心佩服。 纪云棠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你会什么?” 她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民妇会做饭,会刺绣,还会缝纫和织锦。” “对了,民妇还会看账本。” 纪云棠眼睛微微一亮,普通女子会一门手艺也就不错了,钥娘倒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身上有一种闺秀的气息。 最主要的是,对方会的这些技能,深得她心。 “那好,那等比赛结束后,你就跟本王妃回府吧。” 钥娘又是一阵磕头,连声感谢。 这一幕,看的骆景深脸都黑了。 她把医术大赛当什么?她的招工地吗? “夜王妃,药材呢?” 骆景深也不装了,他摊牌了,直言不讳盯着她逼问。 纪云棠疑惑道:“什么药材?” “你别明知故问,自然是剩下的药材。” 纪云棠继续装傻,“药材自然是都用光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是在干嘛?” 骆景深面色凝重,冷笑连连,“你觉得孤会信?” “这个女婴脸上就那么一点白色的东西,没有一样像你拿走的那批药材。” “快说,你把药材藏哪了?” 纪云棠笑了,“我说我用了就是用了,那二十几种药材混合在一起,提纯出来就是这么一点白色乳液,全都给女婴用上了。” “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自己进去搜,看看这房间里我到底有没有我藏那些药材。” 纪云棠说的话,正好也是骆景深最想做的。 早在纪云棠抱着孩子进去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将整个房间的四周围了起来,保证纪云棠插翅难逃,也不可能将药材掉包。 因此,他敢肯定,药材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 骆景深给了属下一个眼神,十几名黑衣侍卫立马就冲了进去,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了起来。 可惜,他们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根药材的影子。 骆景深的心腹出来汇报:“回禀太子殿下,属下等人将房间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一点药材。” “废物,窗台床底下和房梁上都找了吗?” 心腹头埋的更低了,“都找过了,地板都撬开了,也没有发现哪里有药材。” 骆景深:“!!!!!” 怎么可能,药材还能长腿飞了不成? 纪云棠心里早就笑翻了,药材全都在她的空间里面,他们能找得到才怪! 不过,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本王妃救人心切,太子殿下这是怀疑本王妃把药材都私吞了吗,那可是皇宫御药房里面的东西,你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太子殿下如此怀疑我,还派这么多人搜查房间,那这医术擂台赛,我不参加也罢!” 纪云棠说着,就面带怒色要往外走,却被骆非舟拦了起来,他笑容满面的安抚。 “三皇嫂息怒,太子殿下他不是那个意思,也是因为那些药材实在太贵重了,他也是心急,怕你不小心把药材给浪费了。” “三皇嫂医治好了女婴的兔唇,也像大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你已经成功晋级到了第三轮,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不参加。” 晋级第三轮的人,就只有纪云棠一个。 因为骆景深刚刚下头的做法,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了反对和埋怨他们的声音。 再继续发酵下去,只会对皇家不利。 一个小小的医术大赛,闹到无法收场,失去民心的境地,这可不是骆非舟想要看见的。 第三轮,无论如何,纪云棠也不可能过的了! 纪云棠当然不可能真走,她就是算准了百姓在为自己发声,才故意大胆的假装要离开。 骆非舟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那我这受得委屈就算了?平白无故被太子冤枉?你们把我夜王府的面子往哪放?” 纪云棠说完,骆斯年也站了出来,“她说的没错,我三哥可是东辰国的战神王爷,太子殿下不会以为我三哥瘫痪了就能随意欺负他的王妃了吧,你这样迟早会让父皇失望。” 骆景深:“……” 该死的,骆斯年是疯了吗,竟然会主动站出来跟他作对? 更气人的是,骆斯年的一番言论,当真煽动了民心。 不少民众纷纷举手呐喊了起来。 “夜王妃救人有功,太子给夜王妃道歉!” “不道歉我们就不走了,今天必须要为夜王妃讨回公道!” “没有夜王殿下,就没有我们如今的安宁生活,做人要厚道,要知恩图报,你不能欺负夜王妃。” 骆景深:“……” 他气的简直想杀人,可偏偏,骆非舟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一边拱火。 “二皇兄,百姓们说的没错,要不你就给三皇嫂道个歉吧,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想这件事最后闹到父皇母后的耳朵里去吧?” 骆景深冷冷看了他一眼,“呵,刚刚她找药材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这个时候出来当好人,五弟可真是有心机。” 第70章 自闭症少爷 骆非舟声音无辜道:“刚刚臣弟突然肚子不舒服,去如厕了,并不是有意离开的。” 他当然知道那批药材的费用会记在骆景深的身上,能让对方大出血,这何尝不是他想看见的呢? 骆景深知道今天这事,他不道歉怕是下不来台了,当即板着脸对纪云棠道:“夜王妃,刚刚是孤不对,孤做事有欠考虑,孤跟你道歉,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这件事情放心上。” “接下来的第三轮比赛,还望你好好发挥,争夺头筹。” 本来只是一句抬举的话,没想到纪云棠直接笑嘻嘻的应下。 “多谢太子殿下吉言,本王妃一定会努力争得头筹,拿到那两万两黄金。” 骆景深:“……” 呵呵,天真! “那孤就看夜王妃表现了!” 此事告一段落,医术比赛回归正轨,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 百姓们一个个望眼欲穿,都很期待第三轮上场的患者,究竟有多高难度。 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怎么是柴员外家的儿子啊,他儿子去年和前年不是都来过吗?” “是啊,据说他儿子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话也不说也不出门,看守的下人一不注意,他就闹着要跳井自杀,这些年柴夫人为了她儿子四处求医,头发都白了,可还是没把人给治好,没想到今年第三轮上来的压轴,仍然是柴少爷,这病可不好治啊!” “能来参加医术擂台赛的,有几个好治的,可人家夜王妃还不是已经治好好几个了,说不定啊,柴少爷的情况她会有办法的,我们暂且看看吧。” “……” 纪云棠将众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基本上也了解到了病人的基本情况。 她的目光落在广场上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身上,他穿着一身精致的墨色绸衣,峨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看就是个生活富裕的小少爷。 只不过,男孩很怕生,他一来到人多的地方,精雕玉琢的脸就吓的苍白,身体和嘴唇颤抖着,仿佛一副要随时晕厥过去的样子。 柴夫人立马将他搂在怀里,摸着孩子的头发安慰着,“昊儿乖,别怕,娘在呢,娘在你身边陪着呢!” 纪云棠走了过去,蹲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又是一个劲的往怀里躲。 柴夫人满脸苦涩道:“夜王妃娘娘别介意,我家昊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非常害怕陌生人,他不哭也不闹,但见了人就开始躲,以前民妇带他也来过两次,都没有效果,如今民妇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出此下策,今日来医术擂台赛上,也是想再试最后一次,若是还没有办法,那我以后就把昊儿关在家里陪着他,再也不治了。” 柴夫人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然花白,可想而知她为了小儿子的身体操碎了心。 纪云棠心思了然,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孩子恐怕是患上了重度自闭症,想要治疗并非一朝一日,是个长期的过程。 不过,该了解的情况,还是得了解的。 “柴夫人,你儿子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柴夫人叹了一口气,“是从昊儿四岁的时候,他四岁之前明明很开朗的,人也聪明伶俐,一点就透,但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夸赞昊儿一句活泼好动,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可不知为何,四岁之后,昊儿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整天不愿意见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听到要跟夫子去读书就头也不回的跑,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纪云棠美眸一眯,她从对方的这些话里,抓住了一个重点。 “柴夫人,你是说小少爷一听到要跟夫子去读书就跑,这么说来,他是很抗拒读书吗?” 柴夫人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夜王妃娘娘,我们柴家世世代代都是商人,这个年代商人虽有钱,但地位却很低,因此我们家老爷就特别想自己家能出一个读书人,将来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 “我们柴家的孩子都不爱读书,他们有些年纪也都大了,很多都已经外出去江南一带经商,跟着父辈们出去做生意了,因此我们老爷便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昊儿的身上,希望他能好好读书,早日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这样我们柴家也能摆脱历代从商这个身份。” “在昊儿刚满三岁的时候,我们老爷便给他请了正林书院里很有名的一位林夫子,来我们柴家做启蒙老师,听说他还是当年很有名的探花郎,学识渊博,十分严格,能力非常厉害,林夫子就这样教了昊儿半年,昊儿就变得不爱读书了,一听到要上课就跑,慢慢的性格也内向寡言了起来。” “民妇和他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整天不是躲着不敢见人,就是要寻死觅活的,我们请了很多大夫检查,都说昊儿的身体没有问题,比谁都要健康,你说这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纪云棠红唇微抿,她可不相信什么中邪一说。 这孩子变成这样,多半跟读书脱不了干系。 “柴夫人,你有没有想过,小少爷他可能不是中邪,而是心理出问题了?” 柴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儿子心理出问题这个说法,一时之间只觉得新奇又陌生。 若是这话是别人说的,她可能不信。 但纪云棠在今日的医术大赛上,已经医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就足以让柴夫人信服。 “夜王妃,什么是心理问题?” 纪云棠从容道:“你们全家历年从商,却妄想望子成龙,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年满三岁的小少爷身上,让他去学习考取功名。” “别的孩子三岁的时候,哪个不是父母掌心里的宝,你儿子要是热爱读书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个不爱读书的,你们给他给予的希望,就会化成无尽的压力,让他开始痛苦逃避。” 第71章 互相伤害吧 “久而久之,人也会越来越颓废消沉,他会觉得世间美好不过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令公子是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也叫做自闭症,想要医治好,让他打开心结走出来,药物是一方面,另外父母的理解和陪伴也不可或缺。” “柴夫人,本王妃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柴夫人脸上表情似懂非懂,她思考了片刻,才问道:“那这么说来,我儿子以后就不能再读书考状元了?” 纪云棠:“……” “功名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对读书产生了抗拒心理,你们就不能再逼着他去读书学习,否则病情只会更加严重,就算要读书,也要等他心结打开之后,慢慢引导教育,告诉他读书可以学习知识,学习做人的道理,书中是有颜如玉和黄金屋,可读书也并不是唯一的出路,状元也不是谁都能考上的不是吗?” “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换你儿子一生的自由和幸福,你觉得划算吗?” 纪云棠心中郁结,三四岁的孩子懂什么,被家里人逼着每日读书上课,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还要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一些你是全家的希望,你长大了必须要考取状元等等这样的观念,小孩子能不害怕才怪呢? 纪云棠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小时候不也是想考飞行员想当科学家,最后还不是没做成,学了医术做了军医。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若是柴鸣昊用功了长大后考不上状元,那他的压力估计会更大。 “夜王妃,民妇都听你的,你说不让昊儿读书我就不让他读书了,只要你能帮帮他,让他走出来,你要我们柴家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柴夫人思索了一番,她觉得纪云棠说的并没有错,读书能不能考上状元还不一定。 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换她儿子一生的幸福,怎么想都不可能划算。 更别说,这才短短三四年的时间,柴鸣昊都已经自杀了不下三十次了,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将他们全家人逼疯不成。 “那行,我等会先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给小公子吃,争取将他的情绪先抚平下来,柴夫人切记将家里的书本都收起来,不要再让小公子看见,也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读书学习之内的词,半个月后本王妃会上门给小公子复诊,再给他做心理疏导。” 柴夫人连连点头道谢,她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毕竟除了纪云棠,也没有人能治好她儿子这心理毛病了。 纪云棠很快就从药箱里拿出来了几瓶西药,里面全是白色黄色的药片,叮嘱了柴夫人用量和方法。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头看向骆景深和骆非舟,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齐王殿下,柴小少爷的病情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想要彻底治好,起码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来疏导。” “不过我已经给柴小少爷开了治自闭症的药物,也给柴夫人提供了心理辅导的办法,不知可否算本王妃第三轮通过了?” 骆非舟想也没想,就狡辩道,只是声音有那么一些中气不足。 “当然不能算,谁知道你有没有把他治好,万一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实际上并没有效果呢?” 纪云棠:“……”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骆景深就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五弟此言差矣,夜王妃这两日的表现,你我都看在眼里,她但凡出手医治的人,你看哪个没有效果,柴少爷的病情已经持续了三四年了,想要有效果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点孤倒觉得夜王妃说的有道理,她应该犯不着拿柴公子的身体状况欺骗我们大家,你觉得呢?” 骆非舟:“!!!!!” 他哪里看不出来,太子这是在诚心跟他作对呢! 不就是坑他出了一批药材吗,至于这么小气抠门吗? 这是想让纪云棠拿第一,让他来掏那两万两黄金。 他在想屁吃! 骆非舟眼珠子一转,“二皇兄言之有理,只不过三皇嫂既然承诺了三个月,那我们何不等到三个月之后再下定论见分晓呢?” “现在给三皇嫂判定第一,万一她到时候给柴小公子医治没有效果,那岂不是会坏了三皇嫂的名声?” 他话音刚落,纪云棠轻快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本王妃不怕坏名声,你大胆放心的宣布本王妃第一吧,这是本王妃应得的,我受之无愧!” 骆非舟:“……”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夸自己就夸自己,还什么受之无愧,真把她当成神医了? “三皇嫂,你看要不还是再等……”骆非舟刚要说话,就被台下的谢流筝给打断了,“齐王殿下难道是不想认账了吗?” “堂堂齐王殿下,东辰国最得宠的王爷之一,居然是如此出尔反尔之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一万两黄金敢说不敢给,你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帮你做事,玩不起啊玩不起~” 谢流筝似笑非笑,尾音拉的很长,足以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 随着他的话落下,骆非舟成了全场的焦点,他的脸都要绿了! 该死的,谢流筝这个狗东西,他看着都烦,迟早要弄死他! 心里满腹怨气,骆非舟的脸上依然挂着伪善的笑容,他双手抬起道:“诸位安静,听本王说。” “并非是本王不愿意给三皇嫂一万两黄金的奖品,而是这一次医术大赛的奖励,并不仅仅是本王这里的一万两黄金,还有太子殿下私底下给三皇嫂承诺的一万两黄金。” “三皇嫂的本事让人心服口服,是这次医术擂台赛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本王愿意拿出一万两黄金交给三皇嫂,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边……” 他说着,阴鸷如蛇蝎的目光就落在了骆景深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挑衅的冷笑。 想算计他,那他们就互相伤害吧,谁也别想谁好过。 第72章 夜王又害羞了 骆景深气的差点晕过去,他才刚刚欠了御药房一批药材,那些药材加起来怕是三万两黄金都不止了,骆非舟这个傻缺居然还想坑他? 他现在后悔,十分后悔。 当初就不该叫纪云棠来参加这医术比赛,妄想的帮纪箐箐出气没出成不说,自己还损失了四万两黄金。 何其惨重! 纪云棠倒不在乎这些,两万两黄金不管是他们俩谁出,只要钱到了她的手里,她都无所谓。 看着太子和齐王两人狗咬狗,她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眼看场面越发失控,为纪云棠发声的百姓越来越多,骆景深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咬牙切齿道:“当然,孤说话向来算数,孤等会就让人将一万两黄金送到夜王府去。” 太子答应了,齐王迫于压力也不得不答应。 两个抠抠大出了一次血,差点没将两人心疼死。 骆斯年看向人群中面带笑容,从容不迫的白衣女子,心里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比赛的第一名,竟然会是纪云棠,这个他最嫌弃的丑女人。 可是现在,他似乎知道自己的三哥为什么会怒骂自己,维护纪云棠了。 她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本事。 纪云棠美滋滋的收了两万两黄金,带着钥娘和桃枝回了夜王府。 “桃枝,你去将咱们西苑的屋子再收拾出来两间,一间给钥娘和她的女儿住,一间本王妃要拿来囤放东西。” 纪云棠将黄金存放在空间里,需要有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这两万两黄金是她的,不是夜王府的,如今夜王府内忧外患,许嬷嬷等人还在,她无法安心的将财产放在夜王府的库房里。 她的资产,当然是她自己保管。 桃枝笑着应下,“是王妃,奴婢这就去收拾。” 钥娘想要帮忙,被纪云棠叫住了,她将剩下的半盒药膏交给了她。 “这个药膏对你女儿脸上的疤痕有修复作用,你每日早晚涂抹在她的唇上,涂半个月也就好了。” 钥娘眼睛一红,感动的连连道谢:“多谢王妃娘娘,你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来到了夜王府,她便开始自称奴婢。 纪云棠也不在意,由着她去叫了。 她知道骆君鹤怕是还在担心自己,洗干净手之后就推开了门,准备去看看他,顺便给他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男人的声音,纪云棠心下一急,扭头看去,才发现骆君鹤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像个鹌鹑一样。 纪云棠:“?” 她不理解,早上出门前他还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阿鹤,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纪云棠知道他没有睡着,有些担心的问道。 良久之后,骆君鹤才闷闷道:“没……没有不舒服……” “那你裹着自己干嘛,这天气也不冷啊,你先出来,别把自己捂坏了。” 骆君鹤的被子裹的更紧了。 他现在这个窘迫样子,哪能让纪云棠看见? 可偏偏,陈虎是真的不会伺候人,他这一下午简直是度日如年。 纪云棠见他这样,心里似是堵了一团火,她佯装生气道:“阿鹤,你又不听我的话了吗?” “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要走了,我就不管你了。” 纪云棠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袖子被人拉住了。 骆君鹤从被窝里伸出来了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不让走。 “别走!” 纪云棠能看见,他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如今攥着她的衣袖,他的整个手都在用劲,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纪云棠微微一愣,这是有多不想让她走? 她坐在床边,声音放缓,温柔的安慰他。 “好,我不走,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我拉了……” “嗯?” “我拉裤子了……” 此声过后,是一阵的沉默,骆君鹤见纪云棠没反应,声音一下焦急了起来。 “阿棠,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陈虎不会抱本王,他……” 纪云棠知道他心里窘迫,及时出声打断了他。 “我懂,阿鹤,我都懂,这事不怪你。” 人有三急,这很正常。 也是自己疏忽了,她早就该想到陈虎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再加上骆君鹤别扭的性子,这种事情是很难照顾到的。 可是,除了纪云棠自己,骆君鹤怕是也不会愿意让其他人碰他。 “阿鹤,我来帮你换裤子吧。” 纪云棠也不嫌弃,夜以继日的照顾,让她将骆君鹤的性子摸了个清清楚楚。 这男人,就是吃软不吃硬,需要自己给他一个台阶下。 等他自己想开之后,一切就好了。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时间后,骆君鹤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此刻,他的耳朵已经红成了螃蟹,脸上涂抹的绿色药膏也在被子上蹭掉了一大半。 好在,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红色的结痂一大片一大片的,现在看着尽管不太好看,纪云棠却觉得这是好事。 伤口结痂了,就说明脸快好了。 等结痂掉落之后,再用去疤药膏修复,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容貌了。 只不过,纪云棠现在并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骆君鹤。 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骆君鹤任由纪云棠帮自己把裤子脱下来,给他更换清洗,穿上新的纸尿裤。 他心里虽然窘迫,但也乖乖配合。 纪云棠换完之后,将床单被套也一起换了,交给桃枝拿出去清洗。 “阿棠,我听说你今天得了第一名,是真的吗?” 纪云棠耳边冷不防响起骆君鹤温柔的声音,她将床单铺平,才笑道:“阿鹤,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我还坑了太子齐王一批药材和两万两黄金,你是没看见他们两个那张脸,比那水池里的王八都要绿。” “他们两个品行这么差,人也这么坏,之前肯定没少欺负过你,这次就当我帮你报仇了,先收他们一点小小的利息,以后等你好了,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第73章 上门要黄金,被打出去 少女的话敲击在心上,骆君鹤目光微动,眼底泛起柔色。 原来,她竟然是为了自己,才出头的吗?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谁愿意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去得罪其他王爷。 骆君鹤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感动过后,又是对纪云棠的安全担忧。 “阿棠,你一下就得罪了两位王爷,这段时间就别出门了,我怕太子和齐王会对你不利。” 纪云棠摇了摇头,抿唇轻语,“既然我已经得罪了他们,躲在府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不如直面硬刚,见招拆招。” 她的手里有空间,有危险她也可以躲到空间里,这点纪云棠并不担心。 “阿鹤,倒是你,我们府里现在能用的下人太少了,我又经常不在府里,怕我一走你会遇到危险,等改天我去人牙子那里买一些会武功的下人回来,这些我也会放心一些。” “嗯,多买点人回来也好,总不能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你干,你是本王的王妃,夜王府的女主子,以后有什么活都交给丫鬟们去做就行。” 骆君鹤对她的提议很赞同,他想着多买点丫鬟嬷嬷回来,能帮纪云棠分担一份辛苦。 两人心系对方,彼此都在为对方考虑,无形之中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另一边,后院。 许嬷嬷得知纪云棠今日医术比赛夺得头筹,得了太子和齐王的两万两黄金之后,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她扯起嘴角冷哼:“她竟然有这等运气,怕不是比赛时作弊了吧?” 话虽如此,许嬷嬷心里说不酸是假的。 柳琳琅看见她这个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娘亲怕是又打起了那两万两黄金的主意了,她当即又扑过来拱了一把火。 “娘亲,你一定要想办法将纪云棠的黄金拿过来,这样就有钱为女儿治脸了。” 她的脸,经过了这两日的折磨,已经长满了疙瘩和脓包,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不止是如此,那些疙瘩又痒又痛,还蔓延到身上了,现在她前胸后背都是。 柳琳琅求着许嬷嬷为自己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可许嬷嬷总是说自己没钱,她们只是夜王府的仆人,哪里能请得动太医? 现在好了,钱来了。 只要有了这两万两黄金,还何愁治不好她的脸? 许嬷嬷心中一动,眸子奸诈之色乍现,她摸着下巴来回走动。 “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把这贱人的钱弄过来。” 神不知鬼不觉是不可能的,毕竟黄金不是银票,那么重的箱子她也搬不动。 因此,想要的话,就只有正大光明的去要。 许嬷嬷灵机一动,有了算计,“琳琅,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我去见纪云棠,你就在房间里等娘亲的好消息吧。” 她说着,就摇摇摆摆的出门了,身后还带上了七八个家丁。 西苑,人还没进门,院子里的黑狗就汪汪汪的咬个不停。 纪云棠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看见许嬷嬷带着人硬闯了进来,桃枝和钥娘两人根本就拦不住。 纪云棠将两人拉开,自己站在前面,目光冷冷的扫过许嬷嬷。 “你来干什么,又想挨揍了吗?” 她以为,柳琳琅的脸都那个样子了,许嬷嬷应该做不了什么妖了。 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是贼心不死。 许嬷嬷心里虽然怕,但想到荣华富贵,她还是理直气壮的问道:“王妃,老奴女儿的脸,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跟本王妃有什么关系,真是笑话!是你们自己找的狗屎给柳琳琅敷脸,现在脸敷毁容了,你不去找人给她医治,跑到这里来质问本王妃?” 许嬷嬷听到狗屎,就想到了罪魁祸首巧叶,还好巧叶已经死了,不然她一定扒掉她一层皮不可! 她脸色狰狞:“夜王府里面就只有王妃跟老奴的女儿有过节,琳琅在你没来之前,容貌一直都好好的,自从你来了之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脸也只有你打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老奴就这一个女儿,我今日无论如何,一定是要给她讨回来一个公道的。” 纪云棠打柳琳琅从来都不后悔,因为她本身就该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她看向许嬷嬷,挑眉讥讽道:“你想要什么公道?” 听她这么问,许嬷嬷眼睛一亮,以为纪云棠妥协了。 她压下了微微上翘的嘴角,嚣张道:“要么王妃将解药给琳琅,要么就赔钱给老奴,老奴请太医来给她看病,王妃你选一个吧!” 她心里自然是希望纪云棠选第二个的,这样她就可以坐地起价,随便开口跟她要钱了。 柳琳琅的脸,后面的治疗保养费用,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纪云棠冷笑连连,原来这老东西竟然是冲着她的钱来的啊? 她怕是做梦! “解药没有,钱也没有,你可以滚了。” 纪云棠话音落下,许嬷嬷傻眼了。 看见对方转身就走,她想也没想就要上前阻拦,被陈虎一把推到在地。 “我们家王妃都说让你滚了,你在不滚,就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许嬷嬷瞬间化身街上的泼妇,躺在地上撒泼,就是不起来。 “哎呦,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见王爷,让我见王爷。” 身后的几个家丁见状,心里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谁不知道现在的王爷只听王妃一人的话? 许嬷嬷只是说让他们来搬黄金,可没说让他们上去跟陈虎打架。 几个家丁一合计,也不管倒在地上的许嬷嬷了,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许嬷嬷差点气疯,本来想把事情闹大,没想到后面的人都跑完了。 眼看陈虎凶神恶煞,步步逼近,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转身拔腿就跑。 “纪云棠,这事没完,你别以为我们是奴才就没有人权了,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了,老奴这就去报官,让官府知道你这个贱人丑恶的嘴脸。” 走到门口不甘心,许嬷嬷转头放下了一句狠话,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第74章 许嬷嬷外出被堵 不一会儿,陈虎就进了房间,通报纪云棠:“王妃,属下发现许嬷嬷真的出门了,往衙门的方向去了,你说她真的不会去报官吧?” 平日里,除了保护骆君鹤的安全,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许嬷嬷和柳琳琅的一举一动。 有异常的行为,就会通知给纪云棠。 纪云棠冷笑,“让她去,我看看官府来能把本王妃怎么样。” 奴才告主子,真是可笑! 许嬷嬷要作死,她也不拦着,大不了到时候将她在夜王府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公布出来,看看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到时候,怕是骆君鹤都保不住她。 许嬷嬷确实去报官了,她心里很清楚,今日纪云棠刚夺得医术大赛头筹,若是再给她出一个凌上虐下的案件,想必她积攒的好名声会瞬间大打折扣。 这事再往大里闹点,就会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给她落下一个失心失德,暴厉恣睢的形象,说不准这两人一生气,就把纪云棠给休了。 到时候夜王府就又是她的了,包括那两万两黄金,也会全部落入她的手里。 许嬷嬷想到这里,就觉得美滋滋,脚下的步伐更有劲了。 殊不知,一行人早已盯上了她。 等许嬷嬷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几个小二打扮的人,直接将她给围了起来。 人群中走来一位身形高挑,满脸精明的中年灰袍男子,许嬷嬷看见他,脸色都变了,身上的肥肉止不住的轻颤了起来。 “崔掌柜,离还款日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我也已经在想办法了,你拦着我这是要干嘛啊?” 崔掌柜看着她,眼里闪出丝丝精光,“一万五千两银子,为期一年,只剩两天,哦不,不够两天,准确来说一天零三个时辰,这笔钱你要是还不上,那本掌柜可就要去夜王府要账了。” “毕竟,这欠条的落款上,登记的不是你许嬷嬷的名字,而是夜王爷骆君鹤。” 许嬷嬷闻言,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开始磕头求情。 “崔掌柜,求求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定把银子凑够还给你。” “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够保密,不要让夜王殿下知道。” 崔掌柜笑了笑,表情突然和善了起来:“好说好说,既然你说能把钱还清,那本掌柜就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只要能凑齐,那我们金诚钱庄,自然不会为难许嬷嬷。” 说到这里,崔掌柜突然从腰后面拿出来一个算盘,当着许嬷嬷的面开始拨弄了起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万五千两的本金,如今加上利息,一共是一万九千八百六十二两银子,要是再拖欠的话,利息还会翻倍,许嬷嬷要是不想吃牢饭,就赶紧把钱给我们还清。” 说完,崔掌柜手一挥,带着几个小二就走了。 人走后,许嬷嬷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她感觉短短两盏茶的时间,她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没有人知道,一年前她以骆君鹤的名义,在外面的钱庄里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骆君鹤瘫痪在床,无从知晓,许嬷嬷本以为自己贪污的银子,再加上在夜王府里克扣的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应该能还清这笔钱。 没想到,因为纪云棠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现在着急算计纪云棠的黄金,柳琳琅的脸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这笔欠款到期了,她得想办法偿还。 许嬷嬷想到这,也没心思再去报官了,心里又打起了那两万两黄金的主意。 “不行,我得再回去想想办法,必须让那个贱人把黄金给我吐出来。” 许嬷嬷回到了夜王府,陈虎还以为她报官回来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身后连一个官兵的影子都没看见。 陈虎又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纪云棠,“王妃,属下刚刚发现许嬷嬷回来了,她的身后并没有任何官兵跟来,想必是没去报官。” “只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狼狈的跑回来了。” 纪云棠挑了挑眉,心思微转,“盯紧她,有问题及时汇报给我,只要她没在王府作妖,就别管她。” 纪云棠深知,以许嬷嬷的性子,怕是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她得给对方机会,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来,才能一点点改变她在骆君鹤心里的地位。 救命之恩,得慢慢消磨,骆君鹤才会明白许嬷嬷品性恶劣,不过如此。 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看重。 待许嬷嬷倒台之际,这夜王府就是她的人上台之时。 这段时间,纪云棠能感觉到她和骆君鹤的敌人有很多,除了明面上的太子和齐王以外,永宁侯府她也是要收拾的。 这辈子,权利和钱她都要! 纪云棠晚上亲自下厨,给骆君鹤做了一碗煮的很软烂的西红柿鸡蛋面,里面还加了青菜和瘦肉,闻着就喷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开。 他现在肠胃好转,已经可以吃一些半流食,纪云棠便在每日的食谱上又添加了一些菜品进去。 纪云棠将面稍微晾凉了一些,才端给骆君鹤,照例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想着他的手已经能动了,纪云棠又从空间里取出了餐具三件套,筷子叉子和勺子,看骆君鹤哪个方便就用哪个。 “阿鹤,我今天晚上给你煮了面条,你现在胳膊恢复了,以后就要试着自己吃饭了,就当是锻炼一下自己胳膊的肌肉和灵活性,筷子和叉子我给你放在手边,勺子放在了碗里用来喝汤,看你喜欢用哪个都行。” 骆君鹤的眼睛还看不见,纪云棠给他说完之后,他的手便摸索到了三个冷冰冰梆硬的东西。 古代的餐具不是木的,就是瓷的,这种触感骆君鹤还是第一次见。 “阿棠,这就是你说的筷子吗,它摸起来滑溜溜的,好像和我们平时使用的筷子有些不一样?” 纪云棠知道他失明后,看不见就对什么都无比好奇,当即笑着解释。 第75章 给夜王按摩又害羞了 “阿鹤,你手上这个是不锈钢的筷子,比木头的和瓷器的实用,摔在地上也不会碎,清洗起来也方便,这三件套以后就是你的专属餐具了,你的是黑色的,我的是粉色的,这样以后也不会弄混了。” 听见纪云棠要跟自己分餐具,骆君鹤不开心了。 他睫毛颤了颤,有些委屈道:“阿棠是嫌我脏,所以才不想跟我共用餐具吗?” 纪云棠:“……” 她莫名觉得骆君鹤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可爱归可爱,纪云棠可不敢把人给惹伤心了,她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用不同的颜色区分,是害怕跟其他人的餐具弄混了。” “阿鹤,我偷偷告诉你,这两套不锈钢的餐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其他人都没有,还是情侣款的呢!” “情侣款”这三个字,纪云棠说的傲娇又嘚瑟,听在骆君鹤的耳朵里,那就是秀恩爱。 只有他们有,别人都没有,那可不就是在秀恩爱吗? 不过,他好喜欢嘚瑟又傲娇的小王妃,她的小模样一定很生动。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纪云棠催促道。 骆君鹤用手扶着碗,右手拿着筷子,夹起里面的面条喂到嘴边吸了一口。 “吸溜”一下,爽滑多汁的面条就入了嘴里,酸酸的带着扑鼻的香味,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口都被打开了。 “阿棠,这个面条,好好吃。” 骆君鹤眼睛一亮,接着就慢条斯理的开始干饭,动作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起初,纪云棠还担心他看不见喂不到嘴边,但当她发现骆君鹤吃不到的时候,就会将筷子换成叉子,或者勺子,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顾虑。 这三件套拿在手中,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餐具不顺手的问题了。 纪云棠也吃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她打了个饱嗝,让桃枝把碗拿去洗了,接着便开始给骆君鹤做双腿按摩。 手能动了,接下来要恢复的就是腿了。 只是腿上的伤势更严重,骆君鹤恢复起来也会更加的慢。 “阿鹤,你躺着别动,我帮你按摩一下双腿。” 纪云棠将骆君鹤的裤腿拉起来,手心里涂抹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一边按摩一边帮他做血液疏通。 她的动作很标准,力道也不重,都是以前在医院里经过了专业训练的。 骆君鹤嘴唇动了动,苦涩的闭起了眼,他知道自己的小王妃在帮自己按摩双腿,可他的腿却没有任何知觉。 就像是两根木头,感觉不到痛也没有任何触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麻木。 尽管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悄咪咪的起了反应。 骆君鹤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他紧紧咬着牙没有吭声。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可在面对纪云棠的时候,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纪云棠自然也发现这点,她觉得这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了想,还是贴心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方形绣着鸳鸯的粉色手帕,盖在了那上面。 “阿鹤,别害羞,我把你的兄弟给拿布遮起来了。” “我们今天只按摩双腿,不干其他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先忍忍,或者我按摩完再帮你解决一下?” 骆君鹤:“……” 要不是他早就知道了纪云棠的性子,怕是都要以为面前是个女流氓,在调戏他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话张口就来的? 难道,她对男人很了解吗? 骆君鹤心中酸的冒泡,闷声道:“阿棠,你以前有帮过别的男人按摩过吗?” “那倒没有,我只给女孩子按摩过。” 纪云棠在医院里,部队里的女兵有个腰酸背痛,跌打扭伤的,都会找她来按摩,或者正骨。 久而久之,她就学会了一套专门的按摩手法。 至于男兵们,则有专门的男医生负责,她一般不会管那些。 听到这,骆君鹤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男的就行! 他虽然爱吃醋,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谁的醋都吃。 他心里现在完全相信她。 纪云棠帮骆君鹤按摩了半个时辰,两个腿轮流照顾。 “阿鹤,想要恢复是个长期的大工程,以后但凡是有时间,我都帮你按按,争取让你的双腿早日有知觉。” 骆君鹤扭头凝望着她,眉目舒软,声音温柔,“阿棠,谢谢你。”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句“谢谢”,能传达他心里的想法。 纪云棠红唇微勾,“阿鹤,以后不要跟我说谢谢,我做这些并不是需要你感谢,我都是自愿的。” 夜色渐晚,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柩的缝隙,映入了温馨的房间里,少女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男子,嘴角温柔上扬。 就寝之前,纪云棠又跟骆君鹤说了一声“晚安”,才转身离开。 她起来的时候,桃枝已经将早饭做好了,钥娘也在旁边帮忙摆放碗筷。 看见纪云棠,两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热情的迎了上来。 “王妃,你起来了,奴婢正准备去喊你过来吃饭呢。” 早餐做的很丰盛,有豆浆包子油条米粥小菜,碗里还有四五个水煮蛋,还是热乎的。 纪云棠先给骆君鹤盛了一碗豆浆,米粥和小菜,又给他拿了一个鸡蛋,剥好送进了屋里,接着才出来用餐。 她招呼钥娘,“你别忙了,过来一起吃吧。” “王妃,这怎么行,你是主我是奴婢,奴婢怎么能和主子坐在一起吃饭呢?” 恰巧此时,陈虎端着一笼包子从厨房走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别客气,我们家王妃不讲究这些虚礼,只要你能做好安排的事情,王妃她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陈虎本就是大大咧咧,不爱受约束的性子,在许嬷嬷的手底下却处处受限制,让他感觉到很憋屈,却又无处发泄。 到了纪云棠这里,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生活模式,自由平等互利,做事情和说法都不用那么的小心翼翼。 第76章 她太受欢迎,大哥傻眼 这让陈虎认识到,哪怕他们为奴为婢,是整个王府里最低等的存在,在纪云棠这里也得到了做人应该有的尊重。 钥娘显然被震惊到了,她抱着孩子有些手足无措。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主子和下人相处到这么和谐,这让钥娘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在齐府的日子。 她在齐府,哪怕是齐家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在面对她的婆婆和夫君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事情惹到他们生气。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看见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说的不错,坐过来一起吃吧,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怀里的孩子考虑,多吃点东西才有营养给孩子喂奶,不是吗?”纪云棠轻声道。 对上她善意的目光,钥娘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心中升腾起暖意,“多谢王妃。” 吃完饭后,纪云棠想着马上就到宫闱宴了,她总不能还穿一身白裙进宫,于是便决定去街上逛逛,买点衣服布料回来。 她带上了桃枝出门,让钥娘和陈虎留在府里,看守好西苑。 纪云棠去了京城最大的成衣铺——芳华轩。 她直奔名贵区,入目所见的成衣款式精美华贵,纪云棠便走过去选了起来。 突然,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男人的声音里显而易见充满怒气。 “纪云棠,还真是你,谁让你昨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箐箐的,她昨天回去后就病倒了,你现在立马跟我回去给她道歉。” 纪云棠转头一看,发现她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原主的大哥,永宁侯府的世子纪怀澈。 纪云棠躲过了对方抓来的手,她冷冷的看着纪怀澈。 “她生病了,凭什么要我道歉,纪箐箐要真这么脆弱,那你们就看好她别让她出门了,免得动不动就碰瓷其他人。” 纪怀澈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箐箐那是被你气的,你要是不踹她那一脚,她至于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吗?” “你过去给她赔礼道歉,她心情好了,说不定人也就好了。” 昨日回去,纪箐箐和纪清风无一不狼狈,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还挂了彩。 纪老夫人一问,才知道纪箐箐和纪清风是去看纪云棠参加的医术比赛了,身上的伤也是被纪云棠打的。 纪箐箐回去后就开始哭,说自己明明是好心关心纪云棠,却反过来被她当众羞辱,她以后还怎么在百姓们面前抬得起头来? 哭过之后,她就病倒了,孟氏给她请来了太医,太医说是怒火攻心所致,必须得好好休息,不能再动怒了。 可是,明日就是宫闱宴开始的日子了,纪箐箐也是受邀参加的一员。 以往每年的宫闱宴上,她的才艺都能夺得前三名,表现十分出众,获得了不少青年才俊们的好感和青睐。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纪怀澈担心纪箐箐身体好不了,耽搁了明天的宫闱宴,于是见到纪云棠之后,立马就想拉她上门去赔礼道歉。 既然纪箐箐的病是纪云棠气出来的,那她就有责任将人给哄好。 没想到,她看见自己,竟然是这种态度? 这让纪怀澈的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去。”纪云棠不客气的推开他,“滚,别挡道。” 纪怀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回过神来后他心里瞬间大怒。 “纪云棠,我可是你大哥,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纪云棠翻了个白眼,“就你,也配?” 纪怀澈:“!!!” 他刚想上前教训纪云棠,突然又被一股很大的力道从侧面撞开,一下就离纪云棠更远了。 看清楚之后,眼前的一幕,让纪怀澈的心里大惊。 只见一群女子冲了上来,将纪云棠包围了个彻底,耳边全是她们激动颤抖的声音。 “啊啊啊!夜王妃,臣女终于见到你了,不知道你昨天在医术大赛上说的那个洗……洗面奶和祛痘膏还有吗,有的话臣女也想买几支回去给我们全家人都用用。” “夜王妃,我也要我也要,多少钱我都要买,麻烦你也卖给我两支吧,我的脸上老是反反复复的出现痘痘,怎么治都好不了。” “还有我,我夫君的年纪跟王生差不多大,他的皮肤也是油腻冒痘,王妃也卖给我一支吧,我想把他的脸给治好。” “……” 七嘴八舌的声音,无比嘈杂,却彰显着女子们对纪云棠的热情。 而且,外面的包围圈还在不断的扩大,买衣服的不买衣服的,在得知纪云棠在这里的时候,全都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纪怀澈一副见鬼的样子,他俊朗的脸上满是狐疑。 不是吧,这个丑八怪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他不解之际,顺手就叫住了一个路过身旁的一个女子。 “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要围着这个丑女人?” 被纪怀澈叫住的姑娘也是个暴脾气,眼看自己被人群挤了出来,她立马暴跳如雷,将怨气全撒在了纪怀澈的身上。 “什么丑女人,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夜王妃可是我的偶像!” “丑怎么了,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睡你家床了,一个大男人嘴巴这么臭,当心以后说不到媳妇!” 纪怀澈:“!!!” 他堂堂永宁侯府的世子,竟然被人给骂了? 而且,他什么消息都没有问出来。 昨日的医术大赛他并没有去参加,自然也不知道纪云棠表现的如何,纪箐箐和纪清风回去都没有提这件事情。 纪怀澈心中恼怒,恨恨不平道:“一群刁民,真没素质!” 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离开,此刻芳华轩里面人满为患,纪怀澈已经被挤到了最外面。 他听了半天,终于听清楚了这些人喊的是什么。 吸面奶,去豆糕……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用了效果特别好,皮肤会变得光滑无比。 纪云棠还能有这本事? 她们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纪怀澈说什么也不相信。 第77章 王妃吸金能力太强 纪云棠哪管他信不信,此刻被这么多人围着,她知道对方都是冲着她的洗面奶和祛痘膏来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这么看来,昨日在医术大赛上让王生当场实验,效果还真是不错。 纪云棠好像已经看见了很多小钱钱在她的眼前飞,全部飞进了她的腰包里。 她挥手示意人群安静,“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闻言,人群立马安静如鸡。 “洗面奶和祛痘膏我出来没拿,但王府里加起来总共还有一百支,你们要的话,现在就排队登记姓名,交二十两银子的定金,到时候带五十两银子过来取,一人只限一支。” 听到一人只能买一支,有人不免有些遗憾,但也有人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 这么好的东西,能买到一支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纪云棠维持好秩序,让桃枝登记名字,自己则开始收定金,收一个登记一个。 最后,排队登记到一百人的时候,就不再登记了。 手里的银票也收了满满当当的两千两。 登记上的人一个个喜笑颜开,没登记上的则愁眉苦脸,纪云棠这时候安慰道: “没买到的姑娘们也不要气馁,后面我还会多做一批出来,你们到时候再来买就是了。” 此话一出,没登记上的姑娘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纪云棠在芳华轩里置办了两套衣服,给骆君鹤也买了两套,另外陈虎,桃枝和钥娘一人一套。 桃枝跟着纪云棠出来了一趟,收获了满满的一袋银票,还得了新衣服,她整个人飘忽忽的,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几天,纪云棠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桃枝现在就觉得,她们家王妃好像是无所不能的。 就没有什么事情,是纪云棠办不到的。 出了芳华轩,身后一大群女子乌泱泱的一片,跟在她们的身后,这让桃枝激动之余,又有些手抖。 她凑上去,压低声音询问,“王妃,咱们王府真的有洗面奶和祛痘霜吗?” 她们已经收了定金,要是把这些人带过去,府里没有这两样东西就完了。 搞不好是要吃上官司的。 “我说有就有。” 纪云棠挑了挑眉,她的空间里别说是一百支了,一万支都有。 只不过,卖东西要讲究一个饥饿营销,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产品全部拿出来。 否则,以后人们对新产品的期待值就会降低了。 纪云棠领着众人到了夜王府的门口,她让众人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拿东西。 进了夜王府,纪云棠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五十支洗面奶和五十支祛痘膏拿了出来,又让桃枝用了两个箱子搬到外面去。 纪云棠美眸扫过众人,朗声道:“五十支洗面奶和五十支祛痘膏都在这里了,一支七十两银子,刚才我收了你们二十两银子的定金,现在只需要再交五十两银子就可以,念到名字的人,依次排队上来领取。” 话音落下,桃枝开始念名字,纪云棠依旧负责收钱。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一百支产品全部卖完卖空。 买到的人欣喜若狂,没买到的只能唉声叹气,羡慕的看着别人手里的东西。 有人追问,“夜王妃,你说的新货,大概什么时候上啊?会不会我们收不到消息,买的时候又被抢购一空了?” 顾客问的,自然也是纪云棠早就考虑到的。 古代信息落后,没有网络传递消息,这就导致很多人收到消息时会很慢。 “新货大概是十天左右,不过我打算在白虎街上开一家护肤品店,到时候新货会在那里售卖,想买的人可以提前留意一下。” 听了她的话,不少女子倒是安心了不少。 只要她们到时候提前来预定,就不愁买不到洗面奶和祛痘霜。 纪云棠这一会会的时间,就有赚了五千两银子,加上之前收的定金,一共是七千两。 这可把陈虎和桃枝都给看呆了,“王妃,你可太厉害了,一天赚的钱比我们夜王府一年的收支还要多。” 纪云棠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后面一个带着面纱的身影,嘴角讥讽扬起。 “那是因为王府以前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把控着,所以才这么穷。” “你们好好跟着我,将来都是可以赚大钱的。” 门后面偷偷藏着的柳琳琅双眸愤恨,她眼看纪云棠轻而易举就赚了七千两银子,嫉妒的差点抠断了手指甲。 七千两银子,够她们母女两一年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钱应该是她们的才对,凭什么让纪云棠这个贱人给赚去了? 柳琳琅磨了磨牙,也不知道她的娘亲,能不能弄来纪云棠那两万两黄金? 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个贱人在她们的面前耀武扬威。 不行,她要回去再好好跟娘亲商量一下。 纪云棠没有理会,就当是没看见柳琳琅这个人,她将银票放进了空间里,这里有她专门存钱的小金库,此时已经摆放了十几个箱子的黄金。 金灿灿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时,纪云棠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去芳华轩买的衣服,她只买了几个大人的,没有小七月的。 七月就是钥娘的女儿,大名叫齐七月,纪云棠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她去了商场,去母婴区选了两套小女孩的衣服,又拿了两包纸尿裤和一个奶瓶,才出了空间。 纪云棠先将桃枝和陈虎的新衣服发给他们,两人瞬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这布料,这做工,一看就不便宜,没想到王妃竟然如此舍得。 “王妃,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陈虎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新衣服,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更加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米九的粗矿汉子,像个小媳妇一样,差点感动哭了。 桃枝也是红着眼,手里捧着新衣服,目光感激的看着纪云棠。 “王妃,奴婢也是,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你和王爷。” 纪云棠笑了笑,“你们两个别这么容易感动,一件新衣服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 “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旧了,拿回去换洗着穿吧。” 第78章 纪云棠恢复容貌 陈虎捧着衣服,像捧着珍宝。 实际上,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感动的并不是纪云棠给他们买新衣服,而是她在这样的小事上面,还会想到自己。 纪云棠去了钥娘房间,将给她买的衣服和小七月的童装一起给了她。 “这是本王妃今天去逛街给你买的,这两身是给小七月的,还有纸尿裤和奶瓶,可以拿去给婴儿用。” 她将纸尿裤和奶瓶的用途一一介绍了清楚。 钥娘震惊之余,又十分惶恐,“王妃,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你能收留奴婢和七月,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再说了,奴婢来到夜王府,什么都还没帮你干,怎么能收你送的东西呢?” 纪云棠言辞不容拒绝,“拿着吧,养好身体,以后我有事情安排你去做的,这衣服纸尿裤和奶瓶,就当是本王妃送给七月的见面礼了,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凡事也要替孩子着想。” 钥娘心里感动,她唇颤了颤,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奴婢多谢王妃,王妃说的,奴婢定当谨记于心。” 做完这些,纪云棠才去看了骆君鹤,将新衣服放在了床上。 “阿鹤,我今天给你买了两套新衣服,一套是白色的一套是鸦青色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骆君鹤看不见,但他却完全相信纪云棠的品味,他唇角微微扬起,“只要是阿棠买的,我都喜欢。” 纪云棠勾了勾唇,嗓音轻快,“那我先把它们挂起来,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再穿。” “好,我都听你的。”骆君鹤道。 * 翌日黎明,纪云棠早早便起床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她的双腿上分别绑了两块十五公斤重的铁块,围着院子里奔跑。 纪百亿摇着尾巴,也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转圈,似是在给她加油打气。 钥娘抱着七月,不解的问桃枝,“桃枝姑娘,王妃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桃枝对纪云棠的锻炼方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笑着解释,“我们王妃这是在锻炼身体呢,她每天早上都要围着院子跑一百圈。” 钥娘惊的张大了嘴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锻炼方式。 明明都已经是王妃了,纪云棠还这么拼,着实让人佩服。 纪云棠跑完一百圈,浑身都是汗,她估摸着进宫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 桃枝上来帮她解开腿上的铁块,“王妃,洗澡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早餐也准备好了,你看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先洗澡吧,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纪云棠洗完澡,随便吃了点早餐,桃枝就开始帮她梳妆打扮。 桃枝惊喜的发现纪云棠脸上的黑斑消失了,此刻皮肤肤如凝脂,白皙如雪。 “王妃,你脸上的斑好像没有了,你现在的样子好美啊!” 就像是一块蒙尘的璞玉,洗干净了外面的铅华,露出最耀眼的一面。 纪云棠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女子秀雅绝俗,自带一股轻灵之气,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一双狐狸眼潋滟生波,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明艳绝伦。 纪云棠很满意自己的相貌,她轻启红唇,“看来我这段时间的药膜没有白敷。” “估计是今日的宫闱宴,老天爷也想让王妃惊艳四座,奴婢今天一定给王妃画一个万众瞩目的妆容。” 桃枝很兴奋,纪云棠的脸好了,比她自己得了新衣服还要高兴。 纪云棠摇了摇头,阻止了她。 “就画个淡妆吧,本王妃可不想成为焦点。” 成为焦点,就代表会惹上一身麻烦,本来这种宴会她就不想去,奈何丽妃多次叮嘱,必须让她参加。 纪云棠也不知道丽妃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是王妃,奴婢知道了。” 桃枝应下,很快就给纪云棠画了一个淡妆,又按照她的要求,简单的盘了一个发,插了两支云凤纹金钗。 “你随我一起进宫,凡事多留个心眼。” “是,王妃。” 纪云棠带着桃枝,就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们到的时候,宫门口外面已经停了一排的马车。 纪云棠过去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守卫,立马就有宫女过来领她们进去。 举办宫闱宴,是在皇宫里名叫一个梅林的地方。 说是梅林,其实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都有,周围还有十几个凉亭,供世家公子和小姐们休息。 宫女福了福身,“夜王妃,宫闱宴还有两刻钟时间才会开始,还请您先在这里休息片刻。” 纪云棠点头,带着桃枝,“走吧,我们去人少的地方等着吧。” 纪云棠带着桃枝来到了一个没人的亭子,里面的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瓜果和热茶。 她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纪云棠毫不客气的夸赞,“这茶不错。” 突然,身后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姐姐,没想到你也来了,我和大哥哥早就到了,你来怎么也不跟我们过来打声招呼呢?” 纪云棠转过头,毫不意外就对上了纪箐箐那张弱柳扶风的脸,像小白花一样可怜羸弱,她嘴里的茶水直接就喷了出去。 “噗!” 这一喷,直接喷了纪箐箐一身。 纪云棠:“……” “不好意思,我看见你这张脸,实在是没忍住。” 她实在是想不通,纪箐箐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都这样了还不知死活的往她面前凑。 她是不是自带被虐属性,不被虐她就浑身不舒服? 纪箐箐突然震惊的瞪大了眸子,她连自己被喷了一身水都浑然不觉。 纪云棠脸上的黑斑哪去了? 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 这一变故,连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忘了。 就在纪箐箐愣神之时,纪怀澈像个豹子一样冲了过来,一把就将纪箐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纪云棠,你干什么,我一不在你就开始欺负箐箐,你可知道,她的这身衣服,是母亲专门在芳华轩里给她量身定制的,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第79章 毒舌公主骆轻歌 纪云棠看着对方护犊子这样,心中不屑冷嗤,“纪世子,你的两个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你什么时候看见本王妃欺负她了?” “本王妃坐在这里喝茶,她像个智障一样跑过来打扰我,你不管好你的好妹妹,不分青红皂白跑过来,想要教我做事?” 纪怀澈这时候也注意到了纪云棠的脸。 纪箐箐今日出门,还在家里精心打扮了一个时辰,头上和身上的珠宝都是孟氏精心给她挑选的,就是想要让她在宫闱宴上惊艳四座,夺得头筹,赢得太子的青睐。 反观纪云棠,脸上的妆容只是施了一层薄薄的粉黛,头上也随意插了两支发簪,就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首饰了,看起来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比不过纪箐箐的。 可是为何,纪云棠看起来比纪箐箐还要亮眼的多,甚至已经艳压于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大红色浣纱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容貌精致俏丽,肌肤冷白似雪,嗓音里带着甜美的笑意。 “哇,这就是纪二小姐刚刚和姐妹们所说的私生女,丑八怪吗,本公主看着怎么长得比纪二小姐本人还要美上三分呢?” 来人是皇后的女儿,当朝九公主,骆轻歌。 她很热情的就凑到了纪云棠的旁边,一双美眸明净出尘,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她。 “三嫂你好,我是九公主骆轻歌,听母后说上次在后花园里,是你救了我的十七弟,本公主早就想当面感谢你了,一直没有时间出宫去。” 说到这里,骆轻歌眼神骤然凌厉了几分,她扫过纪箐箐,以及亭子外站着看热闹的几个贵女,冷冷的勾唇。 “她们几个,刚刚还说你是永宁侯府的私生女,丑八怪,连门都不敢出,比不上纪二小姐一根头发丝。” “纪二小姐跑到你面前来,也是跟你来炫耀她这一身紫绡翠纹长裙,以及头上的云鬓花颜金步摇的,没想到……啧啧,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根本就比不过三嫂你,这下打脸了吧?” 纪箐箐:“!!!” 众贵女:“!!!” 糟了!她们刚刚说的悄悄话,怎么被九公主给听去了? 而且,还被她毫不留情的当众重复了出来。 尴尬的想死……众人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纪箐箐嘴唇颤了颤,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差点晕过去。 今日纪云棠给她的打击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连皇后最宠爱的九公主也来穿插一脚,帮纪云棠说话。 前有谢流筝,后有骆轻歌。 她到底是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全都站在她那一边。 纪云棠听着少女嫉恶如仇的一番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友军啊! 她还以为这九公主骆轻歌也跟十公主骆芊雪一样,是个胡搅蛮缠的。 没想到,两人大有不同。 纪云棠悄悄的收起了袖子里藏的臭屁粉,差点就误伤友军了。 对上骆轻歌明亮潋滟的眸子,纪云棠唇角微微勾起,冲她一笑。 “九公主不必客气,十七皇子福大命大,又机灵可爱,就算不是我,别人路过那里也是会出手相救的。” “今日还多谢九公主帮我解围了。” 骆轻歌是个自来熟,她一见到纪云棠,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当即就抱着纪云棠的胳膊撒起了娇来。 “三嫂,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她们这些心机婊叫我九公主,你叫我轻歌就好了。” “我母后说,要跟好看的人一起玩耍,自己也会变好看,恰好我这个人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看三嫂你这样的大美女,三嫂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了?”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抱着撒娇,她感觉对方像个小猫咪一样在她身上蹭啊蹭的,不过却并不讨厌。 “好啊,既然轻歌不嫌弃,那我就认你这个朋友了。” 骆轻歌瞬间笑靥如花,开心的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她看向众人道:“你们听见了吗,三嫂跟本公主做朋友了。” “从今天开始,本公主的朋友就由本公主护着,谁要是敢欺负我三嫂,就是欺负本公主,见了面最好对我三嫂恭敬一点。” 说这句话的时候,骆轻歌的美眸特意扫过纪怀澈和纪箐箐的脸,眸中警告之色明显。 两人的脸瞬间就绿了。 有纪轻歌护着,就相当于是有皇后护着,纪云棠真是好本事。 纪箐箐心里气的咬牙切齿,脸上还要带着温柔的笑。 她想起之前,为了接近太子殿下,她不止一次去巴结讨好过骆轻歌,最后都被她这张嘴给骂的体无完肤,狼狈离开。 反观十公主骆芊雪,倒是个好相处的,还会站出来为她打抱个不平。 只可惜,骆芊雪是骆君鹤的妹妹,而她纪箐箐要嫁的人,一直都是太子。 好在,骆景深对她也有好感,这让纪箐箐的心里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就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跪地叩拜,“臣/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宁贵妃,丽妃,太子,齐王,辰王,十公主等等一大片人。 纪云棠抬眸扫过,为首之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年过四十身形挺拔,气宇轩昂,和骆君鹤的长相有五分相似。 她站在人后面,不想跪拜,却又不能表现的太另类,便蹲下了身子,用长的衣服盖住了曲膝的双腿。 景阳帝大手一挥,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爽朗愉悦。 “都起来吧,今日的宫闱宴,大家不必多礼,也不用拘束,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管放开了吃放开了喝放开了玩就是。” “是,多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 纪云棠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过了,宫闱宴每年是由皇后带头举办的,名义上是拉拢朝廷上流层的家眷,使其团结,实际上却借着宴会的名义来一场大型的相亲活动。 受邀来参加的,基本上都是未婚的世家千金和公子。 纪云棠能来参加,还是因为丽妃给她开了绿色通道。 第80章 这个朋友交的太值了 这时,皇后站了起来,温婉柔和的眼神扫过众人。 “以往每年的宫闱宴,都是一些翻来覆去的歌舞表演,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已经看腻了,这次,咱们就来玩一些不一样的,击鼓传花如何?” “鼓声停下的时候,花落在谁的面前,谁就来一段拿手的才艺表演,表现好的前三名,本宫还会有额外的赏赐。” 此话落下,在场的千金和公子们全都笑着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安排。” 他们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给他们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在场的不仅有王爷还有公主,但凡表现的好的,说不定就能被他们看上选为王妃或者妾室,男子们也可以嫁给公主入赘做驸马。 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平步青云的好事。 纪云棠也能理解,既然是相亲,那自然少不了才艺表演,不过这些她都不感兴趣。 她已经嫁人了,也不觉得这些活动和自己有关系。 纪云棠没打算参加,正准备走远点将位置让出来给别人,丽妃及时叫住了她。 她眉目舒软,温婉笑道:“夜王妃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来跟她们一起玩玩吧,你虽说已经嫁给了鹤儿,但也能趁此机会,拉近一下你和其他千金们的关系。” “多走动走动,交几个朋友,对你和夜王府都好。” 她说完,在场的很多小姐们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纪云棠一个乡下长大的私生女,也配跟她们交朋友?她怕是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吧? 骆芊雪脸上洋洋得意,眼底却闪过一抹幽光。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母妃的安排,让纪云棠交朋友是假,让她当着皇上皇后和这么多人的面,当众出丑才是真。 两人都自信的认为纪云棠不识字,也没有学过什么才艺。 在这种场合出丑,她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纪箐箐闻言,微微下压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弧度。 看来,这次不用她出手,就有人替她收拾纪云棠了。 怪只怪她自己太蠢,嫁给了夜王爷,不想办法讨好巴结丽妃娘娘和十公主,反而跟她们对着干。 纪箐箐眼神晦涩,这两人明显比自己更希望纪云棠出丑。 她只需要等着看戏就好了。 可她们没想到的是,骆轻歌会突然站出来,帮纪云棠说话。 “交朋友?丽妃娘娘怕是多虑了,我三嫂有本公主这个朋友就够了,何必要跟她们这群胸大无脑的人交朋友?” “再说了,朋友在精不在多,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那才是真朋友,本公主早就听说我三嫂被永宁侯府的人给赶了出来,全家都逼着她去帮纪二小姐替嫁,这么看来,连亲情都能有假的,朋友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这么无聊的宴会,我三嫂要是不想参加,完全就可以不用参加啊,她能来本公主和母后就已经很开心了。” 非常大胆的一番话,别人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但从骆轻歌的嘴里说出来,一切都像是合情合理。 九公主骆轻歌在整个东辰国,都是出了名的大胆,一张巧嘴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连很多文臣都说不过她。 因此,很多人见了她,都是绕道走,生怕被这小祖宗缠上一顿说教。 皇后见景阳帝的脸色黑了几分,她心思流转间,立马装模作样的呵斥道:“歌儿,这种场合不得无礼,还不快找位置坐下。” “你三皇嫂是客人,是丽妃妹妹特意邀请来参加宫闱宴的,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怎么能因为你一个人搞特殊,你要是再胡闹,就回去给本宫关禁闭,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再出来。” 骆轻歌的一番话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不仅把丽妃嘲讽了,还把永宁侯府也一起骂进去了。 皇后又略带歉意的看向了纪云棠和纪怀澈。 “夜王妃,纪世子,歌儿性格顽皮,口无遮拦,都怪本宫平日里把她惯坏了,本宫回去后一定好好的教育她,还请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纪云棠听出了皇后的话外之意。 并不是她们不愿意帮她,宫闱宴是面向所有人的,她一个人搞特殊不参加,会引起不少人的不满,很容易给自己拉仇恨。 骆轻歌可能是想帮纪云棠说话,让她在这个宴会上自由一点,只可惜有人想让她参加。 她若是不参加,反而会显得目中无人,不知礼数。 “皇后娘娘谬赞了,今日的宫闱宴臣妾自然是准备参加的,九公主性子活泼,为人真诚,刚刚和臣妾更是一见如故,她愿意和臣妾交朋友是臣妾的福气,臣妾想在这里帮九公主求个情,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息怒,莫要因为臣妾的事情去处罚她。” 纪云棠态度恭敬,语气谦和,一番话说的让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既给了骆轻歌面子,又给了皇上皇后台阶,一时间皇后对她这副大度从容的样子更满意了。 只可惜,纪云棠已经嫁给了夜王,不然她还真想将她许配给太子,做她的儿媳妇。 “既然夜王妃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和皇上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歌儿本宫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处罚她了,夜王妃快上前落座吧。” 骆轻歌听见纪云棠帮自己求情,美眸顿时一亮,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天知道,她都已经做好这次回去被关一个月禁闭的准备了,没想到在纪云棠的三言两语下,她的母后居然不处罚自己了? 纪云棠这个朋友交的可真是太值了! 纪云棠落了座,骆轻歌也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她压低声音凑过来感激道:“三嫂,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否则我今天回去一定会挨罚了。” “别客气,你不也帮我说话了吗?” 纪云棠笑着说完,这才扭头看向了场上。 所谓的击鼓传花,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围着一张镂空的大圆桌坐下,其中一人在中间敲鼓,其余人开始传花。 鼓声停下之时,花传在谁的面前,谁就站起来表演才艺,表演不出来的人就要自罚三杯酒。 第81章 纪箐箐跟她对诗,打脸! “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随着皇后的一声令下,中间的小太监开始击打起了鼓,咚咚咚的鼓声循环在众人耳边,千金小姐们把手里的月季花传的飞起。 鼓声停下的时候,第一朵花落到了骆斯年的面前,他眉头轻蹙了一下,站起来恭敬道:“父皇母后,儿臣没有什么才艺,就给大家舞个剑助助兴吧。” 话音落下,骆斯年就接过了苏木递来的剑,开始在梅林里舞了起来。 他手握长剑,身姿矫健,一剑挥出,便见漫天的树叶落下,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剑花如匹练般飞出,剑花点点。 纪云棠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不得不承认,骆斯年这一手长剑舞的是真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殊不知,骆斯年的这一身武功,都是骆君鹤教的。 毫无疑问,这一场表演赢得了不少女子的青睐,很多姑娘看着骆斯年都羞红了脸。 纪云棠啧啧了两声,看来,骆斯年的桃花运快要来了啊? 岂料,眼前的男人连看都没有看那些姑娘们一眼,目不转睛的将剑交给了苏木。 “父皇母后,儿臣献丑了。” 景阳帝更是毫不留情的夸赞,“不错,你的武功进步很快,回去后还要多加练习,不可懈怠。” “是,父皇。” 纪云棠摇了摇头,啧啧,这真是个直男。 怕是也只有骆君鹤的话骆斯年会听了。 击鼓传花接着开始,鼓声停下的时候,第二轮落到了纪箐箐的面前。 纪箐箐先是含羞带怯的看了骆景深一眼,接着对着上座的两人福了福身。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受三哥哥的影响,最近迷恋上了作诗,臣女在这里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准许臣女挑选一人,跟臣女对诗。” “准了!”景阳帝手一挥,同意了。 纪箐箐的目光扫过骆景深,再依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纪云棠的身上。 “不知姐姐,可否跟妹妹比试一番?” “姐姐在医术大赛上夺得了头筹,这等本事着实让妹妹羡慕,妹妹也想跟姐姐讨教一番。” 纪云棠本想拒绝,但在瞥见纪箐箐和骆景深对视的那一眼之后,她突然爽快的同意了。 “好啊,不过比试没有彩头怎么行,若是我赢了,我就教妹妹练武,若是我输了,我就自罚三杯杏林春怎么样?” 纪箐箐心里鄙夷,她根本就没把纪云棠的话放在心里。 她也不可能会输。 杏林春是烈酒,是男子们喝的,通常酒量不好的人喝了一杯酒会醉倒。 既然这个贱人想出丑,那自己当然得成全她了! 纪箐箐扭头温婉道:“还请皇后娘娘帮臣女挑选一个立意。” “既然是梅林,那你们以梅花为题对诗吧。” 纪箐箐心里自信满满,她想了想就道:“梅花数点天下皆春,还请姐姐对下半句。” 纪云棠:“……” 她以为纪箐箐是要作诗,没想到是对对联? 不过,这对她一个未来穿越的人来说,又有何难? “冰消北岸鸟语花香。” 纪箐箐心里微微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纪云棠,她真的能对出来? 可是,当她看见骆轻歌和纪云棠眉来眼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认为是骆轻歌帮她作弊了。 否则,纪云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对的上她作的诗? “妹妹这还有一句关于梅花的诗,姐姐可都再跟妹妹对一句?” 纪箐箐不甘心,她觉得一定是她刚刚作的诗太短了,纪云棠才有机会答上来。 等会她换个长的,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总不可能,骆轻歌次次都能帮她吧? 纪云棠也是不拒,有人送上来给自己打脸,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啊,那等会我教你练两次武。” 纪箐箐默默翻了个白眼,道:“雪里红梅,雪映红梅梅映雪。” 她说完后,挑衅的看向纪云棠,心想这次她肯定对不上来了。 没想到,纪云棠完全张口就来。 “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纪箐箐:“!!!” 这一次,她一直都盯着纪云棠,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是怕骆轻歌又帮她作弊。 可是,她竟然自己答上来了,对的还挺押韵。 这怎么可能? 纪云棠无视纪箐箐那震惊的眼神,她勾唇,笑盈盈的看向众人。 “不知我这两句对的如何,在座的各位认为赢了还是输了?” 下一秒,骆轻歌立马就配合道:“当然是赢了,本公主虽然才疏学浅,但也知道纪二小姐刚刚作的那并不是诗,而是关于梅花的对子,可是三嫂依旧对答如流,这不是赢了是什么?” 骆芊雪不服气道:“既然你也说了是纪二小姐说的是梅花,可夜王妃对的两句根本就不是关于梅花的对子,她都已经偏题了,这怎么能算是她赢呢?” “依本公主所见,这一轮应该是纪二小姐赢了。” 骆芊雪和骆轻歌两人都身为公主,但表面关系却并不和,两人私底下的明争暗斗更是数不胜数。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骆轻歌已经站在了纪云棠那边,那她自然是要站在纪箐箐这边,为她打抱不平。 场面一时间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空气中火药味愈发浓烈。 紧要关头,谢流筝再次挺身而出,他唇角轻挑,白衣飘飘,手里折扇一开,此刻颇有一番文人墨客的样子。 “十公主此言差矣,纪二小姐说了让夜王妃跟自己对诗,可她自己作的就不是诗,出题人都偏了题,答题的人又怎么可能正确呢?” “更别提,站在对对子的角度来看,夜王妃答的没有任何问题。” 骆芊雪看向少年那散漫张扬的脸,她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焦急道:“筝哥哥,这分明就是纪二小姐赢了,你怎么能为夜王妃说话呢?” 谢流筝:“!!!” 骆芊雪的一句“筝哥哥”,差点把谢流筝吓到魂飞魄散,他扇子一收躲得老远。 “还请十公主谨言慎行,本世子可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们都在这里坐着呢!” 骆芊雪:“……” 第82章 当众作诗,吹捧! 谢流筝这个大傻子,难道他还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他吗? 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谢流筝人长得俊,又是荣国公府的独子,也没有娶世子妃,条件相貌哪都好,就是这张嘴,跟骆轻歌一样讨厌。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公子,征服起来也有挑战性。 骆芊雪心里默默想着,等哪天谢流筝成了她的人,她一定好好调教他,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 景阳帝打量的目光落在了纪云棠的身上,他眯了眯眸子,问道:“歌儿和雪儿意见不统一,这件事夜王妃你怎么看?” 景阳帝一直知道骆君鹤娶了永宁侯府私生女这件事,他私心里觉得对方上不了台面,就一直没有召见过纪云棠进宫。 可现在看来,此女远比他想象中要厉害,难怪皇后能多次在自己的面前帮她美言。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景阳帝这是在试探自己。 两个公主因她而争执,他将问题抛了回来,让她回答。 若是纪云棠不能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或者她提的意见让人不公平,都会得罪其中一位公主,包括在场的皇后和丽妃。 一边是自己夫君的亲妹妹,另一边又是自己刚刚交的朋友,所有人都想知道,纪云棠会如何抉择? 纪云棠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就笑盈盈的道:“回禀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个解决方案,各位听听看。” “两位公主意见不统一是因为臣妾接的对子跟梅花无关,既然如此,那臣妾愿意现场再作一首关于梅花的诗词,供在座的各位品鉴,皇上觉得如何?”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淡声道:“皇上,臣妾觉得夜王妃这个提议甚好,不如就依她所言,让她当着大家的面再作一首关于梅花的诗吧。” “在场的公子小姐们都是饱读过诗书的,定能品鉴出夜王妃作诗的好坏,若是她作的好,就判她赢,若是作的不好,那就判纪二小姐赢,此方法最是公正,皇上觉得呢?” 景阳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得不说,纪云棠的这个方案确实是目前来说最好的。 既不会得罪人,也保证了她和纪箐箐之间的公平,倒是个聪明的。 “那就依皇后所言吧,夜王妃在半炷香之内作出来,那就算你通过了。” 纪云棠微微一笑,“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作诗,对于现代人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但凡小学的时候背过唐诗三百首,她都能轻轻松松的碾压纪箐箐。 不过,纪云棠还是小小的磨蹭了一点时间,她皱眉深思,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扭头看看书,让别人误以为她不过是夸大其词,根本就作不出来。 纪怀澈就是这么认为的,他看着纪箐箐发白的小脸,压低声音安慰她。 “箐箐,别担心,她什么实力别人不清楚,我们两个还不清楚吗?” “管家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她唯唯诺诺的,连名字都不会写,现在她敢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夸大其词,等会我就看她怎么收场!” “大哥哥,可是我总觉得,姐姐她变了……”纪箐箐嘴唇轻颤,她想说,纪云棠那个样子,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在说大话。 而是,她真的有把握。 这个贱人惯会演戏,从侯府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她就在演,演到全家都信了。 现在纪箐箐也分不清纪云棠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要是装的,那她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纪箐箐都想要立马弄死她。 眼看半炷香快要燃尽,众人纷纷摇头,眼底鄙夷之色明显。 骆轻歌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蚱一样,可她还是不敢催纪云棠。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没有时间了,三嫂她怎么还不开始作诗啊? 难道今天真的要输给纪箐箐这个白莲花了吗?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唯有骆斯年和谢流筝两人无比淡定。 谢流筝就不用说了,他从医术大赛的时候,就知道纪云棠不一般,他并不觉得一首诗能难得住她。 反观骆斯年,他眼底情绪复杂,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现在他对纪云棠的看法。 这女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他的认知。 每当骆斯年觉得她面前有座大山无法跨越的时候,纪云棠的表现总能让他意外。 尤其是,今天!他发现她脸上的黑斑没有了,整个人美的出尘。 他以后再也不能叫她丑八怪了。 骆斯年便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纪云棠解决不了的。 纪箐箐对上她,纪云棠怕是赢定了。 终于,在香即将燃尽之前,纪云棠开口了。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诗句节选自宋代·卢梅坡《雪梅·其一》 她话音落下,就有一位白衣儒雅的公子站起来为她鼓掌。 “好,好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夜王妃这诗作的实在太妙了,不知你是怎么想到的,可否为江某讲解一二?” 骆轻歌怕她不认识,在旁边提醒道:“三嫂,这位是江太尉的孙子江云珩,如今在皇家学院里面读书,是个四肢简单,头脑也简单的书呆子,他这人没啥追求,就是爱读书,爱作诗,嗜书如命的那种。” 纪云棠:“……” 骆轻歌这么说人家真的好吗? 而且,她声音这么大,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听见了吧? 纪云棠本以为江云珩会生气,却发现他儒雅一笑,抱拳十分有礼貌道:“九公主对臣的点评一针见血,多谢九公主美言谬赞。” 纪云棠:“……” 说他书呆子,他还承认了? 看来,真是个头脑简单的书呆子。 不过,纪云棠却在骆轻歌的话里面,敏锐的发现了一点小细节。 江云珩在皇家学院里面读书,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原主的三哥纪梓杭也在里面。 说不定,这两人还是同窗。 想到这,纪云棠勾唇一笑,大大方方道:“江公子抬举我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我只是突然从梅花联想到了雪花,将两种花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它们两者之间的区别。” 第83章 教纪箐箐练武,被揍! “雪花比梅花多了几分白,梅花比雪花多了几分香,这么说起来它们两者其实各有优势,这就好比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只要我们平时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就一定会有所进步。” 江云珩闻言,态度更恭敬了。 纪云棠能说出这番见解,就说明她自身就是一个极有优势的人。 “夜王妃这番话哲学道理深刻,江某受教了,不知在下能否将这首诗镌抄下来,拿回去跟同窗好友们也分享一二?” 纪云棠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江公子自便,这首诗能入江公子的眼,帮到各位皇家学院的同学,本王妃也很高兴。” 纪箐箐的脸早就白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阴郁,手指甲更是差点戳进皮肉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纪云棠怎么可能作的出来这么好的诗词? 要知道,纪梓杭在皇家学院里学习了五年,他的水平也只不过和江云珩不分上下。 就这,江云珩和纪梓杭两人还并列为皇家学院双骄。 江云珩都夸赞纪云棠了,那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纪云棠比他自己,甚至比纪梓杭还要厉害? 骆轻歌也很意外,她以为纪云棠会医术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诗词上她也丝毫不逊色。 此刻她对纪云棠的崇拜,更是如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父皇,我三嫂把诗作出来了,那现在是不是就说明她赢过纪二小姐了?” 景阳帝皱眉,这个显眼包女儿。 尽管他不想说话,但也不得不承认,纪云棠作的诗很好很有内涵,几乎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怕是那些文学大儒,也不过如此。 “夜王妃作的诗十分不错,这轮就算你赢过纪二小姐了吧。” 骆轻歌开心了,纪云棠笑了,她接着开口道:“请问皇上,那刚刚纪二小姐和臣妾答应的赌约,是不是也可以实现了?” 景阳帝也不知道她那个赌约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两姐妹之间的一点玩闹互动,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嗯,愿赌服输,既然夜王妃赢了,那纪二小姐就履行约定吧。” 纪箐箐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她纪云棠不对劲,对上她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发生。 她眼神希翼,看向纪怀澈求救,“大哥,我……我不……” 哪知,纪怀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鼓励道:“箐箐别怕,有皇上在这里,纪云棠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再说了,你的舞蹈在整个京城的贵女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她要跟你练舞,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箐箐,大哥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纪箐箐:“……” 她哪里知道,纪怀澈此刻只是不想因为她惹麻烦。 皇上都发话了,他难道还能帮纪箐箐求情不成? 他总是要为自己,为永宁侯府着想不是吗? 纪箐箐要是聪明,就应该主动站出去,这样也能让在场的各位高看她几眼。 骆轻歌挑衅的看了骆芊雪一眼,继而扭头看向傻站在那里的纪箐箐。 “纪二小姐,请吧!父皇母后和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你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纪箐箐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在梅林的不远处有一个搭建好的舞台,通常情况下是供皇上皇后们听戏看表演用的。 此刻,纪云棠和纪箐箐面对面站着。 纪云棠挑眉,笑了笑,“纪箐箐,你准备好让我教你比武了吗?” “我……”纪箐箐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纪云棠径直冲了过来,她一把抓起纪箐箐的胳膊,肩胛用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就将纪箐箐摔在了地上。 纪箐箐:“!!!” 她后脑勺着地,懵了几秒,直到身上的疼痛传来,纪箐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纪云棠给揍了! 她咬了咬牙,瞬间怒不可遏,“你、你说好的教我练舞,怎么能动手打人?” 纪云棠美眸嘲讽,冷冷启唇道:“你怕是傻了吧,我这难道不是在教你练武吗?” “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多练练,把皮练厚一点,这样我以后打起来你才能扛得住。” 纪箐箐:“!!!” 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纪云棠说的教她练舞,根本就不是舞蹈的舞,而是武功的武。 她反应过来就要跑,还没跑几步,又被纪云棠从后面抓住了肩膀。 “砰!”的一声,又是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这一次,纪箐箐直接就是脸着地了。 纪云棠微笑,“跑什么啊,刚刚我可是说过了,要教你练两次武的,不练完你怎么能走呢?” 两人在舞台这边摔的火热,宴会那边的人却是一脸懵逼。 他们离得远,只是隐隐看见纪箐箐摔在地上两次,根本就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 有女子开口议论,“夜王妃这是在教纪二小姐什么舞,姿势看着怎么这么奇怪?” 骆轻歌扬起下巴,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我三嫂教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又哪是你们这种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姐能看明白的?” “她愿意亲自下场教学纪箐箐,纪箐箐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拜谢她,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 众人:“!!!”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她们有些无语,眼前纪箐箐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要是这也叫福气的话,那这福气送给她们,她们都不要。 纪怀澈看向纪箐箐,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可碍于这么多人都在场,他还是压下了心底想过去看看的想法,安静的坐下了。 只是,微微攥紧的手揭露了他此刻心底的不平静。 很快,纪云棠就过来了,她看向众人,依旧落落大方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和纪二小姐练武,让大家久等了。” “我在这里跟大家赔个不是,就自罚一杯杏林春吧!” 说着,纪云棠就端起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骆轻歌想要阻止她根本就来不及,她跺了跺脚,声音有些担忧。 “三嫂,你又没做错,干嘛要自罚一杯杏林春?” 第84章 公主吵完王爷吵 “你可知这酒可烈了,后劲也很大,就算是男子喝个两三杯都会醉,更别提是女子了。” 纪云棠笑了笑,“无妨,我不会喝醉的。” 她前世在军队里,就经常跟那些士兵们喝酒,早就练就了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 杏林春的浓度在纪云棠看来,还比不上她前世爱喝的白地兰和伏加特。 看着纪云棠真跟没事人一样,骆轻歌心里放心了不少,嘴巴却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抱怨道: “就算要罚,那也该是输的人自罚,凭什么让三嫂你自罚啊?” 纪云棠无所谓的笑笑,“我耽搁了大家这么长的时间,让皇上皇后和各位娘娘王爷们久等,就该罚。” 骆轻歌还小,不懂有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教。 今日能来参加宫闱宴的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管自己有多讨厌他。 而展现自己的优越点,就是人际交往中的大忌。 纪云棠是赢了,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也懂。 在自己实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人前会妥协人后会布局,懂得示弱,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这时,纪箐箐一瘸一拐的过来了。 她头发散乱,唇无血色,轻咬着嘴唇,整个人鼻青脸肿的,衣服还破了几个大洞。 纪怀澈见状,立马跑了过去,扶着纪箐箐的肩膀。 “箐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夜王妃打你了?” 他一问,纪箐箐心里强烈的屈辱感立马袭来,委屈的眼泪直流。 “姐姐说教臣女习舞,可我没想到是武功的武,她上来二话不说就扛起我把我摔倒在了地上,臣女好不容易爬起来,刚要准备离开,她又拉着臣女的胳膊把我摔了一次。” “臣女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姐姐,让她在这种场合如此羞辱我,臣女这副模样,让大家见笑了。” 小白花娇柔的一落泪,不少世家少爷就心疼了,纷纷开始为纪箐箐打抱不平。 “夜王妃,纪二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纪二小姐这好歹是姑娘家,还么柔弱,被打成了这副样子,你让她以后可怎么出门啊?” “纪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只是对个诗而已,就被亲姐姐如此暴揍,难怪永宁侯府的人都喜欢纪二小姐,不喜欢夜王妃,这等凶残之人娶回去,怕是会闹的家犬不宁。” 纪云棠没说话,公道自在人心,她也不必跟不相干的人解释。 但她不在意,不代表有人不在意。 骆轻歌立马就像炸毛的兔子一样,恨恨不平道:“三嫂这只不过是在跟纪二小姐小打小闹罢了,你们一个个都嚷嚷什么,难道你们平时在家不会跟自家妯娌兄弟玩闹上几句吗?” “一点小事就被你们上升成人品问题,是不是谁会哭谁就有理了?更别说这赌约是纪二小姐亲口答应的,在座的各位包括父皇母后,全部都是听见的,你们这个人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公主撕烂你们的嘴!” 众人:“!!!” 都这样了还算小打小闹? 九公主怕不是被夜王妃给洗脑了吧? 心里震惊的同时,更多的人却很羡慕。 能被九公主这么护短的人维护着,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纪云棠这个乡下丫头她到底凭什么啊? 纪云棠也再一次体验到了骆轻歌的护短属性,不得不说,她们两人的性格之中有一点不谋而合了。 那就是非常护短,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或者朋友,都会无条件的去护着,哪怕对方的身份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 “皇上,皇后娘娘,夜王妃在这种场合公然殴打臣的妹妹,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为臣的妹妹做主。”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纪云棠转头看去,就见纪怀澈拉着纪箐箐,不知何时跪了下来。 两人一个怨一个怒,恨不得将纪云棠打一顿。 太子骆景深也及时出声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夜王妃此举实在太过分了,她这么做不仅没把皇室放在眼里,更没把永宁侯府放在眼里,儿臣认为应该让她给纪二小姐道歉。” 他话音落下,齐王骆非舟立马就站了起来,跟着附和道:“太子此言差矣,纪二小姐是纪世子的妹妹,那夜王妃就不是他的妹妹了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纪世子和永宁侯府众人心里的天平更偏向于纪二小姐一些,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夜王妃对纪二小姐心有不满,也是可以理解的。” 骆非舟说的大义凛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在帮纪云棠说话,只是不希望被骆景深抢了这个风头。 若是真被他得到了纪箐箐的心,有了永宁侯府的助力,那不就等同于给骆景深又找了一个很强大的帮手吗? 毕竟,永宁侯府的三位公子,能力都很不一般。 骆景深想要做好人,骆非舟就搞破坏,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几乎早就是手到擒来了,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骆轻歌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马屁精,就没有他不掺和的时候。” 她心里清楚,骆非舟和骆景深一直都是死对头,只要有骆景深在的地方,骆非舟势必要进来插一脚。 反之,骆景深也是一样。 骆轻歌心里其实十分不理解,她二哥都已经贵为太子了,身份仅次于她的父皇,他想要什么没有,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天天跟齐王两人争来争去,有意思吗? 两个公主刚吵完没多久,景阳帝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又吵起来了,他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室子女本就应该做好其他人的表率,他们要是再这么闹下去,那他们皇室的脸怕是都要被这几个人给丢完丢尽了! 想到这,景阳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凌厉道:“好了,这毕竟是永宁侯府的家务事,你们几个这么吵来吵去成何体统?” “还不快安排人带纪二小姐下去换衣服,再请个太医来给她好好瞧瞧。” 第85章 夜王妃的才艺表演 纪箐箐眼神暗了暗,心里隐隐有些不平,景阳帝这么说,就代表他不想管这些事情,不愿意为自己做主。 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纪箐箐心里对纪云棠更恨了。 纪箐箐被一位宫女带了下去,纪怀澈因为担心男女有别,并没有跟过去,只是视线目送纪箐箐离开。 宴会接着举行。 鼓声随着奏乐一同响起,现场的气氛瞬间就被调动了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瞬间就被人抛之了脑后。 第三轮的时候,牡丹花落在了骆芊雪的面前。 她呆呆的看了两秒,瞬间笑出了声。 太好了,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父皇母后,女儿要表演的才艺,一个人完不成,我也想找一个人来配合我。” 景阳帝挑眉,笑着问,“哦?芊雪想找谁?” “我想给大家带来一曲惊鸿舞,但缺少一个伴奏之人,听闻谢世子琴技高超,不知可否帮雪儿伴奏?” 骆芊雪美眸流转,含羞带怯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中的爱意都要蔓延了出来。 谢流筝:“……” 被骆芊雪这么一看,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伴奏,是不可能伴奏的,他只有把目光转移到了骆斯年的身上,求救的看着他。 【好兄弟,救救我,我不想给你这怪胎妹妹伴奏。】 骆斯年摇了摇头,【我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他不想帮谢流筝,而是他也不会弹琴,要是会的话那他就自己上了。 纪云棠没有错过谢流筝眼底的不情愿,看样子,他应该是很讨厌骆芊雪的。 骆芊雪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如今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丑。 纪云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想到谢流筝之前三番四次的帮过自己,她坦坦荡荡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向骆芊雪。 也顺势挡住了对方看向谢流筝的目光。 “伴奏?这本王妃熟啊,不如就让我来帮十妹妹伴奏吧!” 看见纪云棠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又横插一脚来坏自己的好事,骆芊雪瞬间脸涨的通红,气急败坏吼道: “本公主要找的人是谢世子,你一个乡下来的,会弹什么琴,你还不快给本公主让开。” 谢流筝知道纪云棠在帮自己解围,他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接着立马道:“本世子前段时间爬树掏鸟窝,把胳膊摔伤了,手如今还使不上什么力气,怕是今日无法帮十公主伴奏了,不如就让夜王妃来帮你伴奏吧?” 骆芊雪:“……” 她感觉谢流筝在说谎,但是她没有证据。 宴会上的不少千金和公子看向谢流筝,眼中流露出嘲讽的笑。 谢流筝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他都多大的人了,还爬树掏鸟窝,怕是也只有这位不着调的谢世子才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了吧? 也不知道十公主看上他什么了? 他们一方面看不起谢流筝,一方面又很嫉妒对方,要是骆芊雪看上的人是他们就好了。 若是运气好被选成了驸马,全家一辈子都高枕无忧了。 纪云棠对上骆芊雪喷火的眸子,微微一笑,“我不会弹琴。” 骆芊雪更生气了,“那你还上来干什么?” 纪云棠眨了眨眼,有些无辜道:“我是不会弹琴,但是我会伴奏啊,又不是只有弹琴才能帮你伴奏,没有乐器也一样可以。” “要知道,我的伴奏可是全京城独一无二的,保证让十妹妹你秀翻全场。” 这话出来,不止是骆芊雪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 不用乐器伴奏,还能秀翻全场? 她怕是刚刚酒喝多了吧? 骆轻歌上前,轻轻拉了拉纪云棠的袖子,怯声道:“三嫂,这牛逼可不兴吹啊!” “要不你还是装醉吧,我来替你给她伴奏。” 丢脸是小,在皇上皇后面前大放厥词,那可是杀头的罪。 就算纪云棠不会被杀,但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纪云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骆轻歌不用紧张。 “轻歌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眉来眼去,纪云棠又夸下海口,丽妃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羞辱纪云棠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丽妃转头看向骆芊雪,唇边笑意温婉,“雪儿,既然你三皇嫂有这个意愿,你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想看看你三皇嫂的能力,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快下去换衣服准备吧。” 纪云棠什么实力她不知道,但骆芊雪的舞蹈实力,那可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这方面根本没得说。 丽妃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有绝对的自信。 骆芊雪这边出不了错,那丢脸的人就只有纪云棠了。 很快,骆芊雪就穿了一身橙蓝配色的羽衣裙出来了,她头插雀羽,罩着半透明的面纱,姣好的面容在薄纱下若隐若现,手里还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看着飘飘若仙,让人惊叹。 无数艳羡的目光落在了骆芊雪的身上,又让她收获了一波关注,骆芊雪瞬间就像高傲的孔雀一样,扬起了脖子。 她看向纪云棠,满脸不屑道:“你不是要为本公主伴奏吗,怎么还不去准备?” 纪云棠微笑:“我的这个伴奏,和别人不一样,我用嘴就可以了。” “用嘴?” “就是唱,我唱,你跳,你要跟上我的节奏,即兴发挥,才能展现出十妹妹你优越的舞蹈水平,让人大开眼界,不是吗?” 骆芊雪:“……” 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她突然间有些期待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行,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纪云棠先是跟骆轻歌要了一张纸,折成了一个圆筒的样子。 然后,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微型话筒,放在了里面,保证放大声音的同时,其他人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紧接着,才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是桥畔某处人家。” 她的嗓音缱绻中又自带一丝甜美,再加上话筒的混响音效,刚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曲子,也太好听了吧? 第86章 两个斗嘴冤家 “春风绕过发梢红纱,刺绣赠他……” 轻快悠扬的曲调,似流水潺潺一般,婉转动听。 人们的思绪都好似被她的歌声带动身临其境,从桥畔的人家,来到了姑娘送情郎刺绣的画面。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此情此景,实在是太美了,谁听了不迷糊? 骆芊雪傻眼了,她舞着舞着,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看纪云棠,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她。 就在这时,纪云棠的曲调突然加快了。 “……便消的曾沧桑,还记得你的模样……” ——歌曲选自《红昭愿》片段。 纪云棠歌声婉转甜美,高潮部分极速加快,骆芊雪的舞蹈动作也随着她的变调开始调整。 起初她觉得节奏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可慢慢的,骆芊雪的动作就跟不上纪云棠的曲调了,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 突然,骆芊雪一个失误,左脚踩右脚摔倒在地,手里的油纸伞也猛的飞了出去。 纪云棠的歌声也在此刻结束。 一个狼狈的趴在地上,一个身姿娉婷的站着,两人对比之下差距明显。 谁赢谁输,结果可想而知。 人们从身临其境中抽离出来,对纪云棠的夸赞,更是如海浪一样,此起彼伏。 “夜王妃唱的歌实在太好听了,臣女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调和作词。” “是啊太新颖太独特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要跟着学,等家父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我当着众宾客的面唱出来,一定会惊艳全场的,也不知道夜王妃愿不愿意教我。” 骆轻歌扬起了头,满脸得意,“我就说我三嫂厉害吧,你们还不信,现在知道她的本事了吧?” “某人还看不起我三嫂,认为我三嫂不配给她伴奏,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摔得疼,还是脸疼?” 骆轻歌轻快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阴阳怪气,看见骆芊雪摔得如此狼狈,她仿佛看见了自己脑子里的小人叉腰哈哈大笑。 骆轻歌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解气过,这一切还多亏了纪云棠。 骆芊雪有个这么好的亲嫂子,竟然不知道珍惜,还处处跟纪云棠作对,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全是水? 骆芊雪被骆轻歌阴阳,心里恨得要死,她趴在地上,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身上鄙夷的目光挥之不去,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丽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转瞬即逝,那张貌美的脸上顷刻间又浮现出了一抹担忧。 她站起身来,给身边的剑兰使了一个眼色,语气焦急道:“剑兰,快去将十公主扶起来,看看她有没有摔到哪里。” 剑兰应下,很快就过去将骆芊雪搀扶了起来,路过纪云棠身边的时候,骆芊雪眸子犀利的盯着她,放下了一句狠话。 “纪云棠,你给本公主等着!今日我受得屈辱,来日必定让你加倍奉还!”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骆芊雪摔倒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没碰她二没打她。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舞艺不精,随便换首歌她就不会跳了。 纪云棠懒得搭理骆芊雪,她转身拉住骆轻歌的手,就要往座位上走。 “轻歌,我们走。” 这时,谢流筝突然出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笑容轻佻,饶有兴致的看着纪云棠,语气散漫却也恭敬。 “刚刚多谢夜王妃出手帮本世子解围,你的这份人情,本世子记住了,改日有机会必定偿还。” 纪云棠还没来得及说话,骆轻歌就微仰着下巴,满脸傲娇的看着他。 “荣国公府的谢世子是吧?听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什么本事都没只会混吃等死,还是京城第一纨绔。”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三嫂怎么可能帮你这种人解围呢,她明明是在帮本公主出气,你这种街边的小混混以后最好离我三嫂远点,别带坏了我这么好的三嫂。” 纪云棠:“……” 谢流筝:“……” 说他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京城第一纨绔他都能忍。 但骆轻歌说他是街边的小混混,他就忍不了了! 谢流筝凝眸嗤了声,眼神悠悠落在她的身上。 “九公主,你见过外面有哪个小混混,有本世子这样英俊无双的外貌,风流倜傥的笑容,优雅矜贵的气质的?” “要是有,那本世子就去给他当仆人,你能找到给我瞧瞧吗?” 骆轻歌翻了个白眼,“你要找自己去找,本公主可没闲工夫帮你找,有这时间,本公主更愿意跟我的亲亲三嫂待在一起。”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都能吸引骆芊雪这样的货色,那你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流筝:“???” 她这是什么歪理? 骆芊雪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没看见他一直在躲着对方吗? 谢流筝咬着牙关,他头一次体验到了被一个女人气到心口痛的感觉。 可偏偏,对方显然不是一个讲理的,他就算是想解释,怕是也会越描越黑。 就在这时,纪云棠说话了,她嗓音柔和。 “轻歌,看人不能看表面,我觉得谢世子他人挺好的,你不能以别人口中的标准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凡事要自己用心去看,才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 骆轻歌听见纪云棠帮谢流筝说话,诧异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委屈。 “三嫂,他吊儿郎当的,哪里像个好人了?” “你没听见他刚刚还说自己爬树掏鸟窝把胳膊摔伤了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本公主看他就是心智不成熟,还把自己当小孩子!” “要不是有荣国公府给他兜底,就以这位谢世子十天闯一个大祸,三天闯一个小祸的能力来看,荣国公府的百年底蕴怕是都要被他给败完了!” 谢流筝:“……” 他的闯祸能力有这么强吗?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有,他说自己爬树掏鸟窝把胳膊摔伤了,那只不过是骗骆芊雪的说辞好吧? 要不这么说,她能同意让纪云棠上去替代自己吗? 第87章 她对骆君鹤动心了 谢流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吹捧出来的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有些不太好了。 以前他不在意,随外人怎么说。 现在就算想跟骆轻歌解释,谢流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亏纪云棠还愿意信任他。 纪云棠一转头,就发现谢流筝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眸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纪云棠:“……” 她瞬间懂了,谢流筝这是在求自己帮他洗白呢! 纪云棠轻勾了一下唇,拉着骆轻歌柔声道: “轻歌,谢世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还是因为你对他有很深的偏见,导致你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不学无术的滤镜。” “不是三嫂说你,我发现你们两个性格还蛮相似的,都有一副舌战群儒的好口才,要是有时间的话,你们两个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你就把他身上的那层滤镜洗没了。” 这番话,差点没把谢流筝感动的哭出来。 就算是他的亲爹亲娘,都没有给外人说过他这么多的好话。 反之纪云棠这个才见了几面的人,多次帮他解释。 谢流筝突然觉得,自己站在纪云棠这边,真的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骆轻歌冷哼了一声,挑衅的看了谢流筝一眼,“谁要跟他多接触,本公主还怕他把我也带着去掏鸟窝!” 谢流筝:“……” 掏鸟窝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见面要和和气气的才行。” 纪云棠说完,又伸手捏了一下骆轻歌肉肉的脸蛋,哄着她道:“我的轻歌小公主别生气了,再生气就不漂亮了,轻歌小公主这么可爱,怎么能皱着一张脸呢!” “乖,笑一个!” 她说完,骆轻歌“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她乐滋滋的问。 “三嫂,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的,那你在夜王府里,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哄我三皇兄?” “我三皇兄那么高冷的一个人,自尊心又那么强,你这么对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嘛!” 骆轻歌瞬间就把谢流筝抛之了脑后,抱着纪云棠的胳膊撒起了娇来。 纪云棠:“……” 早知道,她就不哄骆轻歌了。 这种问题要让她怎么回答? 骆君鹤的全身上下都被她给看光了摸光了,纪云棠怎么对他他都不敢反抗一下,他敢生气吗? 被骆轻歌缠的实在没有办法,纪云棠只能开口道: “你三皇兄他也没有那么高冷,他其实挺可爱的,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困了会睡觉,冷了会穿衣,他也不怎么会麻烦我,对我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好,也不会随意发脾气。”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瘫在床上动不了,我给他洗个脸他都能害羞,拉一下他的手他也会害羞,他害羞的样子比我见过的晚霞还要好看。” “总之,我觉得阿鹤他其实也蛮好的……” 纪云棠说这番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骆君鹤害羞脸红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夜王府怎么样? 陈虎和钥娘有没有照顾好他? 他今天有没有想自己? 纪云棠想到这,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容,温柔娴静。 骆轻歌瞬间八卦神附体,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双眸亮晶晶的看着纪云棠,有些激动的问道。 “三嫂,你这该不会是对我三皇兄动心了吧?” 纪云棠没回答,她陷入了沉思,静静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她嫁到夜王府,和骆君鹤相处了快一个月,两个人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 她说的所有话骆君鹤都会放在心上,骆君鹤提的全部要求纪云棠也会尽力满足。 两人在做事方面,性子不谋而合,都会提前为对方考虑,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纪云棠有不懂事情的会问骆君鹤,骆君鹤也会耐心的为她解答。 同样,骆君鹤有小脾气的时候,纪云棠也会换着法子的去逗他开心。 哪怕是对骆斯年和许嬷嬷这两个重要的人,他们得罪了纪云棠,骆君鹤也不会惯着他们。 如此种种,很多很多。 纪云棠觉得自己对骆君鹤是满意的。 做夫君的话,毫无疑问,他是符合自己心中另一半的标准的。 现在瘫在床上,骆君鹤都能为她考虑那么多,以后站起来,他能为纪云棠做的事情也只会更多。 两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患难见真心了! 动心肯定是动心了,只是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纪云棠可说不出口。 “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人还挺八卦,你三皇兄的身体都还没恢复,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我有时间想这些情情爱爱,不如想想怎么能让他的病好的快一点,有他来顶着夜王府,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想到那个顶天立地,矜贵无双的男人,骆轻歌的眼底也浮现出了一抹忧伤。 不知为何,一想到骆君鹤经历的遭遇,她的心脏就感觉到一抽一抽的疼。 同时心里也更加心疼纪云棠。 “也是,我前些日子还听母后说,三皇兄的情况不太好,怕是撑不住了。” 骆轻歌忧伤散尽,突然抬起头来,抓着纪云棠的手,满脸希冀。 “三嫂,三皇兄冷是冷了点,但他对我也挺好的,以前有人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他还出手帮我教训过那些人,三皇兄保家卫国落得这个下场,我和母后都很痛心,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三皇兄。” “我也希望三皇兄能早日恢复身体站起来,因为只要有他在,不止是我,就连东辰国的百姓们都觉得安心。” 骆君鹤在的时候,别的国家根本就不敢来侵犯。 他带领的龙跃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多次将那些来犯东辰的敌人赶了出去。 他就是东辰国百姓们心中的战神。 这点,其他人无可取代! 纪云棠笑了笑,“放心,我会好好帮你三皇兄调理身体的,我也相信,他终有一日会站起来,跟我并肩作战。” 第88章 花又落她家 纪云棠能看出来,比起骆芊雪这个亲妹妹和丽妃这个亲娘,骆轻歌这个公主和皇后娘娘,才是真的关心骆君鹤。 不过,骆君鹤的情况摆在那里,又泡了那么久的冰块浴,睡了三年的寒冰石床,身体亏损的实在太厉害了。 就算皇后和骆轻歌想要帮他,也无从下手,只能派人每个月送一些补品来。 这个消息还是纪云棠在查账的时候,无意间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的。 只不过,那些补品进了夜王府后,全部都被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私吞了,骆君鹤连一点都没享受到,更不知道皇后还派人给他送过补品这件事情。 纪云棠眸光冷冽了几分,这笔账,等她回去后迟早要跟许嬷嬷好好清算清算! 她贪的银子和补品,她也会让许嬷嬷全部吐出来。 纪云棠和骆轻歌说悄悄话的功夫,纪箐箐和骆芊雪也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回来了。 两人都在纪云棠的手里吃了亏,如今一同出来,她们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一直低头窃窃私语说着话。 纪云棠听不清,也懒得理会,拉着骆轻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击鼓传花继续进行。 丽妃坐在上方的位置,目光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端茶杯的时候,戴着护甲的手指微微翘了翘,中间击鼓的太监微微一愣,瞬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第四轮的花,再次落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纪云棠倒也玩得起,她洒脱的站了起来,微微一笑。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再给大家作首诗吧?” 话音刚落下,江云珩第一个为她鼓掌,“好,夜王妃快作!” 他则是转身,立马让下人拿来纸笔,准备再将纪云棠作的第二首诗镌抄下来,拿回去分享给他那些同窗好友。 纪云棠轻轻一笑,悠声道——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晖,冬岭秀孤松。” ——诗句选自陶渊明《四时》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首好诗,惊的江云珩立马站了起来,拿着手中的纸细细品鉴。 “妙!实在太妙了!短短二十个字,却把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不同的风景全都描述了出来,夜王妃的才华真是让江某心服口服。” 纪云棠:“……” 她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说,这也不是自己的才华,而是借鉴了前辈们的劳动成果。 只不过,这些诗句她也很喜欢而已。 “江公子过奖了,我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比不上江公子你的才华,听闻皇家学院是咱们东辰国最顶级的学府,江公子能以自身实力考进去,本就博学多才,将来肯定会高中状元,大有一番作为。” 纪云棠早就听闻纪梓杭考了整整两年才进入皇家学院,而江云珩却是一次就考进去了。 而纪梓杭最大的梦想,就是来年春闱考上状元,功成名就。 这也是永宁侯府全家人对他的期待。 而恰好明年,江云珩和纪梓杭都会一同参加科举考试,两人说起来是同窗,也是竞争对手。 对上江云珩这样嗜书如命,有点诗词都愿意摘抄下来的人,纪云棠隐隐觉得,永宁侯府的期待怕是要落空了。 江云珩被纪云棠夸的脸一红,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沾沾自喜。 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的这点水平在皇家学院还说的过去,但出了皇家学院的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今日见了纪云棠,这种感觉分外明显,同时也激起了他心里的斗志。 江云珩双手抱拳,对着纪云棠微微一笑,态度恭敬道:“多谢夜王妃吉言,在下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争取不负众望。” 他决定了,今天回去后,除了吃饭睡觉如厕以外,其余时间全部拿来看书。 纪云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努力的人,终究会有回报,她坚信江云珩将来一定是位为百姓造福的好官。 纪云棠刚坐下来,骆轻歌就拉着她的手,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三嫂,你说这一轮牡丹花会落在谁的面前?” 纪云棠摇了摇头,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满脸宠溺道:“这我哪里会知道,我又没有那种预卜先知的能力。” “三嫂,可我总觉得,这花待会还会落在你的面前呢?” 果不其然,骆轻歌的话刚一说完,鼓声停了下来。 她们低头一看,红艳艳的牡丹花又落在了纪云棠的面前,精准无比。 纪云棠看了骆轻歌一眼,骆轻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立马将手举过头顶保证道: “三嫂,你相信我,不是我让这朵花落在你面前的,我也不知道它为啥这么喜欢你,谁的面前都不落,好像就认准你了。” 纪云棠看她这样,轻笑了一声,“我知道,我也没说是你。” 她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认为是骆轻歌操控的,唯一有问题的,还是出在中间那个击鼓的小太监身上。 不过,除去之前纪云棠主动站出来的那两次,现在花落在她面前,也只不过是两次而已。 两次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有可能只是巧合。 在场的人有人觉得纪云棠运气差,也有人觉得她运气好,收买了中间击鼓的小太监。 今日来的小姐和公子,大多都是来挑选自己心仪的另一半的,他们自然希望花能落在自己的面前,有一个展现自己才艺的机会,同时能得到皇上和皇后的看重。 可如今,才五轮传花,纪云棠一个人就展示了四轮,这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夜王妃怎么回事,今天的宫闱宴难不成是为她一个人举办的吗?” “辰王殿下和十公主一人也才得到了那么一次机会,她倒好,一个人就得了四次机会,这让我们其他人还怎么展示才艺?” “更别说她都已经嫁人了,我们其他人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她展示再多有意思吗?” 说话的人,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名叫邱敏。 纪云棠认识她,她刚被接回永宁侯府的时候,还在府中看见邱敏来找过纪箐箐。 第89章 骆轻歌超级护短 两人似是手帕交,关系十分友好。 而邱敏的母亲邱氏,和原主的母亲孟氏也是手帕交。 前些日子纪云棠去永宁侯府门口要银子的时候,曾经得罪过对方一次。 现在邱敏出来带头起哄,纪云棠突然间也就能理解了。 “邱小姐,机会是自己赢来的,不是吵架吵来的,说不定这朵牡丹花就是喜欢本王妃不喜欢你呢,它要落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控制它不是吗?” 骆轻歌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三嫂再厉害还能控制花落在谁面前不成?” “宫闱宴是我母后举办的,规则也是我母后制定的,你现在叫嚣是对我母后不满吗?” 骆轻歌的话一出,邱敏的脸瞬间就白了。 她哪里敢对皇后不满,她只不过是对纪云棠一个人不满罢了。 邱敏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皇后娘娘息怒,九公主息怒,臣女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敢对皇后娘娘安排的宫闱宴不满,还请皇后娘娘和九公主明鉴。” 骆轻歌逮到了机会,哪里会就此罢休,她知道今日宫闱宴上有很多人对纪云棠不满,她今天就是要拿邱敏来杀鸡儆猴。 她要告诫众人,纪云棠是她护着的,不是其他人能随便欺负的。 骆轻歌走到了邱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质问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这话不就是想告诉其他人,是我三嫂抢了你上台表现的机会吗?”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的母后,也不是本公主,而是本公主的三嫂!” 邱敏:“!!!” 纪箐箐眼神示意让她出头的时候,也没说还要给纪云棠道歉啊? 她没想到九公主维护她竟然维护到了这个地步。 在骆轻歌的三言两语之下,这件事的影响瞬间被提升了一个高度。 她若是真给纪云棠道歉了,纪世子以后会怎么看她?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邱敏此刻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为了纪箐箐答应的给她和纪怀澈单独制造一个机会而莽撞站出来了,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纪云棠没伤到,她的脸要丢没了。 可天下没有后悔药,被这么多人看戏一样的眼神盯着,该道的歉她还是得道。 “夜王妃,对不起。”邱敏声音细若蚊潺。 骆轻歌掏了掏耳朵,“三嫂,你听见了吗,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纪云棠勾唇一笑,十分配合道:“我也没有听见。” 她现在,越来越喜欢骆轻歌的脾气性格了。 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了! 比那个装模作样的骆芊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邱敏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声音大了一个度。 “夜王妃,对不起,刚刚都是臣女的错,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臣女一般见识。” 这次纪云棠听清了,她瞥了脸色难看的纪箐箐一眼,继而幽幽道:“看在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那本王妃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邱敏可能是被纪箐箐给当枪使了。 纪箐箐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帮邱敏说一句话,这一次的事情,可能会在邱敏的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 她等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慢慢变大。 这时,皇后突然笑着问道:“夜王妃这次准备给我们大家带来什么才艺?” “不知娘娘可有想看的,臣妾定当竭尽全力表演。” 此话一出,皇后心里只觉得纪云棠上道,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本宫看你刚刚唱的歌不错,本宫和其他妹妹们都很喜欢,不如你再唱首歌给我们听如何?” “当然可以,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次,纪云棠直接演唱了一首《桃花诺》。 中间悠扬嘹亮的高音,婉转动人的曲子,回肠荡气的旋律,刻骨铭心的爱情,无不牵动着众人的心。 一曲结束之后,皇后和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骆非舟最先反应过来,给纪云棠鼓起了掌。 “好!夜王妃唱的太好了,今日能听到这么动人的歌曲,实在是本王三生有幸!”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鼓掌,在场的众人,包括丽妃和纪箐箐在内,无不被纪云棠这段表演征服。 纪怀澈微微凝眉,眼神复杂的看着纪云棠,这真的是他那个懦弱无能的妹妹吗? 为什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变化会这么大? 大到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纪怀澈不禁想着,如果父亲和母亲知道纪云棠这么有本事,会不会后悔让她代替箐箐嫁给夜王? 纪云棠走过去,骆轻歌立马化身小迷妹,围着她激动尖叫。 “啊啊啊!三嫂,你是我的神!这首歌也太好听了,你有时间一定要教教我。” 谢流筝也对这首《桃花诺》很感兴趣,他别的不喜欢,就喜欢玩弄音律。 当即也插话道:“夜王妃有机会也教教本世子,本世子不白学,可以给你交学费。” 骆轻歌立马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样,把纪云棠护在了身后。 “去去去,三嫂要教也是先教我,你有多远给本公主走多远,否则别怪本公主拿小拳拳揍你。” 纪云棠见这两人又有争吵的架势,她连忙拉住了骆轻歌的手。 “这有何难,你们要是都喜欢的话,那到时候你们两个约个时间来夜王府,我一起教不就行了。” 骆轻歌虽然不想跟谢流筝一起,但想到纪云棠都发话了,也只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三嫂,那三天后我去找你,咱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纪云棠说完后又看向谢流筝,“谢世子三日后也一起来夜王府做客吧,到时候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谢流筝求之不得,自然是一口答应,“好,那本世子就先谢过夜王妃款待了。” 纪云棠挑了挑眉,打趣道:“别谢的太早,我也不是让你来白吃的,别忘了给我交学费。” “那是自然,本世子从来不占人便宜。” 骆轻歌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又对着谢流筝做了一个鬼脸,才拉着纪云棠坐回了座位上。 这一幕,落在骆芊雪的眼里,差点没把她给气炸! 第90章 我给大家炒个菜吧! 她喜欢谢流筝,这是所有人众所周知的事情,骆轻歌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勾引谢流筝,这让她如何还忍得了? 骆芊雪浑身炸毛,立马就要站起来,去找骆轻歌的麻烦,却被丽妃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雪儿,你这是干什么,你父皇和几个哥哥都在这里坐着呢,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母妃,你没看见骆轻歌勾引谢世子吗,我要去抓烂她的脸。” 谢流筝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跟自己抢! 就算是骆轻歌也不行! 丽妃脸色柔和了很多,轻声哄着她。 “行了,别胡闹了,谢世子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到时候母妃再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夫君。” 骆芊雪却不依不饶,赌气道:“不嘛不嘛,女儿就喜欢谢世子,我这辈子反正是非他不嫁。” “母妃,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谢世子同意娶我。” 丽妃听到这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说实话,她对谢流筝是不满意的,但由于对方家族实力雄厚,骆芊雪嫁过去就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未来荣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重重利益在面前,她便任由骆芊雪去了。 可是没想到,骆芊雪缠了谢流筝三年,对方非但不喜欢她,一见面就像看见豺狼虎豹一样开始躲。 就这,她的傻女儿还不肯放弃,非要嫁给谢流筝。 “好了好了,母妃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先乖乖坐下,这件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在丽妃的轻声诱哄之下,骆芊雪才安静的下来,配合的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那双犹如毒蛇般愤恨扭曲的眸子,依旧死死的盯着骆轻歌的方向。 好在宫闱宴上人多,场面也比较闹腾,丽妃和骆芊雪发生的那一幕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骆轻歌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放下杯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三嫂,我总感觉背后好像有鬼在盯着我,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纪云棠立马拉过她的手,给她把了一下脉。 “你没病,你身体好的很,小丫头一天天的不要胡思乱想。” 或许暗中真的有鬼在盯着骆轻歌,也不一定。 毕竟,她这样的性子,在宫里还是很容易给自己拉仇恨的。 想到这,纪云棠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包白色药粉。 “轻歌,这个给你。” “三嫂,这是什么?”骆轻歌好奇的看着。 “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有坏人欺负你的时候,将它撒在对方的脸上即可。”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骆轻歌只觉得这是好东西,她明白纪云棠这么做,是担心她的安危。 心里感动的同时,骆轻歌将药包收了起来,又抱着她的胳膊嘤嘤嘤。 “三嫂,你对我真好,不像我二哥,整天板着一张脸,问他要个八音盒都不给,真是小气死了。”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她知道骆景深抠门,没想到他这么抠门。 古代的八音盒能有多贵,都是一些妃嫔公主们喜欢的不值钱的小物件。 亲妹妹跟他要个八音盒都不给,这哥哥做的,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纪云棠看小姑娘气呼呼的样子,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亲哥不送你,以后我和你三哥送你。” “别人都有的东西,我们的轻歌小公主也得有。” 骆轻歌瞬间喜笑颜开,她感觉自己的小性子在纪云棠的面前,是真的得到了最大的包容。 这是在其他人面前没有过的。 包括她的父皇,都不会像纪云棠这般纵着她。 “三嫂,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这样我能就经常出宫找你玩了。” “现在认识也不迟,你若是想来夜王府,随时都可以。” 纪云棠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们过去坐下吧。”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轮击鼓传花。 丽妃趁众人不注意,又给击鼓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瞬间心领神会,轻点了一下头。 骆斯年坐的位置,恰好正对着她们,他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丽妃娘娘好像跟击鼓的小太监对眼色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丽妃娘娘是何等尊贵大度的人,她有必要在这种场合做手脚吗? 若真的是她授意的,她这么做又有何用意呢? 骆斯年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最后一轮的牡丹花,再次落在了纪云棠的面前,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怎么会这样? 一次两次是巧合,那第三次还能是巧合吗? 现场能操控那朵牡丹花的,也只有击鼓的小太监了。 难道说是丽妃娘娘在故意针对纪云棠?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骆斯年第一次对丽妃产生了质疑。 纪云棠轻手拿起面前的牡丹花,唇瓣扬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 若是说之前还不能确定有人在针对自己,那现在她基本就能确定了。 这宫里能收买小太监的人,除了丽妃就是骆芊雪了。 她们这是有多想看她出丑? 众千金也有些无语了,可有了邱敏的前车之鉴,如今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表达不满。 还是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她脸上挂着温和端庄的笑容,对台下的纪云棠道: “夜王妃,想必是因为你第一次来参加宫闱宴,连老天爷都在眷顾你,想让你多多跟我们大家展示自己,这也不失是一次让在座的各位重新认识你的机会,不知你可还有其他的才艺?” 纪云棠敛眸,才艺她当然有,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惊掉众人下巴。 只不过,她不想如了某些人的意。 她们越想探她的底,她就越不给她们看。 “皇后娘娘,什么才艺都可以吗?” 皇后点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认为自己能拿的出手的,都可以向我们大家展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纪云棠放心了,她微微一笑。 “才艺我没有了,不如我就给大家炒个菜吧?” 众人:“……” 炒菜? 是她们想那个炒菜吗? 这也算才艺? 第91章 缩减开支,全民吃素 纪箐箐眼眸幽深,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 “姐姐是饿了吗,皇宫御膳房里的御厨,是东辰国厨艺最好的,就算要炒菜,那也应该是他们来,何需姐姐你一个王妃亲自动手呢?” “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亏待了姐姐,不让你吃饭呢!” 纪箐箐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可她并没有发现,依旧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姐姐在夜王府,还需要每天亲自下厨吗?” “这本应该是府里的下人们该做的事情,当主子的自然要严加管教,她们是不听姐姐的话吗?” “呀!妹妹多言了,还请姐姐不要生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纪箐箐矫揉造作的捂住了嘴,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她阴阳怪气的话,让纪云棠身后的桃枝都变了脸色。 纪二小姐这么说,分明是想告诉众人,她们家王妃连夜王府的奴才都管教不好。 换句话说,就是纪云棠在夜王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还要看下人的眼色行事。 再往大点说,那就是纪云棠没有资格做夜王府的当家主母,她这是把纪云棠往泥坑里踩,贬的一文不值。 纪怀澈张了张嘴,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阻止纪箐箐,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纪箐箐的性子本就要强,遇到强的人,她就会表现的比别人更强势。 纪箐箐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纪云棠这里受了气,若是不将气撒出来,纪怀澈怕她又气坏了身子。 到时候,父亲母亲和他的两个弟弟们怕是又要心疼,指责他在宫闱宴上没有照顾好纪箐箐了。 反正是过过嘴瘾,纪怀澈就任由她去了。 纪云棠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倒也不惯着纪箐箐。 “看来妹妹在永宁侯府吃穿用度都是顶好啊,真是让本王妃好生羡慕,那等会我做的菜,你和你哥就别吃了,我怕玷污了你们这两张高贵的臭嘴。” 纪箐箐:“……” 纪怀澈:“……” 他没想到,看个戏还能看到自己身上来,纪云棠竟然敢当众辱骂他们!? 纪怀澈怒从中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夜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呢,你竟然敢当众辱骂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他现在也不以自己大哥的身份来教训纪云棠了,直接将自己定位到朝廷命官身上。 如此一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会为他和纪箐箐做主! 纪怀澈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他收拾不了纪云棠,这里面总有人能收拾她。 景阳帝本不想管这件事情,可在场的臣子很多,他也得顾着自己臣子的脸面,遂冷漠的开口。 “夜王妃,你为何要辱骂纪世子和纪二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太目中无人了?” 纪云棠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并没有辱骂纪世子和纪二小姐,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了。” “臣妾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没过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我只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民本来就以食为天,臣妾并不觉得我为大家炒个菜,是个拿不出手的才艺。” “纪二小姐却抓着这个不放,处处贬低臣妾,臣妾好歹也是皇上亲自赐婚给夜王殿下的王妃,她贬低臣妾,就相当于是在贬低夜王殿下,贬低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妾怎么能不生气呢?” 一番话,瞬间将局面逆转。 纪箐箐心里气的要死,她没想到纪云棠的口才竟然也这么好,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理由。 景阳帝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东辰国管辖的区域,有些地方天灾严重,年年闹饥荒,有的民众连饭都吃不饱,每年饿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可宫里面呢? 却日日好酒好菜,大鱼大肉,吃不完的东西全部都糟蹋浪费了。 如今纪云棠的一番话,景阳帝就像是被突然点醒了一般,赞赏的看着她。 “好一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夜王妃这话倒是说到朕的心坎上了。” 他想了想,当即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宫中铺张浪费严重,从今天开始,除了宴请会客以外,缩减每日的开支,御膳房的菜品由一餐八菜一汤缩减成三菜一汤,主要以清淡的素菜为主,一天最多一个荤菜,不可再大鱼大肉暴饮暴食。” “包括府外的大臣们家里,也是一样,你们可以互相监督,若是有人再敢随意浪费糟蹋粮食,随时向宫里举报,举证此事真实的话,浪费粮食的大臣处罚三千两银子,举报者可以去内务府领取一千两银子。” “此外,宫中若是有人想要多吃荤菜,需要自行拿银子购买食材,找御厨做。”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人震惊! 皇上这番话,看来是下定决心要缩减他们的开支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在心里把纪云棠骂了上百遍。 都怪纪云棠这个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享受着锦衣玉食生活的他们,以后也要日日吃素了。 他们又不是和尚,谁能受得了每日吃素食? 更何况,府中厨子做的素食,味道都不怎么样。 骆景深就是其中一员,他虽然对外人抠门,对自己的嘴巴却是从来不亏待,甚至每日东宫的伙食,比皇上和皇后娘娘吃的还要好。 骆非舟哪能错过这个挖苦他的机会,当即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 “臣弟听闻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吃一盘红烧狮子头和玲珑四喜丸子,不吃就睡不着觉。” “看来这两样东西,以后也不能天天吃了,毕竟这都是肉做的啊,父皇都已经发话了,你若是再铺张浪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骆景深脸色黑了黑,他冷冷的看着幸灾乐祸的骆非舟,拳头松了又攥紧。 “孤吃什么,就不劳五弟你费心了,五弟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骆景深毫不怀疑,如果他顿顿吃肉被骆非舟发现了,他势必会到父皇面前举报自己。 他就是看不惯骆非舟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处处跟他作对。 第92章 皇后越来越满意纪云棠 皇后对于景阳帝这个提议,简直是举双手赞同。 “本宫觉得,皇上这个提议甚好,宫里每日的食材采购都是很大一笔银子,从一日三餐上下手,既缩减了宫里的开支,也能给外面的百姓们带个好头,这样以后人人都能珍惜粮食了。” “将省下来的粮食和银子拿去救济那些偏僻地区的百姓们,以后饿死的人也会少上很多,更多的百姓和军中将士们都能吃饱饭,长期看下来,确实是一件好事。” 皇后想到自己两年前,就有跟景阳帝提过缩减宫中份例的事情,可景阳帝根本就不听她的。 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 简而言之,就是让她不要插手朝廷的事情。 皇后心里还无奈了很久,没想到,纪云棠今日的一番话,竟然直接让景阳帝改变了主意。 皇后越看纪云棠,越觉得满意,连带着看纪箐箐也顺眼了起来。 刚刚若不是她站出来挑衅纪云棠,纪云棠也说不出来民以食为天这番话,景阳帝也就不可能下达这道旨意。 说到底,纪箐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纪云棠,还真是她们东辰国的福星。 皇后心情好了,看着纪云棠的眼神越发慈爱,她已经开始想等会宫闱宴结束时,她要赏赐给纪云棠什么东西了。 “夜王妃打算做什么菜,需不需要本宫让人把御膳房的锅给你搬过来?” 纪云棠:“……” 她连忙道:“不用不用,臣妾去御膳房炒菜就好了,还麻烦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在这里稍坐片刻了。” “准了,本宫和皇上都不着急,夜王妃你慢慢来就好。” 皇后笑着说完,骆轻歌立马就凑了上来,抓住纪云棠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三嫂,你把我也一起带上吧,我可以给你打下手的。” 骆轻歌的贴身侍女铃兰嘴角一抽,九公主还会打下手? 她会吃还差不多。 谢流筝也站起来自告奋勇道:“夜王妃,本世子也帮你去打下手吧。” 他实在好奇,纪云棠想炒什么菜? 谢流筝刚说完,骆芊雪立马像个炮仗一样站了起来。 “筝哥哥去,那本公主也要去!” 她实在不放心骆轻歌和谢流筝两人接触,于是打算过去盯着他们。 纪云棠脑瓜子嗡嗡的,她只是炒几盘菜而已,她们都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能带骆轻歌,但是绝不允许骆芊雪也跟着一起去,纪云棠实在是信任不过骆芊雪,她怕她在菜里下毒。 如此一来,就只能委屈谢流筝了。 “谢世子,你的好意本王妃心领了,我只是随便炒两个菜而已,用不到这么多人帮忙,有轻歌一个人打下手就够了。” 谢流筝有些失落,但脸上还是挂着肆意无害的笑容。 “那好吧,那本世子就等着尝夜王妃做的美味佳肴了。” 话虽如此,谢流筝心里对骆芊雪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谢流筝不去了,骆芊雪自然也不去了,她本来就没打算去给纪云棠帮忙。 因为在她看来,纪云棠根本不配! 骆轻歌,纪云棠以及她们各自的一个侍女跟了过来。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来皇宫的御膳房,不得不说,这里面简直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 桌子上,蒸笼中,砂锅里,基本上都还放着各种各样没吃完的菜品。 有奴才和宫女正在收捡,准备往桶里倒。 骆轻歌及时阻止了他们,“你们都停下,谁让你们糟蹋粮食了?” 宫女见是骆轻歌,立马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道:“回九公主的话,这是刘管事吩咐奴婢们做的。” 骆轻歌皱眉,“去把刘管事给本公主叫来,本公主有话要问他。” 很快,一位体态圆润,身穿管事服的中年男子就过来了,他跪在地上行礼。 “奴才是御膳房的管事刘庸,不知九公主和夜王妃大驾光临,还请九公主和夜王妃恕罪。” 骆轻歌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就问:“刘管事,宫里的午膳时间不都已经过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菜?” “本公主看那些菜都还很干净,有的动都没有动过,你为什么要让她们倒掉?” 刘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如实回答:“回九公主的话,御膳房每餐都会多准备一些饭菜,这都是中午的时候,主子们吃剩下的。” “剩下的东西,不可能第二顿再给主子们热着吃,那样不仅饭菜不新鲜了,味道都已经变了,只能全部倒掉。” 纪云棠疑惑道:“那为什么不给下人们吃呢?” 刘管事苦不堪言,“夜王妃有所不知,宫里主子们吃的东西,每一餐都是有标准的,哪怕是他们吃不完剩下的,奴才们也不敢吃啊,因此只能眼睁睁的全部倒掉。” 下人吃主子的东西,本就不符合规矩,要是传出去那不是乱了套了? 更别提,主子们剩下的食物都是有限的,也不是顿顿都能剩下今天这么多。 宫里各个部门的下人们,又要怎么分配呢? 吃到的人就会欢喜,吃不到的就会抱怨,从而干活会变得懈怠。 久而久之,人都会躲懒了。 “那你们何不制定一个食谱呢,把每个主子们喜欢的菜名写下来,每天都按照那个食谱去做饭,既不会浪费粮食,也保证了主子们吃到合口的饭菜,大大缩减了人工和开销不是吗?” 纪云棠发现,除了皇上皇后和几位正宫娘娘,其他公主皇子们的饭菜基本上都是统一做的,一次做很多份,再由下人分配到对应的宫里。 可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有的食物做出来,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不喜欢的,做好的食物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骆轻歌眼睛一亮,“三嫂,你这个提议不错,我口味比较重,又喜欢吃辣,可也架不住宫里有人不喜欢吃辣。” “我的绯月宫里,宫女每次送来的食物,有的口味偏清淡,我就很不爱吃,不爱吃我也不能倒掉,有时候就象征性的夹几筷子,可吃起来又感觉索然无味的很。” 第93章 大展身手 “若是以后都能按照三嫂的提议,给每个宫里制定一个食谱,对应每个人的口味,我觉得我都能把食物吃完吃尽。” 骆轻歌想到了自己,虽说不合口味的饭菜也能吃,把肚子填饱就行了,但不喜欢的东西吃起来就是会不开心啊! 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是每个人每天必备的事情,谁不想吃到合口味的东西,开开心心的? 刘管事颤颤巍巍开口,“这……夜王妃的提议好是好,但她毕竟不是宫里的人,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骆轻歌双手叉腰,“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父皇已经听取了三嫂的意见,缩减宫里一日三餐的开销,由原先的八菜一汤缩减到三菜一汤,还要以素食为主,荤菜为辅,拒绝铺张浪费粮食。” “以后御膳房里就按照我三嫂的提议,制定一个食谱,每天让厨子们对着食谱做菜,谁要是想加餐,那就让她自己掏钱,否则就只能吃食谱上的。” 刘管事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想不明白,这个小祖宗怎么开始插手起御膳房的事儿来了? 他虽然诧异景阳帝会听从纪云棠的建议,但也不完全听信骆轻歌的一面之词。 这事,还是得上面开口才行。 骆轻歌看见刘管事眉头夹着苍蝇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红唇微勾笑看着他。 “刘管事,本公主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不就是害怕我父皇母后会怪罪你吗?” “你放心,制定食谱的事情就包在本公主的身上,等宫闱宴结束之后,本公主就去跟母后商量这件事情,到时候我让她下道懿旨给你,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刘管事愁眉苦脸的神情瞬间拨云见月,喜笑颜开。 “九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您说话一言九鼎,奴才哪敢不放心您,等皇后娘娘的懿旨下来了,奴才立马就让人去制定食谱,您看怎么样?” 骆轻歌:“……” 前一句说哪敢不放心她,后一句就要等她母后的懿旨。 说来说去,刘庸不还是不放心她吗? 骆轻歌撇了撇嘴,看来纪云棠说的没错,她这张嘴平时在宫里得罪的人真不少。 如今树立的威信还真不咋样。 “行吧行吧,那就这么办吧,现在你让御膳房里的下人们都出去,把地方腾出来,我三嫂要炒菜了。” 刘管事懵了,“啥,夜王妃要在御膳房炒菜,这怎么使得?” “炒菜的事交给御膳房的御厨们来做就行,夜王妃若是饿了的话,还是在外面稍等片刻吧,奴才这就安排人给你们做点吃的。” “不是本王妃饿了,而是本王妃要炒菜给宫闱宴的宾客们吃,敢问刘管事,御膳房里还有什么新鲜蔬菜?” 刘管事心里虽然惊疑,但视线对上纪云棠那双睛若秋波的狐狸眼,还是架不住对方的打量,如实招来了。 “回夜王妃的话,御膳房采购的蔬菜都在后面的小仓库里,夜王妃和九公主跟奴才来看看便知。” 纪云棠和骆轻歌跟着刘管事从御膳房的后门出来,直接就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不用想,她就知道这里是专门用来储存粮食的。 蔬菜整齐的放在货架上,易坏的肉类和蛋类还会专门用冰块保存,东西很多上面也都贴了对应的标签。 “既然是以素菜为主,那我就随便挑几样蔬菜吧。” 纪云棠始终坚信,只要手艺好,蔬菜做出来会比肉类还要好吃。 她目光扫过货架,依次拿了十个大土豆,两斤秋葵,两斤蘑菇,一斤豆角,五根胡萝卜,六根大葱和七个鸡蛋。 纪云棠负责选,桃枝和铃兰负责拿篮子装。 刘管事看着她们,只觉得奇怪,宫闱宴上来的人,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更别提皇上皇后和各位王爷都在场。 这些人谁没有吃过好东西,怕是大鱼大肉,熊掌鹿肉他们都吃腻了,谁又会喜欢吃这些寻常的蔬菜? 夜王妃她还专门避开那些名贵的肉类,也不知道她咋想的? 骆轻歌手里也提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七个鸡蛋,她问:“三嫂,咱们五十多个人呢,这几个鸡蛋就够了吗?” “这就算一人一口,好像也不够分啊,我怕待会又有人要说你小气。” 纪云棠红唇微勾,她伸手从货架上拿了几个红椒和青椒,才满不在乎的开口。 “轻歌,你忘了这只是我的才艺展示了?” “吃东西的精髓不在于撑,我这么做并不是要让她们吃饱,而是让她们明白,哪怕是寻常的蔬菜,做出来也会比肉类好吃,这不正印证了皇上刚刚下达的旨意吗?” 骆轻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但蔬菜真的会比肉好吃吗?” 她有些不相信。 蔬菜和肉相比,价值差明显不同,一斤肉都能买十几斤蔬菜了。 而且喝酒吃肉,已经是东辰国众多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口头禅了。 要是变成喝酒吃素,那就会变得索然无味,少了很多乐趣。 纪云棠笑着点头,“会啊,这就考验厨师的手艺了。” 她看了一眼三个人篮子里的东西,开口道:“好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去了御膳房,桃枝负责给土豆削皮,铃兰负责择菜和洗菜,骆轻歌负责打鸡蛋,纪云棠则负责切菜。 至于烧火,那就是刘管事的活了。 一切进行的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纪云棠将土豆切成丝,泡水里去淀粉,在锅里倒油,用干辣椒和蒜炒香,然后将土豆丝倒进锅里,加入青椒,醋,糖,盐…… 古代的调料品不全,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就会差上很多,她又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了耗油,生抽,鸡精等调味品,放进了锅里。 炒了几分钟后,就出锅了,五个土豆直接分成了十盘菜。 另外的五个土豆,纪云棠将其切成了块,准备做个土豆烧豆角。 她将食材都倒进锅里后,加调料和水慢慢的闷着,又在另一个锅里做了一道胡萝卜炒香菇。 第94章 有的吃还挑三拣四 剩下的一斤蘑菇,纪云棠将其放在锅里慢煎着,打算再做一道香煎口蘑。 圆滚滚的蘑菇被煎成两面焦黄,蘑菇的汁液全部都被煎了出来,鲜香四溢,滋滋冒油。 纪云棠将其依次装进了泡里,上面撒上了绿色的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骆轻歌不懂做菜,她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疯狂的咽口水。 “哇塞,三嫂,你好厉害啊,这蘑菇看着就好好吃。” “轻歌要不要尝一个?” 纪云棠用筷子夹了一个口蘑,喂到了她的嘴边,骆轻歌连烫都顾不得,赶忙一口含住。 瞬间,香浓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鲜的让人舌头都要掉了。 她嚼上一口,顷刻间化身成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竟然真的比肉还要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这么美味的蘑菇,三嫂你简直太牛了。” 刘管事手上烧着火,嘴里也在疯狂的分泌口水。 天知道,他也好想尝一口啊! 在御膳房做了十五年的事,纪云棠做菜的味道,他一闻就知道一定好吃。 也不怪骆轻歌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换做他,他估计也要嗷嗷叫几声。 纪云棠笑着道:“轻歌要是喜欢,改天去夜王府,我专门为你做一桌子,让你吃个够。” 骆轻歌立马疯狂点头,“好好好,三嫂我爱你。” 她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跟着纪云棠去夜王府。 可骆轻歌也知道,今天的宫闱宴才是主场,纪云棠做的菜也是有限的,否则她还真想多偷吃一点。 接下来,纪云棠又做了一道白灼秋葵,撒上秘制的料汁,秋葵的香味一下就被激发了。 “三嫂,那这鸡蛋有什么用啊?” 骆轻歌看着纪云棠让自己打的鸡蛋,她已经完全将鸡蛋搅成了粘稠的样子,她还没见过这种做法。 骆轻歌本以为纪云棠是要做水煮蛋,没想到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最后一道主食了。”纪云棠走到了一边的锅旁边,揭开了锅盖,里面俨然还剩了很多没吃完的白米饭。 纪云棠将剩饭盛了出来,才对骆轻歌说道:“我打算用这些剩饭,来做一道你们没吃过的蛋炒饭,相信你吃了以后会爱上的。” 蛋炒饭算是纪云棠的拿手厨艺了,她前世就很喜欢吃火腿肠蛋炒饭,再配上一盘开胃的酸辣土豆丝,香的恨不得舔盘。 而来了古代之后,纪云棠发现,这里的厨师做菜手艺都很局限,他们并不能完美的将每种菜最好吃的做法发掘出来。 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吃多了也会腻。 纪云棠在锅中倒油,将打散的鸡蛋液倒进去,又倒入了胡萝卜丁,放上少量盐巴和葱花,炒成金黄色的碎状,然后盛出了锅。 她又接着将米饭倒了进去,倒了一些油,炒成颗颗分明状,再将刚刚炒好的鸡蛋碎倒进去,加了一勺生抽,两勺老抽和少量鸡精,最后出锅撒上葱花。 刘管事没忍住走过来,咽了咽口水,“夜王妃,这就是你刚刚说的蛋炒饭吗,看起来真不错。” 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想过剩米饭还能这么做。 看着实在太有食欲了。 “对的,以后要是有剩米饭,不要再倒掉了,你们可以照我这样做着吃,加点盐和葱花调味,味道也很不错。” “多谢夜王妃指点,奴才记住了。” 纪云棠今天露的这一手,给刘管事的冲击有点大,让他一度怀疑之前自己做的东西都是狗屎。 难怪主子们每次吃完,还要剩那么多。 要是每顿都能换着花样,做出纪云棠面前这样的美食,还愁会有剩饭剩菜吗? 闲谈的功夫,土豆烧豆角也好了,纪云棠开始装盘。 她让宫女把盛好的菜端出去,一共是五盘菜,酸辣土豆丝,土豆烧豆角,胡萝卜炒香菇,香煎口蘑,白灼秋葵,以及一锅蛋炒饭。 每盘菜都被分成了十小份,一共是六十份。 此刻,宫闱宴上。 还在继续举行着击鼓传花,但没了纪云棠,不少人瞬间觉得这宴会索然无味了。 来来回回都是些弹琴跳舞的才艺,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这么一对比,貌似还是纪云棠展示的才艺更有意思。 众人的心里又开始期待,纪云棠等会会把菜做成什么花样? 突然,有位眼尖的公子瞥见了什么,惊呼道:“快看,有宫女过来了。”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数十位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似乎还放着几盘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的并不真切。 众人浑身一震,他们等的菜,终于来了吗? 宫女将菜依次摆放在了桌子上,皇上皇后面前各一盘,后宫妃嫔面前一盘,几个王爷面前一盘,几个公主面前一盘,剩下的则全部端给在座的宾客。 纪箐箐嫌弃的瞥了一眼,嘲讽了起来。 “姐姐未必有些太小气了,在座的公子小姐人这么多,她竟然让我们八个人吃一盘菜,每人分一口估计就完了,这么点东西,够塞牙缝吗?” 她看着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蔬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纪云棠这个蠢货,皇宫御膳房里要什么没有,就算拿不到鹿肉熊掌,那鸡鸭鱼肉总归有的吧? 可纪云棠这些偏偏不要,就选土豆蘑菇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蔬菜,整盘看下来硬是没有看见一点荤腥。 就这?她还让人端给皇上皇后和太子吃,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别人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皇上皇后和各位王爷都已经吃惯了山珍海味,谁会看上她做的这些东西? 真是可笑! 谢流筝却觉得纪云棠做的东西让他眼前一亮,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更别说,这些菜品的做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光是闻着他就要流口水了。 谢流筝听见纪箐箐又在嘲讽纪云棠,直接不客气的怒怼道:“纪二小姐你可闭嘴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夜王妃又不是宫里的御厨,这只是她才艺展示的环节而已,她没有义务让你们每个人都吃饱吧?” 第95章 小团子的维护 他说到这里,凤眸微微一眯,将自己刚刚没能去御膳房帮忙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纪箐箐的身上。 “这世道是怎么了,你们去外面的酒楼吃饭还要给钱,在宫里分文不出,别人做好给你们端到面前来,你们反而还埋怨做饭的人小气,有本事你去给我们大家露一手啊,让我们看看纪二小姐你有多大方。” 纪箐箐:“……” 她目光愤恨的看着谢流筝,委屈的咬了咬唇,纪怀澈拉了她一把,“箐箐,差不多就行了,别闹了!” 纪箐箐心里更委屈了。 没想到一向护着她的大哥,在这种场合不仅不帮她,还反过来凶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跟她作对,她到底哪里不如纪云棠了? 就在这时,纪云棠和骆轻歌一起走了过来,谢流筝看见她们,立马将刚刚纪箐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过程中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他本以为纪云棠听了后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扯了扯唇,淡漠的看了纪箐箐一眼。 “无妨,反正本王妃刚刚都已经说过了,我做的菜没有她和纪世子的份,好吃难吃都与他们两个无关,他们也吃不到。” 骆轻歌眼睛一眨,跟着附和道:“哦~本公主知道了,原来纪二小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那你说那些话是何居心呢,该不会自己吃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吃吧?” 这话一出,有不少公子和小姐们看着纪箐箐的脸色都变了。 人家纪云棠不让她吃也就算了,她竟然还从中挑拨,让在场的人误以为纪云棠小气。 纪二小姐真是有心机。 纪怀澈看见纪箐箐脸色羞愤,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过去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不过是几盘素菜而已,说的好像谁没有吃过似的,她就是送给我们吃,我们都不吃,也只有谢世子把夜王妃做的东西当个宝了。” 恰好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咕~” “咕咕~” 连续两声,拉的很长。 谢流筝戏谑的目光落在纪怀澈的肚子上,嘴角嘲弄的勾起。 “啧,纪世子嘴上不稀罕,身体倒是很诚实,怕是光闻着这味道就开始流口水了吧?” 纪怀澈:“!!!” 尴尬,尴尬的想死。 他的脸一瞬间爆红,尽管不想承认,但身体根本就控制不住。 纪箐箐站在纪怀澈的身后,亲耳听见他的肚子接二连三的唱歌,此刻她只觉得纪怀澈丢人。 呵,她大哥可真虚伪! 口口声声说不稀罕纪云棠做的东西,那他的肚子为何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 这不是故意打他们自己的脸吗?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哇,这个有蛋蛋的饭饭好好次,母后,安儿还要次。”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活泼可爱的小团子,正趴在皇后旁边的八仙桌上,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没有桌子高,藕白的小手却笨拙的拿着勺子,往嘴里喂着不知名的饭,动作十分卖力。 可也吃的十分开心! 这不是十七皇子骆羡安还能是谁? 皇上没有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动筷子,唯有年纪最小的骆羡安可以无视规矩,提前用膳。 皇后将他抱在了腿上,温柔的擦掉了小团子嘴角的米粒。 “安儿,慢些吃,没有人跟你抢。” 骆轻歌看着自己的小弟弟,神色有些激动。 “三嫂,没想到连我十七弟都喜欢你做的饭菜,你是不知道,他平时可挑食了,宫里的山珍海味都不爱吃,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吃的这么狼吞虎咽呢!” 景阳帝看自己小儿子吃得香,心里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他拿起筷子也尝了一口面前的蛋炒饭,瞬间就被惊艳住了。 “夜王妃,这饭……你是怎么做的,味道竟然如此香甜?” 纪云棠轻声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蛋炒饭,主要原材料就是早上没吃完的剩饭,加上鸡蛋胡萝卜爆炒就可以,最后出锅前再撒上葱花点缀。” 纪云棠的本意是想让他们珍惜粮食,让在座的人都能明白,哪怕是剩饭,动手加工一下,也能变成美味佳肴。 可这话听在骆景深的耳朵里,却变了一层意思,他误以为纪云棠故意让他们剩饭。 “大胆,父皇母后都在这里,夜王妃竟然敢拿没吃完的剩饭糊弄我们,十七弟还这么小,肠胃消化也弱,这剩饭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哪知,他刚怒气冲冲的说完,骆羡安不乐意了! 他嘟着嘴,气呼呼道:“我就要次,我就喜欢次仙女姐姐做的饭饭,仙女姐姐是好人,二哥不让安儿次饭饭,二哥坏!” 纪怀澈:“……” 到底谁才是骆羡安的亲二哥? 他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 骆羡安虽然年纪小,但他却一眼就认出来纪云棠就是前不久在御花园里救过他命的仙女姐姐。 他今天就是被仙女姐姐做的饭菜香味吸引过来的。 骆羡安又夹了一块被炖到软烂的红烧土豆,喂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好次,太好次了!” “父皇母后,你们也次。” 景阳帝这才扫过众人,说道:“既如此,大家都拿筷子尝尝吧,不要浪费夜王妃的一番心意。” 他说完,谢流筝第一个就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个香煎口蘑塞到了嘴里。 瞬间,蘑菇爽滑的口感加上鲜美的汤汁,香的他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也太特么好吃了! 回想起自己这二十年吃过的饭菜,谢流筝突然想吐槽一句,他之前吃的都是什么玩意,那真不是喂猪的吗? 骆非舟也夹了一个蘑菇品尝,吃完后他眼眸一眯,突然略带深意的说道: “没想到三皇嫂竟然能将如此普通的蘑菇,做出肉的鲜味来,这厨艺当真是厉害,本王突然有些开始羡慕三皇兄了,怕是他在夜王府里,日日都能尝到三皇嫂的手艺,时间长了,外面的山珍海味都入不了三皇兄的眼了吧?” 第96章 公主和小团子都要跟她回家 纪云棠只觉得骆非舟话里有话,她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 “齐王殿下倒也不必羡慕,我做的不过都是一些粗茶淡饭罢了,跟你在齐王府里平时吃的山珍海味没法比。” “更何况,我们家王爷瘫痪在床上三年,肠胃功能极差,每天就只能吃点流食,他就算是想吃山珍海味,也吃不了一点,齐王殿下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简而言之,就是骆非舟张口闭口羡慕骆君鹤,但实际,这三年来他连看都没去看过骆君鹤一眼,更别提对方吃了什么。 骆非舟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扬起了笑意。 “呵呵,三皇嫂别生气,本王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骆君鹤什么情况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别说是骆非舟了,就算是骆景深,还有骆君鹤的亲娘丽妃,三年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除了骆斯年那个傻子有事没事就往那里跑以外,谁都不愿意去夜王府,他们都觉得那里晦气。 人都快要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这些话骆非舟只能在心里想,若是说出来那就是不道德了,骆非舟也不愿意莫名其妙背上一个见不得兄长好的骂名。 纪云棠没有搭理他,齐王就是一个小人,她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她也管不着。 其他人都埋头在吃饭,纪箐箐和纪怀澈却像个傻子一样,立在那里不情不愿的看着。 他们只能看,吃不到。 纪箐箐本以为纪云棠做的东西会遭人嫌弃,没想到才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面前的盘子都空了。 连一粒米,一片葱花都没有剩下。 虽说没有吃饱,但众人却很满足,纪云棠能将素菜做到这种份上,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人间美味。 丽妃和骆芊雪盯着盘子里的菜,像是在盯仇人,从始至终她们两人都没有动过筷子。 这时,旁边的安嫔凑了过来,眼巴巴的问道:“丽妃娘娘,你不吃吗,那可不可以把你的那份分给我?” 丽妃心里冷笑,她当然不吃,她怕纪云棠在菜里给她下毒。 连带着骆芊雪,她都不让吃。 丽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安嫔道:“本宫和雪儿在来之前就用了一些糕点了,如今肚子也不饿,这些东西就让给妹妹吃吧!” 安嫔瞬间感恩戴德,连连道谢:“多谢丽妃娘娘,你真是菩萨心肠,以后妹妹若是有了好东西,也会拿去给姐姐分享。” 丽妃心中不屑,一个嫔位而已,她能有什么好东西? 纪云棠几个菜就让她们变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难怪斗不过她,一辈子只能做个嫔。 安嫔不知道温柔大度的丽妃心里会这么想她,她将丽妃和骆芊雪那份都端走了。 只不过,却没有独享,而是拿过去和其他妃嫔贵人们分享。 楚贵妃吃完秋葵,拿手帕擦了擦嘴,她讥讽的瞥了丽妃一眼,翻了个白眼,“故作清高!” 说完,她妩媚明艳的脸上扬起笑容,朝着骆非舟招了招手。 “舟儿,到母妃这里来。” “不知母妃有何吩咐?”骆非舟疑惑问。 楚贵妃眼眸微转,看着自己的儿子,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这夜王妃,本宫瞧着是个有本事的,值得拉拢。” 骆非舟:“……” 不得不说,母子连心,他和楚贵妃两人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只不过,纪云棠是个很难拿捏的人,早在医术大赛结束之后,他就已经拉拢过一次了。 对方没同意不说,还赏了他一耳光。 这事,骆非舟可不敢跟楚贵妃说,丢脸是小,他主要怕对方会破坏他后面的计划。 “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楚贵妃看着自己如此上道的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王府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纪云棠却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她的容貌也已然恢复,打扮一下并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位女子。 到时候等夜王死了,让她去给骆非舟做一房小妾,那也不错。 纪云棠并不知道这母子两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她此刻正被皇后叫到了面前,赏赐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 一对镂空云凤头金钗,一对翡翠灵芝玉如意,一个金镶珠翠手镯,一大堆名贵的补品以及一万两银子和五千两黄金。 纪云棠微微一愣,她算是见识到了皇后娘娘的大方程度,这出手是真阔绰。 从她进夜王府到现在,丽妃可是一样东西都没赏赐给她。 骆轻歌笑嘻嘻道:“三嫂,要是不够的话,你就给我母后说,我让她再派人去的凤仪宫给你拿点。” 纪云棠心一惊,连忙福身行礼,“够了够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温柔一笑,轻声道:“夜王妃不必客气,歌儿说的对,以后你若是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她是看出来了,丽妃并不喜欢纪云棠。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一向善解人意的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丽妃不喜欢,但她喜欢啊! 皇后巴不得纪云棠能来做自己的儿媳妇,到时候她也能多一个谈心的人。 自己的一对儿女都喜欢她,这就够了! 纪云棠温婉一笑,点了点头,“多谢皇后娘娘,臣妾都记住了。” 如此一来,她算是抱上了皇后这个粗大腿。 怎么能不愿意呢? 之后,皇后又赏赐给了其他表现好的姑娘们一些奖品,比起来都没有纪云棠的好。 纪箐箐今天可谓是气惨了,什么赏赐都没得到不说,连话都没跟太子殿下搭上一句,脸还丢完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纪云棠怕是早已经被她给千刀万剐了。 宫闱宴到这个时候,算是告了一段落,圆满结束。 离开之前,骆轻歌拉着纪云棠的手,骆羡安抱着纪云棠的腿,姐弟两人都十分不舍。 “三嫂,我舍不得你走,要不你把我也一起带回去吧?” “仙女姐姐,安儿也不想你走,安儿也要跟你一起回家~” 这样,他就每天都能吃到仙女姐姐做的饭了! 第97章 许嬷嬷上门给陈虎送银子? 嘿嘿,他真是太聪明了! 纪云棠:“……” 被一大一小两个宝拉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骆轻歌就不说了,十七皇子可是皇后娘娘的命根子,她哪里敢带回去? 更别说,夜王府如今的守卫还很弱,大多都是许嬷嬷手下的蛀虫。 在这些人没有清干净之前,纪云棠可不敢将这两人带回去。 “轻歌,十七皇子,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回去,而是夜王府如今恶奴欺主,还不太安定,我还要照顾你们三皇兄,怕是会分身乏术,顾不上你们。” “等三日后你们一起来夜王府做客,到时候我筹备好东西,好好招待你们,你们看如何?” 骆轻歌虽然不舍,但也知道纪云棠说的没错。 从今天纪箐箐的那番话里,她就能听出来,纪云棠在夜王府里的日子肯定没有那么好过。 她今天参加宫闱宴已经很累了,回去还要照顾三皇兄,怕是又要忙活很久,哪里还有时间陪她们? 骆轻歌嘟了嘟嘴,伸手抱了纪云棠一下,“那好吧,三嫂,你回去后别忘了想我哦!” “仙女姐姐,也要想安儿~” 骆轻歌给了他一个爆栗,“以后要叫嫂嫂,不许叫姐姐,知道了吗?” 小团子委委屈屈道:“知道了,仙女嫂嫂~” 纪云棠笑了笑,觉得骆羡安还真是可爱。 三岁的小萌娃让人心都化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纪云棠要将骆羡安治好的想法。 终于,在姐弟俩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纪云棠跟她们告了别,和桃枝一起坐上了回夜王府的马车。 与此同时,夜王府。 许嬷嬷在得知纪云棠出门之后,泛着精光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奸诈。 她知道,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许嬷嬷和柳琳琅立马就带着人直奔西苑,五个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陈虎挡住了去路。 “许嬷嬷,王妃不在,你要是找她的话改日再来,现在没有王妃的允许,我不能放你进去。” 陈虎本以为许嬷嬷听了这番话,又会指着他的鼻子骂,没想到今天她却一改常态,肥肉横生的脸上挤出了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 “陈虎兄弟,你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找王妃的,我是来找你的。” “我承认,之前都是我和琳琅不好,让你在夜王府受尽了委屈,伤了你的心,你这些年的辛苦,其实本嬷嬷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这么对你,也是想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来达到栽培你的目的。” “陈虎,你的能力是夜王府的下人们都有目共睹的,看在本嬷嬷照拂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咱们还像之前那样共事。” 柳琳琅面纱下的眼睛震惊的盯着许嬷嬷,嘴巴大的都能装下一个鸡蛋。 她娘这是在说啥? 她们不是来西苑拿纪云棠库房那两万两黄金的吗?怎么跟陈虎道上歉了? 不知道陈虎信不信,反正她娘说的话,柳琳琅是一个字都不信。 陈虎投靠纪云棠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她们心里判上了死刑。 只是,许嬷嬷和她一直没有机会弄死他而已。 陈虎瞳孔地震,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许嬷嬷,往后退了两步,跟她们拉开了距离。 他眼神防备的看着许嬷嬷,“你这是又想讹老子吗?” “别以为你念一堆文绉绉的话夸老子几句,老子就信了,老子告诉你,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你们哪来的滚哪去,西苑不欢迎你们。” 陈虎这几年在夜王府矜矜业业的干活,许嬷嬷却把他当牲畜一样的使用,工钱一文不发不说,还经常不给他饭吃。 要不是陈虎人年轻身体好,怕是早就被许嬷嬷给折磨死了。 许嬷嬷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可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让他不计较的。 许嬷嬷心里暗骂木头长脑子了,嘴上却挂着讨好的笑容。 “陈虎兄弟,你先别激动,我今天真的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情确实多有得罪,我和琳琅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今有夜王妃管理着整个夜王府,老奴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一些,以后我们母女两人就只想和夜王妃和平相处,跟府里的下人们友好共事,你说是吗琳琅?” 许嬷嬷给柳琳琅使了一个眼色,柳琳琅虽不知许嬷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灵机一动配合道: “是,我娘亲说的对,我们母女两人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了,我们只是府里的奴婢,以后还得仰仗着王爷王妃生活,不想再争什么管家权了,我们只想本本分分的在夜王府待着。” “之前是我态度不好,得罪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柳琳琅说完这些话,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 要不是看上了纪云棠的万两黄金,谁愿意来跟傻大个陈虎道歉。 真是恶心! 许嬷嬷在心里给柳琳琅点了一个赞,不愧是她的宝贝女儿,真是聪明又上道。 不过,这还不够。 想要打动陈虎,她还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许嬷嬷把腮帮子一咬,拼了! 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五百两银票,十分肉疼的递给了陈虎。 “陈虎兄弟,这五百两银子,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就当是之前没发给你工钱的补偿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她话音刚落,手上的银票就被陈虎一把夺了过去。 笑话,有钱不收是傻子。 尤其是从许嬷嬷嘴里吐的钱,她怕是心都在滴血吧? 许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收了啊,收了就好。 就怕他不收。 “陈虎兄弟,既然你收了银子,那是不是就原谅我们了?” 柳琳琅目光死死的盯着陈虎手里的银票,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认出来了那张银票,她花钱本就大手大脚,那五百两银票是她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本想着拿来给自己看病。 没想到,竟然被她娘亲给拿走了。 还有,许嬷嬷为什么要将她的银票给陈虎? 银子没了,她的脸怎么办? 第98章 柳琳琅大闹西苑 柳琳琅咬了咬牙,衣袖下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不行,她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能把银子给陈虎! “陈虎,那是我的银票,你快把银票还给我!” 柳琳琅伸手就去抢,却被陈虎反身躲开,他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嬷嬷。 “看来,许嬷嬷和你女儿也不是诚心来跟我道歉的啊?” “不,不是的。”许嬷嬷急得冷汗都出来了,眼看柳琳琅还要去抢,她一把将柳琳琅拉了回来。 “琳琅,你给我回来,那银票你碰不得。” 银票上被她抹了一种叫七星草的毒药,中了毒的人会昏迷不醒,发高烧最后烧成傻子。 现在看看时辰,七星草的药效应该也快发作了。 陈虎身体微晃了一下,拿着银票的手微微颤抖,此刻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脑子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思绪也越来越混乱,眼前许嬷嬷的人影好像突然变成了很多个。 陈虎摇了摇头,努力想让自己看清楚一点,可根本无济于事。 直到眼前一黑,他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许嬷嬷脸色狰狞的看着陈虎,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哼,我就知道他身体壮不容易晕,所以那张银票上我可是抹了一瓶七星草,就不信毒不倒这个蠢货!” 柳琳琅这才明白许嬷嬷的用意,她心里后怕,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碰到那张银票。 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人,估计就是她了。 “还是娘亲高明,知道该怎么拿捏陈虎,只是可惜了女儿那五百两银票,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很久才攒到的,就这么没了,真是让人心疼。” 许嬷嬷哼笑道:“你这小妮子,该你聪明的时候,你这脑子还真是转不过弯。” “还心疼那点银子干什么,只要我们搞定陈虎进了西苑,打开了纪云棠库房的门,那里面的所有银子都是我们母女两人的,谁还在乎那区区五百两银子?” 她就知道柳琳琅冲动的性子,所以在决定计划之前,才没有告诉她,就是怕她露出马脚。 如今看来,许嬷嬷的计划算是有惊无险。 纪云棠不在,又没了陈虎的阻拦,这西苑她还不是横着走? “走,琳琅,咱们带人去搬金子!” 许嬷嬷叫上身后的下人,拉着柳琳琅就往里面走。 这时,突然从屋里窜出来了一条小黑狗,呲牙对着她们叫个不停。 “汪汪汪,汪汪汪。” 柳琳琅眸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她看见纪百亿,就想起了自己往脸上涂抹狗屎的画面。 这场景,只要一想到,就让她感觉作呕。 “不愧是贱人养的贱狗,没有一点眼力见,本小姐这就杀了你炖狗肉汤!” 柳琳琅当即夺过了家丁手里的棍子,抡起来就朝着小黑狗砸了过去。 小黑狗躲闪不及,被棍子砸到了后腿,咬的更凶了。 “汪汪汪……” 柳琳琅还要追着打,许嬷嬷赶紧阻止她,“好了,出个气就得了,你跟个畜生计较什么?” “别忘了今天我们的目的,等会纪云棠回来了,我们可就没法下手了。” 柳琳琅这才平静了下来,宫闱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们得赶在纪云棠回来之前,把西苑里的财产给搬空。 许嬷嬷已经让两个家丁去撬锁了。 就在这时,钥娘从厨房冲了出来,双臂张开挡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我们家王妃的东西,你们不能动!” 柳琳琅从头到脚打量了钥娘一番,看见她身上穿的蓝衫锦衣,料子是在芳华轩买的,心里就嫉妒的要死。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凭什么穿的比她还要好,这料子要穿也应该是她来穿。 只有她,才能衬托的出这蓝衫锦衣的气质。 柳琳琅想到这,走过去一巴掌就扇在了钥娘的脸上,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呵,哪里来的贱民,还真把纪云棠那个贱人当你主子了?” “她这次去宫闱宴,丽妃娘娘和十公主免不了要对付她,哦对了,还有纪二小姐和她的那些哥哥们,怕是都对纪云棠恨之入骨,她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维护她,小心呐最后搭上自己和你女儿的小命。” 钥娘的嘴角被打出了血,手也微微发着抖,她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声音无比坚定。 “我和我女儿的命,都是王妃救回来的,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我们母女虽然是贱命一条,但也懂得知恩图报,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进去动王妃的任何东西!” 柳琳琅简直是气笑了! “就凭你,还想拦住我们这么多人?” 她说完,就又甩手扇了钥娘几个耳光。 “啪!啪!啪!” “贱人,都是贱人,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本小姐就成全你。” 柳琳琅打狠了,面纱被风吹掉,那张腐烂发黑的面容比那恶鬼还要可怕。 可她却丝毫不忙着遮掩,整个人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纪云棠,都是你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我要让你也尝尝被毁容的滋味,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我要送你下十八层地狱!” 柳琳琅将所有的气,全部撒在了钥娘的身上,钥娘整个人更是被她打的奄奄一息。 巴掌声,癫笑声,刺激耳膜,骆君鹤面色愠怒,手腕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 “许嬷嬷,让你的人住手,给本王全部滚出去!” 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揪心,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骆君鹤再一次痛恨自己这残破的身体。 许嬷嬷却是丝毫不惧,一个残废看都看不见,能把她怎么样? “夜王爷息怒,这王府的下人不懂规矩,琳琅在帮忙教训她呢,老奴估摸着也快教训完了,还请王爷你再耐心的等等。” 似是母女连心,房间里睡着的女婴也被吵醒,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骆君鹤心中气极,脸色发青。 不懂规矩的人是她和柳琳琅,她们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第99章 纪云棠发怒好可怕 看来,自己真是平日里太纵容许嬷嬷了。 骆君鹤现在只希望,纪云棠能快点回来。 就在这时,小库房的锁被撬开了,许嬷嬷瞬间眼睛一亮。 “琳琅,住手,别打了,咱们干正事要紧。” 她现在,仿佛已经看见了成千上万的黄金银票飞进了她的腰包。 柳琳琅被许嬷嬷拉着进了库房,两人看着屋里堆积的十几个大红木箱子,瞬间两眼放光。 “那个贱人的钱,想必都在这里了,你们快给我搬走!” 几个家丁抬着箱子就往外走。 许嬷嬷看着他们抬的如此吃力,心里简直快乐开了花。 看来,这里面的黄金可真不少。 等她把欠的债还完,剩下的不都是她的? “快,抬快点,多跑几趟。” 许嬷嬷在旁边指挥,柳琳琅在外面望风,自打纪云棠来了夜王府以后,她们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直到箱子抬到了一半,一个紫衣身影冷不防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柳琳琅直接被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你居然没死!?” 纪云棠伸手掐着柳琳琅的脖子,狐狸眼杀意毕露,目光冷如冰霜的看着她。 “你都没死,本王妃怎么舍得死?” 那一眼,让柳琳琅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神情,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让她窒息。 许嬷嬷跟柳琳琅说了半天话,也没见她回应自己一句。 她意识到不对,立马从库房里冲了出来,眼前的画面让她瞳孔地震。 只见纪云棠一手掐着柳琳琅的脖子,一手狂扇她巴掌,打的柳琳琅嘴里不停往外喷血。 许嬷嬷疯了,立马跺脚怒斥道:“纪云棠,你个恶毒的贱人,你快放开我的女儿!” “你要是敢杀了她,我就跟你拼命!” 纪云棠睨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自然是不会让柳琳琅这么痛快的死了。” “刚刚你们是怎么对陈虎和钥娘的,如今本王妃就怎么对你们,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被打吐血的滋味。” 纪云棠下手更狠了,每一巴掌都用了全部的力气,她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浓烈杀意。 没想到,她刚一进府,就看见纪百亿瘸着一条后腿冲自己跑了过来,围着她的不停狂吠。 纪云棠当即就知道出事了! 她快速赶回西苑,就看见陈虎倒在西苑门口,不省人事。 纪云棠立马就给陈虎把脉做了检查,这才发现他是中了一种名叫七星草的毒。 此毒会让人昏迷不省人事,发高烧不退,严重还会致死。 纪云棠立马就给陈虎喂了一粒解毒丸,让他慢慢恢复着。 许嬷嬷下的药量不小,至于陈虎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进了西苑后,眼前的一幕更是让纪云棠狂怒不止。 只见柳琳琅抓着钥娘的头发,对着她的胸口和脸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道:“你这个贱人,既然你如此维护纪云棠,那你就替她去死吧!” “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的女儿也扔进尿桶里淹死,让她去给你陪葬,黄泉路上,你们母女不会孤单。” “你记住,是纪云棠把你们母女害死的,你们做鬼之后,就算是要找,也是去找她。” 说完之后,就是一阵癫狂的笑。 屋里是小七月哭闹不止的声音,屋外是她的娘亲被打到濒死的画面。 纪云棠瞬间就怒了! 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拿孩子做威胁! 她身形一闪,快速冲过去,抓住柳琳琅的头发就将她甩到了三米外的墙上。 纪云棠眼眶猩红,眼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她狠狠掐着柳琳琅的脖子,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柳琳琅,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纪云棠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但想到钥娘所承受的一切,她势必要先替她报了这个仇,再送柳琳琅上路。 柳琳琅见了她,更是像惊弓之鸟一样,不停挣扎。 那张本就丑陋的脸,此刻看起来更是丑绝人寰。 纪云棠没打算再放过她,她从空间里拿出五六种毒药,通通灌进了柳琳琅的嘴里。 “喜欢给人下毒是吗,本王妃这就让你吃个够!” 柳琳琅眼神怨恨,死死咬着牙不肯张嘴,纪云棠便卸了她的下巴,将毒药一股脑的倒进了她的嘴里。 许嬷嬷:“!!!” “不要,我的琳琅!” 她绝望的呐喊,心都要碎了。 柳琳琅由最初的嘴巴流血,变成了现在的七窍流血,全归功于纪云棠给柳琳琅喂的东西。 许嬷嬷再也忍不住,她横冲直撞,冲着纪云棠就来了。 纪云棠将柳琳琅一脚踢在了地上,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根手腕粗的电棍。 她本不想这么做,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穿越过来一个多月,除了见到骆君鹤的那一次,这是第二次让纪云棠气红了眼。 去他娘的恩人! 就算她许嬷嬷对骆君鹤有天大的恩情,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放过对方了! 许嬷嬷冲了过来,还没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就被纪云棠一电棍砸在了脑门上。 “啊!” 一声惨叫过后,许嬷嬷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头发朝上竖起,嘴歪眼斜,鼻子里不停往外冒烟。 其余下人:“!!!” 他们都不知道王妃是怎么出手的,许嬷嬷就已经晕了过去。 还有那个柳琳琅,身下全都是刺目的血。 要不是她的手指还在动,他们都要以为那是个死人了。 纪云棠眼神锐利,扭头扫了几个家丁一眼,他们浑身一震,立马丢掉手里的红木箱子,跪地哭着求饶。 “王妃娘娘饶命啊,都是许嬷嬷指使奴才们这么做的,奴才们要是不照做,她就要把我们卖去南风馆当小绾,奴才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不问自取就是偷。 什么时候,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了? 要是他们知道许嬷嬷让他们偷的万两黄金,其实早就被她给替换成了石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就在这时,桃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妃,不好了,钥娘嘴里的血根本止不住,这可怎么办?” 第100章 空间替钥娘手术 纪云棠对众家丁说了一声“滚”,立马快步走到了钥娘的面前,她蹲下检查。 纪云棠先是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又依次检查了口腔和鼻腔等部位。 越检查,纪云棠的眉头就皱的越深。 身上和脸上只是有淤青,可有些伤,仅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口中吐血不止,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钥娘这应该是内出血的表现。 钥娘生产时本就大出血,经历了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命,身体没有恢复好,如今又被柳琳琅打成了重伤。 再不做手术,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刚刚纪云棠只顾着让桃枝给钥娘处理脸上的伤,没想到她伤的这么严重。 “王妃,要不奴婢去外面请大夫吧,或者奴婢去求九公主,让她派个太医来也行。” 桃枝眼眶通红,满眼焦急,都快哭了出来。 她虽然跟钥娘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对方是一个很真诚很有主见的女子。 再加上小七月还那么小,要是钥娘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纪云棠红唇紧抿,满脸凝重,“来不及了,先将她扶回房间,我要给她做手术。” 两人怕小七月看见这一幕,合力把钥娘扶回了桃枝住的房间,纪云棠扫了院子里犹如死狗的许嬷嬷和柳琳琅一眼,冷漠的吩咐桃枝。 “许嬷嬷和柳琳琅一时半会醒不来,你等会让人把她们两个关进柴房,不许给她们请大夫,也不许给她们吃的和水喝,等本王妃出来后再处理。” “至于王爷那边,你去跟他说一下情况,就说钥娘受了重伤,我在帮她医治,估计得三四个时辰才能好,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吃饭,等我晚点再去看他。” “还有小七月和陈虎,在本王妃还没有出来之前,你就辛苦一点,将他们都照看一下。” 说到这里,纪云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身背过桃枝,从超市里拿了一罐奶粉出来。 “这是奶粉,给婴儿喝的,待会要是小七月饿了,你就挖个三四勺子奶粉装进奶瓶里,用温水冲开,喂给小七月喝。” 钥娘如今的情况,半个月内肯定是喂不了奶了,大人能饿着不吃饭,婴儿却不能饿。 纪云棠将能吩咐的事情,都面面俱到的吩咐到,之后才关上了外面的门。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照做的。” 桃枝说完,心里也越发坚定。 如今西苑出了事,除了王妃以外,就只有她一个健全清醒的人,王妃这是信任她。 她也绝对不会辜负这份期待。 钥娘已经失血性休克昏迷,纪云棠直接将她转移到了空间医院里面。 她先是给钥娘打了一针抗生素,再将氧气管插上,给她吸氧,确保钥娘能呼吸顺畅。 接着又拍核磁共振,抽血化验等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检查报告跟纪云棠想的大差不差,上面显示钥娘脾脏受外力撞击,破裂中度出血,需要立马手术和输血治疗。 钥娘是b型血,纪云棠去了血库找了找,那里面刚好还有一千毫升的b型血。 纪云棠立马给她用吊瓶输血,接着开始准备手术相关事宜。 脾脏是人身上最大的周围淋巴器官,具有免疫调节能力。 而脾脏大出血的病人想要保命,就只能做脾脏切除手术。 纪云棠神情凝重,若是手术能保留住钥娘的脾脏,她也定当全力保留,不做切除术。 若是不能,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头顶巨大的无影灯打开,纪云棠给钥娘打了一针麻药,换上手术服和医用手套,开始全心致志的给她做手术。 这一场手术,一直持续了八个小时,纪云棠的精神时刻紧绷着,已然忘记了时间。 最后,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钥娘的脾脏终于被保住了。 纪云棠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因为太过劳累,瘫倒在了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纪云棠并没有急着将钥娘转移出空间,她刚做完手术,身上还插着氧气瓶和管子,还需要再观察一夜。 纪云棠喝了一杯灵泉水,恢复了些体力之后,才闪身出了空间。 外面夜色已深,月照高头,影影绰绰分外朦胧。 纪云棠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丑时了,也就是半夜两点。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骆君鹤睡了没有? 纪云棠一天没有见他,心里还怪想他的。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打算悄悄的看一眼,若是骆君鹤睡着了她也就不打扰对方了。 岂料,刚走到门外三步远的时候,骆君鹤磁性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阿棠,是你吗?” “门没关,进来吧!” 纪云棠这才注意到,骆君鹤的门还给她留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她能看见里面的蜡烛还亮着。 许是怕它灭了,骆君鹤还吩咐桃枝多点几根。 原本房间里只有四根蜡烛,如今已经加到了十根。 骆君鹤倒不是为了自己,反正他的眼睛也看不见,点几根蜡烛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怕纪云棠出来后,以为他睡了,不来见他。 他想她了,哪怕能听听她的声音,他也知足。 纪云棠推门走了进去,看见骆君鹤还靠在床头,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精瘦的胸膛半露。 她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阿鹤,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 短短的四个字,似是饱含了无尽的担忧和牵挂。 骆君鹤嗓音温润,对着纪云棠伸出了手来,“阿棠,过来,让本王抱一下。” 纪云棠的目光落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上,心里暗叹这双手长得可真好看。 光是看着这双手,她都能想象出骆君鹤手持长剑,奋勇杀敌的场面。 好血腥,好喜欢。 纪云棠当即不再犹豫,上前两步将手放在了骆君鹤的大掌上面。 瞬间,她的小手就被骆君鹤宽大的掌心包裹了起来,人也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骆君鹤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闻着少女身上的桃香味,他嗓音莫名沙哑。 “阿棠,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第101章 纪云棠第一次亲他 骆君鹤心里本来有很多话想跟纪云棠说,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他好想她。 今天宫里的事情,他通过桃枝的嘴里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纪云棠在宫闱宴上不仅没有受欺负,还大放异彩。 也知道因为她的提议,景阳帝下令缩减宫中和大臣们的膳食开支,这样省下的粮食和银子,也能让军中的将士们饱餐几顿,不至于饿着肚子打仗。 他也知道许嬷嬷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和柳琳琅在院子外面骂人的话,诅咒纪云棠的言论,全部落到了骆君鹤的耳朵里,实则也寒了他的心。 骆君鹤根本没想到,许嬷嬷曾经当着他的面承诺要好好辅佐纪云棠,管理好整个夜王府。 实际上,背地里她一直都想要纪云棠的命。 今天若不是亲耳所见,骆君鹤都不敢相信,当初义无反顾跳进冰冷的湖水中,舍身救他的许嬷嬷,竟然有这么一副恶毒的嘴脸。 跟她平日里的样子,完全是两个面孔。 骆君鹤呼吸急促,心里只觉得愧疚难忍。 “阿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纵容她们了,才让府里这群人这么欺负你……” 看他陷入了自责之中,纪云棠连忙将他抱着,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阿鹤,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许嬷嬷对你有救命之恩我知道,你愿意照顾她们母女,将王府交给她们打理我也理解,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好人,你很善良,你并没有任何的错。” 纪云棠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要怪,只能怪她们母女两人野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她们贪污了王府上万两的银子,恶意篡改了王府的账本,操纵着王府的一切,可就算这样,许嬷嬷和柳琳琅仍然不知足。” “阿鹤,有件事情你怕是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和九公主每个月都会派人给你送来一些补品,到目前为止,已经连续送了三十个月有余了,她们送来的东西,全部都被许嬷嬷私吞倒卖了,其中赚了多少钱,我并不得知,但是想想也知道,这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这还不算你的月俸和其他的收入。” “阿鹤,这件事情我会彻查,若是查清楚了,我也不会放过许嬷嬷母女俩人,她们做的恶,必须让她们吞下这个果,否则难解我心中之气。” 纪云棠这么说,就是想给骆君鹤心里打个底,让他明白,就算是救命之恩,这次也不起作用了! 她不是骆君鹤,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这母女两人不除,夜王府将永无宁日。 骆君鹤叹了一口气,不止是纪云棠,这次连他都气到心口痛。 可是他却只能瘫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骆君鹤拉住了纪云棠的小手,“阿棠,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件事情查清楚,许嬷嬷母女也不必再留,你看是报官也好,私自惩处也好,皆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再插手此事。” 纪云棠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之前就是怕自己杀了许嬷嬷,会让骆君鹤伤心。 现在她们自己作死到了骆君鹤的面前,能救她们的人心已死,任谁来也保不住她们了。 两人聊完正事,纪云棠又跟骆君鹤谈了很久的心,她知道今天一天,他都在想自己。 纪云棠微微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整天都在想他呢? 纪云棠想到这,当即仰头在骆君鹤的脸上吻了一下。 “吧唧”一声,惊的骆君鹤都瞪大了眸子,抱着她的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阿棠……你……你刚刚……” 他紧张到语无伦次,纪云棠却是狡黠一笑。 “我亲了你一口,你不满意吗?” “不满意的话,那我就再亲你一口。” 说完后,又是“吧唧”一声。 骆君鹤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紧绷坐直,心脏砰砰直跳,像是揣了一只兔子,耳朵更是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的小王妃,竟然主动亲他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骆君鹤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哄,仅凭纪云棠的一个吻,他心里积攒的全部阴霾就一扫而空。 如今整个人像是泡在了幸福的海里,甜蜜的冒粉色小泡泡。 “阿棠,你亲我我很开心,以后你也要多亲亲我~” 纪云棠微微一笑,狐狸眼温柔潋滟的看着骆君鹤。 她喜欢的人可真是纯情呀,两个小小的吻都能让他开心很久。 或许,骆君鹤所求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足矣。 直到一道微小的哈欠声在耳边响起,骆君鹤才从刚刚的吻里回过了神来。 该死的,他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他的小王妃今天辛苦了一天,又是参加宫闱宴,又是救人,然后还要来陪他。 小王妃怕是一整天都没有合眼。 骆君鹤握着纪云棠的手,心里很是心疼她。 “阿棠,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好睡一觉,明天不用那么早起,本王会心疼。” 累在纪云棠的身,疼在骆君鹤的心。 纪云棠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将骆君鹤扶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躺下。 “好,那我回去睡觉,阿鹤也一起睡,咱们梦里见。” 骆君鹤唇勾了勾,“阿棠不用动,你在梦里等我,我去见你。” 纪云棠:“好,我等你。” 两人深情的告别完,纪云棠吹灭了蜡烛,回去倒头就睡。 桃枝也知道纪云棠昨晚熬了半夜救钥娘,第二日清晨她并没有去叫醒纪云棠,而是想让她多睡一会。 自己则一边带孩子,一边在厨房给众人准备早膳。 纪云棠起来的时候,桃枝厨房里的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有小米粥,小笼包,酥饼,鸡蛋和小菜。 她自己则是怀里抱着七月,给她用奶瓶喂奶。 “小七月没有吵你吧?”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桃枝这才注意到纪云棠已经起床了。 “王妃,你醒了,早饭在锅里热着,奴婢去给你拿。” 桃枝抱着孩子就要起身,却被纪云棠叫住了。 第102章 崔掌柜上门要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好好带七月,这几天钥娘要卧床静养,怕是不能照顾她,小七月就拜托你了。” 桃枝心里一惊,“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哪有什么拜托不拜托。” “只有自己带一次孩子,才知道为人母的不容易,钥娘在咱们王府受了伤,奴婢帮她也是应当的,更别提,小七月也很乖很听话,奴婢很乐意照顾她。” 纪云棠点点头,问道:“王爷吃饭了吗?” “吃过了,奴婢给王爷准备了小米粥,水蒸蛋和牛奶,他都吃完了,他还嘱咐奴婢,不要吵到王妃,让你多睡一会。” 桃枝笑着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瞬。 “对了王妃,奴婢有事要告诉你。” “今天早上看守柴房的家丁来说,柳琳琅她死了,许嬷嬷昨晚上哭了一夜,又是打门又是捶墙的,但碍于王妃你的吩咐,没有一个人敢给她们开门。” 桃枝没有说的是,许嬷嬷昨夜可是在柴房里咒骂了纪云棠一夜。 人前一向善于伪装的她,昨夜也不装了,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连守门的下人都受不了,恨不得脱下臭袜子进去把她的嘴堵住。 许是骂累了,今天早上没动静了。 “死了就死了吧,找个草席包起来让人埋了就是。” 纪云棠喝了一口小米粥,对这个消息丝毫不意外。 柳琳琅中了她五六种毒,每一样拿出来,都能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会吊着她一口气,让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么折磨半宿,不死她也活不过一天了。 纪云棠吃完早膳站起身,从容道:“许嬷嬷可没那么容易死,继续关着她让人好好看守着,本王妃先去看看陈虎。” 现在西苑一屋子的伤残患者,包括狗窝里的纪百亿都瘸了一条腿。 纪云棠去看了陈虎,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陈虎如今还在昏迷着,但并没有发高烧,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纪云棠又去了空间医院,检查了钥娘的伤势。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钥娘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如今一切体征正常。 纪云棠给她打了一支抗生素,才将人转移出了空间,在桃枝的房间里休养着。 最后,她拿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给纪百亿的后腿做了包扎和处理。 为了防止它养病期间乱跑,纪云棠还特意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狗笼,铺上了软垫,让纪百亿睡在里面。 狗狗是很灵性的动物,昨天的事情,纪百亿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作为西苑的功臣之一,纪云棠当然是把狗粮,狗罐头,猪肉干等等好吃的都给纪百亿备上。 似是知道主人在救自己,纪百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纪云棠的手,直到听见她说:“吃吧。” 小黑狗才开始低头吃东西。 做完这一切,纪云棠起身准备进屋去看看骆君鹤,可就在这时,有前院的家丁来报。 “王妃娘娘,不好了,金诚钱庄的崔掌柜带着人堵在了咱们夜王府门口,说是要让许嬷嬷出去还钱,否则他们就赖着不走了。” 纪云棠眸光微沉了几分,“走,出去看看。” 到了门口,纪云棠见到了崔掌柜,只见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小厮,横着一排堵在了夜王府的门口,嘴里还叫嚷着。 “许嬷嬷呢,三日之期已到,快点让她出来还钱,否则本掌柜就要将夜王殿下告到府衙了,让府衙大人评评理,欠银子不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看谁敢!” 纪云棠嗓音微沉,她眸光冷然的扫过门口的小厮,最后落在了中间的青衣男人身上。 “崔掌柜,许嬷嬷欠你们钱庄多少银子,可有欠条?” “当然有。”崔掌柜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他见纪云棠容貌绝色,气度不凡,便猜想她应该就是夜王妃了。 “回夜王妃的话,一年前许嬷嬷以夜王殿下的名义,来我们金诚钱庄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款期限是一年,小人心想有夜王府做担保,就将这笔银子借给她了。” “哪知现在时间已经超了一年,许嬷嬷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一分都没有给我们还,如今本金加利息已经一万九千八百六十二两了,小人就想问问,这笔钱夜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金诚钱庄归还?” “我们钱庄虽说比不上皇家的白云钱庄有名气,但东家也是诚信做生意的本分人,想必夜王妃定然也能明白我们的苦衷。” 纪云棠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 她还没开始调查许嬷嬷,她居然已经在外面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今天若不是崔掌柜找上门,她和骆君鹤怕是都还被她给蒙在鼓里。 以骆君鹤和王府的名义借钱自己花,她享受了好处,债让骆君鹤来背,许嬷嬷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难怪这几天,她对自己库房里的两万两金子虎视眈眈,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纪云棠十分好奇,这么大一笔银子,她都拿去干什么了? 她现在庆幸自己还没有杀了许嬷嬷,她今日必须得把事情查清楚,给骆君鹤和金诚钱庄一个交代。 想到这,纪云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翻腾的火,才对青衣男人从容说道: “崔掌柜,本王妃理解你的难处,但是许嬷嬷跟金诚钱庄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件事情,本王妃和夜王殿下都一概不知,还请你再给本王妃一天的时间,让我查清楚这件事情,到时候本王妃一定会给贵钱庄一个交代。” 崔掌柜见纪云棠都这么说了,再咄咄逼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当即也愿意卖给她这个面子。 “那好,那小人就再给王妃娘娘一天的时间,还请王妃娘娘仔细盘问许嬷嬷,务必让她快点把钱给我们钱庄还上,否则东家怪罪下来,小人也担不起这个责。” “那是自然。”纪云棠淡声道。 第103章 催眠术,盘问许嬷嬷 送走了崔掌柜一伙人,纪云棠立马就去了关押许嬷嬷的柴房。 “把门给本王妃打开。” 门口两个家丁无精打采的打着盹,直到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他们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立马跪下求饶。 “王妃娘娘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睡着的,实在是昨夜许嬷嬷在柴房又哭又笑的咒骂了一夜,小人一时太困才……” 纪云棠冷漠的打断了他们,“别让本王妃重复第二次,把门打开!” 两个家丁这才赶紧拿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 纪云棠刚一进去,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就朝她的前胸狠狠的刺了过来。 “小贱人,你赔我女儿的命来!” 纪云棠反应极快,她身体侧开,一把抓住了许嬷嬷刺来的手,卸了她的力道,反手用力一拧,杀猪的声音瞬间在耳边响起。 “啊啊啊!” 匕首也“哐当”一声,脱力的掉在了地上。 纪云棠一脚将许嬷嬷踢飞了出去,“说,金诚钱庄那一万五千两银子,是不是你以夜王殿下的名义借的?你拿这笔钱去干什么了?” 许嬷嬷哽笑了一声,“呵呵呵,是我以王爷的名义借的又如何?” “你想要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啊!” “你以为本王妃查不到吗?”纪云棠眼神一眯,声音犹如切冰碎玉,“夜王爷将你视为救命恩人,待你不薄,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亏待过你们母女俩一分?” “他在病床上瘫痪了三年,夜王府直接成了你们母女两人的天下,就这,你们两个仍然不满足,皇后娘娘这三年来,每个月给阿鹤送来的补品和药材呢,你卖了多少两银子?” “还有阿鹤每个月的补贴和月俸,他亲王的月俸一个月两千两银子,加上补贴一共是三千两,可是夜王府的账上却只有五百两不到,本王妃就问问你,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许嬷嬷浑身一震,哭肿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纪云棠。 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就是仗着骆君鹤瘫痪在床,身边又没有心腹,才壮着胆子理所应当的私吞了那些东西。 可纪云棠,为何突然对这件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柳琳琅的死历历在目,昨夜她更是倒在许嬷嬷的怀里,吐了半夜的血,直到身体里面再也没有一滴血可以流。 这种死法,不可谓不残忍。 许嬷嬷突然意识到,纪云棠如今之所以逼供,是想要杀了她。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脱离夜王府,她还没有为柳琳琅报仇,她还不能死。 许嬷嬷脸色惨白,嘴唇也开始抖动,她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就开始往门外冲。 “夜王爷,老奴要见夜王爷,老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说过要一辈子赡养我,给我养老送终的。”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老奴要见王爷,让我去见王爷!” 许嬷嬷声音尖锐嘶哑,她心里很清楚,纪云棠这个女人没有心,如今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骆君鹤。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过去求情说说好话,说不定可以保住自己一命。 纪云棠哪会让她出去,她反手就将柴房的门关了起来。 许嬷嬷冲过来,眼看还有一步就能出去,门却在这个时候被重重合上,她一头就撞在了门上面,脑袋嗡嗡作响。 “你还想见王爷?你觉得王爷还会心软吗?” 纪云棠嘴角不屑的勾起,“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是安安分分在夜王府里做事,王爷自然会遵守承诺,帮你颐养天年,也会给你的女儿找一个好人嫁了,可是你呢,你在王府都做了些什么?” “在本王妃没来之前,王爷睡的是屎尿混合的床,穿的脏污破旧的衣服,吃的是下人都不吃的残羹冷饭,你自己不照顾也就算了,你也不安排别人照顾他,这就是你管家的态度?” “你骗骗骆斯年那个缺根筋的也就算了,想糊弄本王妃,先看看你有几条命?” 纪云棠的一番话重重的敲击在了许嬷嬷的心上,她浑身泄力,瘫软的倒在了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骆君鹤是她在夜王府唯一的粗大腿。 她们母女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抱紧他靠着他。 可是这些年,骆君鹤从战场上下来变成废人之后,就让她卸了劲。 许嬷嬷打心底觉得,骆君鹤已经帮不了她什么了,她想要什么东西必须得自己争取。 于是,就一步一步得寸进尺,越发没有下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许嬷嬷泣涕横流,“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老奴愧对王爷,愧对夜王府。” 纪云棠看许嬷嬷放松了警惕,直接将一枚黑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想死?没那么容易!” 纪云棠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吊坠,放在她的眼前,慢慢的晃动了起来。 真话丸入口即化,许嬷嬷的眼神也开始涣散了起来。 “说,你把金诚钱庄借来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有王爷的月俸,以及倒卖了药材的银子,都用在了哪里?” 许嬷嬷无意识的回答:“借的钱和卖药材的钱,老奴拿去在京城的百里巷买了一座大宅子,打算等王爷死后,就带着琳琅搬出去住,然后再给她找一个有钱的夫君嫁了。” 纪云棠又问,“王爷的月俸呢?你又花到了哪里?” “老奴两年前在白虎街上买了一个快倒闭的商铺,用王爷的月俸开了一个杂货铺,名叫匠心铺,不过这两年一直在亏钱,想要倒卖也卖不出去。” 纪云棠眸子微微一眯,匠心铺她倒是知道,之前去芳华轩买成衣的时候,还经常路过那里。 没想到,那个铺子,竟然是许嬷嬷用骆君鹤的钱开的? “除了宅子和匠心铺,你还用夜王府的钱在外面干了什么?” “没有了,老奴私底下就这两个产业。” 在催眠术和真话丸的控制下,许嬷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往外吐露。 第104章 许嬷嬷救骆君鹤另有隐情 甚至,她还告诉了纪云棠,自己藏首饰的匣子在哪,以及柳琳琅同时在外面和好几个男人暧昧,她早在两年前就跟人上床有了首尾等等一系列私密的事情。 纪云棠像听八卦一样,她将重要的信息一一记在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发问:“十八年前在宫里,你是怎么救的夜王殿下?” 此话一出,许嬷嬷愣了几秒,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她似在细细回想,可回想了没一会就开始抱着脑袋挣扎了起来。 “我的头好痛,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纪云棠眼神微眯,呼吸一窒,意识到这个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十八年前,骆君鹤刚满四岁,虽然时间久远,但许嬷嬷不可能连一点救人的细节都记不清。 再者,她天天将自己是骆君鹤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挂在嘴上,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忘记。 可她如今的反应,却无一不在告诉自己,她对救人这件事情一概不知。 纪云棠想到这,一个手刀就直接打晕了许嬷嬷,还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她本想问清楚想要的消息之后,一刀结果了许嬷嬷。 可现在看来,这老东西又能多活几天了。 纪云棠转身走了出去,将柴房的门再次上了锁,又对门口的两人吩咐道:“看好她,每天给她送一顿饭就行,别让她饿死了。” 两个家丁面如土色,连连点头,“是是,王妃娘娘放心,小的一定会看好许嬷嬷。” 纪云棠回到了西苑,去见了骆君鹤,她把许嬷嬷欠债以及用王府的银子,在外面买宅子和铺子的事情,都告诉了骆君鹤。 骆君鹤闻言,脸色铁青,冷的像结了一层冰。 “亏本王这么信任她,还答应给她养老送终,没想到她居然背着本王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 骆君鹤本以为,许嬷嬷贪污王府的银子,以下犯上,辱骂纪云棠已经是顶天的事情了。 没想到,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以他的名义去借钱,到头来还不上,还要偷纪云棠的银子去还钱。 纪云棠私库里的金子,包括皇后娘娘的赏赐,她卖货的银子,这都是她自己凭本事赚来的,按理说根本就不归夜王府所有,这是她的个人财产。 可是,许嬷嬷竟然想将纪云棠辛苦赚来的钱偷走去还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骆君鹤咬牙,心中气极,“本王这些年真是养了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纪云棠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顺便用手轻轻拍着后背帮骆君鹤顺气。 “阿鹤,你先消消气,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少女的声音如春雨滋润万物,瞬间就熄灭了骆君鹤心里翻腾的火,他就着茶杯喝了一口水,这才柔声道:“阿棠,你想知道什么?” “事关许嬷嬷救你这件事情。”纪云棠也不瞒他,“我之前听你说,在你四岁时落水之前,许嬷嬷都是在宫里任职的?” “确有此事,本王清楚的记得,那是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天,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天气异常寒冷,我那日上完课,被夫子留在学堂里温习功课,可母妃身边的孙嬷嬷却突然过来传话,说母妃在后花园里等本王,让本王过去一趟,本王也没多想就跟她去了。” “那天下了很厚的积雪,后花园里根本就没有人,我跟着孙嬷嬷到了后花园的时候,四处都没有看见母妃,刚好那个时候,有宫女过来说未央宫失窃了,母妃丢了一个很重要的手镯,孙嬷嬷二话不说就把本王丢在了后花园,自己走了。” 纪云棠问,“然后呢?” 骆君鹤思绪万千,缓缓道:“孙嬷嬷走了,母妃也没在那,本王自然也不愿意在后花园傻等着,当时我就想着夫子安排的功课没做完,打算回去接着做,晚点再去未央宫找母妃给她说明原因。” “可当我走到龙池旁边的时候,突然感觉脚底一阵打滑,然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到了龙池里面。” “冬天的水冰冷刺骨,一掉下去就感觉坠入了整个深潭,身体不停的往下坠,本王拼命的扑腾着,想往上游却使不上劲,想呼救却根本张不开嘴,就在本王感觉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水中“扑通”一声巨响,本王就看见一个身穿嬷嬷衣服的模糊人影朝本王游了过来,然后本王就晕了过去。” “等本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人也已经回到了寝宫里,听伺候本王的宫人说,当时是许嬷嬷将本王从后花园抱回来的。” 纪云棠眼神微眯,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阿鹤,那你怎么就能确定,当时救你的人就是许嬷嬷呢?” 按理说,许嬷嬷送骆君鹤回去,被认为成他的救命恩人也算正常。 但当时的后花园里又没有人,谁又能证明跳水救人的人就一定是她呢? 纪云棠总感觉以许嬷嬷的为人,她应该做不出来这种舍己救人的事情。 骆君鹤听了纪云棠的话,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 这一想,还真被他给想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本王依稀记得,当时在水下的时候,出于求生的本能,本王就一直想要抓一个救命稻草,当那个嬷嬷游到我身边的时候,本王无意间从她的腰间抓到了一个香囊,醒来的时候,那个香囊就紧紧的抓在我的手里。” “伺候我的暗七还说,当时许嬷嬷把本王送回来的时候,我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人还发起了高烧,他们想给本王换衣服,任凭怎么掰本王的手,本王都紧紧攥着那个香囊不曾松开。” “等本王的身体好了点之后,我也派人找了许嬷嬷来问话,她亲口承认是自己跳水里救了本王,本王也旁敲侧击的问许嬷嬷有没有丢失一枚香囊,她也一口承认了,说救我的那天的确丢了一个很重要的香囊,是太后娘娘赏赐的。” 第105章 调查救骆君鹤的真相 纪云棠红唇轻抿,心中微忖,指尖摩擦着手中的茶碗。 当时的骆君鹤还那么小,落到水里他肯定心里害怕极了,抓住一个香囊就当成了救命稻草,不愿意松手也能理解。 而如今,这个香囊,就成了最关键的证据。 “阿鹤,那个香囊你还能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纪云棠不敢问十八年前的东西,他是不是还保留着,毕竟时间太久远了。 骆君鹤却说,“阿棠,我记得那个香囊我也带到了夜王府,就在惊鸿院书架后面的暗格里,你去一看便知。” 他本来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哪怕那个东西再小再不值钱,只要是骆君鹤眼中有意义的,他就会好好保存着。 纪云棠简直是欣喜若狂,她本来还想着让骆君鹤描述一下那个香囊的花色,布料和样子,她用笔画出来,然后再让人去查。 没想到,现在骆君鹤却让她省事了。 纪云棠立马就去了骆君鹤之前住过的惊鸿院,推门进去直奔他所说的书架。 两米高的楠木书架上,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很多军事学和武学上的书,随意翻开一本都还是崭新崭新的,可见骆君鹤平时就很爱惜这些书籍。 纪云棠早就在小说里见过古代皇帝的书架会有什么暗格,却还从来没有亲自体验过。 她伸手进去,在书籍后面慢慢摸索着。 突然,一个凸起的圆形小球吸引了她的注意。 纪云棠用力一按,书架后面的木板突然打开了,她抬头一看,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个椭圆形福袋模样的香囊。 香囊巴掌大小,呈深蓝色,用金丝线和彩色丝绸缝制而成,上面还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做工很是了得。 纪云棠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装着一些山奈,藿香,苍术,白芷,香草等近十种药材。 而这些药材的功效,都是用作镇静安神和缓解焦虑的,都有助于改善睡眠。 纪云棠将香囊拿了出来,又将书架的暗格回归原样。 在没有查清楚香囊的主人到底是谁这件事情之前,她还不打算告诉骆君鹤自己的猜测,免得他白担心一场。 而这个香囊出自于宫里,纪云棠想要调查这件事情,第一个就想到了骆轻歌。 纪云棠回了一趟西苑,说了一句自己有事出去要一趟之后,就坐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她给骆轻歌发了拜帖。 骆轻歌拿到铃兰递来的拜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铃兰,这真的是三嫂给我发的拜帖吗,你该不会是看我宫闱宴结束后太想她,在故意诓我吧?” 铃兰有些哭笑不得,她们家九公主哪都好,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太聪明的样子。 试想想,她一个奴婢,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骆轻歌啊? “我的九公主,奴婢哪敢诓你啊,这真是夜王妃刚刚派人送来的,德安门的太监说,夜王妃娘娘现如今就在宫门口等您,只要您一声令下,她就能立马过来见你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请让我三嫂进来。” 骆轻歌说完,又急忙改口道:“算了,本公主亲自去请。” 纪云棠站在宫门口等了没一会,就看见一个红裙少女,像蝴蝶一样朝她飞了过来。 她张开双臂,一下就将纪云棠抱了个满怀。 “三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一个时辰,我们虽然今天刚见过,但我可想死你了!” “你是不是也想我了,所以才又进宫来看我了?” 少女眼睛如繁星璀璨,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纪云棠,看的她心都快化了。 “当然了,我也想轻歌了。” 纪云棠勾唇轻笑了一声,又伸手宠溺的摸了摸骆轻歌的脑袋,看见少女古灵精怪的样子,她感觉自己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但想归想,她可没忘记自己今天来找骆轻歌的正事。 “轻歌,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骆轻歌闻言,也意识到了纪云棠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当即拉着她的手就往宫里走。 “三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骆轻歌将纪云棠带到了自己的绯月宫,又让铃兰上了上好的点心和茶水,来招待纪云棠。 骆轻歌扫过众人,“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本公主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公主。”宫女们立马应下,铃兰更是出去帮她们带上了门。 人走完了,纪云棠才从袖口拿出来了一个香囊,问道:“轻歌,这个香囊,你可认识?” 骆轻歌拿着香囊看了片刻,很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三嫂,我也不认识,但是看这做工和料子应该是出自于宫里,要不我找人帮你查一下吧?” 纪云棠大喜,“那就再好不过了。” “轻歌,这个香囊距今为止已经有十八年了,你帮我查一下它是宫里哪位嬷嬷的便可。” 骆轻歌仰着下巴,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好说,三嫂你就放心的包在我身上吧,我一定将它的所有信息都给你查出来!” 纪云棠红唇微勾,轻笑道:“那我就等轻歌的好消息了。” 两人没有寒暄太久,纪云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跟骆轻歌告辞了。 骆轻歌将她送到了宫门口,直到夜王府的马车消失了,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 铃兰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笑着打趣她,“九公主,奴婢看你怎么一副小媳妇送心上人的模样,夜王妃才来了宫里一天,你就开始舍不得了,这往后要是说个驸马可怎么办?” “哼!驸马哪有姐姐香!” “幸亏本公主不是男儿身,要是我是男儿身的话,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三嫂娶回来,到时候弱水三千就只取她一瓢,我要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骆轻歌想到这里,嘴角就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斯哈斯哈……” 铃兰眼疾手快,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 “公主,这话你可不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见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第106章 柴员外上门道歉 公主惦记嫂子,她真怕自家公主会被皇上当成变态关起来。 骆轻歌拉开她的手,“这我当然知道,本公主也就是嘴上说说。” “可惜,我三嫂已经嫁人了,就算跟她做不成神仙眷侣,我们做最好的朋友也不错。” …… 纪云棠坐着马车回到了夜王府,马车刚停到门口,耳边就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王妃,咱们王府门口又围了一群人,奴才看有一个好像是金城钱庄的崔管事,他该不会又是来要债的吧?” 现在已经到了酉时一刻,太阳已经落坡了,黄昏的夕阳映照了半边天。 夜王府门口这几天格外热闹,不是来跟纪云棠买洗面奶的千金小姐,就是来要债的钱庄掌柜,还有很多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而且,这崔掌柜中午的时候刚来过,这才过了多久,他居然又来了。 纪云棠皱了皱眉,她明明跟崔掌柜说再给自己一天的时间,现在时间显然还没到。 那么对方来找她所为何事? “靠边停车,本王妃下去看看。” 纪云棠下了马车,崔掌柜看见她,立马拉着脸色迎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草民见过夜王妃娘娘,草民今日前来,是来向夜王妃娘娘请罪的,今日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带着人来夜王府要债,草民失礼了,冒犯了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责罚。” 纪云棠看着跪了一地的金诚钱庄小厮,这些都是今天跟着崔掌柜一起上门来跟她要债的,她一脸不明所以。 “崔掌柜,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先起来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轰然炸响。 “就让他跪着,胆敢冒犯我们柴家的恩人,柴某没有让他卷铺盖走人就是便宜他了,今日夜王妃若是不原谅你,你就不许起来,等什么时候夜王妃心里气消了你再起来。” 耳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纪云棠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锦服,国字脸型的中年男人阔步走了过来。 他用手把衣摆撩起,恭敬的跪在地上,给纪云棠行礼。 “草民柴如风,参见夜王妃娘娘。” 纪云棠困惑的眨了眨眼,柴如风是谁?她认识他吗? 似是看出了纪云棠眼底的疑惑,柴如风解释道: “夜王妃娘娘可能不认识草民,之前在医术大赛上的时候,是您救了我的小儿子柴鸣昊,他回去吃了你开的药之后,情绪已经比之前稳定了不少,我夫人也按照你的话,把那些书籍课本全都收了起来,现在昊哥儿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哭着寻死了。” “夜王妃娘娘,您救了昊哥儿,就是我们柴家的恩人,草民之前并不知道崔齐他竟敢带着人来夜王府门口要债,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草民也不会让他来的。” 他解释完,纪云棠才算是明白了。 敢情许嬷嬷借钱的钱庄,竟然是医术大赛上自闭症少爷柴鸣昊家的产业。 纪云棠之前早就听说过,柴家是东辰国数一数二的经商世家,家财万贯,生意做的极其大,算的上是富甲一方的京城首富了。 而眼前的柴如风,就是现任柴家的家主,也被人亲切的称呼为柴员外。 电视上演的员外都是膀大腰圆的,而眼前的男人仪表端正,恭顺有礼,这让纪云棠对柴如风的印象好了很多,哪怕对方是有求于她的。 “柴员外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能帮到贵府的小少爷,也是本王妃的荣幸,等再过个三五天,本王妃会去贵府给小少爷做心理疏导。” 柴如风闻言,心中大喜,又给她磕了一个头。 “那草民就先谢过夜王妃娘娘了。” 他站起来说道:“王妃娘娘,草民是个商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草民听崔掌柜说,去年王府的许嬷嬷以夜王殿下的名义来钱庄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想必这件事情夜王殿下也是不知情的。” “夜王殿下是我们东辰国百姓们心目中的战神,他的身体在下可能帮不了什么,这笔银子王妃你就不用还了,就当是草民感谢夜王妃出手医治了我的儿子,小小谢意不成敬礼,还望王妃莫要推辞。” 他说完,就从袖口掏出了一张签字画押过的欠条,准备当众撕掉。 “柴员外且慢。”纪云棠阻止了他,缓缓道:“许嬷嬷欠债这件事情,本王妃和夜王爷的确是不知情,但这张欠条上写的却是我夫君的名字,若是就这么撕毁了,本王妃担心有人会拿这件事情来作文章。” “不如这样吧,这欠条上的银子和利息,就当是本王妃给小公子看诊的诊金了,等我把他治好之后,这笔欠款就一笔勾销,如何?” “到那个时候,柴员外再撕掉这张欠条也不迟。” 现在让许嬷嬷拿钱是不可能了,纪云棠已经想好了,让许嬷嬷把宅子的地契和铺子的地契交出来抵这一笔债。 这样下来,自己也不会吃亏。 而她也不想因为许嬷嬷做的混账事,让骆君鹤无辜背上一个欠债不还的骂名。 夜王府如今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以自己的劳动来填平这笔债,是纪云棠如今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柴如风对纪云棠的处事方式十分佩服,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也不占别人的便宜。 他双手抱拳,恭敬道:“草民都听夜王妃娘娘的。” 欠款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纪云棠的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柴府的人,她想到了许嬷嬷手里宅子和铺子的地契,进府后立马去了许嬷嬷和柳琳琅所住的北苑。 推门进去,都是一些平常的红木家具,没有她们房间里的好,但总体也不差。 空气中能闻见很刺鼻的中药味,想来是柳琳琅的脸没能恢复,一直在吃中药的缘故。 纪云棠随意查看了一遍,就开始四处翻找了起来。 想到许嬷嬷说过藏宝的地方,纪云棠打开衣柜,厚厚的衣服下,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匣子。 第107章 给他包馄饨 里面全都是许嬷嬷这些年在夜王府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以及她私底下收的贿赂。 纪云棠也不客气,手一挥金银珠宝瞬间消失,全进了她的空间里。 接着,纪云棠才开始找最重要的两张地契。 以对方自私自利的性子,她敢肯定,两张地契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床底下,柜子上,窗台前,书中间…… 纪云棠把可能藏地契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当她拿起一本书的时候,突然,一包白色的药粉从书中掉了出来。 纪云棠用指尖捻了一点,闻了闻,立马脸色大变。 “这竟然是泻药。” 她想起来之前骆君鹤的饭菜里面,就被巧叶下了泻药,想来这一定不是巧合。 而是许嬷嬷故意为之。 她不敢给骆君鹤下毒,便用泻药替代,让他吃多少拉多少,身体吸收不了营养,人也会越来越自卑消沉。 久而久之,骆君鹤也就无心再管理夜王府了。 “呵,老东西,让她死都便宜她了!” 等骆君鹤落水的事查清楚之后,她就把许嬷嬷送到官府去,让她在死之前,好好吃吃牢狱之灾的苦。 纪云棠翻找了没多久,最后在角落里的一个花瓶中,发现了两张地契。 她寻思着,自己明天找个时间,得去看一看这宅子和铺子,要是位置好的话就留下来,位置不好的话就卖掉。 事情处理完,时间又到了晚上,纪云棠打算亲自下厨,给骆君鹤吃点不一样的晚饭。 纪云棠从超市里拿了一包虾仁和一些新鲜猪肉,准备给他做个虾仁馄饨尝尝。 她将虾仁,猪肉,鸡蛋,紫菜和小葱剁碎,用葱姜蒜,耗油,鸡精,十三香,料酒等调料搅拌均匀,调配了一个鲜虾猪肉馄饨馅料。 接着将面粉和开发好,用擀面杖将其擀成一个一个的小圆皮,便开始包馄饨。 桃枝来小厨房洗奶瓶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同时内心也有一些隐隐的兴奋。 “王妃,你这是又打算做什么好吃的了?” 她知道,纪云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她做的东西千奇百怪,都是这个朝代没有的,但味道却非常好吃,让人尝一次就能爱上。 纪云棠瞧见桃枝眼睛里的光,微微一笑,“我在包馄饨,你要不要也来一起学?” “好啊,奴婢也要学。” 桃枝一口应下,她看着造型奇特的馄饨,十分惊讶道:“王妃,你包的馄饨好像金元宝啊,是不是吃了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金元宝了?”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咱们想要赚金元宝,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不能动什么歪心思,否则金元宝没有赚到,还赔上了自己的小命。” 纪云棠心情难得不错,给她说了一番大道理。 桃枝闻言若有所思,她知道纪云棠这么说,是在告诫她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该有的金子都会有。 动歪心思,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自食恶果。 许嬷嬷和柳琳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桃枝跪在了地上,“王妃,奴婢一定会好好跟着你做事,你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别动不动就下跪。” 纪云棠见小丫头眼睛都红了,又补充了一句。 “你再不起来跟我一起包馄饨,我可就包完了。” 这句话对桃枝果然奏效,她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跟纪云棠学着一起包馄饨。 纪云棠知道这丫头下了几次厨之后,就爱上了做饭,也很耐心的教她。 终于,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一共包了两百个馄饨。 纪云棠吩咐,“先煮一半吧,多了我们几个也吃不完。” “王妃你去外面歇着,奴婢来生火煮馄饨。” 桃枝的动作也麻利,没一会儿就煮好了一锅。 纪云棠调了一个秘制蘸料,给骆君鹤用大碗盛了三十个馄饨,并没有给他加蘸料,原汤就已经很鲜很香了。 馄饨很小皮也薄,馅料也剁的很细,吃起来属于一口一个。 骆君鹤尝到第一口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咬开馄饨皮后一口爆汁不说,里面的馅料味道也很细腻,他直接就爱上了。 “阿棠,我喜欢吃这个。” 纪云棠喝了一口原汤,天冷了来上这一口,身体都暖热了。 她坐在骆君鹤的床边,“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我还做给你吃。” 西苑的偏房内,阵阵飘香的气味涌入房间,把床上昏迷不醒的陈虎都给勾醒了。 他睁开眼睛,使劲用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香。” 说完,肚子也配合的叫了起来。 陈虎从床上起来,直奔小厨房,就看见桃枝坐在小板凳上正在吃馄饨,一口一个看起来十分诱人。 他胃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桃枝姑娘,你在吃什么,能不能给我也盛一碗尝尝?” 桃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见陈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不停的吞咽口水。 “陈虎大哥,你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陈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都怪你做的东西实在太香了,我在梦里都闻见了,然后就被馋醒了。” 桃枝冲他一笑,放下碗筷就开始给陈虎煮馄饨。 “这不是我做的,这是王妃做的,我们刚才多包了一百个,你要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煮。” 纪云棠出来的时候,陈虎已经吃上了,边吃还边跟桃枝夸赞纪云棠的手艺好,跟着她自己真是享福了。 纪云棠无奈一笑,随口问道:“陈虎,你的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听到声音,陈虎这才注意到了纪云棠,他连忙说道:“回王妃的话,属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适,顶多就是一天没吃饭,前胸后背都饿得慌。” 纪云棠哭笑不得,“那就让桃枝把剩下的一百个馄饨都给你煮了吧。” 吃完晚饭,纪云棠又去看了一次钥娘,她做完手术后,人依旧昏迷没醒,好在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翌日中午,纪云棠独自一人出门,去了百里巷。 第108章 天价杂货铺 百里巷不属于郊区也不属于平民区,反而算是中上层阶级才能购买起的住宅区,十分繁华,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纪云棠按照地契上标注的地址,找到了许嬷嬷购买的那座宅子。 眼前的府邸很大,典型的三路多进四合院布局,屋顶红砖砌墙,琉璃点缀,院落规整,端方有序,门口还有两个大石狮子。 推门进去,院子更是宽敞,虽然比不上夜王府华丽,但大小也比得上夜王府的一半了。 此时的宅子并没有人住,想来许嬷嬷也是不敢请人管理,一方面要多付工钱,另一方面她也怕这件事情暴露。 纪云棠转了一圈,觉得宅子各方面都还不错,一万五千两的银子买座宅子倒也划算,便决定将其留下了。 至于用作什么用途,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不过这也算的上是纪云棠手底下的第一个私产了。 看完宅子,纪云棠又去了白虎街的匠心铺。 从外面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杂货铺,小孩子的玩具,女子的首饰衣服裤子鞋子,吃的大米高粱酒水,茶叶煤炭……几乎这里都有,东西很多又很杂。 里面的管事是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此刻他佝偻着背,正唉声叹气的坐着。 纪云棠进去的这点时间,他就叹了二十口气不止。 “哎~” 又是一声粗重的叹息,纪云棠皱了皱眉,走到了老头的面前,问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匠心铺的王管事吗?”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王管事心中一惊,他转头就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位倾城绝色的白衣姑娘。 想着对方是匠心铺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王管事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正是草民,不知这位小姐你想要买点啥,咱们这杂货铺里面啥都有,草民可以帮你……” 纪云棠打断他,“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夜王妃,今日本王妃来这里,就是想给王管事说一声,许嬷嬷私自挪用王府的银子买宅子开铺子,如今她大势已去,再无翻身的可能,这个铺子以后就归本王妃所有了。” 话音落下,纪云棠直接拿出了匠心铺的房契,放在了他的面前。 上面经营者的名字,也由许翠变成了纪云棠。 王管事傻眼了,他竟然不知道,这匠心铺的东家竟然是夜王府的管事嬷嬷。 他只知道对方姓许,每次来都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见。 而每次都是许嬷嬷想办法来联系他,或者托人给他送信,他想要找对方根本就找不到。 起初,王管事只当对方是大户人家的主子,不便让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他经营了两年时间的匠心铺,居然是对方挪用夜王府的银子偷来的。 现在王府的下人,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王管事震惊之余,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给一个下人打了两年的工。 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道:“草民不知夜王妃驾到,还请王妃恕罪,不知王妃可否让草民再见许嬷嬷一面?” 纪云棠看他脸色不佳,疑惑问,“你见她干什么?” “回王妃娘娘的话,许嬷嬷还欠草民十个月的工钱没发,草民家里面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草民拿钱回去吃饭呢,我想把拖欠的工钱从她那儿要回来。” 要不是这样,他早就辞工不干了,王管事并不关心许嬷嬷干了什么,会受到什么惩罚,他只心疼自己十个月的工钱。 纪云棠眼眸微闪,不解道:“她不给你发工钱,你为什么还要帮她经营铺子?”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之前招工的时候,这位许嬷嬷亲口承诺一个月的工钱八两银子,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来匠心铺做工,可是她只招一个人管事。” “草民也是家里急需用钱,就想来试一试,没想到就被那位许嬷嬷给一眼看中了,她见草民为人老实,又死了婆娘,就把我留下了,我们也签了用工合约。” “刚开始的时候,工钱发的确实及时,可慢慢的就不像话了,草民一开口问她要工钱,她就各种借口推脱,说让我再等等,银子等过段时间她总会给我发的,草民也是信了她的话。”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位东家来匠心铺的时间越来越少,很长时间我都见不到她的人影,最近一个月她更是杳无音信,连个话都没让人给我带,草民走也走不了,就只能每天守着这个萧条的铺子。” 纪云棠抿唇,这不就是典型的画大饼吗? 不给钱白干活,许嬷嬷这算盘打的她都听见了。 “王管事,匠心铺的收益怎么样?” 王掌柜沮丧着脸道:“匠心铺的收益一直不好,这里面的东西都卖的很贵,草民之前也一次一次劝东家,让她把价钱调低一些,薄利多销才是做生意的长久之计,可她根本就不听,偏偏认为价格高了才会赚的多,只要卖一件出去就能赚别家五件的银子,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总有人愿意当冤大头来买。” 可事实证明,哪有那么多的冤大头,这么多货卖不出去,连最基本的利润都赚不回来,她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吧? 纪云棠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王管事,你把匠心铺的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王妃娘娘稍等,草民这就给你取账本。” 账本拿来,纪云棠一页一页的翻开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一斤茶叶五两银子,一斤蜜饯三两银子,一双草鞋二两银子,一把油纸伞八两银子…… 这哪是贵,这简直是天价。 有钱的人根本就不会选择这种地方来买,而没钱的人听到这个价钱,估计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纪云棠无语,难怪她坐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一个客人敢走进来。 王管事又道:“王妃,恕草民直言,这匠心铺再这么经营下去,恐怕过不了一个月就要关门了。” 第109章 一天清空杂货铺 “不用一个月,它今天就得关门。” 纪云棠的话,把王管事都吓懵了,“王妃此话何意?” “王管事,本王妃要你把匠心铺所有商品的价钱全部调低到市场价的七成,通过大促销或者买一送一的方式,将里面的货物全部清空,东西卖完之后,你的十个月工钱本王妃会给你补上,你和许嬷嬷的合约也到此作废,你觉得如何?” 听到纪云棠会把工钱给自己补上,王掌柜激动的老泪纵横,“草民多谢夜王妃娘娘,您真是个大好人。” 他感动完,语调一转,“只是,把商品调低到市场价的七成,这样您不是亏本了吗?” 那就相当于别人卖五两银子的货,他们才卖三两五,亏的不是一般的大。 纪云棠却道:“我刚刚看了账本,许嬷嬷拿货是市场价的五成,咱们卖七成,不会亏,反而还会赚两成,少是少了点,但总比一件东西都卖不出去的好。” 纪云棠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考量,匠心铺的地理位置很好,处于白虎街的繁华地段了。 旁边的铺子客流量都很大,唯独匠心铺经济萧条,门口荒芜。 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许嬷嬷却把生意做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纪云棠打算将这里的货物清空,然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美妆护肤店。 这也是她之前跟顾客承诺过的,半个月内要在白虎街开一家商铺,来卖洗面奶和祛痘霜。 没有女子不爱美,无论是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她得牢牢把握住这个商机才行。 听了纪云棠的话,王管事也是干劲十足,当即就列了一张物品清单出来,贴在了匠心铺的门口。 每一件商品的后面,都准确的注明了价格,这也是纪云棠强烈要求的。 很快,就有过路的行人注意到了这张清单,他们好奇的驻足张望。 “你们快看,匠心铺商品大促销,店铺里的所有商品都低于市场价那么多,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得去瞧瞧。” 有男子想要进去,同行的友人拉住了他。 “陈兄,你可别被骗了,真的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我记得这家匠心铺的东家可黑心了,他们家买一件衣服的钱,都能去别人家买好几件了,且质量还不输于他们,今天估计又是他们想出来的新型引客方式,你要是进去了,可能就掉进他们的圈套里面了。” 另一位黑衣男子跟着附和,“张兄说的没错,别人家的东西买回去不满意还能退换,他们家买完之后就是死不承认,商品有问题也不给换货,咱们又不是冤大头,银子也不是从天上飘来的,花了钱的东西有问题为什么不能给退?” “总之,这家匠心铺的又黑心又无良,大家可千万不要信了他们降价的鬼话,指不定又想来变着法子坑我们。” “……”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些想要进来的路人,在听见几个受害人的话之后,纷纷打了退堂鼓,不敢进去了。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这许嬷嬷把匠心铺的名声弄得是有多差,才让来往的顾客们都避如蛇蝎,甚至连门都不敢进来。 照这样下去,别说清空里面的东西了,怕是一样都卖不出去。 纪云棠心思流转,她知道自己今日不出面怕是不行了,仅凭王管事一张嘴,根本就难敌悠悠众口。 再者,王管事管理着整个铺子,很多人就把他当成了匠心铺的东家,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 纪云棠从铺子里走了出去,她目光扫过下方的百姓。 “大家安静一下,听本王妃说几句。” “王管事没有骗人,匠心铺的东家欠了夜王府的银子,就把这间铺子的地契交给本王妃来抵债了,如今匠心铺已经是夜王府的产业了!” “降价销售的事情,是本王妃决定的,跟王管事没有关系,今日匠心铺的所有商品,全部都按照这张清单上注明的价格来售卖,绝不作假,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进来看看!” 经历了医术大赛之后,纪云棠这三个字的名气,已经在东辰国十分响亮。 若是说他们之前心里还有顾虑的话,听了纪云棠的话,所有人都沸腾了,一个接一个的就往匠心铺里面冲。 生怕去晚了,东西就被别人买走了。 他们打心底觉得,能让纪云棠宣传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 王管事在里面乐的合不拢嘴,他第一次体验到收钱收到手软的感觉。 这是许嬷嬷做东家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不到两个时辰,整个匠心铺里面的商品全部卖完卖空,甚至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 王管事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一把纪云棠的名人效应,他乐呵呵的将银子递到了纪云棠的面前。 “王妃,这是刚刚卖的三千五百一十二两银子,都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 “不用清点了。”纪云棠接过来,直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他。 “王管事,你今天卖货有功,这五百两银子你拿着,就当是给你的工钱了。” 王管事看着银票,大惊失色,“夜王妃,这银子太多了,草民不能收,草民的工钱也才八十两而已,我哪能收您五百两银子呢?” “无妨,多的就算是给你的补贴了,从今天开始,匠心铺关门,之后我可能会让木匠来重新装修一下这里,你和许嬷嬷的合约也到此为止,不知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王管事见纪云棠态度强硬,知道推托不得,便收下了银票。 “不瞒王妃说,草民年事已高,已经决定回老家了,之后种种菜养养鸭子,和一家人把日子过好足矣。” 纪云棠点点头,“这样也好。” 离开之前,王管事将匠心铺的钥匙交给了纪云棠,又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头。 “草民今日,多谢夜王妃娘娘相助,还望王妃保重。” 要不是纪云棠,他拿不到银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从这里离开。 —— *大家可以去看看我的同类型完结书,搜索颜七九《新婚被毒死,医妃举枪嘎嘎乱杀》 第110章 再遇王生 纪云棠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王管事离开。 回府的路上,她慢悠悠的走着,心里却在思考着要怎么改造一下自己的美妆护肤店,才能在与众不同的同时,又能让人眼前一亮。 突然,耳边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吸引了纪云棠的注意。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锦丝布行门口,一名年轻的白衣男子被两个小厮按在地上,一顿的拳打脚踢。 “朱老板,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偷布行的银子。” 旁边的圆脸胖子黑着脸,冷哼道:“哼,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是咱们布行的账房先生,每日的账算都是你在清点的,要不是你拿的,那丢的二十两银子还能自己长腿飞了吗?” “王生,本老爷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偷的那二十两银子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讲主仆情面,拉你去报官了!” 纪云棠偶然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心中微微一震。 王生? 那不是她上次在医术大赛上帮过的少年吗? 怎么会是他? 纪云棠虽然对王生不了解,但她看人一向准,王生性子温和含蓄,待人有礼。 在医术大赛上,他被人那么嘲讽辱骂都没有还一句嘴,反而大度到既往不咎。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偷盗呢? 眼看王生被打的鼻青脸肿吐了血,纪云棠飞快的冲上去,一手抓着一个,就将两个打人的小厮掀翻在了地上。 “都给本王妃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生本以为自己还要挨揍,没想到眼前白影一闪,一位妙龄女子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纪云棠是他的恩人,她的声音,就算是死他都不会认错。 王生心里说不感激是假的。 他想跪地行礼,却被纪云棠拦住了,“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纪云棠往那一站,浑身气势逼人,所有人都被她凌厉的眼神给吓到了,两个打人的小厮更是连滚带爬躲到了朱老板的身后。 这女人,好凶! 朱老板并不认识纪云棠,他看两个小厮瑟瑟发抖的样子,当即嫌弃道:“瞧你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女人就把你们给吓的屁滚尿流,真是丢我们布行的人!” 他说完,扭头气势汹汹的看向纪云棠,“你是谁,我教训自家铺子里的下人,关你什么事?” 纪云棠挡在了王生的面前,红唇冷冷勾起,“你说王生偷了你的银子,那你可有证据?” “证据?”朱老板冷声道:“今天我们账上少了二十两银子,那就是铁证!” “每日的账算清点都由经他手,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接触到那些钱,再说了,都有人亲眼看见王生偷偷摸摸的将二十两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人证物证俱全,不是他还能有谁?” 听闻此话,原本气息奄奄的少年,突然咬着牙瞪着他,声嘶力竭的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偷银子,我是被人冤枉的。” “布行每天会留五十两银子的备用金,中午和晚上各清点一次存银,今天收的所有银子,我全都记在账上了,银票也全放在了抽屉里,我真的没有偷布行的银子。” 显然,朱老板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心里只认准钱。 “那你说,那少的二十两银子去哪了?” 王生沉默了。 今天中午清点存银的时候,除去每日的备用金,的确是少了二十两银子。 朱老板一口就认定是他偷的,逼着他交出来。 可是王生并没拿,他也不知道那二十两银子到底去了哪里。 任凭他怎么解释,朱老板都不信。 “王生,还说不是你偷的,我当初看你这小乞丐孤身一人,流落街头可怜,才好心收留你,让你在布行谋一份差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狼心狗肺的东西,本老爷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带回来,手脚不干净,可见你平时没少在外面干偷鸡摸狗的事吧?” 王生心里酸涩,脸涨得通红,他嘴唇嗫嚅,动了动,“我真的没有……” 他平时没少在布行里面挨骂,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都忍气通声过去了。 可今天朱老板当着纪云棠的面这么骂他,让王生心里羞愧的同时,又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唯独害怕纪云棠会看低他。 “朱老板嘴这么臭,今天刷牙了吗?” 纪云棠目光一凝,幽幽的看向他,“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朱老板这么咄咄逼人,是觉得自己布行生意太好了,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吗?” “再者,你和王生只是雇佣关系,不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你都没有资格诋毁他,你收留他,他给你做事,本来就是平等雇佣的关系,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纪云棠说到这,话锋一转,“本王妃刚刚听你说,有人看见王生偷盗了布行二十两银子,那就把那个人叫出来一问便知,不知朱老板敢吗?” 朱老板被纪云棠一激,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这有什么不敢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死的明白一点,免得说本老爷故意冤枉王生!” 他给身后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会意,立马就去里面叫人了。 很快,一个身材偏瘦,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但眼底却闪过阴郁的光。 此人正是朱老板的侄子,朱勉,也是今日举报王生偷钱的人。 朱勉贼眉鼠眼的眼神四处扫视了一圈,他见王生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没有了当初那副清俊的模样,当即心里乐开了花。 只是,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不知舅舅叫我来所为何事?” 朱老板脸色好了几分,“勉儿,你来告诉他们,王生今日到底有没有偷那二十两银子?” “舅舅,我今日亲眼所见,王生从装钱的抽屉里,偷偷摸摸拿走了二十两银子,这事我可不敢说谎啊!” 第111章 栽赃陷害,自讨苦吃 王生怒道:“朱勉,你休得胡言,我根本就没有偷布行的银子!” 他就知道,一定是朱勉在陷害他。 对方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侄子,处处跟他作对,王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朱勉。 朱勉不屑嘲讽道:“我亲眼看见的,这还能有假吗?” 他就喜欢王生这副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想当初,王生长得很丑,脸上全是红疙瘩,他还能以取笑他来作乐。 可如今,王生只是报名去参加了个什么医术大赛,回来后脸上的红疙瘩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这让朱勉的心里十分不爽。 王生变俊了,那他就是锦丝布行里面最丑的人了。 不仅如此,每天很多姑娘来布行,也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想要亲眼目睹一番王生的真容,看看那什么洗面奶和祛痘膏的作用。 久而久之,连狗都嫌弃的王生摇身一变,成了锦丝布行里面的红人了,这让朱勉的心里酸的要死,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身败名裂,把他从布行赶出去。 纪云棠没有错过朱勉嘴角边窃喜的笑,这是贼喊捉贼才有的表现。 纪云棠敢肯定,偷窃的事情跟朱勉怕是脱不了干系。 她挑眉道:“哦?你的证据就是仅凭你一张嘴,就可以随便胡编乱造了吗?”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枚药丸,可以测试你到底有没有说谎。” “你要是没说谎,我就给你赔五倍的银子,你要是说谎了,那你就跪在地上自打三十巴掌,给王生磕头道歉,直到他原谅你为止,你敢尝试吗?” 朱勉看着纪云棠手里的黑色药丸,心里十分不屑。 这女人是脑子没毛病吧? 一个药丸就想来吓唬他,真当他是被吓大的? “这有何不敢,那咱们说好了,要是我没有说谎,那王生今天就得从我舅舅的布行里卷铺盖滚蛋。” 纪云棠转头看向王生,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却见他咬着牙坚定道:“好,我答应你。”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决策,今日无论自己能否洗脱偷盗的嫌疑,锦丝布行他都不会再待下去了。 他人是穷,但穷的有志气,不信任自己的地方,留着只会让人寒心。 见王生一口答应了,朱勉喜不自胜,他从纪云棠的手里拿来药丸,一口就吞了下去。 很快,就发生了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朱勉突然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他像喝了假酒一般,指着朱老板的鼻子就开始叭叭。 “朱顺,我的好舅舅,你肥头大耳,长得真磕碜,跟那地里的癞蛤蟆一样,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那张包子一样的圆脸就犯恶心,你每天还对着我笑,逼着我去读书学账算,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读书了吗?” “每天光是看着你那一口黄牙,我连饭都吃不下去,却还要伪装成听话乖巧的样子讨好你,这还不是因为你家产丰厚,手里有钱。” “要不是你待我好,还给我银子花,我早就不愿意留在这里了,谁愿意每天被你管着,还不是因为本少爷看上了你的钱。” 朱老板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朱勉自幼父母双亡,他自己则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有子嗣,就把朱勉接过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 就算朱勉不说,朱老板也想的等自己百年之后去了,就把所有家产全部传给他。 没想到,这狗玩意却提前暴露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这才知道,原来朱勉平时的谦和温润都是装的。 张口闭口就是舅舅,但心里想要的,仅仅只是他的家产和银子。 要不是亲耳听见,朱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疼了十几年的侄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 还没等朱老板发火,就听朱勉又转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王生的面前,不屑的嘲讽道: “王生,你这个蠢货,每天矜矜业业给朱顺卖命有什么用,他每个月给你的那二两银子,够你买一身衣裳吃一顿大餐吗?” “别以为你脸好了就了不起了,每天那么多姑娘围着你打转,本少爷让你给我从账上偷偷取点银子你都不肯,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丢了这份活计。” “我舅舅最恨偷盗的人,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那二十两银子是本少爷拿的,得罪了本少爷,我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最好让我舅舅把你打死……” 话还没说完,一道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朱勉的脸上,朱老板怒不可遏的冲他吼道: “朱勉,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朱勉被打懵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朱老板。 “舅舅,你为什么打我?” 他刚刚说什么了吗,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还有,这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就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朱勉,你还给老子装是吧,老子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养,你却看上了老子的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老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看老子今天不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 朱老板扬起巴掌就要扇他,却听耳边纪云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老板,你要教训朱勉,本王妃不拦着,但是你得让朱勉先给王生道歉!” 朱老板扬起的手微微一顿,是落下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他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朱勉,心里亲情的枷锁此刻像是被快刀唰的一声斩裂断开,心脏也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捅了一刀,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 不过,他也要感谢纪云棠,若是没有她出手,自己怕是一直被朱勉的演技蒙在鼓里,到时候家产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朱老板心里恨铁不成钢,他最终放下了手,看都没再看朱勉一眼,背过了身去。 “犯了错确实该罚,夜王妃请自便。” 看着朱老板决绝的背影,朱勉慌了,他急忙冲他喊道:“舅舅,你不管勉儿了吗?” 换来的只是一道失望的叹息。 第112章 自打耳光 纪云棠走到了他的面前,笑眯眯的道:“刚刚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可都听到了,那布行的二十两银子是你偷的吧?” “你有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舅舅,却还不知足,想把他的家产据为己有,你嫉妒王生的才能,嫉妒他脸恢复了比你好看,就想用故意栽赃嫁祸给他,让朱老板把王生从布行里赶出去。” “啧啧,你是有多不自信,才会嫉妒一个每月只有二两银子的下人,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你就履行自己刚刚所说的承诺吧!” 朱勉铁青着脸,气的牙都在发颤,他现在才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可他却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外说过。 却不知道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把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朱勉怒气冲冲的瞪着纪云棠,“是你,一定是你搞得鬼,你刚刚给我下毒了对不对,否则我怎么可能骂我舅舅?” “我知道了,是你这个女人刚刚给我吃的药丸有问题,你就是想要破坏我和舅舅的关系,才故意这么做的,你好歹毒的心……” “啪!”话还没说完,纪云棠一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酒醒了吗,没醒的话,本王妃不介意再多扇几巴掌帮你醒醒酒?” 朱勉:“!!!” 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却也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被一个女人给打了。 朱勉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今日并没有饮酒,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酒气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勉的脑子显然转不过弯。 纪云棠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你今天并没有喝酒,为何身上会有这么大的酒气?” 朱勉眼神不解的看向她,显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难道你知道?” 纪云棠唇角微勾,“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你刚刚吃的那颗药丸,名叫酒后真言丸,那可是本王妃用了十坛好酒提纯才做出了那么一颗,也就相当于你吃了一颗,抵上一次性喝了十坛酒,可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朱勉:“……” 她这副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那东西是他想吃的吗? 那玩意可把他给害惨了! “还不道歉,你是想赔本王妃酒钱吗,那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你舅舅他还愿不愿意给你银子,让你去喝花酒逛青楼了?” 纪云棠早在之前就看出朱勉气血不足,眼眶下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那就是纵欲过度,身体虚空的表现。 可见,对方应该是勾栏妓院里面的常客。 朱勉被戳中了心思,脸黑的要死,他转头看向朱老板的方向,对方却对他怒目而视,眼底再也没有了当初半点的疼惜。 “看什么看,还真当老子是冤大头,愿意花钱让你出去花天酒地找女人啊?” “朱勉,你也已经十七岁了,你的事情,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舅舅,你也不要再叫我舅舅。” 以前,朱老板可以对朱勉包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愿意大方的给他银子花。 可现在,在得知了对方那些狼心狗肺的心思之后,他再也不想当那个替别人养儿子的大冤种了。 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对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激,还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银子,宁愿捐到寺庙里,都不愿意给朱勉这样的白眼狼用。 花他的钱还要骂他,真是气死他了! 朱勉赤红着双眼,脸庞涨成了猪肝色,他知道朱老板这是铁了心不想管他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面前这个自称夜王妃的女人。 这个仇,他记下了! 下一秒,朱勉只觉得自己膝盖一阵刺痛,他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纪云棠指尖夹着一根银针把玩着,语气幽幽道:“你磨磨蹭蹭的不想跪,就只能本王妃动手帮你了。” “三十个耳光,是你自己打呢,还是我让王生帮你?” 朱勉:“……” 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王生,若是让他来扇自己,那估计会把他的脸给扇肿。 想到这,朱勉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自己来!” “那好,就让王生在旁边给你数数吧,少一个或者力道轻了都不行,要按照本王妃刚刚打你的力度来才行,懂了吗?” 纪云棠的话,打碎了朱勉心中仅剩的一点小九九,让他气的要死。 最毒妇人心,这个贱人,实在太可恶了! 可纪云棠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敢不从,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认命的打起了巴掌。 王生在旁边数数,朱勉每扇自己一巴掌,他就在旁边大声的报数字,这差点没把朱勉给当场气晕过去。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除了报数的声音,耳边还有朱勉的道歉声,以及啪啪啪打脸的声音。 “王生,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偷银子……” 三十个巴掌打完了,朱勉的脸也肿成了马蜂窝,看着有那么一些滑稽。 旁边的路人纷纷出声道:“啧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自己打自己这么狠的,这兄弟是个狠人啊!” “那也是他活该,自己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态度,还真把自己舅舅家的银子当成自己的了,别人养你那是看得起你,又不是欠你的,不知道感恩的东西,打死他算了!” “就是,还自导自演一出戏来让别人背锅,今天幸亏夜王妃明察秋毫,否则挂上偷盗的罪名被打死的人,估计就是这位王生小兄弟了。” “夜王妃真是人美心善,救了王生小兄弟两次,他可真是有福气。” “……” 王生听着耳边百姓们的言论,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何德何能,才能让纪云棠出手帮自己两次。 今天要不是纪云棠路过这里,发现了他,他怕是真的要被朱老板的人给打死了。 第113章 带王生回夜王府 想到这,王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纪云棠道:“草民多谢夜王妃娘娘的救命之人,若是王妃娘娘不嫌弃的话,草民愿意誓死效忠于王妃娘娘,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纪云棠红唇轻抿,低头笑看着他,“王生,你可想清楚了,要替本王妃做事?” “本王妃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和叛徒,你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王妃的手段会比今天你遇到的更加残忍,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可要想好再回答。” 纪云棠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她的本意只是想考验一下王生,会不会被自己的这番话给吓退。 如果吓退的话,那他也就没资格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王生显然没有被吓退,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回答道:“夜王妃娘娘,草民想好了,草民要跟着你。” “草民王生对天发誓,绝无二心,如果哪天我做了什么愧对王妃的错事,草民的这条命就任由王妃处置。” 纪云棠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个少年看着沉闷,但身上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若是给他一个好的引导,说不定他将来在生意上会大有一番作为。 纪云棠笑眯眯的对王生道:“那好,你等会收拾好东西,就跟我回夜王府吧!” “是,多谢王妃娘娘。”王生欣喜的应下,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也遮不住他嘴角扬起的喜悦。 朱老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 王生在锦丝布行做事一向本分,基本上挑不出什么错误来,除了这一次的偷盗事件。 他在布行做了四年的账房先生,每日早出晚归没有请过一天假不说,还从来没有跟他提过涨工钱,每个月只要二两银子。 现在的账房先生最低也五两银子一个月了。 试问问,现在二两银子,到哪里还能请来一个这么精通又熟练的账房先生? 更别说,这段时间锦丝布行的生意越发兴隆,这里面也离不开王生的功劳。 因为他的脸被纪云棠在医术大赛上医治好了,因此每日都有很多姑娘慕名而来看他,这也带动了他们布行的客流量。 眼看自己的摇钱树就要飞到别人那里去了,朱老板的心里说不惋惜是假的,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怎样的一个好下属。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那个被宠坏的侄子干的好事! 也怪他不信任王生,反而信了朱勉的邪。 不仅锦丝布行积攒的名声毁于一旦,生意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想到这,朱老板的心里越发阴郁,他黑着脸就走到了朱勉的面前。 朱勉还以为对方心软了,想要重新认回他,他刚叫了一声“舅舅……” 脸就被“啪”的一巴掌给扇歪了! “滚!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朱老板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独留朱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纪云棠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经此一事,朱老板和朱勉彻底闹掰,他的舒服日子算是到头了吧? 恰好此时,王生收拾好行李走了出来,他的肩膀上只背了一个很小的黑色包袱,看着轻飘飘的,根本就没装多少东西。 纪云棠惊讶道:“你的行李就这么点?” 王生脸涨红,羞涩的点了点头,“回王妃的话,草民没有什么行李,就两套换洗的衣服而已。” 还有他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八十两银子。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拿。 纪云棠也被王生的低物质欲给惊呆了,这孩子,这些年在锦丝布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未免有些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走吧,跟我回夜王府,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纪云棠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抬脚就往前走。 王生却因为这一句话,心里震撼之余,直接愣在了原地。 夜王府以后就是他的家么? 他也有家了吗? 这时,少女清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还不走?你身上的伤不痛吗?” 王生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他快步跟上纪云棠,“草民这就来。” 他从记事起就在外面流浪,这是第一次,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关心。 纪云棠将王生带回了夜王府,并把桃枝和陈虎都叫了出来,给他们做介绍。 “这是王生,以后就留在夜王府替我做事了,你们几个以后互相多关照一下。” 纪云棠说完就回房看骆君鹤了。 少年垂头站着,依旧腼腆,只是攥紧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悦与紧张。 “以……以后还多请两位前辈赐教,草……草民什么活都可以干的,前辈有需要的话,直接吩咐草民就是。” 他刚结巴的说完,桃枝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奴婢和你年纪相仿,除了陈虎和钥娘大我们几岁以外,其实都差不多,我们都是王妃的人,是夜王府的奴才,以后可不能称呼我们为前辈,这是不合规矩的。” “还有,你以后在夜王府,也不要称呼自己为草民了,直接自称奴才或者属下就行,你在这里只需要听王爷和王妃两人的话,其他人的都可以不用听,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奴婢和陈虎。” 王生神色拘谨,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属……属下知道了,多谢桃枝姑娘。” 陈虎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了夜王府,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谢来谢去的。” “咱们家王爷和王妃都很好,不吃人,你不用紧张也不要害怕,好好跟着王妃做事,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陈虎这么一拍,刚好拍到了王生肩膀上的伤,他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桃枝反应较快,少年刚刚低着头她没有看清,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桃枝立马凑了过去,关心的问道:“呀,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第114章 等本王好了伺候你 “奴婢之前跟着王妃学了一些处理伤口的方法,要不我来帮你吧?” 王生满脸局促,十分不自然,“不……不用了……不麻烦桃枝姑娘了,我自己来就行……” “你自己能够的到肩膀和后背的伤吗?还是奴婢来帮你吧!” 桃枝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王生就进了房间。 门一关,陈虎在外面都看呆了。 “没看出来,这弱不禁风的桃枝姑娘,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纪云棠打了一盆热水,在房间里给骆君鹤擦洗身体,他身上的衣服被纪云棠给扒了一个精光。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纪云棠还是没有给他留下一条亵裤。 骆君鹤:“……” 他虽然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每每这个时候,他的脸依旧红的如熟透的螃蟹。 纪云棠拿着毛巾,笑眯眯的给他擦洗着胸膛,实际上一双小手却在他身上四处揩油。 东摸摸,西摸摸,她玩的不亦乐乎。 喜欢的人看不见,这可是正大光明能占便宜的机会,不摸白不摸。 等以后骆君鹤好了,她怕是想摸都不好意思摸了。 “阿鹤,看来这段时间食补的不错,你身体的营养都跟上了,终于不再是瘦的皮包骨了。” 骆君鹤眉目舒软,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揉捏,“都是阿棠做的饭好吃,照顾的好。” “等以后本王身体好了,我也这样帮阿棠服务,让你也享受一下被人贴身伺候的滋味。” “你说好不好,阿棠?” 纪云棠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微微瞪大了双眸,心跳也莫名漏了一拍。 骆君鹤在说什么?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为什么她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纪云棠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不会的,她的阿鹤很纯洁,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一定是她自己的思想太污了,才曲解了骆君鹤的意思。 这么想着,纪云棠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笑眯眯道:“好啊,我等着你来贴身伺候我。” 纪云棠的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了一副自己侧躺在软榻上,骆君鹤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衣襟敞开胸膛半露,泼墨般的长发散披在身后,站在后面给她捏背捶腿喂水果的场面。 “噗嗤”,她想着想着,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了声来。 不怪她没出息,实在是那个场面太美好了。 让战神王爷为自己服务,怕是连当今皇上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骆君鹤挑了挑眉,眼底泛出柔色,“阿棠在笑什么?” 纪云棠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一本正经的开口。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们的约定什么时候才能生效。” 骆君鹤喉结微动,轻笑了一声,“那咱们就说定了,等我好起来的那一天,阿棠可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伴随着这一句话,纪云棠“吧唧”一口就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然后,端着盆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骆君鹤微微一怔,随即浅然一笑,“小捣蛋鬼!”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着少女独有的香气,心里柔软蔓延开来,眼眸中泛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纪云棠一口气跑出了房间,脸颊涌出一片绯红,想到刚刚自己又主动亲了骆君鹤,她嘴角微微上扬。 她虽然嘴上啥都懂,实际上活了两世,在感情方面也还是一张白纸。 上一世她是工作狂,每天除了学医就是学医,根本无心接触异性。 这一世,老天却给了她这个机会。 “桃枝姑娘,你不是去给王生兄弟上药了吗,脸怎么这么红?你不会生病了吧?” 就在这时,陈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纪云棠转过头,就看见桃枝脸红的像苹果,低着头双手紧握,眼神躲躲闪闪,声音含糊不清。 “陈……陈虎大哥,你可别瞎说,奴婢没生病,身体好着呢!” 纪云棠挑了挑眉,眼中八卦之色渐浓,有故事啊这是? “我们家桃枝今天这是怎么了,害羞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见情郎了~” 纪云棠刚打趣完,陈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还带着疑惑。 “王妃,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跟桃枝一样红。” 纪云棠:“……” 陈虎这个直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姑娘脸红,多半就是因为心上人,陈虎这个汉子又怎么可能会懂? 纪云棠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随即想到了正事。 “好了,不该问的你就别问。” “陈虎,本王妃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纪云棠说着,就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张纸,上面依旧用笔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她一一介绍,“这是货架,这是收银台,这是柜台,这是梳妆台……” 一共是七八种家具,款式精美,却各有不同,每个家具上面都注明了大小和尺寸,以及侧方位的图形,十分详细。 “陈虎,我要去你找木匠,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几样东西做出来,搬到白虎街的匠心铺里去。” 说着,纪云棠将匠心铺的钥匙也一并给了他。 陈虎之前已经找木匠帮纪云棠做过健身器材了,如今再看见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不觉得惊讶了。 他们王妃的脑子,本来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纪云棠让他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外面找木匠。” 陈虎说着,拿着纸就走了。 桃枝对上纪云棠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的脸再次一红,连忙说道:“王妃,小七月怕是饿了,奴婢去给她冲奶粉。” 说着,也一溜烟没了人影。 纪云棠笑了笑,对着某个房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看来,桃枝的心上人出现了啊! *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日。 一大早,夜王府门口的喜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纪云棠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 她可没忘记,今天是她邀请骆轻歌和谢流筝上门做客的日子。 第115章 出手阔气的谢世子 因此,纪云棠早早的就让下人准备好了今天要做的菜,准备给他们做顿火锅吃吃。 骆轻歌来的时候,纪云棠正在西苑哄孩子,她怀里的小七月吐着唾沫泡,被纪云棠手里的美人鱼玩具逗得笑个不停。 骆轻歌一眼就看见了纪云棠怀里的小孩子,她惊讶的冲了上去,呆呆的张开了嘴巴。 “三嫂,咱们才三天没见,你和我三皇兄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她身后的侍女铃兰闻言,差点一头栽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家公主脑子不好,但没想到骆轻歌脑子这么不好。 这哪可能是夜王妃和夜王爷的孩子? 这两人成亲也才一个多月啊,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生出来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啊。 就是不知道夜王妃听见这番话会不会生气? 铃兰咽了咽口水,为自家公主心里捏了一把汗,她悄悄的抬头朝纪云棠看去,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一笑,十分好脾气的问道:“轻歌也喜欢孩子吗?” 骆轻歌立马双眼放光,疯狂点头,“喜欢,只要是三嫂生的,我都喜欢。” 纪云棠:“……” 她这如狼似虎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好像要抢她手里的孩子似的? 纪云棠还没说话,一道磁性张扬的男音便响了起来。 “九公主喜欢也没用,夜王妃和夜王殿下生的孩子,那也不可能给你啊!” “九公主若是喜欢孩子,可以和自己的驸马多生几个。” 谢流筝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云纹锦袍,袖口用金丝绣着繁杂的纹路,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他容颜俊朗,金冠玉带,唇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到了纪云棠和骆轻歌的旁边,抱拳行礼。 “臣见过夜王妃,见过九公主。” 骆轻歌见到谢流筝,心里的火气瞬间就燃了起来。 “怎么哪里都有你,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谢流筝瞧见少女面若桃花,却又怒气冲冲的神态,莫名觉得对方有些可爱。 他唇角轻勾,吊儿郎当的挑眉,戏谑道:“多谢九公主不吝赞赏,本世子感谢不尽。” “只是本世子人还活着,还不是阴魂,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六七十年我的阴魂都散不了,恐是要让九公主失望了。” 纪云棠:“……” 骆轻歌:“……” 她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她很好奇谢流筝的脸是不是真如城墙一般,连刀剑都捅不穿的? 骆轻歌抬起下巴,皮笑肉不笑道:“谢世子好口才,本公主佩服,只是做人要谦虚,当别人对你有意见的时候,你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然后拿个小本本记下来,看看到底哪些人对你有意见。” “本世子一向优秀,遭人嫉妒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有样样不如本世子的人,才会喜欢在背地里说人闲话不是吗?” “在此之前,别人的意见我都不听,但九公主的意见,本世子倒是愿意听听,不知九公主还有什么赐教?” “你、”骆轻歌涨红了脸,呵斥道:“你、你牙尖嘴利,无耻至极!” 谢流筝:“……” 他冤枉啊!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无耻了? 骆轻歌这摆明了是说不过他,然后急眼了! 纪云棠见这两人果然一见面又互掐了起来,她心里直呼:冤家路窄啊! 也不知道她将骆轻歌和谢流筝一同叫来,是对还是错? 纪云棠怕这两人吵着吵着等会动手打起来,连忙上前劝架,将他们分开。 “轻歌,谢世子,君子动手不动口,你们两个都少说几句。” 骆轻歌傲娇的哼了一声,对着谢流筝翻了个白眼。 “他哪里像君子了,他跟君子一点都不沾边,本公主看他就是一个口尖舌快的小人!” 谢流筝:“!!!” 实锤了,这女人就是他的死对头,专门来气他的! 好男不跟女斗,骆轻歌年龄还小,他忍! 谢流筝压下心里的情绪,走到了纪云棠的面前,十分有礼的说道:“夜王妃,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这是本世子给你准备的五千两银票,就当是我跟你学音律交的学费了,还请你笑纳,若是不够的话,你说一声,我再让人给你拿银子。”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卫梦凡,梦凡立马又从袖口掏出了一叠银票,看着有一本书那么厚,全是百两千两银子的大额银票。 纪云棠:“!!!” 她微微瞪大了眸子,不愧是国公府的世子,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 永宁侯府的世子纪怀澈,和谢流筝一比,两人简直云泥之别,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纪云棠突然觉得,她目前结交的人,似乎都很了不起,一个比一个有钱。 骆轻歌就不用说了,皇后之女,外祖父是当朝苏太傅,两朝元老,一品重臣,亦是景阳帝和太子的老师,家底丰厚,不可能缺钱。 柴员外柴如风,东辰国数一数二的经商世家,商行产业众多,遍布四国,传言资产堪比国库,是真真正正的有钱人。 而谢流筝,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零花钱,都能赶得上普通人一辈子赚的家底了。 出手的学费都是五千两银子起步。 这一个个的,身价都高的离谱,瞬间让纪云棠感觉压力山大。 纪云棠原本还觉得自己小赚了一笔,成了小富婆了,如今跟他们一比,她那点银子怕是送给他们都拿不出手。 只不过,她一向是个懂得激励自己的人。 她现在穷不代表以后还会穷,只要自己好好利用空间,抓住商机,迟早有一天也会当上大老板,躺着数钱。 “夜王妃,你看再给你加一万两银子够吗?” 梦凡哭丧着脸,拿着厚厚一叠银票,在谢流筝的眼神逼迫下递了上来。 一万五千两银子都能在外面买一套宅子了,而他们家世子,仅仅只是为了跟夜王妃学一首叫桃花什么的歌,最近他整天有事没事都在哼唱,连睡觉前都要唱一遍。 这才是真正的败家子啊! 第116章 谢世子九公主一同上课 要是被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怕是会被气死! 纪云棠反应过来,连忙拒绝道:“够了够了,五千两银子就能当一年的学费了,这一万两谢世子还是收回去吧!” 她虽然爱钱,但明白取之有道,这种坑自己朋友的事情做不得,她也不屑于去做。 谢流筝双眸一亮,突然惊喜的看向纪云棠。 “一年的学费,夜王妃的意思是,愿意当本世子一年的音律老师吗?” 纪云棠:“……” 她怎么突然有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谢流筝喜欢的歌,她会的多的是,怕是一天一首教一年都教不完。 纪云棠挑了挑眉,勾唇道:“只要谢世子愿意学,那本王妃就可以教,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教的太多了也不行,本王妃也没有那个时间。” “你以后就每个月五,十二,十九,二十六这四天来找本王妃,本王妃教你一个时辰,你看如何?” 收了钱,自然要做相应的事,这是纪云棠的原则,只求这钱拿的问心无愧。 谢流筝哪会有什么意见,自然一口答应,“没问题,那本世子以后就每个月那四天来找夜王妃。” 骆轻歌不满的嘟起了嘴,她也好想来找三嫂啊! 只是,她没有谢流筝这么自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 说白了,她这次能出宫,还是因为之前在宫闱宴上跟纪云棠约好了,皇后才特意允许的。 再者,骆轻歌也是因为有事情要找纪云棠,上次她让自己调查的香囊事件,已经有眉目了。 要不是谢流筝这个讨厌鬼也在这里,缠着三嫂不放,她早就跟她说这件事情了! 骆轻歌想到这,愤懑不乐的瞪了谢流筝一眼。 这一眼,把谢流筝看的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他怎么了? 他现在好像没有惹到这位小祖宗吧?这祖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他? 谢流筝凝眉嗤了声,眼神幽幽落在她身上,声音戏谑道:“九公主这么看本世子,可是喜欢上本世子了?” “也对,本世子风流倜傥又英俊潇洒,身边还没有别的莺莺燕燕,你喜欢上本世子倒也正常,本世子怜香惜玉,倒是可以给公主一个追我的机会。” 骆轻歌:“!!!” 他好不要脸!!! 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喜欢他了? 骆轻歌冷哼了一声,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咆哮道:“谢!流!筝!你!做!梦!” “本公主就算是喜欢狗,也不可能喜欢你,你少在我面前自作多情了!” 谢流筝也是个气性大的,听骆轻歌真的说,他心里瞬间燃起了斗志。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九公主变成狗了可不要后悔!” 骆轻歌说不会喜欢他,他就偏要让骆轻歌爱上他。 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嘴硬! 纪云棠在一边看的太阳穴直跳,这两人好幼稚。 但幼稚的同时,也莫名有些般配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吗? 也不知道骆轻歌和谢流筝两人能不能擦出爱的火花来。 她拭目以待。 纪云棠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越过了头顶,她想着等会还有煮火锅给他们吃,于是便催促道: “轻歌,谢世子,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们都是来跟我学音律的,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吧!” 有了她的从中调解,两人这才暂时熄了火,坐在了西苑中间的石凳上。 只是,原本一整条的石凳,两人却各坐一边,仿佛中间隔了一条宽敞的银河。 纪云棠颇为无奈,她从房间里拿出来了两张写满字的宣纸,给骆轻歌和谢流筝一人发了一张。 “这个歌词你们拿着,先看一遍。” “三嫂,这是你专门为我手抄的歌词吗?” “我好爱你!” 骆轻歌美眸发亮,她也不嫌弃,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吧唧”一口亲在了宣纸上。 谢流筝轻扬了一下眉,好笑的看了骆轻歌一眼。 “九公主此言差矣,明明这桃花诺的歌词本世子也有,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属,而是咱们两人都有的专属。” 散漫归散漫,谢流筝却被纪云棠这一手好字给惊艳到了。 她的字笔酣墨饱,行云流水,一笔一划都气韵饱满,字迹生动,大有行家之势,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 永宁侯府的人都在传夜王妃出生乡野,大字不识一个,是个实打实的乡野村姑。 可是现在看来,人家哪是不识字,这分明是一笔千金,一字千金,怕是那些皇家学院的读书人,也不一定有纪云棠的字一半写的好。 谢流筝毫不吝啬的夸奖,“本世子原以为夜王妃懂医术会音律还会下厨,已经十分了不起了,没想到夜王妃这一手毛笔字更是了不得,入木三分,一气呵成,让在下佩服!” 骆轻歌骄傲的扬起了头,她听着谢流筝夸纪云棠,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比别人夸自己还要开心。 在她看来,纪云棠就是无所不能的。 她傲娇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三嫂是谁,本公主敢打包票,这世上就没有我三嫂不会的东西!” “如果有,那我三嫂肯定一学就会!” 纪云棠:“……” 这小丫头,吹牛都不打草稿的,这话她自己都不敢说。 却没想到,谢流筝却在此刻难得的跟骆轻歌统一了战线,没有怼她。 “本世子也觉得,夜王妃聪明大方,无所不能。” 谢流筝从来没有庆幸自己能认识一个人,此刻他却觉得,能认识纪云棠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要是他的爹娘知道他结交了这么厉害的朋友,怕是也不会再说他外面结交的都是一群狐朋狗友了吧? 纪云棠被人夸的耳朵都红了,她轻咳了一声,这才正了正色,故作严厉的说道:“安静!”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许说话了,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最基本的音律常识骆轻歌和谢流筝两人都会,他们今日来,主要就是觉得纪云棠上次在宫闱宴上唱的歌好听,来跟她学流行歌曲的。 第117章 面见骆君鹤,心疼 纪云棠谎称这是自己在梦里跟一位神仙学会的,醒了就将歌词和旋律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她的话,骆轻歌和谢流筝也是深信不疑。 纪云棠再次演唱了一遍《桃花诺》,优美柔和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划过心田,梦与幻的交织情意绵绵,听的西苑的众人心都酥了。 骆君鹤躺在床上,耳边是纪云棠清浅柔和的声线,不同于她平时说话的语调,此刻的歌声里充满了一种对爱情的眷恋。 骆君鹤微微一怔,原来,这就是他的小王妃在宫闱宴上唱的惊艳众人的歌吗? 确实非比寻常,光是听她唱,就能让人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纪云棠唱完一遍,西苑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止是桃枝怀里的小孩不哭了,连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钥娘都苏醒了。 堪称神效! 桃枝,陈虎和王生也纷纷跑出来旁听。 “光是听我唱,你们怕是学不会,接下来我一句,你们一句,跟着我学。” 纪云棠说完,看了几人一眼,“你们也别站着了,喜欢的话就跟九公主和谢世子一起学吧,反正本王妃教一个人也是教,教五个人七个人也是教。” 桃枝心中大惊,“王妃,这怎么行,奴婢几人身份低微,怎么能和九公主和谢世子一同上课,奴婢看我们还是回避,不打扰王妃教学音律了。” 桃枝几人要走,骆轻歌却及时道:“慢着!” “本公主觉得三嫂的提议甚好,这么好听的歌,就应该让所有人都学学,到时候唱给别人听也有面子不是?” 她说到这里,挑眉看了谢流筝一眼,“再说了,本公主和谢世子都不介意,你们怕什么?” 铃兰附和道:“是啊,奴婢和梦凡也是下人,也都在这里跟夜王妃学音律,桃枝姐姐和两位公子也一起来吧。” 此话一出,他们再也无法拒绝。 虽然桃枝和王生心里仍旧紧张,但也还是找了个板凳,跟着纪云棠坐在了院子里学唱歌。 这一学,就学了一个时辰,所有人都收获颇丰。 “好了,我们的音律课今天就上到这里吧,现在也快到吃午膳的时候了,轻歌,谢世子,我今天给你们做一顿不一样的美食尝尝。” 纪云棠笑盈盈的说完,骆轻歌瞬间激动的凑了上去,拉着她的手盘问。 “三嫂,是什么样的美食啊?”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纪云棠故意卖起了关子。 她让人准备好点心和茶水,让骆轻歌和谢流筝先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则带着桃枝和铃兰去了小厨房准备火锅的食材。 纪云棠准备的食材很多,肥牛卷、肥羊卷、鸭血、鸭肠、鸡胗、小酥肉、豆腐皮、年糕、香菇、茼蒿、鹌鹑蛋、各种自制的丸子等等,数起来怕是有三十多种不重样的菜。 考虑到口味不一,有人不能吃辣,她直接准备一个鸳鸯锅。 一面放辣锅,一面放番茄锅。 骆君鹤不能吃这些,纪云棠专门为他熬了瘦肉青菜粥,以及山药肉丸汤和虾仁滑蛋。 她准备食材的功夫,骆轻歌和谢流筝也没有闲着,两人一起去房间看了骆君鹤。 床上的男人穿着月白色的衣衫,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病态,尽显清冷。 仔细看会发现,他暗色的眼眸深处没有光泽,两边脸上也已经结了厚厚的痂,眉宇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忧色,但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威严和气势,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 这样的骆君鹤,让骆轻歌和谢流筝两人都看的心疼。 他本应该是蓝天上翱翔的雄鹰,是草原上奔跑的狮子,是军队里所有将士们的顶梁柱。 可现在,却只能整日躺在这里。 不过,两人不难看出来,纪云棠将骆君鹤照顾的不错。 至少他衣着整洁干净,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病殃殃的了,看起来整个人有了生机和活力。 骆轻歌眼底浮现出一抹伤感,以前她不经意间想到骆君鹤就会心疼,现在见到了对方,心里这种感觉更甚。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羁绊,在牵连着她的心。 她慢慢走到床边,柔声细语道:“三皇兄,我是轻歌,我和谢世子一起来看你了,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骆君鹤知道房间里有人,却不知道是谁,除了纪云棠以外,他都感觉到陌生。 如今听见骆轻歌的声音,他知道这个九皇妹心思率真,单纯可爱,对自己的关心不似作假。 骆君鹤目光微微一顿,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嗓音磁性舒缓。 “九皇妹不必担心,本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今日你和谢世子能一起来看本王,本王心里甚悦。” “只是,本王却无法起来招待你们,让你们二人见笑了,阿棠一个人操持着偌大的夜王府很辛苦,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本王,若是她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九皇妹和谢世子不要介意。” 谢流筝知道骆君鹤这是心疼纪云棠了,他一个纨绔子弟,看着对方如今这副样子,都感到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骆君鹤这三年,在夜王府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做是他从天之骄子变成这副模样,怕是早就想自杀了断了。 谢流筝心里敬佩的同时,连忙出声道:“夜王殿下可别这么说,夜王妃招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对本世子和九公主都很好,没有任何的不周之处。” “倒是我们两个,今日来给夜王妃添麻烦了,她不仅要教我们这么多人学习音律,还要亲自下厨做饭给我们吃,本世子和九公主真是心中有愧。” 骆轻歌:“!!!” 她微微瞪大双眸,震惊的看向谢流筝。 他心中有愧说自己一个人就好了,干嘛要扯上她? 不过,她自己确实也心中不好受便是了! 想到这,骆轻歌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她声音坚定道: “三皇兄,你一定要好好休养,早点好起来,咱们东辰国的百姓们都还要靠你上战场杀敌守卫江山呢!” 第118章 谢世子的毛病 “你不在朝堂的这些日子,都没有人能为父皇分忧了,我其他几个皇兄们一心只想争皇位,眼中哪还有江山社稷和百姓存亡,他们……” “咳咳……”骆轻歌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谢流筝轻咳了一声打断了。 他眸光闪了闪,薄唇凑近骆轻歌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我说九公主,哪怕你是公主,是你父皇母后的金枝玉叶,这种敏感的话题也是不可以乱说的,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你的母后和你三岁的弟弟考虑,历年皇子夺嫡必将血流成河,浮尸万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流筝靠的不算远,看着却像是从后面抱着骆轻歌一样,男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的脖颈里,骆轻歌的脖子瞬间就红了。 她心中微微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跟谢流筝拉开距离,故作镇定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不是本公主看不起我那几位哥哥,若是有三皇兄在,哪里还有他们嚣张的份?” 整天斗来斗去,看的她都烦死了。 谢流筝:“……” 他想问问,难道太子骆景深不是她的亲哥吗? 她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连同亲哥也一块儿嘲讽进去了? 不过,骆轻歌说这里没有外人,这句话倒是让谢流筝高兴不少。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 骆君鹤眉头紧蹙,沉吟片刻后道:“轻歌,谢世子说的对,皇子夺嫡之事非同小可,这种事情你在本王和你三嫂面前说说也就行了,出去后可千万不能跟外人说,尤其是当着太子和齐王的面。” “在宫里面,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哪怕你的本意并非如此,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会连累到太傅府以及皇后娘娘。” 骆轻歌被教育了也不生气,她明白骆君鹤说的都对,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 “三皇兄,我知道的,我心里都明白,我只是想到他们那些坏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而你却……我心里很难过罢了!” “你们不必为我难过,福祸相依,人各有命,本王瘫在床上三年,也不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骆君鹤说到这里,唇边抿起一丝笑,神色也变得格外温柔。 骆轻歌微微一愣,不解道:“啊,三皇兄你得到了什么好处?” 她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瘫在床上三年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什么活都不用干,什么心都不用操,每天只睡觉的好处吗? 谢流筝都快无语了。 他头一次发现,骆轻歌不只是看着蠢,而是她真的不太聪明。 率真单纯没得说,但可能是在宫里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心机。 这要是跟骆芊雪那样的人斗起来,她怎么斗得过? 谢流筝可不想她还没喜欢上自己,就先被别人算计死了,于是好心提醒道: “九公主,你用你聪明的脑瓜好好想想,你三嫂是怎么嫁过来的,她又是如何成为夜王妃的?” 被谢流筝这么一提醒,骆轻歌瞬间醒悟了过来。 她父皇赐的这门婚事,本来是纪箐箐的,可永宁侯府却从乡下找来她三嫂替嫁。 骆君鹤迄今为止已经娶了五位王妃了,若是他没有瘫在床上,这夜王妃的位置,怎么样也轮不到纪云棠来做。 所以,患难见真情,他瘫痪三年的唯一好处就是,娶了这么好的一位王妃! 骆轻歌脸上带笑,她难得看顺眼了谢流筝一回。 “本公主明白了,没想到你人还挺聪敏。” 谢流筝侧首看着女子如玉的脸,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意。 “那是,你也不看看本世子是谁,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是谁都配拥有的吗?” “你以后可得跟本世子多学着点!” 骆轻歌:“……” 他脸皮真厚,根本夸不得! 一夸他就能飞起来。 这时,纪云棠银铃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饭做好了,轻歌,谢世子,该出来洗手吃饭了!” 骆轻歌听到吃饭,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对着骆君鹤道:“三皇兄,三嫂叫我们了,那我们两个就先出去了,等会再来看你。” 她说完,也不等谢流筝作何反应,直接拉着他就出去了。 谢流筝:“???” 少女的手光洁如玉,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牵自己的那只手上,狭长的凤眸眯了眯。 他这算是,被骆轻歌给占便宜了吗? 没有人知道,谢流筝小时候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非常厌恶跟女子肢体接触,哪怕是他的母亲都不行。 这些年荣国公夫人到处为他寻医问药,也治不好。 因为此病没有任何征兆,若非要说有什么症状,那就是只要他跟女子一接触,他就会想吐。 也曾因为这事,他吐过别的姑娘一身,那姑娘本来还是谢流筝的追求者,经过这事之后,对他避如蛇蝎,大骂他“有病”。 谢流筝不屑冷嗤,他是有病,可那也是因为对方对他不安好心,想下药轻薄于他。 最后没得逞,反而被他吐了一身。 要这也是一种病,他觉得得这种病也挺好的,可以防止别有心机的女人靠近自己。 可没想到,骆轻歌竟然能碰他?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不仅不反感她的触碰,并且也没有任何想要呕吐的反应。 因为太过惊奇,谢流筝都忘记如何反应,更没有挣脱骆轻歌拉着自己的手,直接就被骆轻歌连拉带拽的带到了院子里。 纪云棠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俊男美女同步走来,很是般配。 她潋滟的眸子落在了两人交相互握的手上,眉头微微挑了挑。 怎么回事? 这两人刚刚不是还在斗嘴吵架吗,她在小厨房里面都听见了。 现在关系怎么这么亲密了? 是她做饭的时候,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情节吗? 骆轻歌大大咧咧,浑然不知,谢流筝却敏锐的察觉到了纪云棠的目光,他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就好像,自己和骆轻歌有什么奸情一样。 第119章 骆轻歌做世子跟班 谢流筝清了清嗓子,语气幽幽道:“九公主,本世子的手很好摸吗,你还要拉本世子到何时?” 骆轻歌:“!!!”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拉了谢流筝的手,还被院子里这么多人看见了! 骆轻歌尴尬的想死,她松开对方的手,一张芙蓉脸瞬间涨的通红。 “如果本公主说,我把你当成铃兰了,你信吗?” 谢流筝不答,眼神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觉得他该信吗? 谢流筝薄唇微勾,轻笑道:“如果夜王妃信,那本世子就信。” 骆轻歌立马眼巴巴的看着纪云棠。 纪云棠:“……” 她只是个吃瓜的,这战火怎么引到她自己身上来了? 纪云棠轻咳了一声,她仗着两人都不得罪的心思,说道:“本王妃觉得吧,轻歌会拉错人,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骆轻歌立马眉开眼笑,她就知道,她的三嫂一定是向着她的。 她立马挑衅的看了谢流筝一眼。 谢流筝瞧见少女的神态,唇角浅浅勾起,但笑不语。 他等着纪云棠的后半句话。 “但是,男子的手和女子的手还是不一样的,你们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轻歌既然牵了谢世子的手,那你就该……” 骆轻歌惊呼一声:“三嫂,你不会是想让我对他负责吧?” 纪云棠摸了摸鼻子,“负责倒是谈不上,主要是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们两人都未婚嫁,对你们的名声会有一些影响。” “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骆轻歌问:“三嫂,什么办法?” “只要谢世子不追究这件事,能够替你保密,或者你们两人都不计较,那自然就没有影响了。” “怕就怕,其中一人说漏了嘴,会败坏了另一个人的名声。” 谢流筝一个纨绔,自然不会在意名声,可骆轻歌就不一样了。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传一点不好的风声出去,都会影响整个皇室的名声。 皇宫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她的把柄来看笑话呢! 骆轻歌想了想,觉得纪云棠分析的很对,这件事情总归是她理亏在先,总得她来低个头。 她不情不愿的走到谢流筝的身边,闷闷的说道:“谢世子,刚刚的事情是本公主不对,本公主没有看清楚,出于习惯就拉了你的手,是我冒犯了你,还希望你可以保密,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 谢流筝难得看见她主动低头认错,他故意拖着长长的腔调,懒洋洋的开腔。 “哦?九公主道歉,就只是口头说说,不拿出点实质性的诚意来吗?” “这件事情,本世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受害者,要是我外面的那些红颜知己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编排我呢!” 骆轻歌:“!!!” 红颜知己? 她就知道,这男人小气又抠门,还好色! 他真不是个东西! “那你想要怎样?”骆轻歌语气不耐,气鼓鼓的质问。 “不如,九公主当本世子一天的跟班如何,伺候本世子一天,我就将这件事情保密。” 谢流筝想要看看,骆轻歌能接触他,这件事情是巧合,还是真的只有她与别的女子不同,是个例外。 骆轻歌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是女子,且身份又这么扎眼,怎么做你的跟班?” 她笃定这不可能,谢流筝却早已有了计谋。 “这个简单,你穿上男装,扮成男子的模样,我再让人把你画的丑一点,这样就没有人能认出你来了。” 骆轻歌:“……” 梦凡:“!!!” 他们家世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让九公主给他做跟班,他这真不是在坟头蹦迪吗? 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怕是真的要被活活气死。 纪云棠也有些傻眼,她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京城第一纨绔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敢使唤公主做事。 但纪云棠总觉得,谢流筝让骆轻歌给自己做跟班,可能并不只是单纯的伺候他。 或许,这是他想要追求骆轻歌的一种方式,也不一定? 骆轻歌面色不佳,她犹豫再三,最终咬了咬牙,同意了! “好,本公主答应你,明日做你一天的跟班。” 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转瞬即逝。 谢流筝想让她做跟班伺候他,没问题! 那她就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 几人闲谈的功夫,火锅的食材也全部被端了上来,摆了满满的两个大桌子。 “锅来咯!” 陈虎也将纪云棠做好的鸳鸯锅端了出来,人还没走近,就闻到了满院子的香气。 麻辣鲜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院子,还没有吃上,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 骆轻歌看着正在架碳火的纪云棠,深吸了一口气,好奇的问道:“三嫂,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这是火锅,一边煮一边吃,人越多吃着越热闹。” 木桌的中间挖了一个圆圆的洞,下面放煤炭,上面刚好能放下一个鸳鸯锅。 陈虎将锅放在上面,他这时候才明白,原来王妃之前让他去找木匠定做这张桌子,还指定要在中间挖一个圆洞,竟然是这个用意。 纪云棠招呼道:“好了,今天的火锅食材准备的很多,大家都一起过来吃吧。” “喜欢吃辣的就坐在麻辣锅这边,不能吃辣的就坐在番茄锅这边。” 纪云棠说着,又拿来了榨好的西瓜汁和橙汁,给每人的面前倒了一杯。 铃兰咽了咽口水道:“夜王妃,您和九公主,谢世子用膳就行了,奴婢几人在旁边伺候你们。” 纪云棠知道她们这是不好意思,她淡声道:“不用,一起来吧,这么大的桌子呢!” “今天夜王府没有外人,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下次想吃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谢流筝看了梦凡一眼,显然梦凡也是个吃货,眼神早就一动不动的盯着火锅猛瞧。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怕是口水都要流地上了。 “既然夜王妃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梦凡你就过来坐下跟本世子一起吃吧!” 第120章 吃火锅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铃兰,桃枝,王生,陈虎也纷纷坐了下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吃火锅,也是第一次跟身份这么尊贵的公主和世子一起吃火锅。 心里说不兴奋是假的。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纪云棠给的机会。 纪云棠将菜下锅,又引导众人调了自己喜欢的料汁。 有人喜欢油碟,有人喜欢麻酱,也有人喜欢酸汤。 骆轻歌和谢流筝一样,都调了油碟,当两人都一同坐在辣锅这边的时候,他们同时一怔,异口同声问道:“你也喜欢吃辣?” 谢流筝眼神微勾,扬唇一笑,“无辣不欢。” “巧了,本公主也是。” “那咱们比比,看看谁更能吃辣如何?”谢流筝提议。 “比就比,要是你输了,那之前你让我给你做跟班的事,就一笔勾销。” 骆轻歌算盘打的响,谢流筝又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他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么一次机会,一定要再次亲自试验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只有骆轻歌,才对他这么特殊。 “九公主放心,本世子绝不会输!” 骆轻歌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双眸发亮的盯着锅中翻腾冒泡的牛肉。 “差不多了,大家可以吃了。” 随着纪云棠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动起了筷子。 这一吃,差点没把舌头香掉。 本来谢流筝还以为纪云棠之前在宫闱宴上做的蛋炒饭,已经是绝品了。 没想到,这个火锅味道更盛。 这简直是喜欢吃辣爱好者的福音。 他想到这,也不和骆轻歌斗嘴了,而是优雅的吃起了菜。 骆轻歌眼角的余光瞥见纪云棠要走,连忙问道:“三嫂,你不来吃吗?” “你们先吃,我等会再吃,我给阿鹤把饭送去。” 骆轻歌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而夜王府的主子却在冷冰冰的床上躺着,还未进食。 她有些懊恼,也有些愧疚,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谢流筝夹了一筷子毛肚喂进嘴里,嗓音散漫不羁道: “夜王殿下有夜王妃照顾,不劳九公主操心,相反,我们这些客人在夜王府吃的好,夜王殿下知道了反而会开心。” 骆轻歌只是微微细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们是客,自从骆君鹤瘫痪在床之后,夜王府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来过客人,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她们能来看骆君鹤,他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再者,若是吃的好,也就变相的给纪云棠长了脸,给夜王府增了面,骆君鹤的脸上也有了光。 不会说夜王府穷,没有礼数,招待不周之类的话。 想明白后,骆轻歌灿烂一笑,“你说的对,三嫂花了这么多心思招待我们,我们要是不吃个尽兴,岂不是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不说了,我们都好好吃饭吧!” 另一边,纪云棠将做好的瘦肉青菜粥,以及山药肉丸汤和虾仁滑蛋给骆君鹤端了过去。 “阿鹤,轻歌和谢世子都在外面吃火锅,那东西味道太重了,你现在的胃还吃不了那些食物,我给你煮了别的东西,我扶你你起来吃一点。” 骆君鹤任由纪云棠将自己从床上扶起来,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麻辣味,这应该就是火锅的香气。 骆君鹤抿唇轻笑了一声,桃花眼转头看向她,“那等本王身体好了,阿棠会单独做给本王吃吗?” “当然会,只要你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骆君鹤开心了。 他深知自己这副模样不该奢求太多,可看见别人能享受到纪云棠亲手做的美食,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吃味。 他本该和自己的小王妃有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吃火锅,第一次听她唱歌…… 可如今,这些第一次,都被别人分走了。 现在听到纪云棠的话,骆君鹤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他伸出手来,精准的拉住了纪云棠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阿棠,有时间了,你也多来陪陪我,好不好?” 纪云棠被骆君鹤的动作微微一惊,瞪大了双眸。 他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她打趣的问了出来,“阿鹤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阿棠觉得是,那便是!” 言外之意,就是骆君鹤承认了。 纪云棠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她觉得他如今真是变化了不少。 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死气沉沉,到现在的撒娇卖萌,讨人欢心。 或许,这就是养成系夫君的乐趣吧? 纪云棠眼中笑意弥漫,越看越觉得骆君鹤好看。 “阿鹤,你可以吗?要我喂你吃饭吗?” 骆君鹤虽然很想让她喂自己,可他也知道,纪云棠自己忙活了一中午,都还没有吃饭。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阿棠,我可以的,你也出去吃点东西吧,饿坏了本王会心疼。” 骆君鹤之前搂过纪云棠的腰,她的腰盈盈一握,还没有他的一个巴掌大,他就觉得她很瘦,太瘦了! 他巴不得纪云棠能多吃一点,把自己喂胖一点,这样他也能心安。 “放心吧,我吃的很多的,不会把自己饿着。” 纪云棠牵着骆君鹤的手,让他去摸碗的位置,骆君鹤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在纪云棠的指引下,他很快就知道了哪个菜在哪。 纪云棠见他已经开始用餐了,这才走了出去,将门给关上。 “三嫂,快来吃,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东西都给你夹了一些。” 纪云棠过去的时候,就见骆轻歌在冲她招手。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瓷碗,碗里是各种煮熟的食物,全是麻辣锅的。 “轻歌,你们吃就行了,我要吃等会可以再下第二锅,你都夹给我,谢世子吃什么?” 话虽这么说,纪云棠却坐了下来,她知道骆轻歌这份热情不能被辜负。 “夜王妃可别这么说,这里这么多菜,就算本世子的胃口再大,那也吃不了这么多,我和九公主都一致认为,你应该也是爱吃辣的,所以给你夹了麻辣锅里面煮的菜。” 第121章 救骆君鹤的不是许嬷嬷 纪云棠点头,尝了一口,“的确,我也爱吃辣。” “不过,我和你们的口味可能有一点不同,我不喜欢吃油碟,更喜欢吃麻酱。” 她说着,起身去打了一碗麻酱的料汁。 谢流筝和骆轻歌看了一眼,同时瘪了瘪嘴,他们还是更喜欢吃油碟。 纪云棠所说的麻酱,两人不是没尝试,而是尝过之后感觉味道怪怪的,都不喜欢。 不得不说,在吃方面,他们两人的爱好不谋而合了。 谢流筝这一顿火锅吃的大汗淋漓,但同时也辣的非常爽。 他吃完又喝了一杯橙汁,这才起身道:“夜王妃,时辰不早了,本世子也要告辞了,今日多谢夜王妃的热情招待。” 梦凡也感激的行礼,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滴溜溜的盯着火锅猛瞧。 今日夜王府真没白来,这火锅太好吃了,他根本没吃够。 可惜,这东西汤汤水水的,好像没法打包带走。 “谢世子多礼了,款待算不上,毕竟你也是交了学费的。” “以后要是想吃了,再来夜王府便是。” 纪云棠没说的是,梦凡也自掏腰包,交了五千两银子的学费。 因此,她看着两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位财神爷,怎么能不对人家客气一点呢? 谢流筝笑了笑,“有夜王妃这句话,那本世子可就放心了,以后本世子和梦凡要是来蹭饭,你可不能把我们主仆二人赶出去。” 纪云棠挑眉道:“那是自然,本王妃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两人寒暄了几句,谢流筝主动提出要进屋去跟骆君鹤拜别,纪云棠同意了。 骆轻歌见他走了,这才悄悄把纪云棠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三嫂,你让我调查的锦囊的事情,已经有线索了。” 纪云棠心中一喜,牵着骆轻歌就往偏房走,“轻歌,你跟我来详细说说。” 偏房里,门关上,铃兰守在了外面。 骆轻歌这才从袖口里掏出那个精美的蓝色锦囊,放在了桌子上。 “三嫂,自从你那天进宫来找我说了这件事后,我就立马去问了母后,母后看见后的第一眼,就十分确定那个锦囊出自于凤仪宫。” “宫里刺绣的地方叫做针宫局,每年里面的绣娘都会给后宫各个宫殿的嫔妃们定制宫装和成衣,嫔妃们身边的大宫女和嬷嬷们,稍微得其看重的一些人,也能得到一些特制的衣物,包括这香囊也不例外。” “母后在得知这件事情是三嫂你要查的之后,也立马将自己宫殿的嬷嬷和宫女们都叫了过来,挨个盘问。” “最后,你猜怎么着?” 纪云棠催促,“轻歌,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这个香囊,是母后身边的奶娘,沈嬷嬷的。” “沈嬷嬷?”纪云棠眉头紧蹙,“轻歌,你确定吗?” 骆轻歌一口咬定,“确定,沈嬷嬷是母后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的奶娘,我也一直把沈嬷嬷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不瞒三嫂说,沈嬷嬷早就患有失眠心悸之症,每晚睡不着觉,要么就是睡两三个时辰就醒了,母后心疼她,就让太医给她开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沈嬷嬷每样拿出来了一些,装进了香囊里面,整日随身携带在身上。” “丢失香囊的那天,沈嬷嬷本是要去御药房给母后拿药的,她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听见龙池里面有孩子在呼救,那天的雪实在太大了,后花园根本就没有路过的宫人,她怕落水的孩子撑不住,就自己跳进了龙池里,将人救了出来。” “救出来后才发现,落水的人竟然是三皇兄,那时三皇兄已经昏迷了过去,沈嬷嬷急得不行,本来想送三皇兄回去,可又担心母后的药没人拿,脱不开身,恰好那个时候,太后身边的许嬷嬷走了过来。” “得知原因之后,许嬷嬷张口就说她腿脚快,她来送三皇兄回去,让沈嬷嬷回去换身衣服,去给母后拿药。” “沈嬷嬷当时感激的不行,她也就没多想,就将三皇兄给她了,临走前还给许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说,三皇兄落水后昏迷了,恐有性命之忧,得赶紧请太医,许嬷嬷也是连连答应。” “索性三皇兄没有大碍,第二天母后和沈嬷嬷也亲自过去慰问过他,只是三皇兄那个时候因落水时间太长,发起了高烧,母后和沈嬷嬷去看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醒来,当时看丽妃娘娘也在旁边照顾着三皇兄,母后放心了不少,带着沈嬷嬷就回去了。” “三嫂,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你为何要突然调查这件事情,难道这个香囊还有什么秘密吗?” 纪云棠眸光微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皙长的指尖不自觉的攥紧。 “呵呵,我们都被许嬷嬷给骗了。” 若是骆轻歌所言非虚,这香囊是沈嬷嬷的,那十八年前跳水中救骆君鹤的人,从始至终就不是许嬷嬷。 而她,却昧着良心冒领了这个功劳。 让骆君鹤误以为救自己的人是许嬷嬷,把她当成恩人一样对待,又跟太后请命,将许嬷嬷带回夜王府,让她来替自己管理整个王府。 这个谎言,整整编造了十八年。 骆君鹤当初不是没有盘问,只是许嬷嬷一口咬定香囊是她的,救自己的人也是她,骆君鹤便信了。 现在想想,这件事要么是有预谋的,要么就是许嬷嬷太过贪婪,早就想要来利用骆君鹤对她的感恩和愧疚之心,来为自己和柳琳琅铺路。 毕竟,在太后身边,她一辈子就只能做个供人使唤的奴婢。 在夜王府,她却能一人独大,只手遮天。 骆轻歌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她一手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三嫂,你是说,这个香囊是当初救三哥的人丢的,那许嬷嬷……” 时间过去了太久,没有人去追究这件事情。 可她们却都知道,许嬷嬷是骆君鹤的救命恩人。 至于,是什么救命恩人,大多数人其实心里是不清楚的。 而沈嬷嬷,自始至终就觉得她跳水里救了三皇子一命,这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第122章 骆君鹤对许嬷嬷心灰意冷 这本来就是作为下人该做的。 就算不是她,别的宫女太监路过那里,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人。 她根本就没想过邀功。 换句话说,真正救人的沈嬷嬷,才是真正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救了骆君鹤的事情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像许嬷嬷一样,天天将其挂在嘴上来道德绑架骆君鹤。 有了沈嬷嬷的对比,许嬷嬷的行为就显得恶毒又心机了。 骆轻歌从纪云棠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的脸色越来越气愤,最后直接拍桌道: “三嫂,这个许嬷嬷太坏了,她怎么能利用三皇兄的善良来做这种事?” “要是三皇兄知道救他的不是许嬷嬷,而是沈嬷嬷,许嬷嬷这十八年来一直在骗他,他该有多伤心啊?” 骆轻歌想到这,就一肚子的惆怅。 救命恩人变成害自己的仇人,换做是谁,估计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吧? 纪云棠却是不担心,她声色从容道:“轻歌放心,你三皇兄他没有那么脆弱,他连最可怕的生死都经历了,区区许嬷嬷的事情,又哪能让他费心?” 纪云棠这段时间一直没少给骆君鹤上眼药,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看来,她这件事情做的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未雨绸缪了。 既然不是他的恩人,那么接下来,许嬷嬷是杀是剐,骆君鹤和她都没有心理负担了。 骆轻歌想了想,就觉得纪云棠说的对。 “三嫂说的是,我三皇兄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贱奴的事情自取烦恼,这种人不能脏了三嫂的手,我这就去派人把她给杀了。” 骆轻歌说完就要走,一只纤长的手却一把将她拉住,纪云棠声音微冷。 “轻歌,许嬷嬷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一刀了结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我得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行。” “那我听三嫂的,三嫂若是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再来皇宫找我便是。” 骆轻歌点点头,还从腰间扯下一块碧绿色的玉佩给她,玉佩的一面是麒麟,另一面则刻了一个“歌”字。 “三嫂,这是我的信物,你以后若是想要进宫,直接拿着这个玉佩就行,没人敢拦你。” 纪云棠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东西对她确实有用,以后进宫都会方便很多。 “那我就收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听铃兰在外面道:“公主,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宫了,免得等会皇后娘娘又担心了。” 骆轻歌瘪了瘪嘴,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她不想回宫,她还想跟三嫂多聊一会。 纪云棠眨了眨眼,满脸都是意味深长的笑。 “轻歌,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跟谢世子有约吗?” 骆轻歌猛的一拍脑门。 对啊,她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还得好好想想,明天要找什么借口,才能让皇后同意她出宫来呢! “那三嫂,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跟三皇兄说一声,就说我改天再来看他。” “好。”纪云棠点点头,亲自起身护送骆轻歌出府。 直到马车走远,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她才返回了夜王府。 钥娘已经醒了,纪云棠去看了一眼,又叮嘱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让桃枝好好的照顾她。 自己则去了骆君鹤的房间。 刚一进门,就听见男子沉闷磁性的声音,似乎还带着鼻音。 “阿棠,九公主和谢世子已经走了吗?” “走了,我刚把轻歌送走。” 纪云棠说完,骆君鹤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了笑容。 走了啊?走了好! 他苦苦等了三个时辰,她们终于走了。 他还怕骆轻歌赖在这里不走,缠着自己的小王妃,那她就没法过来陪自己了。 可这一切,又怎么可能逃得过纪云棠的眼里,她有些试探的问道:“阿鹤,轻歌走了,你好像很开心?” 骆君鹤立马收敛了嘴角那一丝笑容,正儿八经道:“九皇妹是皇后娘娘的心尖宠,我只是怕她在夜王府待的时间太久,皇后娘娘担心她。” 纪云棠:“……” 她信他个鬼! 他嘴角的笑容,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 只是,纪云棠也没有戳穿骆君鹤。 男人争宠的小把戏而已,她又怎么会看不透? 想到了正事,纪云棠立马坐在了他的床边。 “对了,阿鹤,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听见她声音都凝重了不少,骆君鹤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怕是和许嬷嬷有关。 果然不出他所料,纪云棠轻声道:“阿鹤,锦囊的事情我已经让轻歌帮忙查清楚了,你手里的那个锦囊,根本不是许嬷嬷的,而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沈嬷嬷的贴身锦囊。” 骆君鹤闻言心头一震,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 “阿棠,你是说,当年跳水里救我的人,根本不是许嬷嬷,而是沈嬷嬷?” 纪云棠点点头,将骆轻歌告诉自己的话,又组织语言给他重新复述了一遍。 骆君鹤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当时年仅四岁,哪怕已经考虑到将许嬷嬷叫过来证实这件事情,可还是没能逃过后宫女子们勾心斗角的算计。 骆君鹤年纪小不疑有他,可他的母妃丽妃,若是有心帮他查证一下,许嬷嬷也不可能得逞,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最令骆君鹤没有想到的是,那日跳进水里救他的人,竟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沈嬷嬷。 沈嬷嬷他在皇宫里是有过几面之缘,看着慈眉善目,温柔如水,比许嬷嬷更有几分亲和力。 可每次他们都只是打个照面,许嬷嬷见了他很恭敬,也从来没有提过曾经救过他之事。 骆君鹤想到这,声音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阿棠,许嬷嬷心思歹毒,本王留不得她了,她罪该万死!” 他纵容许嬷嬷,是因为有救命之恩以及他自己答应帮她颐养天年的承诺,这两者的加持。 如今,救命之恩的加持没了,许嬷嬷所做的事情浮出了水面,骆君鹤对她再也没有了耐心和容忍。 第123章 他的唇看着就好亲 若不是他的身体不能动,他都想要去亲手杀了她。 “阿鹤,你放心吧,我明天就把她送到官府里去。” 进了刑部的天牢,会比直接杀了许嬷嬷更难受。 而她,也必死无疑! 骆君鹤丝毫不担心纪云棠的处事能力,许嬷嬷的事情交给她去做,他心里是一万个放心。 突然想到了什么,骆君鹤眸光微闪了几下,他拉着纪云棠的手,磁性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幽怨。 “阿棠,不说她了,你今天给骆轻歌和谢世子唱的歌,本王都没有听你唱过。” 言外之意,就是让纪云棠单独给他唱首歌。 骆君鹤一想到宫闱宴上的众人,以及骆轻歌和谢流筝都听过纪云棠唱的歌,就他还没有单独听过,他心里就有些幽怨。 他一个正牌夫君都没有的待遇,其他人凭什么率先享受了? 这不公平! 纪云棠从骆君鹤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和控诉,她有些惊讶。 本以为,骆君鹤只热衷于军事和武功,不喜欢音律的。 “阿鹤也喜欢听歌吗?” “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骆君鹤说完,末了,还加了一句,“阿棠不能偏心,别人都有的东西,本王也要有。” 纪云棠知道这男人小脾气又犯了,通常这个时候,只能顺着他给他梳毛,才能快点将人给哄好。 “好好好,那我单独给你唱一首《故梦》,哄你睡觉如何?” “好!”骆君鹤自然是一口答应。 能不能睡着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唱歌给他听,这便够了。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难合上……” “……” “都化作过往,他们依偎着彼此说好要面对风浪……” 纪云棠温柔舒缓的嗓音在房间里婉转回荡,直到听到这一句歌词的时候,骆君鹤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心跳如擂鼓。 原来,她的小王妃竟然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愿意依偎在自己身边,跟他一起面对余生的风浪。 她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换了一个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骆君鹤激动的脸都红了,心里更是窃喜的不行。 纪云棠没有错过骆君鹤脸上的神情,她心里有些纳闷。 不就是唱首歌而已,他脸红什么? 这首歌明明很正经啊,歌词旋律都十分美好,不至于让他想歪吧? 纪云棠不理解,也不好意思过问。 总得给骆君鹤留点秘密隐私啥的,她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想去深挖的人。 一首歌唱完了,骆君鹤还是很精神,半点都没有睡意。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十分机灵道:“阿棠,我记得上次你抱我,我的胳膊就能动了,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说不定,你抱了我之后,我的腿也能动了。” 按照理论来说,纪云棠心里觉得这就是扯淡。 上一次她抱了骆君鹤,他的胳膊能动了,那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要是一个拥抱就能让瘫痪的人好起来,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不过,一码归一码,骆君鹤想要让她抱,想要跟她有个亲密接触的机会,纪云棠又怎么会不同意? 他越依赖她,她心里就越开心。 最终,在骆君鹤期待的目光中,纪云棠坐在床边,双手穿过男人的后背,下巴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伸手将他抱住了。 骆君鹤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纪云棠很喜欢的冷竹香味,日常她用清水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都会往里面加两滴冷竹香的护肤精油。 久而久之,骆君鹤的身上也就沾染上了这个味道。 纪云棠闻着,就有些入了迷,耳边却响起了骆君鹤有些苦恼的声音。 “看来阿棠今天的拥抱不管用了,我尝试着想动动自己的右腿,可试了几次都不行,依旧抬不起来。” 好在,经过纪云棠这段时间的针灸,骆君鹤的小腿已经渐渐有了知觉,让他不至于那么沮丧。 纪云棠轻笑了一声,温柔的安慰道:“阿鹤,不要着急,慢慢来。” “你的身体想要康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直觉告诉骆君鹤,她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他立马追问。 “不过我瞧着你脸上的结痂,似乎快要掉了。” 纪云棠狐狸眼微眯,目光落在了骆君鹤的脸上,虽然他的两边脸上还是有厚厚的结痂,但结的痂已经开始松动,几乎遮挡不住他这张容颜俊美无双的风华了。 听到这句话,骆君鹤心中微微一怔。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纪云棠以为是他用手扣掉了那些结痂。 “阿棠,我很听你话,不是我扣的它们,你别生气好吗?” 纪云棠微微一笑,伸出指尖轻轻抚过他脸上的黑痂,“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骆君鹤脸上的伤口结痂之后,就会时不时的发痒,他很多次都想用手去挠,可都被纪云棠给凶了。 纪云棠每次都凶巴巴的道:“伤口还没有愈合好,这个结痂不能用指甲抠,抠掉了以后你的脸不仅好的慢,说不定还会留疤。” “骆君鹤,你要是脸上留疤变丑了,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那我就不要你了!” 纪云棠的本意就是吓吓他,毕竟结痂的皮肉发痒,本来就是伤口在愈合的症状。 扣掉的话,很容易感染。 她更希望骆君鹤能快点恢复容貌。 骆君鹤果然被吓住了,他听了纪云棠的话之后,就再也不敢扣脸上的结痂了。 甚至连日常摸脸都不敢,就怕不小心手把结痂给弄掉了。 因此,他每次都忍着抓心挠肺的痒意,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去关注自己的脸。 “阿鹤,等这些黑色的痂全部掉了,你的脸就差不多好了。” 她很期待,看见他真实容貌的样子。 纪云棠唇瓣微勾,指尖摸过骆君鹤剑锋乌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弧度完美的下巴,最后放在了殷红饱满的薄唇上。 他的嘴唇好软,看着就很好亲。 纪云棠这么想的时候,唇已经吻了过去,手也勾上了他的脖子。 第124章 加深这个吻 她的动作生疏,吻在了骆君鹤的唇角,只会简单的摩擦和触碰,就已经让骆君鹤心跳响如擂鼓。 他只感觉到自己唇上覆上了一抹柔软的温度,触感微妙却也很甜,气息滚烫的厉害。 反应过来后,骆君鹤立马化被动为主动,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纪云棠本想浅尝辄止,没想到却被男人的一只手紧紧的搂住了腰,盛了满腔温柔缱绻的吻,全部朝她汹涌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纪云棠都忘了作何反应,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骆君鹤的这个吻很长很久,直到两人的唇边都有血腥味蔓延开来,他才不舍的放开了纪云棠。 “阿棠,你跟本王想象中一样甜。” 不止是嘴甜,他的心里也像是吃了蜜一般,在冒着甜蜜的粉色泡泡。 纪云棠红了脸,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骆君鹤,那个眼神似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可纪云棠知道,以骆君鹤如今的身体状况,亲亲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对她做的事情。 再想更深一步交流,那就不可能了。 “阿鹤,歌也听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今天晚上做的这些,骆君鹤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他突然觉得让骆轻歌和谢流筝两人来夜王府学音律也没什么不好。 他的小王妃,会单独补偿他,他很喜欢。 骆君鹤心满意足了,也就没有小脾气了,他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 “好,我听阿棠的,你让我睡我便睡。” 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之后,纪云棠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翌日,用过午膳,纪云棠便叫来陈虎和王生,押着许嬷嬷出门。 她让陈虎用绳子将许嬷嬷绑起来,另一头牵着她,把她送到大理寺去,交给官府审查。 毕竟,冒领恩情,欺辱哄骗战神王爷,挪用夜王府的银子数十年,这可不是小罪。 能让许嬷嬷名声尽毁的同时,也能让所有人都看看,骆君鹤这几年在夜王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景阳帝和丽妃到底有没有重视过他!? 许嬷嬷知道纪云棠让人用绳子将她绑起来就没好事,她头发散乱,扭动身体,拼命挣扎道:“夜王妃,奴婢可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你要带我去哪?” “你识相的话,最好快点放了我,否则奴婢就去皇上的面前告你的状!” 纪云棠双臂环胸,先看着许嬷嬷,满不在乎道:“你去啊!你有这个本事你就去,你看看皇上愿不愿意为你这个欺下瞒上的恶奴出头。” 短短三天的时间,许嬷嬷就已经瘦了一大圈,身上嚣张的气焰也少了不少。 可见她这段时间在柴房里,过的并不舒坦。 许嬷嬷不舒坦,纪云棠就舒坦了,她看了几人一眼。 “陈虎王生,带着她,我们走!” “是,王妃。”两人应下,牵着绳子就往外走,活像在遛狗。 许嬷嬷反抗不了,立马哭天喊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公。 纪云棠眸光一冷,吩咐道:“用抹布将她的嘴堵上,吵死了!” 王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臭袜子,直接塞进了许嬷嬷的嘴里,那味道差点没把许嬷嬷给熏吐。 她立马不哭了,改为干呕。 纪云棠给王生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伙子还挺上道,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陈虎看了一眼自己的光溜溜的右脚,又看了一眼许嬷嬷嘴里的袜子,转头看向王生。 王生回他一笑,十分有礼貌道:“陈大哥,借你的袜子一用。” 陈虎嘴角抽了抽,西苑的房间有限,他跟陈虎住在一个屋里。 他就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袜子怎么无缘无故少了一只。 敢情,被王生给拿走了。 果然,再内向腼腆的人,只要跟在王妃的身边,他的行为都会变得奇葩起来。 纪云棠和陈虎几人出现在街上的时候,街上立马热闹了起来。 他们见过拴个绳子遛狗的,还没有见过拴个绳子遛人的。 这操作,让吃瓜群众不得不八卦了起来。 “夜王妃,这个脏兮兮的疯婆子是谁,你这是把她当成狗遛了吗?” “夜王妃你这是要把她去哪啊,是不是府里的下人不懂礼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把她拉去发卖了?” “发卖下人这种小事,还需要夜王妃亲自出马吗?” 纪云棠但笑不语,耳边的问题太多,她一句都没有回。 百姓们见纪云棠不回应,也不再多问,而是十分热情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不说没关系,他们自己跟着去看就行了! 茶楼上,纪箐箐和纪清风正在喝茶,突然一道嘈杂的声音响起,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纪箐箐低头往楼下一看,就见一身青衣长裙的纪云棠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去了。 而她的后面,还跟着夜王府的下人陈虎,陈虎的手里还牵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纪箐箐眼神微眯,莹澈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这个女人,她越看越觉得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纪箐箐浑身一震,她想起来了! “二哥哥,你看姐姐牵的那个人,是不是夜王府的管事许嬷嬷?” 她之前去夜王府的时候,还是许嬷嬷给她开的门,并且收了她一个价值三百两银子的手镯。 这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纪清风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认识,一个下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纪云棠这个贱人自从嫁到夜王府以后,行为举止就十分怪异,如今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 纪箐箐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这件事情有蹊跷。 “二哥哥有所不知,许嬷嬷可不是夜王府一般的下人,据说,她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在夜王府的地位很高,在姐姐还没嫁进王府之前,夜王府基本上都是由她来打理的。” “如今许嬷嬷被姐姐用绳子绑起来在街上游行,二哥哥不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吗?” 第125章 纪箐箐散布谣言 纪清风浑身一震,微微思索了一番,突然眼神欣喜道: “箐箐,你的意思是,纪云棠已经疯了?” “那太好了,都不用我们出手弄死她了,她如此欺辱夜王殿下的恩人嬷嬷,这叫自掘坟墓,自有夜王殿下会收拾她!” 纪箐箐:“……” 她突然觉得,这个二哥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他哪里看出来纪云棠疯了? 纪箐箐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她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二哥哥,我并不觉得夜王殿下知道此事后会惩罚姐姐。” “他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日常生活起居都会依靠姐姐帮她,你觉得夜王殿下会因为一个嬷嬷而得罪姐姐吗?” 纪清风想了一会,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 与其说骆君鹤是夜王府的主子,不如说纪云棠才是夜王府真正的主子。 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许嬷嬷这个掌管夜王府十几年的老人都能被纪云棠给弄成这副模样,那骆君鹤这个残废又能好到哪里去? “箐箐,你心里是有什么对付纪云棠的主意了吗?” 纪箐箐点了点头,眼底暗芒闪过,这可是一个破坏纪云棠名声的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我们知道许嬷嬷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但东辰国的百姓们不知道啊,他们只会认为夜王妃处理一个下人没什么大不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若是姐姐处理的这个人,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呢?” “姐姐趁着夜王殿下养病期间,背着他欺辱他的救命恩人,把他的救命恩人当成狗一样拴着绳子在街上遛,全然不顾及众人的看法。” “二哥哥,你说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甚至传到宫里,那东辰国的百姓们,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会怎么看夜王妃?” 纪箐箐一直保持着善良纯真的人设,她说完这番话之后,怕纪清风会认为她心思歹毒,又故作委屈的挤出几滴泪,声音柔柔道: “二哥哥,你也知道箐箐性子柔弱,从来不想跟姐姐争个什么,我也并不想出此主意去破坏姐姐的名声,实在是她在医术大赛和宫闱宴上欺人太甚,让我,二哥哥你,还有大哥三人都出了很大的丑,让永宁侯府这一个月内都抬不起头来,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这口气不吐出来,我心里实在寝食难安。” 言外之意,就是纪箐箐对付纪云棠,并不是为了自己出气,而是为了纪怀澈和纪清风,以及整个永宁侯府出气。 永宁侯府这段时间,没少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永宁侯纪南川上朝更是被荣国公谢锦荣频频上奏弹劾。 奏折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他私生活混乱,家风不严,处事不公,任由家里的其他子女欺负一个从乡下接过来的私生女,如今私生女成了为二女儿替嫁的夜王妃,还要被妯娌兄长欺辱,搞得他在一众大臣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家都治不好,何以治国,为帝分忧? 纪南川有苦不能言,谁不知道,荣国公谢锦荣和他两人在朝堂上就是死对头,这谢锦荣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恶心他。 可惜,纪箐箐,纪怀澈和纪清风三人针对辱骂纪云棠的事,东辰国众人皆知。 这事他还真不能跟景阳帝诉苦,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纪清风想到这,心里俨然已经充满了怒气,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边的茶水都被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撒出来了不少。 “箐箐,你不必解释,二哥知道你心地善良,眼光长远,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永宁侯府好,凭什么恶人这么嚣张,而我们这些真正心寒受了委屈的好人,要将纪云棠犯的错往肚子里咽,这根本就不公平!” “箐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二哥支持你的决定,出了什么事,有二哥帮你担着,我这次保证让纪云棠不敢欺负你。” “二哥哥,你对我真好。”纪箐箐满心感动,唇角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她道:“二哥哥,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根本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 “我们只需要派人拱一把火,往外面散发纪云棠欺辱夜王殿下救命恩人的消息就行了,我们只需要将火引到纪云棠的身上,自有百姓为我们讨回公道,到时候,还怕她这个夜王妃的名声不臭吗?” 纪箐箐心里冷笑,纪云棠不是要在京城里开铺子吗? 她倒是看看,她的名声都臭了,还有谁敢去她的铺子里买东西? 有九公主和皇后撑腰又如何,她就不信了,这两人这次还能护着她。 纪清风听了纪箐箐的建议,立马就派人出去往外面散布消息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夜王妃欺辱夜王殿下的救命嬷嬷,并将嬷嬷拴起来当狗遛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看纪云棠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里面充满了嫌弃,鄙夷和嘲讽。 陈虎牵着绳子,被百姓们指指点点,他一时之间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们只不过是要送许嬷嬷去大理寺而已,因为纪云棠觉得她没资格坐马车,又不想将这件事情藏着掖着,就让陈虎拴着她走到大理寺去。 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现在路人会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们? 纪云棠倒是视若无睹,没什么所谓。 王生长相俊俏儒雅,人也文质彬彬,简单收拾了一番的他,此刻更像是小说里写的奶油小生,自带一种读书人的气质。 他走在后面,随意拦住了街边一个对着纪云棠指指点点的大娘,开口就问:“这位大娘,不知你们都在聊些什么,可否给在下也告知一二?” 那大娘本来就是个口舌快的,见这么俊俏的小公子也对妇人嘴里的八卦感兴趣,她连忙就说道: “这位小公子,你是不知道,这夜王妃纪云棠可真不是个东西,那个被他们像狗一样拴着的妇人,可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深得夜王殿下看重。” 第126章 谣言四起 “这些年夜王殿下无论是出去带兵打仗,还是瘫痪在床上,她都是任劳任怨的伺候着,从没想过离开夜王府,心里也没有任何抱怨。” “这夜王妃才嫁来了王府多久,就把这位嬷嬷手里的管家权夺了过来,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王妃,这夜王府有了女主子,确实该交由人家来管家,可这夜王妃却丝毫不顾及这位嬷嬷的好,将人家母女两人从偏房赶到了柴房去住,还将人家的女儿打了个半死。” “他们现在用绳子拴着的,就是夜王殿下的救命嬷嬷,人家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被夜王妃这么羞辱,你说夜王殿下要是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他的王妃这么对待,他会不会气的吐血?” “娶了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粗蛮无礼的王妃,真是造孽哦!” 王生:“……” 他竟然不知道,在东辰国百姓们的心中,她们家王妃是这样的? 心肠歹毒,粗蛮无礼……要是纪云棠都能跟这两个词挂钩的话,那冒领救命之恩,祸害夜王殿下这么多年的许嬷嬷,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他们家王妃处理许嬷嬷的事情,是夜王殿下知情并认可的,她们凭什么当事人骆君鹤会不知道呢? 王生直觉认为这里面有蹊跷,他微微思索片刻,故意问话道:“这位大娘,不知这些八卦,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大娘瞥了他一眼,十分骄傲道:“这还用听?” “现在整个东辰国的大街小巷,怕是都已经传遍了,这夜王妃粗鄙不堪,心思歹毒,不愧是从穷乡僻壤的小乡村里出来的,夜王殿下娶了她,怕是王府里以后不得安宁了。” 王生眸光一冷,温文尔雅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气。 “这位大娘,祸从口出,议论王爷王妃是东辰大忌,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大娘被王生一通教育,瞬间就垮起了个批脸。 “小公子,我看你长得挺好,没想到却是个缺心眼,那夜王妃都那么恶毒了,她敢做难道还不让我们这些百姓们说吗?” “要是当官的夫人人人都像她这样,那以后谁还敢去高门大户里面做下人,这不是要人命吗?” “不可理喻!”王生脸色铁青,他知道跟这些市井百姓来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 众口难调,他人微言轻,就算替纪云棠解释,怕是也没有几个人会信。 纪箐箐和纪清风两人躲在人群中,听着耳边各种辱骂纪云棠的言论,她心里爽的差点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只是花了一点银子,随意找了十几个街头混混出去散播消息,效果竟然这么好。 纪箐箐眸光闪烁,阴鸷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白衣女子的身上,嘴角冷笑连连。 纪云棠啊纪云棠,没想到吧,你还有今天。 真是自己作死,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纪箐箐收回眸光,对着纪清风柔声说道:“二哥哥,过了今天,只要这些流言蜚语能将纪云棠给压倒,那她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也算是帮咱们永宁侯府出了一口恶气。” “箐箐,做的好!”纪清风还是跟以前一样,十分认可的夸赞她,“这件事情,不过是纪云棠这个贱人自找的。” “她把我们侯府害得那么惨,也是时候让她自己也尝尝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掩埋的滋味了。”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胜利者的光芒。 似乎,他们已经看见了,纪云棠这次必输无疑。 王生打探完消息,回去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话,全部告诉了纪云棠。 他本以为纪云棠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勾唇一笑,满不在乎道:“闹,让她们尽情闹,这件事情只有闹大了,到时候本王妃打起某些人的脸来,才会更疼。” 反正她的手里有账本为佐,有香囊为证,她怕什么? 就算是到了大理寺,这两样东西拿出来,照样能把许嬷嬷捶死。 不过,纪云棠却在王生刚刚的话里抓到了一点,她皱眉询问。 “王生,你是说,这些骂我的流言,是在两刻钟前突然在京城盛行起来的?” “是的王妃,属下跟几个百姓打探过了,她们都是这么说的。”王生如实回答。 他也觉得纳闷,明明他们出门的时候,还一派的云淡风轻,虽然吸引了一部分路人的目光,但并没有听见任何对纪云棠不利的言论。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这流言蜚语就开始在京城盛行,且一传十,十传百,势头越传越猛。 搞得现在所有的百姓都在骂纪云棠。 纪云棠摸了摸下巴,心里断定道:“既然时间这么短,那就说明这个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针对我的,且散布谣言的人数还不少。” “王生,你拿点银子,去酒楼茶楼这种人多的地方,四处走访一下,看看这个消息究竟是从何人那里传出来的。” 之所以叫王生去,是因为他这张白面小生的脸,长得十分具有欺骗性,让人看了不忍拒绝。 再者,王生性子温和,做事不冲动,头脑也灵光,是最合适打探消息的人选。 王生闻言,立马恭敬道:“是,王妃,属下这就去打听。” 这是纪云棠第一次给他安排任务,他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王生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要将背后散布谣言的人给揪出来,给王妃分忧。 王生走了,纪云棠和陈虎带着许嬷嬷,继续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期间众多百姓跟在她们的身后指指点点,纪云棠也是丝毫不理会。 反正,她们也只敢在背后偷偷的说,纪云棠但凡一个眼神扫过去,这些人就会立马闭嘴,装作一副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纪云棠不屑勾唇,就这胆子,也敢来造她的谣? 没有人敢真的站在她的面前说,但凡有,纪云棠保证一巴掌拍过去,让对方爬都爬不起来。 许嬷嬷眼神怨毒,她的嘴被臭袜子堵着,说不出来话,途中她一直在想办法解开绳子,如今手腕的绳子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第127章 纪云棠的反击 听着耳边各种谩骂纪云棠的言论,许嬷嬷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当即挣脱开绳子就往前跑。 她扯掉嘴里的臭袜子,眼中充满了疯狂。 “救命啊!杀人了!” “夜王妃杀了老奴的女儿还不够,还要杀了老奴,老奴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可却连夜王殿下的面都见不到,谁能来治治这个恶毒的女人。” 陈虎手里的绳子轻了,他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见一个肥胖如猪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跑了过去。 陈虎立马就上去追。 纪云棠看着前方三百米处的大理寺府邸,嘴角微微扬起冷笑。 逃跑还往大理寺跑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许嬷嬷得到了逃跑机会,当即用起全身力气就往前面冲。 一边冲一边放声哭喊,“救命啊!夜王妃杀人了!谁能来救救我!” 她感觉,这是自己人生中跑的最快的一次,生怕陈虎追上来,再用绳子把她拴起来。 有些自以为正义的百姓,听到她的言论后,还以为在后面穷追不舍的陈虎要杀她。 他们当即自发阻拦起了陈虎。 有的往他身上扔菜叶子,有的往他身上扔鸡蛋,也有的拿起摊贩的卖小吃的碗就往陈虎的身上砸,只是为了给许嬷嬷争取逃跑的时间。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已,菜叶子鸡蛋在空中乱飞,陈虎因为路人的阻拦,还真被砸到了不少,速度也慢了下来。 许嬷嬷眼看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以为这次自己必定能跑掉了,她心里恨意交织,咬牙道: “纪云棠,咱们走着瞧,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她跑着跑着,突然想看看自己跟纪云棠拉开了多远的距离,亦或者纪云棠如今被百姓们拿鸡蛋菜叶子砸成了何等模样。 想到纪云棠浑身鸡蛋液的狼狈样,许嬷嬷心里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朝后看了一眼,眼神怨毒。 这一眼,瞬间就将她定在了原地。 只见纪云棠白衣纤雪,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根黑色的鞭子,鞭子的一头径直朝她飞了过来。 许嬷嬷:“!!!” 她吓的瞪大眼睛,拔腿就跑。 可那鞭子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她就来了。 许嬷嬷只感觉到自己脖子一紧,鞭子死死的就缠在了她的脖子上,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许嬷嬷的腿再也迈不出去一步,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往前冲,怕是会被这鞭子活活勒死。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给看呆了,连同扔菜叶子鸡蛋的都忘了手上的动作。 纪云棠慢慢收紧鞭子,一步步走上前来,唇角笑意弥漫。 所过之处,所有百姓纷纷给她让路。 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夜王妃不是个好惹的,搞不好她真的会当街杀了许嬷嬷。 纪云棠在许嬷嬷吃人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挑眉,“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是不是看见这里是大理寺的门口,你心中有愧所以想自己进去自出了?” 抬首看去,正前方十米处刚好是大理寺的府邸,鎏金楠木牌匾高高悬挂,醒目而又庄严,自带一种肃杀之气。 这里是整个东辰国被誉为最公平公正的地方,每天处理数十起刑事以及民事纠纷案件。 纪云棠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许嬷嬷挪用夜王府存银,欺辱夜王殿下之事,会如何判决。 巧的是,纪怀澈就在这里任职大理寺右少卿。 大理寺门口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门外官差的注意,有人进去通报过后,很快就有一位身穿藏青色朝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好,“大理寺门口,休的闹事喧哗,尔等还不散开。” 话音落下,他就看见了人群中手拿长鞭的白衣女子,纪怀澈当即冷下了脸来。 “纪云棠,怎么是你,你是嫌宫闱宴上祸害下官还没祸害够吗,竟然追到大理寺门口来了?” “下官还要当差,没工夫搭理你,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纪云棠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也太自恋了吧? 纪怀澈哪知眼睛看见自己追他追到大理寺门口来了? 他又不是银票,有什么资格让她追? “纪世子,你把你的脑袋晃晃,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水漫金山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妃是来找你的?” “你既不是,为何……”话说一半,纪怀澈这才注意到另一边的许嬷嬷,她的脖子被鞭子缠着,此刻一张脸憋的铁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怀澈瞬间怒了,他瞪着眼睛,怒火熊熊的斥责道: “纪云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行凶!”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押到大理寺,本官亲自审理!” 几个官差上前,就要捉拿纪云棠,陈虎立马挡在了纪云棠的面前,满脸凶神恶煞。 “老子看谁敢动我家王妃一根汗毛!” 纪云棠拍了拍他,眼神示意陈虎退下,她今天来,可不是跟纪怀澈闹事的。 陈虎张了张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后几步,只是依然浑身戒备的守在纪云棠的身边。 纪云棠嘴角状若无意的一勾,眼神瞟过许嬷嬷,语气十分淡定。 “巧了,本王妃刚好要去大理寺报官,状告这位许嬷嬷在掌管夜王府期间,虐待夜王殿下,拒不伺候王爷,也不让其他下人去伺候王爷,自己却在夜王府吃香的喝辣的,给夜王殿下的饭菜里下泻药,王爷穿脏的衣物几个月也没人给换洗。” “不仅如此,这位许嬷嬷在掌权之间,挪用了夜王府二十多万两的银子,倒卖王府财物和皇后娘娘送的名贵药材,私自以夜王殿下的名义去钱庄借钱,开商铺买私宅。” “她趁本王妃外出参加宫闱宴不在府中,带人毒晕本王妃的属下,暴打本王妃的婢女差点致死,来西苑撬锁偷盗本王妃的私产,坏事做尽做绝,你们说,本王妃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是不是很善良?” 第128章 纪怀澈挑事 纪云棠说完,对他们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众人皆愣住了。 不是因为纪云棠笑的有多温柔,而是这个许嬷嬷,胆子真的有这么大吗? 她只是夜王府的一个下人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单拎出来一个都觉得离谱至极。 而如今这些事情,居然全部发生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若是纪云棠所言非虚的话,他们觉得纪云棠实在是太善良了。 换做是他们,遇到这样背主的下人,怕是早就把她做成人彘,千刀万剐了。 而纪云棠,却还留着她的命。 可见,她心地有多么善良。 大多数百姓们都是两面倒,谁说的更惨,他们心里就更同情谁一些。 眼看百姓们开始骂起许嬷嬷,同情纪云棠,纪怀澈立马冷声道: “纪云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哪怕你是夜王妃,也不能随意扯谎诬陷一个下人。” “据下官所知,这位许嬷嬷可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夜王殿下对她恩重如山,多年前更是自愿将夜王府交由她来打理,在你没嫁到夜王府之前,夜王府一直被这位许嬷嬷打理的井井有条,为何你一来夜王府,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你敢说,这不是你为了夺走许嬷嬷手上管家权而使的毒计吗?” 纪云棠笑了! 气笑的! “纪世子的意思是,本王妃会自降身份,去诬陷一个下人?” “你叫我一声夜王妃,就该知道本王妃才是夜王府的主子,我家王爷是瘫痪在床上动不了,但夜王府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做主,这夜王府的管家权,本来就应该交到本王妃的手上,本王妃有必要编造谎言去从一个下人的手里夺权吗?” 纪怀澈的说法,长脑子的人但凡一想,就知道不成立。 夜王爷对夜王妃是什么态度他们不清楚,但夜王府既然有了女主子,哪怕她的身份再不济,那也是骆君鹤明媒正娶的王妃。 将王府交给她打理,一点毛病都没有。 纪怀澈知道自己说不过纪云棠,他也不打算在这里跟她耗着,他冷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当着徐少卿的面,能不能拿出相应的证据来!” “要是拿不出来,哪怕你是夜王妃,也免不了要受一些皮肉之苦。” 纪怀澈眼中暗芒涌动,他仿佛已经看见了纪云棠在牢房里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场面。 纪云棠刚刚列举的那些事迹,他都已经记下来了,但凡是有一样拿不出来证据,他都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后悔来大理寺走这一趟。 纪云棠淡定的走进了大理寺,刚一踏入门内,她就将手上的鞭子收了回来。 因为,她知道许嬷嬷已经跑不掉了。 许嬷嬷一整个大喘气,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没想到纪云棠这个贱人,竟然真的把她带到了大理寺来。 好在,纪云棠的大哥纪怀澈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她就不信纪云棠能把自己怎么样。 许嬷嬷想到这,立马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着头一步一晃的跟在纪怀澈的身后。 几人在殿厅中站定,纪怀澈给官差使了一个眼色。 “去请徐少卿过来。” 官差立马应下,“是,大人。” 纪怀澈想好了,纪云棠这个案子,不能由他亲自来审理,毕竟他们两人身上还有着一层血缘关系。 审的公正了还好,会代表他业务能力强。 但若是审的不公正,那就会坏了自己的声誉。 以纪云棠不吃亏的性子,难免会让外面的百姓以为他滥用职权,以官压人,欺辱自己的亲妹妹。 这话传出去,他在大理寺里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又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想要袭爵,继承永宁侯府,就更难了。 当然,纪怀澈也没打算公平公正的去审理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是抱有私心,想看纪云棠笑话的。 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纪怀澈意识到,自己可能在纪云棠的面前也讨不到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被她给算计了。 既然如此,他何必还要去趟这个浑水? 直接让徐沐言去审理更加省事。 他只需要在旁边时不时的质疑一下,煽煽风,就能给纪云棠这个贱人添堵了。 很快,大理寺少卿就来了。 他名叫徐沐言,约莫二十七八左右的样子,身着蓝色少卿官服,眉眼修长舒朗,整个人英气勃勃。 许是因为每日断案,徐沐言温润如玉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凌厉的神采,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堂下之人是谁,又要状告什么人,可有写诉状纸?” 这些东西,纪云棠当然早有准备。 她从袖口拿出两张诉状纸,交给官差,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一幕,把纪怀澈都给看呆了。 他本以为纪云棠是心血来潮才来大理寺报案的,没想到,她连诉状纸都准备好了? 看来,这个贱人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纪云棠这时候才缓缓道:“我乃是夜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纪氏,我今日前来,是要状告我旁边这位许嬷嬷,欺下罔上,虐待王爷,偷盗王府,不敬主子,入室抢劫等等罪名。” “她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本王妃都已经写在诉状纸上了,徐大人一看便知。” 徐沐言挨个看过去,发现纪云棠光是罗列出来的罪名,都已经写满了两张宣纸。 他越看,心里越震惊,也就越愤怒。 骆君鹤在东辰国的威名谁人不知? 他不仅是保家卫国的战神王爷,更是徐沐言心中的大英雄。 没有人知道,徐沐言一直以东辰国有骆君鹤为荣,他之所以拼命科考,入仕为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跟夜王殿下一同上朝,当同僚。 可如今,自己心中的大英雄竟然被一个下人这么对待,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徐沐言让师爷将状纸上面的数十条罪名挨个读了一遍,继而怒问许嬷嬷。 “被告许嬷嬷,夜王妃写的这些事情,你可都认?” 第129章 虚伪世子 许嬷嬷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奴婢不认,大人明鉴,奴婢对夜王殿下忠心耿耿,他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啊!” “这一切都是夜王妃诬告奴婢,还请大人为奴婢做主。” 纪云棠冷笑,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是不敢做,还是做了不敢承认?” “许嬷嬷,你若是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自己把你这些年在夜王府做的事情一点一点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还要受皮肉之苦。” 许嬷嬷心里更气了,“奴婢根本就没做过,夜王妃想让奴婢承认什么?” “谁不知道奴婢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如果奴婢要害他的话,当初何必要跳进冰冷的湖水中救他呢?” “王妃不能看着奴婢身份卑贱,就如此欺辱于我,我的女儿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难道你还想把奴婢也一起逼死,才满意吗?” 许嬷嬷越说越激动,她双眸血红,满脸都是狰狞的恨意。 她此刻还不知道,纪云棠已经把她不是骆君鹤救命恩人的事情调查出来了。 纪云棠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来,一个真正能证明许嬷嬷不是骆君鹤救命恩人的人来。 如今,她要等的人还没来,纪云棠不介意再跟她玩玩。 可还没等到纪云棠说话,旁边纪怀澈就忍不住插嘴道: “夜王妃,你竟然害死了许嬷嬷的女儿,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简直不配做我们永宁侯府的女儿。” 说到这里,纪怀澈立马转头看向徐沐言,眸色泛冷。 “徐少卿,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夜王妃在夜王府滥杀无辜这件事情,跟永宁侯府无关,也希望徐少卿在判案的时候,不要把她的错追加到我们永宁侯府身上来。” “必要的时候,下官不介意大义灭亲。” 纪怀澈满脸正义的说完,耳边顷刻间响起了巴掌声。 “啪!啪!啪!” “好一个大义灭亲,纪世子你怕不是忘了,本王妃跟你们永宁侯府已经断绝关系了,是你们死皮赖脸,一个劲的往本王妃的面前凑,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徐沐言不觉得纪云棠说的有什么不对,他看着纪怀澈,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纪怀澈作为大理寺右少卿,官职虽然没他大,但也起了一个辅佐作用。 这种一出事就跟自己亲妹妹划清关系的做法,让他觉得十分不齿,不是君子所为。 跟他平时里一派清正廉明的形象,也十分不搭。 不过,审讯案子时,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徐沐言收敛表情,严肃的问道:“夜王妃,被告许氏说你害死她女儿这件事情,你可有什么话说?” “回徐大人的话,确有此事。” 纪云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而让在场的许嬷嬷和纪怀澈感到了不可思议。 这个贱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她怎么可能会承认害死柳琳琅呢? “许嬷嬷的女儿柳琳琅待在王府十五年,没有过过一天下人的生活,夜王府的众人,都亲切的称呼她为“柳小姐”,一个下人的女儿,凭什么被称为小姐,这符合规矩吗?” “柳琳琅仗着许嬷嬷是自己的母亲,就在夜王府里作威作福,住的是夜王府最好的院子,头上身上戴的是皇上赐给本王妃的首饰,见了本王妃不仅不下跪行礼,还口出狂言辱骂本王妃,王爷的身边都没有两个伺候的人,她的身边竟然还有两个伺候的丫鬟,她自己都是丫鬟,还让丫鬟伺候她,不觉得可笑吗?” “不仅如此,柳琳琅还派丫鬟巧叶给本王妃的饭菜里下毒,带着人闯进本王妃的院子殴打本王妃的婢女,将人打的内脏破裂昏迷不醒,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这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本王妃教训一个下人的女儿有错吗?” “别说是杀了她,就算是把她千刀万剐了,本王妃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徐沐言面色愠怒,他拿起手边的惊堂木,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被告许氏,夜王妃所言,是否真实?你的女儿做没做过她说的这些事?” 许嬷嬷吓的脸色一白,嘴唇抖了抖。 这些事情,柳琳琅确实是做过的,夜王府的人也全都知道。 她若是承认的话,那不就证明纪云棠的话里多了一分真实性。 好在,柳琳琅已经死无对证,她就算咬死不松口也无妨。 “回大人的话,奴婢不知,琳琅已经死了,若是她真的派人给夜王妃的饭菜里下毒,那她为何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反而奴婢的女儿却中毒死了。” “大人,夜王妃的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成立啊,谁不知道奴婢的女儿在王府里脾气温和,端庄有礼,根本就不与人发生口角,更别提动手打人了,她如今才刚满十八岁,还没有许配嫁人,还请大人为老奴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许嬷嬷眼泪扑簌簌的掉,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看的在场的众官差都有些于心不忍。 陈虎听着耳边颠倒黑白的话,他再也忍不了,跳出来道:“徐大人,她在说谎!” “她的女儿什么德行,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柳琳琅根本就没有许嬷嬷说的那么好,相反她目中无人,行事我行我素,经常遇到一些不称心的事情就随意打骂,拿夜王府的下人出气。” “这些年,死在柳琳琅手里的下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直到夜王妃来了之后才治住了她,同时也激发了柳琳琅狭隘的报复心理,就是因为夜王妃替属下等一些人讨回了公道,许嬷嬷和柳琳琅就三番四次的找她的麻烦,她们还说夜王府死一个王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夜王殿下也命不久矣了。” “大人,小人陈虎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夜王府问其他下人求证。” 许嬷嬷:“!!!” 陈虎这个狗东西,竟然在这里跟她唱反调。 她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下毒弄死他。 第130章 打了纪怀澈一耳光 “陈虎,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是夜王妃的人,自然会替她说话,你说的这些事情反正我是一件也不认的,奴婢的女儿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是吗?” “那如果本王妃有证据证明,柳琳琅这些年在夜王府作恶多端,杀了很多人呢?” 纪云棠勾唇冷笑,她眼角的余光在门口围观的百姓中,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琳琅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丫鬟,碧池。 亦是帮她把坏事做尽的帮凶之一。 碧池今日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不知道她在脸上抹了一些什么,硬是把自己十七岁的脸,化成了一副七十岁老头的模样。 垂着背弯着腰,穿着黑色的粗布衣衫,手里杵着一根拐杖,鼻子下还贴着一撮白胡子。 纪云棠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她脸上的白胡子贴歪了,变成了一个八字形。 露出了碧池嘴角边的五角星黑痣。 再者,对方一直伸长脖子在张望,和人群中的吃瓜群众截然不同。 毕竟,纪云棠没在现场看见年龄这么大,还这么八卦的百姓。 层层观察下,纪云棠觉得,这个白胡子老头有问题。 许嬷嬷听到纪云棠的话,先是浑身一震,害怕的抖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纪云棠这贱人怕是在故意诈她。 柳琳琅都已经死了,那些被她虐杀的下人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能找到什么证据? 她根本就不信。 纪怀澈看许嬷嬷低着头闭口不言,明显就是被纪云棠给威胁住了,他怀着声张正义的心态,对着她安慰道: “许嬷嬷,你别怕,在大理寺里,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之后,他脸色沉了下来,板着脸对纪云棠道:“那就请夜王妃将证据拿出来吧!” “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敢骗我们,那徐少卿有理由治你的罪!” 徐沐言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一向内敛有礼的纪怀澈,今天未免有些太浮躁了。 纪云棠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妹妹,可纪怀澈的身上总是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敌意。 这和他对纪家的另一位小姐,态度截然不同。 纪云棠只觉得纪怀澈真够虚伪的,明明徐沐言一句话都没说,全让他说了,他还将高帽子往徐沐言的身上扣。 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属下,纪云棠觉得,徐沐言在大理寺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毕竟,从家世上来说,徐沐言是远远比不过纪怀澈的。 但从官位上来说,他又高压纪怀澈一头,以纪怀澈这种自以为是的性子,他能全心服从徐沐言才怪。 “那纪世子就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纪云棠说完,快步走到大理寺门口,她手一伸就从里面抓出来了一个人。 碧池吓了一跳,但她的反应也极快,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开始咳嗽。 这一咳,差点没把她的肺给咳出来。 尽管她是装的。 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散开了一些,纪怀澈却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指着她就开始骂。 “夜王妃,你这是又在演哪一出?” “你没看见这位老人家咳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吗,你抓着他的手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一个老头拉拉扯扯,你还要不要脸了?”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 纪云棠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一耳刮子就扇在了他的俊脸上。 五个清晰的指印映入眼帘,让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纪世子,竟然被自己的亲妹妹打了? 还在他任职的地方,被他这么多同僚下属看着,这得多丢人啊! 这瓜吃的似乎越来越香了。 纪云棠觉得纪怀澈和纪清风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上次医术大赛上,纪清风也说过同样的话,被她扇了一巴掌。 纪怀澈现在也在上演着当初相似的场景。 明明都不在意她,还要来以哥哥的口吻教育她,真是自恋又可笑! 纪云棠吹了吹有些疼的掌心,眨眼略显无辜道:“纪世子,你的脸是怎么保养的,把本王妃的手都打疼了,你是不是该给本王妃的手道个歉?” 纪怀澈:“……” 纪怀澈:“!!!” 挨打的人是他,受伤的人也是他,他都没说什么,纪云棠竟然让自己给她的手道歉? 她的手是什么金贵不凡的东西吗? “纪云棠,你别欺人太甚,在大理寺扰乱官差执法,殴打朝廷命官,是要蹲大牢的!”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徐沐言,以一副命令的语气道: “纪云棠殴打下官,在场的人都看见了,还请徐少卿派人将夜王妃给抓起来。” 纪云棠吸了吸鼻子,脸上没有任何做错事的觉悟。 “徐大人且慢,听我说几句,我刚刚打纪世子,是因为他不仅侮辱我,还冤枉我,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拉拉扯扯。” “本王妃是拉拉扯扯了,可他凭什么说,我拉的人就是一个老头呢?” “他这是在侮辱本王妃的眼力,败坏本王妃的名声,本王妃打他可不冤!” 纪怀澈:“……” 徐沐言:“……” 他仔细想了想纪云棠的这番话,视线落在了她拉着的老头身上。 尽管已经闹出了刚刚的一幕,纪云棠的手依然死死的拉着那个老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徐沐言觉得,纪云棠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碧池心里慌得一批,她垂着头不停的在咳嗽,连腔都不敢开。 因为只要一开口,她的声音必定会暴露。 可纪云棠的手就像钢铁一样,死死的拉着她,让她想趁乱逃跑都没机会。 碧池感觉自己的胳膊可能已经被纪云棠被掐肿了,手腕一抽一抽的疼。 她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来大理寺凑这个热闹了。 原本,碧池已经偷偷揣了一些夜王府的存银首饰在身上,准备今天趁着纪云棠不在的时候,离开京城了。 第131章 碧池自投罗网 当她好不容易偷跑出了夜王府的大门,意外发现纪云棠和许嬷嬷的谣言满天飞。 这两个人,包括柳琳琅在内,都是她最恨的人。 如今看见两人双双落难,她哪有不看完热闹再走的道理? 于是,碧池就买了一套老人的衣服,给脸化了个妆,打扮了一番,混在了人群里面。 准备看看纪云棠和许嬷嬷这两个贱人最后会落到个什么凄惨下场! 这两人无论死哪一个,她都会很开心。 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八卦,让她给暴露了。 纪云棠居然把她给认了出来。 碧池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伪装的那么好了,究竟是哪里露馅了? 这时,徐沐言略带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把头抬起来!” 碧池吓得脸一白,差点直接给跪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不发声,于是故意捏着嗓音道:“奴……草民是路过的村民,进城来买粮食,恰好看见一堆人围在这里,就来凑个热闹。” “草民并不认识这位王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抓着草民的手不放,还请大人发发善心,让这位王妃放过草民吧!” 纪云棠勾唇冷笑,“是吗?” 下一秒,只见她长臂一伸,一撮白色的毛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这位村民,你的胡子可真不结实呢,我竟然用手轻轻一扯就掉。” 碧池:“……” 碧池:“!!!” 她没想到纪云棠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伸手去扯她贴的假胡子。 纪怀澈瞳孔一缩,心里瞬间有种自作多情被欺骗的感觉,他气急败坏吼道: “放肆!大胆刁民,竟然敢骗徐少卿,你好大的胆子!” “说,你是谁派来的!?” 经过他这么一吼,碧池直接被吓跪了。 “大人息怒,奴婢不是故意要骗人的,还请大人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她这一跪,纪云棠有了意外的收获。 只见碧池藏在身上的手镯发簪银子,在她弯腰的时候,纷纷从她的身上掉了出来。 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五百两左右。 纪云棠弯腰捡起来一个银月发簪,怒道:“你敢说,这不是你偷的夜王府的东西?” 之前她在盘点库存的时候,就发现夜王府的库房少了很多的东西。 可正是因为这些物件首饰太小了,找也不好找,她还一直以为是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拿去当掉了。 没想到,连碧池这种三等丫鬟,都敢来偷夜王府的银子了,可见许嬷嬷这些年对夜王府的管理有多松散。 碧池吓得泪眼汪汪,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知道再嘴硬那就只会必死无疑。 只有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将柳琳琅拉下水,她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命。 “夜王妃娘娘饶命,奴婢说,奴婢全都说。” “奴婢和桃枝,巧叶,福橘四人,本是伺候夜王殿下的丫鬟,是许嬷嬷觉得王爷瘫痪在床,命不久矣,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去伺候他,就把奴婢几人全部安排到了柳琳琅的院子里,让我们几个贴身伺候她。” “许嬷嬷还说,她和柳琳琅才是夜王府的主子,柳琳琅以后是要嫁给有钱有身份的公子的,夜王殿下一个快要死的人,根本给不了我们荣华富贵,只有好好跟着她们,奴婢几人才能性命无虞。” “福橘因为之前不小心打碎了柳琳琅最爱的一个花瓶,就被她用鞭子活活抽死了,后面替换上来的丫鬟和下人,只要哪一句话惹得柳琳琅不开心,就会被她疯狂虐打。” “陈虎说的没错,这些年死在柳琳琅手里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正是因为她有一个在夜王府管家的娘,只要柳琳琅一杀人,许嬷嬷就会派人替她收尸,久而久之,我们这些下人根本就不敢反抗她们。” 许嬷嬷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她红着眼睛怒吼:“碧池,你个小贱蹄子,休要胡说八道,编排我的琳琅!” 碧池连忙哭着道:“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跟在柳琳琅身边四年,自认为对她的为人很了解,奴婢所言没有任何虚假。” “要不是夜王妃来了夜王府,改变了王府的现状,恐怕王府如今还是被许嬷嬷和柳琳琅两人管控着。” 纪云棠见时机到了,这时候也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堆证据。 “徐大人,这是许嬷嬷掌管夜王府期间,私自挪用倒卖王府财物的明细账单,其中包括府中的字画,前朝古董,皇后娘娘派人每月送给我家王爷的药材等等,一共是二十五万三千八百两银子。” “另外,她还以我家王爷的名义,去金诚钱庄借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印子钱,欠条也在这里。” “……” 纪云棠将账理清楚,又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许嬷嬷这些年是如何虐待骆君鹤的,每日让他泡冰水浴,吃的也是一些没有营养的米汤稀粥。 听的在场的众人一肚子火气,恨不得冲上去猛踹许嬷嬷几脚,为骆君鹤出气。 “这个嬷嬷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东辰国的战神王爷,亏我们还以为夜王殿下受了伤在府里被人好好伺候着,经常去庙里为殿下祈福,没想到,堂堂战神王爷竟然在府里过的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啊,她一个下人,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啊,欺辱虐待王爷可是死罪,她难道就不怕皇上和丽妃娘娘灭她九族吗?” 这个妇人话刚说完,就有大娘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二姨妈妹妹的小叔子,在宫里当太监,他有次出宫来探亲,给我们说,丽妃娘娘前几年在宫里处境艰难,并不是很得圣宠,皇上两个月都去不了她那里一次,偏偏她又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性子,因此宫里的娘娘们表面上对她友善,实际上私底下都瞧不起她。” “之前夜王殿下身体好的时候,丽妃娘娘在宫里风头还盛一些,那些娘娘们还能把她当成眼中钉,如今夜王殿下瘫痪了,丽妃娘娘的靠山倒了,知道夜王夺不了嫡,没有了威胁,其他娘娘们都开始同情丽妃娘娘了,她现在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一些。” 第132章 沈嬷嬷打脸 “丽妃娘娘每次听见宫里有人谈论夜王殿下,都会回去伤心的大哭一场,许是怕看见自己儿子如今的模样伤心,她很少出宫去看夜王殿下,只是每个月会外出两次去华阳寺里为他诵经祈祷。” 说到这里,那大娘叹了一口气,满脸惆怅。 “哎,丽妃娘娘也不容易啊,进宫二十三载却不得圣宠,只诞下了夜王殿下和十公主这两个孩子,如今夜王殿下成了残王,就只有她和十公主两人在宫里相依为命。” “入了宫门的女人,表面上光鲜亮丽,但若是没了儿子的帮衬,难啊!” 话音落下,不少人都对丽妃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在皇宫里,能生出儿子的宫妃和生不出儿子的宫妃地位是不一样的。 皇后之所以能够稳坐后位,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个强大的娘家,更是因为她为景阳帝诞下了两儿一女。 这也让她的地位更加牢固。 其他的宫妃,有儿子的在宫里就会更得宠一点,像丽妃这种儿子在战场立了大功,最后却残疾瘫痪不能动的,怕是她在宫里没少受其他宫妃的白眼。 以前她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好在丽妃的亲爹掌管六部之一,也是景阳帝信任的心腹,景阳帝才会多给丽妃几分关拂。 纪云棠将这些言论听在耳中,她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心里冷的出奇。 这种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或许早就变了味,她并不会信。 丽妃就算再不受宠,她也是景阳帝的妃子,在宫里吃喝不愁,日子不知道比普通人过的舒坦多少。 说她心疼骆君鹤,不来看他是怕看见他的惨样伤心,那就是放屁,无稽之谈!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丽妃根本就不爱骆君鹤这个儿子。 同样是她生的,骆芊雪就十分受宠。 她不同情丽妃,因为她知道,丽妃巴不得骆君鹤会越惨越好,最好早点死掉。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骆君鹤的母妃。 徐沐言看完那些证据,指节微微攥紧了起来,气的浑身发抖。 东辰国是大名鼎鼎的礼仪之邦,十分注重规矩和民风。 他万万没想到,恶奴欺主这种传闻中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夜王府。 纪云棠状告许嬷嬷的那些话,别说是写满了整整两页状纸,只要他微微细想其中的一两条,都觉得难以接受。 这个朝代,奴就是奴,只要卖身契还在主子的手里,那她就是一辈子的奴隶。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没用。 可今日发生的一幕,可谓是震惊了他的三观。 “被告徐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徐沐言冷冷的质问许嬷嬷,“夜王殿下重情重义,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欺辱于他,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和我朝律法了?” 许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子却转的飞快。 她想说这都是假的,是纪云棠编造的,可她已经将证据拿出来了,许嬷嬷知道再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她眸光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徐大人明鉴,那些都不关奴婢的事啊,那都是奴婢女儿柳琳琅的主意。” “她不甘心只在夜王府做一个下人,一心想要嫁给有钱的官家公子,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没有官家公子愿意娶她,于是奴婢的女儿就将主意打到了夜王府的身上,想提前给自己置办一点嫁妆,这才不得已挪用了夜王府一些银子,购置了一座宅子和杂货铺。” “奴婢的女儿挪用了王府的银子,是想后期杂货铺赚钱还上的,可她还没得及把账补上,就被夜王妃给杀了,求大人开恩啊,都是奴婢没有教好女儿,让她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了,求求大人看在奴婢是夜王殿下救命恩人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许嬷嬷将错推到柳琳琅的身上,心里没有丝毫的压力。 在她看来,自己养了柳琳琅这么多年,如今她死了,没有让自己沾到一点光。 那她的死,就应该再有价值一些,起码帮自己把这个锅给背了。 纪云棠都快被许嬷嬷的无耻给气笑了。 她知道对方一直不要脸,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要脸,连自己死去的女儿都不放过。 要是柳琳琅能听到这些话,怕是能气的从棺材里面坐起来吧? “本嬷嬷怎么不知道你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 这时,门外一道洪亮泛着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云棠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蓝色宫服,模样和善且打扮干练的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沈嬷嬷。 沈嬷嬷先是走到了纪云棠的身边,微微福身给她行了一礼,态度很恭敬。 “奴婢参见夜王妃,奴婢今日受皇后娘娘之命,特意前来大理寺帮夜王妃作证,奴婢应该没有来迟吧?” 纪云棠微微一笑,温和道:“没有来迟,沈嬷嬷这个点来的正好。” 骆轻歌昨日回宫之后,就去了凤仪宫,将锦囊的事情告诉了皇后娘娘和沈嬷嬷。 她们两人听了皆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满腔的怒气。 沈嬷嬷没想到,自己跳进冰冷的湖水中救了人,她这个救人者都没有想过去邀功,功劳反而被许嬷嬷这个路过龙池,护送骆君鹤回宫的人给抢了。 龙池离骆君鹤住的寝宫,根本就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她却一口声称是自己跳进水里救了骆君鹤,这些年还以自己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自称,借此来要挟他孝敬自己。 不说胆大包天,实在是无耻至极。 沈嬷嬷今天收到纪云棠派人送的消息之后,皇后立刻就让她马不停蹄的出宫,来到了大理寺。 许嬷嬷不是要用救命之恩来威胁吗,她今天就要打她的脸! 许嬷嬷看见沈嬷嬷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脑子宕机了几秒,接着就不可置信的尖叫了起来。 “啊!怎么是你!?” 沈嬷嬷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语气凌厉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夜王殿下十八年!” 第133章 许嬷嬷入狱,纪箐箐发怒 “跳水里救三皇子的人是我,丢了锦囊人的也是我,最后落下病根的也是我,功劳却被你这个东西给抢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终极反转。 从沈嬷嬷的话里他们不难听出来,当初救小夜王的人是她,而许嬷嬷却抢了对方的功劳。 她们现在看着许嬷嬷,只觉得她是心机又恶心。 许嬷嬷看见沈嬷嬷出现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完了。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理由,都被纪云棠给推翻了,包括救命之恩也一样。 她对骆君鹤的救命之恩,是她这些年立足夜王府的资本。 如今这件事真相大白,她的谎言被人戳穿,那她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了。 看见许嬷嬷脸色苍白,满脸颓然的样子,沈嬷嬷冷哼了一声,对徐沐言道: “徐大人,欺瞒皇室,虐待战王,偷盗王府银子可是大事,皇后娘娘希望你能秉公执法,严肃处理这件事。” “她不希望再听到许嬷嬷活着的消息,更不希望她如此痛快的就死了,夜王殿下这些年在这恶奴的手里吃了多少苦,总归要让她在临死之前也经历一遍。” 沈嬷嬷的话,让许嬷嬷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这是想要她的命,却又不想让她轻易的死了。 进了大理寺的天牢,她怕是会遭到惨无绝伦的对待。 想到这,许嬷嬷一咬牙,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站起来,就要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柱子上撞。 与其让大理寺的人把她折磨致死,不如她自己了结了自己,来的更快一些。 纪云棠一直在观察在场人的反应,当她看见许嬷嬷要撞柱子的时候,纪云棠上前一脚,就将她给踢翻在了地上。 “想死?问过本王妃的意见了吗?” 纪云棠从空间拿出一个黑色药丸,就塞到了许嬷嬷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许嬷嬷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抠着喉咙准备催吐。 可抠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许嬷嬷瞪着狠戾的眼睛,“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软骨散。”纪云棠冷笑,“别白费力气了,吃了我的软骨散,你之后就算是想咬舌自尽都不可能。” 许嬷嬷心中大惊,她慌忙的想要爬起来,可刚刚站稳脚步,她就又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来一丝力气。 这时候,她才终于信了,纪云棠这是真的想让她生不如死。 徐沐言反应过来,心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恭敬的对纪云棠道:“刚刚多谢夜王妃出手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皇后都已经下令要严惩许嬷嬷,不让她那么轻易的死了。 刚刚她若是真一头撞死在了大理寺里,那就是他的失职,搞不好是要受处分的。 还好纪云棠反应快,这才阻止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纪云棠无所谓的勾了勾唇,“举手之劳而已,本王妃这么做,只是想为我家王爷讨回个公道。” “许嬷嬷已经中了我的软骨散,三天之内都不会提得起自杀的力气,徐大人可要好好招待她才是。” 徐沐言点头,“还请夜王妃放心,下官会秉公处理,绝不会让我国的大英雄寒心。” 别的不说,他也想要为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讨回一个公道。 骆君鹤不应该被人这么对待。 眼看此案以许嬷嬷入狱定性,纪怀澈的脸色早就黑成了锅底。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嬷嬷冒充夜王的救命恩人也就算了,怎么皇后身边的嬷嬷也出宫为她作证? 有了她的帮助,这件事再无翻盘的可能,许嬷嬷跟着碧池一起入了狱。 纪怀澈突然有点庆幸,幸好这个案子他派人请了徐沐言,自己没有亲自上。 要真是他来审理,怕是现在打的就是他的脸了。 永宁侯府。 纪箐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疯。 她左等右等,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个令人心塞的结果。 她精心策划的局,让人去散播谣言,就是想要借此坏了纪云棠的名声。 没想到,她的名声不仅没坏,百姓们反而对她赞扬有加。 夸赞纪云棠重情重义,深明大义,和夜王殿下恩爱两不疑,愿意为夫君出头,揭露府中的黑暗,是东辰国女子们的典范。 纪箐箐气的不行,抱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 “呸,京城女子们的典范,就她也配?” 砸完一个不解气,她还把屋里大大小小的瓷器都砸了。 就在这时,有丫鬟通报,“二小姐,邱大小姐来了,说是有事想单独找你。” 丫鬟口中的邱大小姐,正是纪箐箐的手帕交,邱敏。 纪箐箐闻言,才收敛了表情,压下了心底的怒气,“让她在客房等我,我马上就到。” 邱敏今日穿着一件粉色的锦衣,上面绣了很多蝴蝶,身上也擦了很多香粉。 她一来,就热情的拉住了纪箐箐的手。 “箐箐妹妹,你上次说只要我在宫闱宴上替你出了头,和纪云棠唱反调,就单独让我和纪世子相见,现在这话还作数吗?” 纪箐箐脸色微不可察的一变,她还好意思说! 宫闱宴上,让她给纪云棠添堵,挑起其他女子们的不满。 没想到,这邱敏就是个废物。 堵没有添成,她反而被骆轻歌骂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当众给纪云棠低头道歉。 就这样的废物,也敢肖想她的大哥?当她的大嫂? 她配吗? 心里虽这么想,但纪箐箐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柔弱温婉的表情。 “我们两人姐妹一场,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只是……” 她精致的脸上泛起一丝为难,“你也知道,我大哥他在大理寺当差,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直接当值,住在了府衙里面。” “就连我,也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见到大哥了。” 她说到这里,拉住了邱敏的手,“邱敏姐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大哥他怕是今日没空,要不改天我再帮你约他出来可好?” 第134章 纪怀澈不见纪箐箐 邱敏闻言,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宫闱宴结束到现在已经半个月有余了,纪箐箐答应让她单独约见纪世子的事情,也是一直没实施。 每次托人一问,都是各种借口回复她。 纪箐箐倒是等得起,可自己等不起。 如今她的爹娘每日都在帮她物色夫君,想用邱敏来巩固家族势力。 可她的心里就只有纪怀澈,想嫁的人也非他不可。 纪怀澈是永宁侯府世子,以后可是要袭爵当侯爷的人。 她嫁过来,那就是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这点不比其他公子好的多? 邱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 “我听说,纪世子今天亲自处理了夜王妃和许嬷嬷的案子,被她当众扇了一巴掌,这夜王妃也太目中无人了。” “我今日亲自动手熬了人参鸡汤,想拿过去给他尝尝,还请箐箐妹妹帮我行个方便吧?” 她想着,借此机会,可以安慰一下纪怀澈,趁机拉近两人的关系。 而且,那鸡汤也不是普通的鸡汤,而是她专门下了药的。 纪怀澈她是一定要拿下的。 纪箐箐听见她的话,瞬间黑了脸。 她的哥哥,怎么都这么没用,一个两个都被纪云棠当众扇耳光。 说出去,简直把她的脸都给丢光了。 纪箐箐攥紧拳头,舒了一口气,“那好吧,那我就跟你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她也想看看,她这个最敬重的大哥,现在是什么心情。 舒敏瞬间喜笑颜开。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大理寺门口的时候,纪怀澈还没有下值。 听到纪箐箐带着邱敏来找自己的消息,纪怀澈眉头微微拧起,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纪箐箐关心自己。 而是对方来看他的笑话的。 毕竟,他被纪云棠打了一耳刮子的事情,此刻已经随着许嬷嬷的事,在京城里传的人尽皆知了。 纪怀澈的本意是想羞辱纪云棠,没想到被羞辱的那个人,却是他。 他此刻,完全无脸面去见纪箐箐,就直接让官差替自己回绝了。 官差走出来,恭敬的说道:“纪二小姐,邱大小姐,纪世子他还在看卷宗,此刻脱不开身,两位改日再来吧。” 纪箐箐一愣,她竟然被纪怀澈给拒之门外,吃了一个闭门羹?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她的这三位哥哥,每个都对她是有求必应。 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怕是也会想办法替她摘下来,双手捧上献到她的面前来。 而刚刚,纪箐箐在邱敏的面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说自己今日一定会让邱敏见到纪怀澈。 纪箐箐承诺邱敏的事情,不好当面回绝她,毕竟邱敏这个枪,她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现在把关系闹僵不太好。 于是,她便想着将这件事情推到纪怀澈的身上,让他去当这个坏人。 可现在,纪怀澈竟然不见她? 可偏偏,邱敏还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在旁边扎她的心。 “箐箐妹妹,纪世子不是最疼你了吗,今天怎么连这几步路都不愿意出来见你了,难道是因为纪云棠今日在大理寺给他说了什么吗?” 纪箐箐浑身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是她让人散播许嬷嬷谣言的事情,纪怀澈已经知道了? 可那件事情,明明只有她跟纪清风两人知道才对。 纪清风也再三跟她保证,不会跟第三个人说。 纪箐箐攥紧手中的帕子。 不,不可能。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永宁侯府好。 就算纪怀澈真的知道了,她在他的心里,也依旧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妹妹。 纪云棠那个恶毒的贱人,拿什么跟她比? 纪箐箐压下心里的情绪,脸上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许是大哥哥今日太忙,脱不开身吧。” “敏姐姐,要不今日就算了吧,改日我再帮你把大哥约出来。” 纪箐箐在心里狂骂邱敏,要不是她,她今日也不会吃这个闭门羹。 纪怀澈今日这么对她,她记住了! 改天有机会也要让他尝尝被拒之门外的滋味。 邱敏没见到纪怀澈,虽说有些遗憾,但心里却爽了。 纪箐箐仗着自己是侯府之女,有三个哥哥宠着,吃穿用度各方面都比她压一头。 邱敏还是第一次在纪箐箐的脸上,看到这么难堪的表情,她说不高兴是假的。 看在,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受宠嘛! 还真以为侯府的众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邱敏心里不屑,脸上却温柔道:“好,那就改日吧。” “今日是我唐突了,给箐箐妹妹赔个不是,改日我再约你去我家里小聚。” 只是可惜了她的人参鸡汤了。 不过,来日方长,纪怀澈迟早都会是她的。 纪箐箐自然笑着答应,一个想着下次让纪怀澈亲自拒绝打她的脸,另一个则想着改日再让纪箐箐帮自己把纪怀澈约出来,两人心思各异,手挽着手走在街上都很开心。 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与此同时,京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 骆轻歌站在门口,震惊的看着眼前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你你你,这就是你说的带本公主见世面?” 她今日独自出宫来找谢流筝,后就被他给派人在脸上乔装打扮了一番,穿上小厮的衣服,扮成随从跟在谢流筝的身后。 谢流筝让骆轻歌陪逛街她也就忍了,给他拿东西她也忍了。 可就在刚刚,这王八蛋竟然说要带她见见世面。 原来他说的见世面,就是要带自己逛青楼? 谢流筝收拢折扇,一下就敲在了骆轻歌的额头上,嘴角笑容吊儿郎当。 “什么公主,你今日是本世子的贴身小厮,浮梦。” “要是再忘了自己的身份,本世子还敲你。” “你、”骆轻歌攥紧拳头,就想给他一拳,却被梦凡及时拦住了。 他压低声音道歉:“九公主恕罪,我们家世子他就是这个样子,欠儿吧唧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梦凡说完后,心里也感到后怕不已。 第135章 世子带着公主逛青楼 他们家世子究竟哪来的狗胆,竟然带着公主来逛青楼? 他很想给谢流筝说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他怂,他不敢。 谢流筝散漫的往前走了几步,发觉骆轻歌没跟过来,他欠欠的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跟上。” “浮梦,今日本世子就让你见见我的那些红颜知己们,她们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腰软灵动百媚生,保证你不虚此行。” 骆轻歌:“……” 她的拳头硬了! 等哪天,她就让人来砸了这个花满楼,让这些狗男人在外面风流,找女人。 梦凡额头上冷汗涔涔,为他们世子抹了一把汗。 要不是知道谢流筝从小对女人过敏,他怕是都要信了他的邪。 在公主面前说这种话,他们世子牛皮真是吹大了。 谢流筝刚一走进去,花满楼的老鸨立马就热情的迎了出来。 对于他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京城里没人不知,老鸨深知这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她那张擦满胭脂水粉的脸堆笑道:“不知谢世子大驾光临花满楼,我们这的姑娘个个技术好,保证把世子伺候的……” “咳咳。”话还没说完,就被耳边的轻咳声打断了,谢流筝懒洋洋道:“花妈妈,你去把本世子的那十几位红颜知己们,都叫上来伺候我。” “今天谁伺候的舒服了,本世子就给谁赎身。” 花妈妈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红颜知己? 她怎么不知道谢流筝在她们这里还有红颜知己? 据她所知,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光临花满楼吧? 她要上哪去给他找十几位红颜知己? 下一秒,一个金锭子就扔进了她的怀里,谢流筝侧着身,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还不快去,本世子的红颜知己们,怕是都要想死我了。” 花妈妈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反应了过来,她的脸上都笑出了一堆褶子。 “好好好,还请世子先上二楼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世子带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们来。” 她说完,便扭着腰走了。 虽然不知道谢流筝到底要干嘛,但有钱不赚是傻子。 不一会儿,花妈妈就给他找来了十几位衣着清凉露骨的女子。 她们环肥燕瘦,脸上画着妩媚风情的妆容,刚一进屋,就如同苍蝇见了肉一般,朝着谢流筝围了过来。 “世子,让奴家来伺候你吧,奴家保证让世子欲仙欲死。” “世子,还是我来吧,你想要的什么姿势奴家都会。” “……” 几个女子刚一靠近,还没碰到他。 谢流筝“呕”的一下,直接就吐了。 离的最近的一个,更是被他给吐了一身。 梦凡:“!!!” 众女子:“!!!” 骆轻歌:“!!!” 因为谢流筝这么一吐,围着他的包围圈也扩大了不少,他得以喘了一口气。 谢流筝一转头,就看见了梦凡没眼看的表情,以及骆轻歌嫌弃的眼神。 他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 骆轻歌那是什么眼神? 他又没吐她身上,有那么恶心吗?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谢流筝皱着眉看着那个被他吐了一身的女子,捏着鼻子挥了挥手。 “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是什么味,也太臭了。” 那女子委委屈屈道:“世子,奴家不臭的,奴家每天都要洗好几遍澡的,要不你再闻闻?” 谢流筝:“!!!” 他立马伸出尔康手,道:“本世子说你臭你就是臭,下一个!” 谢流筝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试验自己对女人过不过敏,第一个就失败了。 但是他不信邪,想着银子都花了,总归要赚点回来,才显得他不至于像个冤大头。 花满楼的姑娘们也是想到老鸨说的话,谁今天能把谢流筝伺候好了,就能被赎身。 一想到她们以后有机会进荣国公府,成为谢世子的女人,个个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来勾引他。 只是,刚有女子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喉咙里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来了。 梦凡反应极快,他见势不对,赶紧上前将这些女子推开。 “退后退后,你们身上的味道太臭,熏到我们世子了,回去焚香沐浴之后再过来。” 那些女子都傻眼了! 不是谢流筝让她们上来伺候的吗? 为什么他的侍卫又要将她们推开? 这不是在耍她们吗? 还有,她们天天都用花瓣泡澡,身上哪里臭了? 这谢世子怕是有病吧? 其中一个叫月牙的女子眸光微微闪烁。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身份尊贵又俊美的公子,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谢流筝拿下,让他替自己赎身。 想到这,月牙一咬牙,装作脚崴的样子,直接朝着谢流筝的怀里扑了过去。 “谢世子~救我~”她媚眼如丝,声音嗲的要命。 谢流筝:“!!!” 眼看人已经快倒在他的怀里,他飞起一脚,就将月牙给踹飞了出去。 下一秒,谢流筝拉起骆轻歌的手,就往门口狂奔而去。 身后则是姑娘们穷追不舍的身影。 “谢世子~” “谢世子,别走啊~” 谢流筝牵着骆轻歌的手,一口气跑出了好几公里,直到后面再也没有了人来追他。 骆轻歌甩开了谢流筝的手,靠着墙喘气,戏谑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身上。 “呵,你不是大名鼎鼎的情场高手吗?怎么被你的红颜知己们吓成这样?” 骆轻歌眼神审视的看着他,心中却很雀跃。 没想到,这个讨厌鬼也有今天。 她本来是很气的,现在却感到莫名高兴。 谢流筝被骆轻歌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道: “本世子才不是怕,都怪本世子的红颜知己们太热情了,本世子怕吓坏了你,担心你招架不住才拉着你一起跑的。” 他解释完后,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 他真是太机智了,这下骆轻歌该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骆轻歌却明显不信,她满脸兴奋,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刚刚跑那么快,是因为对她们身上的胭脂味过敏吧?” 第136章 谢世子好男风? 谢流筝身子微微一僵,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你觉得本世子是对胭脂味过敏才跑的?” 骆轻歌扬着下巴,“难道不是吗?” 她刚刚可没看错,谢流筝嘴上对那些女子热情,实际上却对胭脂过敏。 他和他的侍卫梦凡两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太臭了。 谢流筝一闻到就想吐。 骆轻歌平时很少用胭脂水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对付谢流筝的法子。 等她下次见了谢流筝,她也多涂些胭脂水粉在身上,就算熏不死他,也要恶心死他。 谢流筝:“……” 罢了,她认为自己对胭脂过敏那就胭脂过敏吧。 被误会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谢流筝对女人过敏这件事情,在荣国公府本来就是一等机密,只有他爹娘和身边亲近的人知道。 毕竟,这是他身上致命的缺陷,若是被对手知道了,搞不好会借此发挥来恶心死自己。 谢流筝可不想天天呕吐。 不过今日一试,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能证明他确实对骆轻歌没反应。 她是唯一一个接近自己不让自己呕吐的女人。 谢流筝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梦凡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喘着气道:“世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大事不好了,现在外面整条街上都在传,你不爱女色好男风,刚刚在花满楼里把一位白衣公子拉出来后,当街私奔了!” “她们还说,那位公子是你的心上人……”梦凡越说,声音越小。 谢流筝:“!!!” 骆轻歌:“!!!” 这个消息如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把两人都雷的不轻。 刚刚跑的太急,骆轻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今日是以谢流筝小厮的身份跟在他的身边,俨然是一身男装打扮。 她身姿纤细,容貌上乘,皮肤也白,本就比一般女子长得好看一些。 如今换了男装,也依旧如清风明月一般,俊朗的很。 骆轻歌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攥着拳头气鼓鼓的道:“谢流筝,你这个登徒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跑也就算了,干嘛要拉着我的手一起跑?” 谢流筝心虚望天,“那你不是也没反抗吗?” 他不想把骆轻歌单独丢在那种地方,下意识的就拉了她的手,跑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谁知道,现在被京城的百姓们给误会了? 骆轻歌气的不行,她觉得谢流筝就是故意报复她,想败坏她的名声。 她正想打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就问道:“难怪你这么多年都不娶妻,身边也没有女人,难不成你真的好男风?” 谢流筝是荣国公府独子,年纪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也就是二十岁。 跟他一般大的贵家公子,身边不说子嗣环绕,那也是妻妾成群了。 就连她的二哥骆景深和五哥骆非舟,尽管没有娶正妻,身边都有很多位通房侍妾。 反观谢流筝,他作为京城第一纨绔,身边竟然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这合理吗? 骆轻歌觉得,自己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被骆轻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谢流筝的脸都绿了。 喜欢男人,亏她想的出来? 他侧身靠在墙上,轻嗤了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世子这么风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谢流筝突然有些后悔带骆轻歌出来了。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脸都快要在她的面前丢光了。 骆轻歌心中好奇泛滥,不依不饶道:“那你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还不娶妻生子,据本公主所知,荣国公为了你的婚事,头发都要急白了。” 谢流筝:“……” 他低眸恹恹道:“本世子不娶妻,是因为这些庸脂俗粉都配不上我,但凡京城里这些女子有夜王妃一半有本事,本世子早就上门求娶回来了。” 他这么说,是想用纪云棠来转移骆轻歌的注意力,让她别再一件事上刨根问底的。 谢流筝这么想也没错,骆轻歌的注意力确实被转移了,只是她的脾气却被激发了。 她瞪圆眼睛,叉腰道:“谢流筝,你要是喜欢我三嫂,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三嫂是我三皇兄的,她们两个现在感情好的很,你少打她的主意,要是下次本公主再听到这种话,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她说完,还对着谢流筝的脸挥了挥拳头。 他还没说话,梦凡就凑过来满脸狗腿的道:“九公主息怒,我们家世子虽然风流,但也是有原则的,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的,这点您大可以放心。” “再者,您不在的时候,属下也会帮你监督我们世子,绝对不会让他做出什么对不起您的事。” 谢流筝:“……” 骆轻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家世子喜欢谁,关我什么事,你这个侍卫在胡说什么?” 梦凡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不关您的事,属下都懂。” 说完,他还给谢流筝竖了个大拇指。 在梦凡看来,谢流筝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子这么亲密。 关键是,他一点都不排斥骆轻歌,哪怕对方多次怼他,他也依旧满脸笑嘻嘻。 这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什么? 而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自然要为他们家世子的幸福把关,不让那些妖艳贱货近他的身。 要是骆轻歌再被气走了,他们家世子以后怕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梦凡叹了一口气,哎,为了他们家世子的幸福,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 夜王府。 纪云棠回去后没多久,王生便赶了回来。 他进了西苑以后,立马就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纪云棠。 “王妃,你让属下去调查的消息,已经有下落了。” “京城里关于你和许嬷嬷的谣言,的确是在你出府之后流传起来的,经过属下在茶楼和街头小巷多方打听,最后确定这是几个街头乞丐故意传播出去的。” “而他们之所以传播这些言论,是有人给了他们银子。” 第137章 纪箐箐被罚,骆斯年愧疚 纪云棠喝茶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让我猜猜,是纪箐箐吗?” 她今天虽然没看见纪箐箐,但出于内心的直觉,纪云棠觉得,只有纪家人才会绞尽脑汁的去破坏她的名声。 用她的恶,来衬托他们的良善,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王生觉得,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王妃的眼睛。 “王妃真厉害,的确是纪二小姐派人做的,不过听说是二公子给的钱。”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呵。”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你去让人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说是纪箐箐嫉妒本王妃,明明知道许嬷嬷在夜王府作恶多端,不是夜王爷的救命恩人,还故意编造谣言意图破坏本王妃的名声,与恶人为伍,弃正义于不顾,让战神王爷心寒。” 王生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下。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办。” 他的行动能力很强,这则消息一发出去,几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永宁侯府内,纪南川得知这件事后,差点没气吐血。 他立马就将纪箐箐叫过来,怒声质问道:“让人传纪云棠谣言,败坏她名声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我早就跟你说了多少遍,消停点消停点,别去招惹纪云棠,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还要往她的枪口上面撞?” “她这段时间把我们侯府害得还不够惨吗,本官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如今又传出来你散播谣言的消息,你让本侯明天早上还怎么去上朝?” 纪南川头一次发觉,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二女儿,怎么这么愚蠢。 蠢就算了,说的话她还一点都不听,还爱挑事。 她这脑子,怎么可能是纪云棠的对手? 纪箐箐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爹爹息怒,我也不知道许嬷嬷不是夜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啊,要是知道的话,女儿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她心里实在难受,千算万算没算到,许嬷嬷竟然冒领了别人的功劳,待在夜王殿下身边十几年。 纪箐箐打心里觉得,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她,毕竟谁能想到呢? 要怪,就只能怪纪云棠太奸诈了。 她要是早点把这个消息放出来,自己也不会让人去散播谣言。 纪南川听了纪箐箐的话,心里更生气了,他重重的一拍桌子。 “你还狡辩!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你连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敢让人往外面散布谣言,诬陷皇室贵族可是重罪,这件事情皇上要是不追究还好,要是追究起来,你是要掉脑袋的!” “你今天就给我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纪箐箐委屈的眼泪直流,她抽泣道:“爹爹,这件事情二哥哥也是同意了的,他说过他会处理好的。” 纪清风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这件事情他会担着,不会让火烧到纪箐箐的身上。 可是现在,这把火还是烧到了纪箐箐的身上,纪清风这个时候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永宁侯府都没回来,独留纪箐箐一人承受纪南川的怒火。 纪箐箐眼底划过一丝幽怨,这就是她最爱的哥哥们么? 关键时刻,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为她出头? 明明他们三个才是纪南川的亲儿子,只要他们愿意帮自己求个情,纪南川肯定不会罚她的。 而如今,纪南川之所以这么对自己,不就是因为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么? 呵呵,她早该看明白的,这永宁侯府的人,都能这么对纪云棠这个亲生骨肉。 又怎么可能真的爱她这个养女呢? 纪箐箐幽怨之间,耳边又传来了纪南川凌厉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二小姐就给我禁足在房间里,没有本侯爷的允许,不许她踏出府外一步。” 纪箐箐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偏心,真是偏心! 这一家子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明明纪清风也参与了,纪南川这个老东西怎么不去罚他? 这笔账,她记下了! 与此同时,辰王府。 今天京城里太过热闹,到处都在传纪云棠的事情。 骆斯年也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呆滞的坐在椅子上。 “许嬷嬷竟然不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这怎么可能?” 白羽在一边道:“殿下,属下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嬷嬷看起来就面相不善,一脸贪婪样,她又怎么可能会大公无私,跳进水里去救夜王殿下呢?” “夜王妃还真是厉害,竟然把十八年前的事情都给调查清楚了,不过殿下现在知道真相也不迟,就许嬷嬷在夜王府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样拎出来都够她死一百次了。” 骆斯年沉着脸没说话,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纪云棠嫁给他三哥高攀了,她就是别有用心,看上了他三哥的身子和钱。 可骆斯年从来没想过,夜王府的库房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 纪云棠嫁过去不仅讨不到好,还要替骆君鹤收拾很多的烂摊子。 他以为许嬷嬷是骆君鹤的救命恩人,就会对他好。 可是现在,骆斯年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还不是因为许嬷嬷看上了夜王府的银子,想据为己有。 而反观纪云棠,她不仅没抱怨一句,还不离不弃的伺候他的三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也不嫌弃他。 这份情意,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位女子能做得到? “是本王心胸狭窄,误会她了。”骆斯年闭了闭眼,满心愧疚。 一想到自己对纪云棠的各种猜忌,他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他的三哥,好不容易才娶到了一个愿意照顾他的王妃,却因为他的原因,生出了许多不必要的误解。 还好纪云棠没有离开夜王府,否则骆斯年的心里怕是更愧疚。 苏木转身倒了一杯茶,给骆斯年端了过去。 “王爷,你也别太自责,这段时间属下们都知道你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第138章 叫他夫君 “夜王妃心胸宽广,等改天你买点东西,亲自去夜王府跟夜王妃道歉,相信她会原谅你的。” 骆斯年怔怔的呢喃道:“她真的会原谅我么?” “会不会连夜王府的门都不让本王进去,就把本王赶出来了?” “不会的,夜王妃不是那种人,你看谢世子不是前两天刚去了夜王府,夜王妃还盛情招待他了么?”苏木道。 他们都知道,骆斯年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骆君鹤,心里其实早就后悔了。 可是,碍于他自己的面子,他又低不下这个头,不愿意上门道歉。 因此,就只能每天晚上对着月亮,借酒消愁。 现在整个事情真相大白,骆斯年也已经知道自己冤枉纪云棠了,相信他能过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纪云棠并不知道这些,她在交代完王生之后,就接了一盆热水端到了骆君鹤的房间里。 “阿鹤,你的头发又长了不少,索性今天无事,我来帮你洗洗吧!” 骆君鹤额头上浓密的碎发,都快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之前考虑到他脸上的伤口擦了药不能沾水,纪云棠每次都是帮他洗洗发尾。 如今他脸上的结痂已经快愈合,也是时候可以洗头了。 骆君鹤闻言,黝黑的眸子瞬间亮起,“阿棠,我可以洗头了吗?” 他本身是个有洁癖的人,沐浴洗发都很频繁。 自从瘫痪在床上,没人伺候之后,硬是被迫改变了生活习惯。 每每想到自己一件衣服穿半月,拉在床上的样子,骆君鹤都不知道有多嫌弃自己。 可他也无能为力。 活的堪比行尸走肉,他多少次都想一死了之。 可谁又知道,他实际上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动不了,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纪云棠的悉心照料下,骆君鹤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有所好转。 以前不能动的胳膊现在可以动了,以前没有知觉的腿现在也已经能感受到了冷暖,就连被大火毁容的脸,现在也开始慢慢恢复。 骆君鹤感觉,自己自从遇到纪云棠之后,他就像是凤凰涅槃重塑,整个人都开始脱胎换骨。 他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回归如初。 思绪流转之间,一只温热细腻的手摸上了他的脸,纪云棠眉目舒软,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阿鹤,你在想什么呢,你当然可以洗头发啦,等会我再帮你把长的头发剪剪。” 她发现,骆君鹤半边脸上的结痂已经自行脱落了不少,还有一少部分没有脱落。 而仅看他没有结痂的那半边脸,他的脸眉目如画,五官立体分明,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男性的刚毅之气。 锐利的黑眸,乌黑深邃的桃花眼,绝美的唇形,弧度完美的下巴,无一不在彰显着他身上的矜贵之气。 这张脸,确实如陈虎所言,比纪云棠在东辰国见到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纪云棠越看心里越喜欢。 “阿鹤,我感觉自己真是捡到了一个宝。” 甭管别人怎么看待骆君鹤,在纪云棠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人。 尽管现在的他给不了自己什么,但纪云棠要的,从来都不是骆君鹤的回报。 她感觉,彼此携手同行,惺惺相惜的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嗯?” “阿棠为何这么说?”骆君鹤听出了少女声音里的笑意,他不明白,自己的小王妃是在笑什么。 “遇见你,很幸运。”纪云棠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可不就是很幸运吗? 如果她继续留在永宁侯府,留在那群吸血鬼身边,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害自己。 比起每日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勾心斗角,纪云棠反而觉得,夜王府的松弛感她很喜欢。 毕竟,身边都是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 再者,许嬷嬷也没了,以后她完全可以将府中的人全换成自己的人。 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骆君鹤心中微微一软,温柔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他摸索着抓住了纪云棠的手。 “阿棠,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纪云棠也伸手抓住他,另一只手则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 “阿鹤,水快冷了,我扶你换个姿势躺下,然后我来帮你洗头发吧。” 骆君鹤点点头,“好,那就多谢夫人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纪云棠夫人,却一点都不拗口,反而非常顺其自然。 纪云棠杏眸微弯,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却很甜蜜。 “夫君,我扶你。” 她双手穿过骆君鹤的腋下,将他的头靠至床边,将身子和双腿放直,又用软垫枕在了他的脑袋下。 如此一来,骆君鹤整个人就是横着躺在了床上。 他满头如墨的青丝,正好垂直在床下,纪云棠将装满热水的脸盆放在小凳子上,又从空间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洗发水和精油。 两个都是茶香味的。 她手掬起一捧水,将骆君鹤的头发打湿,把洗发水挤在手心揉搓出泡沫,这才慢慢的帮他搓洗着。 她的动作很温柔,力道也刚刚好,在洗头的同时也顺便帮骆君鹤按摩了头部的穴位。 他的头部依旧要每日针灸,活血化瘀。 不同的是,纪云棠给骆君鹤扎的银针,由最初的一根,变成了现在的六根,还在逐步往多增加。 针灸极其耗费精神力,损耗女子的气血,骆君鹤每次都劝纪云棠量力而行,他的眼睛好慢一些也没关系。 纪云棠想到这,手下的动作更温柔了,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骆君鹤靠在她的怀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鼻尖除了洗发水的香气,全是少女身上的桃香味。 很淡,却很清甜。 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两刻钟后,纪云棠洗干净了头发,她拿出毛巾慢慢的给骆君鹤擦着,沥干水分。 “阿鹤,你的这一头头发,当真是极好。” 古人讲究一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因此骆君鹤基本上很少剪头。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青丝如瀑,披散的发尾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还夹杂着一股清洗过后的清香。 第139章 前朝皇族秘事 纪云棠爱不释手。 她取出精油,往手心挤了几滴,慢慢的在发尾根部帮他涂抹着。 比起自己刚穿越时头发的干枯毛躁,纪云棠轻声道:“阿鹤,你这么好的头发,可要好好养着。” “只有上了年纪才知道,有这么一头茂盛的头发,是多么不容易。” 纪云棠想到了前世工作中遇到的部分医生,上了年纪之后,很多人的头发都大不如前。 由此,更能体现出骆君鹤发质的好。 骆君鹤直勾勾的看着她,忽而笑了,“阿棠是怕我秃头吗?” “本王身体好,不会的。”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幽幽道:“不过我们东辰皇室,确实有位王爷年纪轻轻便秃头了。” 纪云棠听到八卦,来了兴趣,“哦?是谁?” “我的四皇叔,南萧王。” “南萧王?”纪云棠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难免感觉有些陌生。 “他是你父皇的什么人?” “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当年四皇叔和我父皇,都是先皇最看好的两位儿子,跟现在的太子和齐王一样,他们一个是皇后生的,另一个是贵妃生的。” “而四皇叔,也就前皇后生的嫡子,他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相反,我的父皇是永贵妃之子,虽然也有资格,但比起四皇叔还稍逊一筹。” 纪云棠听到这些皇室秘辛,难免有些惊讶。 “那为什么是你父皇最后继承了皇位而不是南萧王?” 骆君鹤思绪流转,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给阿棠讲。” “太上皇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虽然看好父皇和四皇叔两人,却迟迟不愿意立他们任意一人为太子,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人哪个更有野心。” “在太上皇看来,只有最有野心的那位王爷,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三十年前,父皇和四皇叔两人为了争夺皇位,没少互相算计对方,而四皇叔之所以败给了父皇,是因为先皇后意外怀了身孕。” 纪云棠不解道:“那这不是好事吗?” 历代皇上都是后宫佳丽无数,子女更是多如繁星,想必太上皇也一样吧? 他五十多岁还能得子,按理说这不是一件喜大奔普的好事吗? 为什么还会导致南萧王夺嫡失败? “据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太上皇的。” “太上皇那段时间一直留宿在别的妃嫔那里,并没有去过先皇后的凤仪宫。” 骆君鹤的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把纪云棠炸的不轻。 难不成,先皇后给太上皇戴了绿帽子? “这事是真是假本王并不得而知,但是那段时间,太上皇的确很生气,把先皇后打入了冷宫,并且废黜了她的皇后之位。” “在那之后,太上皇写了一道圣旨,直接昭封我的父皇为太子,四皇叔直接落败,他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斗了这么多年,会输在这种事情上面。” “父皇即位之后,四皇叔自动请旨,说要退出朝堂,并且自愿上交了全部兵权,以后再也不参与任何与朝政有关的事。” 纪云棠眯了眯眼,红唇轻启道:“你四皇叔倒是个聪明的,他要是继续留在朝堂里,难免会引起你父皇的猜忌,怕是迟早会丢了性命。” 退出朝堂,交出兵权,倒是保全了自己一命。 如此一来,倒是潇洒恣意不少。 骆君鹤也赞同道:“是啊,自从父皇登基之后,四皇叔就搬到了宫外的别院里去住,很少再进宫。” “外界的人都在说,他无心于朝政,只想闲云野鹤过完一生。” 只是,对方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本人知道了。 外人谁又能探究呢? 纪云棠话题一转,又绕了回来,“这么说来,南萧王是个秃头?” “他怎么秃的?” 骆君鹤想了想,说道:“据说是因为前皇后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饮酒,每天都喝个烂醉如泥。” “久而久之,就秃了。” 要知道,南萧王之前,也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 东辰国以前流传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句话,就是描写他的。 他的容貌和身高,甚至比景阳帝还高出一筹。 那段时间,南萧王可是东辰国无数少女们心中的梦中情郎,不少世家贵女们都想嫁给他。 只可惜,夺嫡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娶过妻。 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也没有任何子嗣。 如果说之前南萧王交出兵符,请旨出宫,还让景阳帝心有顾忌的话。 那么现在,没有兵符,又没有子嗣南萧王,反而让景阳帝放心了不少,对他没有了那么强的芥蒂,也放任他自由。 纪云棠听了这事之后,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果然没有真情。” 一切,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对皇帝有威胁的人,他怕是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骆君鹤靠在纪云棠的怀里,眼中泛起淡淡的嘲讽。 “阿棠,皇家的确没有真情,有的只有勾心斗角。” “历代皇帝都身性多疑,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威胁到他们江山利益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掉。” “本王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要让我生在皇家,要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那该多好,或许我就能平安顺遂的走完这一生了。” 纪云棠听到这些话,心里不免对骆君鹤泛起一丝心疼。 他这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阿鹤,出生我们没法选择,但我们却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们的人生,包括你的父皇母后也不行。” “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纪云棠越发觉得,身上的担子压的很重,她得快点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只有强大的人,才不会在皇子夺权之中,变成政治的牺牲品。 骆君鹤心中微暖,他听着纪云棠的心跳声,伸手搂住了她柔软的腰。 “阿棠,等本王好了,换本王来保护你。” 第140章 谢世子可以碰女人了 纪云棠手摸过他的头发,唇角笑意灿烂,“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第一次,有了想依靠的人。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说会保护她。 * 荣国公府。 谢流筝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刚踏进门口,一个橘子就朝着他的脸上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男人愤怒的咆哮声也随之响起,“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回来,怎么不把你的奸夫一起带回来?” 谢流筝骨节分明的五指一扬,就抓住了迎面而来的橘子,他剥开一瓣扔进嘴里,满脸笑嘻嘻。 “老爹息怒,年纪大了少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荣国公夫人蔡氏也在旁边劝说道:“是啊,老爷,筝儿是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这外面的传闻不可信啊!” 谢锦荣冷哼了一声,满脸铁青,“正是因为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子才最了解他,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惹事就心慌,逛青楼也就算了,还拉着男人的手当街私奔,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他让老子的脸往哪放?” “纪南川那老狐狸,知道这事怕是都已经笑疯了,一想到他那得意的嘴脸老子就一肚子火。” 起初,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谢锦荣也不信。 但是一想到谢流筝的特殊体质,他便又信了几分。 谢流筝这么多年碰不得女子,一碰女子就想吐,要么就直接吐人家一身。 久而久之,就没有女子敢围着他转了。 在外人看来,是谢流筝难以相处,不近女色。 实际上,是他想接触却接触不了。 这件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谢锦荣便吩咐荣国公府的人压着,不许往外面传。 即便这样,谢流筝的人生大事也是让他操碎了心。 他现在的后院,别说是娶妻了,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荣国公急得头发都白了,可也无可奈何。 今天得知谢流筝拉着男子私奔的消息,他气的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荣国公可是百年世家,家族底蕴丰厚,只是子嗣单薄。 到了谢锦荣这一代,就只有谢流筝这一个儿子。 他可接受不了对方给他娶个男儿媳妇回来。 以后上朝怕是头都抬不起来。 谢锦荣心里气消了不少,他琢磨着,这小兔崽子娶妻的事情,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现在谢流筝是碰不了别的女人,但说不定他娶回来后相处一段时间,心里就不排斥了呢? 想到这,谢锦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质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个世子妃回来,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大臣,孙子都已经会背三字经了。” “我们荣国公府也不能一直没有个少夫人,我和你娘亲年纪大了,慢慢的对管家就力不存心了,你又是个不上进的,我想了想,这荣国公府还是得有个世子妃才行。” 谢流筝哪里不知道他老爹又开始催婚了,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九十九次了,他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谢流筝眉梢轻挑,和往常一样,依旧散漫不羁道:“老爹,抱孙子哪有抱儿子好,要不你和我娘再努努力,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呗?” 此话一出,谢锦荣嘴里的茶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喷了谢流筝一脸。 他怒不可恕道:“混账!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还要不要脸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吗?” 谢流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要脸了,皇上都五十五岁了,还能再生个十七皇子呢,老爹你比他还年轻几岁,怎么就不能给我生个小弟弟了?” “何况,我娘的身体也这么好,你们两老努努力呗!” 蔡氏闻言,脸色微微一红,没好气的瞪了谢流筝一眼。 显然,对她儿子和夫君这种说话语气,蔡氏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两父子本就是欢喜冤家,不见面想,一见面又吵。 实际上,真的遇到重要事情的时候,父子俩又会第一时间为对方考虑,出头。 对于谢流筝说的那些话,蔡氏不是没想过。 只是,荣国公府历代子嗣单薄,她和谢锦荣自小就是青梅竹马,自从对方娶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纳过一房妾室。 外人都羡慕他们夫妻感情好,实际也确实是这样,成亲二十五年了蔡氏和荣国公感情依旧恩爱如初。 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她除了谢流筝以外,就再也怀不上第二个孩子。 哪怕他们夜夜努力耕耘,用上好的汤药调理身体,都没能如愿。 于是,夫妻两人只能盼着早日抱孙子。 如今听见谢流筝的一番话,蔡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温声问道:“筝儿,这京城里及笄的姑娘这么多,你当真没有喜欢的人吗?” 谢流筝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出现了一张明媚精致的脸,少女身着红裙,双手叉腰,抬着下巴,笑的很是灿烂。 他晃了晃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该死的,他怎么会想到骆轻歌? 那女人又凶又不讲理,他才不喜欢她呢! 谢流筝果断摇头,“没有,我谁都不喜欢。” “那今日外面的传言是怎么来的,你该不会真喜欢上男人,准备给老子娶个男儿媳妇回来了吧?” “老子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要是你敢带个男人回来,老子把你腿打折!”谢锦荣愤怒的咆哮道。 他觉得,以谢流筝这不靠谱的性子,他还真有可能带个男人回来。 一想到以后别的男人娇滴滴的叫他公爹,谢锦荣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要真有那么一天,荣国公府还不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他哭丧着脸,拍着大腿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谢流筝一脸无语,他爹怕不是个戏精吧? “老爹,我虽然碰不了女人,但也不喜欢男人好吗?” “不对,我现在已经可以碰女人了。” 此话一出,蔡氏眼睛一亮,“筝儿,此话当真?” “是哪家的姑娘,娘这就备上聘礼,上门去给你提亲!” 第141章 晚妆楼开业 在她看来,能和谢流筝接触的女子,属实是万里挑一了。 不管是哪家的姑娘,长的好看与否,她都要想办法将对方和自家儿子撮合起来。 这样,荣国公府才不至于绝后。 谢流筝被蔡氏灼热的目光盯着,浑身都感觉冒烟了一样,他满脸不自道: “娘亲,你就别问了,我又不喜欢她,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两个就别瞎操心了。” “我约了辰王殿下喝酒,今天下午就不在家里用膳了,你们不必等我。” 说完后,他就忙不迭的跑走了。 那背影看着,难免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蔡氏却笑了,她眉眼温柔的看向主位上喝茶的谢锦荣。 “三郎,筝儿和你一样,打小就嘴硬,这模样分明是有心上人了啊!” “也罢,我这当娘的,总算是放心了。” 谢锦荣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动作亲昵道:“哼,这小兔崽子哪里能跟我比,他哪有你夫君我好?” 蔡氏见他如此,也愿意惯着他,“是是是,在妾身的心里,三郎永远都是最好的。” 谢流筝一口气跑出了荣国公府,梦凡在后面狂追。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问,“世子,你跑什么?” 不跑难道把骆轻歌供出去吗? 以他娘的性子,绝对会进宫让皇后娘娘为他们赐婚的。 心里这么想,谢流筝却浪荡道:“本世子跑了吗,分明是你腿太短,追不上我。” 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收敛了几分,郑重说道:“梦凡,要是我爹娘问起来,你可千万不要把九公主说出去。” “女儿家的名声尤其重要,她又贵为一国公主,要是让外人知道她跟着本世子一块逛青楼,那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她,本世子可不想连累她名声受损。” 谢流筝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为骆轻歌考虑了。 梦凡却注意到了,他嘿嘿一笑。 “世子放心,属下的嘴很严,保证打死不说。” 他们家世子,什么时候为女人考虑过哦? 骆轻歌还是第一个。 嘿嘿,看来荣国公府,很快就要有世子妃了! * 夜王府。 纪云棠也在王生的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微微一笑。 谢流筝喜欢男人,她是绝对不信的。 别人不知道,纪云棠可是清楚的很,今日正是谢流筝和骆轻歌一起约好的日子。 骆轻歌扮演谢流筝身边的小厮一天。 那他身边的男子是谁,那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好了,谢世子的事情,你们以后不要再妄议了,陈虎回来了吗?” 王生道:“陈虎大哥在忙装修新铺子的事情,估计也快回来了。” 纪云棠点点头,“等他回来后,让他过来见我。” 说着,她便起身走进了钥娘的房间。 “钥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钥娘见到纪云棠,眼眶一热,就要起身行礼,却被纪云棠给按住了。 “你大病初愈,不要乱动,以免伤口裂开。” “王妃,奴婢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奴婢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她眼眶湿润,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纪云棠,自己怕是早就死了。 纪云棠轻声道:“你受伤是因我而起,我救你是天经地义的,你这几天好好把伤养好,之后我带着你一起做生意。” “你要明白,咱们女子,就算不靠男人,不靠夫家,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好。” 纪云棠在收留钥娘的时候,就知道她在夫家当过主母,也管了三年的家。 纪云棠也想培养自己的人,女人最为了解女人,女人的市场要让女人去做,让钥娘之后去当护肤品店的掌柜,再合适不过了。 钥娘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不靠男人,也一样能把日子过好的言论。 她心中微微震惊。 但转念一想,纪云棠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她自己就是面前最好的榜样,不是吗? 不靠夜王府,也不靠夜王殿下之力,依旧闯出了一片天。 以自己一人之力,支撑着整个夜王府。 钥娘的心里说不佩服是假的,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感激道:“奴婢一定不会辜负王妃的信任。” 陪钥娘说了一会话,纪云棠便出去了,恰好陈虎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他走到纪云棠的面前,恭敬道:“王妃,匠心铺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让人装修好了,定做的家具也全部放进去了,即日就可以开业。” 纪云棠红唇微勾,倒是比她预想中的时间,还要快上五天呢! 可见陈虎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当赏。” 纪云棠说着,就从袖口里取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连带着一枚解药,一同交给了陈虎。 “这段时间伺候王爷你辛苦了,这是许诺你半个月一次的解药以及一百两赏银,你拿着吧!” 说罢,她也给了王生一百两银票。 “王生调查谣言的事情,做的也很不错,本王妃很满意。” “本王妃手底下的人,只要把本王妃交代的事情做好,或者提前高效率完成,本王妃都会奖赏。” 她这话,可谓是鼓舞了士气,又拉拢了人心。 陈虎和王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里对她更是恭敬,“多谢王妃,属下一定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纪云棠出手大方,待人也好,跟着这样的主子,两人都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时间又过了两日,纪云棠把空间里要出售的护肤品全部整理拿了出来。 洗面奶加上祛痘膏一共是五百支。 她带着产品,去了一次铺子,发现里面的设计跟自己预想中的大差不差,两米高的货架,干净宽敞的柜台,颇有几分现代装修的样子。 纪云棠对陈虎道:“匠心铺要改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就叫它晚妆楼吧!” “接下来,就可以放消息出去,说我们的晚妆楼明天开业,当天先上架祛痘霜和洗面奶三百支,先到先得,前三十名顾客还会有活动优惠,欢迎大家来捧场。” 第142章 生意火爆 陈虎有些诧异的问道:“王妃,你不是一共准备了五百支吗,怎么只宣传三百支?” “要是顾客知道我们铺子里有五百支洗面奶和祛痘霜,那买的人不就会越来越多吗?” 纪云棠抿了抿唇,“这叫饥饿营销,我们是准备了五百支祛痘霜和洗面奶,但若是开业第一天就全拿出来售卖的话,顾客们就会觉得这东西随随便便就能买到,抢与不抢都一样。” “相反,每次少拿一些出来,可以抓住顾客们买不到越想要的心理,之后咱们再有新货,她们还会来光顾的。” 纪云棠简单解释了一番,陈虎似懂非懂,这不就是所谓的吊人胃口吗? 不过,他相信,自家王妃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那就够了。 看着陈虎憨憨的样子,纪云棠又提醒了一句,“对了,记得找人把牌匾也定做一下。” 陈虎应下,“是,王妃。” 回到了夜王府,纪云棠远远就看见桃枝在院子里帮王生换药。 王生则羞的满脸通红。 他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身上披着一件雅青色的衣衫,声音有些不自然。 “桃枝姑娘,以后换药这种事情,我让陈虎大哥帮我就行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桃枝也满脸羞红,只是王生的位置恰好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模样。 “不麻烦的,陈虎那种汉子,哪里会干这么细心的活,我帮你上药也只是举手之劳,王生哥你不必跟我客气。” 纪云棠站在西苑门口,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瞟。 这个情况,她是该进去呢,还是不该进去呢? 进去的话,肯定会打扰到她们两个。 但是不进去的话,她又有点想骆君鹤了。 就在这时,一只小黑狗从院内欢快的跑了出来,围着纪云棠的腿边就开始不停旋转,还时不时拿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腿。 纪云棠被蹭的很痒,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王生和桃枝听到动静,往门口一看,这才发现了她。 两人都很尴尬,王生赶紧穿好衣服,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看见了多少? 桃枝局促的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问道:“王妃,你回来了?” “嗯,刚到。” “我去看看王爷。” 怕两人不好意思,纪云棠抱起纪百亿,直接回了房间。 骆君鹤知道她回来了,立马问道:“阿棠,你回来了,铺子怎么样?” “挺好的,明天就可以开业了,钥娘的身体还没恢复,我准备让王生先去那里顶着。” 用其他人纪云棠不放心,刚好王生之前在布行做过几年伙计,也精通账算。 让他管理应该没问题。 毕竟,王生的脸就是洗面奶和祛痘霜治好的,他去了就相当于是晚妆楼的活招牌。 “嗯,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就再去招几个伙计,你可千万不要累到自己,否则本王会心疼。” 骆君鹤心都柔软了几分,他帮不了什么忙,却对纪云棠的产品有极大的信心。 他这张脸都能被治好,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第二天一早,纪云棠带着王生就去了晚妆楼。 得知夜王妃的美容铺今天要开业,门口早早的就挤满了人,全是来买祛痘霜和洗面奶的。 上次纪云棠卖出去了一百支,京城里部分姑娘用过之后,发现产品的效果非常好,就帮她做起了宣传。 于是乎,短短十天的时间,这两样产品的名气就已经被打响。 纪云棠到的时候,陈虎还在维持秩序,他像一座小山一样站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直到看见纪云棠的时候,他才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王妃,你来了,属下就等着你来剪彩开业了。” 纪云棠红唇微勾,走过去拿起了剪刀,对着中间的红绸拦腰剪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随之响起。 她看着众人,缓缓道:“今日晚妆楼开业大吉,本王妃特意推出一个优惠活动,凡事在本店办会员卡的顾客,充值三百两银子可以多送十两银子;充值五百两银子送三十两;充值一千两银子送一百两;依次类推,充的银子越多,优惠力度越大,消费的积分也可以兑换本店的礼品。” “会员享受优先购买权以及送货上门服务,充值的金额不退不换,各位想好之后再行动。” 话音刚落,就有女子激动的喊道:“我要充值一千两,夜王妃的祛痘霜我上次买过,效果十分的好,以后我就是晚妆楼的老顾客了,推出的新品我要优先购买。” “我也要充值,夜王妃卖的洗面奶治好了我脸上的痤疮,相信后面的产品也会越来越好,我可不能错过这次活动。” “我也要,我今天天都没亮就来晚妆楼排队了,夜王妃是咱们东辰女子的骄傲,我要支持夜王妃的事业。” “……” 女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云棠轻声道:“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依次去王掌柜那里办卡就行。” 王生负责办卡登记,陈虎维持秩序,谨防有人偷东西,纪云棠则亲自售卖产品。 因为她亲自服务顾客的举动,让姑娘们对她的好感度又倍增,顾客越发觉得纪云棠脾气好亲民,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 至少,在她们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个王妃亲自动手服务他人的。 她们不知道的,纪云棠只不过是看见店里来的人太多,人手又太少,不得已才亲自上的。 她本以为店铺里有王生和陈虎两个人也就够了,现在看来,来的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哎,看来招人迫在眉睫啊!” 晚妆楼的生意好的出奇,纪云棠没有注意到的是,人群中有一个黑衣男子,正满脸阴鸷的盯着她和王生,最后隐没于人群之中。 不到一个时辰,三百支洗面奶和祛痘霜全部卖完卖尽。 来迟一步的女子们满脸愁容,纷纷追问纪云棠什么时候还有货? 纪云棠笑着道:“明天还会有新的产品上架,大家可以明天再来。” 今天一天,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产品的受欢迎程度,纪云棠琢磨着明天可以再加两样东西进来了。 第143章 她心狠吗? 面霜和乳液也可以售卖了。 直到店里的顾客走的差不多了,纪云棠才带着陈虎去了京城最大的人伢行。 陈虎进去就找到了管事,直接甩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把你们这年纪十五到二十五岁的奴隶,都放出来,我们王妃要选人。” 人伢行的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衣男人,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却很精明。 他一看纪云棠,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俗,连忙热情道:“还请这位夫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给你叫人来。” 不一会儿,纪云棠的面前就站了三十多个奴隶,男女几乎各占一半。 他们身体瘦弱不堪,头发凌乱,有的眼神凶狠有光,有的却怯生生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人伢行的管事说:“夫人,这是新到的一批货,你别看他们长得瘦,干起活来可麻利了。” “这些人低贱的很,一天给两个馒头一碗水就够了,你买回去调教一番,保证他们个个乖乖听话,不敢造次。” 陈虎闻言,眼睛陡然睁大。 两个馒头一碗水,这是人能吃饱的吗? 更何况,他们还是长身体的阶段,还要干苦力,只给这么一点食物,这不是把人往死里虐吗? 这里的奴隶有的是被拐卖来的,有的是走投无路自己来的,签的都是死契,他们是整个社会最低等的下人。 也有的被买回去之后,连下人都不如,只是被主人鞭打玩弄的玩物。 陈虎再一次感叹,还好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纪云棠看了一圈,沉声说道:“会武功的,会厨艺的,会识字的人,可以站出来了。” 她不是圣母,这些人虽然可怜,但是她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总归要带点优势,她才能留在身边,为己所用。 很快,就有四男两女站了出来。 其中两名男子会拳脚功夫,两男一女认识字,还有一名女子会做饭。 纪云棠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们摇摇头,“奴没有名字,还请夫人赐名。” 纪云棠想了想,道:“男子从左到右,依次叫西风,飞流,玄冰,冷焰。” “女子就叫红袖,春雨。” 六人立马跪地谢恩:“多谢夫人赐名。” 纪云棠其中让陈虎付了钱,带着六人离开了人伢行。 西风,飞流和春雨认识字,纪云棠便让他们三个去晚妆楼里面帮忙。 玄冰和冷焰两人做过侍卫,会一些拳脚功夫,纪云棠便让他们跟自己回了夜王府,来负责西苑的安全。 红袖厨艺和女红不错,也跟着纪云棠一起回了夜王府。 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买他们的人竟然是夜王妃。 几人心中惊讶之余,也十分感动,默默的跟在纪云棠的后面。 许嬷嬷倒台后,纪云棠就把夜王府来了一次大换血,但凡不忠不义之人,全部被她让陈虎发卖了。 如今,留在夜王府的,全都是层层观察之下靠得住的。 许嬷嬷的爪牙已经被她彻底拔除。 纪云棠让桃枝给几人拿了下人的衣服,又带着他们去洗了澡,收拾了一番,才领到了她的面前。 “西苑地方不够了,你们几个以后就住隔壁的北苑吧,负责西苑的洒扫和安全。” “记住,本王妃买你们回来,是让你们为我做事的,但凡有人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或者做了什么危害夜王爷和王爷府的事情,别怪本王妃不讲情面!” “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现在还在大理寺的天牢里面关着,你们只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本王妃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们若是好好做事,本王妃就会好好待你们。” “我的意思,你们可都懂?” 纪云棠轻掀眉梢,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无形中上位者的气势倾泻出来,不怒自威。 三人赶忙跪地表态,“王妃娘娘放心,属下几人生是夜王府的人,死是夜王府的鬼,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纪云棠点头,下一秒,她的掌心就出现了三枚黑色药丸。 “这是五毒丹,你们要是一心向我,一年后我会把解药给你们,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出府,我也会把卖身契给你们。” “相反,要是做了对不起本王妃的事,那就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 这世上,纪云棠除了骆君鹤以外,不相信任何人。 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她已然无法全身心的信任几个刚买回来的陌生人。 有时候,小心点总是好的。 玄冰,冷焰和红袖虽然害怕,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将药丸吃了。 纪云棠满意的勾了勾唇,“下去做事吧!” 几人这才退下。 为了公平起见,纪云棠又给了陈虎三颗同样的药丸,让他盯着西风,飞流和春雨三人吃了。 纪云棠看向一旁的桃枝,笑着问她,“你觉得本王妃心狠吗?给他们几个吃毒药。” 桃枝摇摇头,满脸坚定道:“不,王妃是良善之人,只是这世上良善之人却最是容易被人欺负。” “奴婢心里清楚,生在夜王府,您比任何人都要难,只有您强大站起来了,才能撑得起我们整个王府,你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王爷的安全考虑,也是为了整个王府好,奴婢并不觉得王妃做错了什么。” 桃枝心里很清楚,这几人要是忠于纪云棠,他们的前途会一片光明,反之则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纪云棠这何尝不是在给几人机会呢? 只是,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纪云棠笑了笑,“你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通透了。” 桃枝含蓄勾唇,“都是王妃教的好。” “算算日子,给十七皇子治病的时间快要到了,明天你就跟本王妃一起进宫一趟吧。” “是,王妃。”桃枝轻声应下。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纪云棠伺候骆君鹤吃完早饭,又给他的眼睛针灸了一次,才缓缓开口。 “阿鹤,我准备进宫一趟给十七皇子治病,说不定还会见到沈嬷嬷,你有什么话是想让我帮你带的吗?” 第144章 进宫看诊 骆君鹤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考虑,错信许嬷嬷十八年,真正的救命恩人在宫里却从未发现。 骆君鹤心中有愧,他薄唇轻启道:“阿棠,这些年是本王信错了人,愧对真正的救命恩人。” “你见了沈嬷嬷,帮我好好谢谢她,等本王好了之后必当亲自上门重谢。” 纪云棠唇角扬起一抹笑,替他掖好被角,“阿鹤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在家里好好休息。” “现在整个西苑都是我们的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他们一声就行,不要自己逞强。” 今日就算骆君鹤不说,纪云棠也是准备了谢礼的。 沈嬷嬷对他有恩,上次又亲自帮自己在大理寺作证,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谢谢她。 “好,阿棠放心进宫吧,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我。” 骆君鹤眼神柔软了几分,他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位王妃。 事事都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全,几乎任何心都不需要他来操。 想当初,他是数十万将士们的天,凡事都是自己冲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 而如今,骆君鹤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人替自己撑起一片天的滋味。 他心里美滋滋的。 纪云棠走到门口,对玄冰,冷焰交代了一番。 “本王妃要进宫一趟,你们好好守着这个院子,不要让任何人踏进一步。” 两人一袭黑衣,身形挺直,回道:“是,属下遵命。” 纪云棠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就用院子里的健身器材锻炼锻炼,或者跟陈虎比划一下,点到即止。 吩咐完后,才带着桃枝出了府。 东辰皇宫。 纪云棠拿出了骆轻歌给的令牌,守门的侍卫果真不敢拦她,恭恭敬敬的为她放了行。 纪云棠带着桃枝,直接到了凤仪宫。 皇后此刻正在教骆羡安写字,小小的人儿趴在桌子上,手上笨拙的拿着狼毫笔,正艰难的写着“安”字。 尽管有皇后手把手教,但三岁的骆羡安写出来的字,依旧是歪歪扭扭,如毛毛虫乱爬一样。 没写几个字,骆羡安就拿着狼毫笔,蘸取墨汁在面前的书上乱画了起来,画的他小脸小手上到处都是黑色墨汁。 可偏偏,小家伙还一脸开心的问:“母后,你看安儿画的画好看吗?” 皇后的拳头却紧了松,松了紧。 她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亲生的,不能打。” “温柔,要温柔,骆轻歌就是这么教过来的,这个调皮鬼也一样可以教好……” 太监带着纪云棠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纪云棠看着母子两人的互动,唇瓣微弯,恭敬的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听见纪云棠的声音,眼睛都亮了,她唇角笑意璀璨,瞬间就把刚刚的坏情绪给抛之了脑后。 “棠儿来了,快到本宫这里来。” 皇后之前就特意吩咐过下人,纪云棠来凤仪宫的话,不需要通报,直接把她带过来见自己就是。 因此,看见纪云棠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开心。 骆羡安黑眸骤亮,眨巴了下眼睛,他迅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迈开小短腿,就朝着纪云棠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仙女嫂嫂,我好想你,你是来看安儿的吗?” 小团子还没扑到纪云棠的怀里,就被皇后一把给抱了起来。 “安儿,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等会把仙女嫂嫂身上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乖,听话,让沈嬷嬷先带你下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 小团子立马眼巴巴的看向纪云棠。 纪云棠看着他那张像花猫一样的脸,没忍住笑道:“娘娘说的没错,我就在这里等你,十七皇子洗干净了再过来好不好?” “我还给你带了很好吃的饼干和糖果哦!” 说罢,纪云棠就让桃枝将自己带的饼干和糖果拿出来。 饼干是用纸盒装着,纪云棠自己做的。 糖果则用五颜六色的糖纸包着,各种水果味的都有,和宫里见到的很不一样。 骆羡安立马就被吸引了过来,眼神亮晶晶的,“哇,这个糖糖好漂亮啊!” “十七皇子快去洗漱,嫂嫂这里的糖果,都给你留着。” 纪云棠剥了一个草莓味的糖果,喂到了他的嘴里,小团子立马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好甜,好好吃。” 沈嬷嬷这才得已把小团子抱住,“皇后娘娘,夜王妃,那奴婢就先把十七皇子抱下去了。” 骆羡安走后,纪云棠这才跟皇后谈起了小团子的病情。 “娘娘,十七皇子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没有再发过癫病?” 自从她上次针灸过后,到现在已经十天有余了,也不知道小团子的情况怎么样。 “三天前安儿的癫病发过一次,他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本宫喂了你给开的药之后,很快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皇后笑容苦涩,看到自己的儿子深受癫病折磨,她的心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厉害。 所幸,纪云棠给骆羡安开的药片效果很好,她喂给安儿吃了之后,病情很快就压制住了。 尽管如此,皇后依旧很担心。 万一哪天骆羡安发病,他的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这癫病总归是个定时炸弹,不彻底根除,她的心始终悬着,放心不下来。 皇后拉着纪云棠的手,温声问道:“棠儿,你老实告诉本宫,安儿的病情真的可以治好吗?” “就算不能彻底根治也没关系,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不怪皇后多想,而是她前不久将这件事情告诉景阳帝之后,景阳帝不仅不信,还觉得她这个皇后做的越发不称职。 宫里的太医都说没有办法的事,纪云棠的三言两语,她就全信了。 这不是好糊弄是什么? 但皇后却觉得,纪云棠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能治好骆羡安。 为此,她不惜和景阳帝大吵了一架。 景阳帝大怒离开后,已经有十天没有来过她的凤仪宫了。 听说夜夜宿在楚贵妃那里。 皇后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第145章 皇后劝她不要以男人为主 曾经承诺只爱她一人的男人,如今也免不了俗,后宫佳丽三千,年年都有新人被选进宫。 她和景阳帝之间的那些情意,在时光的长河中,仿佛已经慢慢流逝了。 皇后在心里告诉自己,信男人不如信自己,靠夫君不如靠自己。 如今,她有三个儿女在身侧,就算是没有景阳帝的宠爱,又能如何? 她已经无心再去争宠了,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皇后娘娘,十七皇子的病妾身可以治好,如果做不到我也不敢口出狂言,跟你打包票。” “只是,臣妾之前也说过了,这癫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又被别有用心之人用碎星草诱其发病,想要彻底根治,起码也要针灸五到八次,才能彻底治好。” 再次得到了纪云棠肯定的回答,皇后的心里总算踏实了。 不枉费自己和景阳帝大吵了一架,为纪云棠正名。 “好好好,本宫信你,只要能治好安儿的病,别说是五到八次了,哪怕是针灸一年,本宫都能等。” 就在这时,骆羡安也换好衣服,从外面跑了进来。 “母后,仙女嫂嫂,安儿洗白白了。” 他直接跑到了纪云棠的面前,对她伸出了白嘟嘟的小手,“仙女嫂嫂,要抱抱。” 纪云棠笑着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她伸出纤细的指尖,轻轻戳了戳小团子肉嘟嘟的脸,眼中笑意蔓延,“十七皇子真可爱。” 皇后在一旁笑着道:“棠儿喜欢小孩子的话,可以考虑和夜王生一个,有了孩子的夫妻生活才更和谐。” “本宫听歌儿说,夜王的身体如今好多了,胳膊和手也能动了,想来身子能动也是迟早的事情,孩子是我们女人立于府中不败之地的根本,夜王如今府中还没有妾室通房,棠儿可要抓紧些。” 皇后作为一个过来人,深知子嗣对女人的重要性。 这个朝代重男轻女,她们女人想要在府中立足,就必须要有儿子。 儿子受宠,女子的地位才会稳。 但纪云棠却不这么想,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十分介意和别的女子共用一夫。 且,纪云棠之前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骆君鹤,身体好了之后他会不会移情别恋,娶个有妾室侧妃什么的。 骆君鹤也是坚定的告诉她:“本王除了阿棠,这辈子都不会有别的女人。” “本王的命是阿棠救的,如果有那一天,本王的命阿棠随时可以拿走。” 纪云棠信了。 他们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磨难,又彼此救赎陪伴的人,自然会比一般夫妻感情深厚一些,又哪是其她女子能替代的? 骆君鹤之前作为战神王爷,东辰国第一美男的时候,他的身边都没有别的女人。 那之后更不会有。 纪云棠微微一笑,“皇后娘娘,阿鹤的感情很简单也很纯粹,臣妾相信他的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再者,我们两个都还年轻,子嗣以后慢慢都会有的,如今我只想他能早点好起来。” 皇后闻言,感触的同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哎,之前本宫也是这么觉得的,皇上他也曾给本宫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可结果呢?本宫嫁给他之后,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棠儿,本宫不怕你笑话,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男人的嘴信不得,他们一个个表面深情,实际上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对他有利用价值。” “可这世上,对他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多了去了,巩固政权娶一个,两国和亲娶一个,见色起意娶一个,总有他们娶不完的女人,对我们女人何其不公平。” “在宫里,新人总比旧人有新鲜感,曾经本宫也幻想能和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可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本宫才醒悟过来,这世上,男人可以是别人的,只有儿子女儿才是自己的。” “你和夜王的感情好本宫知道,可你也不要一昧的对他付出全部真心,凡事都要留一线,以自己为主,本宫让你跟夜王有个孩子,也是想让你有个精神寄托,以免他哪天真的伤害了你,你不至于没有反击的能力,本宫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皇后的一番话出自肺腑,她在这个位置上,见证了很多状元郎升官发财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事迹。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男人啊,多的是薄情寡义的无情郎。 尤其是皇家,哪有真的真爱? 骆君鹤现在对纪云棠好,难道不是因为对方能治好他的病情吗? 他们成亲的时间这么短,骆君鹤的眼睛又看不见,他也没有见过纪云棠真实的样子,尽管纪云棠长得很漂亮,但万一他不喜欢呢? 在一切都没有定性之前,任何事情都说不准。 皇后这一刻,也怕这个聪明善良的姑娘受到伤害,于是对她善意的提了个醒。 纪云棠哪里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这是怕骆君鹤辜负自己,也怕自己受到欺负,给她传授了一些过来人的经验。 纪云棠毕竟年轻,也没有情感上的经历,皇后也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为她着想,希望她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可她不知道的是,纪云棠从来都不是恋爱脑,爱情也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说的话臣妾会永远铭记于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那臣妾会毫不犹豫的跟阿鹤和离,然后离开夜王府。” “臣妾现在虽然付出的多了一些,但我也不会亏待自己,这点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看纪云棠如此清醒,皇后总算是放心了。 她是真的喜欢纪云棠的性子,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才会愿意跟她说这么多。 “也罢,你心里有个底总是好的,夜王如今失了势,手里也没有了兵权,相比于之前王爷们的明争暗斗,你和他在京城里总归安全一些。” “不过,棠儿还是要小心齐王,他这个人心眼小的很,至于太子那边,本宫会帮你盯着的。” 第146章 送礼送到心坎里 想到骆景深,皇后微微蹙了一下眉,她这个儿子心思太深沉,所有的计谋都隐藏在他那张俊逸的外表之下。 以至于很多时候,连她都看不懂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而骆景深,一直以来对皇后的态度都不是很亲近。 可考虑到对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皇后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纪云棠微微一笑,“那臣妾就谢过皇后娘娘了。” 两人聊了一会天,纪云棠便开始给骆羡安针灸。 小团子乖乖的趴在纪云棠的怀里,睁着黑葡萄一般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任由纪云棠怎么针灸,他都不哭也不闹。 “仙女嫂嫂好温柔,比朱爷爷温柔多了,他每次扎我扎的可疼了。” 小团子口中的朱爷爷,是太医院的朱太医。 纪云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她愣了几秒,随后反应了过来,问沈嬷嬷道:“沈嬷嬷,这太医院有几个姓朱的?” 朱嬷嬷笑着回道:“就一位,朱太医在太医院已经待了三十年了,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医术也很不错,宫里的娘娘们有个头疼脑热,基本上都会去请他过来。” “十七皇子的身体,也一直是朱太医替他看的。” 纪云棠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朱太医就是曾经给骆君鹤看诊的太医。 也是他说的骆君鹤的身体中了火毒,要求每日都要用冰块泡澡,睡寒冰石床才能将火毒逼出来。 这样的人,真的是沈嬷嬷口中说的医术高明,德高望重的大夫吗? 纪云棠明显不信。 她想到这,仔细的检查了小团子的胸口,朱太医每次针灸扎的穴位,在小团子的身上还留着不少微小的针眼。 很多,也很杂。 纪云棠发现,他扎过的那些穴位,不说跟癫病毫无关系,那也完全沾不上边。 越看,心中的惊疑越大。 不过,在没有查到证据之前,纪云棠还是没有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一切只不过是她的猜想。 对方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医,想来在宫里威望颇高,那可不是她一两句猜测就能定罪的。 搞不好,还会连累自己和整个夜王府。 纪云棠抱着小团子,对皇后道:“皇后娘娘,以后十七皇子的病情我全权负责,在此期间,就不要让其他太医来帮十七皇子针灸了,开的药也不要给十七皇子吃,以免和臣妾的药性相冲突。” 皇后点了点头,“好,本宫记住了。” 纪云棠刚替小团子针灸完,把身上的银针拔下来收拾好,就看见一红衣身影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 “三嫂,你来母后这里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纪云棠看向骆轻歌,她娇俏明艳的脸上一片幽怨,仿佛自己是抛弃了她的负心汉。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她本来想着针灸完再去找她的,没想到骆轻歌自己过来了。 这样也好。 纪云棠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嘴角边勾起笑意。 “轻歌来的正好,我正好有礼物想要送给你。” 纪云棠对着桃枝招了招手,桃枝立马将抱的礼物递了过来。 一共是三个盒子,分别是白色,蓝色,紫色,个个包装精美。 纪云棠拿了一套白色的,递给了骆轻歌。 “这里面是一整套护肤品,用来补水的,有洗面奶,爽肤水,乳液和晚霜,专门适合你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子用,每天早晚洗完脸之后,将它们涂上脸上,我保证半个月下来,你的皮肤比鸡蛋还要白嫩。” 骆轻歌爱不释手的接了过来,满脸惊讶道:“真的吗三嫂,效果真的有这么好?” 她之前是听说过纪云棠在医术大赛上,用一支洗面奶和一支祛痘霜治好了一名男子几年的痘痘,堪称奇效。 因为她自己没有长痘痘,便没想过跟纪云棠讨要这两样东西。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新的款式。 “当然是真的,你看看我的脸,也是每天在用这套护肤品,现在皮肤是不是很白很嫩?” 纪云棠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脸,她每天都用灵泉水洗脸,烧水喝,以至于身体里面的杂质全部被排了出去,现在的皮肤跟之前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骆轻歌连连点头称赞,“三嫂的皮肤真好,比我的还要好。” 纪云棠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伸手从桃枝那里接过来了第二套护肤品,递给了皇后。 “皇后娘娘,这套蓝色的护肤品,是臣妾送给你的,这套里面比九公主的那套,还多了一个眼霜和抗老精油,可以用来补水和抗老,娘娘每天早晚洗完脸后,可以将其取出一小部分,均匀的擦在脸上,以后皮肤也会越来越年轻。” 皇后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平日里保养得当,但脸上还是出现了很多皱纹。 尤其是眼角的位置,笑的时候看起来分外明显。 纪云棠送的这套礼物,简直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欢喜的接过,“棠儿,这个礼物本宫很喜欢。” 简直比那些金银珠宝,丝绸云锦有用多了。 女人上了年纪,就注重这一张脸的保养,谁不希望自己越活越年轻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皇后问道:“棠儿,本宫早上才听沈嬷嬷说,你在白虎街上开了一个铺子,叫什么晚妆楼,这可是你在那里面卖的?” 纪云棠摇了摇头,“晚妆楼里卖的都是有针对性的单品,主要是用来扩宽市场,臣妾今日拿来的这几套,都还没有上架过,想着想要皇后娘娘和九公主试试,看看满不满意。” “要是满意的话,娘娘和九公主的反馈,就是帮晚妆楼最好的宣传。” 皇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棠儿,你有心了。” 光是看外面的包装,她就知道这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纪云棠第一个能想到她和骆轻歌,皇后对她的好感更上了一层楼,越发觉得纪云棠温柔又懂事。 “沈嬷嬷,将本宫最近新得的那套镶珠宝鎏金头面和云凤纹金簪拿过来,赏给夜王妃!” 第147章 还她恩 骆轻歌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来,这套头面和金簪骆芊雪之前也跟皇后要过,但皇后并没有给她。 没想到,现在竟然赏给了她三嫂? 不过,珠宝配美人,也确实只有纪云棠这样的美人胚子,能撑的起来这套头面。 骆轻歌对此一点都不心疼,反而很开心。 当沈嬷嬷将这两样首饰拿来的时候,骆轻歌直接从托盘里拿过云凤纹金簪,插在了纪云棠的头上。 美人髻上有了金簪的点缀,更衬得纪云棠光彩夺目。 “三嫂,这簪子你戴上可真好看,还是我母后有眼光,知道这首饰适合你。” 纪云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话音落下,她看向了桃枝手上最后一套紫色盒子。 纪云棠将它拿了起来。 她走到了沈嬷嬷的面前,将其递给了她。 “沈嬷嬷,这套护肤品是我送给你的,还望嬷嬷收下。” 沈嬷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纪云棠,她连连摆手道: “夜王妃,这么贵重的东西您送给皇后娘娘和九公主就行了,奴婢怎么能收呢?” 纪云棠轻笑了一声,“沈嬷嬷莫要惊慌,之前还要多谢沈嬷嬷来大理寺帮本王妃作证,才让许嬷嬷绳之以法,洗刷了本王妃的冤屈。” “夜王爷行动不便,本王妃这次来宫里,也是因为我家王爷托我帮他带一句话,他说谢谢沈嬷嬷之前的救命之恩,他心里十分感激,日后若是有机会,他必定会亲自上门跟嬷嬷道谢。” “夜王爷还托我给嬷嬷备上谢礼,所以这个礼物,嬷嬷一定要收下。” 纪云棠不由分说的就将护肤品塞到了沈嬷嬷的怀里。 她指尖不经意划过对方的手腕,微微一愣,继而问道:“沈嬷嬷平时可有手脚冰凉,失眠梦多,一到下雨下雪天就双腿发疼的症状?” 沈嬷嬷惊讶的问道:“王妃怎么知道的?” 纪云棠笑了笑,收回了手,“自然是把脉把出来的。” 沈嬷嬷这才想起来,纪云棠今日进宫,主要是来为十七皇子针灸的。 她都能治好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可见她的医术有多厉害。 且刚刚她摸了自己的手腕,如今能发现她的病情,也实属正常。 “说起来,奴婢这个病情已经有十几年了,之前还只是失眠梦多,心神不宁,但自从跳到冰水里救了三皇子之后,就患上了手脚冰凉,一到刮风下雨就膝盖疼痛的毛病。” “奴婢也找几位太医看过,吃了很多副药,但基本上都没多大好转,他们只是告诉奴婢这病情伤到了骨头筋脉,时间太长了,已经根治不了了,后半生都只能这个样子过了。” 纪云棠微微沉思,原来沈嬷嬷的病情,跟骆君鹤也有关系吗? 那她就更得帮她一把了! “沈嬷嬷,你这病情,我可以根治。” 说白了,沈嬷嬷这病,就是现代常说的风湿骨病。 由于人上了年纪,身体免疫力低下,曾经又受过寒,体内侵入了湿气,久而久之,就得病了。 这个朝代医术水平有限,想要医治风湿骨病,对其他大夫来说确实难,但在纪云棠这儿,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棠儿,沈嬷嬷的病当真能治好?” 皇后有些惊喜,沈嬷嬷是她的乳娘,等同于半个母亲,也是她心里最信任的人。 皇后是最希望沈嬷嬷被治好的人。 每次看见下雨天沈嬷嬷痛的走不动路,皇后的心里就无比痛心。 可她也不懂医术,除了用好药材帮她温补着身体,其次也帮不了什么忙。 纪云棠点了点头,“可以的,臣妾有办法,刚好我手里有几盒膏药贴,专门治疗这种风湿骨病,嬷嬷用几次就知道效果了。” 纪云棠庆幸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带了医药箱。 她走到药箱旁边,将其打开,在盖子的遮掩下,从空间里拿出了几盒专门治疗风湿骨病的膏药。 “这一盒里面是十贴,我手里一共有三盒,沈嬷嬷只需要将膏药撕开,贴在自己疼痛的部位即可。” 纪云棠将膏药递给沈嬷嬷,又详细的叮嘱了她注意事项和用法用量。 接着,她转头看向皇后,“不知皇后娘娘这儿可有纸笔?” 皇后笑道:“自然是有的,快去给夜王妃拿纸笔来。” 纪云棠拿着纸笔,唰唰唰的写下了一张药方,再次交给沈嬷嬷。 “按照这张药方抓药,喝五付中药之后,我保证你药到病除。” 沈嬷嬷心中一阵激动,她当即就要跪下来给纪云棠磕头,却被她拦住了。 “沈嬷嬷你腿疼,以后没有必要的话,还是要少下跪的好,这太伤膝盖了。” 皇后也说道:“以后除了在皇上面前,你就不要对别人再下跪了,要是有嫔妃问起来,你就说是本宫允许的,知道了吗?” 沈嬷嬷眼眶湿润,“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夜王妃。” 她一个下人,虽然能跟在皇后的身边无比风光,但何德何能能被两位主子这么对待? 她们这完全是将她当成自己人了啊! 纪云棠在凤仪宫又坐了一会,喝了一盏茶,便起身说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本来想让纪云棠留下来吃个午膳,但考虑到骆君鹤的身边离不开人,还要让她照顾,便点点头同意了。 “好,那本宫就不留你了,棠儿若是得空的话,多来本宫这儿坐坐。” 纪云棠笑着应下,“是,臣妾记住了。” 出了凤仪宫,纪云棠带着桃枝走在九曲回廊的路上,突然一个小太监过来拦住了纪云棠的去路。 “奴才见过夜王妃,奴才奉丽妃娘娘之命,前来邀请你去未央宫一坐。” 小太监低垂着头,但刚刚一闪而过的模样还是被纪云棠给瞧见了。 她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小太监的身上,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太监眼熟。 “你是丽妃娘娘的人?” 小太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问,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句,“正是,奴才小顺子。” 第148章 丽妃为难,反手教骆芊雪学规矩 小顺子之前,是在尚仪局做事的,前不久被丽妃收买做事,刚被她调到自己的未央宫里。 而他为丽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宫闱宴上的击鼓传花。 纪云棠眼神微眯,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么看来,她上次接连被牡丹花砸中不是巧合了? 而是有人恶意为之。 如果说之前纪云棠还怀疑是丽妃在故意针对自己的话,那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确认了。 “既然如此,带路吧!” 纪云棠也想知道丽妃在耍什么花招,跟着小顺子就来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 丽妃正在贵妃榻上假寐,纤薄清透的云锦盖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更衬得她整个人妩媚多姿,风韵犹存。 而无论是她身上穿的面料,还是头上戴的金簪首饰,亦或者是桌上摆放的花瓶瓷器,都是一等一的好。 纪云棠心里冷笑,这就是百姓们口中说的在宫里日子不好过的丽妃? 未央宫离景阳帝的乾清宫相隔甚远,恐怕不受宠是真的,但日子不好过可跟她沾不上一点边。 皇后娘娘穿的面料和首饰,也不过尔尔,丽妃这身可丝毫不逊色于她。 丽妃得知纪云棠来的时候,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她就是想让她等着,想看她吃瘪的样子。 于是故意默不作声,装作睡着了。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她故意放大了说话的声音,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见礼,在丽妃耳边道: “臣妾参见丽妃娘娘,不知丽妃娘娘找臣妾来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十妹妹又想要让我教她学规矩吗?” “臣妾今日刚好得空,倒是可以再好好教教十妹妹规矩。” 说着,也不等丽妃回应,纪云棠便看向桃枝,“桃枝,拿我的戒尺来。” 骆芊雪没听见前面的,她刚走进未央宫,就听见了纪云棠让桃枝拿戒尺,吓的她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毕竟她曾经被纪云棠的戒尺打过,心里还是很怕的。 反应过来后,骆芊雪十分不解。 这个贱人,拿戒尺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在她母后的寝宫里打人吗? 就问问,给她一百个胆子,她敢吗!? 桃枝还在感叹,她们家王妃的医药箱,还真是个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 甚至,里面连戒尺都有。 刚取出戒尺交给纪云棠,桃枝一扭头就看见了满脸阴沉的骆芊雪站在自己后面,吓的她赶忙跪在了地上行礼。 “奴婢参见十公主。” “贱婢。”骆芊雪不屑的冷哼,越过了桃枝,耳边就传来了纪云棠的声音。 她眉眼弯弯,满脸笑意的看着骆芊雪,“十妹妹来了啊,本王妃正打算派人去请你呢!”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学规矩吧!” 骆芊雪微微一愣,满脸懵逼,直觉告诉她,纪云棠笑成这样,绝对没有好事。 但她还是茫然的问了一句,“学什么规矩?” 她今天是听说纪云棠进了宫,被她母后喊过来敲打,她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 此时此刻,骆芊雪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纪云棠笑眯眯道:“自然是,宫里的规矩咯!” 她刚说完,手里的戒尺快速出击,狠狠抽在了骆芊雪的膝盖上,语气带上了几分凌厉。 “本王妃的婢女见了十妹妹都知道行礼,十妹妹见了亲嫂嫂却不知道行礼,你身为一国公主如此没有规矩,今天我作为你的长辈,可得再好好教教你。” “啊!”骆芊雪尖叫了一声,她只感觉膝盖一阵刺痛,疼的眼睛都红了。 她脸色狰狞,不可置信道:“纪云棠,当着母妃的面,你敢打我?” 纪云棠却像是没看见一样,她眨了眨眼,神色无辜道:“十妹妹,这怎么能叫打你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记得之前在未央宫里,当着孙嬷嬷的面,我都已经亲自教过你一次规矩了,可时间都这么久了,十妹妹还是没有任何长进,看来你是个脑子愚笨的。” “既然一次学不会,那自然得多教几次,我作为你的亲嫂嫂,自然得以身作则,好好教教你这宫里的规矩,免得你以后丢了丽妃娘娘和父皇的脸。” 话音刚落,她又是一戒尺抽在了骆芊雪的嘴上,骆芊雪水嫩饱满的红唇瞬间就变成了香肠嘴。 骆芊雪:“!!!” 纪云棠无视骆芊雪吃人的目光,语气幽幽道:“我知道十妹妹不喜欢我,可我毕竟是夜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十妹妹的长嫂。” “你就算不愿意喊我三嫂,那叫一声夜王妃总归合理吧,可我刚刚似乎听见,十妹妹直呼我的名字了,这张嘴可得好好管管,太没有规矩了!” “我帮你多打几下,你以后就记住了,免得你以后见谁都直呼人家姓名。” 骆芊雪:“……” 骆芊雪:“!!!” 她心中微颤,看着纪云棠步步紧逼,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纪云棠,我不需要你教我规矩,你别过来!” 纪云棠挑了下眉头,手里把玩着戒尺,“十妹妹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会吃人……哎你别跑啊!” 话还没说完,骆芊雪抹着眼泪,朝丽妃的方向冲了过去,“母妃救我!” 丽妃本来在装睡,想故意晾着纪云棠,她本以为纪云棠会吃瘪。 可没想到,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她就在未央宫里闹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还打伤了她的芊雪。 骆芊雪的哭声和叫喊声刺痛耳膜,丽妃终于装睡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睛,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语气凌厉道:“放肆!” “纪云棠,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动芊雪的?” 纪云棠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脸上表情却继续装傻,她微微一笑。 “丽妃娘娘冤枉臣妾了,其实臣妾的胆子可小了,你看刚刚你睡得那么熟,臣妾都没敢叫醒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门外的太监假传了口谕,丽妃娘娘明明是在睡觉,他非说丽妃娘娘邀请我来未央宫一聚,不能让丽妃娘娘久等了,臣妾跟着他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第149章 借刀杀人 “若这口谕真是丽妃娘娘吩咐的,那丽妃娘娘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从小太监通传到臣妾来未央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娘娘居然都已经睡着了,这着实让臣妾佩服。” “但换句话说,丽妃娘娘叫了臣妾却不愿意理会臣妾,莫不是丽妃娘娘根本就没把臣妾放在心上,故意这么晾着我,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伤了臣妾的心。” 纪云棠说到这时,还做了一个按着心口的动作,好似真的被丽妃给伤到了。 丽妃刚想张口,就听纪云棠又道:“但若这口谕不是娘娘吩咐的,那未央宫的小太监也太没有规矩了,他竟然敢冒充自己是丽妃娘娘的人,假传口谕给本王妃,骗本王妃过来,这小太监其心可诛啊娘娘!” “未央宫里有这样的下人,那娘娘的安危和行踪,岂不是不太好……这小太监背主求荣,说不定是别人安插在未央宫的眼线,丽妃娘娘你今日一定要严惩他,逼他把背后之人说出来!” 丽妃:“……” 丽妃:“!!!” 纪云棠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她多次想插嘴进来,可都没能如愿。 这个贱人,好的坏的都让她给说了,搞得她现在心情不上不下,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可偏偏,对上纪云棠那一副满脸为她考虑的表情,丽妃到嘴边骂人的话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活了这么大,又在宫里跟人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摆在丽妃面前的有两条路。 要么她承认是自己让小顺子传话喊纪云棠过来的。 但这样一来,就坐实了自己故意晾着纪云棠,不待见她的事实。 要么丽妃不承认小顺子是替她去传话的。 这样她就得被纪云棠牵着鼻子走,严惩小顺子。 无论哪个选项,都是坑。 可偏偏,这个坑她还必须得跳! 丽妃心里气的吐血,脸上还得摆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她微微思索了一番,就下定了决心。 “本宫近日身体不佳,用过午膳后就一直在午睡,并不知道你进宫了,那传话的小太监不是本宫的人。” “来人,将假传本宫口谕,欺骗夜王妃的太监,拖出去乱棍打死!” 丽妃说这句话的时候,气的脸部肌肉都在抖动,衣袖下的指甲也被她给抠断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收为己用的人,在纪云棠的三言两语之下,就这么没了! 没了! 她对纪云棠更恨了! 若是不处死,就真的应了纪云棠的那句话,小顺子的背后有人。 小顺子已经被纪云棠给盯上了,丽妃收买对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怕败露。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处死。 小顺子此刻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夜王妃今日在丽妃娘娘这儿受了罚吃了亏,娘娘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提拔自己,让自己近身伺候她。 未央宫里,丽妃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事也少,这可是个肥差,比他在尚仪局里面的差事好多了。 到时候,他就是未央宫里的红人了,谁还敢看不起他? 小顺子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去尚仪局,打脸那些太监们场景了。 突然,两个侍卫过来反手押住了他,将他按在了地上,语气冰冷的质问。 “说,你是谁的人,潜伏在丽妃娘娘身边有何图谋,你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小顺子听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他人已经被按在了一根板凳上,鼻尖血腥味传来,小顺子这才发现身下的板凳血迹斑斑。 可见平时没少有人在这上面挨打。 意识到不妙,小顺子大叫道:“大胆,奴才是丽妃娘娘的人,你们还不快放开我?”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惨叫,以及棍棒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 行刑的地方就在未央宫的院子里。 丽妃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微微蹙了蹙眉头,只觉得人烦心更烦。 可偏偏,纪云棠一副极尽负责的模样,更让她恼火。 只见纪云棠走了出去,对着两个行刑的侍卫问:“怎么样,他承认自己是谁派来了的吗?” 其中一个侍卫道:“回夜王妃的话,这小太监嘴硬的很,都已经打了三十军棍了,他还说自己是丽妃娘娘的人。” 纪云棠心里冷笑,借此机会,她也算是报了上次宫闱宴击鼓传花之仇。 对于丽妃用来害自己的人,纪云棠自然不会多加怜惜,她攥了攥拳头。 “丽妃娘娘的身边怎么可能有你这种背主求荣的人,这小太监一定是有人故意指使,安插在未央宫陷害丽妃娘娘的。” “今天要不是本王妃聪明,识破了他的计谋,怕是真要以为是丽妃娘娘派人通传本王妃过来,又故意晾着本王妃的,我看那背后之人就是想破坏本王妃和丽妃娘娘的婆媳关系,自己在后面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要停,继续打,丽妃娘娘刚刚说了,要把他乱棍打死!” 两个侍卫也是听的一脸生气,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未央宫里竟然混进来了如此别有用心之人。 更别说,在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顺子。 由此可见此人根本就不是未央宫的。 两个侍卫打的更卖力了! 小顺子:“!!!” 他疼的哇哇乱叫,满头大汗,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可刚刚,纪云棠的话还是落在了他的耳朵里,这让小顺子不可置信。 明明,是丽妃让他去给夜王妃传话的,让他势必将人领到她的面前来。 可为什么,夜王妃会说他是故意通传呢? 小顺子被打的奄奄一息,他吃力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金碧辉煌的未央宫,祈祷丽妃能出来救他一命,哪怕帮他证实一下这件事也好。 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丽妃的身影。 未央宫里发生了这种事,她会不知道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第150章 她真厚脸皮 小顺子心如死灰,他如今哪还不明白,自己被丽妃当棋子给丢掉了。 原来,这就是贪图富贵,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帮人做事的下场么? 能在深宫中久居的女人,又岂有良善之辈,怕是丽妃的温柔大度都是装出来的吧? 直到临死之前,小顺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可惜太晚了,没有人能来救他。 纪云棠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对小顺子没有任何的同情。 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自己的敌人,她这招借刀杀人玩的还是不错的。 纪云棠回到了未央宫,刚一走进去,她就一脸气愤道:“丽妃娘娘,你是不知道,那小太监嘴实在是太硬了,打死都没有供出背后之人的名字,还非要说自己是受丽妃娘娘指使的。” “谁不知道丽妃娘娘是宫里出了名的温婉贤淑,脾气最好,他如此目中无人,冤枉丽妃娘娘,这口气臣妾实在是咽不下,以后再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臣妾还来帮丽妃娘娘教训他们!” 丽妃:“……” 丽妃:“!!!” 她给骆芊雪上药的手一抖,直接将一大坨药膏喂进了骆芊雪的嘴里。 药膏异味扑鼻,臭不可挡,可却是消肿止痛的良药,看见骆芊雪满脸吃翔的样子,丽妃连忙拿来一杯水递给骆芊雪,让她漱口。 “雪儿,你没事吧,快吐出来。” 骆芊雪立马掐着嗓子开始呕吐了起来。 母女俩格外忙活,整个未央宫乌烟瘴气。 好不容易让骆芊雪漱干净口了,丽妃气的不行。 她的未央宫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纪云棠来了两次,两次未央宫都被她整得鸡飞狗跳。 这次还出了人命。 再让再让她多来几次,怕是她宫里的人都要被她给弄死了! 丽妃愤恨的咬了咬牙,这个贱人,她迟早要弄死她! 就在这时,骆芊雪指着自己高高肿起的香肠嘴,哭的梨花带雨。 “母妃,你要为女儿做主啊,纪……”对上纪云棠冰冷的视线,骆芊雪吓的后退了两步,立马改口,“夜王妃她打我!” “母妃,女儿明日和几个姐妹约好,要去百香院听戏曲的,这张脸可怎么见人啊?” 丽妃心疼的看着骆芊雪,清冷的眼中划过一丝凌厉,转头不悦的看向纪云棠。 “夜王妃,你为何要出手打芊雪,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妃了?” 此时此刻,她俨然拿出了自己婆婆的架势,准备教训一番纪云棠。 纪云棠却丝毫不惧,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道: “丽妃娘娘息怒啊,臣妾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臣妾这不是在打十妹妹,而是在教她学规矩。” “之前孙嬷嬷教臣妾学规矩的时候,就是拿着戒尺打臣妾,臣妾还以为这宫里学规矩,都要拿戒尺呢,于是便提前准备了一根戒尺放在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就是考虑到哪天见到十妹妹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用上!” “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骆芊雪:“!!!” 丽妃:“!!!”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谁家医药箱里会放戒尺? 她怕是早有预谋想打骆芊雪,才故意放了一根戒尺在里面吗? 可偏偏,纪云棠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不愧疚,还一副为骆芊雪好的样子。 好似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骆芊雪。 打了人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她真是好样的! 丽妃差点没冲上去撕了纪云棠,还好理智战胜了一切,她忍住了。 为了一个贱人,破坏了她这么多年积攒的名声,可不值得。 丽妃语气如冰:“芊雪是本宫的女儿,自然会有本宫管教,你一个王妃有什么资格动手打她?” 纪云棠扯了扯唇,“丽妃娘娘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不是吗?” “十妹妹宫里的规矩学不好,若是在外面,被人看了笑话,说丽妃娘娘教女无方,把十妹妹养的刁钻跋扈,不知礼数,那不是坏了您的名声吗?” “臣妾作为您的儿媳,看见这种情况的时候,自然要悉心教导十妹妹,以免她到时候丢了您的人。” 丽妃眯了眯眼,手指紧握成拳,“这么说,你这还是在为本宫分忧了?” 纪云棠羞赧的垂下了眸子,抿唇一笑道:“丽妃娘娘知道臣妾的心意便好。” 说完后,她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期待的看向丽妃。 “臣妾还从来没有见过未央宫的珠宝长什么样呢,今日斗胆跟娘娘一问。” “丽妃娘娘若是觉得臣妾今日教十妹妹规矩表现得好,替您抓住奸细有功,你想要给臣妾一些赏赐,那也是可以的。” 丽妃:“!!!” 她快要气死了! 这个贱人打了她的女儿,杀了她的人,还转过头来跟她要赏赐,她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脸? 丽妃还没说话,骆芊雪鼓着眼睛,伸手指着纪云棠头上的金簪质问。 “你头上戴的不是有首饰吗?” “还有,这支云凤纹金簪你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是你从皇后娘娘那里偷来的吧?” 她刚刚就发现了,纪云棠头上插了一支云凤纹金簪,亮闪闪的很是漂亮。 骆芊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她之前从皇后那里看上的那一支。 奈何,她死皮赖脸跟皇后要了很久,皇后都没给她。 还一脸温柔的告诉她:“芊雪,你和丽妃妹妹这个月的份例本宫已经让人发放了,新到的首饰和布匹也是你们自己选的,多的肯定没有了。” “如今宫中缩减开支,要是本宫给你开了这个先例,那以后别的皇子公主都来讨要,岂不是都要多给?” “九公主也是跟你一样的份例,本宫若是一碗水端不平,你父皇会如何看待我?本宫又如何管理好后宫?其他的妹妹们又会如何想我?长此以往后宫可就乱套了。” 皇后在后宫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对每个妃嫔和公主的待遇都是按照内务府的规定发放的。 多一份没有,少一份她会自掏腰包给补上。 因此,后宫的妃嫔们都很敬重她。 第151章 她太脆弱 骆芊雪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觉得皇后这是故意不想给她。 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 骆芊雪自己难得看上了一个喜欢的首饰,还没有讨要到,回到寝宫后她还发了很大的火。 她好不容易才释怀了些,不去想这件事情。 可如今,看见纪云棠的头上戴着她想要的那支凤纹金簪,骆芊雪心里的所有怨气都被激发了出来。 她伸手就要去拔纪云棠头上的发簪。 “这是本公主先看上的,你还给我!” 纪云棠抓住她的胳膊,反手用力一折。 “咔嚓”的骨折声加上刺耳的惨叫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啊啊啊!” 纪云棠狐狸眼泛冷,嗓音含笑道:“没有人教过十妹妹,你这个行为很不礼貌吗?” “堂堂十公主,看上了别人的东西竟然直接伸手去抢,你是强盗吗?” “还是说,本王妃教十妹妹的规矩,你还没有学会?” “那我就再教一遍吧,你可得好好学!” 纪云棠说完,飞速抬脚在她的膝盖上踢了一脚,骆芊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纪云棠含笑勾唇,“这个,叫跪拜礼。” 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丽妃冲了过来,发出了尖锐爆鸣。 “放肆!纪云棠你还不快给本宫住手!” 她推开纪云棠,就将骆芊雪护在了怀里,怜惜的摸着她苍白的小脸。 “芊雪,芊雪你没事吧?” “传太医,快传太医!” 骆芊雪从小锦衣玉食,恣意任性,哪里受过这种苦,她话都没说出来,人就已经痛晕了过去。 丽妃双眸血红,她再也忍不住,冲纪云棠嚎叫道:“芊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整个夜王府陪葬!” 纪云棠微微眯眼,她打了骆芊雪,丽妃要整个夜王府陪葬? 她是不是忘了,夜王府里还有一个她的亲儿子? 骆君鹤在丽妃的眼里,竟然如此透明,怕是连骆芊雪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呵呵,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纪云棠不理解,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她语气如霜,“丽妃娘娘,是十妹妹动手抢臣妾的东西在先,臣妾教她规矩在后,谁知道她这么脆弱,跟个纸糊的一样,臣妾都没怎么用力,她就已经晕了过去。” “臣妾那点力道,还不至于死人,我们家王爷骨瘦如柴,全身瘫痪躺在床上三年都没有死,十公主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只是胳膊骨折了而已,跟我家王爷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丽妃娘娘别把人想的太脆弱了。” 丽妃:“……” 她听着纪云棠这番话,脸色越发难看。 这是不是变相的说明,纪云棠就是打着教学规矩的幌子,故意打骆芊雪的? 丽妃抬手就要扇纪云棠,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行人从外面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身侧还跟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此时已经踏进了她的未央宫里。 正是景阳帝,皇后以及骆轻歌。 丽妃心里暗骂,这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她扇纪云棠的时候过来。 真是晦气!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丽妃却早已收敛了神色,她摆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跪下给景阳帝和皇后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纪云棠低垂着头,也在一旁行礼。 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宫里的女人太不简单了,这丽妃变脸的速度可真快啊! 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想杀了她的模样,巴掌都举起来了,看见皇上皇后立马就变了脸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信前一秒凶神恶煞的人,后一秒就委委屈屈,梨花带雨了? 丽妃本就是温婉小白花的长相,如今她这么一哭,长长的睫羽上眼泪摇摇欲坠,瞬间就将景阳帝内心的保护欲给激发了出来。 景阳帝上前将丽妃扶了起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满脸深情的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爱妃你怎么哭成这样?” 丽妃哭哭啼啼,景阳帝的身上还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她被景阳帝搂在怀里,恶心的都快要吐了。 可偏偏,还得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杏眼含泪,我见犹怜。 “皇上,雪儿被夜王妃给打了,你可要为雪儿做主啊!” 景阳帝凌厉的眸子射向纪云棠,质问道:“夜王妃,丽妃说的,可有此事?” “回皇上的话,臣妾今日来了未央宫后,就一直在教十妹妹学规矩,这点未央宫的奴才和臣妾的婢女都是可以作证的。” “可十妹妹却看上了臣妾头上的这支凤纹金簪,她说臣妾头上的这支凤纹金簪是从皇后娘娘那儿偷来的,她趁着臣妾不注意,就想要抢臣妾头上的凤纹金簪,此等作风哪里符合一个公主的行为?” “臣妾一时没忍住,就又教了十妹妹学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曾想,她的身体实在太弱不禁风了,臣妾轻轻一碰她就晕了。” 丽妃:“!!!” 她咬牙哭诉道:“夜王妃,你休的污蔑雪儿,她身为公主,想要什么首饰没有,会去抢你一支破簪子?” 话音刚落,皇后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破簪子?” “丽妃妹妹可知,这支凤纹金簪,是本宫赏赐给夜王妃的,而十公主确实喜欢的紧,几天前还来跟本宫要过。” “你现在说,本宫赏赐的东西是破簪子?” 丽妃:“……” 丽妃:“!!!”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骆芊雪也并没告诉她。 刚刚看见骆芊雪去拔纪云棠头上的簪子,丽妃也没有往这个层面去想过。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面,骆芊雪的长乐宫里面并不缺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她还不至于动手去抢纪云棠头上的簪子。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丽妃双眸湿润,赶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见犹怜道: “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失言了,臣妾也是看见自己的女儿被夜王妃打了,一时口不择言出了错,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跟臣妾一般见识。” 第152章 皇后辞职,皇帝让丽妃侍寝 此话一出,颇有种皇后故意找她事的感觉。 景阳帝再次将丽妃拉起来搂在怀里安抚。 下一秒,他视线冷冷扫过皇后那张端庄精致的脸,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满脸冷漠道: “行了,丽妃也是惦记着雪儿的身体,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你身为后宫之主,本就应该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你要是这点小事都要抓住不放的话,未免有点太斤斤计较了。” 皇后早就知道景阳帝薄情寡义,可当她亲眼看见他这种态度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这就是她当年非他不嫁选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了这么一个渣男。 在景阳帝的眼里,她居然就是那种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的女人吗? 皇后冷淡的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道:“皇上,臣妾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并没有故意针对丽妃妹妹。” “臣妾将凤纹金簪赏赐给夜王妃,那她就有处置它的权利,夜王妃和十公主本就是亲妯娌,十公主若是想要的话,她开口想必夜王妃会送给她的,只是,动手拔人家头上的簪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后宫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臣妾愿意交出凤印和后宫的管理权,还望皇上成全。” 皇后知道景阳帝对她已经没有多少信任了,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怕是在他身边呼吸都是错的。 因此,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喜怒哀乐。 就像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可她的一番话,却犹如水中炸弹一样,将众人给炸的不轻。 自愿交出凤印和后宫的管理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这个皇后之位,从此以后有名无实,彻底失去天子的庇护,皇宫里任何人都能来踩她一脚,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可皇后毕竟没有犯七出之罪的任何一条,景阳帝就算再不喜欢她,也没有理由废后。 “皇后,你可想好了?” 景阳帝眯着眼睛打量她,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借此来让他吃醋后悔。 毕竟,这种以退为进的把戏,他在后宫里见的可多了。 可景阳帝看了半天,皇后的脸上依旧表情淡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甚至,连眼睛里的爱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后冷淡道:“臣妾想好了,还请皇上收回凤印和后宫的管事权,另选其他人接手。” 人人都以为掌管后宫是个香饽饽,可谁又知道,掌管后宫期间,她往里面填补了多少自己的银子? 加起来零零总总也几十万两了。 景阳帝又是个抠门的人,他总觉得她身为皇后,总得比别人付出的更多一些,才对得起皇后的身份和这个位置。 景阳帝管这叫心怀大爱。 可后宫一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怪她这个皇后做的不称职。 既要处理妃嫔之间的矛盾和关系,还要关心每个妃嫔的身体健康,最重要的是,她还得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心爱的男人分享出去,劝景阳帝雨露均沾。 当皇后二十多年,只有委屈没有喜悦,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皇后心里冷笑,这个烂摊子,他往后爱给谁就给谁吧! 她不伺候了! 丽妃看了全程的戏,越看心里越慌。 皇后不干了? 这怎么行! 她从景阳帝的怀里挣脱出来,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嗓音柔柔,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上,眼角眉梢都是泪。 “皇上,不可!”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二十三年,每天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后宫的妃嫔们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的,如今换成任何一个人来接手后宫,怕是都难以服众。” “更别说,皇后娘娘她并没有犯什么错,今日之事,是臣妾的问题,臣妾没有处理好和夜王妃的关系,惊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妾甘愿受罚,还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景阳帝看着丽妃,凌厉的眸子温和了几分,越发觉得她懂事又善解人意。 怎么以前,他没有发现呢? 如今再仔细一看,发现丽妃这张脸是真漂亮,莹白润透的肌肤因为哭过,带着浅浅的薄红,身段窈窕多姿,一双潋滟的美眸水光楚楚,仿佛会勾人一样。 她不是皇后那种大气端庄的长相,却如风中坚韧的小白花一样,让人心里无端生出一种保护欲。 景阳帝顿时就觉得自己眼盲心瞎,竟然放着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在眼皮子底下,却这么多年不宠幸。 他走过去,轻轻将丽妃拉了起来,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爱妃,这么多年,是朕亏待你了,以后朕一定会尽力弥补你的。” “今晚,朕就不走了,留在你的未央宫里。” 丽妃:“……” 丽妃:“!!!” 她的心被狠狠的重创了一下。 景阳帝的这番话,比皇后交出凤印还让她胆战心惊。 她这么多年不争不抢,温婉大方,好不容易营造了一个不受宠的人设,又故意避着景阳帝,就是不想让景阳帝注意到她,来她的未央宫。 让她给最恨的男人侍寝,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才不要! 丽妃压下眼中的厌恶,眉梢染上了一丝慌乱,柔声楚楚道: “臣妾能入宫伴君左右,已经是皇上对臣妾莫大的恩赐了,臣妾如今这样已然满足,万万不敢再奢求皇上的恩宠。” “臣妾已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容色皮肤也衰退了不少,比不上刚入宫的妹妹们姿色靓丽,皇上切莫冷落了她们,还是要雨露均沾,这后宫才不会让皇上忧心。” 丽妃不愿意侍寝,她的本意是想让景阳帝去新入宫的小主那里,不要留下来恶心自己。 可她的一番话说的太漂亮,景阳帝根本没有听出丽妃的言外之意,只以为她重新受宠,被喜悦给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使出了一招欲擒故纵的把戏,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愧疚和后悔。 第153章 皇后被皇帝恶心吐了 不得不说,丽妃成功了,景阳帝的心里还真生出了几分后悔。 他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宠幸她,让她一个人在这偏僻孤冷的未央宫里饱受单相思之苦。 这么多年,她得多难啊,怕是每夜都在盼望着自己能来夜不能寐吧? 可她的性子实在温和,明明挂念他却又不愿意说。 若不是今天纪云棠在未央宫里闹出了这事,有巡逻的侍卫发现了情况,跑过去通知了他和皇后,景阳帝还不会重新注意到丽妃。 他上前拉着丽妃的手,满脸温柔道:“你啊,总是这样为她人着想,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想想呢?” “如今夜王瘫痪在床,芊雪又是女儿,迟早都要嫁人的,你身边没个儿子依靠怎么行?” “好在朕如今龙体还算康健,说不定未央宫不久以后还能再添位小皇子。” 丽妃想说她有儿子的,她的儿子身体好着呢! 可理智却战胜了行动,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不想再跟景阳帝讨论生儿子的问题,她美眸闪了闪,于是转移了话题。 “皇上,皇后娘娘操持后宫十分不易,收回凤印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三思。” 景阳帝想了想,也觉得此事不妥。 且不说,皇后并没有犯任何过错,她的位置关乎着整个朝局的震荡,对太子本人更是影响最大。 景阳帝如今龙体还算康健,几个王爷都斗得不可开交。 若是再收了皇后手中的权,把太子逼急了,搞不好他会弑父谋反。 这种事情,概率虽然小,但前朝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苏太傅这个老东西那边,他也没法给出交代。 再者,有皇后帮他打理着整个后宫,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根本就不用整天处理莺莺燕燕,相互算计的事情。 景阳帝想清楚后,觉得收回皇后凤印之事弊大于利,于是十分敷衍的对皇后说道: “爱妃言之有理,朕仔细想了一下,这后宫还是交给皇后来打理最为妥当,交出凤印这事暂时就罢了吧。” 丽妃闻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皇后的地位稳,太子的地位才会稳。 骆景深能坐稳太子之位,皇后和苏太傅功不可没。 若是皇后手里没了权,那骆景深那边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听闻楚贵妃近日颇为受宠,齐王又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若是楚贵妃晚上在景阳帝耳边吹些耳旁风,让齐王代替骆景深当上了太子。 那她这么多年的筹谋全毁了,那个人怕是也会气死! 如今,还好还好,皇后的地位保住了。 也不枉费她跟景阳帝演了这么久的戏。 骆轻歌一直憋着没说话,此刻心里火气却越来越大。 她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出凤印这事暂时就罢了吧? 他把她母后当什么了? 皇后极为了解骆轻歌,她知道她这个反应,怕是准备怼景阳帝了。 皇后自己不怕景阳帝怪罪,却唯独怕三个子女受到伤害。 她生怕骆轻歌口无遮拦,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于是提前制止了她。 “歌儿,算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母后……”骆轻歌话还没说完,就听纪云棠道:“轻歌,你就听皇后娘娘的吧。” 纪云棠眨了眨眼,给骆轻歌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乱说话。 景阳帝现在完全被丽妃迷昏了头脑,如今她们说什么,在对方的眼里估计都是错的。 而感情这种事情,纪云棠不用问都已经看明白了。 景阳帝对皇后已经没了爱意。 就算再说多也是废话,毫无意义。 骆轻歌也帮不了皇后什么。 纪云棠现在总算明白,皇后今日为什么会跟她说男人靠不住之类的话了。 遇上景阳帝这样花心又滥情的人,确实是靠不住。 皇后表情淡淡,内心并没有任何保住凤印的喜悦。 她不明白,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丽妃,在收回凤印之事上反应这么强烈,愿意跪地帮她求情。 想不明白,皇后也不愿意多想。 她冷静的看着景阳帝眼睛都黏在丽妃身上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恶心至极。 “皇上,那臣妾就带着夜王妃和歌儿告退了。” “嗯。”景阳帝敷衍的应了一声,整个过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们。 皇后不愿意多待,带着骆轻歌和纪云棠都走了。 “呕~” 刚一走出未央宫,到了没人的地方,皇后就趴在一棵大树边呕吐了起来。 骆轻歌连忙跑了过去,急得打转,“母后,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呕~” 皇后没应她,还在一直呕吐。 直到胃里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她才站起身,接过桃叶递来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 “歌儿别担心,母后没事,只是被恶心到了。” 她今天被景阳帝恶心的不轻,御膳房准备的午膳怕是也没胃口吃了。 可骆轻歌还是很担心,她转头看向纪云棠。 “三嫂,你帮我母后看看好不好?” “好。” 纪云棠把完脉之后,淡淡一笑,说道:“皇后娘娘的凤体安康,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看来真的是被脏东西恶心到了。” 皇后被她的这一句“脏东西”取悦到了,心里的阴霾瞬间消散了不少。 她笑道:“棠儿说的没错,这宫里的脏东西可真脏,歌儿和安儿你们两个以后也要离脏东西远一点,别沾染上他的晦气。” 至于骆景深,让他去远离这个脏东西,这是不可能的。 他巴不得去舔这个脏东西的臭脚。 骆轻歌听着纪云棠和皇后的对话,总觉得有些懵懵的。 她怎么感觉,她母后和三嫂口中所说的“脏东西”,指的是她父皇呢? 若真是她父皇,那她可就要举双手赞同了。 景阳帝是真的又脏又东西! 纪云棠送皇后回了凤仪宫,之后才带着桃枝离开了皇宫。 与此同时,未央宫。 景阳帝在皇后走了没多久,也被身边的公公张富贵给叫走了,说是丞相有要事找他商议。 景阳帝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离开了未央宫,并给丽妃留了一句浮想联翩的话。 “朕晚上再来看爱妃,爱妃记得打扮的漂亮一点。” 第154章 丽妃的心机 丽妃简直快要吐了,脸上还要摆出一副温温柔柔的表情,恭送景阳帝离开。 景阳帝刚一走,她就抱着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茶壶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水撒的满地都是。 就这,丽妃心里仍然不解气,她又用手把桌上的瓜果糕点通通扫在了地上。 剑兰在旁边劝她,“丽妃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丽妃的理智这才回笼了一点,但脸色依旧难看。 “就他也想让本宫侍寝,他配吗?” “这十几年对本宫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他以为对本宫好一点,本宫就要像条狗一样的贴上去,他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年,若不是他执意选本宫进宫当秀女,本宫也不会和政郎分开,如今连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 丽妃想到这,越想心里越气,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剑兰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安慰丽妃,否则她会哭的更厉害。 等她自己哭完,就好了。 丽妃边哭边咒骂起了纪云棠,“都怪纪云棠这个贱人,她还真是个扫把星,每次来未央宫都没好事。” “要不是她,皇上怎么会来本宫这儿,这个贱人打伤了芊雪,又把本宫害到如此境地,真的该死!”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本宫迟早要弄死她!” 好不容易,等丽妃哭完了,也擦干净了眼泪,剑兰在旁边问:“丽妃娘娘,那今晚您还侍寝吗?” “当然不侍,本宫的身子岂是他能碰的?” “若是被政郎知道了,他以为本宫背叛了他,生出误会和嫌隙怎么办?” 丽妃脸色狰狞,她怎么可能侍寝? 她的身上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红印子没消干净。 若是被景阳帝看见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不行,本宫得想个办法,逃过今晚上的侍寝。” 剑兰想了想,开口道:“娘娘,不如装病如何?” “晚上皇上来了,就说您身体不适,不能侍寝。” 丽妃眸色暗了几分,语气幽冷道:“这法子好是好,但景阳帝这狗东西可是情场的高手,这种小把戏他在后宫里肯定没少见,若是本宫刻意装病,他不一定察觉不出来。” 更别说,上午景阳帝来看丽妃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好好的。 现在突然病了,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再者,欺君可是死罪,她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狗男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丽妃指尖摩擦着手腕上的玉镯,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虽然不能装病,但若是本宫真的病了呢?” 不得不说,剑兰刚刚的提议,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能逃脱侍寝的好思路。 只不过,这法子太过损人,要委屈一下她自己了。 “剑兰,你去找人弄点冰块过来,越快越好,本宫要泡澡。” 剑兰听后忙阻止道:“丽妃娘娘,不可。” “如今已经入了秋,外面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用冰块泡澡实在不妥,娘娘还是换个法子吧!” 丽妃自从生产之后,身体就亏损到了,这些年她一直拿温和养生的药材和补品温养着。 冰块极寒,对女子来说,很容易寒气入体,极伤身体。 她好不容易把身体养好了,若是再用冰块泡澡,那不又会留下病根子? 丽妃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道:“没有时间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那狗东西就会过来,本宫等不了那么久了。” 与其让她给景阳帝侍寝,她更情愿泡冰块澡。 再者,骆君鹤那个病秧子用冰块泡了三年澡都没事,她只是泡上半个时辰,能有什么事? 剑兰知道丽妃表面温和,实际上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她自己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根本就改变不了。 于是,她只能应下,“是,娘娘,奴婢这就去给您弄冰块来。” 剑兰要离开的时候,丽妃又叫住了她,蹙眉道:“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其他人看见是本宫要的冰块。” 她怕景阳帝会怀疑。 剑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她的效率很高,没一刻钟的功夫,就弄来了两桶冰块。 因为丽妃常年让内务府给骆君鹤提供冰块,因此看管冰块的小太监对她们都熟,很容易就要来了冰块。 再者,剑兰也给了小太监封口费,确保他不会往外乱说。 丽妃让剑兰将冰块倒进浴桶里,又让人提来从井中刚打的凉水,倒在了里面。 将下人都赶出去之后,她这才褪尽衣衫,来到了浴桶的旁边。 一只脚刚迈进去,丽妃整个人就被冻的一哆嗦,刺骨的冷瞬间浸透她的身体四肢,她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 这也太冷了! 丽妃突然萌生了一种想退缩的念头。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给否决了。 她怎么能退缩呢?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关头了,她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 除非能彻底杀了景阳帝。 丽妃眼中闪过强烈的杀意,她原以为哪怕入了宫里,只要景阳帝不关注她,她就能一直相安无事,和那个人保持暧昧关系。 毕竟,那个人才是她的真爱啊,景阳帝是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 可转念一想,她若是杀了景阳帝,自己怕是也会给他陪葬。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筹谋多年的计划会被打乱掉。 丽妃心里恨意交织,她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告诫自己—— 再忍忍,再忍忍,时机还没有成熟,景阳帝还不能死。 在这份执念之下,丽妃才终于迈开腿,整个人坐进了放满冰块的浴桶里。 她冷的不行,没一盏茶的功夫,一张脸都被冻得发白,毫无血色。 丽妃咬了咬牙,心里开始琢磨。 “这么冷的冰块浴,骆君鹤这个祸害竟然泡了整整三年都没死,他怎么这么好命?” “果然,祸害遗千年!” …… 景阳帝晚上来未央宫的时候,只见丽妃虚弱的躺在床上,她唇瓣微张,气息奄奄半阖着眼,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柔弱,无端显得凄美破碎。 第155章 为逃避侍寝找的借口 “皇上,你来了……” 看见景阳帝的时候,丽妃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景阳帝给阻止了。 “爱妃身体不适,行礼就免了。” 他说完,坐在床边,深沉的眸子带上了几分惊疑和不解。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上午朕来的时候,你不都好好的吗,怎么晚上突然就病的这么严重?” 丽妃知道景阳帝这是在试探自己,她心里暗骂了一句,“景阳帝这狗东西还真是多疑,幸亏她今天明智,没有装病。” 丽妃眼眶泛红,眸中流露出了几分凄哀孤冷,她想了想,觉得这事得有个背锅侠。 于是,她将错全部推到了纪云棠的身上。 “回皇上的话,臣妾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病倒,但今天夜王妃一来,晚上臣妾便感染上了风寒,今晚上臣妾怕是不能伺候你了。” 月光下,她的一张脸格外白皙,她嗓音沙沙的,美眸中泛起病态的光,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这番暗示,让剑兰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丽妃娘娘所言没有半点虚假。” “丽妃娘娘之前身体都好好的,但是今天夜王妃突然擅闯未央宫,还说是有小太监假传了丽妃娘娘的口谕,唤她过来的。” “夜王妃在我们家娘娘还在午睡的时候,她就突然拿着戒尺开始打十公主,丽妃娘娘受了惊吓,没过多久便病倒了,还请皇上为丽妃娘娘做主。” 她将被小顺子请来说成是纪云棠擅闯,就摆明了是纪云棠故意来未央宫找事的。 景阳帝皱了皱眉,丽妃说的话,他并非一个字不信,但也没有全信。 毕竟,今天他,皇后以及骆轻歌,很多人都来了未央宫。 并不单单指纪云棠一个。 丽妃说是纪云棠来了自己才病了,这理由太过牵强。 景阳帝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给纪云棠定罪,他知道她惹事的能力极强,却也极聪明,是个不好对付的。 但他也不想拂了丽妃的脸面,于是道:“今天的事情,朕下午就已经处理过了,当时皇后也在场,断然没有再翻旧账的理由。” “爱妃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丽妃心中一喜,她虽然没能让景阳帝惩罚纪云棠,但能把景阳帝给送走,也算是目的达成了。 她这冰块澡总算没有白泡。 “臣妾恭送皇……” 丽妃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景阳帝,突然间又折返了回来。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狗东西走都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只听景阳帝走了进来,对着剑兰和孙嬷嬷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们主子感染了风寒,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是怎么伺候的,朕不来的时候,你们都是这样照顾丽妃的吗,信不信朕扒了你们的皮!”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将太医请来,给你们主子看看!” 丽妃唇角轻扯,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呵呵,景阳帝这是还不信任她,不相信她这是真的病倒了。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孙嬷嬷被吓得不轻,她身影微微抖动,连忙道:“皇上息怒,奴婢这就去请朱太医来,为我家娘娘把脉。” 丽妃泡完冰块澡,为了让自己的病情看起来更严重一些,因此并没有立刻派人请太医。 被景阳帝这么一吼,未央宫的下人们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伺候的伺候,烧水的烧水,个个看起来尽心尽力。 而景阳帝也不着急走了,他转身来到了丽妃的床边,又开始虚情假意的关心起了她。 他眸子深情款款问道:“爱妃,这些年是朕冷落了你,你心里可曾恨过朕?” 丽妃心里恶心,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惊慌,她摇了摇头道: “皇上,臣妾从来恨过皇上,臣妾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跟其他姐姐们没法比,能进宫伴君左右,沐浴到皇上的龙恩,已经是臣妾莫大的荣幸了。” 她说到这,水眸温柔了几分,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皇上这么多年虽然很少来臣妾这里,却在吃穿用度上面从来没有亏待过臣妾,臣妾在这未央宫里什么都不缺,臣妾感激皇上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恨您呢?” 这话景阳帝爱听。 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沐浴在他的龙恩之下? 但像丽妃这样将他的好铭记于心的妃子,却极为少有。 看来,她当真是爱惨了他。 “好好好,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等会朕让张富贵多给你送点赏赐过来,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开口给他说。” 丽妃扯了扯唇,极其敷衍道:“臣妾多谢皇上。” 就在这时,孙嬷嬷带着一个身穿青色官服,手提药箱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五十出头的年纪,方脸剑目,头发微白,眼中泛着精光。 丽妃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下稳了。 因为孙嬷嬷请来的人,正是朱太医。 而朱太医,早就被她给收买了。 朱太医看见景阳帝,连忙跪下给他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景阳帝随意的摆了摆手,“起来吧,快来给丽妃看看,她的身子如何了?” “是,皇上。” 朱太医走到了丽妃的床边,跟她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开始把脉。 来的时候,孙嬷嬷就已经将丽妃的情况告知给了他,该说什么话他自然心里也清楚。 尽管丽妃的风寒并不严重,但朱太医还是将她的实际情况夸大了不少。 “回皇上的话,丽妃娘娘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最近几天怕是都不能下床了,也不能做什么大动作,臣这就给她开一副药方,让她这段时间好好调理着,娘娘定要保持好心情,病才能好的快。” 景阳帝闻言,心中微微哑然,丽妃的病竟然真有这么严重?连床都下不了了? 他刚刚本来是打算要走了,可越想越觉得丽妃这病来的蹊跷,再一联想到今天自己晚上是打算让她侍寝的。 景阳帝不禁暗自猜测,丽妃这怕不是不想侍寝,故意找的借口吧? 第156章 眼睛看见了 不然,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让她侍寝的时候就得上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景阳帝本就是个心思多疑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的妃子找借口违背自己,于是他决定亲自来试探一番。 若是说景阳帝之前还不信丽妃的话,如今朱太医说完之后,他便全信了。 看来,真的是他误会丽妃了。 他拉着丽妃的手拍了拍,“爱妃,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朕改日再来看你。” 丽妃羞赧的点了点头,“是,皇上。” 景阳帝走后,丽妃脸上的柔弱全无,整张脸阴冷了不少。 她对朱太医道:“朱太医,无论用什么法子,尽量让本宫这病好的慢一些。” 朱太医点头恭敬应下,“下官明白,下官给娘娘开的药方药性都轻,保证让娘娘的病在十天之内不能全好。” 丽妃这才满意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夜王的身体,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去把脉了?” “该怎么做,你知道吗?” 朱太医当然知道,他每次给骆君鹤看诊的时候,没少在药里动手脚。 就是想让他的身体恢复的慢一些,最好彻底溃烂坏死。 “丽妃娘娘放心,下官都明白。” 丽妃当然相信朱太医的能力,但她也怕纪云棠会坏事。 最让她预料不及的是,纪云棠好像也懂医术。 怕就怕,骆君鹤的身体真被这个小贱人给调理好了。 那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丽妃咬了咬牙,冷声对朱太医道:“如今纪云棠这个小贱人把持着整个夜王府,本宫那傻儿子怕是一句话都插不上,你去了夜王府之后,能避开她则避,避不开的话,就趁把脉的时候,暗暗给夜王动点手脚。” “注意,别留下任何把柄。” 朱太医点头应下,心里却没把丽妃的话放在心上。 据他所知,那夜王妃纪云棠行为粗鄙不堪,人又是从乡下长大的,一接回来没多久,就被永宁侯府给扫地出门。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他可没在怕的! …… 夜王府。 夜色渐浓,月明星稀。 纪云棠回去之后,就将宫里发生的大小事,讲给了骆君鹤听。 她面带笑意,一边用手帮他按摩着双腿,一边说了自己今天是如何反客为主,把未央宫闹的鸡飞狗跳的。 纪云棠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她说完后灵光一闪,突然问他:“阿鹤,我打了你的亲妹妹,又气炸了你的母妃,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骆君鹤薄唇轻抿,他微微一笑道:“阿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觉得你打的甚好!” “我之前也是看在骆芊雪是我亲妹妹的份上,处处忍让着她,可是她每次一来夜王府,不是咒骂本王怎么还没死,就是随意拿走王府的东西。” “我就是顾及亲情,被人欺负了没有反击,才被人害到如此境地,骆芊雪和丽妃都是我的亲人,她们又是女子,我身为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便对她动手,如今你来了,倒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骆君鹤此刻的心情是真的畅快,他的小王妃在外面不用卑躬屈膝,不受别人的气,他打心底为纪云棠感到开心。 只可惜,他没有亲眼看见纪云棠教训骆芊雪和丽妃的场景,这个稍微有点遗憾。 突然,他话锋一转,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阿棠你这么做太危险了,你打伤骆芊雪,又杀了丽妃收买的太监,说不定她们会用阴毒的法子报复你,这个你一定要小心。” 纪云棠已经告诉骆君鹤,宫闱宴上击鼓传花的太监,就是丽妃故意收买了来对付她的。 目的就是想看纪云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丑。 好在她聪明,也有本事,及时化解了那场危机。 否则,就真的让丽妃给得逞了。 纪云棠唇角讥讽道:“没事,我不怕她们,她们上门找一次麻烦,我就再打她们一次,只要她们抗揍。” 只要骆君鹤不向着丽妃和骆芊雪,那她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人都已经得罪了,她们也想杀了自己,那打一次和打十次有区别吗? 纪云棠极尽耐心的给骆君鹤按着双腿,骆君鹤则眉眼温和的看着她,两人温馨的像是一幅画。 好似这样,他就能看见少女的样子。 就在这时,骆君鹤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 他瞳孔微微一缩,伸手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他每天闲着的时候,都会在脑海中幻想纪云棠的样子。 揉完眼睛之余,骆君鹤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人影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美人青丝如瀑,立在床前,她身姿曼妙,容色清丽脱俗,双瞳犹如深潭碧水,清澈透亮,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可而言的灵气,美的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 骆君鹤一时之间,不由的看痴迷了。 他双眸定定的盯着纪云棠,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纪云棠转身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似入定了一般。 纪云棠有些奇怪,骆君鹤这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眼神。 她过去伸手在骆君鹤的面前晃了晃,轻轻叫了两声,“阿鹤,阿鹤,你在看什……”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纪云棠揽在了怀里。 纪云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骆君鹤给抱了个满怀。 她看见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上面青筋暴起。 骆君鹤的手臂一再收紧,几乎要将纪云棠揉进了骨子里,像是生怕她会不见了一样。 纪云棠有些摸不准他为何突然这么激动,她任由对方抱着自己,身子靠在他的怀里。 灼热的温度从男人的胸膛上传了过来,烧的纪云棠的脸微微发烫。 良久之后,她听见了男人有些沉闷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隐隐的激动。 第157章 第一次同床共枕 “阿棠,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吗?” “我抱住了我的阿棠。” 若是说之前骆君鹤还以为一切都像梦一样。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亲眼看见了心爱之人的长相,骆君鹤的心才有了安全感。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小王妃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千百倍。 纪云棠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那双桃花眼不再是之前的黯淡无光,此刻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星光,里面全是纪云棠的影子。 纪云棠脑子宕机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有些惊喜的问道:“阿鹤,你……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骆君鹤环住纪云棠的腰身,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他用鼻尖轻蹭了一下女子小巧的耳朵,低低的轻笑了一声。 “对,我全都看见了,原来我的阿棠这么美。” 骆君鹤闭着眼,认真的嗅着纪云棠身上的气息。 少女身上的味道香甜温软,还有一股他熟知的桃花香,他好像一辈子都闻不够。 纪云棠被男人毛绒绒的脑袋蹭的有点痒,得知骆君鹤能看见了的时候,她整个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此刻冷静下来,她感受到腰间的那只大手慢慢游移,指腹间带着薄薄的茧,一寸一寸剐蹭着她腰间的痒肉,纪云棠的心瞬间如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完了完了,她之前仗着骆君鹤看不见又动不了,没少调戏他占他的便宜。 他现在不会是要摸回来吧? 纪云棠虽然之前亲口答应过让骆君鹤伺候她,但她在这种事情上,是典型的嘴强王者,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真要让她脱光了给骆君鹤摸,她怂的很。 再者,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骆君鹤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胡闹。 纪云棠想到这,觉得她必须得制止他,男人失明三年眼睛重见光明,这种激动的心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但若是再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纪云棠想到这,她轻咳了一声,按住了骆君鹤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咳,阿鹤,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咱们还是睡觉吧?” “好啊,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纪云棠问:“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满足你。” 她以为,骆君鹤是想让自己给他唱首歌,或者是讲个故事,再者就是亲他一下。 毕竟这样的要求,她其实已经帮对方实现了很多次,她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骆君鹤狭长的桃花眼微挑,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我今晚想让阿棠陪我一起睡,可以吗?” “咱们本就是夫妻,阿棠不会连这个小要求都不愿意吧?” 他这句话说完,纪云棠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染上了两朵好看的红晕。 她有些窘迫,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不愿意……” 骆君鹤爱惨了她这副害羞无措的样子。 真正看见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小王妃原来这么容易害羞,说两句话逗逗她就脸红了。 于是,他更加生出了要留住纪云棠的心思。 “那这么说,阿棠就是愿意留下来陪我睡觉了?” 纪云棠:“……” 她觉得骆君鹤真的有毒,现在眼睛好了的他,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热情的她有点招架不住。 要不是知道他还是他,纪云棠都要误以为他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就像是一个男狐狸精一样,突然这么撩人是干什么? 纪云棠晃神的样子落在了骆君鹤的眼中,他知道要是再逗下去的话,怕是就要把人给吓跑了。 好不容易才娶得媳妇,他确定纪云棠就是他此生认定的那个人,可不能就这么吓跑了。 骆君鹤抓住她的手,正了正色道:“阿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晚上抱着你睡觉。” “要是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他的嗓音磁性温柔,眼中没有半点情欲和戏谑,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纪云棠心中微叹,她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她的睡相不太好。 之所以一直跟骆君鹤分床睡,就是怕晚上不小心压到他。 “阿鹤,我不是不愿意,我是怕晚上会压到你的身体。” 骆君鹤却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现在手能动了,若是你压到了我,我可以帮你挪开。” 实际上,他巴不得纪云棠躺在他的怀里,天天来压他。 心里的爱意一旦倾泻出来,就再也不可能收的回去了。 他爱纪云棠,想黏着她,也想跟她做任何亲密的事情。 只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骆君鹤虽然是霸道强势的急性子,但他也明白,感情的事得慢慢来,纪云棠想要细水长流,那他便陪她细水长流。 只要是她就可以。 纪云棠艳丽的红唇张了张,她刚想说什么,对上男人深情款款的眸子,她还是没能拒绝他。 “那好,要是晚上我压到你了,你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吗?” 骆君鹤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小王妃这是愿意留下来了。 他点了点头,眼中溢出笑意,“好。” 纪云棠上了床,骆君鹤主动让纪云棠睡在床内侧。 事实正如骆君鹤所言,他只是搂着纪云棠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便闭上了眼睛。 纪云棠美眸盯着骆君鹤看了一会,见他似乎真的睡着了,她凑上前去,快速的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又轻轻道了一声,“阿鹤,晚安。” 这才闭上了眼睛。 纪云棠困意袭来,她在骆君鹤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骆君鹤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没有半点睡意。 他就这么看着纪云棠,目光落在了她精致的脸庞之上,她睫毛卷翘又长,肌肤白如瓷,红唇饱满水润,让人看了忍不住亲一口。 骆君鹤这么想的时候,也确实亲了上去,只不过是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第158章 朱太医到访 他不敢多亲,怕吵醒纪云棠。 就这么看着她睡觉,似乎也不错。 睡着的纪云棠少了几分冷厉严肃,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骆君鹤之前听纪云棠说过,她的左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斑,因此走到哪里都被人骂丑女。 哪怕是回到了永宁侯府,她的那些亲人们也都是用一副异样的眼光盯着她,好似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骆君鹤想到这,心里对少女升出了几分心疼。 谁不想有副好皮囊,可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纪云棠到底是遭受了多少的打击,才让她活的这么坚强通透。 骆君鹤一夜未阖眼,更舍不得阖眼,他就这么看着纪云棠,看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闭上眼睛微眯了一会。 纪云棠醒来的时候,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没有回去,而是睡在了骆君鹤这里。 而此时,她正被男人搂在怀里,他的怀抱火热,两人面对面,呼吸交融,离的很近。 纪云棠微微有些愣神,她的阿鹤,连睡着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眶下面有些淡淡的乌青色,似是没有睡好。 恰好此时,骆君鹤睁开了眼睛,纪云棠瞬间就撞入了他那双柔情深邃的桃花眼里。 男人笑看着她,她冲他微微一笑,“阿鹤,早安。” “阿棠,早安。” 两人互道完早安之后,纪云棠抿了抿唇瓣,有些不自然的问。 “阿鹤,我昨晚是不是压到你了,所以你才没有睡好?”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了我睡相不好,你被压到怎么不叫醒我呢?” 她以为是自己压到了骆君鹤,导致他一晚上没睡好觉,才留下了淡淡的眼圈,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骆君鹤薄唇微扬,伸手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头发,嗓音极尽温柔。 “阿棠的睡相很好,你并没有压到我,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 “可能是我白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晚上就不是很困,没了睡意,让你担心了。” 纪云棠对上男人的眉眼,只觉得一颗心在乱跳,她压下心中的悸动,说道:“那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桃枝和红袖把早餐做好没有。” 说完后,立马爬了起来。 骆君鹤看着少女逃也似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指尖抚过纪云棠刚刚躺过的位置,上面还有余温,被子里也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骆君鹤满足的笑了。 好像两人这样,也不错。 桃枝看见纪云棠从骆君鹤的房间里跑出来,一张白如瓷的小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她有些惊喜。 王妃难道,昨晚是在夜王殿下的房间里睡的? 两人同床共枕的话,那他们王府里是不是很快就能有小世子和小郡主了? 纪云棠转过身,就看见桃枝笑的一脸荡漾。 她上前弹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大早上笑什么呢,早膳做好了吗?王爷还要等着吃饭呢!” 桃枝反应过来,捂着额头一个劲的笑。 “好了好了,奴婢这就和红袖去拿。” 吃过早膳,纪云棠本想着去晚妆楼看看营业情况怎么样,不曾想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来。 正是丽妃安排的朱太医。 朱太医身着太医院的官袍,头发用银冠固定,梳的一丝不苟,他无视门口的下人,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对夜王府的蔑视。 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下人,“你们家王妃呢?本官来了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迎接?” 丽妃是想让朱太医避开纪云棠给骆君鹤医治,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可朱太医却偏偏不这么想,他今日就是来挑衅纪云棠,打她的脸的! 他不是不知道,纪云棠在前些日子的医术大赛上,医治了一些疑难杂症的病患后,至此在东辰国一鸣惊人。 她被百姓们称为“妙手神医”,名声甚至盖过他这个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这让朱太医的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再加上昨天晚上皇后派人来传话,说十七皇子的癫病,以后都不用他来医治了,由夜王妃全权接手。 丽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发了很大的火,气的把未央宫里的摆件乱砸了一通。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她一手策划的。 她收买水仙下药,本想借朱太医之手,用医治十七皇子的名头,慢慢加重十七皇子的病情,缩短他发病的频率和寿命。 毕竟,骆羡安虽小,却也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威胁太子皇位的人存在。 没能弄死十七皇子,这笔账自然被丽妃算到了纪云棠的头上。 都是这个贱人一次又一次的坏自己的好事。 临走之前,丽妃命令朱太医加重药量,这次一定要把骆君鹤给弄死。 朱太医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人,早就助纣为虐多年,听到这个吩咐自然是一口答应。 毕竟,只有丽妃好了,他们全家才能好。 朱太医心中不屑,这夜王倒是个厉害的,比他预料中多活了两年。 不过那又如何? 他现在遇到自己,这条命也算是到头了! 朱太医坐在夜王府的会客厅里,端起丫鬟送来的春茶抿了一口,“呸”的一下就吐了,他心中极为不屑。 “什么茶这么难喝,还不如本官在宫里喝的西湖龙井,这夜王妃竟然拿这种陈年老茶招呼本官,当真岂有此理!” 他话音落下,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冷无温的声音。 “本王妃看岂有此理的是你!” 朱太医还没看清来人,他只感觉到耳边一阵风刮过,整个人就已经一股大力踢飞出去了三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痛的要死,刚想破口大骂,抬头冷不防就看见了自己刚刚坐过的座位上,此时多了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姿容绝色,杏眸无温,此刻正冷冷的盯着他。 朱太医感觉到了从头到尾的凉意,他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铁青。 第159章 她讲话好难听! “你就是夜王妃吧,你可知本官是谁,你这么对本官,就不怕本官跟皇上告你的状吗?” 纪云棠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朱太医好大的架子,上我夜王府的门,喝我夜王府的茶,最后还反过来嫌弃本王妃对你招待不周,你的脸可真是大。” “别人登门拜访至少不会空手而来,你一没带礼物,二没有诚意,本王妃让人赏你一杯茶吃就不错了,凭什么招待你?” “都半截身体快要入土的人了,还爱玩告状的把戏,你喜欢告状就快去告吧,让皇上来治本王妃的罪,夜王府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朱太医:“……” 朱太医:“!!!” 她讲话好难听! 什么叫作他半截身体都快要入土的人了? 夜王死他都不会死好吗? 朱太医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不会走,不过从对方的话里他也能听出来,纪云棠已经认出来了他的身份。 他在太医院任职这么多年,受到宫里宫外无数人的尊敬,就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没想到,竟然在纪云棠的面前碰了壁,还被人给一脚踹飞了出来。 朱太医心中有气,可也知道纪云棠的身份大于他,这又是对方的地盘,再闹下去他不仅讨不到任何好处,说不定还完不成丽妃交代的任务。 想到这,他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态度强硬的对纪云棠道: “夜王妃,本官今日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夜王殿下医治的,在没有为夜王殿下把脉之前,本官是绝不会离开的!” 纪云棠眼神眯了眯,果然跟骆君鹤预料中的一样,这老匹夫是为了他而来。 只不过,到底是替他看病,还是另有目的,这点暂且还不得而知。 纪云棠之所以来的时候耽搁了一下,是因为她在收到朱太医造访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见了骆君鹤,告诉了他这件事。 她自己的本意是此人绝非善类,干脆不让朱太医进夜王府的门,直接将他轰走。 可骆君鹤却是这么说的:“阿棠,朱太医登门多半是受了上面人的指使,前来探查本王的病情的,他见不到本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若是今天将他赶走,后面还会有王太医李太医别的太医过来检查,本王身体不好的时候,那些人心里安心,但若是本王身体有所好转,想必那些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也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要见本王,就让他过来,咱们可以这么做……” 骆君鹤跟纪云棠密谋了一通,两人随后一拍即合,心里有了主意。 刚好,纪云棠也想看看,这个朱太医到底想要干什么。 此刻朱太医的反应,俨然跟她和骆君鹤猜想的一模一样。 纪云棠心思微转,立马装作了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上前道: “原来朱太医竟然是受了父皇的命令,前来给我夫君治病的,你早说啊,这样本王妃就不会对你动手了,我还以为你是上门来找事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刚才的事情,实在是一个误会,还望朱太医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纪云棠脸上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真像是心怀愧疚的样子。 朱太医冷哼了一声,他拍了拍官袍上的灰,满脸傲慢。 “你知道就好,夜王妃身为女子,又是当家主母,整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女子要三从四德,孝敬长辈吗?” “你现在这样,哪有半天皇家王妃该有的样子?” 纪云棠眨了眨眼,有些无辜的说道:“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 朱太医:“……” 朱太医:“!!!” 那永宁侯和孟夫人是谁? 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不孝了! 幸好纪云棠不是他的女儿,要是她是自己的女儿,他绝对要将她给两巴掌打死。 难怪,永宁侯府一家人只疼爱纪二小姐一人,都不愿意认她。 这夜王妃好看是好看,行为实在是太粗鄙了,浪费了她这张脸。 纪云棠哪管朱太医心里怎么想,她双臂环胸,挑了挑眉。 “朱太医不是要给我夫君治病吗,还不快跟本王妃过来。” 朱太医脸上不悦,脚却听话的跟着她一起往西苑走去。 他走着走着,就发现这个方向跟他之前骆君鹤住的地方不一样,嘴巴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起了纪云棠。 “夜王妃,本官记得夜王殿下不是住在夜王府的主院惊鸿院的吗,那里面还放了一张丽妃娘娘高价给他买来的寒冰石床,夜王殿下中了火毒,只有每天睡在寒冰石床上面,才能将身体里的火毒给逼出来,你怎么能随便转移他呢?” 纪云棠满不在意的道:“哦,你说的那张石头床啊,本王妃早就送人了!” 朱太医瞪大双眼,立马怒不可遏道:“什么!你可知道那张寒冰石床运送有多不易,造价有多高,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别人又没有中火毒,你送出去也没有用,你要是真为了夜王殿下的身体好,赶紧派人将那张寒冰石床给找回来。” 纪云棠美眸微眯,突然间脚步一顿,转过头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朱太医,本王妃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多不礼貌啊!” “你这么关心我夫君的身体,要不,你去辰王府,将那张床给我夫君搬回来可行?” 朱太医:“……” 纪云棠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把他给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朱太医才发觉她竟然将那张床送给了辰王骆斯年? 他知道夜王和辰王关系极好,但辰王的脾气却并不好,发起疯来的时候,他连自己人都骂。 让他去跟骆斯年要床,他哪里敢? 朱太医嘴角扯出一抹心虚的笑,“夜王妃说笑了,本官突然想起来,那张寒冰石床夜王殿下在上面躺了三年,可那都是因为他之前没有娶王妃。” “现在夜王殿下迎娶了你,你们夫妻晚上自然是要同床共枕睡在一起的。” 第160章 夜王太吓人了 “夜王殿下能睡得惯那张石床,想来夜王妃身体娇弱,应该是睡不惯的,就这样换了也好。”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故意给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台阶下。 反正今日过后,骆君鹤也快要死了,往后睡不睡寒冰石床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对纪云棠便恭敬了许多,以防再生出其他事端。 纪云棠看着朱太医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这太医的戏可真多,怕是比他兜里的钱还要多。 不过,纪云棠现在差不多可以完全确定了,骆君鹤的病情,并不是朱太医不懂,而是他故意这么诊断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骆君鹤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让他如此坑害于他,苦苦折磨了他三年。 亦或者,朱太医早就被别人给收买了,在替别人做事。 纪云棠心里有了决断后,带着朱太医就到了西苑。 他提着药箱,脚步生风,满脸高傲。 岂料,纪云棠刚推开门,朱太医被骆君鹤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皮肤泛青,形如枯槁,两边脸上全是黑红交加的腐肉,唇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整个人透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朱太医心中微惊。 他三个月前,也就是上一次来给骆君鹤医治的时候,他人看起来还没有这么严重。 怎么纪云棠才进门不到两个月,骆君鹤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难道,丽妃的信息有误,纪云棠嫁给骆君鹤,其实只是为了他的王妃之位而已,她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照顾骆君鹤,更没有帮他医治。 也对,骆君鹤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纪云棠一个山野丫头,怎么可能有能力治的好他? 恐怕,她的这一身医术,也是外面的人随口编造出来的吧? 这个认知,让朱太医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扬起了一丝放松的笑意。 幸好纪云棠也只是不过如此,要她真那么厉害,那他这个行医三十多年的太医脸还往哪放? 朱太医嘴角的笑意,自然被骆君鹤和纪云棠看在了眼里,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纪云棠捻了一下手指,明知故问道:“朱太医,你看见我家王爷病成这样,好像很开心?” 朱太医:“……” 纪云棠这句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病人命悬一线,身为行医救命的太医,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这要是传出去,那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医德可就毁完了。 朱太医也是个变脸高手,他先是瞪了纪云棠一眼,接着满脸正色道: “夜王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官看见夜王爷这样痛心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笑?” “我们大夫都是医德高尚的正人君子,希望每个病人都能快点好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纪云棠简直想笑。 医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他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依她所见,朱太医是道德败坏的小人的还差不多。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朱太医已经从自己携带的药箱里拿出来了一卷银针和一把短刀。 他蹙了蹙眉,看向纪云棠,“夜王妃,本官要为夜王殿下医治了,你能否先回避一下?” “等给夜王爷医治完脸,包扎好之后,本官会叫你的。”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是怕她在这里,他不好下手吧? 既然如此,她知道朱太医别有用心,又哪里会愿意走? 把他和骆君鹤单独留在一起,她可不放心。 纪云棠刚准备找个理由拒绝,骆君鹤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的他面容痛苦狰狞。 咳完之后,一口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溅到了离他最近的朱太医身上。 朱太医:“……” 朱太医:“!!!” 他行医这么多年,哪里遇到过被病人吐一身血的情况,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时,骆君鹤张了张嘴,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棠,朱太医说的没错,医者行医最忌讳打扰,这么多年他都是单独给本王医治的,你一个女子,留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出去候着吧!” 纪云棠微抿了一下唇瓣,她听出了骆君鹤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在告诉她,他自己可以应付。 纪云棠想了想,如今骆君鹤的眼睛已经好了,凭借着他的反应能力和身手,朱太医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 再者,在枕头下面,她还给骆君鹤藏了一把匕首。 若是真遇到了危险,他完全可以反杀了朱太医。 想清楚后,纪云棠平静道:“是,那妾身就先出去,让人给王爷烧点热水过来。” 在外人面前,她给足了骆君鹤面子。 朱太医却在心里冷笑。 装,继续装! 这两人装的还有点像恩爱夫妻那个样子。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骆君鹤被纪云棠照顾成了这副快死的模样,怕是都要信他们两人是真的恩爱了。 直到外面关门声响起,朱太医悬着的心才是彻底放了下来。 没了纪云棠,骆君鹤又是个瞎子,丽妃交代的任务,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毫无悬念的完成了。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就在朱太医取出银针,准备在骆君鹤脖子侧面的死穴上扎一针的时候,骆君鹤却突然偏过了头去。 朱太医的银针直接扎在了枕头上。 他有些生气,这一针目标正是大动脉,若是能准确扎中,那骆君鹤今日就必死无疑。 可他竟然躲了过去。 朱太医有些不信邪,他换了个方向,拿起银针准备再扎第二次。 岂料骆君鹤又再一次转过了头。 手里的银针再次落空,朱太医:“……” 他心里不禁嘀咕,这骆君鹤的运气未免有点太好了吧? 好像能预料到他的每一步动作一样,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瞎子,他怕是都要误以为对方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朱太医两次失败,他调整好心情,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恭敬道: 第161章 不能得手 “夜王殿下,下官要给你施针了,还请殿下的头不要乱动,以免下官不小心伤到殿下。” 骆君鹤抿了抿唇,嗓音有些沙哑道:“好,本王知道了,朱太医下针吧!” 朱太医应了一声,这次他灵机一动,想着反正骆君鹤又看不见,他故意去换了一根最长最粗的银针。 打算一击得手! 他捏着银针缓缓靠近骆君鹤的脖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整个人兴奋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就在他咬了咬牙,准备扎下去的时候,朱太医突然痛苦的惨叫了一声,“啊!” 低头一看,银针居然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且一侧的针尖已经贯穿了整个手掌。 朱太医疼的额头都冒了一层冷汗,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拿来扎骆君鹤的银针,为何最后会扎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偏偏,骆君鹤像是没有听见那声惨叫一般,这个时候还在火上浇油。 “朱太医,你怎么了?已经给本王施完针了吗?为何本王连一点痛意都没感觉到?想来朱太医的医术定是越发精进,更加高明了!” “有你这么医术高超的大夫在,是东辰国之福,是太医院之福。” 朱太医:“……” 他想说自己还没有给他施针,骆君鹤却已经将一顶高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 人家明显是在夸奖他,他若是这个时候说自己还没有给他施针,那不是真就打了他自己的脸吗? 朱太医丢不起这个人。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虚不受用道:“夜王殿下过誉了,治病救人本就是下官的职业所在,下官也只是做一些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福气。” “咱们东辰国有夜王殿下这样保家卫国的战神英雄在,那才是真正的有福气。” 骆君鹤全当他在放屁,他嘲弄的笑了笑,朱太医明明没施针,却也没反驳,那这是承认他自己医术高明了? 也对,要是不承认,那他就不是朱太医了。 朱太医看自己一个计划没成,又准备了第二个计划。 他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了一颗黑色药丸。 他像是一个拿着糖哄骗小孩儿的奸商,对骆君鹤循循善诱道: “下官刚刚为夜王殿下把脉,发现殿下的身体暴然失血,气分不足,阳虚气衰,实在病的厉害,想来应该是换了普通的床后,没了寒冰石床的压制,火毒融入心肺的缘故,再不加以制止,唯恐性命堪忧啊!” “刚好下官这里还有一颗金乌丸,是下官在太医院里用人参,何首乌,千山雪莲等十几种名贵药材融合,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了这么一颗,保证殿下吃了之后,三日内就可以补全气血,容光焕发。” 骆君鹤面色无常,心里却在冷笑。 容光焕发? 他看是回光返照还差不多。 这东西要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他就算是拿过去讨好景阳帝,都不可能送给他。 朱太医何时这么大方过? 骆君鹤知道这里面有坑,他黯淡的眼神闪了闪,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说道: “朱太医有心了,本王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虚的厉害,若是本王的身体好了,改日必当重谢于你。” 朱太医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根本就没把骆君鹤的话放在心上。 夜王府如今连新进的春茶都喝不起,已经穷成什么样了,骆君鹤还能重谢他? 他就算想谢,那也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啊! 朱太医以为骆君鹤眼睛看不见,自以为是的翻了几个白眼之后,将手里的药丸递到了他的嘴角。 “来,殿下,下官喂你吃药。” 骆君鹤黑眸中闪过一丝戾色,他看着朱太医喂到嘴边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药丸,心里冷笑了一声,嘴唇张了张,一口血就喷在了药丸上。 朱太医:“……” 朱太医:“!!!” 被吐了一手血的朱太医,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还不算什么,他低头一看,掌心的药丸也被喷上了红色的血。 而这药丸,他就只准备了这么一颗。 上面沾了血,骆君鹤还会吃吗? 朱太医不知道。 他觉得这东西不能浪费,决定再喂骆君鹤一次,反正他也看不见药丸上面有血。 而此时此刻,骆君鹤的嘴角边还在往外流血。 朱太医在屋里找了一圈,随便拿了一个帕子,敷衍的给他擦了擦嘴。 “哎呦夜王殿下,你看看你都病成什么样了,这血跟不要钱的往外吐一样。” “再不吃药,那可就来不及了啊,你快把嘴张开,下官把药给你喂进去。” 骆君鹤既没动也没张嘴,可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纪云棠闪了进来,一把就从他的手里拿过了药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脸嫌弃道: “朱太医,你这药丸上怎么有一股屎味,该不会你想骗我家王爷吃屎吧?” 朱太医:“!!!” 纪云棠眼睛这么毒,她居然看出来了? 他这个药丸,的确是用望月砂,蚕砂,人中黄,鸡屎白,鸭屎绿,外加马尿做成的。 里面还放了一味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吃了之后人会越来越嗜睡,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丽妃授意的。 丽妃认为骆君鹤就不配吃好东西,真要拿十几种名贵药材给他炼药,那岂不是浪费? 之所以这么做,她一方面是不想让骆君鹤死的太过痛快,另一方面则是想羞辱他一顿。 纪云棠看着朱太医的反应,杏眸泛起淡淡的寒意。 “看来,真让本王妃给猜对了?” “你过来治病是假,想用这东西坑害我们家王爷才是真,既如此,本王妃这就拿着药丸,去大理寺报官,人证物证俱全,看看你到时候还怎么狡辩!” 纪云棠说罢便要气愤离开,朱太医吓的魂都要飞了。 这药丸可经不起大理寺查验,要真让她拿去报了官,那还得了? 多年行医的名声毁了是小事,他们全家的命怕是都保不住。 想到这,朱太医连忙追了上去,他从后面推了一把纪云棠。 第162章 演戏 纪云棠身体微晃了一下,她脚下没站稳,手里的药丸也随之滚落在了地上。 朱太医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猛的扑过去,捡起地上的药丸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很臭,想吐,明知道有毒,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咽了下去。 纪云棠眼中闪过一丝得逞,转瞬即逝,继而面色不悦的看着他。 “朱太医这是干什么?” “想吃屎你告诉本王妃就行了,本王妃的西苑有狗屎,鸭屎,还有鸟屎,保证你能吃个够,干嘛要来抢呢?” 朱太医听到纪云棠言语之中的挖苦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没了证据,他看她还拿什么去报官? 纪云棠只知道这是屎做的,并不知道里面还下了毒。 而丽妃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留下任何把柄,他自然不敢去赌这些不确定的东西。 “夜王妃说笑了,那颗药丸脏了不能让夜王殿下吃,本官代替他吃掉了,本官还要回去跟皇上复命,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本官就先行告退了!” 纪云棠冷冷道:“滚吧!” 朱太医马不停蹄的背着药箱跑了。 陈虎过来问:“王妃,他不安好心,想害咱们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纪云棠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水,才淡淡道: “他是朝廷命官,背后有人,本王妃杀了他会给夜王府招来祸端。” “他是会死,但是坚决不能死在夜王府里,吃了他自己下的毒,就让他自食恶果吧!” 纪云棠说到这,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再者,朱太医要是死了,谁回去给丽妃报信呢?” 纪云棠觉得自己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经此一事,她已经试探出来了朱太医是谁的人。 丽妃! 她前脚得罪了丽妃,后脚朱太医上门,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她不该把寒冰石床送出去。 说明,他们就是一伙的。 明明知道骆君鹤的病情不能睡寒冰石床,却偏偏说的冠冕堂皇,以治病的理由来折磨他。 眼看害骆君鹤目的没达成,便自己吞了药丸,坚决不敢留下任何把柄。 这也印证了丽妃想要骆君鹤命的想法。 陈虎听后,粗犷的脸上带着熊熊怒火,张口就开始骂。 “那娘们也太毒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是咱们王爷的亲生母亲,竟然想要咱们王爷的命,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纪云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满脸从容淡定。 “这天底下恶毒的父母多了去了,不是每一对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子女,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他们比动物多了一种弥足珍贵的感情,而有些人,他们都不配称之为人,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心。” 她指的,自然是永宁侯府那两位。 陈虎听懂纪云棠话里的含义,他用手挠了挠头,义愤填膺道:“王妃说的对,那些没有心的人,咱们不要也罢。” 纪云棠笑道:“是啊,不要也罢。” 可不就是不要吗? 她会用自己能力证明,离开了永宁侯府,她会比纪箐箐,比她那三个哥哥过得都好。 纪云棠喝完一杯茶,就回到了房间里,还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阿鹤,委屈你用血浆来演这出戏了,我替你把这脏衣服换了吧!” 今天骆君鹤之所以会在朱太医的面前疯狂吐血,就是因为他的嘴里藏了血浆。 用的时候,只需要咬破,就可以喷血。 而他的脸上,则被纪云棠化了病人虚弱妆,又在上面涂抹了一些像腐肉一样的东西,看起来真像病入膏肓那么一回事。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要给朱太医营造一种骆君鹤病重时日无多的错觉。 现在看来,计划完美的成功了。 骆君鹤嘴角带笑,点了点头,“好,辛苦阿棠了。” 纪云棠给骆君鹤擦干净了身体,又他换了干净的衣服,被褥和床单,让他刷牙漱口。 直到做完这些,她又让桃枝把脏衣服拿出去洗。 骆君鹤看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少女,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爱意填满。 亲眼看见的感觉,跟平日脑子里幻想是不一样的。 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和欢喜。 * 另一边,未央宫。 朱太医从夜王府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他找到了丽妃,给她汇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其中不乏多了一些胡编滥造的细节。 “丽妃娘娘,下官按照您的吩咐,特意避开了夜王妃,可没想到,在下官给夜王喂毒药的时候,她突然闯了进来,夺过药丸就塞进了下官的嘴里,逼迫下官咽下去,否则就要杀了下官。” “下官也是没办法,只能将那个药丸咽了下去。” 丽妃根本不在乎朱太医遇到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骆君鹤没有吃下那颗药丸。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么说来,你的任务没做成功?” 朱太医羞愧的点了一下头,“是的,那夜王妃太嚣张了,她根本就没把下官放在眼里。” 丽妃手心一紧,冷声质问,“那她可知道你是本宫派去的?”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丽妃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 她能想到的东西,纪云棠也一定能想到。 若是让她知道朱太医是她的人,怕是她会怀疑骆君鹤的病情,从而怀疑他的身份。 “这个不知道,下官告诉夜王妃,下官是受皇上之命去夜王府给夜王爷医治的,并没有暴露娘娘。” 丽妃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把玩着手上的黄金护甲,这是景阳帝昨夜派人给她送来的,其中还有两匣子的珠宝首饰。 丽妃挑了几件,戴在了身上,此刻她看起来整个人珠光宝气,异常华贵,哪还有昨晚上病殃殃的样子? “既然你任务没成功,那总该把脉出了夜王的病情,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朱太医可就来劲了,他滔滔不绝的跟丽妃描述起了今天看见骆君鹤时的场景。 “回丽妃娘娘的话,夜王殿下脉象虚弱,乃是死脉,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不说,嘴里还在不停往外喷血。” 第163章 夜王命不久矣,丽妃狂喜 “依下官看,他怕是活不过这个月了。” 如今已经是十月二十一日,这个月还有最后九天。 那这么说来,骆君鹤真的要死了? 这个消息,让丽妃的心里欣喜若狂,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二十二年,她忍了他整整二十二年。 骆君鹤这个拖油瓶终于要死了! 至于纪云棠这个蠢货,她就再容忍她几天,等骆君鹤死了以后,她就让她去给骆君鹤陪葬。 丽妃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对朱太医也顺眼了不少。 “朱太医,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等夜王入土为安之后,本宫会给皇上谏言,让他提拔你儿子入仕为官。” 朱太医心中一喜,他知道丽妃现在又重新吸引了景阳帝的注意,获宠那是迟早的事情,他赶忙跪在地上道谢。 “下官多谢丽妃娘娘,只要下官的儿子能入仕途,下官一定为娘娘好好做事,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丽妃娇媚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意,她淡声道:“很好,你也辛苦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本宫知道你平日里素爱喝茶,最近本宫这儿新得了一批上好的龙井春茶,朱太医等会也一并带回去吧!” 丽妃从来都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但凡是对她还有用的人,她都会恩威并施,让人从心底里感念她的好。 而朱太医,对她还有用,自然得好好对待。 “多谢丽妃娘娘。” 朱太医道完谢后,提着龙井春茶,感恩戴德的走了。 他本以为这次丽妃交代的事情没有做好,自己绝对会受到惩罚,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要受罚的准备。 没想到,丽妃不仅没有怪罪于他,还答应帮他儿子入仕为官,又赏赐给了他这么好的茶叶,这让朱太医觉得自己在心里的分量又重了不少。 他离开后,丽妃美眸微闪,神色寡淡的看了身边的大宫女剑兰一眼。 “你去禀报皇上,就说朱太医去夜王府看诊过后,说夜王殿下已经时日无多,本宫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哭晕了过去。” “说的时候,表情难过一点,别让皇上看出来你是故意骗他的,另外再找人将这个消息散发到宫外去。” “是,奴婢遵命。” 剑兰轻声应下,她知道丽妃这是又要扮演她对骆君鹤疼爱关心的人设了,让外人以为她实际上很担心对方。 骆君鹤已然命不久矣,这次表演过后,他怕是也要死了,这就是骆君鹤的存在对丽妃最大的好处。 丽妃平日里没少拿骆君鹤为自己博取好名声,而这些年来,她更是利用骆君鹤树立起了爱子如命,慈母深情的好形象。 剑兰自然得配合丽妃演好这场戏。 景阳帝一直在书房里和大臣们议事,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剑兰去了之后并没有见到他人。 她想了想,转身先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娘娘,奴婢有要事向你禀报。” 剑兰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朱太医今日去了夜王府给夜王殿下诊脉,回来后说夜王殿下已经时日无多了,怕是熬不过这个月末,丽妃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哭晕过去了。” “咔嚓。”皇后喝茶的手一抖,茶杯从手中应声滑落,摔了一地的碎渣。 她满脸骇然,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纪云棠前段时间还告诉她,骆君鹤快要恢复了,怎么可能突然间病的这么严重呢? 皇后心跳犹如擂鼓,她只觉得一颗心揪的慌,有种说不出来的躁动和不安。 她恨不得,自己立马飞去夜王府看看情况。 沈嬷嬷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她俯身在皇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皇后娘娘,夜王妃的医术你我都是知道的,她能治好十七皇子和奴婢的病,又岂是平庸之辈?” “咱们不能只听信这宫女的一面之词,还是得派个靠得住的人去夜王府看看才是。” 沈嬷嬷的话,像是突然从睡梦中点醒了皇后,让她心安了不少。 她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这消息有些不对劲。 若是骆君鹤真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夜王府没有动静?纪云棠也迟迟没有往宫里送消息? 这两点就有些说不过去。 她想了想之后,屏退了剑兰,决定叫骆轻歌亲自去夜王府看看。 夜王病入膏肓,熬不过月末的消息,如潮浪一般,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在东辰国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人们都不相信他们爱戴的战神王爷,会命悬一线,没有几天的活头。 可去夜王府诊脉的人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朱太医,对方的话他们又不能不信。 于是,很多百姓们开始在后背谩骂起了纪云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夜王妃当初嫁给夜王殿下,是去冲喜的吧?她没来的时候夜王殿下还好好的,这才三个月时间不到,夜王殿下就快要死了,她不会才是灾星吧?” “夜王妃自己不是都懂医术么,她为什么不给夜王殿下医治,难道她真的是为了夜王府的荣华富贵去的?” “她一个乡下长大的庶女,能嫁给夜王殿下当上王妃,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夜王殿下脸毁容成那个样子,这官家的姑娘们有哪会愿意嫁?” “我看她多半也不是真心喜欢夜王殿下,不嫁就得死,夜王妃嫁过去也是被永宁侯府给逼的,哎!造孽啊!” “……” 百姓们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夜王府的事情。 谢流筝坐在街边二楼的酒楼里,听着众人对纪云棠的谩骂和诋毁,他越听越火大! 最后,他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楼梯口。 谢流筝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冷眸扫过酒楼里的众人,厉声斥责道:“你们这些长舌妇三八男,都给本世子住嘴!” “夜王妃是吃你们家饭了还是喝你们家水了,人家跟你们素不相识,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你们听风就是雨,刚听到一点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消息就这么诋毁她,你们这么落井下石,家里人知道吗?” 第164章 糟心的妹妹 众人突然噤声,他们有些诧异的看向谢流筝,不知道平日里一言难尽的谢世子,今日抽什么风,竟然当起了好人来? 当然,这话普通百姓们不敢说,不代表现场没有其他人敢说。 “夜王府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们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为何不能议论,谢世子难不成还能管住别人的嘴不成?你这么关心夜王妃,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向大伙解释一下,上次跟你在花满楼里私奔的男人到底是谁,想来这个大伙们应该对这个十分有兴趣。” 说话的人,正是纪怀澈。 他今日休沐不用去大理寺当值,便约了三五好友一起来外面喝酒。 没想到,就碰到了谢流筝维护纪云棠的场景,当即就站出来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谢流筝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放荡不羁的笑,说道:“哦,本世子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啊,今天不去大理寺审人,跑来这里瞎凑热闹了?” 纪怀澈脸色猛的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往,眸子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谢流筝,你别太过分,上次比武要不是你故意使诈,本世子又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他们两人身份同为世子,经常会被众人拉出来作比较,谢流筝虽然纨绔乖张,但身份却高过纪怀澈一头,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凭什么,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能压在他的头上? 他可是朝廷五品命官,谢流筝算什么? 他不就仗着自己出身好门第高,有个好爹么? 除此之外,他哪点比得上自己? 一年前,两人在皇家狩猎场狩猎,因为同时看上了一头野猪,还曾交手打过一次。 而那一次,纪怀澈输给了谢流筝,这让他的面子很挂不住。 究其原因,正是因为谢流筝使诈,他打不过的时候,就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朝纪怀澈的眼睛扬了过来。 这样的取胜,实在是胜之不武,小人行径。 却也成了纪怀澈心里的一根不可磨灭的刺。 因此,这两人一见面,不是互相嘲讽,就是相互挖苦。 谢流筝根本就不惯着纪怀澈,他冷哼了一声,满脸讥笑。 “纪世子输了就是输了,何必要给自己找借口呢?亏你还是大理寺的右少卿,眼睛真是瞎的厉害,别人说句什么你都信吗?像你这种没点思考能力的人,能给百姓们判好案吗?” “夜王殿下在百姓们心中是什么地位你心里清楚,京城里关于夜王府的舆论这么猛烈,你不仅不让人压制,还带头起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特意想看夜王府的笑话呢?” 纪怀澈皱了一下眉头,他想也没想就回怼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谢流筝手中折扇打开,冷嗤了一声,“怎么不关我的事了?” “夜王妃是本世子的老师,她的事情就是本世子的事情,本世子维护自己的老师有错吗?” 梦凡看着自家世子,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人家才教了他一首歌,他就到处炫耀纪云棠是他的老师,这样真的好吗? 确定他们家这不靠谱的世子,不会败坏了纪云棠的名声吗? 果不其然,谢流筝那句话说完,就引来了纪怀澈无情的嘲笑。 “谢流筝,你还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你拜谁为师不行,竟然拜她为师,她一个乡野村姑,能教你什么?怕不是想骗你手里的银子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谢流筝没多作理会,他慵懒的扯了扯唇,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搭在酒楼的栏杆上,笑看着纪怀澈。 “夜王妃会什么,这话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夜王妃会医术你会吗?” “夜王妃会下厨你会吗?” “夜王妃会音律你会吗?” “夜王妃会打架你会吗?” “夜王妃会作诗你会吗?” “夜王妃会做生意你会吗?” 纪怀澈:“……” 连续的死亡六连问,让他哑口无言,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谢流筝在胡搅蛮缠,故意恶心他。 “本世子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建功立业,上指战场,下指朝堂,为皇上分忧解难,成就一番大事业,你说的那些,全都是女人们做的事,本世子何需会这些?” 谢流筝对上纪怀澈不屑的目光,讥讽道:“那这么说来,纪二小姐是女人,那夜王妃会的这些,她岂不是全都会咯?” “纪二小姐现在在哪,不如你把她喊过来,让她当着大家的面给咱们露一手如何?让大家看看她到底比夜王妃厉害在哪?” 耳边全是起哄声,说到纪箐箐,这让纪怀澈有些头疼。 他自从上次在大理寺回绝了纪箐箐,没有出去见她之后,纪箐箐就好像怨恨上他了。 这些日子,纪箐箐被永宁侯禁足在府里,不让她出门。 任凭纪怀澈如何说好话,去敲门讨好她,她都对他避而不见。 这让纪怀澈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觉得纪箐箐实在有些太不懂事了! 他是男人,是兄长,亦是朝廷命官。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要围着纪箐箐一个人打转,也不是为了她一个人服务的。 自己能放下身段去道歉哄她,已经是够给她面子了,她难道不应该顺着台阶往下走吗? 没成想,纪箐箐非但不见他,还变本加厉的说以后都不想看见他。 这把纪怀澈气的够呛。 平时休沐日他都会在家里陪父亲吃饭下棋,陪纪箐箐赏花画画,还会买很多小玩意送给她,逗她开心。 可今天,纪怀澈一点都不想在家里久待,只想出来喝酒解闷。 那个家,不知何时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温馨,让他无形中感觉到了压抑。 这次提到纪箐箐,纪怀澈没说话,他意外的没有再回怼谢流筝,而是跟自己的几个好友说了一声,转身走了。 梦凡有些惊讶道:“纪世子这是怎么了?属下怎么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对劲?” “被本世子戳到痛处了呗,你没看见他现在连家都不想回了,有那么个糟心的妹妹,他能开心才有鬼了!”谢流筝懒洋洋道。 第165章 纪怀澈对纪箐箐心存不满 以前,纪云棠没来京城的时候,纪箐箐自然是他们的掌心宠,无论她怎么作,永宁侯府的人都会对她无限包容。 可纪云棠来了之后,展示了自己的锋芒,她和纪箐箐两人高低立下一看便知。 永宁侯府的人还能对纪箐箐有好脸色吗? 再加上那女人又蠢又作,尽管纪怀澈嘴上不说,怕是他心里已经对她有意见了吧? 梦凡赞同的说道:“啧,属下也常常觉得永宁侯府的人脑子有病,而且是大病,硬是把这么好夜王妃给赶出去了。” “现在好了,把兄妹关系搞得这么尴尬,关键是他们全家加起来,都没人家夜王妃一个人脑子够用,真是蠢死了!” “要是我们荣国公府,绝对会将夜王妃宠上天去,哪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还受这么多的委屈?” 这点谢流筝无法反驳。 他仔细想了一下,要是纪云棠是他的妹妹,绝对会被他爹娘宠上天去,要什么给什么。 谢流筝不是不知道,他爹娘一直想要个女儿,甚至小时候都拿他当女儿在养。 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他们家绝对是重女轻男。 奈何,他娘亲一直没能如愿。 谢流筝收回了心思,对梦凡道:“走,咱们也去夜王府看看,本世子可不相信夜王殿下会命不久矣。” 他说着,就带着梦凡朝夜王府走去。 与此同时,骆轻歌也得到了皇后的命令,坐着马车急匆匆的出了宫。 一路上,她都很着急,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铃兰拿着手帕,在旁边给她擦眼泪,“九公主,你别哭了,夜王殿下吉人天下,不会有事的。” “你就算信不过朱太医,难道还信不过夜王妃的医术吗?夜王妃都说了,她一定会把夜王殿下给治好的,咱们要相信她。” 骆轻歌抽泣道:“可是……可是……父皇都在书房里亲自召见朱太医了,我亲耳听见他说我三皇兄快要死了啊!” “三皇兄……呜呜呜……你不要死……” 骆轻歌哭的很伤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但就是哭的停不下来。 朱太医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像放影片一样在她的眼前循环,让她不去想都不行。 突然,剑兰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灵光一闪,突然说道:“九公主你先别哭,奴婢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你想想看,上次你来夜王府的时候,夜王殿下的状态是不是挺好的,怎么可能朱太医一去,突然就病重了呢?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剑兰的话,唤回了骆轻歌的意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你是说,是朱太医害了我三皇兄?” “这个老匹夫,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我让父皇抄他九族!” 剑兰立马给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九公主,这也只是奴婢的猜测而已,但我想他应该没这个胆子,要是朱太医真得手了,那夜王妃还不把他的皮给扒了,又怎么可能放他出府呢?” “一切等咱们到了夜王府,见到了夜王妃就知道了。” 骆轻歌想了想,觉得剑兰说的不无道理。 以纪云棠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朱太医真的对骆君鹤做了什么,他估计出夜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又怎么可能还一点事都没有? 两人坐着马车,到夜王府的时候,意外发现相反的方向也过来了一辆黑色马车,车厢用珠宝明珠点缀,很是富丽堂皇。 它们同时停在了夜王府的门口,骆轻歌从马车上下来,正好对面的谢流筝也刚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一抬头,就对上了彼此的视线,他们皆是一怔。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骆轻歌轻抿了下唇瓣,似是心情不好,明显不想说话,谢流筝却意外发现小姑娘水眸湿润,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他的心瞬间就慌了一拍。 怎么回事,他好像没有欺负骆轻歌吧?怎么她刚见到他就哭了呢? 他想了想,确定不是自己招惹的骆轻歌之后,立马走了过去。 谢流筝下意识的就问道:“骆……九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本世子帮你揍他!” 骆轻歌歪着脑袋,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会替我揍他吗?” “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流筝拍着胸脯保证。 骆轻歌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你这张嘴虽然讨厌,但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不过并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担心三皇兄的身体,路上没忍住哭了,你也是听到外面的传言,来看我三皇兄的吗?”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抬眸看向他,清透的眼撞进谢流筝乌墨般的双眸。 谢流筝身子一僵,莫名感觉心跳加速了几分。 他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脸去,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啊,外界那些传言都是狗屁,本世子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夜王殿下吉人天相,夜王妃医术高强,依本世子看,朱太医死夜王殿下都不会死。” 骆轻歌“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来,她给谢流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说的对,有我三嫂在,我三皇兄一定会没事的,那狗屁朱太医死我三皇兄都不会死。”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激的看向谢流筝。 “上次青楼的事情,多谢你没把我的身份供出来,否则我怕是早已经被父皇骂死,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骆轻歌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了很久。 她十分担心谢流筝为了自己和荣国公府的名声,将她的身份说出去。 最后骆轻歌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谢流筝宁愿让全京城的人都误以为他好男风,都没有将自己说出来。 这件事情,让骆轻歌对谢流筝的印象改观了很多。 第166章 探望 原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混账无耻,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骆轻歌没有注意的到是,她这番夸奖的话说完之后,谢流筝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他轻咳了一声,别过了脸去,吊儿郎当的说道:“青楼本来就是本世子带你去的,你也是被本世子拉着跑的,说起来你才是受害者,本世子就算再混账,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你拖下水,这点良知本世子还是有的。” 梦凡在旁边看的眼睛都瞪直了!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世子可真狗啊! 他做事向来为所欲为,嚣张惯了,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亲爹亲娘都口无遮拦,什么时候有过良知? 果然,遇见爱情的世子就是不一样。 谢流筝不知道自己的侍卫在心里一个劲的吐槽他,他跟骆轻歌搭了几句话之后,两人一起进了夜王府,彼时纪云棠正在院子里看书。 似是看到了精彩的地方,她沐浴着阳光,嘴角微微上扬,直到桃枝的通传声在耳边响起,纪云棠才发现来客人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惊喜的他们,“轻歌,谢世子,你们两个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骆轻歌鼻腔发酸,顿时红了眼睛,她声音有些着急。 “三嫂,是我母后让我过来的,我和谢世子两人都是听了朱太医的诊断,十分担心三皇兄的身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纪云棠笑了笑,当即明白了他们两人来这儿的目的。 她今天是听到了外面的那些传言,只不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明显是有心人在后面操纵,在纪云棠看来,外面的人把这事闹的越厉害,到时候打脸丽妃和朱太医就会越痛。 而她,自然不会着急去辩解什么。 有人下了网,那她就等着收网。 骆轻歌和谢流筝能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夜王府,足以说明他们对骆君鹤是真的关心。 纪云棠立马就带着两人进了骆君鹤所在的房间。 两人刚一进去,就见骆君鹤转过头来,满脸微笑的看着他们。 “九皇妹,谢世子,多谢你们能抽空来看本王,本王很开心。” 谢流筝整个人都惊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骆君鹤快要恢复的脸,又对上了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睛,十分诧异的问道: “夜王殿下,你、你的眼睛这是……” 骆君鹤眉目舒软,深情款款的看向了旁边的纪云棠。 “多亏了阿棠日日为我针灸,现在本王的眼睛已经恢复了。” 不止是眼睛,他两侧脸上的结痂也掉落了不少,除了一点淡淡的疤痕没有消干净之外,俊美无双的容颜已经显露了出来,彻底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他整个人朝气蓬勃,已经重新找回了当初的自信,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连人都不敢见的骆君鹤了。 而这一切,都是纪云棠的功劳。 骆轻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哆嗦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吓的,是开心的。 她打心底为骆君鹤感到高兴,熬了这么多年,如今他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良久之后,她才抽抽涕涕的说道:“三皇兄,你人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朱太医当着父皇的面,说你不行了,他说的信誓旦旦的,父皇差点就让人给你安排……” 骆轻歌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了,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三嫂,三皇兄,你们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说这些晦气的事的。” 后半句话骆轻歌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出来她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景阳帝差点就让人给骆君鹤安排后事了。 但因为他人还活着,这件事情就暂时没有吩咐。 骆君鹤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心里无端感觉到了失望和心疼,那个人,是有多希望他死啊? 还有他的母妃,听说已经为了他哭晕过去了。 骆君鹤眼神讥讽,自嘲的扯了扯唇,他对着骆轻歌和谢流筝说道: “九皇妹,谢世子,本王的身体状况,以及我眼睛和脸恢复了这件事情,还望你们暂时保密几天,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知道他们是纪云棠的好朋友,也是纪云棠值得信任的人。 因此,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 但有些人,打着关心他身体的幌子,为自己博名声。 骆君鹤为此感到无奈又气愤。 “夜王殿下放心,本世子向你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你的事。” 谢流筝保证过后,骆轻歌也答应道:“我也是,我的嘴巴可严了,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今天见到了骆君鹤,知道他没事之后,骆轻歌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纪云棠。 “三嫂,要是我母后问起来三皇兄的情况,我能告诉她吗?” 骆轻歌可没有忘记,今天可是皇后特意吩咐让她过来的,想必她心里其实也很关心三皇兄的身体。 但是碍于身份原因,皇后不便出宫探望他。 纪云棠自然也能想到这点,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皇后娘娘若是问起来,轻歌实话实说告诉她就行。” “好,我记住啦!”骆轻歌终于笑了,她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今日难得谢流筝和骆轻歌能过来,纪云棠留着两人一起吃了一个午饭。 午饭她做了一大桌子家常菜,红烧肉,蒜香排骨,清蒸鳜鱼,干锅牛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香辣土豆丝,排骨玉米汤……整整七菜一汤,让两人吃的分外满足。 临走之前,纪云棠又送给了骆轻歌一样礼物,是她亲手雕刻的八音盒。 “轻歌,这个八音盒送给你。” 八音盒小巧玲珑,类似宝塔的形状,模样非常精美,轻轻转动它的底部,还会有美妙的曲子流泻出来。 骆轻歌看见之后,简直是爱不释手。 “三嫂,这个八音盒好漂亮,我好喜欢,谢谢你。” 第167章 骆斯年登门道歉 比起口头上感谢,她更多的是在纪云棠这儿感觉到了一种被宠溺的滋味。 骆轻歌知道,之前正是因为她在纪云棠的面前提了一嘴,说自己想要一个八音盒,骆景深都不愿意送给她这个亲妹妹。 而正是这么小的一件事,纪云棠却将它放在了心上,还亲手给她雕刻八音盒。 骆轻歌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喜欢就好。”纪云棠淡淡一笑,又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对了轻歌,我这里还有一件礼物,你回去的时候,帮我送给十七皇子。” 小盒子有一只手掌那么长,做工十分精美,骆轻歌晃了一下,发现里面很轻,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三嫂,我能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吗?” 纪云棠点点头,“当然可以。” 骆轻歌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她发现里面俨然是三支一模一样的圆柱形笔筒,还搭配了一块白色四四方方的小东西。 谢流筝也好奇的凑了过来,拿了一支在手上。 “夜王妃,这小玩意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写字的笔?” 可是,跟他们使用的毛笔和狼毫又完全不一样,它的笔头是硬的,不用沾取墨汁,拿着也十分轻巧方便。 “这是铅笔,你们可以试试。” 纪云棠让红袖拿来宣纸,让他们自己在纸上试一下。 谢流筝和骆轻歌试过之后,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用的笔,这写出来的字不仅小巧工整,还十分好看。 最关键的是,写完之后,他们拿那个白色的小东西轻轻一擦,字体就全部消失了。 这也太神奇了! 纪云棠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笑道:“我上次去皇后娘娘的凤仪宫,看见十七皇子用毛笔写字的时候,十分吃力,墨汁弄得满脸满身都是,就灵机一动想到了这种用碳粉做的铅笔。” “这种铅笔轻便小巧,用完了拿小刀削一点出来就能继续用,写错字了用橡皮擦就能擦掉,还不会弄得到处都是,我觉得十分适合小孩子使用。” “三嫂,你不仅人长得美,想的也这么周全,我替我母后和十七弟谢谢你。” 骆轻歌十分开心,她每次看见皇后教骆羡安写字,哪怕她已经开始暴躁了,可还是隐忍着自己的脾气,十分辛苦。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骆羡安用毛笔写的字如画符一般,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最后还拿毛笔在身上乱画。 现在有了这个铅笔,她觉得不仅皇后轻松不少,骆羡安写字的时候也会规矩很多,至少他没法在自己的脸上乱画了。 纪云棠笑道:“都是一点小心意,哪有什么谢不谢的,能帮到你们便好。” 骆轻歌和谢流筝走后没多久,冷焰突然来报:“王妃,外面有一位自称是辰王的年轻公子,说想要进府来看看夜王殿下,他让属下来跟你通传一声,能不能让他进来?” 纪云棠微微一愣,眼神继而诧异的看向冷焰,又追问了一遍。 “你刚刚说是谁要来看夜王殿下?” 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否则怎么会听见骆斯年想要来看骆君鹤的消息呢? 自从骆君鹤上一次将骆斯年赶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夜王府一次。 纪云棠虽然跟骆斯年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他这个人十分傲娇,自尊心也很强。 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有让他低头的可能,更别提现在主动登门探望了。 而且纪云棠知道,骆斯年还极讨厌自己,和自己水火不容。 冷焰回想了一下刚刚在门口见到对方的场景,他突然一拍脑门道:“属下想起来了,他说他叫骆斯年,是咱们王爷的八弟。” “还真是辰王。”纪云棠闻言,拧了拧眉。 以往许嬷嬷在的时候,骆斯年来夜王府,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需要任何人通报,夜王府也没有人敢拦他。 今天,他居然会主动让人通传了? “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纪云棠轻嗤了一声,不明白骆斯年这是又想干什么? 她懒洋洋道:“你去让他进来吧。” 冷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骆斯年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苏木和白羽,两人的手里还抱着两大盒子的礼物,看着像是精心准备才来的。 纪云棠躺在院子里贵妃椅上,翘着二郎腿,见到骆斯年就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呦!今天什么风竟然把辰王殿下给吹来了,我们这小小的夜王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骆斯年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袖袍下攥紧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却并没有因为少女的话而生气。 他沉默片刻,上前几步走到纪云棠的面前,主动开口跟她道歉。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心胸狭窄,误会你了。”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能让我进去看看我的三哥,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声音里带着紧张和浓浓的祈求,让纪云棠十分惊讶。 骆斯年竟然会主动跟她道歉,还换掉“本王”,自称是“我”? 今天的太阳真的没有打西边出来吗? 纪云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已经乌云滚滚,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看不见一丁点影子。 她打量的目光落在骆斯年身上,不解的问道:“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骆斯年愣了几秒,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受刺激,我知道我三哥的病情之所以一直好不了,就是因为每天晚上睡寒冰石床泡冰块浴造成的,我也知道许嬷嬷并不是我三哥的救命恩人,她冒充了沈嬷嬷的功劳,留在夜王府只是为了王府的家产和银子。” “而之所以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以前不那么有眼无珠,多关心一下我三哥的身体,派人查证一下许嬷嬷的身份,或许我三哥他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被小人一步步坑害。” 第168章 揭穿丽妃面目 纪云棠也不招呼骆斯年坐下,她顺手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嚼了嚼,把皮吐了。 “你确实是有眼无珠,亏我家王爷还说你不懂事,处处维护你,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 “这三年来你进进出出夜王府无数次,却从来没有一次怀疑过那样的寒冰石床不能住人,但凡你来的时候,进去多看一眼,你也会发现王府的下人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我家王爷之所以不跟你说,是因为他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让你看见皇宫后宅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他说过自己是你心目中的英雄,一直把你当成还没长大的亲弟弟保护着,他不愿意在你面前露出自己最难堪窘迫的一面,可你却把这一面当众揭露了出来,让他脸上无光。” “骆斯年,你扪心自问骆君鹤这些年对你有多好,他身体好的时候,可曾有一次亏待过你?可曾有一次让你受过欺负?” “你就算对本王妃再不满意,也着实不应该伤了他的心。” 纪云棠面带恼怒,她把堆积在心里的怨气一口气骂完之后,只觉得此时此刻就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爽! 骆斯年微垂下了头,这一次,他并没有反驳。 因为纪云棠说的这些都对。 是他的疏忽,把他三哥害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宁愿相信作恶多端的许嬷嬷,也不愿意去相信纪云棠这个正牌王妃的话。 骆斯年心中有愧,只能道:“对不起,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现在只想见见我三哥,外界关于我三哥的传言我都听说了,我心里很担心他,只求你能让我见他一面。”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只要你让我见他,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纪云棠心中微忖,她知道骆斯年的关心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很在乎骆君鹤。 而骆君鹤,其实根本就没有生过他的气,早就原谅他了,他实际上心里也很想念骆斯年。 只是因为考虑到纪云棠和骆斯年两人关系不好的原因,骆君鹤才一直没有召见他,生怕骆斯年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惹怒纪云棠。 这些事情,骆君鹤虽然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但纪云棠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她叹了口气,道:“你进去吧。” 骆斯年心中一喜,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纪云棠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坐在院子里逗一条小黑狗玩。 他对纪云棠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知道,对方这是想单独给他和骆君鹤两人制造说话的空间。 骆斯年进去之后,跟骆轻歌和谢流筝的反应一样,他第一眼看见骆君鹤的时候就已经惊呆了,嘴巴张大的能吞下一个鸡蛋。 由于太过震惊,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三三三三三哥……你的脸……好了?” 骆君鹤看见他,丝毫不意外,嘴角扬起了一抹熟悉的笑意。 “嗯,我的眼睛也恢复了。” 刚刚外面纪云棠和骆斯年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对于纪云棠的维护,他感到温暖。 但对于骆斯年的主动认错,他也感到欣慰。 能让犟种辰王来主动低头认错,可见他小王妃的本事,着实很不一般。 骆斯年震惊过后,心里皆是不可思议。 骆君鹤病的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换成任何一个太医过来,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他。 可现在对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病重的感觉? 他觉得,对方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真正的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骆斯年突然想到外界那些说骆君鹤快不行了的传言,不由蹙了蹙眉。 他可不认为朱太医有胆子骗景阳帝,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说不准是要被砍头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朱太医来夜王府看诊的时候,骆君鹤的样子看起来的确病得很重,甚至连把脉,他都把不出来。 骆斯年不由问道:“三哥,可是朱太医为何会跟父皇说你病入膏肓了?” 骆君鹤眼中闪过嘲讽,“他的话你也能信?” “那只不过是我和你三嫂故意演给他看的而已。” 说到这,骆君鹤停顿了良久,才淡声说道:“朱太医这次来夜王府,的确是来要本王的命的,他应该是受了上面人的指示。”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本王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幸好本王和你三皇嫂反应迅速,才没有让他得逞。” “上面的人?”骆斯年有些懵,能在夜王之上的人,屈指可数。 除了太子骆景深以外,就只有宫里的那几位了。 皇后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她很少参与跟朝政有关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只有景阳帝了。 “三哥,你是说,朱太医是受父皇的指使来杀你的吗?可是你是他的亲儿子,还为他立了大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骆斯年完全想不通,景阳帝有什么理由来害骆君鹤,有这么优秀的儿子难道不应该是他的骄傲吗? 骆君鹤目光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很是平静的道:“不一定是父皇,也有可能是我母妃。”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震碎骆斯年的三观。 毕竟,在骆斯年的观念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最好的,他们断然没有理由去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再者,丽妃这些年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不敢相信表面那么温柔的人,背地里竟然会是一副恶毒至极的蛇蝎心肠。 骆斯年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落在了骆君鹤的眼中,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八弟,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本王瘫痪在床上的这三年,你可曾见过母妃亲自前来探望过本王一次?又可曾见过她派人给本王送些补品汤药什么的?” “连皇后娘娘都知道让人每个月给本王送些补身体的药材过来,可是母妃她却一次都没有过,她往夜王府送的寒冰石床,以及每日让本王沐浴的冰块,全都是对本王身体百害而无一利的,你当真觉得她关心本王的身体吗?” 第169章 人都有两面 骆斯年满脸都是惊悚,这些细节,的确是他之前没想过的。 他当时只是觉得丽妃关心骆君鹤,不忍心看见他这副凄惨的模样,才一直不愿意来夜王府。 包括之后她派人千金打造的寒冰石床,以及每日从皇宫里送出来给他沐浴压制火毒的冰块,都是丽妃费尽心思为他求来的。 可骆斯年却从来没想过她这么做,对骆君鹤来说不仅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害了他。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整个人处于一种风中凌乱的状态,很是不解。 “可是三哥,她是你的母妃,她是生下你的人,如今宫里的妃嫔哪个不是母凭子贵,她若是想要在宫里过得好,就只能仰仗你,我实在想不通,丽妃娘娘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害死你,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骆君鹤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好处么,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这就得去问丽妃本人了。 “八弟,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这宫里风云莫测,尔虞我诈,能在宫里立足多年的人,哪怕是后宫里再不起眼的一个小才人,都不可能是没点心机的小人物,更何况是进宫二十三年的丽妃娘娘呢?” “人都有两面,一面展示给外人看,一面展示给自己看,你看到的温柔大度,贤良淑德的她,说不定只是她故意想让你看见的呢?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这世上,人心最难测,凡事都不可能只看外表的,外表丑的不一定是坏人,相反,外表好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你的眼界和心智,也是时候该提升提升了,免得以后真的会吃大亏。” 骆斯年心里乱糟糟的,他见了骆君鹤之后是狂喜,但狂喜过后就是惊悚和震撼。 今天骆君鹤说的话,的确是超出了骆斯年的认知,让他对丽妃的滤镜碎了一地。 他压下心里糟乱的情绪,郑重其事的对骆君鹤道: “三哥,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后会好好想想的,之前确实是我眼界太浅,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我绝对会按照你提的要求去做,绝不再让你和夜王妃失望。” “八弟,你长大了。” 骆君鹤黑眸深邃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少年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有主见的人。 他唇角勾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意弥漫眼底。 “阿棠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个对本王好的人,如果不是她,本王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她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姑娘,从小在乡下吃了很多苦,虽说嫁给了本王,可也没有享到什么福,这几个月一直在照顾本王和收拾夜王府的烂摊子。” “八弟,我希望你以后对她恭敬一些,这夜王府要是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太平,她值得你称呼她一声“三皇嫂”。 骆君鹤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骆斯年,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她是我最爱的妻,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本王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原因,而产生分歧,反目成仇。” “你们两个都是这个世界上对本王最重要的人,本王不想失去你们俩任何一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骆斯年抿了抿唇,他能听出来,骆君鹤的这番话发自肺腑。 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同时也是真的很爱纪云棠。 纪云棠在他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当然,也的确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救了骆君鹤的命。 骆斯年现在对纪云棠是打心底的折服了。 之前的偏见傲慢,在这一刻通通荡然无存。 对方虽然是女儿身,却做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有勇有谋,智计无双,跟他三哥两个人的确是绝配。 就单论不离不弃这一点,这京城里就没有女子能比得上她。 骆斯年抬眼,直勾勾的看着骆君鹤,嗓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三哥放心,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三皇嫂她为你和夜王府付出了很多,这些臣弟都看在眼里,我以后会对三皇嫂恭敬有加的。” 骆君鹤满意的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两人在房间里交谈了许久,骆斯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他找到了纪云棠,十分愧疚的看着她。 “三皇嫂,以前是我多有得罪,冒犯了你,多谢你愿意出手为我三哥医治,看见三哥如今的变化,我真的为他感到开心。” “你的大恩大德斯年没齿难忘,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你尽管派人来辰王府找我,我绝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骆君鹤现在的确跟三个月之前大有不同了,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是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流动有活力的清泉。 骆斯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骆君鹤,离开了病痛的折磨,他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他想,或许只有纪云棠,才能让骆君鹤重新找回活着的意义,变成真正的他。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刀山下火海就不需要了,你只要以后别拖你三哥和本王妃的后腿就行。” “今日你也见到了阿鹤,知道我对他并没有恶意,若是以后再让本王妃听到你在外人面前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诋毁本王妃,本王妃保证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纪云棠说着,直接出手拔出了骆斯年腰间的长剑。 “唰!” 她挥剑快如蛟龙,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众人头顶上一根手腕粗的枝丫就被无情的砍断了。 骆斯年:“……” 骆斯年:“!!!” 还好他反应快,否则差点就被树枝给砸到了。 他眼神诧异的看着纪云棠,此刻里面又多了三分审视和七分佩服。 他敢说,他一个习武之人,都没有看清楚纪云棠是怎么出手的,腰上挂着的剑就已经被她给拔过去了。 要是对方真的是敌人的话,那他现在怕是已经没命了。 第170章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哭大闹 可见纪云棠之前确实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骆斯年收回思绪,弯腰低头,双手抱拳给纪云棠行了一礼。 “三皇嫂,我骆斯年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拖你和我三哥后腿的事,如果有下一次,我任凭你处置。” 纪云棠将手里的剑扔给他,扬了扬唇。 “我这个人现实惯了,我不在乎你说了什么,我只需要看你做了什么,希望你说到做到,能为你今日说过的话负责。” 骆斯年郑重道:“这点三皇嫂尽可放心,我会用实际行动跟你证明的。” …… 骆斯年今日去了夜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中丽妃的耳朵里。 剑兰在旁边剥着荔枝皮,一边为丽妃汇报。 “丽妃娘娘,咱们安插在辰王府的探子说,辰王殿下今天下午从夜王府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怕是那夜王殿下真的不行了,这下娘娘您可以安心了。” 丽妃舒服的躺在贵妃椅上,轻启红唇,一口咬住了剑兰喂到嘴边的荔枝。 她眼神微眯,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而是十分诧异的问道: “哦?本宫不是听说辰王跟夜王两人因为纪云棠这个小贱人闹掰了吗,怎么会带着礼品去看他?而且他还在夜王府里待了整整两个时辰?” 剑兰笑道:“虽说他们之前的确是因为夜王妃闹掰了,但夜王殿下和辰王殿下总归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夜王病重,辰王在夜王府多待了一会,也是人之常情,娘娘不必对此感到忧心。” 丽妃吃着荔枝,没有接话。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许久,总算是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骆君鹤病重,骆斯年去看他,这事没有问题。 但夜王府里还有一个纪云棠。 看见骆君鹤病的那么严重,骆斯年难道不应该一剑杀了她吗? 为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丽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看了剑兰一眼,吐掉了嘴里的荔枝核。 “你派人去辰王府传话,就说本宫有事想要见辰王一面,让他速来未央宫一趟。” 剑兰应下,当即转身离开。 骆斯年到未央宫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走进寝宫,像往常一样,给丽妃行了一个礼,才开口问道:“丽妃娘娘找本王来,可是为了三哥的事?” “正是,本宫听说辰王今日去夜王府看了鹤儿,不知鹤儿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好些了?” 此刻的丽妃虚弱的躺在床上,苍白的容颜上浮现出了焦急之色,就连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骆斯年眼底划过一抹幽暗之色,他刚从夜王府出来,丽妃就收到消息了,还立马派人将他请到宫里来。 这么明显的试探,他之前竟然一次都没看出来。 骆斯年啊骆斯年,你以前可真是蠢的可怜又可笑。 他想看看丽妃到底想干什么,便故意伤心的说道:“三哥他,病的很重。” 丽妃脸色一变,当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流。 “本宫实在不敢相信,我这么年轻优秀的儿子,竟然会……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儿子,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他?” “如果可以,本宫愿意替他受苦,扛下这一切。” 骆斯年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他想起了骆君鹤今日给他说过的话,人都有两面性,她只会让你看见愿意让你看见的那一面。 他如今俨然无法将丽妃和之前那个温婉贤淑的她融合在一起。 仿佛中间已经有一条线,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彻底割裂出来了。 这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只能说,丽妃真的是演戏高手,她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她只用那一张脸和一张嘴就能博得无数人的同情和好感,为自己迎来爱子如命的好名声。 殊不知,她从来没有为骆君鹤付出一点物质上的东西,哪怕是口头最简单的关心。 骆斯年只觉得心寒。 可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哭大闹,他眼神悲痛的看向躺在床上大哭的丽妃,直接开口问道: “丽妃娘娘,你这三年来都不曾去夜王府看过我三哥一次,他如今已然时日无多,难道你不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吗?” 丽妃脸色微微一变,骆斯年的这个问题,无疑是在用刀捅她的心窝子。 她想见骆君鹤吗? 自然是不想。 她巴不得他能早点死了才好! 丽妃心里这么想,脸上还要摆出一副悲怆忧郁的神情,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让人为之动容。 “辰王,并不是本宫不想去看鹤儿,你也知道本宫近日里身体不好,朱太医特意叮嘱过本宫十天内都不能下床活动。” “本宫也想去看鹤儿,可这身体实在是不争气。” 她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剑兰壮着胆子,在一边埋怨道:“辰王殿下,你可知我们家娘娘为了夜王殿下的病情,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知道夜王殿下的病情之后,都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 “要是能出宫去看夜王殿下,她又怎么可能不去呢?我家娘娘都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跟我们家娘娘说话呢?” 骆斯年冷冷的看着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 他现在总算知道,丽妃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身边还有这种为她打掩护的丫鬟,把她描述的那叫一个可悲可泣。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好像她做了非常多。 骆斯年只觉得反感,他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幽深的眸中涌动着辩不分明的意味。 “本王无需多言,但求丽妃娘娘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本王就先告退了。” 骆斯年说完,冲她拱了一下手,袖袍一甩大步离开。 丽妃直接傻眼了,她怔愣的看着骆斯年离开的方向,连哭都忘记了。 反应过来后,她攥紧拳头用力捶床,眼底是浓浓的恼怒。 第171章 看戏 “该死的,他这是什么态度,去了一趟夜王府,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吧?” 丽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为什么今天的他,跟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会那么大? 还有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求她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该不会,骆斯年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这个认知,让丽妃的心里又没了底气。 明明已经从两个人嘴里听到了骆君鹤病的很重的消息,但她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总感觉他不会就这么死了。 丽妃突然想到了骆轻歌,她知道骆轻歌今日也去夜王府看了骆君鹤,可她总不可能去问骆轻歌和皇后骆君鹤怎么样了。 那就变相的说明她这个母妃做的一点都不称职,连自己亲儿子的消息,都要从别人口里去打听。 剑兰作为丽妃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又贴身伺候了她二十多年,丽妃脸上露出一点表情,她就基本上能猜到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安慰道:“娘娘别担心,朱太医都说了夜王活不过这个月底,如今离这个月底还有七天,咱们再耐心等等便是。”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有朱太医在上面顶着,皇上怎么也怪罪不到丽妃娘娘您的身上来。” 剑兰的话,让丽妃安心了不少,她觉得对方说的十分有道理。 “你说的不错,这脉是朱太医把的,夜王快死的事情也是他说的,要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自然是他一个人的错,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本宫犯不着为了这事生气。” 她自我安慰了一番,心里总归是平静了下来。 “本宫都已经等了二十二年了,也不差最后七天,等骆君鹤一死,本宫要让纪云棠也去陪葬!” 如此一来,她的两个心头大患就除掉了。 …… 夜王时日无多的消息在京城越传越烈,街上骂纪云棠煞星的人也越来越多。 夜王府这几日大门紧闭,无任何闲人外出,门前一片冷清。 似乎为了证实外界的流言,就连纪云棠新开的晚妆楼,也暂时闭店歇了业。 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相比于夜王府的愁云惨淡,永宁侯府这几日却热闹非凡,府里还专门设了宴,请了许多达官贵人,来来往往宾客无数。 纪老夫人难得兴致高涨,还特意让孟氏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前来,在海棠园听戏。 就连禁足的纪箐箐也被纪南川给提前放了出来。 永宁侯府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纪云棠离开侯府之后,第一次遭遇重大打击。 她大祸临头,不仅即将面临丧夫之痛,变成寡妇,十有八九还要给夜王殉葬。 永宁侯府的人都觉得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看见纪云棠遭报应了,内心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也想看她倒霉。 可这种事情,他们又不能明说,说了那就是在盼着夜王死。 于是就只能借着听戏的名义,让大家都来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纪箐箐心情十分好,她一会儿给纪老夫人倒茶,一会又为纪老夫人捏肩,把纪老夫人哄得哈哈大笑。 邱氏跟孟氏坐在一起,一双精明的眸子落在纪箐箐的身上,眉开眼笑。 “淑宛,你家二姑娘可真是孝顺,瞧把纪老夫人哄得多开心,不像那纪云棠,嚣张跋扈,目无尊卑,毫无教养,简直是咱们东辰国的煞星。” “幸亏当初皇上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你们家侯爷明智,将纪云棠找回来帮纪二姑娘替嫁,现在好了,那煞星总算是要大祸临头了,你们侯府以后也能清静清静了。” “说不定啊,二姑娘很快就能迎来大喜事了。” 孟氏闻言,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她总觉得邱氏这番话说的她心里极度不舒服。 纪云棠再怎么说,也是她生的,她现在要死了,那也是代替纪箐箐去死的。 再一看纪箐箐,她现在坐在纪老夫人身边,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男客的方向,脸上还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和窃喜。 那里,坐着太子骆景深。 旁边还有纪南川以及纪家的三位公子,在热情的陪着酒。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纪箐箐以后是要嫁给骆景深做太子妃的。 可若是没有纪云棠,她又怎么可能得到这个机会? 两个女儿,一个死到临头,一个好事将近,孟氏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她看了邱氏一眼,面色淡淡道:“我说你啊,以后这种大不敬的话还是少说为妙,且不说背后议论皇室是大罪,其次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坐着呢,若是被他给听见了,那我们两家都得受牵连。” 邱氏会心一笑,连忙改口道:“好淑宛,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邱敏坐在邱氏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纪箐箐,心里异常嫉妒。 凭什么,纪箐箐能嫁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而她却只能嫁给低门小户的公子? 她不甘心! 邱敏咬了咬牙,不行,她跟纪世子的事情,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宴会结束,男客率先离席,邱敏再次找到了纪箐箐。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亲昵的挽住了纪箐箐的手。 “箐箐妹妹,纪世子今日难得有空留在府里,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他,就在侯府的花园里就行。” 纪箐箐只觉得厌烦,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恼之色。 “邱敏姐姐,实不相瞒,我这段时间跟大哥关系很不好,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这句话,邱敏是一个字也不信。 且不说她知道的,纪怀澈有多宠爱纪箐箐。 再者,他们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这一定是纪箐箐不想帮她,故意找的借口。 邱敏脸色一沉,有些生气道:“箐箐妹妹不想帮我直说就是,用不着这么推三阻四的,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纪世子,可你答应了的事情不做,那不就是在故意骗我吗?” “以后咱们友尽于此,我不会再找你帮忙了。” 第172章 利用 邱敏说完转身就走,纪箐箐脸都绿了。 她知道以邱敏的性子,今日出门之后,绝对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 说不定,之前在宫闱宴上,自己撺掇她针对纪云棠的事情,也会被她给捅出去。 这个关头,她若是名声受损,德行有亏,那以后想要嫁给骆景深就更难了。 纪箐箐当即跑上前去,拦住了邱敏,对她道:“邱敏姐姐,你先别生气啊,我帮你把我大哥约的花园还不行吗?” 她觉得,自己跟纪怀澈闹了这么久的脾气,想必对方也已经知道错了,她也是时候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了。 而这次借着邱敏的名义去见他,不为失是一个好机会。 邱敏脸上瞬间眉开眼笑,但心里却对纪箐箐更讨厌了。 看吧,她就知道纪箐箐是故意装的,明明能帮她却不愿意帮,非要自己跟她断绝来往,她才愿意低头。 这种人,就是贱。 “那我就多谢箐箐妹妹了。” 纪箐箐敷衍的应了一声,她让邱敏自己先去花园等着,她去帮她将纪怀澈约过去。 邱敏自然是一万个答应,她离开后,纪箐箐去松江院找了纪怀澈。 彼时纪怀澈正在书房里看卷宗,他看见纪箐箐找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十分意外。 毕竟,他曾经可是连续七天去敲纪箐箐的门,她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的,还说再也不想看见他。 纪怀澈脸上面无表情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纪箐箐眼眶红红的,眼角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她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太任性了,我没有理解大哥的辛苦,还故意跟你耍小性子不理你,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今日过来是跟大哥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可以吗?” 纪怀澈浑身一震,满目诧异,,他看着眼前眼眶湿润的纪箐箐,终归是自己宠爱了十五年的小姑娘,最终心还是软了下来。 “罢了,这次大哥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可别再这样无理取闹了。” “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你这性子,怕是往后会对你生出嫌隙来。” 纪箐箐立马眉眼弯弯,她欢快的跑上前去,拉住了纪怀澈的衣袖。 “多谢大哥,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 纪怀澈笑了笑,两人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纪箐箐总归年纪小,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纪怀澈问道:“你今天过来找我,怕不是为了道歉这么简单吧?” “说说吧,是不是又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要让大哥帮忙了?” 纪箐箐眼神乱飘,声音弱弱道:“大哥真是火眼金睛,这都瞒不住你,不过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你也知道,我和户部尚书府的邱大小姐是好朋友,她仰慕你很久了,一直想让我帮忙约你,大哥能不能现在去见她一面,她就在侯府的后花园里。” 话音落下,纪怀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沉声道:“你这真是胡闹!” “邱大小姐待字闺中,云英未嫁,你让我去私会她,那不是在破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传出去,本世子的脸往哪放?” 看他突然变得这么生气,纪箐箐也有些不高兴了,她总感觉现在的纪怀澈,对她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了。 瞧瞧他这副凶巴巴的样子,这是对妹妹该有的态度吗? “大哥这么凶干什么,我只是让你和邱大小姐见个面,说几句话而已,这跟私会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是她一直逼着我让我帮忙约你的,上次大理寺门口是,这次后花园也是,我要是不帮她的话,她就要跟我绝交。” “邱大小姐喜欢的人是你,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直接回绝了不就行了!” 纪箐箐说的理直气壮,却让纪怀澈感觉到脑仁疼。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明知道她对我存在什么样的心思,你还让我去见她,这是生怕她们家赖不上我们侯府吗?” 永宁侯府和户部尚书府虽说是世交,但邱敏的母亲邱氏,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些年邱氏也一直有意无意的跟孟氏说过邱敏的婚事,想让她嫁到永宁侯府来,都被孟氏用各种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其一,孟氏虽然跟邱夫人走的近,但却并不喜欢她的女儿邱敏,觉得她没脑子。 其二,户部尚书是齐王党,纪箐箐以后是要嫁给太子的,永宁侯府虽然目前保持中立,没有站队,但他们投靠太子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让太子知道他们跟齐王党结了亲,纪箐箐又跟邱敏走的近,那她的婚事十有八九就得告吹。 现在两家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齐王和太子在朝堂上都还算和平,没有撕破脸。 若是真的等到了夺嫡竞争激烈,手足相残的时候,那永宁侯府和户部尚书府的关系怕是也要决裂。 奈何,纪箐箐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在乎自己的想法。 “大哥不去见邱大小姐,是存心想让我下不来台吗?” “之前你当下二哥三哥的面,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宠爱的妹妹,我想要什么你都会送给我,现在我只是让你去和邱大小姐见一面,大哥都不愿意吗?” “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离大哥远点,再也不来找你了。” 纪箐箐眼神幽怨,她气冲冲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纪怀澈给叫住了。 “慢着。” 纪箐箐脚步一顿,就听纪怀澈说道:“我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去见她,但下不为例。” “你愿意跟邱大小姐走得近我没意见,但下次这样的事情,就别再找我了。” 纪箐箐心中一喜。 她自动忽略了纪怀澈的其他内容,只听见了四个字:“我去见她。”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抿出一丝笑来,模样看着十分乖巧。 “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纪怀澈没说话,转身离开。 第173章 单独约见 侯府花园,汀兰水榭。 邱敏在凉亭里等了许久,茶水都喝干了一壶,直到她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一袭黑色长袍的高挑男子才走了过来。 邱敏瞬间欣喜,她起身迎上去,满脸娇嗔的看了纪怀澈一眼,后又快速低下了头。 “纪世子,你来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怀澈给打断了。 “邱大小姐,本世子念在你跟箐箐是好姐妹的份上,才愿意过来见你,但请你以后不要再逼着箐箐做她不喜欢做的事,约本世子出来见面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你我二人独处一起实在不妥,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本世子就先告退了。” 纪怀澈不愿久留,他的话却震惊了邱敏。 什么叫她逼纪箐箐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这明明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好吗! 纪箐箐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邱敏反应过来后,立马小跑上去挡在了纪怀澈的面前,伸出手拦住了他。 “纪世子请留步。” “纪世子,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约你出来这件事情,是箐箐早在宫闱宴上的时候,就答应过我的,并不存在我逼她一说。”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一个交易,我帮她在宫闱宴上挑起事端对付夜王妃,她就帮我把你单独约出来见一面,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当面去问纪二小姐。” 纪怀澈瞳孔一缩,审视的看着她,压迫感十足。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虽爱慕于你,但也懂礼义廉耻,若不是纪二小姐亲口答应了我,我也不会三番四次让她帮忙约你出来。” 纪怀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亏他一直以为是邱敏蛮横无理,逼着纪箐箐让她将自己约出来。 没想到,早在一个月之前,纪箐箐就已经跟邱敏达成了约定。 而他,就是她们约定的砝码。 纪怀澈眼底暗潮翻涌,袖袍下拳头青筋暴起,心里说不气愤是假的。 纪箐箐,她可真是他的好妹妹! 为了对付纪云棠,她连自己的哥哥都能出卖。 “好,很好。” 纪怀澈怒极反笑,他压下心底的情绪,转身对着邱敏温和道: “邱大小姐,今日的事恐是一个误会,本世子为刚刚的失礼,跟你道歉,为了咱们两家的关系,还请你可以保密此事。” “等下次有机会,本世子单独约你出去一叙,你看可行?” 纪怀澈心里清楚,邱敏今天能将这件事情讲给他听,她就能再将它宣扬出去,直到满城风雨。 本来永宁侯府和纪云棠的关系就已经形同水火,外面更是有很多流言蜚语,说他们永宁侯府虐待私生女,逼纪云棠替嫁活死人王爷不说,还想要对方的命。 纪箐箐跟纪云棠的关系更是恶劣。 事情平息到现在,好不容易压下去了一些,众人都被夜王的病情吸引了过去。 若是在这个关头,再传出来纪箐箐挑唆户部尚书的小姐,在宫闱宴上恶意针对纪云棠的消息,那永宁侯府又将成为舆论的焦点,被全京城的百姓们骂不说,还要坐实他们虐待私生女的传言。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永宁侯府的人可是清楚的很,纪云棠哪是什么私生女? 她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 至于纪箐箐,侯府千娇百宠,一直引以为傲的二小姐,才是真正的养女。 甚至她连私生女都算不上,跟侯府的人更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东辰律法里面,本身就很注重庶嫡之分,嫡是嫡,庶是庶,庶子庶女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嫡子嫡女。 尤其是他们这种支脉庞大的大家族里面,划分更是严谨。 可如今,要是这件事情真捅了出去,把纪云棠不是私生女的消息给炸了出来,那侯府的脸面就真完了。 纪怀澈拳头紧握,她只觉得纪箐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都没脑子。 可对方毕竟是她妹妹,永宁侯府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替她兜着。 邱敏被狂喜砸晕了头脑,她没想到刚刚转身就走的纪世子,现在居然会主动约她?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直到痛感传来,她才知道这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纪怀澈真的主动约她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喜欢自己? 邱敏面带羞涩,美滋滋的道:“好啊,纪世子要是时间的话,直接派人给我传个话就行,我随时都有空。” 纪怀澈心里十分不爽,他刚刚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切断对方的念想,可现在却反而给邱敏制造了机会。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说不准要被这花痴女人给缠上。 纪怀澈头疼至极,只觉得所有事情似乎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让他腹背受敌,心累心烦。 他脸上却还要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对着邱敏道: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本世子事务繁忙,等会还要去大理寺复命,就先不奉陪邱大小姐了,告辞。” 他说完离开,邱敏却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的发呆。 她觉得,她的机会又来了。 纪箐箐算什么? 只要她嫁给了纪怀澈,成为了世子妃,那她就是纪箐箐的大嫂,是她的长辈。 到时候,还怕收拾不了纪箐箐? 纪怀澈直接夺门而出,回了大理寺,没有再去见纪箐箐。 他怕他会忍不住扇纪箐箐两巴掌。 纪箐箐从下人口中得知,纪怀澈跟邱敏在花园交谈了许久,纪怀澈中途转身离开,两人似乎还发生了争执。 纪箐箐便觉得这事情稳了,纪怀澈一定是拒绝了邱敏,又狠狠的羞辱了她。 这下,邱敏的世子妃梦应该要破碎了。 纪箐箐一想到邱敏那吃瘪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人同为朋友,彼此却都不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一直在较劲,一直在利用。 * 时间又过去了两日,这天夜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只不过却只出来了纪云棠和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 第174章 出手教训 小丫鬟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箱。 纪云棠和桃枝一出来,就成了全部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厌恶的,有同情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关心的…… 纪云棠无视众人的目光,带着桃枝就上了马车。 她这次去的地方,是东辰国第一富商的柴府,也就是柴鸣昊家。 上次答应对方帮忙治病,如今时间俨然到了。 马车徐徐前行,车轱辘压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桃枝在马车里跟纪云棠聊起了刚刚听见的八卦。 “王爷,奴婢刚刚听有人说,许嬷嬷受不了酷刑,死在了大理寺的牢房里,尸体都腐烂了。” 纪云棠面色未变,嗓音淡漠道:“自作孽,不可活,她就算死上十次八次,都弥补不了对阿鹤的伤害。” 桃枝没再说话,心里却很赞同纪云棠的观点。 许嬷嬷这完全就是自己作的,她但凡有点良心,少做一些恶,下场都不会这么惨。 “王妃娘娘,柴员外家到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刻钟,直到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纪云棠和桃枝才跳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青砖绿瓦,雕梁画栋,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高飞的雄鹰,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武雄壮,雕刻着鎏金的牌匾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 “哇,这就是东辰第一富商的柴府吗,实在是太大太壮观了,这规模都能抵得上太子殿下的东宫了吧?” 桃枝忍不住惊讶,她说完后,便开开心心的跑过去叫门。 “王妃在此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敲门。” 岂料,里面的门刚打开,桃枝就被人给一脚踹了出来,后脑勺砸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地上就流了一滩血。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没看见本公子着急出门吗,连我的路你也敢拦,真是不知死活!” 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粉色锦袍,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他气质猥琐,长相平平,丹凤眼吊翘,衣服上还绣着大片的牡丹花,看起来十分骚包。 他看都没看桃枝一眼,直接越过她,就要上门口停着的四驾马车。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就插进了马车的车厢上。 “伤了人就想走,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耳边传来女子冷冽的声音,这把粉衣公子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就对上了纪云棠清冷无温的眉眼,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一般,里面的杀意让他忍不住心惊。 他后退几步,语无伦次道:“你……你是谁,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你竟然敢拦本公子的去路,信不信本公子让人打断你的腿!” 纪云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腿上,寒冷入骨,杀意外露。 “你刚刚就是用这条腿踹倒桃枝的吧,那它确实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下一秒,纪云棠飞起一脚,就径直踹在了粉衣男子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响亮清脆。 与此同时,男子杀猪般的惨叫声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啊!!!” 他身后的四个家丁,吓的脸都白了,手忙脚乱的将他抬了起来,送进了府里。 其中一个家丁怒目而视,给纪云棠留下了一句狠话。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们家二公子,你死定了!” 他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快,快去给二公子请大夫来。” 纪云棠没有说话,她快速走到桃枝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又顺便给对方检查了后脑勺的伤口。 伤口不大,却擦破皮流了血,纪云棠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她打开医药箱,手脚麻利的给桃枝包扎了起来。 桃枝眼眶都红了,“王妃,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贱命一条,你刚刚实在不该为奴婢出头的。” “这里是柴府,他们家大业大,资产雄厚,你打伤了他们家的二少爷,说不定会惹来很多麻烦。” “要不奴婢去跟那位公子求求情,让他……” “闭嘴!”纪云棠瞪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骨子里还是软弱,生怕给她惹麻烦。 “你以为我不打伤他,就没有麻烦了吗?” “是那花孔雀对你动手在先,我出手反击在后,就算柴府的人来讨要说法,那也是我们有理,有理之人怕什么?” 桃枝哑然,这可是在别人家门口啊,她们家王妃真的是太刚了。 不一会儿,大门敞开,从里面冲出来了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两人罗翠加身,张嘴就骂。 “刚刚是哪个小贱人打断了我儿子的腿!?” “小贱人骂谁?”纪云棠挑眉反问。 那女人想都没想,直接应道:“小贱人骂你!” 纪云棠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声音拖着长长的尾调。 “哦~原来小贱人是在骂我啊!” “胆敢辱骂当朝王妃,不将我东辰皇室放在眼里,桃枝,去给本王妃掌嘴二十下!” 纪云棠看了一眼桃枝,见她脸色煞白,当即撸起了袖子。 “算了,你受了伤不方便动手,在旁边歇着,本王妃自己来。” 纪云棠话音落下,对面的人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作的,脸上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顷刻间,她的脸上就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啪!啪!啪!” 然而,这还没完,纪云棠扯住那女人的衣领,左一拳右一拳就揍了起来。 “啊啊啊!夫君,快救我啊!” 惨叫声,拳头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把旁边被喊“夫君”的中年男子都给看呆了。 反应过来后,他当即命令身后的家丁赶紧将两人分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把这个疯女人给拉开!” 家丁们瞬间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一道严肃带着愠怒的声音从门内响了起来。 “放肆!本家主看谁敢动她!” …… 要改书名了,大家有推荐的吗? 第175章 柴小公子自杀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衣的柴员外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柴夫人。 两人快步走到了纪云棠的面前,跪地行礼,声音无比恭敬。 “草民柴如风,民妇柴氏,参见夜王妃娘娘。” “不知夜王妃今日大驾光临柴府,我那不长眼的侄儿和弟弟弟媳冒犯了您,还望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几个一般见识。” 柴如风跪在地上,姿态放的很低,不停的跟纪云棠道歉。 这把旁边的二老爷柴如雨气的够呛。 想他们家族资产雄厚,外面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来巴结他们,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哥哥这么窝囊的。 最主要的是,纪云棠打了他的儿子和他的夫人,一句道歉没有不说,反过来还要他们给她道歉,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大哥,就算她是夜王妃又如何,她打伤了我儿子和我夫人,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那她就别想走!” 纪云棠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说法?我婢女头上的伤,就是说法!” “本王妃好心前来给柴少爷看病,却没想到婢女却反被人踹倒在地,砸伤头部,这么多人可是看见的,是你儿子动手在先,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给本王妃一个说法吗?” 二夫人田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脸高高肿起,满嘴是血,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早已看不出之前的贵气。 此刻看见纪云棠,她恨不得扑过去撕了她。 “一个丫鬟,哪能跟我金尊玉贵的儿子比?” 纪云棠冷嗤道:“你儿子的命是命,本王妃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吧?” “都是第一次做人,本王妃凭什么要让着你?” 田氏:“!!!” 她简直快要气疯了,当即口无遮拦了起来。 “你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难怪被永宁侯府的人赶出去,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我看这就是你的报应,你会不得……” “啪!” 话还没说完,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田氏的脸上。 只不过,这次动手的人并不是纪云棠,而是柴夫人。 田氏震惊的看着她,不明白一向性子温婉的柴夫人,为何会突然动手打她。 “大嫂,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打的就是你!”柴夫人面色愠怒,“田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害死我们整个柴府吗?” “夜王妃是我和夫君请来的贵客,你那不长眼的儿子冲撞了她,本夫人没去找你们的麻烦就是好的,你也配来找她的麻烦?” “有这时间,好好管教管教你那眼高于顶的娘炮儿子,看着真是让人倒胃口。” 田氏:“……” 田氏:“!!!” 她竟敢这么骂她的宝贝儿子? 她上去就要扇柴夫人,却被柴员外给拦住了。 他瞪了一眼柴如雨,“够了!还不快把你夫人带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你们一家要是再不安分一点,就从柴府给我滚出去。” 柴如雨脸色铁青,却也知道自己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子,二房一家想要过得滋润,还得仰仗着柴如风才行。 他当即拽着田氏的胳膊就往里走。 “你这恶婆娘,还不快跟我进去。” 一场闹剧结束,柴夫人面带歉意的看向纪云棠。 “夜王妃,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和您的婢女受委屈了,您放心,您丫鬟的医药费我们会全权负责,要多少您尽管开口。” 纪云棠轻抬了一下手,“无妨,桃枝的伤口不碍事,柴公子现在在府里吗,带我去看看吧。” “在的在的,昊儿一直在房间里待着,这些天他虽然不寻死觅活了,但还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民妇带王妃过去吧。” 纪云棠点了点头,跟着柴夫人一起走了进去。 比起外面看到的,柴府的内院那才是更加的富丽堂皇,玉石铺地,镶金座椅,就连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都是千金难求的。 她们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纪云棠才跟着柴夫人到了一个偌大的院子外面,雕梁画栋的建筑,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贵重。 “夜王妃稍等片刻,民妇这就去叫昊儿开门。” 柴夫人走过去敲门,可敲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人应答。 她顿时慌了,开始大力的拍打房门。 “昊儿,昊儿,是娘亲啊,你快把门给娘亲打开。” 纪云棠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快速上前,拍了拍柴夫人的肩膀道:“柴夫人,你退后一点,让我来吧。” 柴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她就看见纪云棠飞起一脚,直接把外面的门给踹开了。 柴夫人:“!!!” 房门打开后,里面的光景映入眼帘。 只见八岁的柴鸣昊躺在地上,手腕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口子,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整个地面都是一片鲜红。 地上是摔碎了的瓷器,上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房间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本国学史书。 柴夫人瞬间就慌了,她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柴鸣昊抱在了怀里。 “昊儿,昊儿,你快醒醒,你别吓娘亲啊!” 柴夫人哭的撕心裂肺,纪云棠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看来,这孩子的自闭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但是,救人要紧。 来不及多想,纪云棠赶紧走了过去,将孩子抱在了床上。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发现还有气,但却很微弱,若是再不动手术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柴夫人,小少爷现在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需要马上治疗,现在请你先出去,让人在外面守着,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柴夫人哪敢不从,她双眸血红,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求。 “夜王妃,我都听你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 纪云棠给了桃枝一个眼色,桃枝赶紧将柴夫人给带了出去。 房间里人走完后,纪云棠意念一动,直接将柴鸣昊转移到了空间里。 第176章 空间手术 手腕上的伤口很长,且已经见了骨,好在大动脉没有破,只是伤到了筋脉。 纪云棠第一时间给柴鸣昊打了麻醉剂,接着赶紧给他做了清创手术,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又快速的帮忙止血,最后用针线缝合。 这场手术一共做了一个半时辰。 伤口缝合完之后,纪云棠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柴鸣昊熟睡的脸,琢磨着趁此机会,可以再顺便给他做个心脑电图和染色体基因检查。 说做就做,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报告显示,柴鸣昊有着很严重的脑损伤。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是个早产儿。 柴夫人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生下来了柴鸣昊,导致婴儿大脑发育不全,从而引起了现在的自闭症。 纪云棠还发现,柴鸣昊的基因,和正常人比起来有些不对。 她看了一会,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发现了端倪。 “难不成,柴员外和柴夫人是近亲结婚?” 这个认知,让纪云棠唏嘘不已。 古代人都崇尚亲上加亲,他们成亲的对象,大多数都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多数都是有问题的。 要么婴儿生长畸形,要么就是大脑发育不全,成为痴傻儿。 纪云棠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跟古代人科普一下近亲结婚的危害,免得更多孩子深受其害。 她做完手术后,就将柴鸣昊转移出了空间。 开门声响起,柴夫人听见动静,立马冲了过来,焦急的询问。 “夜王妃,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纪云棠淡淡道:“柴夫人,柴小公子的命已经救回来了,只不过他什么时候醒,还是个未知数,今天这病怕是看不成了。” 她说完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柴小公子今日割腕自杀,怕不是意外,为了小公子的生命安全,柴员外和柴夫人还是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为好。” 顺着纪云棠的目光,两人也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书,柴如风顿时大怒。 “是谁把这些书放在昊儿房间里的?” 众所周知,柴鸣昊对书有着极大的恐惧。 自从上次医术大赛上,纪云棠点明了柴鸣昊不能看书之后,柴夫人回府立马就让人将府里的书全部收了起来,就是怕被他给看见,诱导其发病。 可现在,那桌子上却明晃晃的放着两本书。 这不是有人故意害人是什么? 伺候柴鸣昊的两个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不快说,这两本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柴如风怒不可恕,抓着书的五指都在用力,恨不得将书给揉碎。 其中一个小厮吓的面如土色,哆嗦道:“家主息怒,奴、奴才也不知道,小少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我和何大也是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并不知道这书是从哪来的啊!” 何大也道:“是啊,您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将书拿给小少爷看啊!” 纪云棠看这两人的反应不似作假,她眉梢一挑,突然问道:“你们好好想想,今天可有什么人来过柴小少爷的房间?” 纪云棠的话提醒了何大,他灵光一闪,突然一拍脑门。 “奴才想起来了,今天早上的时候,二少爷来过小少爷的房间,他说是最近在外面新得了一个鲁班锁,想送给小少爷玩,奴才看他手里确实拿着一个样子精美的鲁班锁,就把他放进去了。” “二少爷在小少爷的房间只待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离开了,奴才两人也是完全没有多想。” 他口中的二少爷,就是纪云棠在柴府门外看见的粉衣骚包男子柴景轩。 对方是二房柴如雨的儿子,排行第二,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就爱干一些斗蛐蛐遛鸟的混账事。 对此,柴如风和柴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对方没惹到他们头上,他们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没想到,柴景轩竟然会给柴鸣昊送书。 “你说这书是柴景轩给昊儿送来的?” 柴夫人满脸骇然,身子都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全府上下都知道柴鸣昊不能看书,而二房的人还故意送书给他,那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房就是故意在害他们大房。 “老爷,昊儿因为这两本书,差点丢了性命,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找二房讨要个说法,我倒要去问问他们,给昊儿送书安的是什么心!?” 柴夫人目眦欲裂,柴如风也是气的浑身发抖。 柴鸣昊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做伤害他儿子的事情。 夫妻两人意见统一,一拍即合,带着家丁浩浩荡荡的就去了二房的院子。 纪云棠想了想,索幸柴鸣昊是自己的病人,她也一同跟了过去。 还没走近,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什么狗屁夜王妃,那夜王都已经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了,说不定人都快要死了,她算哪门子夜王妃,也敢拿皇权来压我!” “爹,娘,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为儿子做主啊,我这腿不能白白断啊!” 柴如雨脸色铁青,怒不可遏道:“报官,一定要报官,我要让东辰国的百姓们都看看夜王妃这嚣张的嘴脸!” “敢打伤我儿子和我夫人,我要让她拿命来抵债!” 话音落下,二房门口就响起了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 “二弟所言,本家主也正有此意。” 柴如雨和田氏脸色均一喜。 他们转过身,就看见柴如风和柴夫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柴如雨和田氏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讨公道的,两人都惊喜的看着他们。 “大哥大嫂,你们也同意我们去报官吗?” “夜王妃打伤了我儿子的腿,又把我的脸打成这个样子,这事可不能轻易算了,她是王妃又如何,我们柴府家大业大,可不怕她们,我要让她跪在柴府门口,给我和我儿子赔罪道歉!” 田氏气汹汹的说完,柴夫人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你说的不错,是该让你儿子给我儿子赔罪道歉!” 第177章 栽赃陷害 田氏:“???” 她有些懵逼,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大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打伤了我们的人是夜王妃啊,你胳膊肘往外拐不去找她为我们报仇也就算了,跑到这里说什么胡话,我家轩儿可没有把你儿子怎么样!” 柴如风脸上浮现出愠怒,将两本书直接砸在了柴景轩的脸上。 “你敢说你儿子没有把我儿子怎么样,那这两本书是怎么回事?” “你好好问问他,他今天都干了什么混账事,他明知道昊儿不能看书还故意送书给他,害得昊儿在房间割腕自杀,你现在还好意思让我们去找夜王妃给你儿子报仇,要是没有夜王妃,我儿子说不定早就死了!” 柴如雨:“……” 田氏:“……” 柴如风的话,让他们两人心底大惊。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现在总算反应过来,原来柴如风和柴夫人过来,并不是给他们撑腰的,而是找他们来算账的。 柴如雨眉心紧蹙,看着躺在床上无痛呻吟的柴景轩,沉声质问。 “你说说,这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景轩此刻已经吓懵了。 一个月前,柴夫人下令以后不许把任何跟书有关的东西送到小少爷的房间里,说他的病情不能接触任何文字,否则会加重。 柴景轩却不信这些,他觉得对方实在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看个书而已,难不成还能要了柴鸣昊的命? 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今天心血来潮,就随便找了两本书送到了柴鸣昊的房间里,让他慢慢看。 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个中午的时间,竟然给自己惹上了这么大的祸端? 柴鸣昊竟然真的会因为两本书而自杀? 柴景轩唇线紧绷,藏在被子下的手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坚决不能承认这件事情。 若是承认他故意用书害堂弟的事实,说不定以后柴府的荣华富贵就再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想到这,柴景轩瞬间垮着脸喊起了冤。 “爹,娘,我没有……这书不是我送的,大伯母都已经下令将堂弟房间的书全部收起来了,我哪敢再送书给他啊,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今天夜王妃一来,堂弟就出了事,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她做的,她记恨我今天打了她的丫鬟,想用堂弟来陷害我,我冤枉啊大伯父~” 柴景轩哭嚎着说完,觉得自己是真聪明。 这个理由乍一想天衣无缝,纪云棠因为记恨他,所以栽赃陷害于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纪云棠此刻就在门外面站着,听完了全程。 “啪啪啪!” 她拍着巴掌,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柴景轩。 “你刚刚说什么,本王妃因为记恨你所以用柴小少爷陷害你?” 柴景轩被她冰冷的眼神震慑住了,反应过来后内心瞬间掀起勃然大怒。 “难道不是吗?你敢做难道还不敢当吗?” 纪云棠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面露讥讽道:“花孔雀,你脑子没病吧,是不是出生的时候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又没完全发育,否则怎么会说的出来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本王妃是柴小少爷的大夫,我要是真的想害他,当初在医术大赛上就不会出手救他,更不会告诉柴夫人柴小少爷这是心理疾病,心里对书产生了恐惧,短期内绝不能看书。” “再者,本王妃来的时候,全程都有其他人在身边,而我们进屋之后,离柴小少爷自杀最起码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我跟柴小少爷一没仇二没怨,为什么要用他的命来报复你,你觉得就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你也配让本王妃报复?” 柴景轩:“……” 柴景轩:“!!!”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怒骂,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 “说不定是你早就买通了堂弟院子里的下人做的呢,你先是害堂弟自杀,然后又装作好人来帮他医治,借此让我大伯父大伯母感激你,你这种虚伪贪财的女人本公子见的多了,你以为我看不穿你那点小把戏吗?” 纪云棠像看智障一样的瞥了他一眼,转头轻飘飘道:“不承认没关系,柴员外柴夫人,直接报官吧,让衙门的人来调查一下这两本书从哪买的就知道了,看看到底是本王妃做的,还是某人贼喊捉贼自己做的。” “只不过呢,要是官府的人来了,调查出来了这书跟本王妃无关,那陷害当朝王妃可是杀头的死罪,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刽子手的刀硬了!” 柴景轩:“!!!” 他呼吸猛然一滞,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光是想了一下自己被刽子手砍头的场景,柴景轩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带着哭腔道:“不,不能报官……” “大伯父大伯母,求求你们不要报官,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纪云棠当即冷笑,“那这么说来,你这是承认书是你送的了?” “是我送的,是我送给堂弟的。”柴景轩眸中闪烁着惊恐,哆哆嗦嗦道:“可我也不知道他看了书反应会那么大,竟然割腕自杀。” “要是知道的话,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这两本书送给他啊!” 柴景轩刚说完,柴如雨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脸因为生气而扭曲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来,鸣昊可是你的堂弟,他都已经生病了,你还送书给他,你这不是诚心想逼死他吗?” 他狠狠扇了柴景轩两个巴掌,后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愧疚。 “大哥,大嫂,这件事情都是我们管教无方,害了鸣昊,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景轩这又是初次犯错的份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报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死了,我们这老两口往后可还怎么活!” 柴夫人心里冷笑,“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你儿子就能来害我儿子了是吧?” 第178章 宫里来人 “你口口声声说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让我们不要报官,可你们二房何曾将我们当过家人,昊儿都已经那个样子了,你儿子都不愿意放过他,你们一家人到底有没有心?” “要不是夜王妃娘娘在这,我儿子现在怕是早就没命了,你儿子做了错事,还死不承认栽赃嫁祸于她,你们二房简直是蛇鼠一窝,不配为人!” 柴夫人气到发抖,积压在心里的愤怒被全部点燃,顿时也不顾什么血脉情深,直接对着二房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夫君十年前同意将你们接进柴府,不是让你们来害我儿子的,这柴府是我们大房辛苦打拼撑起来的,我们花钱养着你们,供你们吃供你们穿,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们一家简直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你们就给我滚,滚出柴府,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闻言,田氏脸色煞白,瞬间慌了。 “大嫂,我们二房虽然是庶子,但这柴府有你们的一半,就有我们二房的一半,你不能赶我们走。” 柴如风袖袍一甩,不屑冷哼,“哼,不过是外室生的,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罢了,柴府的族谱上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们,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柴府的一员了?” “我同意接你们回来,也是看在父亲当年的遗愿上面,可柴如雨你们别忘了,正是因为你那不要脸的娘缠着我父亲,挺着大肚子来柴府没日没夜的闹,我娘亲她也不会郁郁而终。” “你娘害死了我娘,你儿子还想再害死我儿子,你们这一窝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柴府岂能再容你们?” “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 此话一出,大房二房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田氏一家哪里肯走,跪在地上纷纷哭着卖惨。 柴如风和柴夫人也不惯着他们,直接让下人将他们的衣物打包整理,给丢了出去。 连同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柴景轩一起抬着丢了出去。 至于府里的金银珠宝,则是一分也没有给他们。 纪云棠在旁边看的唏嘘,她已经很少见到像柴员外和柴夫人这么雷厉风行的夫妻了。 对于害自己的人,哪怕是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他们也是一点都不惯着。 纪云棠微微一笑,这两人的脾气倒是很对她的胃口,说不定她以后有机会能跟他们合作做生意。 此事落下,柴如风面带歉意的看着纪云棠。 “夜王妃,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二房那一家子冒犯了您,让您看笑话了,不知草民刚刚这个处罚结果,您可还满意?” “他们冤枉你本就是他们的错,要是您不满意想报官的话,那也是可以的,草民立马就让人安排。” 纪云棠微微一笑,“不必了,柴员外处理的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比起牢狱之灾和杀头之罪,让一个人从富有的天堂掉到贫瘠的地狱,才是最折磨人的。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让他一天之内变成一无所有,这不就是对他们最重的惩罚吗? 何况,柴景轩只是辱骂了她几句,官府还不至于将他们一家子都给杀了。 柴夫人眼眶湿润的看着纪云棠,拿手帕擦了一下眼泪。 “王妃娘娘您人真好,多亏您今日出手相救,我的昊儿才保住了一条命,我们柴府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若是有用得着我们柴府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保证力所能及的帮忙。” 纪云棠红唇微勾,笑道:“柴夫人客气了,柴小少爷是本王妃的病人,你们也是支付了医药费的,本王妃身为大夫,救他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小少爷刚做完手术,如今还没有苏醒过来,今日的治疗怕是要再延后半个月了。” 纪云棠说着,转头看向床上昏睡的柴鸣昊,此刻他一张脸面无血色,惨白如纸,十分虚弱。 “小少爷今日失血过多,急需用药材滋补,这样吧,我给你写一张药方,柴夫人你让人按照药方抓药煎熬,每天三次喂柴小少爷喝,先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对于纪云棠的提议,柴夫人当然是一口答应。 纪云棠拿来纸笔,写好药方,又跟柴员外和柴夫人交代了照顾病人注意的事项,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她和桃枝刚下马车,走到夜王府的大门口,就见一位黑衣少年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他见到纪云棠,眼中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立马上前汇报道:“玄冰参见夜王妃。” “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玄冰是纪云棠安排在西苑保护骆君鹤安全的侍卫之一。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可能会守在夜王府的门口。 此刻看他的样子,纪云棠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这里等自己等了很久了。 “你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纪云棠往门内走,玄冰跟在她的后面,详细的汇报情况。 “今天您出门之后,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来的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公公,他自称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看咱们王爷,门口的侍卫们见他手里拿着宫里的令牌,也不敢拦着,就把人放进去了,现在还没走。” 纪云棠皱了一下眉头,景阳帝身边的张公公,除了他最信任的张富贵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这位张公公之前她在宫里也有过几面之缘,是个精明能干,颇有威望之人。 简单来说,这人就是景阳帝身边最忠实最听话的狗腿子。 自从骆君鹤瘫痪在床之后,景阳帝很少派人来看他。 如今他竟然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张公公前来,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景阳帝也在观望骆君鹤的病情。 他虽然身在宫里,可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纪云棠可不单纯的认为对方真的是让张公公来探望骆君鹤的。 毕竟,骆君鹤在他的眼里,早就成了无用的弃子。 十有八九,景阳帝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死。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问道:“张公公现在在哪?” 第179章 夜王妃得失心疯了 玄冰答道:“在王府前院的会客厅里。” “他想去西苑看咱们王爷,被陈虎大哥给找借口拦住了,自从上次那个朱太医来过之后,陈虎大哥和属下几人都怕他会对咱们王爷不利,不敢单独放他进去见王爷。” “陈虎大哥说,一切等王妃您回来再做定夺。” 纪云棠抿唇轻笑了一声,“这事你们几个做的不错,本王妃这段时间没有白培养你们。” 她说完轻蹙了一下眉头,似有不解,“只是,这张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陈虎当真能拦得住他吗?” 纪云棠觉得这里有点蹊跷。 陈虎性子大大咧咧,又是认死理一根筋,他找的理由多半张公公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 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又是奉皇命前来,他明明可以直接进去看骆君鹤,为何他却迟迟没有进去,而是心甘情愿的等着自己回来? 纪云棠脸色凝重了几分,摸着下巴微微呢喃道:“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他没有强行进去看阿鹤,多半是因为听了朱太医的话,知道阿鹤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油尽灯枯,怕阿鹤出了事,我们夜王府将罪名嫁祸到皇上的头上。” 玄冰也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张公公那哪是信了陈虎的话,他是怕自己进去看了夜王殿下之后,夜王殿下若是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他自己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从而连累到景阳帝。 “王妃,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做什么吗?” 纪云棠想了想,沉声说道:“想来这张公公是有备而来,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你先回西苑,过去跟王爷说……让他再配合演一出戏。” “是,王妃。”纪云棠吩咐了几句,玄冰应下就离开了。 纪云棠则转身去了前院会客厅。 彼时,张公公正坐在前院一处风景清幽的亭台水榭中,他手里抓了一把鱼食,慢悠悠的投喂着水池里的鱼儿,看起来颇有兴致。 纪云棠走了过去,笑嘻嘻的打招呼。 “张公公大驾光临夜王府,怎么也不提前派人跟本王妃知会一声,刚刚本王妃有事出去了,让你在这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张公公从盆里猛抓了一把鱼食,一股脑的洒进了水池里,转身笑呵呵的看向纪云棠。 “夜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主我是奴,别说是杂家只在夜王府等了一个时辰,就算是等上十个时辰,那也是应该的。” “今日杂家是奉了皇上之命,特意从御药房挑了两箱名贵的药材过来看夜王殿下的,不知殿下现在人怎么样了,可有好些了?” 纪云棠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试探之意,她知道这才是张公公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 景阳帝身边不能没人伺候,而他之所以愿意等上一个时辰还没有走,那今日势必是要亲眼看见骆君鹤才行。 纪云棠也愿意配合他演戏,她嘴角边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十分温柔。 “托皇上的福,我家王爷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张公公既然来了,不妨跟本王妃去西苑,看看王爷如何?” 夜王要恢复了? 张公公喂鱼的手一抖,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后,他觉得纪云棠是得了失心疯了。 骆君鹤病的多重京城众人皆知,且不说在纪云棠没有大清洗夜王府之前,景阳帝在夜王府安插的探子,每隔半个月就会写信跟他汇报骆君鹤的情况。 其次,五天前朱太医还亲自来看过骆君鹤,明确的说过他快要不行了。 如今夜王病重的消息已经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整个东辰国的人,怕是都已经信以为真了。 可纪云棠刚刚说了句什么? 她说骆君鹤的病快要好了! 这不是得了失心疯是什么? 如今再看纪云棠脸上的笑容,张公公都觉得那是她强忍着才散发出来的苦笑。 心里有多痛,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张公公叹了一口气,此刻他突然很想安慰一下这个故作坚强的姑娘。 “夜王妃,杂家知道你刚嫁进夜王府没多久,还不能接受夜王殿下已经快要不行了的事实。” “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夜王殿下能以这副残破之躯,苦苦支撑三年,那也是十分不容易了,他在有生之年能娶到你这么厉害的王妃,哪怕是没有后,怕是心里也已经知足了,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杂家不会笑话你。”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眨了一下眼睛,疑惑的看着张公公。 “我为什么要哭?” 张公公:“夜王殿下快要死了啊!” 纪云棠板着脸,有些不悦道:“胡说八道,我家王爷明明是快要好了,你听谁说的他快要死了?” 张公公:“……” 皇上说的,朱太医说的,丽妃说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却不能将这几个人说出来,而是沉声道:“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公公,外面的人又没进府见过我家王爷,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家王爷现在身体如何呢?这事是朱太医告诉父皇的吧?” 被纪云棠一下猜中,张公公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莫须有的汗,幸好她没有将景阳帝和丽妃说出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有些讪讪道:“夜王妃说的不错,这消息确实是朱太医告诉皇上,皇上才派咱家来夜王府的,不知杂家现在能去见见夜王殿下了吗?” 纪云棠扬唇轻笑了一声,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当然可以,刚刚本王妃不都说要带你过去了吗?” 张公公:“……” 他能说,自己刚刚只顾着安慰纪云棠了,没听见她说的那句话吗? “那行,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纪云棠带着张公公绕过九曲回廊,一路到了西苑。 西苑的下人们见到了纪云棠回来了都很高兴,赶忙一个个过来行礼迎接。 “属下/奴婢参见夜王妃。” 第180章 夫妻配合唱双簧 张公公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觉得夜王府的下人们也一起疯了。 他们家主子都快要死了,他们一个个还笑的出来,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纪云棠轻抬了一下手嘴角微微上扬,表现的很和善,她跟钥娘等人介绍道: “都起来吧,这位是张公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今日特意来王府看咱们王爷的。” 几人又纷纷给张公公行礼,“奴才/奴婢见过张公公。” 张公公扯了一下唇角,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觉得,夜王府的这群奴才,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家主子。 当然,纪云棠看起来也一样。 “夜王妃,还是带杂家进去看看夜王殿下吧。” “好啊,公公请跟我来。”纪云棠爽快答应,她带着张公公进了房间,当对方看清床上的男人之后,直接就愣住了,反应比之前来的骆轻歌和谢流筝还要激动。 只听他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跟夜王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骆君鹤:“……” 纪云棠:“……”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张公公,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夜王殿下呢?” “这怎么可能!”张公公失声尖叫,“朱太医不是说殿下的脸已经全部腐烂,眼瞎无光,除了头以外,身体僵着不能动,嘴里还在不停往外吐血吗?” “那现在这个容貌非凡,满眼清朗,干干净净的人是谁?” 张公公的反应过大,尽管心里已经知道床上躺着的男人就是夜王,但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哪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成这个样子的,就算是名震天下的鬼医来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亏他之前还以为夜王府的人都是傻子,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大傻子。 可骆君鹤的下一句话,又给了张公公沉重一击。 “张公公,朱太医当真当着父皇的面,跟他说本王快要死了?还把本王描述的如此不堪吗?” “明明几天前他来给本王把脉的时候,本王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他医术平平,不能治好本王的病也就算了,为何本王的王妃治好了本王,他却要故意编造哄骗父皇说本王快要死了?” “朱太医此举可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他简直没把父皇和本王放在眼里!” 骆君鹤眼神微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深思,掩去了里面的自嘲和讽刺。 张公公想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可他在此之前,又当着纪云棠和骆君鹤的面,说过这话就是朱太医说的。 要是再否认,那就是打了他自己和景阳帝的脸。 可偏偏,纪云棠也在旁边拱火。 “我夫君说的不错,众所周知,朱太医号称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大夫,皇上让他为我夫君医治,那也是信任他,出于对他医术的肯定。” “可结果呢?他为我夫君医治了整整三年,让他天天泡冰块澡睡寒冰床,吃饭不能吃干的只能喝米粥,我夫君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身体还一日不如一日。” “几天前他来给我夫君把脉的时候,本王妃让人上了王府最好的春茶给他品尝,可他不仅满脸嫌弃将茶吐了,还说本王妃没将他放在眼里,连招待客人的好茶都拿不出手,本王妃笑着没与他一般见识,毕竟他说的也没错,夜王府穷是事实。” “后来他说自己是奉了皇上之命,来为我夫君把脉看诊,本王妃亲自将他带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说他是大夫就应该听他的,本王妃不应该将我夫君转移,说我夫君就应该睡在那冷冰冰的石床上面,病情才能好的快。” “本王妃耐心的告诉他,惊鸿院虽是王府主院,可却太过潮湿阴冷,那样的环境不利于我夫君休养,更何况,自从他换了床之后,在本王妃的悉心照顾下,病情已经好转了,可朱太医仍旧不依不饶,责怪本王妃自作主张,目中无人,直到本王妃将他带了进来,让他亲眼见到了我夫君,他才信以为真。” “他说要亲自为我夫君把脉,我夫君同意了,他又说要为我夫君检查眼睛,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复明了,我夫君也同意了,我们配合朱太医的各项检查,直到他全部检查完之后,才相信我夫君是真的脸好了,眼睛好了,胳膊也能动了。” “朱太医临走之前,告诉本王妃,他会把我夫君的情况如实禀告给皇上和丽妃娘娘,让他们二人安心,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跟皇上说的吗?他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如此咒我夫君,盼着我夫君死,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张公公:“……” 这他哪知道啊? 纪云棠言辞犀利,寸步不让,完全就是把朱太医架在火上烤。 张公公心里清楚,比起骆君鹤和纪云棠的话来说,景阳帝其实还是很信任朱太医的。 太医院里能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实属不易,更别说是朱太医这种经验丰富,又随军作战过的老太医了。 这事要真定了性,说他隐瞒夜王的病情,骗景阳帝说夜王快要死了,犯了欺君之罪,那他这条命估计都保不住。 张公公觉得朱太医不可能这么傻,犯着夜王快要好了的消息不说,告诉景阳帝他快要死了,让宫里人心动荡了一场,最后夜王却没死,那他图什么? 图自己犯欺君之罪,想要被景阳帝杀头灭九族吗?是个人都不可能这么做吧? 张公公讪笑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讨好,询问道: “夜王殿下,夜王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朱太医胆子再大,他也不敢诅咒夜王殿下啊!” “奴才倒是觉得,可能是他看错了也不一定。” 纪云棠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张公公这是想故意包庇朱太医,把王爷和本王妃当傻子糊弄吗?” “朱太医来为我夫君看诊的那天,九公主和谢世子也是也来了,哦对了还有辰王殿下也来了,他们三个都可以作证。” 第181章 进宫告状 “我夫君那天就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就让皇上召见他们三人,亲自问问便知。” 张公公:“……” 他没想到,纪云棠竟然准备的这么充分,还有证人。 他张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纪云棠冷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张公公,如今因为朱太医的一句话,现在全京城乃至整个东辰国,都在传我夫君快要死了的消息,给本王妃,我夫君以及夜王府都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困扰和影响,害得本王妃整日连门都不敢出。” “总之,这件事情,本王妃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我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给皇上,让他为我夫君做主,为夜王府做主。” 王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也应和道:“这位公公,我家王妃说的不错,你有所不知,现在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骂夜王妃,说她是天煞孤星,专门嫁过来克死夜王殿下的,还冤枉她说她图夜王府的银子和名分。” “一个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更何况是我们夜王府的王妃,不止如此,现在我们晚妆楼的生意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已经关门歇业好几天了,这笔损失又有谁来赔?” 张公公本来被纪云棠堵的心里就烦,此刻看见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站了出来,开口就怼他,他顿时不悦道: “放肆!杂家跟夜王妃说话,哪里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你个奴才还有没有规矩了,还不快退下!” 纪云棠却反道而其行,她心里觉得王生这刀补的真不错,出来的也正是时候。 他的话一出,就将夜王府完全定义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无论对方怎么辩解,他们都是受害者。 纪云棠直接招呼王生进来,给张公公介绍道: “张公公很少来夜王府,可能还不认识他,本王妃给你隆重介绍一下,他叫王生,是我们夜王府的新晋管家兼晚妆楼的大管事。” “王生虽是下人,但说的却并不无道理,他说的话,刚好就是王爷和本王妃想说的话。” 王生被纪云棠的话吓了一跳,天知道,他只是无意间在门外听见了几位主子的谈话,想到夜王和夜王妃这些天受到的诋毁和污蔑,心里气不过想进来帮衬他们几句。 在开口之前,他还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生怕给骆君鹤和纪云棠两人招来麻烦。 没想到,自己突然就成了夜王府的新管家和晚妆楼的大管事了? 骆君鹤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眼中墨色渐浓,他浑身气势大开,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张公公。 “张公公,事情的来龙去脉本王的王妃已经全部给你讲清楚了,朱太医诅咒本王,欺骗父皇,让本王的王妃平白无故遭受全城百姓谩骂,从而影响到了她的名声和夜王府的生意。” “此事若是没有一个交代,那本王的威严何在,皇家的威严何在,本王王妃的名声又何存?” 张公公:“……” 他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脸上还要陪着笑。 “这……夜王殿下息怒啊,您的病刚有好转,不宜为了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纪云棠见他有意无意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她眼眸微微一暗,接着嘴角便绽放出笑容。 “张公公,要不这样吧,刚好本王妃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跟你去皇宫走一趟,告诉皇上实情,让皇上为我夫君和本王妃做主,你看如何?” 张公公:“……” 他能拒绝吗? 他敢说,以纪云棠这惹事精的性子,若是她去了皇宫,那这事肯定会被闹大。 就算是皇上出面,他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朱太医这条命。 张公公脑子转的飞快,他不停的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拒绝纪云棠,不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进皇宫,就听见骆君鹤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本王觉得王妃的提议甚好,阿棠进了皇宫之后,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让父皇发布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本王身体快要好了的消息。” “一来可以制止谣言,为本王和王妃洗刷污点,二来能让父皇母妃,以及东辰国那些挂念关心本王身体的百姓们安心,让百姓们知道那些消息都是有人恶意为之,晚妆楼也能早点开业。” 说完之后,他还挑了一下眉梢,问了一句,“朱太医觉得呢?” 朱太医:“……” 这夫妻两人一唱一和,将他想要说的话全部堵死,他还能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应该就被纪云棠给耍了,可是他没有证据。 张公公表情讪讪,满脸假笑,“夜王殿下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就让王妃跟杂家进宫走一趟吧,相信皇上定能为王爷和王妃洗清身上的污点,平息外界的谣言。” 骆君鹤哪里不知道张公公想要保住朱太医,不想带纪云棠进宫。 但是不重要,只要他答应了就好。 他相信以纪云棠的本事,定能让朱太医绳之以法,这次再也翻不了身。 骆君鹤淡淡道:“那就有劳张公公了。” 纪云棠跟着张公公一同出了夜王府,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路上张公公都如坐针毡,他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薄汗,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紧张。 纪云棠看在眼里,故意装傻,问他,“张公公,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张公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多谢夜王妃关心,奴才只是穿太多了,太热了。” 他心里有种直觉,自己带着这小煞星进宫,景阳帝怕是要生气怪罪自己了。 对方的脾气一直不好,他伺候了这么多年,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张公公生怕自己这把老骨头会陨落在这。 纪云棠也不戳穿张公公,她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假寐了起来。 马车缓缓行驶,直到进了皇宫。 政事堂外,张公公微低着头,对着纪云棠恭敬道:“夜王妃在此稍等片刻,杂家进去跟皇上通传一声。” 第182章 景阳帝掌控全局,意外失策 纪云棠点点头,“公公请便。” 张公公进了政事堂,外面的门立马就合上了,隔绝了纪云棠的视线。 她也不在意,知道张公公定要跟景阳帝详细汇报今日夜王府的所见所闻,于是安心等着。 政事堂内,景阳帝听了张公公的汇报,整个人瞬间震惊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夜王没死,他还快要好了?” 张公公咽了咽口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瑟瑟发抖。 “没错,奴才亲眼所见,夜王殿下毁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如初,除了下半身和腿还不能动以外,他的身子和胳膊也能动了,就连眼睛都复明了。” 景阳帝脸色很难看,“这怎么可能,前几天朱太医亲眼看过他,说他病的很严重,熬不过月底吗?” 景阳帝知道张公公不可能说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朱太医说谎了。 “朱如山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朕!” 景阳帝怒不可遏,拿起一个茶杯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瓷片瞬间四分五裂,溅的满地都是。 好巧不巧,瓷器碎片溅在了张公公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割出了一道小口子,他也一动不敢动。 “皇上息怒,这也正是奴才疑惑的地方啊!朱太医他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医术也是出了名的好,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敢骗皇上您啊!” “但是夜王殿下和夜王妃一口咬定,朱太医去夜王府看诊的时候,夜王殿下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这点辰王殿下,九公主以及谢世子都可以作证,如今夜王殿下和夜王妃吵着闹着要让您给他们做主,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回宫询问您了。” 景阳帝脸色铁青,手腕青筋暴起,“好一个夜王,好一个夜王妃,朕真是小看他们两个了!” 他现在哪里还想不明白,朱太医十有八九是被纪云棠和骆君鹤给联手算计了。 且算计的天衣无缝。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纪云棠一个乡下野丫头的医术,竟然比朱太医还要好,她竟然真的能治好骆君鹤。 有这么高明的医术在,她随便帮骆君鹤改个脉象,脸上做些变动,不就把朱太医给糊弄过去了? 现在闹的满城风雨皆知,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张公公知道景阳帝心情不好,但此时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皇、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明,夜王妃刚刚也跟着奴才一起进了宫,现在她就在政事堂的外面等着,您要召见她吗?” “什么!谁让你把她带来的?”景阳帝怒从心中起,瞬间觉得心烦意乱,头都要炸了。 他自认为自己身为帝王,从来都是算计好一切,自己掌控全局。 他以为京中所有王爷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没想到竟然出了骆君鹤这个最大的变数。 此刻,景阳帝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对于骆君鹤这个战功赫赫的儿子,他算不上多心疼,但总归有些愧疚。 对方功高盖主的时候,他一度害怕自己的皇位会被骆君鹤抢走,连续三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梦里,都是骆君鹤身穿银色战甲,手拿带血的长剑,冲进皇宫一刀捅死他的样子。 他梦见自己死在了最爱的皇位上,死不瞑目,而骆君鹤却穿着皇袍抱着玉玺登了基,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那三个月,他每晚的梦几乎夜夜如此,景阳帝从中惊醒了无数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景阳帝对这个儿子避而远之。 在骆君鹤身受重伤,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些日子里,景阳帝都对他视而不见。 他心里甚至一度觉得痛快,觉得骆君鹤变成这副模样,是他活该。 谁让他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和位置? 骆君鹤变成植物人后,景阳帝安了心。 他认为自己梦里的场景,不可能会发生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也确实很多年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他都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张公公现在竟然告诉他,骆君鹤快要好了。 这让景阳帝安然无恙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他现在巴不得对这对夫妻避而远之,又怎么可能想见到纪云棠? 景阳帝想了想,对张公公说道:“你去告诉夜王妃,就说朕身体不适,今日不想见她,让她改日再来。” “是,奴才遵命。” 张公公转身走出去,将景阳帝的话带给了纪云棠。 “皇上今日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夜王妃改日再来吧!” 纪云棠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暗芒,果然让她猜对了,景阳帝还真不想见她。 但是,他越不想见自己,自己就越要见他。 纪云棠面露惊讶道:“皇上身体不适?那本王妃就更不能走了!” “本王妃是大夫,医术不说多高,最起码比那朱太医强,不如你再通传一下,让本王妃进去给皇上看看?” 张公公:“……” 他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景阳帝这话明显找了一个不想见她的借口,奈何跟纪云棠专业对口了。 对方明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张公公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自己这个传话人可真难当,简直里外不是人,搞不准还要掉脑袋。 “夜王妃,你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近日为夜王殿下的身体操碎了心,已经好几天没有阖眼睡过一个好觉了,你现在跟他说这种事,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纪云棠挑眉幽幽道:“张公公此言差矣,这怎么能是火上浇油呢?你说皇上为我夫君的身体操碎了心,几天几夜都没有阖眼睡觉,可见他十分担心我夫君的身体,那本王妃就更应该就去跟皇上说道说道,让他安心了。” 就在张公公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时候,皇后的轿辇从后方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她眼尖的看见了纪云棠,就让人停下轿撵,主动走过去询问。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棠儿怎么在政事堂的门口站着?” 第183章 丽妃崩溃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纪云棠行礼之后,将骆君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后。 皇后从骆轻歌的口中,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也不妨碍她此刻勃然大怒。 她当即跪在了门口,大声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夜王妃所言属实的话,朱太医欺君诅咒夜王可是大罪,夜王是东辰国的战神,朱太医犯了错,若是此次安然无恙得不到任何处罚的话,那东辰国的子民们又将如何看待皇上?如何看待皇权?” “臣妾恳请皇上召见朱太医,秉公处理,莫要让夜王寒了心,让东辰国的百姓们寒了心。” 纪云棠也跪在地上,大声道:“还请皇上为我夫君做主,为夜王府做主,否则臣妾就长跪不起。” 景阳帝坐在政事堂里,皇后和纪云棠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彻底沉下了脸来。 他忍无可忍,走出去打开了门,“放肆!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纪云棠眸光微冷,寒声道:“想要造反的难道不是朱太医吗?我夫君为国征战这么多年,落下残疾,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他被人残害诅咒,你身为他的父皇,难道你就置之不理,任由栽赃者逍遥法外吗?” “你不心疼你的儿子,可我心疼我的夫君,臣妾受了委屈,被百姓们怎么谩骂都没关系,可我实在看不惯我的夫君被人陷害诅咒,他这么多年已经够苦了,今日无论如何,臣妾都要为夜王讨回一个公道。” 皇后应声道:“夜王妃说的不错,臣妾身为一国之后,名义上夜王也要喊我一声母后,臣妾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还置身事外,今日皇上若是不处理朱太医,想必百姓们定会觉得是您指使朱太医残害自己的儿子,难道皇上想要背上弑子这个骂名吗?” 景阳帝气的胸口都在发颤,他还是第一次被两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声讨,心里说不愤怒是假的。 但皇后的话,又的确给了他一个警醒,让他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利弊。 朱太医是他的人,当年也是他吩咐朱太医,让他全权负责夜王的病情。 要是朱太医不受处罚,那有心人定会觉得是他指使朱太医不好好给夜王治病,想要折磨自己的儿子。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的确会让景阳帝无故失了部分民心。 他沉默半晌,最终看了张公公一眼,沉声吩咐道:“张富贵,立刻去传朱太医进宫,朕要公开处理这件事情。” 张公公道:“奴才领命。” 此时,未央宫。 丽妃正拿着狼毫,在寝宫内画画,她画的是一幅千山美男图,画上的男子容貌二十出头,身着紫衣,墨发飞舞,手拿金樽,容貌俊逸出尘。 山峦层层重叠,高耸入云,男子就站在那山之巅上,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俯瞰众人。 “政郎,本宫把你年轻时候最好看的样子画下来了,你若是看见本宫送你的这份礼物,一定会很喜欢吧?” 丽妃脸上笑意温婉,指尖轻抚过画上男子的脸,满意的勾了勾唇。 就在这时,剑兰从外面跑了进来,满脸慌张。 “丽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丽妃被吓了一跳,她拿着狼毫笔的手一抖,笔头的墨汁好巧不巧,刚好滴在了画中男子的脸上,被晕染了一大坨黑色的污渍。 她瞬间气急败坏,将笔往地上一扔,怒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进来之前要先敲门,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剑兰瑟瑟发抖道:“丽妃娘娘恕罪,实在是事发紧急,奴婢急着汇报,忘了规矩,下次绝对不会了。” 丽妃将桌上的千山美男图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用丝带将其绑好,又放在了盒子里。 她转身优雅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手边的热茶抿了一口。 “说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夜王死了?” 丽妃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大事,才能让剑兰不顾规矩,急急忙忙的来跟她汇报。 哪知,剑兰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彻底失了神。 “不……不是的,夜王他不仅没死,病还快要好了。” “朱太医隐瞒夜王妃病情,诅咒夜王殿下,犯了欺君之罪,此刻正被皇上传到了政事堂审问,皇后娘娘,楚贵妃,九公主,夜王妃,太子和齐王几人都在那里。” “你说什么!?” 丽妃心中一惊,整个人“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也从指尖滑落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热茶溅了一身,烫伤了她手上嫩白的皮肤,她也无心理会,反而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痛处一样,抓着剑兰的肩膀一遍遍尖声质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夜王他真的没死?” 剑兰忍着肩膀上的痛,连忙说道:“千真万确娘娘,夜王妃已经闹到了皇上面前了,现在宫里已经人尽皆知了,朱太医这次怕是有危险了。” “娘娘,朱太医可是我们的人,万一他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怎么办,丽妃娘娘你快想想办法吧!” 丽妃心神一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满脸失神落魄。 这怎么可能呢? 骆君鹤毁了容,瞎了眼,断了腿,中了毒,他怎么可能会好呢? 他明明都已经这么惨了,他怎么可能会好呢? “不、本宫不相信,你是在骗本宫的对不对,本宫将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让朱太医给他吊着一口气,就是不想让他那么痛快的死了,他病了三年,怎么可能会痊愈呢?” “那本宫这么多年做的这些努力,都算什么,都算什么啊!” 她谋害,骆君鹤没死。 她下毒,骆羡安没死。 那她这么多年的算计都算什么? 丽妃精神彻底崩溃,她伸手用力一挥,将桌上的茶碗果盘全部一股脑的扫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未央宫一团乱。 就在这时,有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第184章 受审 “奴才参见丽妃娘娘,皇上宣您去政事堂一趟。” 丽妃闻言整个人一僵,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景阳帝这个时候宣她过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该不会,是朱太医把本宫供出来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在丽妃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恐。 恰好此时,孙嬷嬷从门外进来,她听见了丽妃寝宫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知道出事了,连忙过来拉住她。 “丽妃娘娘,娘娘,你别怕,事情还没有定性,朱太医他不敢把你供出去的,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在娘娘你的手里。” “你想想,给夜王看诊的人是朱太医,话也是他说的,这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再者,要是朱太医真的把娘娘你供了出来,那皇上现在就不是派人来请你,而是派人来抓你了。” “所以,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娘娘你千万不可自乱阵脚,无论皇上和朱太医说什么,你都要一口咬死,夜王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他的母妃,你不会害他。” 丽妃从惊恐中抽离出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本宫是他的母妃,本宫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就算朱太医供出本宫了又如何,谁又会相信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亲儿子呢?” “剑兰,为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 丽妃恢复神智,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剑兰帮自己梳妆。 剑兰知道,此次丽妃过去必定要卖惨,脸上的妆容不能太精致,最好越苍白越好。 于是,她往丽妃的脸上扑了很多粉,又把她的唇涂白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病殃殃的。 丽妃换了一件偏素色的衣服,就带着剑兰一起前往了政事堂。 “朱太医,你这三年给夜王治病到底有没有尽全力?你为何要诅咒夜王?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丽妃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景阳帝的这一番话,吓的她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还好剑兰在旁边搀扶着她,“丽妃娘娘小心。” 丽妃脸色娇柔,苍白如纸,唇无血色,走起路来一步三咳,犹如一朵风中带病的小白花。 她的这副样子,落在景阳帝的眼里,那就是她伤心过度,大病未痊愈,瞬间就让他生起了怜惜之心。 丽妃要下跪行礼,却见景阳帝直接大手一挥,吩咐道:“下跪就免了。” “爱妃,你身体还未痊愈,怎么不坐着轿撵过来?” 丽妃咬着几乎无一血色的唇,眼角的泪水如珍珠一样,大颗滚落而下。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臣妾的身体还能撑住,没有那么娇弱,用不着轿撵。” “皇上传臣妾前来,可是臣妾的儿子夜王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丽妃表情着急,似雪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病态的苍白,她心疼捂住了心口,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 她似是害怕听见景阳帝的下一句话,也害怕听见骆君鹤遭遇不测的消息。 但没有人知道,这都是她装的。 来之前,她就已经从剑兰嘴里知道骆君鹤病快好了,此刻只不过是装给景阳帝看的罢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景阳帝相信,她对骆君鹤的事情毫不知情。 纪云棠看在眼里,心里连连冷笑。 要不是她知道丽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精湛的演技怕是连她都要信了。 景阳帝对此深信不疑,他看着丽妃哭的梨花带雨,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在往外滴血,心疼的恨不得将人搂在自己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奈何,这里人多,他就算脸皮再厚也拉不下这个脸。 景阳帝赶忙吩咐张公公,“张富贵,还不快给丽妃赐座。” 说完,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丽妃,“爱妃别担心,夜王他没事,人也已经脱离危险了,这些都是朱太医搞的鬼,是他故意传假消息出来骗人的,现在朕和皇后正在审问他。” 丽妃抬起头来,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丝丝欣喜。 “真的吗皇上,鹤儿他没事了?” 景阳帝欣慰道:“当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夜王没事了,你可要保重好身子,看你这段时间,脸都饿瘦了一圈,可是未央宫的膳食不合口味?” 骆轻歌听着两人的谈话,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连连翻了十个白眼。 瞧瞧,瞧瞧,明明他们是在审讯朱太医,丽妃一来她父皇的眼珠子都黏在她的身上去了,连正事都忘了。 骆轻歌的眼睛在丽妃的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圈,嫌恶的瘪了瘪嘴。 丽妃虽然看着高挑纤细,但身材却很丰满,该有的地方全都有。 她怎么没看出来丽妃饿瘦了一圈? 反而觉得她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女人味。 再看看自己的母后,那才是真的瘦了好多,奈何景阳帝这个瞎眼男人看不见。 丽妃和皇后不同,她不需要操劳后宫之事,也不跟人宫斗争宠,因此脸上没有半点疲态,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别人年轻好几岁。 此刻被景阳帝当众关心,她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觉得麻烦异常。 后宫里那些妃嫔的眼神,都快要将她给剜了。 她微垂着头,轻咳了几声,“没有,未央宫的膳食很好,只是臣妾这段时间病了,胃口不太好,因此吃不下什么东西。” 皇后忍了很久,她实在忍不下去了,转头不悦的看向景阳帝。 “皇上,你要关心丽妃妹妹,大可等审讯结束之后,去未央宫里私下问候。” “这里是政事堂,这么多娘娘王爷王妃公主都在这里,你对丽妃妹妹这么嘘寒问暖,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景阳帝心里不高兴,但也知道自己太过了,他冷哼了一声,为自己开脱,试图找回来几分颜面。 “哼,丽妃是夜王的母妃,她是因为担心夜王的身体,才气机郁滞,感染寒疾的,朕关心她几句有什么错?” 第185章 戏精入体 他说完,转头看向跪在大殿里的朱太医,面带愠怒。 “朱太医,你说,你为何要诅咒夜王欺骗朕?你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背后有人故意指使你这么做?” 朱太医心头一震,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丽妃一眼,在收到了对方一个威胁十足的眼神之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去。 他知道,这是丽妃对他的警告。 要是他敢乱说话,那他们整个朱府都得玩完。 朱太医心思活络,立马卖起了惨。 “皇上,下官哪敢欺骗您,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下官去夜王府的时候,夜王殿下真的就是病重吐血的样子,脉搏也很虚弱,您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胡乱编造啊!” 纪云棠眸光转冷,平静的看了朱太医一眼,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冷峻和威严。 “你到现在还敢骗皇上,我夫君是什么样子,本王妃难道还不如你这个外人清楚吗?你行医这么多年,可曾见过哪个人能在短短七天之内,从病入膏肓的模样,变成正常人吗?” “更别说,那天九公主,辰王和谢世子三人也都去了夜王府,见到了夜王殿下,他们三个都可以为本王妃作证。” 骆斯年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他一改平日里的淡漠,黑眸中泛出锐利之色。 “没错,儿臣可以作证,三皇嫂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那天儿臣去夜王府看三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恢复的快好了,这事是朱太医在说谎,他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为我三哥看病,反而借着给我三哥治病的名义,变着法子折磨他,儿臣还请父皇查明此事,为我三哥讨回一个公道。” 骆轻歌惊讶的看着骆斯年,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八哥,会主动站出来帮她三嫂作证。 要知道,骆斯年之前可是很讨厌纪云棠的,甚至因为纪云棠的原因,跟骆君鹤两人都闹掰了。 那么现在他站出来,是因为纪云棠治好了骆君鹤,心里开始认可她了吗? 纪云棠却很满意骆斯年的做法,这小子总算是上道了,不枉费她那天在夜王府跟他说了那么多。 至少这次他补刀补的很及时,没有给她和骆君鹤两人拖后腿。 比起纪云棠和骆轻歌的喜悦,丽妃心里却气的要死。 骆斯年怎么回事? 他不是最讨厌纪云棠,巴不得夜王休了这个女人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 还有,丽妃明明记得,那天骆斯年从夜王府出来之后,她就立马召见他进了宫。 也是他亲口告诉自己,骆君鹤病的很重,丽妃才信了的。 可现在的情况摆在眼前,让丽妃明白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说不定骆斯年和纪云棠两人早就串通了一气,在故意骗她,给她下套。 这个认知,让丽妃心里差点崩溃。 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的份,可自从遇见了纪云棠这个煞星之后,她已经在对方的手里接连吃了好几次大亏了。 这次朱太医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还会连累到她和那个男人的大计。 丽妃心里慌得不行,却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露出破绽。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必须找出一个背锅侠。 而朱太医,就是最好的人选。 丽妃一秒戏精入体,她看着景阳帝,眼眶湿润,嗓音悲嘁。 “还请皇上为妾身的儿子做主,妾身那苦命的鹤儿,妾身竟然不知道他在王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好妾身每天求神拜佛,佛主保佑了我那苦命的儿子。” 楚贵妃姿容妩媚,她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用茶盖轻轻拨弄上茶碗里漂浮的茶叶,眼中略带讥讽道: “丽妃妹妹,你这是一句功劳也不提夜王妃啊?” “夜王殿下之所以能慢慢康复,这里面少不了夜王妃的悉心照顾和医治吧,依本宫看,丽妃妹妹求神拜佛三年,都不如你给夜王找的这个王妃有用,妹妹有这么优秀个儿媳妇,真是好福气。” 楚贵妃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她一面嫉妒十几年不受宠的丽妃,竟然又重新入了景阳帝的眼底。 一面又想借机说几句好话,拉拢一下纪云棠,给齐王谋个助力。 楚贵妃心里清楚,要是骆君鹤身体好了,丽妃又重新得了圣宠,那他儿子在夺嫡上又会多一个强大的对手。 只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纪云棠在后面帮他。 若没有纪云棠,骆君鹤算什么? 楚贵妃再看向纪云棠的时候,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欣赏和怜爱,还有一丝隐隐的算计。 “夜王妃身为弱女子,被永宁侯府逼来替嫁不说,还要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夜王府,实在是咱们东辰国女子的典范。” “朱太医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谋害咱们东辰国的战神王爷,这件事情皇上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纪云棠不是没有看见楚贵妃对自己的示好,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这个女人跟丽妃不一样,丽妃的坏是憋在心里的,将好的一面演给别人看,,属于现实版的黑莲花。 而楚贵妃的坏和野心则是表现在脸上的,纪云棠当初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择手段,是个算计人的高手。 因此,她对齐王和楚贵妃两人也避而远之。 景阳帝龙颜大怒,他明知道朱太医没有说假话,这里面都是纪云棠算计好的,但他此刻却不得不正面解决这件事。 他在心里狂骂朱太医是个废物,三年了竟然都没把骆君鹤给弄死,现在反而让对方有了喘息的机会。 种种情绪之下,景阳帝怒从中起,狠狠的一拍桌子。 “朱如山,枉费朕信任你这么多年,将夜王的身体全权交由你医治,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儿子的?” “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是什么话好说?” 朱太医人早就被吓傻了,好在他混迹朝堂多年,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罪名他今天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第186章 背锅 丽妃这个时候不可能为他出头。 而这个时候,在人证物证面前,连景阳帝都不一定保得住他。 为今之计,就只能先承认这件事情,将所有罪名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再想办法保住命。 他相信,自己掌控了那么多的秘密,丽妃一定会救他的。 想明白这些,朱太医跪在地上,开始磕头求饶。 “皇上恕罪,这事都是臣做的,是臣一时鬼迷心窍,险些犯了大错,还请皇上看在臣在太医院效力多年的份上,饶臣一命吧!” 皇后眉头紧蹙,嗓音幽冷无温。 “朱如山,夜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他?” 朱太医咽了咽口水,脑子转的飞快,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很快,他便想到了理由。 “回皇后娘娘的话,下官在五年前曾有幸跟着夜王殿下去北海关随军作战过一次,当时下官身为军医之首,负责救治军队里的伤员,下官记得很清楚,那天受伤的士兵非常多,下官忙的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 “可夜王殿下身为主帅,非但不理解下官的辛苦,还对下官呼来喝去,让下官跟着他一起去战场上救人,下官一介文人,又不懂武功,哪里敢上战场,没想到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去,夜王他便要治下官失职之罪,下官心里气不过,便对着夜王殿下怀恨在了心。” “之后殿下受伤瘫痪在床,下官为夜王殿下医治的时候,里面就多了几分个人恩怨。” 骆斯年听闻,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冷着脸怒斥朱太医。 “五年前北海关一战,你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吗?” “我三哥带着五万人马,对抗的是西兆国十五万的精兵铁骑,龙跃军就算再厉害,又哪里挡得住对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和偷袭,要不是前线实在军医不够,父皇又怎么会派你去支援?” “你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你的责任,别说是你一天一夜没进食,那龙跃军的兄弟们和我三哥又何曾进过食?” “城中粮草中断,支援的人迟迟未到,龙跃军的将士们却一个一个倒下,我三哥带兵打了半个月,身心疲惫,他也是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身受重伤,心里着急,才指挥让你去战场救人,这你就不乐意了?你的命是命,龙跃军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当时情况那么危机,要是被西兆国攻打过来,那我们东辰的北面就要失守,最起码十座城池都要被对方抢走,你有没有考虑过城中百姓们的命?亏你还是治病救人的太医,没想到人竟然这么自私。” 骆斯年越说心里越气,骆君鹤在前线带兵打仗,生死存亡仅在一线。 他打仗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东辰国的百姓们。 没想到,治病救人的大夫竟然不听从主帅的命令,还对他怀恨在心。 这种人,内心未免有些太阴暗了! 景阳帝拧了一下眉头,他仔细想了想,五年前确有此事,还是他安排朱太医跟着骆君鹤一起去前线支援的。 也正是因为北海关一战大获全胜,朱太医从战场回来之后,他不仅在太医院里升了职,成了太医院院首,还为自己博得了医德圣手的好名声。 不仅如此,他还获得了十万两的金银赏赐,以及良田千顷,布匹百匹等等。 可谓是升官发财,名利双收! 所以,跟着骆君鹤去前线一事,总得来说他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可他竟然还因此记恨上了骆君鹤,实属不该。 这点,景阳帝没法为其开脱。 皇后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淡淡的不悦,她此刻看着朱太医,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记恨夜王,那你又为何要故意编造谎言骗皇上? 朱太医低垂下了头,他先是沉默了片刻,突然扭头看向纪云棠,浑浊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还不都是因为夜王妃!” “在她没参加医术大赛之前,下官是东辰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受尽无数人的尊重,可她参加了医术大赛之后,京城的百姓们对夜王妃夸赞声一片,说她的医术比下官还要好,下官心里怎么可能气的过?” “于是,下官便趁着去夜王府给夜王殿下看诊的时候,故意挑衅羞辱了夜王妃,可没想到,她竟然动手打人。” “下官心里气不过,想要报复她,下官不想让皇上知道夜王的病情已经快被夜王妃给治好了,更不想让别人认为下官不如她,让她白白抢走这个功劳,于是便编造了这个谎言,下官就是想要让京城的百姓们,都去辱骂夜王妃,让她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纪云棠:“……” 她想说,这理由也太离谱了! 这世上比朱太医医术高明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每一个都要嫉妒? 那要是让他穿越到了现代,见到了那么多医术顶尖的医生,那还得了? 是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大夫也不例外。 没了他,自然会有别的大夫顶上,这叫社会规律。 不遵从社会规律的人,迟早会被这个社会淘汰。 丽妃:“!!!” 她此刻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滔天巨浪。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朱太医会被纪云棠抓住把柄,原来他就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早在派他去夜王府之前,丽妃就提醒过他,让他避开纪云棠。 没想到,他非但不避开,还往别人的枪口上撞。 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丽妃心里暗骂了几声蠢货,连她都斗不过纪云棠,朱太医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比得下去她? 真是愚蠢! 景阳帝勃然大怒,沉声说道:“朱太医心胸狭隘,为人不实,不忠不良,此乃大罪!” “来人,将朱太医重打三十大板,剥去官职,给朕押入大理寺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皇上饶命啊!”朱太医吓的哇哇大哭。 很快,就有两个侍卫进来,将朱太医给拖走了。 纪云棠眯了眯眼,这个结果,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这还不够! 第187章 夸赞 朱太医下药折磨了骆君鹤三年,仅仅只是打三十大板,将他关进大理寺天牢,那也未免有点太便宜他了! 她要的,是朱太医的命! 此事告一段落,在景阳帝吩咐众人下去的时候,纪云棠便跟着皇后和骆轻歌一起出了门。 她们走到离政事堂隔了很远一段距离后,皇后拉着纪云棠的手,十分欣慰的对她说。 “棠儿,你这件事情做的真不错,那朱如山仗着自己在太医院的地位,以及皇上的庇护,没少在太医院贪污敛财,本宫看他这么多年早就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此一来,倒是能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纪云棠也笑着道:“朱太医能入狱,这事还多亏了皇后娘娘的配合,否则臣妾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将他拖下水。” 没错,皇后的轿辇之所以会经过政事堂的门口,就是因为纪云棠在进宫的时候,碰见了凤仪宫的宫女桃叶。 她故意丢了一张纸条在地上,让对方给皇后带了话。 因为骆羡安的事情,皇后本身就很讨厌朱太医,她觉得骆羡安的癫病之所以一直不好,里面恐怕也有朱太医的手笔。 但是她不懂医术,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一直没办法给对方定罪。 现在想到这里,皇后直接问道:“棠儿,你老实告诉本宫,安儿的癫病跟朱如山那老东西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也给我的安儿动了手脚?” 纪云棠想到上一次在小团子身上看见的针眼,她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十七皇子的病之所以频繁发作,宫女下药诱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治病的太医并没有好好医治。” “朱太医只是给十七皇子开了安神的药物,可根本是治标不治本,他的医治也一直没有找对重点,臣妾觉得他可能就是故意的。” “只是,臣妾当时人微言轻,朱太医在皇宫里又颇有威望,说出来怕娘娘不信臣妾,也怕给夜王府招来麻烦,臣妾就没有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纪云棠态度恭敬诚恳,皇后闻言一笑,却并没有怪罪于她。 “棠儿,你的考虑并没有错,首先你是夜王府的王妃,其次你才是一个大夫,夜王府如今可离不开你,你万不可以出事。” 皇后说到这,话锋一转,语气凌厉。 “不管朱如山出自于何种理由害我的安儿,现在这个结果本宫都很满意,入了大理寺的天牢,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骆轻歌瘪了瘪嘴,不满道:“就怕关不了多久,父皇就会将朱如山那老贼给放出来。” “我就不明白了,父皇那心是怎么长的,不偏向三哥反而偏向一个外人,真是扫兴。” 皇后面露嘲讽,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淡淡的讥笑道: “歌儿,这也是母后想要告诉你的一点,身处皇宫里,皇族亲情只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谁对那脏东西有利,他就偏向谁,你三哥在他看来,功高盖主不说,对皇位的威胁也大,他怎么可能允许你三哥好过呢?” 骆轻歌不满的跺了跺脚,语气恼怒,“父皇他怎么是这种人!” 皇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了,不说那脏东西了,好在你三哥他现在已经平安,脱离了危险,真是我们东辰之幸。” 纪云棠难得进宫了一趟,硬是被皇后留下,在凤仪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膳。 席间骆轻歌和骆羡安姐弟俩都在,骆景深见纪云棠在这里,也想来凤仪宫蹭饭,被皇后以男女有别为由给赶走了。 她知道,纪云棠不喜骆景深,有他在的话,这顿饭吃起来一定不会愉快。 纪云棠将这些看在眼里,无比感激皇后的细心。 她的确是不想跟骆景深一起吃饭,看着倒胃口。 皇后笑意清浅,贴心的给纪云棠夹菜,“棠儿,尝尝这道东坡肘子,是御膳房最近新出的新品。” 纪云棠夹起肘子喂进嘴里,品尝了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吃,这肘子做的肥而不腻,入口留香,很美味。” 皇后微微一笑,“棠儿,你上次不是送了本宫,歌儿和沈嬷嬷三套护肤品让我们体验吗?” “本宫按照你的说法,早晚洗完脸后用它们护肤,到现在为止,本宫已经使用了整整十天了,现在我们可以给你反馈了。” “皇后娘娘请讲。”纪云棠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耐心的看着皇后,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那套护肤品本宫用了,使用感很好,洗面奶洗完脸滑滑的,用上水和乳液之后,本宫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白了不少,也嫩了不少。” “还有你送给本宫的眼霜,本宫每天都在使用,现在眼睛下面的纹路已经快要看不见了,本宫就算是天天吃燕窝牛乳,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棠儿,你真是本宫的福星。” 皇后眉开眼笑,她感觉自己心里积攒的阴霾,在此刻全部一扫而空。 皮肤好了,精神好了,人年轻了,她还要什么男人? 那脏东西,谁爱要谁要去吧! 以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骆轻歌的面前,此刻已经剥好了满满一盘子的虾肉,她欢喜的喂骆羡安吃着。 此刻听见两人的谈话,骆轻歌顿时了凑起了热闹。 她擦干净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双眼冒星星。 “三嫂,我母后说的不错,你送的护肤品实在太好用了,你要问我有多喜欢它们,我只能告诉你,我那一套都已经用空一半了。” “我不仅拿乳液来擦脸,还用它来擦身体,现在我的身体也白白嫩嫩的,我可太喜欢了!” “下次要是有多余的,三嫂你一定要给我预留十套,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纪云棠淡淡一笑,“皇后娘娘和轻歌喜欢就好,要是有了新品,臣妾第一个给你们送来。”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你们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也是svip顾客,不收钱。” 第188章 景阳帝再次去未央宫 纪云棠心里颇感欣慰,她知道皇后和骆轻歌用了可能会喜欢,但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喜欢。 这可是东辰国身份最尊重的两个女人,她的护肤品能拿下她们,还愁在外面卖不出去吗? 骆轻歌似是听见了什么新奇的词,好奇道:“三嫂,svip顾客是什么?” “就是金卡会员,能提前享受晚妆楼的所有新品,不用等上架。” 纪云棠刚说完,突然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欢喜的声音。 “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奴婢能不能也在晚妆楼办个王妃口中的会员卡,奴婢跟皇后娘娘和九公主一样,也十分喜欢王妃送的那套护肤品。” 说话的人正是沈嬷嬷。 她因为操劳,皮肤和气色本就不好,明明才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岁的老人。 可自从用了纪云棠的护肤品之后,许嬷嬷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 松垮的脸也越来越紧致了,人看着也年轻了许多。 这个变化,让她惊喜不已,当即才厚着脸皮凑了过来问纪云棠。 纪云棠勾唇一笑,“当然可以,就算沈嬷嬷你不说,你在本王妃这儿也是svip的待遇。” 她的护肤品,本来就是针对各个年龄阶段的人,各种不同的肤质而定制的。 只要女子们爱美,那就有市场,不管是十八还是八十。 纪云棠琢磨着,晚妆楼重新开门势必得有一波新客流冲击。 等再过几天,她就先放上三十套护肤品上去试试水,顺便打响一下晚妆楼的名声。 这时,一个白衣小团子从房间噔噔噔的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像是献宝一样,将自己写的东西递到了纪云棠的眼前,声音软软糯糯的。 “仙女嫂嫂,给你看安儿最近新学的“云”字,白白的云儿像棉花。” “母后说,仙女嫂嫂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字,所以安儿就让母后教我了。” 纪云棠接过小团子递来的宣纸一看,发现上面还真整整齐齐的写满了一页的“云”字。 字体虽然稚嫩,但却意外工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鬼画符的感觉。 骆轻歌在小团子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笑嘻嘻道: “三嫂,十七弟之所以能将字写的这么好,还是多亏了你送的铅笔,那笔实在是太好用了,有了它我和母后以后再也不怕十七弟胡写乱画了。” “都是小礼物而已,对你们有用就行,不足挂齿。”纪云棠内心柔软道。 相比于凤仪宫的其乐融融,此刻的未央宫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丽妃今日有惊无险,她刚和剑兰一起回到寝宫,一盏茶还没有喝进肚子里,就听见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丽妃吓的手一抖,差点没将茶杯摔在地上,还好被她给及时抓住了。 她面色惊恐,心里十分不安,不理解景阳帝怎么会过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进了院子,丽妃就算心里再不乐意,她还是得站起身来出去迎接。 她身形孱弱,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恭敬的跪在地上,柔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景阳帝顺着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就能看见丽妃一头浓密的青丝,上面仅插着一支单调的银纹白玉簪,别的再无其他首饰。 却反而更衬得她像是温室里的娇花,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爱妃,将头抬起来,让朕好好看看。” 景阳帝并没有着急让丽妃起来,他此刻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自满感,十分享受这种被人膜拜的滋味。 这宫里的女人,哪里不是生长在他的养料之下? 包括眼前的丽妃也一样。 虽说自己十多年没有宠幸过她,但她还是这样的貌美,且心里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 殊不知,丽妃此刻已经在心里骂了景阳帝几百上千遍,连带着他的十八代祖宗也一并骂了进去。 要不是时间没到,她真想一刀捅死景阳帝。 丽妃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无论她心里怎么骂景阳帝,脸上仍然保持着一副温婉恭顺的样子。 她听话的抬起了头来,饱满的额头和纤长浓密的睫毛顷刻间映入景阳帝的眼睑,像羽毛一样撩拨在景阳帝的心田,让他感觉心里痒痒的。 配合上丽妃身上蓝色的水袖襦裙,衬得她原来就白的皮肤,更加娇嫩白皙。 “爱妃真是天仙下凡,这张脸真是世间仅有的绝色啊!” 景阳帝说着话,就一把将丽妃拉了起来,搂在了怀里,他手臂死死的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凑上去就要亲她。 这一幕,把丽妃吓的魂都飞了。 “皇上不要!” 她脑子里“轰”的一下,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下意识的就推开了景阳帝。 景阳帝脸都绿了,他眸光微闪,眼神凌厉的看着丽妃,虎口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敢拒绝朕?” 景阳帝没想到,原以为自己冷落了丽妃十多年,如今再次得宠,她必然十分欣喜,对自己感恩戴德。 可就是这样一个爱他入骨的人,竟然会第一个推开他。 景阳帝的心里十分不高兴。 丽妃吓坏了,她呼吸一滞,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皇上息怒,臣妾也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安危,才不得已推开您的,臣妾感染了风寒许久,病气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臣妾怕把病气传染给你。” “您是一国之君,不是臣妾一人的夫君,臣妾不得不为皇上考虑,还请皇上您再多给臣妾一点时间吧!” “等臣妾身体好了之后,再给您侍寝也不迟。” 她嗓音沙沙的,里面还带着惊吓过度的哭腔。 景阳帝心一软,瞬间又觉得自己又有点小题大做了。 丽妃不让他碰,这也是为了他的身体在着想,为了东辰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可见她心里其实还是很爱自己的。 景阳帝温柔的将丽妃拉了起来,抱在了怀里,用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第189章 躲过一劫 “爱妃,你这是在为朕着想,朕怎么会责怪你呢?” “倒是朕,心太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 “这样吧,今天就先不侍寝了,让朕去你的寝宫里坐坐,如何?” 景阳帝的话,丽妃无法拒绝。 因为她知道,这已经是她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要是再得寸进尺,怕是景阳帝都会对她心生怀疑。 丽妃当即抹了眼角的泪,笑着开口,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种强颜欢笑的样子。 “那臣妾这就让下人去备一桌酒菜过来。” 景阳帝同意了,“准了!” 丽妃福了福身离开,景阳帝则是转身进了她的寝宫。 丽妃的寝宫不大,但却胜在布置温馨,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如意圆桌,墙内侧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如意花样式的绒毯,四周挂了绘着锦绣山水的屏风。 再往里看,楠木窗口摆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张贵妃榻,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小兽模样的紫金香炉里,里面还燃着熏香,整个房间布置的低调雅致,却也十分不俗。 突然,景阳帝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桌下面凸出来了一角,露出了长长的一截黑色的匣子。 他走了过去,伸手将匣子从书桌下抽了出来。 丽妃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景阳帝打开了匣子,取出了里面的画。 丽妃:“!!!” 她吓的没当场晕过去,鬓间直接生出冷汗,尖锐的嗓音刺破长空。 “皇上,不要打开!” 她冲了过去,想要夺回景阳帝手中的画,却被他反手躲过,抵在了书桌上。 整幅画也彻底展开,映入了两人的眼中。 画上的男子一袭紫色龙纹蟒袍,黑发飘飘,站在众山之巅上,手拿金樽,俯瞰众人,俨然一副帝王之范。 这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景阳帝挑了下眉,声音含着笑,“爱妃这么激动做什么,这幅画有什么是朕不能看的吗?” 丽妃:“……” 她心头微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景阳帝继续说道:“你啊,真是沉闷惯了,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跟朕说。” “今天要不是看了爱妃的画,朕竟然不知,你对朕如此情根深种,还将朕年轻时的样子画了下来,每日在书房偷着看。” 丽妃:“……” 丽妃:“!!!” 景阳帝眼睛有病吧,谁告诉他她画的人是他了? 别人不知道,丽妃自己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幅画上的男子可是她的心上人。 且这个人,景阳帝也认识。 见她不回答自己,景阳帝也不生气,他微微一笑道: “爱妃不愧是当年京城最有名的才女,这幅画画的深得朕心,只是你为何要将朕的脸用墨汁涂掉,难道你嘴上说不怪朕,实际上心里还在怪朕吗?” 丽妃:“……” 她嘴角抽了一下,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她现在无比庆幸,幸好剑兰上午来找她的时候,她被吓到了,狼毫笔上的墨汁好巧不巧的,滴在了男子的脸上,恰好挡住了他的容貌。 这也让景阳帝误以为自己画的人是他。 没想到,剑兰误打误撞,倒是帮她躲过了一劫。 “皇上言重了,臣妾感激您你还来不及,又哪里敢责怪你?” “你身为一国之君,天人之姿,是臣妾心中神一般的人物,以臣妾的画作水平,又怎能将你那赫斯之威给画出来?” “用墨汁将脸涂去,刚好能满足臣妾每个阶段对皇上的念想,臣妾想皇上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这幅画,就好像皇上每日都陪在臣妾身边一样。” 丽妃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温婉,眼底朦胧有光,双颊泛起淡淡的桃粉色,给她整个人染上了一层唯美之感。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此时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而那些话,其实是她想说给那个男人听的。 景阳帝明显被取悦到了! 原来在丽妃的心里,他竟然这么好? 景阳帝上前拉住了丽妃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爱妃,朕身边能有你这么贴心又知冷暖的女人,真是朕的福气,朕好高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让丽妃整个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狗男人会因此对她不满。 男人越靠越近,那眼神灼热噬骨,就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丽妃紧张到不行,她知道景阳帝这狗男人刚刚在门口承诺的话都是放屁。 说好的不碰她,可现在对方明显动了歪心思。 丽妃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她只能靠自己自救。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口剑兰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丽妃娘娘,您要的菜奴婢已经让御膳房送来了,是要现在用膳吗?” 丽妃心中一喜,连忙从景阳帝的怀里挣脱了开来,她脸色柔柔的说道: “皇上,不如我们先用膳吧,等会饭菜冷了就不好了。” 美人从怀中挣脱,景阳帝心有不满,却也没有为难她。 “也好,刚好朕也饿了,那就让人布菜吧!” 景阳帝说完,大步走向桌边坐下,丽妃则吩咐宫女将菜端进来,她亲自伺候景阳帝布菜。 待看清桌上放的菜时,景阳帝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爱妃,你难道不知道朕对羊膻味过敏吗,怎么还让人做了龙眠香草羊排汤来?” “还有,这个糯米鸡,朕不喜欢吃糯米,吃完会晚上睡不着觉牙疼,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丽妃:“……” 她上的这些菜,都是她自己爱吃的,她哪管景阳帝爱不爱吃,能不能吃? 她当即满脸惶恐,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是臣妾疏忽了,臣妾这就让人将这些菜撤下去,重新上一桌子过来。” 景阳帝一眼扫过去,发现桌子上的八盘菜,四荤三素一汤,至少有四样是他不喜欢的,当即也没有了用膳的胃口。 “不用了,做都做好了,你自己吃吧,朕今晚去容妃那里。” “张富贵,摆驾琉秀宫。” 第190章 南萧王 景阳帝说完,袖袍一甩,转身就走了。 他心里有些生气,但又觉得自己不该生气。 毕竟丽妃那么爱他。 但她若是真的这么爱自己,会连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吗? 景阳帝十分郁闷,走起路来步子都快了几分。 丽妃见他走了,当即也不再装了,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景阳帝使用过的茶杯和凳子,嫌弃的吩咐道: “剑兰,将这套桌椅和茶杯都拿出去扔了,本宫看着心烦。” 说完后,她转身走到了书桌边,看着上面摆放的千山美男图,她伸出手来,想要将画给撕掉。 但拿在手里之后,她内心又犹豫了。 毕竟,这幅画她可是画了整整三个月,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感情。 仅仅只是因为景阳帝碰过它,就这么拿出去撕掉,那未免有些太意气用事了。 毕竟,这画中人可是她的心上人。 思考许久,她再次将画卷起来,放进匣子里。 突然想到了什么,丽妃脸色骤变,她快速从书桌边拿出纸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她写好之后,拿在手里晾了一下墨迹,就将信叠好装进了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丽妃叫来了剑兰。 “你找个靠的住的人,将这封信送到苍澜别院,亲自交到南萧王的手里,一定要快。” “他看了这封信,就知道本宫的意思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剑兰应下,转身离开。 夜王府。 纪云棠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回到了夜王府。 骆君鹤早在房间等候她多时,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担忧。 王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似是看出了骆君鹤的心神不宁,他鼓起勇气安慰道: “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她一向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朱太医受罚,她也不会提议跟张公公进宫面圣,您应该对她多一点信心。” 骆君鹤眼眸微眯,嗓音沉着冷静。 “本王对阿棠有信心,只是宫里的那些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本王只是怕她一个弱女子,在宫里受欺负。” 王生:“……” 他觉得他们家王爷认知有些不清晰。 王妃是弱女子? 她要是弱女子,那这天下估计都没有彪悍的人了。 纪云棠此时推门而入,嗓音含笑道:“阿鹤,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我打起人来可厉害了。” “你就算是让我跟你一起上战场杀敌,我也未尝不行!” 纪云棠自信满满,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心里已经开始隐隐期待自己能和骆君鹤一起上战场杀敌的那一天了。 站在骆君鹤身边的人,起码不能是花瓶,更别提她上一世在军队里,除了军医的身份之外,她还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 上阵杀敌都是经常的事。 王生知道他们两人有话要说,他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替他们将门关上。 骆君鹤听见女子的声音,心里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他眉目舒软,桃花眼泛起宠溺的笑意,朝着纪云棠伸出了手。 “阿棠,过来。” 纪云棠美滋滋的将手放在了男人的掌心。 “怎么,才两个时辰不见,夫君就想我了吗?” 骆君鹤点点头,无比认真道:“想,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纪云棠瞳孔一缩,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说的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骆君鹤竟然给了她正面回应。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纪云棠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我也想你了。” 两人你侬我侬了一会,骆君鹤就将她搂在了怀里,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阿棠,跟我说说宫里的事。” 纪云棠将宫里的所见所闻全部跟骆君鹤讲了一遍,包括政事堂内每个人反应。 最后,她还告诉了骆君鹤一件事,那就是丽妃重新获宠了。 骆君鹤听完十分诧异。 丽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贤良不受宠,现在重新获得圣宠,对她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毕竟,重获圣宠,就代表宫里会有无数双眼睛开始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得谨慎了起来。 纪云棠却无心管这些,渣男配白莲花,那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丽妃对景阳帝不恨就不错了,又哪可能会爱他? 纪云棠挑了挑眉,眼中跳动的火苗跃跃欲试。 “阿鹤,我怀疑朱太医不是你父皇的人,就是你母妃的人,我准备把他给弄死。” 朱太医入了大理寺天牢,除了一句等候发落以外,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纪云棠不得不怀疑景阳帝想保下他。 今天在皇宫里她没有机会动手,纪云棠便打算亲自去一趟天牢,将朱太医给杀了。 骆君鹤蹙了一下眉头,似是不太赞同她这么做。 “阿棠,大理寺天牢守卫众多,你一个人去实在冒险。” “更别说,朱太医这才刚刚入了狱,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多等几天,说不定会有其他收获。” 纪云棠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再坚持,而是拿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表情似娇似嗔。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夫君呢?” “你说不去就不去,那我就在府里多等几天,反正他中了自己下的毒,也活不过多久了。” 骆君鹤轻笑了一下,“阿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苍澜山庄。 一封信悄无声息的交到了山庄暗卫疾风的手上。 他拿着信进去汇报,“王爷,属下收到了一封从宫里送来的信,还请王爷过目。” 被叫王爷的男主容貌四十有余,身着一身紫色的云锦纹长袍,容貌上乘,气势十足,眉眼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 他长身玉立,站在窗边,时而欣赏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时而举杯对月共饮。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月光照在了男子脑门之上,他的脑袋隐隐反光发亮。 “疾风,再这么盯着本王看,小心本王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十分敏觉,他未转过身,却也知道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当即脸色冷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恼怒。 第191章 朱太医之死 “王爷恕罪,属下知错。” 疾风闻言,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他知道,他们家王爷最忌讳别人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看。 南萧王这才伸手,将他递来的信接了过来。 信封拆开,里面的内容整整三页,一眼扫去,几乎全是丽妃对他思念如潮的话,看的南萧王眉头紧锁。 就在他以为这是一封平平无奇的情书,准备拿火将其烧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了最后一页上“朱太医入狱”这五个大字。 南萧王拧了一下眉头,这才拿着信件认真的看了起来。 丽妃信上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朱太医知道他们的太多秘密,为了以绝后患,此人不能留。 丽妃想要让他的人出手,去大理寺天牢将朱太医杀了。 南萧王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丽妃除了恋爱脑以外,在很多大的事情方面,都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南萧王倒是对她的识趣很满意。 况且,朱太医活着,对他们来说,的确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谁都不敢保证他哪天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南萧王将信件烧毁,转身看向疾风。 “疾风,你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天牢,想法子将朱太医处理了,记得做干净一点。” “是,王爷。”疾风领命离开。 大理寺天牢。 朱太医被打的浑身是伤,此刻奄奄一息的趴在木床上,疼的咬牙切齿。 冷不防的,余光瞥见狱卒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他心中一喜,以为丽妃派人来救他了。 下一秒,一把泛着寒光的箭矢就朝着他的心口射了过来。 朱太医吓的脸色骤变,身子一动就滚下了床,狼狈的摔在了地上,索性箭矢与自己擦肩而过,射在了身后的墙上。 他喘着粗气,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箭头上面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一双黑色长靴停在了朱太医的眼前,他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夜行服的男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跟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朱太医嗓音都在发颤,狱卒倒了一大片,他以为来人是丽妃派来救他的,没想到却是来杀他的。 难道是纪云棠派来的人? 疾风眼神如刀,面无表情,唇边冷冰冰的吐出来几个字。 “你知道太多秘密,挡了别人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太医脸色大变。 此话一出,他已经十分确定眼前的黑衣人是丽妃派来的了。 他自认为自己掌控着丽妃很多把柄,对方会派人来救他。 没想到,她竟然要杀自己。 朱太医的情绪突然变得失控了起来,他哆嗦着身体,奋力往前爬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不,你不能杀我,我要见丽妃娘娘,我要见丽妃娘娘。” “将死之人,没资格见娘娘。” 话音落,刀光现,朱太医被直接抹了脖子。 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翌日,纪云棠还在睡觉,就听见西苑外面吵吵嚷嚷的。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骆君鹤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对方桃花眼带笑,就这么深情款款的盯着她。 “阿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清晨男人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丝丝沙哑,听的纪云棠的心都酥了。 极致男色,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自从两人上次将话说开之后,纪云棠晚上就搬到骆君鹤的房间里住了。 只不过两人也仅限于亲亲抱抱和搂着睡觉,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门外陈虎的大嗓门还在不停嚷嚷,尽管他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纪云棠还是睡不着了。 她想了想,直接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又在骆君鹤的唇上吻了一下。 “醒都醒了,我还是不睡了,我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也好。”骆君鹤看着自己的小王妃从自己怀里钻了出来,穿衣洗漱梳妆,每一帧都像是一幅亮眼的画。 直到纪云棠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看不见人了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院子里陈虎正拉着王生冷焰几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纪云棠看他们围在一起,走过去问。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陈虎见到纪云棠,转身看向她,忙道:“王妃,外面京城里都在传,昨晚朱太医死在了天牢里,是被人一剑割喉而死的,大理寺正在全城戒严,捉拿凶手。” “朱太医死了?” 纪云棠有些意外,她本来是想杀了朱太医的,没想到有人比她行动还要快。 但是,杀他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 难不成是丽妃? 她一个深宫妃子,就算身边的人武功再厉害,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大理寺天牢里的层层侍卫? 由此可见,能悄无声息潜入大理寺天牢杀朱太医的人,一定武功极好。 就在纪云棠心里琢磨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门卫慌慌张张的跑来汇报:“王妃,不好了,大理寺的右少卿带人来说要抓你回去配合调查朱太医被杀一案,现在他已经带着人闯进来了。” 纪云棠神色一变,眸光继而转冷,吩咐王生和冷焰几人道:“本王妃和陈虎过去,你们几人在这保护好王爷,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西苑。” 王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刚刚还在讨论的命案,如今跟纪云棠扯上了关系。 尽管夜王府的人都知道,朱太医不是纪云棠杀的,但大理寺亲自上门来抓人,就代表了纪云棠在他们的怀疑对象之中。 王生当即满脸凝重道:“王妃放心,有属下几人在这里,不会让他们靠近西苑一步。” 冷焰,玄冰,桃枝和钥娘几人也纷纷出声表忠心。 “属下,奴婢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他们靠近王爷一步的。” 他们自知帮不了什么忙,就只能兼任保护好骆君鹤的作用了。 纪云棠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带着陈虎离开了西苑。 夜王府前院,以纪怀澈为首的一众大理寺官兵,此时已经将夜王府团团围住,他们身形严峻的等在那里。 第192章 纪怀澈给陈虎下跪 看见白衣女子走来之时,纪怀澈立马冷着脸上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夜王妃,我们怀疑你与朱太医昨夜被刺杀一案有关联,还请你跟本官走一趟,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他说着,还出示了一张官府的逮捕令。 纪云棠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纪世子仅凭怀疑就来抓本王妃,谁给你的权利,你们家徐少卿允许你闯入夜王府来抓人了吗?” 大理寺官府下发的抓捕令,正常情况下都会有两个印章,一个是大理寺的官印,另一个则是大理寺少卿徐沐言的私印。 而纪怀澈拿的这份抓捕令上,只有大理寺的官印却没有私印。 很可能就是他没有经过徐沐言的同意,自作主张过来抓她的。 纪怀澈脸色微变了一下,他没想到纪云棠竟然这么敏锐,一眼就看出来了抓捕令上面的端倪。 他身为右少卿,在大理寺里的权利仅比徐沐言低了一头,因此是有资格碰到官印的。 当纪怀澈提出纪云棠有重大嫌疑,想要将她捉拿回来审查的时候,徐沐言是强烈反对的。 他觉得,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太医是纪云棠杀的之前,他们没有权利将对方抓到大理寺。 更何况,纪云棠的身份还是夜王妃,没有证据捉拿王妃,那不是摆明了作死吗? 可显而言之,徐沐言的反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纪怀澈是铁了心要把纪云棠抓回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里面除了公事公办以外,还掺杂了很多他个人的私人恩怨。 他忍纪云棠很久了,早就想给她一点教训,奈何对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次次都被她完好无损的躲开。 而受伤的,永远都只有他们自己。 纪怀澈倒也不惧纪云棠,他觉得自己今日准备的理由充足,定能将她抓回去。 他冷笑了一声,对着纪云棠道:“众所周知,昨日你在皇宫里刚跟朱太医产生了矛盾瓜葛,他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入的狱,而当天晚上,朱太医就被人杀害死在了天牢里,仵作检查说他被人一击割喉毙命且身上还中了剧毒,且那种毒在东辰国十分罕见。” “你跟朱太医有仇,又懂医毒之术,还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种关联之下,很难让本官不怀疑你的作案嫌疑,夜王妃。” 最后那句“夜王妃”,纪怀澈咬的很重,几乎是从他的嘴里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用他的话来说,纪云棠这段时间做的种种行为,已经对永宁侯府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让他们遭受骂名一片,无论是出府还是上朝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根本抬不起头。 永宁侯府的人早就对纪云棠恨之入骨。 这次他之所以大清早就来夜王府捉拿纪云棠,也是永宁侯纪南川示意的。 他觉得:这个女儿,既然养不熟,那就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刚好朱太医的事情就是一个导火索,要是利用的好,完全可以给纪云棠扣上杀人的帽子。 无论凶手到底是不是她。 纪云棠美眸微眯,声色从容道:“纪世子真是有意思,我跟朱太医有纠纷是不假,那也是因为他谋害我们家王爷在先,这点朱太医昨日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都已经亲口承认过了。” “其次,你凭什么说本王妃懂医毒之术,就是我给他下的毒了,你亲眼看见本王妃动手了吗?” “皇上都已经将朱太医剥夺官职,关进天牢里等候发落了,本王妃有必要多此一举去杀他吗?” 纪云棠看着纪怀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她昨夜是动了心思,想亲自去大理寺天牢一趟,将朱太医给杀了的。 但骆君鹤不赞同,她也就没去。 没想到,昨晚还真有人快她一步动了手。 纪怀澈想将这口黑锅扣在纪云棠的头上,她可不背。 纪怀澈被纪云棠怼的脸色铁青,他袖袍下的拳头狠狠攥紧,冷哼了一声。 “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改变不了自己有杀人嫌疑的事实,今日无论如何本世子都要将你带回去接受调查。” 陈虎步子往前一迈,直接挡在了纪怀澈的面前,凶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老子看谁敢抓我们家王妃,想抓人,先过老子这一关!” 他身形粗犷,犹如小山一样,站在那里比纪怀澈高出一个头,气势上完全不输于对方。 纪怀澈身为永宁侯府世子,又是朝廷五品命官,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当即脸色垮了下来,狰狞道: “你一个夜王府的走狗,敢这么跟本官说话?” 陈虎脸一冷,举起一巴掌就朝着纪怀澈的脸上甩了过去。 “你骂谁是走狗呢?老子有名有姓,你才他娘的是朝廷的走狗。” 他的巴掌带着势如破竹的威力,纪怀澈瞬间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也来不及顾及形象了,赶忙往地上一跪,躲过了陈虎的这一巴掌。 只是,那夹带的掌风还是刮的他脸生疼,脸都红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被陈虎打的,还是被气的。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美眸瞬间瞪大,在心里给陈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陈虎厉害啊! 竟然让纪怀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下,不止是脸丢完了,连名声都保不住了。 旁边的大理寺侍卫们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他们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右少卿大人,竟然会主动跪在一个下人的面前。 “纪世子这是怎么了,刚刚你不是还骂陈虎是夜王府的走狗吗,你现在怎么跪在走狗的面前呢?” 纪云棠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怀澈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上去手撕了她。 陈虎不屑的应和道:“哼,还不是因为他连属下这个走狗都不如,朝廷花钱养着他们,没想到却养出了一群酒囊饭袋。” “一个大男人有胆子骂人,却没胆子接住属下的巴掌,真是没用的东西!” 第193章 大理寺闹事 纪怀澈:“……” 纪怀澈:“!!!” 就陈虎这种比牛还壮的大体格子,他要是能接住他一巴掌,那估计头都给他打掉了。 他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不知道自己那一巴掌力气有多大吗? 纪怀澈气的要死,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平复了很久心情,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腿,暗示着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你们简直是不知死活,本官可是皇上亲封的朝廷命官,你们主仆二人竟然这样戏弄我,小心本官去御前告状!” 纪怀澈气急败坏的样子,在纪云棠看来,那不过是强行挽尊罢了! 她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纪世子以后挑衅别人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对方不害怕你,你自己倒先跪在地上了。” “毕竟,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主仆二人这么好说话的,多的是那种能动手就不哔哔的亡命之徒,你要是哪天不小心惹到了他们,那可就不是跪在地上的事了,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你、”纪怀澈攥紧拳头,脸比锅底还黑,他愤怒嘶吼:“纪云棠,你别太过分!” “等到了大理寺,我看你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别哭着让我救你!” 纪云棠唇边扬起一抹冷笑,“你哭本王妃都不会哭。” 她斜眼扫了纪怀澈一下,“不是要去大理寺吗,还不快带上你的人走!” 纪云棠觉得,自己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扣上杀人凶手的罪名,她若是不去的话,别人还以为是她心虚。 她去了,就能在现场亲自查证一番,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纪云棠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人杀了朱太医,嫁祸于自己。 纪怀澈见她愿意跟自己去大理寺,当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再为难她。 他看了大理寺的侍卫一眼,侍卫立马全部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纪怀澈本来想警告他们不许把今天夜王府他下跪的事情说出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多此一举了。 这些侍卫是他的下属,他能保证他们不说,可却不能保证纪云棠和陈虎二人不往外说。 他冷嗤了一声,当即身形板正站起来,吩咐道:“我们走!” 纪怀澈特意让侍卫们将纪云棠围在中间,整体看着就好像是她被人押着往大理寺走一样。 路过的百姓们对着纪云棠指指点点,无不把她当成了杀害朱太医的凶手。 “没想到夜王妃看着挺好一小姑娘,心肠竟然这么狠毒,她竟然半夜不睡觉潜入大理寺将守卫全部毒晕,将朱太医杀了,两个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朱太医又是宫里干了三十年的御医,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她狠心下如此毒手啊!” “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是朱太医毒害夜王殿下在先,这三年都没有为夜王殿下好好医治,夜王妃对他心有怨气,特意闹到皇宫里,让皇上治他的罪,朱太医在皇上面前还亲口承认了这些事,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人杀了。” “朱太医的夫人子女得知了这件事,听说都已经哭晕过去几次了,现在正在大理寺门口闹呢!” “……” 纪云棠听着众说纷纭的话,无视她们异样的眼光,没有多作理会。 公道自在人心,人不是她杀的,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大理寺的门口。 还没走进去,就见一身着白色丧服的中年妇女朝着纪云棠横冲直撞了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刀,一边跑一边嘴里叫骂。 “你这个恶女,还我夫君的命来,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 冲过来的人正是朱太医的夫人朱氏。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她眼珠子一转,直接身形一闪,躲在了纪怀澈的后面。 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护盾。 这下,朱氏的攻击目标就变成了纪怀澈。 纪怀澈:“……” 纪怀澈:“!!!” 他原本想看纪云棠的热闹,之所以没有制止朱太医的夫人在大理寺闹事,就是想看纪云棠被这朱氏缠上倒霉。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躲在了他的身后。 纪怀澈气的牙痒痒,眼神更是凶狠的瞪着纪云棠。 “你躲我身后做什么,出来!”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她非但没有出来,纪怀澈往哪移动她也跟着一起移动。 “本王妃是你带到大理寺来的,现在人还没有走进去,就有人来找本王妃的麻烦,你身为大理寺右少卿,难道不应该保护本王妃的安全吗?” “本王妃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永宁侯府也难辞其咎。” 纪怀澈:“!!!” 他脸都气绿了! 可偏偏,纪云棠说的话不无道理。 今天朱太医这事一出,大理寺门口本就汇集了很多人,几乎将两侧道路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纪云棠真的在大理寺门口出了什么事,那他第一个就得担责。 再者,不制止闹事者,也是他的失职。 这事传到谁的面前,他都不占理。 纪怀澈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只能不情不愿的下命令道:“来人,将朱夫人按住,保护夜王妃的安全。” 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将朱氏按在了地上,她手里的匕首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气的脸色扭曲,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谁让你们拿脏手碰本夫人的,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杀了纪云棠。” 纪云棠见自己安全了,立马从纪怀澈的背后跳了出来,一蹦三尺远,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样。 纪怀澈:“……” 纪云棠的举动对他来说,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他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就看见纪云棠一脸嘚瑟的走到了朱夫人的面前,眼神嘲弄的看着她。 “本王妃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杀本王妃,你确定你们全家还有命活?” 第194章 调查 朱夫人跪在地上,双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纪云棠。 “你杀了我夫君,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纪云棠笑,“你怎么肯定就是本王妃杀了朱太医,本王妃讨厌他是不假,但将杀人的罪名平白无故扣在本王妃的头上,本王妃可不同意。” “一切,等看见证据之后,再来给本王妃定罪吧!” 纪云棠说完也不理会她,抬脚就走进了大理寺里。 彼时徐沐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听说门口有人闹事,赶忙出来查探。 没想到就跟纪云棠碰了个正着。 纪云棠对徐沐言的为人感觉不错,便主动伸出手,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 “徐少卿,好久不见,本王妃又来了。” 徐沐言:“……” 他当然知道纪云棠今日是来干嘛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都已经被人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了,她还能笑的出来。 这心理素质,也着实太强了。 徐沐言震惊过后,就是下跪给纪云棠行礼。 “下官参见夜王妃,朱太医遇刺一案,下官定会好好调查,大理寺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诬陷一个好人,还请夜王妃稍安勿躁。” 纪云棠勾了勾唇,“有徐少卿这句话,本王妃就放心了。” “不知徐少卿现在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徐沐言站起身缓缓道:“朱太医是昨夜丑时在天牢里遇害的,里面执勤的狱卒昨夜也全都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今早上有狱卒进去换岗,才发现了不对劲,据仵作的推断来看,狱卒早上发现朱太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有两个时辰了,来杀他的人能悄无声息的混进来,必定对大理寺牢房的构造非常了解,知道什么时候巡守的侍卫多。” “天牢的门完好无损,朱太医却身中了剧毒,脖子上还被人割了一刀,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可见对方武功极其了得,本官怀疑他们两个可能认识,至于是不是朱太医别的仇家,现在还不能判定。” 徐沐言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纪云棠听。 纪云棠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徐少卿,能否让我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不行,她有作案嫌疑,要是去了故意破坏现场的痕迹怎么办,不能让她去。” 徐沐言还没说话,纪怀澈反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纪云棠蹙起了眉头,眼底泛着幽幽寒意。 “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个时辰了,想必大理寺的官差和仵作都已经取证完了,本王妃只是过去看看而已,能破坏什么现场?” “纪世子口口声声说本王妃有嫌疑,却又拿不出来本王妃杀害朱太医的证据,本王妃过去看了,就是想证明朱太医不是本王妃杀的,有问题吗?” 纪怀澈被说的脸面无光,他咬牙道:“你这人心眼那么多,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地里动手脚。” 徐沐言闻言,温润的面容上瞬间拉下了脸,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薄怒。 “纪右少卿,夜王妃是不是杀人凶手,自会有仵作和本少卿取证判决,在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是有资格去现场查探的。” “至于她会不会破坏现场,这点右少卿大可不必担心,有本少卿在,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沐言说完,便转头看向了纪云棠,给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王妃,请随下官来。” 他对纪云棠态度极好,也给了她极大的尊重,和纪怀澈的态度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纪云棠微微一笑,对徐沐言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好,多谢徐少卿刚刚愿意为本王妃出头说话。” 纪云棠心里明白,在这个所有人都怀疑她是杀人凶手的时刻,徐沐言却愿意站出来维护她,这种行为实属不易。 他的人品,比起纪怀澈而言,不知道好了多少。 徐沐言脸色温文尔雅,淡淡道:“夜王妃不必客气,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 两人一同去了案发现场。 牢房中,朱太医躺在一个木板床上,身上被一块白布完全盖住。 地上有很大一块鲜红的血迹,旁边的墙壁上也喷洒了不少。 一位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仵作正,在拿笔记录着什么。 徐沐言走过去问,“张仵作,可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张仵作抬起头来,看见徐沐言之后,弯腰给他行了一礼。 “回徐少卿的话,属下发现朱太医身体里中的毒,是一种叫做寒星的剧毒,中毒者全身麻痹,经脉逆行,痛苦而死,此毒应该是来自沿海地带。” 纪云棠蹙了一下眉,她看着地上那滩血迹,明显就不像是中了寒星的症状。 她突然开口道:“可否让我看看?” 张仵作这才将目光转向她,他之前早就看见纪云棠了,只是一直没将她看在眼里。 现在听见对方竟然提议来看朱太医的尸体,他瞬间有种被质疑的感觉,面色不悦。 “你一个小姑娘,见过死人吗,哪里敢看死人的尸体?” “这里不是你能来地方,还不快快去外面等着,不要黏着徐少卿,影响他判案。” 张仵作理所当然的将纪云棠当成了徐沐言的追求者。 他觉得对方真是不知死活,追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难道她不知道,徐沐言家里还有一个怀孕九个月的夫人吗? 这么缠着男人跑,真是不知羞耻! 纪云棠哪里知道张仵作的想法,她转头眼神看向了徐沐言,在收到对方同意的眼神之后,纪云棠直接走了过去,将朱太医身上的白布揭开。 “你做什么,还不快停下!” 张仵作脸色大变,正准备上前去阻止,被徐沐言一把拉住了胳膊。 “她是夜王妃。” 短短五个字,直接让张仵作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夜王妃纪云棠的大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样的人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奇女子,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夜王府,还救活了夜王殿下。 第195章 凶手是谁 她的医术可比朱太医厉害多了。 张仵作心里有些愧疚,要是早知道她就是夜王妃,那他说什么都不会去阻止她。 纪云棠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从空间里取出来一根银针,从朱太医的脖颈处插了进去。 再取出来的时候,银针就已经黑了,尖部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纪云棠缓缓道:“这不是寒星,而是西域的一种毒,名叫百花阴,简而言之,就是用上百种毒花提炼出来的毒药,十分阴毒,可以让人心脏麻痹,生不如死,直到彻底死去。” “凶手是在剑上抹了毒,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是想用箭矢杀朱太医的,可没想到,竟然被他给躲了过去,箭矢射在了墙壁上,在后方射出了一个洞。” “一击未中,他便又用剑抹了朱太医的脖子,涂毒也是怕对方是太医,能救醒自己,可见凶手是抱着必须杀死朱太医的决心来的。” “地上有朱太医爬过的痕迹,可见他在没有被割喉之前,因为凶手的一席话而受过很大的刺激,往凶手所在的方向爬过,他很可能知道来人是谁。” 纪云棠分析的有理有据,听的徐沐言心中震惊,叹为观止。 他没有想到,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纪云棠竟然都能发现这么多端倪。 张仵作听的十分认真,此刻他俨然对纪云棠无比佩服。 “夜王妃娘娘说的话在理,属下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他走了过去,又对着地上的痕迹分析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地方还有鞋子衣服拖拽过的痕迹,凶手没有打开门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是朱太医自己朝他爬来的。” “明知道对方要杀自己,正常人的反应都是往角落里钻,或者找地方躲,可朱太医却还主动往凶手的方向爬,是个人应该都不可能这么做。”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知道了凶手是谁的人,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个人会派人来杀他,因此情绪十分激动。” 纪云棠给了张仵作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对方刚刚对她的态度不算友好,但念在他知错能改,有些能力的份上,她也不跟他计较。 “张仵作分析的不错,不过我们光是发现了这些线索还不够,现场应该还有什么遗留的痕迹,可以再找找。” 纪云棠说完,就率先蹲下找了起来。 没有人看见,她在找的过程中,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型微距镜头,可以看见别人不能轻易发现的东西。 当她抬头向上看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窗的地方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大理寺天牢的构造十分刁钻,整间牢房的高度起码五米有余,一眼扫过去每十米隔着一个窗口,而那窗口又极小,根本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通过。 因此窗口上也没有装护栏之类的东西。 纪云棠就是发现一个窗口在阳光下隐隐发亮。 与其他窗口不同的是,它上面有一块地方看起来很干净,没有灰尘。 纪云棠指着那一块地方,问道:“徐少卿,你这儿有没有梯子,本王妃想上去看看。” 徐沐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微微一愣。 “夜王妃,梯子是有,但这窗口实在太高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要不,还是本官安排其他人上去看看吧。” 徐沐言也知道纪云棠肯定不是上去玩玩,她既然能提出来,那应该就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他做不到让一名女子爬上去冒险。 “不碍事的,本王妃心里有数,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让人在下面帮我扶着梯子就行。” 徐沐言见纪云棠态度坚决,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吩咐属下去搬了一个梯子过来,放在了那个窗口下,自己过去亲自扶着梯子。 “夜王妃小心点。” 纪云棠点了点头,伸手扶住梯子两侧,缓缓爬了上去。 窗口仅有凳面大小,纪云棠却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五指印。 她赶忙拿过徐沐言递过来的印泥,包裹住封口处,将指印给复刻了上去。 做完这些,纪云棠才从梯子上缓缓下来。 “夜王妃,可是发现了什么?” 纪云棠点了点头,将印泥递给了徐沐言。 “我发现了一个五指印,按照指印的留痕来看,应该就是这两天新出现的。” “大理寺的人没事不会爬窗口,那么极有可能这个指印就是凶手留下的。” 陈虎有些震惊,他看着比自己脸还小的窗口,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滴个亲娘嘞,王妃,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杀死朱太医的凶手,是从这个窗户进来的吧?那他长得得多小,这人该不会是个小屁孩吧?” “属下看着这窗口,感觉我连一只腿都迈不出去,这人到底是怎么钻进来的?” 张仵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旁边说道:“早些年间,在下倒是听说江湖上流传过一种缩骨功,他们每日用特制的毒药泡澡,将自己全身骨头全部炼化变软,直接达到自己想要的柔韧度。” “但凡是练成此功法的人,无论长得有多高大,他们都能将自己的身体缩小成意想不到的大小。” “只是此功法十分阴损,据说会折损练功者的寿命,练功的人没有一个会活的过三十岁的,一般武功高强的人根本不屑于练这种功法。” 徐沐言薄唇轻抿,也淡淡说道:“下官也听说这个功法,据大理寺历年的卷宗记载,一般练这个功法的人,不是高门大户培养的死士,就是暗卫,专门替自己的主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目的就是利用缩骨功,不留下任何把柄。” 纪云棠有些惊讶,“还有这种事?”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功法,来改变人的生理构造。 只不过,这缩骨功未免有点太阴毒了。 纪云棠扭头看向徐沐言,蹙眉说道:“徐少卿,要真是暗卫或者死士的话,那这案子查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第196章 此案与她无关 古代不比现代,指纹识别技术那么先进,警方能通过指纹快速锁定一个犯人。 在古代,这个死士和暗卫一般都是不出门的。 也只有他们主子有吩咐的时候,才会出来执行任务。 纪云棠虽然心里猜测到此案可能跟丽妃有关,但她一时半会也不敢妄下定义。 诬陷事小,给自己惹来麻烦就不划算了。 徐沐言拧了一下眉,也知道此案难查,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想要抓住凶手更是难如登天。 他看着纪云棠拱手道:“今日多谢夜王妃亲自来为大理寺提供线索,此事下官会如实禀告给皇上,下官也会向外界的百姓们证实,你与朱太医的案子无关。” 纪云棠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徐少卿帮本王妃洗刷冤屈了。” 她之所以来大理寺,就是为自己洗脱嫌疑的。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纪云棠也不多做久留,跟徐沐言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彼时,天牢外面。 朱夫人已经被侍卫松了绑,她跟纪怀澈站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纪云棠本想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样子,不做理会。 只是,她要离开的话,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必须得经过两人身边。 她淡定的走了过去,朱夫人却突然转过头,凶神恶煞的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杀了我的夫君,你要去哪里?” 纪云棠凝眉,却也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朱太医不是本王妃杀的,徐少卿已经调查出来了,杀他的另有其人。” 可朱夫人却完全不听纪云棠的解释,她恶狠狠的盯着她,眸子里是刻骨的怨毒。 “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们家老爷为人和善,从不与人发生冲突,这些年他在宫里也是兢兢业业的给皇上和娘娘们看病,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平安无事,他的人品那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可自从他去了一趟夜王府,自从遇见了你这个贱人后,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竟然就死在了牢里,你现在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倒是把凶手抓出来给本夫人看看啊!” 纪云棠笑了,她仿佛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朱太医人品好?” “他这三年怎么折磨我们家王爷的,你身为他的枕边人,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们家王爷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战神王爷,他的亲儿子,可却因为朱太医的原因,因为他随口说的一句中了火毒,让我家王爷躺了三年的寒冰石床,泡了三年冰块澡,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说朱太医人品好?” “你口口声声医术高明的夫君,却因为嫉妒本王妃的医术比他好,上门挑衅本王妃,我说他怎么胆子那么大呢,原来他家里还有一个同样目中无人的夫人啊!” “是不是下水道的黑暗,造就了你们不知礼数的浅薄?” 朱夫人:“……” 朱夫人:“!!!” 她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口齿这么伶俐,一番话将她和朱太医两个人都拐弯抹角的骂了进去。 说她目中无人也就算了,还说她不知礼数。 朱夫人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还好旁边的丫鬟及时搀扶住了她。 纪怀澈走了过来,目光冷冽的看向纪云棠。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洗脱你没有杀人的嫌疑吗?” “在此事没有结案,真凶也没有确定之前,你作为第一嫌疑人,还不能离开大理寺。” 话音刚落,纪云棠冷笑了一声,一耳光就朝着纪怀澈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猝不及防,纪怀澈被扇了一个踉跄,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感觉到鼻子里有液体流出来,纪怀澈伸手一摸,竟然发现一行鼻血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他顿时气的差点暴走! 可还没等他发作,就听见了纪云棠不屑的声音。 “纪世子的脸可真厚,今天陈虎没有打你,本王妃来教训你。” “徐少卿都说本王妃没有嫌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给本王妃定罪?做属下就要有属下的觉悟,什么时候大理寺开始跟永宁侯府姓纪了?” 纪怀澈咬了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似要将他烧着。 就在这时,徐沐言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愠怒道:“纪右少卿,你越界了!” 徐沐言心里明白,一直以来,纪怀澈都不服他这个大理寺少卿。 不止是因为他是永宁侯府的纪世子,还因为徐沐言是丞相府的赘婿。 所谓赘婿,就是男子自愿入赘到女方家中,地位和身份都会低人一等。 古往今来,赘婿一词,被无数人看不起。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男人入赘到女人家里,那就表示他从此以后都是为女人服务的,且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跟他姓。 徐沐言本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当年因为殿试中了甲子,一举夺魁成了状元郎,被景阳帝看中了他优秀的断案能力,特封他到刑部任侍郎一职。 这两年,徐沐言在刑部做的非常出色,后又被调到了大理寺担任少卿一职。 他长相如玉,为人正直,不拘小节,自带一股君子之风,被当今丞相花境安看上,将其许配给了自家小女儿花如月。 花如月对徐沐言也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只是短短接触了几次,她便再也非他不嫁。 花丞相知道徐沐言俸银颇低,家境比不上丞相府。 花如月出嫁之时,他更是给出了天价的嫁妆,让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 虽是赘婿,花丞相却也没让徐沐言住在丞相府,而是为他们在府外单独购置了一套宅子。 成亲一年,徐沐言和花如月两人十分恩爱,府里没有任何莺莺燕燕不说,他已经快要喜当爹了。 纪怀澈这是典型的眼红病,他能力比不上徐沐言,还见不得别人过的比他好,只能拿对方的身份说事。 他心里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徐沐言运气好娶到了花如月,有了花丞相的鼎力协助,他的官途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比自己高一级。 第197章 救人 但他从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徐沐言自身实力过强,人品正直,花丞相也不可能将女儿许配给他。 打铁需要自身硬,徐沐言能走到这一步,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靠的本就是他自身的本事,奈何纪怀澈看不透。 纪怀澈见徐沐言对着自己黑了脸,当即冷笑了一声,不屑道: “徐少卿这么包庇夜王妃,可是已经找到了杀害朱太医的凶手?” “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就不能放她走。”纪怀澈眸光闪了闪,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纪云棠留下来。 对方竟然进了大理寺的门,那就别想再轻易的走出去。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纪云棠与杀害朱太医的案子有关,因此才被大理寺扣留在此。 只要时间超过了一天,基本上也能坐实她这个罪名。 徐沐言十分不认同纪怀澈的做法,他这次并没有让步,而是据理力争道: “本官已经查明了,杀害朱太医的人跟夜王妃无关,本官稍后会写个奏折,跟皇上禀明此事。” “大理寺是正规办案机构,不是强制留人的山寨,我们也做不来土匪的勾当,还请纪右少卿明白。” “你……”纪怀澈还要说什么,突然看见一个容貌清秀,丫鬟模样的女子快速跑了进来,满脸着急。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徐沐言夫人花如月身边的丫鬟芍药。 之前花如月来大理寺给徐沐言送饭的时候,他还见过几次。 此刻芍药来大理寺找他,多半是徐沐言的夫人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芍药跑进来之后,满脸惊慌失措,她带着哭腔道:“姑爷,不好了,夫人她快要生了,可却突然大出血,生了两个时辰都没有生出来,接生的稳婆说她的孩子大概率保不住了,你快回去一趟吧。” 徐沐言脸色大变,他温润平静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了一抹惊慌失色,语气也透着紧绷。 “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芍药吓的抖了一下,“是、是夫人不让奴婢来的,夫人知道你政事繁忙,要调查案子,就不让奴婢过来通知你,她也是怕你担心,想生下小主子之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芍药越说声音越小,原本的惊喜也变成了惊吓。 花如月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太医把过平安脉之后说,她的孩子可能会足月出生。 可谁都没有想到,今天上午用过早膳之后,花如月突然说她肚子疼,接着羊水就破了。 接生的稳婆来的也很及时,可在生产的过程中,却遇上了大出血,孩子胎位不正,两个时辰都没有顺利生下来,现在情况也越发危急。 不得已,芍药才赶紧来大理寺找徐沐言。 徐沐言心里瞬间就慌了,唇瓣也不自觉的颤动了几下,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胸口深处出现的疼痛和自责。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了纪云棠,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脸祈求的看向她。 “夜王妃,你的医术在东辰国都是有目共睹的,不知你能否有办法救我夫人和孩子一命?” 纪云棠对上徐沐言充满自责的眼神,她知道他一定很爱他的夫人,当即点了点头。 “承蒙徐少卿信任,我可以试试。” 妇产科手术也是纪云棠前世经常做的手术之一,她没少给人接生过。 刚刚听芍药的描述,她知道花如月的情况定当很凶险了,在人命关天的大事方面,纪云棠向来说一不二。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不知徐少卿可会骑马?” 徐沐言点了点头,“会。” 纪云棠道:“马车太慢,那就让人牵两匹马过来吧,救人要紧。” 很快,两匹马被侍卫牵了过来,纪云棠和徐沐言一人一匹,她翻身利落的就上了马。 “驾!”她双腿将马肚子一夹,扬长而去。 纪怀澈没想到纪云棠还会骑马,且骑马的姿势比一般人还要熟练顺畅。 他也想跟着去徐府看看,可又考虑到大理寺不能没人主事,便又歇了这个心思。 纪怀澈心里冷嗤了一声,他就不信,纪云棠还真的会给人接生了。 要是花如月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情,不仅是徐沐言,丞相府一家估计都能把她给撕了。 到时候,他看谁还能救得了纪云棠! 夜王府吃力不讨好,再得罪一个丞相府,到时候可真就倒了大霉了。 真是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她。 纪怀澈乐的看纪云棠的笑话。 与此同时,纪云棠和徐沐言两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徐府。 这是花丞相在府外特意为他们置办的宅子,虽说离大理寺有些远,但却十分景气豪华。 纪云棠下马之后,就跟着徐沐言一起进了徐府。 还没走进锦园,就听见一声声急切的喊声,女人痛苦的惨叫声也是一阵高过一阵。 “夫人,用力啊夫人,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徐大人,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睡啊!” “夫人,你一定会生出来的,千万不要放弃。” 门外,是花丞相以及丞相夫人曹氏来回踱步的身影,两人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和担忧。 “老天保佑,我的女儿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让她平安生下鳞儿,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花如月的娘亲曹氏双手合十,对着上天拜了又拜。 徐沐言看见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越发觉得自己内心自责难忍。 “岳父岳母,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这位是夜王妃,我特意请过来为月儿接生的,说不定她有办法可以救月儿。” 花丞相和曹氏纷纷扭头看向了纪云棠。 眼前的女子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裙,姿态娉婷,如清水芙蓉般干净雅致,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更是波光潋滟,熠熠生辉,让人不容小觑。 曹氏自然是听过夜王妃纪云棠的大名,她在东辰国的名声十分响亮,却也属于好坏各占一半的那种。 喜欢纪云棠好的人觉得她特别厉害,出自乡野却习得一身十分出彩的医术。 第198章 接生 有勇有谋,聪明非凡,如今还经营了自己的商铺,以一己之力救活了夜王殿下,让人佩服。 不喜欢纪云棠的人却觉得她十分猖狂,是个祸害,不仅将永宁侯府害的抬不起头来,更是嚣张到连自己的亲哥哥亲爹都打骂,目中无人又不忠不孝,令人不齿。 总之,纪云棠在东辰国是个十分有争议的人物,大多数名门闺秀都十分不喜欢她。 花丞相却不这么想,他看人眼光一向准确,刚看见纪云棠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一身气度十分出众,怕是连皇家的公主都比不上她半分。 对于真正有能力的人,他是打心底佩服的。 花丞相对纪云棠拱了拱手,十分有礼道:“夜王妃,还请你救救本相的女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和孩子的命,本相在这里先谢过了。” 纪云棠淡淡道:“花丞相言重了,我会尽力的。” 曹氏刚想说什么,嘴巴微微张了张,就被花丞相给瞪了一眼。 她赶忙闭上了嘴巴,眼睁睁看着纪云棠走进了房间,又关上了门。 花丞相面色凝重的看着曹氏,不悦道:“现在能救月儿的人就只有她,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月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吗?” “别的方面不说,她的这身医术,还是不用质疑的,夜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有了骆君鹤的前车之鉴,曹氏彻底闭上了嘴。 花丞相说的没错,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纪云棠的身上,祈祷她能救活花如月。 纪云棠进去之后,就打发了房间里的稳婆和丫鬟们,让她们通通出去。 这些人不敢不听她的,全都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彼时床上的花如月已经痛的快晕了过去,她挺着大肚子,满头大汗,身下是一滩滩鲜红刺目的血,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是典型的孕晚期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纪云棠赶忙走了过去,她从空间拿出一支麻醉剂为其打上,抓住了她的手。 “花夫人,坚持住,我会救你,你的孩子也会平安出生,你一定不要放弃,你的夫君和爹娘也还在外面等着你。” 似是受到了鼓励,花如月微微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女子容貌绝美,气质冰清玉洁,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女。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孩子真的会没事吗?” 花如月嗓音嘶哑,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稳、稳婆说他活不了了,可是他还那么小,还没有睁眼见过他的爹娘,求求你、救救他。” 纪云棠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此刻她无疑是佩服花如月的。 哪怕是在生死攸关之间,也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纪云棠说完,刚好花如月的麻醉剂也生了效,她立马意念一动,将对方转移到了空间里。 进了空间,纪云棠就开始立马准备剖腹产手术。 首先要做的就是止血,她一边利用药物给花如月做紧急子宫保胎,通过抑制宫内收缩,增加子宫内膜厚度这种方式,减少病人的出血量。 一边给花如月紧急输血。 孩子胎位不正,又被脐带缠住了脖子,导致很长时间都生不出来。 在局部麻醉之后,纪云棠立马拿出手术要用的一切工具,开始做剖腹产手术。 外面的人焦急的等待着,曹氏不止一次想要冲进去,都被徐沐言和花丞相给阻止了。 徐沐言为她倒了一杯茶,在旁边细心的安慰道:“岳母大人稍安勿躁,一般大夫在救人期间,最忌讳的就是被外界打扰,我们应该相信夜王妃,她一定可以救活月儿,让孩子平安生出来的。” 花丞相面容惆怅,他看了一眼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哎,再等等吧,再等等吧,能不能救得了月儿,一切都要靠夜王妃了。” 曹氏眼眶通红,她捂着胸口,脸上一脸痛心的表情。 “月儿还在里面命悬一线,你们让我怎么安心,这么长时间了,这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谁知道月儿是不是已经遭遇到什么不测了。” 花丞相瞪了她一眼,“不要胡说八道,月儿和孩子都福大命大,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此刻手术室里,纪云棠已经整整忙碌了四个时辰。 这无疑是一场大手术。 在她没来之前,花如月就已经被稳婆各种不规范的操作耽搁了太长时间,纪云棠的身边又没有一个助理,所有的一切都要让她亲力亲为,因此效率就会慢上不少。 “哇哇哇……” 直到一声嘹亮的哭声在耳边响起,花如月肚子里的宝宝呱呱坠地。 纪云棠抱着怀里比猫咪还小,皮肤皱巴巴的婴儿,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终于,四个时辰的努力没有白费,孩子终于生了出来,花如月也平安无事。 纪云棠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将花如月和婴儿转移出了空间。 里面的门打开,纪云棠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微微一笑道:“恭喜徐少卿,喜得贵子,现在母子两人平安。” 此话一出,门外的三人脸上皆是一喜。 徐沐言从纪云棠的手中接过了婴儿,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心里第一次有了初为人父的责任感。 这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和花如月的第一个孩子。 徐沐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里对纪云棠无比感激。 他问道:“夜王妃,我现在能进去看看月儿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花夫人刚做了手术,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人还没有醒来,你进去小声一点,尽量不要打扰到她休息。” 徐沐言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婴儿递到了曹氏的手上。 “还请岳母先帮忙抱一下孩子,小婿进去看看月儿。” 曹氏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孩子,此刻眼中都满满的不可置信。 稳婆被纪云棠轰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她还特意叫住了一个稳婆询问她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稳婆给出的回答都是凶多吉少。 第199章 睁眼说瞎话 要么就是保大人放弃孩子,要么就是保孩子放弃大人。 总之,花如月和孩子就只能活一个。 可没想到,在纪云棠的手里,花如月和孩子竟然双双活了下来。 这对曹氏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让她一天之内心情从大悲到大喜,跌宕起伏。 曹氏此刻看向纪云棠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半点轻视,她双眸湿润,十分感激的看着她。 “夜王妃,多谢你救活了我的女儿和外孙,之前是本夫人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花丞相也在旁边道:“这份大恩大德丞相府记下了,若是以后夜王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只需要差人给我们说一声,丞相府绝对鼎力相助。” 纪云棠微微一笑,“丞相大人丞相夫人客气了,我也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接下来的日子,还请你们派人好好照顾花夫人,月子期间莫要让她劳累,一定要照顾好病人的饮食起居和心情。” 花丞相乐呵呵的一笑,“这是自然,晚点本相会让人将诊金送到夜王府去,还请夜王妃一定要收下。” 纪云棠轻点了点头,她治病救人本就要收诊金,这点她并没有推辞。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夜王府了,之后花夫人和小公子要是有什么事,你们随时可以派人来夜王府找我。” 纪云棠起身离开徐府,花丞相和曹氏两人亲自送她出去。 夜王府门口,纪怀澈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他看见纪云棠从马车上下来,立马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听说你害死了丞相千金肚子里的孩子?” 纪云棠:“???” 纪怀澈见她在自己面前装傻,语气冲冲道:“丞相千金大出血腹中胎儿难保,两个有十年接生经验的稳婆都说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你怎么有胆子去接这个活?” 纪云棠一脸莫名其妙,她做了四个时辰手术身心疲惫,根本不想跟纪怀澈多言。 “我接什么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怀澈听了这话,眼底幽光一闪而过,声音故意大了几分。 “昨天你杀死了朱太医,今天又害死丞相千金肚子里的孩子,可怜徐少卿第一次初为人父,因为帮你洗脱罪名的原故才没有及时赶回府,陪在自己夫人的身边,反过来你竟然杀了他的孩子。” “纪云棠,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又恶毒的女人?” 朱太医的案子一出,几乎全京城的百姓们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而此刻纪怀澈又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件事情宣扬了出来,再加上他本就是大理寺的人,说话比一般人更有信服力。 此言一出,就基本上坐实了纪云棠杀朱太医的事实。 而徐沐言孩子一事,更是给整个案子火上浇了油,加大了纪云棠连杀两人的罪名。 纪怀澈不仅把纪云棠骂了进去,还将徐沐言一同拉下了水,说他故意包庇。 纪云棠被纪怀澈的无耻再一次刷新认知。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可能真是脾气太好了,才放任永宁侯府这些臭鱼烂虾不停的在她的眼前来回蹦跶。 这家人,明显是恨透了她,想置她于死地。 “纪怀澈,凡事要讲究一个证据,你说本王妃连杀两人,请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纪怀澈不屑的扯了扯唇,嘲弄的眼神几乎将她淹没,“证据?” “替丞相千金接生的两个稳婆都说了,是你不让她们帮忙,把她们全部从产房赶出来的,你觉得以你一个人的本事,能顶的过那么多有接生经验的人吗?” 纪云棠眸光顿寒,冷笑道:“那这么说来,并没有人亲眼看见本王妃害死了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切不过都是你自行揣测的咯?” “本王妃看你这个大理寺右少卿这些年真是白当了,拿不出证据胡乱猜测一通,就敢跑来夜王妃败坏本王妃的名声,今天不让陈虎教训你,你怕是不知道夜王妃这三个字怎么写!” 听见陈虎这两个字,纪怀澈就觉得自己脸疼,心里的羞耻更是一波接一波涌上来,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今天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跪在了纪云棠这个狗腿子的面前。 当真丢脸丢到姥姥家。 陈虎此刻已经挽起了袖子,摩拳擦掌的走了过来,他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狠狠的盯着纪怀澈。 “敢污蔑我们家王妃者,死!” 说罢,如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纪怀澈的脸上砸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惊的路过的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去。 “属下奉丞相大人和徐少卿之命,特来感谢夜王妃对我们家小姐和小少爷的救命之恩,现在母子平安,丞相大人特意让属下来送上黄金万两,白银万两,以表感谢,还请夜王妃笑纳。” 来人正是花丞相身边最得力的管家何成山。 他的出现,基本上就代表着花丞相以及整个丞相府的意思。 陈虎听见来人的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纪怀澈幸运的没有挨打。 他此刻看着夜王府门口那一箱箱亮眼的黄金和白银,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丞相千金和她的孩子竟然平安无事? 纪云棠不仅救了花如月的命,还真的帮她平安生下来孩子? 纪怀澈失了神一般怔在那里,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颤动着。 他今天为了确保此事的真实性,还特意找到了为花如月接生的那两个稳婆。 两人都说孩子胎位不正出不来,还被脐带缠住了脖子,要想生出来除非将孕妇的肚子划开。 这种说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肚子划开人根本就活不了,孕妇和孩子很可能还会一尸两命。 再者,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丞相府千娇百宠的小姐,就算经验再丰富的稳婆,也没有人敢拿花如月的性命和肚子里的孩子去开玩笑。 纪云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纪怀澈满心疑问,却无从答疑。 第200章 明着打脸 整整二十箱金银摆在夜王府门口,闪瞎了众人的眼。 纪云棠也被丞相府这大手笔给惊到了,她知道花丞相会派人给她送诊金,却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上万两黄金白银。 这哪是送钱,分明就是在帮她打某人的脸。 纪云棠此刻心里就只有一个感觉:“爽!” 她笑眯眯道:“辛苦何管家亲自上门跑了一趟,麻烦你代本王妃向丞相大人,丞相夫人以及徐少卿说声谢谢,他们真是太客气了。” 何管家受宠若惊,摆手道:“夜王妃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们家相爷才是,要不是你出手救了我们家小姐和小小少爷,她们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救了我们家小姐的命,以后就是丞相府的恩人,这些银子夜王妃要是不嫌弃的话,还请一定要收下,在下也好回去给我们家相爷夫人交差。” “那本王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纪云棠道完谢后,大大方方收下了何管家送来的银子。 临走之前,何管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他故意当着在场众人的面说道:“对了夜王妃,还有一事在下要跟你说一声。” “我们家姑爷,也就是徐少卿已经进宫跟皇上禀明朱太医被杀一案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御书房里了,他走之前还特意当着相爷的面说过,朱太医的案子跟夜王妃没有半点关系,杀他的另有其人,证据什么的大理寺也都收集起来了。” “以后要是再有人造谣,说人是夜王妃杀的,那我家相爷和姑爷必定追究造谣者和传谣者的责任,还请各位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最好别乱说,免得惹来祸端。” 纪怀澈:“……” 纪怀澈:“!!!” 他莫名觉得,何管家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对方摆明了是想告诉他,纪云棠以后会有丞相府撑腰,他们若是再敢对她恶意造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纪怀澈心里气的要死,没想到破坏纪云棠的名声没成,还让她找到了丞相府这么强大一个助力。 日后若是夜王真的全好了,那这东辰国的天,保不准会彻底变上一变。 有了何管家出头,此事彻底翻盘,百姓们将矛头全部对向了纪怀澈。 他们眼神复杂的看向他,里面还带着几分蔑视和嘲讽。 那些刚刚还谩骂纪云棠恶毒蛇蝎的人,现在纷纷转头开始骂起了纪怀澈。 “纪世子可真是自私又虚伪,你身为大理寺的右少卿,居然故意放出假消息来,说朱太医是被夜王妃杀的,诱导我们辱骂夜王妃,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没错,他还是夜王妃的亲大哥,可却不想让夜王妃好过,我看纪世子分明是想要治夜王妃于死地,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恶毒的哥哥,真是恶心!” “夜王妃没有杀人,还帮徐少卿查案,还救了他的夫人和孩子,夜王妃可真是个好人,以后谁若是再敢说她不好,我就帮她骂回去。” “……” 听着耳边各种讥讽嘲弄的话,纪怀澈只感觉心里怒火升腾,气的肺都要炸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挨骂的人应该是纪云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了他? 纪怀澈忍了又忍,最后黑着脸,灰溜溜的走了。 纪云棠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纪怀澈啊纪怀澈,你们对原主坏事做绝,如今才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吗? 永宁侯府对她欠下的账,一个都别想躲过! 纪云棠转身回了夜王府。 她让陈虎将二十箱子金银全部搬进西苑的小库房里,然后趁别人不注意,闪身将箱子里的金银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再把箱子锁好。 做完这一切,纪云棠锁上了库房的门,走了出去。 骆君鹤已经从陈虎的嘴里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薄唇紧抿,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他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可双腿还是不能行走,府里发生了任何事情,遇到了任何麻烦,都要让纪云棠亲力亲为去解决。 骆君鹤心疼纪云棠的同时,内心升出了一种浓浓的自责感。 直到纪云棠推门走了进来,骆君鹤才红着眼,扭头惭愧的看向她。 “阿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我真是没用。” 纪云棠心口一疼,上前抓住了骆君鹤的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阿鹤,你不必自责,这跟你没有关系,永宁侯府不喜欢的人是我,他们想要置死地的人也是我,我跟他们之间矛盾恩怨,已经算是不可能和解的状态了。”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他们抓到任何小九九的。” 纪云棠的怀抱让骆君鹤心安,他张了张嘴,开口问道:“阿棠,我的腿,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着纪云棠一起并肩作战了。 如今,他的脸,眼睛,身体,身子几乎都已经恢复了。 就是双腿和下半身,依旧没有什么知觉。 纪云棠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腿上,说道:“快了,我们再多针灸几次,你的腿很快就能有知觉了。” 这是安慰的话。 因为骆君鹤最严重的就是双腿了,不仅骨头坏死,腿上还中了毒。 纪云棠每三天为他施一次针,也只清除了腿上部分毒素。 想要彻底站起来,光靠针灸明显不行,还得再找一株药材。 纪云棠这段时间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龙鳞草十分稀有,据她所知,此药长在最南边的极阳之地,东辰国根本就没有。 想要找它,就得扩大范围,去其他三国寻找。 纪云棠明显脱不开身。 她想了想,还是将龙鳞草的事情告诉了骆君鹤。 “想要让坏死的骨头重新长好,光是针灸根本不够,必须要去极阳之地找到龙鳞草。” 她说完,又笑眯眯的鼓励他。 “阿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向上的面对生活,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龙鳞草也迟早会找到的。” 第201章 楚贵妃出主意 骆君鹤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镇静,不让纪云棠担心。 他嘴角上扬起一抹笑,嗓音温润,“阿棠别担心,我没事。” 三年都坚持过来了,他还有什么是坚持不过去的? 唯一遗憾的是,他对纪云棠的心疼。 骆君鹤决定,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点,再好一点。 与此同时,玉华宫。 齐王生母,楚贵妃的寝宫。 彼时,骆非舟正在玉华宫陪楚贵妃用膳,听着旁边侍卫将收集来的消息汇报,骆非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夜王妃她,竟然还会给大出血的孕妇接生,最后还母子平安?” 这未免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侍卫在旁边道:“是的齐王殿下,丞相大人已经派人给夜王妃送去了上万两的黄金白银,这事不会有假的。” “不仅如此,纪世子冤枉夜王妃杀了朱太医一事,也被她成功洗脱嫌疑了,现在百姓都在骂纪世子想谋害自己的妹妹。” 楚贵妃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嘴角勾起一抹轻视的弧度。 “哼,永宁侯府那群蠢货,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跟谁作对不好,偏偏跟纪云棠作对。” “就她这身医术和本事,要是能被纪南川好好利用,说不定永宁侯府早就成功袭爵,更上一层楼了。” “奈何,这群蠢货一心想要弄死她,护着那个更蠢的纪箐箐,要是太子真娶了那纪箐箐为太子妃,那可算是把纪云棠彻底得罪了,本宫看皇后到时候是站在亲儿子这边,还是站在纪云棠这个外人这边。” 楚贵妃想到这,就觉得有趣。 骆景深这段时间和纪箐箐走的非常近,这点楚贵妃和骆非舟都是知道的。 她之前还担心骆景深娶了纪箐箐,会给他招来一个很大的助力。 但是现在楚贵妃却不这么想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纪云棠比纪箐箐更有价值得多。 且不说纪云棠跟荣国公府世子谢流筝走得近,她又攀上了柴家富商这条线,如今更是有了丞相府给她撑腰。 种种势力之下,就算纪云棠的身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走出去那也比纪箐箐高贵的多。 楚贵妃美眸眯起,心里瞬间就有了打算。 “皇后能结交纪云棠,那我们也能,既然永宁侯府不要纪云棠的协助,那我们就把她要过来!” 她说完,又语重心长的对骆非舟道:“舟儿,你可一定要赶在太子的前面,将纪云棠拉拢过来。” “此女要是能为我们所用,将来绝对是个不小的助力,夜王骆君鹤那病秧子,连床都下不了,哪能跟你比?” “依本宫所见,纪云棠之所以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骆君鹤,多半是来到京城时间太短,又被永宁侯府那三个哥哥欺负,她没有见过比骆君鹤更好的男人,觉得他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舟儿,你的长相身份气度哪点都不输于夜王,只要你勾勾手指,那纪云棠还不是随便被你拿捏吗?” 楚贵妃对骆非舟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在她的眼里,景阳帝生的任何一位皇子,都比不上她的亲儿子半分。 要不是骆景深年长于骆非舟,又是皇后嫡子,这太子之位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坐。 骆非舟眯了眯眼,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嘴角扯出一抹散漫的笑意,不咸不淡的开腔。 “纪云棠的本事确实让儿臣惊喜,且她的长相也十分符合儿臣的口味,儿臣心里对她很满意。” 他说完,转头看向楚贵妃,“母妃,你的意思儿臣都懂,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办吧!” 只要一想到纪云棠那娇艳动人的脸和笑容,骆非舟就觉得自己心痒痒。 他身边的女人不算少,很多都是楚贵妃给他物色好的,对他的身份有助力的,但能做正妃的女子几乎没有。 骆非舟长期在这样的教育之下,心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难怪历代帝王都会娶很多妃子进宫,他们那哪是好美色,分明是利用这些女人给自己稳固地位江山,顺便把她们娘家的势力牢牢把控在手里。 能靠女人坐稳江山,那也是一种本事,谁在乎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纪云棠嫁给骆君鹤,本就不是她自己所愿,而是被逼的。 现在他愿意救她脱离苦海,她应该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吧? 骆非舟想到这,当即也不再犹豫,起身跟楚贵妃说了一声就走了。 他得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把纪云棠约出来。 而此时,纪云棠正在晚妆楼的隔间里翻看账本。 晚妆楼试营业不长,但收益却很可观,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赚了上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仅有祛痘霜和洗面奶的情况下,纪云棠对此很是满意。 钥娘身体大好之后,她已经正式提拔钥娘为晚妆楼的二管事。 今天是闹剧结束,晚妆楼再次开业的第一天。 纪云棠新引进了很多产品,皇后骆轻歌和沈嬷嬷用的那三个护肤品套盒,都被她各上了五十套,每套的定价分别是一百两,一百五十两,两百两。 价格不算便宜,可刚刚一上货架,就遭到了无数女客的哄抢。 钥娘在外面招呼顾客,她按照纪云棠教她的说法,做起了宣传。 “瞧一瞧,看一看,晚妆楼开张最新推出的新品护肤大礼盒,皇后娘娘和九公主用过都说好。” “我们的护肤大礼盒,针对每一个年龄段的女性,小到十五六岁,大到七八十岁,都可以使用,没有效果不收银子,大家都来看一看,买一套回去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给自己的母亲夫人和妹妹,都倍儿有面子。” 钥娘口才伶俐,巧舌如簧,经过她的一番宣传,晚妆楼新推出的三种套盒几乎秒被抢光。 生意好的让整条街上的东家都为之眼红。 骆非舟身着一袭藏蓝色锦纹长袍,手拿折扇,金冠玉带,从齐王府专属的马车上下来。 他站在晚妆楼的门口,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卫庆丰,问他:“你确定夜王妃就在里面吗?” 第202章 齐王相邀 庆丰点了点头,小声凑到他面前道:“确定,属下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今天晚妆楼重新开业,夜王妃一大早就来晚妆楼帮忙了,现在都还没有回去。” “很好,本王正愁不知道怎么约她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骆非舟将手上折扇一收,大步就踏进了晚妆楼。 正值中午,晚妆楼客流量非常多,他进去后先是四处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纪云棠的身影之后,便直接往后面的隔间里走去。 隔间有一扇门,里面是堆存货品的仓库和员工的休息室,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纪云棠还专门设计了一个雅间,放上了软榻桌椅,作为她待客谈生意的地方。 而此刻,纪云棠就在那个雅间里小憩。 骆非舟刚准备去推隔间的门,就被一道声音赶过来阻止了。 “这位公子,内间是休息室,不让客人进入,公子要是想买护肤品的话,就在咱们的货架区逛逛吧!” 阻止他的人是王生,此刻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算盘,正在统计着晚妆楼上午的营收额。 “大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竟敢连我们家齐王殿下也敢拦!” 骆非舟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狗腿子就开始叫了起来,一把将王生推在了地上。 在狗腿子的眼里,骆非舟的身份何其尊贵,平日里嚣张惯了,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奉为座上宾,哪里有人敢拦着他不让进去? 骆非舟察觉到有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皱了皱眉,瞪了自己的小厮一眼,就又去推门。 王生急了,他们家王妃还在里面休息,要是被外男闯入看见了可还得了? 他瞬间也顾不得场合了,咬了咬牙,大声开口道:“齐王殿下谦恭有礼,做事有序,号称君子之风极佳,难道不经主人同意,私闯别人的地盘,就是你的君子之风吗?” “我看你该不会是冒充的齐王殿下,故意来破坏他名声的吧!” 此话一出,晚妆楼里所有的目光几乎齐刷刷的落在了骆非舟主仆二人的身上。 骆非舟:“……” 骆非舟:“!!!” 他脸色一僵,尴尬的想死!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纪云棠的,根本就没想过把事情闹大。 毕竟,他的目的也不单纯,见过他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而王生的那番话,就坐实了他是伪君子的事实,再加上对方此刻躺在地上,一副被人推倒的模样,画风一时间变得清奇了起来。 骆非舟一直以来在外的形象都是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要是说这店里的人不认识他,他还真不信。 毕竟,他的这张脸出场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京城里还没有人敢冒用他的身份。 骆非舟轻咳了一声,赶忙往后退了两步,亲自过去将王生扶了起来。 “王管事误会了,本王也是听说晚妆楼最新推出了一款护肤品大礼盒,想买一套送给本王的母妃楚贵妃用,恰好我母妃的生辰就在明天,本王想送给她当礼物。” “可本王还是来晚了一步,你们店里的护肤品大礼盒已经没有了,听说三皇嫂今日在店里,本王便想着过去问问她,还有没有多余的礼盒卖给我一份,因此心急了一些,刚刚小厮推倒你也是无意,并非故意想冒犯于晚妆楼。” 他的这番话条理清晰,既向大家证明了他的孝心,又让人看出了他的温和有礼,替自己挽了尊。 可王生知道,这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那狗腿子刚刚推他的时候,骆非舟就在旁边站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根本就没有要阻止的想法。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出声,他现在说不定已经闯进去了。 “多谢齐王殿下,小的自己起来就行,用不着齐王殿下费心。” 王生心里知道,但话却不能明说,他挣脱开骆非舟的手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算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骆非舟对此表现的也是毫不介意,他脸上挂着谦和有礼的笑容。 “不知王管事可否帮本王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有急事想要找三皇嫂帮忙,劳烦她去百里香酒楼用膳,还请三皇嫂一定赏个脸前来,本王就在百香楼等她。” 王生皱了一下眉头,齐王不是想要替他母妃买护肤品礼盒吗?那邀他家王妃去百里香酒楼干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拒绝,骆非舟就已经转身从容的离开了。 他走的很决绝,也很优雅,丝毫不给王生任何开口的机会。 王生想了想,还是进去将这件事告诉了纪云棠。 纪云棠缓缓睁开眼睛,轻掀了一下眉,似笑非笑道:“齐王约本王妃去百香楼一聚,他脑子没病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骆非舟第二次约她去百香楼了。 第一次是医术大赛之后,他采取的强硬手段,堵路加威胁,才把纪云棠带到百香楼的。 这第二次,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去? “他要等就让他等着吧,本王妃不去。” 纪云棠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有伙计进来禀报,“王妃,齐王刚刚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件,让属下亲自交到王妃的手上,还说您一看就明白了。” 纪云棠拧了一下眉,眼底已有不耐烦,她接过信件一看,上面明晃晃写着一行大字。 “想要知道夜王被谁所害,速来百香楼。” 纪云棠危险的眯了眯眼,指尖不自觉的蜷起。 骆非舟这是什么意思? 明的不行,改给她抛诱饵了?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尽管纪云棠知道骆君鹤被害一事和景阳与帝丽妃两人脱不了干系,但她手里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换句话说,这两人的身份何其尊贵,又岂是她轻易能掰倒的? 再者,对方还是骆君鹤的亲生父母。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王爷全都是皇权的附属品。 没有证据,全是空谈。 要是能从骆非舟嘴里套到一点证据,那也不是不行,这样就等同于将齐王府也一起拉下了水。 第203章 她十分缺爱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垫背,总是好的。 前提是,骆非舟真的知道内情,而不是故意诱她前去。 纪云棠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要是他敢骗我过去,那他就死定了!” 百香楼,二楼拐角处最隐蔽的雅间,也是客人最稀少的一处客房。 骆非舟惬意的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旁边的狗腿子为他揉肩捏腿,好不自在。 他的侍卫庆丰开口问道:“王爷,您写的信已经给夜王妃送去了,你说她真的会来吗?” 骆非舟眼神斜斜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无比自信。 “她当然会来,不仅会来,还会求着本王帮她。” “据本王这段时间对纪云棠的了解,她虽然性子嚣张跋扈,时常爱惹是生非,但骨子里却十分注重感情。” “友情也好,爱情亦然,这点从谢流筝和骆轻歌两人身上就能看出来,别人但凡对纪云棠好一点,她就会百倍千倍的对别人好,可见她心里实际上十分缺爱。” “缺爱,那就是纪云棠的弱点,只要抓到了她身上有的弱点,再加以利用,那就好拿捏了。” 庆丰听的似懂非懂,他总觉得骆非舟这番话说的不太靠谱,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靠谱。 他想了很久,总算想明白哪里不靠谱了。 纪云棠就算缺爱,人家也是有夫君的人,难道他们家王爷是想跟纪云棠做朋友,然后再用爱感化她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庆丰给否定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他跟在骆非舟身边十五年,心里太了解对方的为人了! 但凡是好看一点,有点姿色且入了他眼的女子,骆非舟都不可能只局限于跟对方做朋友。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他得不到,就会毁掉。 骆非舟这明显是对纪云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再联想到刚刚对方让他在香炉里点的催情香,庆丰只觉得心里冷汗涔涔。 他想劝骆非舟不要冒险走上不归路,对方毕竟已经成过亲了,这事成与不成他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但话到嘴边,庆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骆非舟瞅见了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蹙了一下眉。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摆出一张死鱼脸看着本王,本王的耐心没有那么好。” 庆丰神色未变,显然对骆非舟这样的语气已经习以为常,他叹了一口气。 “王爷,夜王妃她毕竟已经嫁人了,还是你的三皇嫂,你以后可是要称帝的人,这事毕竟对你的名声有损,还请王爷三思啊!” 骆非舟心里冷笑,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了庆丰。 “纪云棠当初被永宁侯府逼着替嫁到夜王府,所有人都猜她活不过新婚夜,可她非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甚至心甘情愿的死守着我那个活死人三哥,替他端屎拉尿,日夜照顾,没有任何怨言。” “她嫁过去后的这段时间,分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却没有走,你说这是为什么?” 庆丰有些懵,他抓了抓头发,试探的回答。 “因为,夜王妃对夜王殿下动了心?” 骆非舟不屑冷笑,“动心?就骆君鹤那张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脸,路边的乞丐看了都倒胃口,你觉得以纪云棠的姿色,能对他动心?” 庆丰一想也是,换做三年前,夜王绝对是京城里所有名门贵女都想要嫁的对象。 可自从他的脸毁容之后,几乎一夜之间京城里的贵女们都对他避如蛇蝎,生怕景阳帝将自己赐婚给夜王。 纪云棠好歹也是永宁侯府的人,犯不着真的会对一个容貌奇丑,还瘫痪在床的男人动心吧? 她只是替嫁而已,两人之前又不认识。 庆丰问:“那依王爷高见,夜王妃嫁给夜王实际上是另有所图?” “自然,她之所以留在夜王府,只不过是为了夜王妃的身份,以及荣华富贵而已。” “永宁侯府有了纪箐箐,自然容不下她,她离了夜王府就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纪云棠跟骆君鹤两人只不过是表面夫妻,恩爱只是装给外人看的。” 说到这里,骆非舟话锋一转,嗤笑了一声,“但若是眼下有了比夜王更好的选择,你觉得纪云棠还会守着那个病秧子过一辈子吗?” 他这番话说完,就已经在心里给纪云棠打上了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标签。 骆非舟不相信,真的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初次见面,就面目全非,浑身腐烂的丑八怪,还始终不离不弃,只是因为爱情。 这种爱情故事,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画本子上才能出现的故事情节而已。 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 没有人知道,骆非舟此刻的心里有些发酸。 这种酸,不是真的醋意,而是他的身边红颜知己几十个,却没有一个知冷暖的人。 他心里明白,那些女子愿意跟着他,都是因为他齐王的身份。 脱离了这层身份,他或许什么都不是。 他自己没有遇到,他便不愿意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忠贞不渝的爱情。 若是有,他就要将它亲手给毁掉。 收回思绪,骆非舟扫了庆丰一眼,“你去看看,纪云棠来了没有?” 庆丰走出去仅两息时间,他又匆忙跑了回来,神色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 “回王爷的话,夜王妃她真的来了,已经在楼下了。” 骆非舟闻言邪魅一笑,脸上带着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他就知道,纪云棠看了他那张字条,一定会来找他的。 骆非舟站起身来,对房间里的狗腿子们说道:“你们都出去,离这房间远点,等会这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动静,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听见了吗?” 房间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自然也猜到了他的计划,这种事情他们跟在骆非舟身边久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几人邪笑了一声,纷纷狗腿点头表忠心。 “齐王殿下放心,等会属下几个一定离这房间远远的,不打扰您的好事。” 第204章 目的不纯 骆非舟挥了一下手,狗腿子们全走了出去。 恰好此时,纪云棠从一楼大厅上来,她被小二领着来到了骆非舟的包间外面。 “夜王妃,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 纪云棠点了一下头,推门进去。 刚一进去,她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时而清淡时而馥郁,气味很像是平日大户人家家里点的熏香。 若是不注意的话,真就会认为这是骆非舟特意点的熏香。 可纪云棠才没有那么傻。 她敏锐的发现,这股气味,跟骆非舟身上的气味完全不一样,她自然不会傻傻的认为这是他点的熏香。 再仔细嗅了嗅药里的成分,纪云棠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春药的一种,而是还是烈性春药。 “是三皇嫂来了吗,怎么也不说一声,本王好亲自出来迎接你。” 就在这时,骆非舟绕过屏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纪云棠美眸微闪,她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从空间拿出一颗解毒丹扔进嘴里,像嚼糖豆一样咯嘣咯嘣咽了下去。 骆非舟见到纪云棠,眸光暗了一瞬,继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来,对她打趣道: “三皇嫂可真难请,本王想见你一面当真不容易。” 纪云棠看着骆非舟那张欠揍的脸,忍住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跟他拉开两米距离,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少废话,你说你知道是谁将我家王爷害成这样的,现在本王妃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骆非舟见她一脸冷漠,也不介意,他起身自顾自的坐在了纪云棠对面的椅子上,扯唇扬起一抹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三皇嫂急什么,你今天在晚妆楼忙了一上午,想必这么久了还没有用午膳,不如本王吩咐小二上一桌子菜,咱们边吃边聊,你看如何?” 纪云棠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窗台香炉的香薰,若隐若无的白烟从里面飘了出来,味道越来越浓郁。 她明白,骆非舟这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好等她体内的药效发作。 纪云棠笑,潋滟的狐狸眼璀璨如星,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盯着他。 “齐王殿下如此磨磨唧唧,该不会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家王爷,而是故意骗我过来的吧?” 突然被戳中心思,骆非舟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虚。 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明白纪云棠这是在故意试探他。 他要是说不知道,她可能会立马掉头就走。 而距离香炉里催情药发作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无论如何,他都要拖延到等纪云棠体内的药效发作。 骆非舟拿起茶壶,亲自为纪云棠倒了一杯茶,他脸上带笑。 “怎么会,我和三皇兄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看他身受重伤,卧床三年本王实则也很心痛,之前是出于夜王府无人主事,本王就算知道内情,也不敢往外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夜王府有了三皇嫂你,哪还有不长眼的东西敢去害三皇兄,本王这才想要将当年知道的内情说出来,让你们二人心里有所提防。” “天地良心,本王这可都是为了三皇兄和三皇嫂你们好,又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骆非舟苦口婆心,说的情真意切,头头是道,他的举动差点没让纪云棠笑喷。 纪云棠心里冷笑,要不是她早发现了这屋里点了春药,估计还真就以为他心里有多关心骆君鹤呢! 三年都不曾去探望一次的兄弟情,在她眼里可信度为零。 不过,她还是想看看骆非舟接下来还要怎么演。 纪云棠坐了下来,挑了一下眉梢,纤细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轻敲过桌面。 “这么说来,是本王妃误会你了。” “那你说吧,刚好这里没有外人,你把你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本王妃,本王妃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我家王爷害成这样的!” 骆非舟看纪云棠脸上略带愠怒的神色,就知道对方已经上套了,他黑眸中闪过一丝幽光,似笑非笑道: “三皇嫂,我给你说了,你可得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外人。” 纪云棠点了点头,“你放心,本王妃口风很严,这里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当然,房顶上趴着的那个人除外。 纪云棠往房顶上瞥了一眼,继而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骆非舟却没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他叹了一口气,满脸心痛道: “其实,将三皇兄害成这样的人,是太子。” 纪云棠笑容微敛,眯了眯眼,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齐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栽赃嫁祸给太子有什么后果吗?” 骆非舟袖袍下的手攥紧,冷哼了一声。 “本王没有乱说,本王说的都是真的。”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纪云棠,“骆景深跟三哥同岁,两人的生日甚至还是同一天,论才情武功和容貌,骆景深没有一样能比得过三皇兄,甚至他连其他的王爷都比不上。” “他之所以被父皇封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后嫡子,身后有苏太傅为之撑腰,比其他人多占了一个身份的名头罢了!” “而三皇兄只是丽妃娘娘所出,丽妃娘娘的母族势力比不上宫里的其他娘娘们,她从生下三皇兄之后,就一直住在离养心殿相隔甚远的未央宫里,十多年来极其不得圣宠。” “但因为三皇兄能力太强,过于优秀扎眼的原因,她也被全京城的百姓们关注着,人人都夸赞丽妃娘娘,说她生了一个好儿子。” “甚至京城里三年前还流传过一句道士的谣传,【夜王骆君鹤有朝一日势必君临天下,鹤鸣九皋,京城中谁若是有幸嫁给了夜王,将来必定凤袍加身,量金买赋,母仪天下】。” 纪云棠淡淡的嗤笑了一声,“谣传而已,能说明什么?” 骆非舟一直在观察纪云棠的反应,见她神色从容,一派淡定,似乎对母仪天下之事并不感兴趣。 第205章 成年人爱玩的游戏 他缓声道:“虽是谣传,但却有人信了,正所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三皇兄带兵打仗,战功赫赫,他不仅武功一流,排兵布阵和操练军队更是出众,让千里之外的匈奴国都为之害怕。” “当然,这里面最害怕的不是其他几国的人,而是咱们东辰国的自己人。” 骆非舟说到这里,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他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目光却别有深意的盯着纪云棠。 他相信,以纪云棠的聪明才智,定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齐王殿下,你该不会是想说,骆景深因为害怕我家王爷光芒太甚,抢了他的太子之位,所以才费尽心机下毒,把他害成这副模样吧?” 纪云棠笑了,骆非舟拐弯抹角了这么久,就跟她说这? 不得不说,骆景深是有作案动机,但他那个时候胆子应该还没这么大。 骆非舟这明显是想把责任推到骆景深身上,让他去背这个锅,然后借纪云棠之手,让她去对付太子,自己好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石二鸟之计,他玩的可真溜。 骆非舟没有看见纪云棠眼底的嘲讽之意,他见目的得逞,笑着夸赞道:“三皇嫂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纪云棠突然站起身来,她拿起手边的那杯茶,直接泼在了骆非舟的脸上,嗓音讥讽冷淡。 “没有任何证据,本王妃凭什么相信你?难道就凭你一张嘴吗?” “太子都已经是皇上御赐的储君了,他还有什么目的来害我们家王爷?他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骆非舟从被泼了一脸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刚准备反驳纪云棠,就听见她又道:“让本王妃猜猜,齐王殿下下一句话,该不会是想说,太子殿下没有本王妃想象中那么好,他实际上就是一个黑心眼又无耻抠门的小人,对不对?” 骆非舟神色一愣,表情有些扭曲,“你怎么知道?” 纪云棠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美眸嘲弄的看着他。 “若你非要坚持说太子有害我们家王爷的动机,那你呢?你身为齐王,楚贵妃唯一的儿子,外祖父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身份仅次于太子,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毕竟,这位置你也想要,我家王爷对你来说也有威胁,你肯定也想弄死他对不对?” “说说看,你是哪只手害他的?本王妃看看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要不,也让你尝尝脸被毁容的滋味吧?” 骆非舟:“……” 骆非舟:“!!!” 他眼睁睁的看着纪云棠从腰上抽出来了一把刀,对着他的脸就开始比划了起来。 骆非舟的心里瞬间就慌了,感觉似乎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 纪云棠这个疯女人,她到底在说什么玩意? 他来之前,明明就已经计划好了,将害骆君鹤的人栽赃嫁祸到骆景深身上。 毕竟,夜王太过出众,太子嫉妒夜王,怕储君之位受到威胁,于是对夜王动了杀心,想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理由在骆非舟看来,那就是天衣无缝找不到一点漏洞。 他想要挑唆纪云棠,借她的手帮自己对付骆景深。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连续见证了两次纪云棠的闹事能力。 在接连大闹了两次大理寺之后,她还能从里面完好无损的走出来,那就说明她有勇有谋,十分机敏。 就算真的对上骆景深,怕是对方也不可能在纪云棠的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当然,两人对上事小,闹个鱼死网破,人尽皆知才是骆非舟的真正目的。 他琢磨着,纪云棠和骆景深多闹上几次,这样一来二去,她不仅给骆景深添了堵,皇后和纪云棠的关系也会破裂。 到时候皇后不再护着她,纪云棠就只能投靠楚贵妃,加入他们的阵营里。 骆非舟想的很美好,但是纪云棠却并不上他的套。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恰好此时,骆非舟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他感觉一股热意从身上涌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他让人给纪云棠下药,为了助兴,能玩的开心,他自己也吸进去了不少药的香气。 而此时此刻,药效明显已经开始发作了。 他面色潮红,抬头看向纪云棠,却发现她神色一片清明,丝毫没有任何中药的迹象。 骆非舟有些茫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转不过来弯了,不知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催情药是他特意花了高价买来的,也是他亲眼看见庆丰倒在香炉里点燃的。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现在他都已经中了药,为何纪云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骆非舟还没来得及问出心里的疑惑,就听纪云棠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齐王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想跟本王妃玩一些成年人爱玩的碰撞游戏?” 骆非舟此刻热的厉害,冷不防听见纪云棠的这一句话,他扭头惊讶的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奋。 成年人爱玩的碰撞游戏,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没想到,自己下毒没成功,纪云棠却反而这么主动。 果然,这个女人,跟他想的没两样。 她根本就不爱骆君鹤,他们夫妻俩所谓的感情就是装给外人看的,而她骨子里本身就是下贱的。 现在他只是轻飘飘勾了勾手指,纪云棠自己就眼巴巴的凑上前来了。 骆非舟心里冷笑,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眸色微暗,脸上带着淫邪的笑,伸手就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准备脱衣服。 “好啊,既然三皇嫂如此迫不及待,那本王今儿就成全你。” “你嫁给三皇兄这么久,怕是还没有体验过做女人的滋味吧?今日本王刚好可以满足你,让你体验体验男女之事的美妙。” 纪云棠简直要吐了,这渣男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暴露本性了。 第206章 身上画王八 一个呼吸间的功夫,骆非舟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扒掉了,露出了他白皙削瘦的胸膛。 纪云棠扫了一眼,腹肌没有,胸肌没有,整个人瘦的跟排骨一样,身材还没有骆君鹤的一半好。 就这? 简直辣眼睛! 而此刻房顶上趴着的人,却被骆非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骆斯年眼睁睁的看着骆非舟脱光上衣,只留亵裤,像饿狼一样的朝着纪云棠扑了过去。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帮纪云棠的时候,就看见她从袖口抽出来了一把小刀,对着骆非舟的胸口就是一通乱划。 她出手的速度极快,小刀更是犹如毛笔一般,十分流畅的在对方的胸口雕刻着。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很有规律。 “啊!” 不一会儿,骆非舟的胸口就被刀划的鲜血淋漓,他痛的脸色扭曲,愤怒的咆哮道: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用刀伤我?” 纪云棠缓缓抬眸,眼神揶揄地瞧向他,清冷的嗓音似笑非笑。 “齐王此言差矣,你不是想想跟我玩成年人的游戏吗,这个游戏叫做纹身,小孩子一般是不玩的。” “再说了,你都自己脱光让本王妃看了,不就是想让本王妃在你身上留点什么东西吗?” “本王妃思来想去,发现用刀在身体上作画最为让人印象深刻,且此画作对你来说十分稀有,独一无二。” 最后一刀落下,纪云棠拿刀在指尖转了两圈,最后收了回去。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房顶上的骆斯年顺着纪云棠的视线,瞧清楚她画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差点没一头从房顶上栽下去。 骆非舟的身上,俨然是一只血淋淋的大王八,头缩进龟壳里,呲着大牙,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 再仔细一看,王八的龟壳上面,还刻了四个鲜红醒目的大字——我是渣男。 纪云棠笑嘻嘻的对他解释,“这就叫做身上画王八,心中有鬼,心里有闺。” “齐王殿下心胸宽广,心里的闺们怕是都装不下了吧?本王妃这画甚是符合你。” 骆非舟:“……” 骆非舟:“!!!” 要不是看见王八上面这四个大字,他怕是都要信了纪云棠的鬼话了。 这个贱人,竟敢如此羞辱他! 今天要是不扒对方一层皮下来,他就不姓骆,齐王的脸面又该何存? 骆非舟喘着粗气,看着纪云棠的眼神越发如狼似虎。 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了,直接朝着她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没想到,却直接扑了一个空,他的头撞在了桌角上,迅速肿起来了一个大包,撞得眼冒金星。 纪云棠讥讽的扯了扯唇,“齐王走路连眼睛都不长吗?这么大的桌子你径直就往上面撞,可真行!” 说完后,纪云棠突然一拍脑门,看向他胸口的目光布满了坏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本王妃在你身上作画的时候,在刀上涂了特殊成分的药水,就算你以后身上的伤口好了,这个画它也是不会消失的” “相反,本王妃还送了你一个特殊的惊喜,齐王殿下只需要天黑之后再查看胸口,你就能知道是什么了。” 骆非舟:“!!!” 他此时已经快要气疯了! 纪云棠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只模模糊糊听见了对方说送给他了一个惊喜。 骆非舟哪有心情去管什么惊喜,他此刻被情欲折磨着,整个人都快要热到爆炸了。 他中了药,纪云棠看着却毫无反应。 他就算反应再愚钝,也发现了这事不对劲。 纪云棠压根就没有中他的催情药。 再一联想到对方会医术,势必对毒术也很精通,骆非舟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看来,是他小看纪云棠这个贱人了! 纪云棠不想再搭理他,她今日出了一口恶气,转身欲走。 眼看纪云棠都快要走到门口了,骆非舟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里就只有他和纪云棠两人,她走了,谁来为他解药? 再者,今天他在纪云棠手里受尽屈辱,这口恶气不出,难消他心头之恨。 下一秒,只见骆非舟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客栈的房门。 他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纪云棠,“你给本王下了药,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纪云棠:“???” 她皱了一下眉,当即也不再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骂道:“骆非舟,你神经病吧?” “这药是谁下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别什么脏水都往本王妃身上泼,你不嫌恶心本王妃还嫌恶心。” 骆非舟眸光微闪,指节捏的咯咯作响,嘴角却勾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 “哼,是本王下的药又如何,但是谁又会相信呢?” “理由本王都已经想好了,你不满足于三皇兄,不愿意嫁到夜王府守活寡,遂以卖护肤品给本王的缘由,约本王单独来了百香楼,在房间里下药想要轻薄于本王。” “本王自知这是有违常伦,奋力反抗拒绝于你,而你却是变本加厉,试要拿下本王,让本王服从于你。” “哦对了,你还告诉本王,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两个在此偷情。” 纪云棠:“……” 她听完骆非舟的话,当场就掐着喉咙开始呕吐了起来。 见过不要脸的,纪云棠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不要脸的。 这确定是一个王爷该有的品行,而不是街边的地痞流氓? 骆非舟不知道的事,他的这番话,也同样落到了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骆斯年趴在房顶上,只觉得眼前一黑,俊逸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愕。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如遭雷劈。 刚刚那番话,真的是他那个温文尔雅,芒寒色正的五哥说的? 这未免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骆斯年感觉自己的三观要碎了。 要不是他看完了全程,真的不敢相信骆非舟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骆斯年愣神的功夫,下方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还夹杂着男子痛苦的闷哼。 第207章 爆打齐王 他顺着瓦片的缝隙,低头往下一看,房间里的画面再一次让骆斯年瞪大了眼睛。 只见纪云棠正抓着骆非舟的头发,用力的把他的头往地板上撞,动作粗暴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房间里还时不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齐王殿下,爽不爽?” “嗯?爽不爽?” “成年人的碰撞游戏可好玩?” 骆斯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要不是亲眼看见了纪云棠暴揍骆非舟的这副画面,光是听她说的这些话,就会让人心里产生歧义,从而误会他们两人真的在房间里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地板声结束没多久,又开始了撞木板的声音,声音比地板声还要大上很多。 骆斯年看着纪云棠再次抓住骆非舟的头发,把他的头往木门上撞。 那门都被他撞的摇摇欲坠了,纪云棠还没有放过他。 骆斯年突然觉得纪云棠之前对他还是很温柔的。 至少他曾经得罪纪云棠的时候,对方没有这么拿他出气。 光是听着耳边打鼓一样的碰撞声,骆斯年都感觉到脑壳痛。 也不知道,这一番折腾下来,骆非舟会不会被纪云棠给撞成傻子? 与此同时,客栈远处骆非舟的狗腿子们,正坐在一侧的大堂里喝着酒吃着肉。 他们看着那晃动不止的房门,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来。 “啧啧,咱们王爷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把客栈天字号的门都快要撞烂了,依我之见啊,那夜王妃这次就算不死,估计也会丢掉半条命,看她以后还不乖乖听我们家王爷的话。” “可不是嘛!你听听,咱们王爷叫的多销魂,这哭声逼真的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里面挨揍呢!” “不得不说,咱们王爷真的是越来越会玩了!” 庆丰蹙了一下眉头,看着那摇曳不止的房门,以及耳边骆非舟痛苦的哭喊声,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骆非舟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他在跟女子交欢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侍卫守在他的门外,他觉得听墙角这种事会影响他发挥。 要是被发现了,所有人都得受罚,轻则罚半年月银,重则每人打三十军棍。 想到骆非舟的交代,庆丰还是忍住了过去看一眼的冲动。 他垂眸看着茶杯中泛起淡淡涟漪的波纹,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此刻,房间内。 骆非舟已经被撞得满脸是血,他的额头高高肿起,门牙掉了两颗,鼻梁骨折,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他刚开始还能中气十足的骂纪云棠,现在却是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纪云棠却突然抬起头来,伸手朝骆斯年打招呼。 “辰王殿下,看够了吗?过瘾了吗?要不要你也下来踹他两脚打他几拳撒撒气?” “他这个人这么恶心,平日里肯定没少干恶心你的事吧,现在他被我打晕过去了,正是让你出气的好机会,你确定你不下来吗?” 骆斯年:“……” 骆斯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暴露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骆斯年脑子宕机了一瞬,他低头往下一看,正好就对上了少女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她正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灿烂如花的笑容,骆斯年却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据他所知,纪云棠根本就没有内力,她打人的那些武功路数也是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完全就是随心所欲的那种。 而就是这样没有一丝内力的人,竟然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躲在这里这么久,可是连骆非舟都没有发现的啊! 骆斯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纪云棠说对了,那就是骆非舟这个人十分恶心,经常恶心的他吃不下饭。 他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人抓住的时候,他还会将错误全部推到对方的身上,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别人在害骆非舟。 再加上他这个人十分小气抠门,每年中和节都会有别国使臣来东辰国邦交朝供,而他们作为王爷,通常都会被景阳帝安排亲自接待使臣。 使臣不进宫的时候,就住在京城的驿馆里,骆非舟为了拉拢对方,搞好关系,他打着东道主的名义,经常会邀请使臣们去酒楼相聚喝酒。 为了彰显他的胸襟大度,点菜的时候,骆非舟不点好吃的,全点的是最贵的。 可每次结账的时候,他都会找各种理由临时走掉,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骆景深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骆斯年自掏腰包去结账。 他时常觉得他们都是亲兄弟,都是为了东辰国的未来着想,没必要在一顿饭钱上面斤斤计较。 可这样的次数多了,骆斯年也有些吃不消。 骆非舟一顿最便宜的饭请下来,都要花费上万两银子,更别说他还有别的花样招待对方。 请别人喝花酒,逛青楼,听戏曲,打马球……一整天逛下来不带重样的。 美其名曰:“带别人体验东辰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最后,慷慨大方,热情好客的好名声全让他给占了,银子他倒是一分没掏。 也正因为如此,骆斯年没少在骆非舟的手里吃亏。 回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骆斯年只觉得心里呕的慌。 如今听到纪云棠在下面喊他,他想也没想,直接就从房顶破了一个洞,从上面跳了进来。 近距离看骆非舟的惨样,骆斯年还是被吓了一跳,内心受到了一些震撼。 只见他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了。 怕是楚贵妃站在骆非舟的面前,估计都认不出来这是她的儿子。 骆斯年倒吸了一口凉气,怯怯的问道:“三皇嫂,我真的可以打五皇兄吗?” 他平日受到的教养都是尊师重道,兄友弟恭,孝悌忠信,劳而不怨。 打亲哥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过惊悚,也太过大逆不道,骆斯年连想都不敢想。 第208章 给他上一堂课 纪云棠看出了他的顾虑,却笑道:“我知你把他们当成亲兄长,可他们却不一定把你当成亲弟弟,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些年在骆非舟和骆景深的手里,可有讨到一丁点好处?” “不都是没事自己上,有事你来扛吗?难道在他们的眼里,亲人就是用来坑的吗?” 骆斯年凝神沉思,不语。 纪云棠觉得这是一个掰正骆斯年的好机会,他平日里性子太过沉稳,又太看重所谓的兄长道义,以至于很多时候就会跟骆君鹤意见不和。 再者,他被保护的太好了,人又没有野心,整个人看起来就十分好欺负。 骆斯年确实需要一个机会,来放飞一下自己。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纪云棠想到这,美眸微眯,又道:“辰王殿下,你试想一下,若是哪天他们两个任意一个人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和阿鹤两人会有什么下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一味的忍让和付出,只会助长别人欺负你的风气,让他们认为你是一个软包子。” “你三哥他本无心皇位,却被人害到这个下场,仅仅是因为他功成名就,就被别人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他迟早有天会站起来,到那个时候,你觉得骆非舟和骆景深又会怎么对付他?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你们几个之间的兄弟情?” 纪云棠点到即止,骆斯年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很多言外之意。 骆非舟骆景深和骆君鹤三人表面称兄道弟,实际都视对方为死对头。 骆君鹤本不想跟他们争什么,他对皇位也没有兴趣。 但这种事情,不是他没有兴趣,其他王爷就会放过他的。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没有威胁。 骆君鹤好起来之后,势必会反击骆非舟和骆景深。 他若是选择跟骆君鹤一个阵营的话,那就得跟骆非舟和骆景深二人划清关系,割舍断这所谓的兄弟感情。 何况,皇家里面根本就没有真情,败者皆会沦为政权的牺牲品,无一例外。 骆斯年试想了一下纪云棠假设的情况。 若真等到骆景深或者骆非舟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对方势必会对他和骆君鹤下手。 到时候,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乃至一切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人,都会受到牵连,重者丢掉性命,被灭九族。 这个设想,让骆斯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从来没有觉得家破人亡居然会离他这么近。 近到如今看骆非舟就像在看刽子手。 骆斯年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厌恶。 冷静过后,他看向纪云棠,眼神坚定道:“三皇嫂,我想明白了,与其等到兄弟挥刀向自己的那一天,不如站起来提前反击。” “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弟弟,那我也不必再顾及这所谓的亲情了,我愿意跟骆非舟断绝血缘关系,以后唯三哥马首是瞻。”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十分坚定,坚定到纪云棠以为他在说入党宣言。 她嘴角抽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骆斯年的肩膀,“弟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只是说让你看清如今的形势,并没有说让你跟骆非舟断绝血缘关系。” “再说了,皇家的血缘关系是你想断就能断掉的吗?” “你三哥尚且没有跟他们断绝关系,你也不必摆出一副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毕竟都生活在京城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时候做人不要太过死板,装的虚伪一点,聪明一点,见机行事,他能坑你,你也能坑他们,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自己实力不如对方的时候,不要硬碰硬,先摸清楚对方的目的和为人,再选一个合适的态度和他们相处,心中有防备,人就能少吃亏。” 纪云棠说的顺溜,骆斯年听的认真。 他感觉,今天纪云棠又给他上了一堂名叫为人处世的大课。 他听完这些话,觉得自己收获颇丰。 再一联想到之前自己将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样子,骆斯年顿时觉得自己吃了那么多的亏,不是没有理由的。 实在是因为他太蠢了,又太容易相信别人,导致每次被坑的都是自己。 骆斯年只感觉一股压抑许久的怒气从心口涌了上来,让他十分憋屈。 他想都没想,对着骆非舟的肚子就是一脚,只把对方踹的喷出了一大口血。 骆斯年吓了一跳,他看着鼻青脸肿的骆非舟,生怕自己这没轻没重的一脚把他给踹死了。 “啪啪啪。”纪云棠却在旁边给他鼓起了掌。 骆斯年敢踹骆非舟,就相当于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她就不信之后骆斯年还能把骆非舟当哥哥。 纪云棠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直接说道:“放心踢,他没有这么容易死的。” “他的脸皮那么厚,你就把他当成皮球,想象你现在正在球场踢球,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对着他发泄出来,就当是提前讨个利息。”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本王妃已经打累了,反正他晕过去了,你不踹白不踹。” 骆斯年:“……” 他感觉她说的这句话好嘚瑟又有点欠揍是怎么回事? 不过,纪云棠说的确实没错,骆非舟的脸皮真的很厚。 他这种人,可不值得同情。 想到这,骆斯年对着骆非舟的双腿就是几脚。 “叫你总是坑我银子,叫你嘲笑我三哥残废,看我踢不死你!” 他一边踢,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念叨着。 骆斯年狠狠一脚踢在了骆非舟的肩膀上,再接着就是他的前胸和后背,他脚下生风,每个地方都踹了两脚,势要给骆非舟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骆非舟被他踢得就像是街边人人喊打的老鼠,他在昏睡之中,都感觉到一股剧痛袭来,身体像是被巨石碾压了一样,让他拧着眉头十分痛苦。 再加上催情药的作用,一股股热浪冲击身体血液,骆非舟第一次在梦中体验到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的回廊里响起。 第209章 逃跑三人组 尽管声音很轻很小,但纪云棠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眼神一眯,快速上前制止了骆斯年。 “别踢了,有人过来了。” 骆斯年一愣,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直接问了一句,“啊,谁来了?” 纪云棠有些无语,“别管谁来了,我们得赶紧走,要是让别人看见你在这里,那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骆非舟选的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客人会过来的。 如今听见脚步声,十有八九就是他身边的狗腿子过来查探情况了。 纪云棠是想教训骆非舟不假,可却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把骆斯年也一起拉下水。 毕竟,对方本身也没想掺和这件事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云棠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大洞,开口道:“快,从窗户走。” 骆斯年毫不犹豫的就去打开了百香楼的雕花楠木窗户,窗户的外面是一处僻静的巷子,平日只有早上给酒楼送菜或者送酒的商贩才会从这经过,因此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什么人。 他们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三皇嫂,要不还是你先……”骆斯年正准备让纪云棠先走,转头就看见了她拿了一根银针,在骆非舟的身上扎了几下。 最后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他模模糊糊听见纪云棠在骆非舟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只是窗口风太大,骆斯年并没有听清。 纪云棠处理好一切之后,转头看见骆斯年还在窗户边傻站着,她皱了一下眉。 “你怎么还不跳,恐高?” 她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二楼,实际并不高。 “算了,我先跳,你垫后。” 纪云棠说着,毫不犹豫就从窗口一跃而下。 “叩叩叩。” 恰好此时,敲门声从外面响起,庆丰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时辰不早了,你还要给贵妃娘娘买生辰礼物,何时动身回府?” 这只是一句试探的话。 因为庆丰知道,明天根本就不是楚贵妃的生辰,他只不过是顺着骆非舟的借口往下说罢了。 他原本是坐在外面等骆非舟出来,可越等越觉得不对劲,这都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他们家王爷的时间何时这么长了? 庆丰觉得不太对劲,于是这才壮着胆子独自过来,想看看骆非舟是不是在里面。 毕竟,纪云棠给他的印象太过邪门,他生怕骆非舟在她手里吃亏不讨好。 “王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门再次被敲响,庆丰试探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知道打扰了骆非舟可能会被罚,可总归好多对方出事自己丢命来的划算。 骆斯年原本要跟着纪云棠往下跳,可当他看见对方的身影之后,突然想多给她争取一些逃跑时间。 想到纪云棠今天教给他的东西,他先是想象了一下骆非舟平日里的说话语气,又想象了一下对方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对下人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掐着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模仿骆非舟的声音,冲门外咆哮道:“滚!本王正忙着,别来打扰本王!” 想到有一种声音他模仿不出来,骆斯年想了想,轻脚走到了骆非舟的面前,对着他的兄弟就是两脚。 又用力摇了几下床。 顷刻间,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男子似欢愉又是痛苦的呻吟声传了出来,门外的庆丰听到,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心里暗忖道:他们家王爷今天也太强了吧?貌似语气还有一些温柔? 骆非舟真不愧是一次半个时辰的真男人。 不过,他又联想到骆非舟今天吃了药,说不定只是药效还没过而已。 庆丰不再说话,转身站远了一点。 骆斯年见门外没有动静了,这才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跳下去的时候,发现纪云棠还在下面等他,骆斯年的心里瞬间有些感动。 纪云棠不解的问道:“你在上面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下来,我都准备要上去找你了。” 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事,骆斯年俊脸一红,表情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咱们快走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发现骆非舟出事了。” 纪云棠当即也不再多问,和骆斯年一起逃跑了起来。 两人避过热闹的街头和人群,只挑偏僻无人的地方跑。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人发现了。 发现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流筝。 谢流筝嘴里叼着一根草,原本只是随意找了一棵树在上面睡觉,听见耳边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眼神不经意往下瞟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发现了纪云棠和骆斯年两人。 谢流筝心里纳闷,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辰王不是最讨厌夜王妃了吗? 可如今看这样子,两人似乎在逃命? 谢流筝看见他们跑的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他心里秉承着凑热闹不嫌事大的理论,当即也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他们速度飞快,纪云棠没有内力也丝毫不落于下风。 于是乎,原本只是两人的逃跑小分队,顷刻间就变成了三人。 纪云棠发现有人追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当发现来的人是谢流筝的时候,她又放下了心来,专心逃跑。 谢流筝凑上去就问:“你们为什么跑?” 纪云棠:“我们闯祸了!” 骆斯年:“我们打了骆非舟。” “把他打了个半死,鼻青脸肿,牙都掉了两颗,还在他的身上画了乌龟,刻了“我是渣男”的字,再不跑齐王府的狗腿子就要追来了!” 谢流筝:“……” 谢流筝:“!!!” 他瞳孔地震,微微一缩,眼中先是震惊,震惊过后就是狂喜和兴奋。 “这么刺激的吗?你们打齐王怎么不叫上本世子,本世子也想给他两脚,让他从此以后怀疑人生。” 纪云棠:“……” 这是什么光彩照人的好事吗? 她知道谢流筝纨绔,可没想到他这么纨绔。 这热闹可不兴凑啊少年! 骆斯年却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谢流筝不着调的态度和搞事能力。 第210章 她的凶悍刷新认知 他一本正经的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可以问问三皇嫂以后同不同意带上你。” 他今天也十分兴奋,打了骆非舟之后,就好像是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 骆斯年感觉自己心里的怨气经过今天这通发泄之后,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 总之,他不后悔今天跟纪云棠一起闯祸,反而觉得十分痛快。 谢流筝闻言,立马眼巴巴的凑到了纪云棠的面前。 “夜王妃,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你把本世子也喊上呗?” “你们杀不死的人,我可以替你们补刀,保证让他死的透透的,再也蹦跶不起来。”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谢世子,殴打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确定要加入吗?” “确定,反正我爹娘就我这一个儿子,我们荣国公府人丁稀薄,往后可能也不会有子嗣,与其让我一个人死了没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一块死,这样在下面我也能继续做他们的儿子,给他们敬敬孝道。” 纪云棠:“……” 纪云棠:“!!!” 炸裂! 他可真是大孝子啊! 别人遇上这种事,都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谢流筝倒好,还主动往火坑里面跳。 甚至连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的后路都想好了。 纪云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同情荣国公和他的夫人。 有这么一个唯恐天下大乱的儿子,想必这两老这些年过的也十分不容易。 纪云棠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们不能死。 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活着。 这原本只是她自己一个人闯的祸,现在却要拉着两个无辜的人背锅,纪云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跑着跑着,突然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身侧的两人看见她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谢流筝开口就问:“夜王妃,怎么停下不跑了,是不是后悔没有把齐王弄死,打算再去给他补两刀?” 纪云棠:“……” 她觉得,他们的队伍加了谢流筝之后,画风就变得清奇了起来。 这货典型是个闯祸不嫌事大的高手,动不动就要补刀弄死别人。 他也不想想,真杀了骆非舟,他们仨还有命活吗? 纪云棠早在暴揍骆非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和后路,她能保证这把火烧不到自己身上来。 哪怕后面又加入了一个骆斯年,她也能将他兜住。 可是现在,纪云棠却觉得他们的计划得做一些小小的调整了。 她在临走之前,消除了骆非舟半个时辰的记忆,可酒楼里看见他们的人却不少。 纪云棠刚刚已经从骆斯年的口中得知,他之所以会在房顶上趴着偷看她和骆非舟,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在百里香酒楼的雅间用膳。 骆斯年看见纪云棠和骆非舟一起进入天字号包间的时候,心里担心她出事,便跟了过去。 可走廊口有骆非舟的狗腿子守着,他不好明目张胆的过去,于是便想了一个办法,趴在他们的房顶上偷看。 骆斯年本想着,要是骆非舟敢对纪云棠做什么,他就下去救她。 可没想到,现实却是骆非舟被纪云棠暴揍,且他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骆斯年头一次见识到了女人的凶悍程度,他再次庆幸自己真是命大,对方竟然没有揍过他。 也是这个时候,骆斯年才彻底明白,他三哥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上纪云棠。 因为她,实在太强了! 不仅强,她还很有野性,不服输不认怂,不服就是干,誓要将对手打趴下。 这样的纪云棠,跟东辰国他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她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让人看见她之后就再也移不开眼。 骆斯年这些年除了骆君鹤以外,就没有服过其他人。 但是现在,他却对纪云棠彻底信服,甚至他开始打心底愿意做她的跟班。 纪云棠却不知道骆斯年的想法,她此刻拉过谢流筝和骆斯年,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计划。 谢流筝只见纪云棠手往袖口里一伸,就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很多瓶瓶罐罐。 然后,她就开始对着镜子,往自己的脸上涂抹。 不一会儿,一个惊艳的大美女就变成了浑身是伤的小可怜。 纪云棠十分接地气,她从地上抹了一把灰,涂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又将头发扯乱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被虐惨了的模样。 骆斯年吃惊的看着,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三皇嫂,上次我三哥的脸,也是你用这些东西画出来的吗?” “这未免也太逼真了!” 纪云棠一边往脸上画伤口,一边回答他。 “没错,这叫化妆术,等会你们两个跟着我去趟酒楼,就按照我刚刚教你们的东西,咱们见机行事。” 骆斯年和谢流筝同时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百香楼。 此刻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习武之人内力高强,听力会比一般人好很多。 庆丰站在回廊外面,他在发现骆非舟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动静之后,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刚刚听见的声音有些奇怪。 骆非舟在这种时候,他哪次不是骂骂咧咧的,开口闭口要人命的,何时说话那么温柔过? 再者,那个声音也很不像骆非舟,倒是像有人故意掐着嗓子说出来的。 想到这些,庆丰心中一震,他突然意识到刚刚房间里的男人根本不是骆非舟,而是另有其人在冒充他。 可惜,他那会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端倪。 想到这,庆丰再也淡定不了,快速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酒楼房门。 房间里,只留下骆非舟一个人,他躺在地上,被打的浑身是伤。 他身上赤条条的,只留下了一条亵裤,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脸上鼻青脸肿,鼻子还在往外流血,胸口被人用刀画了大王八,还在上面写了“我是渣男”的字。 庆丰心里大惊,若不是他看见了骆非舟手臂上的梅花胎记,都要以为这不是骆非舟,而是有人冒充的了。 第211章 齐王房里的她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骆非舟的身上。 接着,又把他抱在了床上。 确定对方还有呼吸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以骆非舟如今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从大庭广众之下走出去。 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以这副模样把他带出去,被别人看见,醒来怕是会发更大的火。 可是,不给骆非舟医治又不行。 庆丰全身紧绷,心里冷汗涔涔,有种自己命悬一线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骆非舟扔在桌子下的锦袍,走过去捡了起来,经过一番寻找,还真被他找到了齐王的贴身令牌。 庆丰拿着令牌,攥紧拳头走了出去,他把令牌丢给了骆非舟的一个侍卫。 “齐王殿下有令,命你去宫里把周太医请来,速度一定要快。” 那侍卫有些纳闷,就多嘴问了一句,“庆丰大人,难道是那夜王妃被王爷折腾的快没命了?” “属下就说嘛,我们家齐王殿下可不是一般人,哪个女人能受得住他。” 庆丰:“……” 庆丰:“!!!” 他好想撕了这个侍卫的嘴。 但想到骆非舟还急等着太医来救命,他便忍住了脾气,语气冷冷道: “你再不快点去,她就死在我们家王爷房里了,到时候皇上查下来,除了齐王殿下,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是是,属下这就去宫里请太医。”那侍卫吓的一抖,连忙拿起令牌一溜烟的跑了。 庆丰没注意的是,他刚刚正在气头上,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因此那句话让在场的不少客人都听见了。 众人纷纷猜测,庆丰嘴里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一时间吃瓜群众纷纷讨论了起来。 有人说是外面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的齐王,一不小心玩的太过了。 也有人说是哪个大人家里的千金小姐,想要嫁给骆非舟做齐王妃,所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爬男人的床。 还有人说是大户人家养的瘦马,专门用来讨好伺候这种达官贵人的。 看客们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知情人透露:“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上次在花满楼里,还看见了齐王殿下,他可是那青楼里的常客。” 有顾客惊疑道:“啊,不会吧,齐王殿下不是最号称温和有礼,严于律己吗,怎么会干这种事情,你是不是看错了?” 知情人:“怎么可能看错,我上次跟他面对面擦身而过,亲眼看见他左一个右一个,搂着两个美人,一起进了屋里。” 顾客乙:“难不成,齐王殿下这如清风明月一般的品行都是装出来的?” 知情人:“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他在府中的后院里养了二三十个美人,各种环肥燕瘦都有,天天换着法子伺候他。” “就这,他还不满意,还要到外面来找女人。” 话起话落间,骆非舟精心打造的形象被摔了个稀碎。 当然,这里面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不信的人都是亲眼见过骆非舟,爱慕他的女子,被他俊逸的外表折服的人。 她们打心底觉得骆非舟不可能是这种人,这一定是他的政敌故意放出抹黑他的消息。 偌大的酒楼一时之间人满为患,没有一个走的,大家都想留在这里吃瓜。 看看齐王房里快要死了的女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立马齐刷刷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三个人在京城里实在太出名了,百姓们想不认识他们都难。 不仅如此,他们的打扮也着实引人瞩目。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云棠,骆斯年和谢流筝三个。 骆斯年和谢流筝手拿长剑,脸上多多少少受了点轻伤,华贵的衣袍上也沾了一些泥土和灰尘,样子稍显狼狈却也挡不住他们身上的贵气。 而反观纪云棠,她被打的浑身是伤,衣发凌乱,脸上还挂了彩,走路都跛着脚。 谢流筝进去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齐王殿下在百香楼遇刺,如今生死不明,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吃饭?” 此话一出,酒楼里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暴走有人惊恐,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骆斯年瞪了他一眼,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怎么抢我台词?” 这明明是纪云棠给他的台词,就是为了让骆斯年来彰显他和骆非舟之间的兄弟情义。 以及,让更多观众信服。 毕竟,骆斯年今天也出现在了酒楼里,他知道有刺客的事情合情合理。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台词就被谢流筝给抢了,他顿时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有些不满。 谢流筝脸皮厚,他丝毫没有抢人台词的尴尬,压低声音道: “哎呀,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的我的不都一样,你今天都在夜王妃面前表现过了,如今也该轮到我表现了吧?” 骆斯年:“……” 他狠狠的瞪了谢流筝一眼,没有再说话。 纪云棠在这个时候大声哭喊道:“报官!快报官!” “齐王殿下约本王妃来百香楼吃饭,可没想到有黑衣刺客从房顶上跳下来,他们对着齐王殿下就是一通暴揍,甚至还扒光了齐王殿下的衣服,在他身上画王八来羞辱他,骂他卑鄙小人,私生活混乱,根本不配做王爷。” “本王妃想要过去帮忙,可武功却不敌他们一伙人,很快也被人打晕了过去,他们贪图本王妃的美色,将本王妃从窗口掳走,还好辰王殿下和谢世子看见出手救了本王妃,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纪云棠的话,跟庆丰说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说骆非舟在房间里做不可描述之事,女的身受重伤。 一个是说刺客闯进去打伤了骆非舟,齐王身受重伤。 这两者之间总得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 吃瓜群众们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不够用了。 但他们也明白了一点,庆丰嘴里说的那个她,就是夜王妃纪云棠。 第212章 睁眼说谎话 可按照他的话来说,纪云棠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骆非舟的房间里,她还身受重伤快要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外面,还被谢世子和辰王所救? 很快,就有人想明白了。 受伤需要请太医的人根本就不是纪云棠,而是骆非舟,快要死了的人也是骆非舟。 这瓜越吃越香了! 骆斯年见百姓们的讨论目标都转移到了刺客身上,他知道此刻轮到自己上场了。 他抿了抿唇,冷着一张脸,语气凌厉至极。 “咱们东辰国的京城号称是四国里面治安最严明的地方,怎么能让刺客闯进来打伤五皇兄,掳走夜王妃,京城管理治安的京己卫都死了吗?” 京己卫,正是太子骆景深管理的。 经过他的提醒,众人又开始猜测,这里面是不是和太子骆景深也有关系? 但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胡乱妄议。 庆丰在知道外面出事了的时候,人已经彻底慌了。 他费尽心思,就是想隐瞒齐王在酒楼身受重伤的事情。 可没想到,原本应该在骆非舟身下婉转承欢的纪云棠却根本不见人影,就连房间里的床铺也一片整洁,丝毫没有动乱过的痕迹。 庆丰便知道,骆非舟和纪云棠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明明下了药,可受伤的却是齐王。 他严重怀疑是纪云棠打伤了骆非舟,然后自己畏罪出逃,伪造成是有刺客闯进来打伤骆非舟的场景。 可没想到,对方如今还带回来了辰王和谢世子。 有这两人给她作证,他一个侍卫就算是说破天,也不可能会有人信。 而骆非舟现在又昏迷不醒,庆丰整个人焦头烂额,都快要炸了。 他觉得,可能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此事很快传到了大理寺,徐沐言亲自带兵过来审查。 周太医也来的很快,当他看见齐王这副尊容的时候,差点眼前一黑,没一头晕过去。 惨! 太惨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骆非舟这个样子,怕是楚贵妃亲自过来了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周太医把脉检查了一番,最后给骆非舟做了一个全身包扎,直接把他裹的跟个粽子一样,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鼻子和嘴。 谢流筝看见骆非舟这个样子,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他以为纪云棠和骆斯年说的都是夸大了其词。 他们说把骆非舟打的很惨,谢流筝还在想再惨能有多惨? 没想到,竟然直接惨成了木乃伊。 骆斯年全程守在骆非舟的旁边,关心的问:“周太医,我五哥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骆斯年脸上十分担心,实则心里紧张的一批。 虽然纪云棠说自己清除了骆非舟半个时辰的记忆,他醒来之后,不会记得酒楼里发生的事,更不会记得是自己和纪云棠打伤了他。 可他的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万一他的记忆没有清除干净,记得这些事呢? 骆斯年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他打骆非舟的时候,对方已经晕了过去。 但是纪云棠却没有,她打骆非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十分清醒的状态。 要是骆非舟说了是纪云棠给他下药,打伤了他,那她这次估计难逃一死。 周太医看见骆斯年紧张不安的神情,只当他是太过担心骆非舟的身体。 他叹了一口气,以示安慰道:“齐王殿下身上多处外伤和骨折,尤其是胸口和脸上最为严重,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他下如此毒手。” “但好在一点是,他身上的伤虽多但都不致命,多养养会好起来的,辰王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骆斯年讪讪道:“那就好,有劳周太医了。” 给骆非舟检查完后,周太医又给他开了两副药方,交给了骆斯年。 “这个药,一日三次,用三碗水熬服,辰王殿下一定要叮嘱齐王殿下每日按时吃。” “那是自然。”骆斯年道。 随后,他亲自送周太医出了百香楼,周太医对他的印象瞬间又改观了不少。 人人都说辰王殿下不善言辞,冷血无情,除了骆君鹤以外对其他人都没好脸色。 可人家今天不也救了夜王妃,照顾了齐王吗? 不过,骆斯年不善言辞倒是真的,冷血无情周太医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周太医走后,徐沐言在酒楼房间里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他找到了香炉里没有燃烧干净的香料,找人查验了一番,发现竟然是烈性春药。 之后,他还在窗台上和房间里发现了很多男人的鞋印,每个鞋印大小不一,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地上找到了不同长短的头发,房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二楼窗户下面的巷子里,则流了是一摊血。 经查验,那血正是纪云棠的。 这也正印证了纪云棠说有八个黑衣刺客从房顶下来,打伤了骆非舟和她,并将她从窗户掳走的事情。 那巷子里,也留下了不少男子的脚印,跟房间里他所看见的完全吻合。 纪云棠用周太医的药,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对着徐沐言恨恨道:“徐少卿,那伙人实在太嚣张了,你一定要将他们抓起来,为齐王殿下报仇。” 徐沐言轻蹙了一下眉头,问道:“夜王妃,你可有看清那伙刺客的样子?” 纪云棠吸了吸鼻子,缓缓道:“他们不像是杀手,看着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我只是听他们说是奉什么主子之命,前来教训齐王的。” “哦对了,他们还说谁让齐王殿下跟他们主子作对,这就是下场,再有一次,他们就直接废了齐王,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寻欢作乐,断子绝孙一辈子。” 徐沐言:“……” 骆斯年:“……” 谢流筝:“……” 众人瞪大眼睛,对纪云棠的凶悍再次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真的是一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骆斯年嘴角抽了抽,她到底是怎样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的? 要不是早知道骆非舟是他和她两人揍的,他怕是都要信了纪云棠的鬼话了。 第213章 进宫 徐沐言只觉得头大,对方之前救过他的夫人和儿子,他当然不会怀疑纪云棠的说辞。 但是,这也太难查了吧! 已知房间里有春药,还有很多男人的脚印,对方还是奉了主子之命前来教训齐王的。 那十有八九,就是骆非舟在外面的仇人。 对方看他不顺眼,于是安排了人伪装成刺客来羞辱教训他。 但是春药呢? 总不可能是刺客给他下的吧? 纪云棠捏紧拳头,面色愤然,“这事,怕是也只能等齐王醒来,才能一问究竟了。” “本王妃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贪图本王妃的美色,掳走本王妃,查到这个人,本王妃一定要让他好看!” 骆斯年:“……” 骆斯年:“!!!” 她也太会演了吧? 掳走她的不是她自己吗? 这要怎么让对方好看? 越是接触纪云棠,骆斯年越是觉得三观在被刷新。 她就像是一个滚刀肉一样,十分圆滑让人无从下手。 骆斯年现在哪还不明白,纪云棠早在逃跑之前,就已经在房间里做出了精心的布置,伪造了很多线索。 从男人的鞋印,到现场的头发,再到外面巷子里她流的血。 甚至,连房顶上他跳进来时破开的大洞,都完美的利用了进去。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天才。 骆非舟遇上她,算他倒霉。 骆斯年的心放下了不少,他一点都不同情骆非舟,谁叫他一开始就想打纪云棠的主意。 这可是他三哥的王妃,他想要睡纪云棠,他也配? 徐沐言看了一眼纪云棠,接着又扭头瞥了一眼床上被包成蚕茧一样的骆非舟,拧眉说道: “夜王妃不说,下官也会将刺客一事调查清楚,给齐王殿下和王妃你一个交代。” “只是齐王殿下受伤一事,怕是宫里很快就会得知,你……” 徐沐言刚准备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皇上和楚贵妃可能会召见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了张公公的尖锐又扯着长长腔调的声音。 “杂家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宣夜王妃进宫面圣。” 徐沐言眼神骤然暗深,没想到宫里的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东辰国人人都知骆景深和骆非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两个儿子,而他们两人的母族势力也不容小觑。 如今齐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以楚贵妃那爱子如命的性子,她会放过在场的唯一一个当事人纪云棠吗? 徐沐言当然觉得不可能。 他眼神有些担忧的看向纪云棠,眼底略过一丝凝重之色。 “夜王妃,要不还是下官陪你进宫一趟吧?” 大忙他帮不上,但是就现场他搜集到的这些线索而言,帮纪云棠作证还是绰绰有余的。 纪云棠刚想说不用麻烦徐沐言,她自己可以应付。 就听见谢流筝上前一把搂住了徐沐言的肩膀,十分自来熟的笑道:“好啊,徐少卿去的话,那本世子也要去。” 有这么好的热闹去看,哪里能少得了他? 怕张公公拒绝自己,不让他进宫,谢流筝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又立马拉过了旁边骆斯年,唇边扬起一抹痞气的笑。 “本世子和辰王殿下也是当事人之一,我们和夜王妃一起去面见皇上,张公公不介意吧?” 骆斯年:“……” 他这是被谢流筝给当枪使了吗? 不过,就算谢流筝不说,骆斯年也打算跟纪云棠一块进宫。 他心里清楚,他们几个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只要说辞统一,就不怕景阳帝和楚贵妃抓住他们的把柄。 骆斯年想了想,将说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沉声道: “谢世子说的正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和他都见过那些刺客,还在城郊的青竹林里一起交过手,救下了三皇嫂,说不定可以帮忙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瞥了一眼门口自己的侍卫苏木。 苏木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冲骆斯年点了一下头,悄悄的离开了百香楼。 张公公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谢流筝这个混世祖跑去凑什么热闹? 他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拉上了辰王殿下。 对方可是景阳帝的亲儿子,骆斯年提出要去作证,他能拒绝吗? “辰王殿下,皇上只召见了夜……” 张公公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骆斯年打断了。 “张公公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现在立马动身进宫吧。” 张公公嘴角抽了一下,低头恭敬的道:“是,辰王殿下。” 临走之前,他还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骆非舟,只觉得对方这副模样实在太过惨不忍睹。 高高在上的齐王,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张公公手上拂尘一挥,吩咐身后的侍卫道:“楚贵妃挂念齐王殿下的身体,把他也一块带上吧。” 两个侍卫立马过来抬骆非舟,他们像抬石头一样,一个搬头一个搬脚。 庆丰怕他们伤到骆非舟,也赶过去帮忙。 于是,原本只让纪云棠一人进宫的队伍,瞬间就变得浩浩荡荡了起来。 东辰皇宫。 看着熟悉的政事堂,纪云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她又来了。 张公公看见纪云棠站在政事堂门外踌躇不止,只当她是害怕了。 他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恭敬,“夜王妃进去吧,不要让皇上等急了。” 谢流筝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夜王妃别怕,有本世子和辰王呢,保管给它把黑的说成白的。” 纪云棠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不过,有谢流筝这调节气氛的混世魔王在,倒是让纪云棠的心里轻快了不少。 纪云棠走进去之后,才发现政事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不止是景阳帝,皇后,楚贵妃,丽妃,骆轻歌,骆芊雪全都在。 她依着规矩给众人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丽妃娘娘……” 景阳帝也不招呼她起来,他脸色铁青,面带愠怒的问道:“夜王妃,你为什么会约齐王去酒楼,他受伤一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第214章 孝心碎了 楚贵妃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隐去了眼中疯癫的血红,她哭着道:“皇上,舟儿被人打的已经快没有人样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以后可怎么活?” 楚贵妃不依不饶,景阳帝开口就是质问,纪云棠掩去了眼底冰冷的嘲讽和讥笑,语气不卑不亢的回应。 “回皇上的话,齐王殿下受伤一事和臣妾无关,是八个黑衣刺客所为。” “而酒楼一事,也不是臣妾约的他,而是齐王殿下约的臣妾。” 骆芊雪没忍住,恨恨的插嘴道:“五皇兄那么识大体,懂尊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单独约你一个有夫之妇出去,一定是你心存龌龊的想法,主动约的他,否则房间里面的春药怎么解释?” 听到春药这两个字,楚贵妃的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房间里为什么有春药她再清楚不过了,也是她示意骆非舟这么做的。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下一秒,她就听纪云棠道:“齐王殿下约臣妾出去,是因为他说明日是贵妃娘娘的生辰,想要在臣妾这儿买一套护肤品送给她。” “臣妾感念齐王殿下的孝心,便亲自赴了约,至于房间里面的春药是怎么来的,臣妾一概不知,臣妾从进门以后,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臣妾还以为那是普通的香料,并没有多想。” 谢流筝听罢,散漫的挑了一下眉梢,“是啊,要真是春药的话,那夜王妃怎么会没事?” 骆芊雪见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替纪云棠说话,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开口就怼。 “她下的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事,谢世子千万不要被她给蒙蔽了。” 谢流筝翻了一个白眼,搭理都懒得搭理她。 骆轻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莫名觉得谢流筝这个时候有些可爱。 尤其是冲骆芊雪翻白眼的样子,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骆轻歌冷冷的对骆芊雪道:“三皇嫂可是你的长辈,是你皇兄的救命恩人,你如此咄咄逼人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给你也下了春药,把你脑子给烧坏了。” 骆芊雪:“……” 骆芊雪:“!!!” “骆轻歌,你、”她面色愤然,刚准备骂回去,丽妃轻拉了她一下。 “雪儿,够了,是非公道自会有皇上和皇后娘娘评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 下一秒,众人就见丽妃目光柔和的看向了楚贵妃,神情温婉又愧疚。 “都怪臣妾平日里在未央宫里待久了,和后宫里的各位姐姐们疏于走动,竟然不知明日是贵妃姐姐的生辰,要是姐姐派人通知妹妹一声,妹妹也好给贵妃姐姐准备生辰礼物。” 说着,她又双手合十,微微阖眼,祈祷上苍,“齐王殿下孝心一片,自然会有老天保佑。” 睁眼之后,她看向景阳帝,“贵妃姐姐生辰之喜的前一日,齐王殿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该,还请皇上彻查此事,成全齐王殿下的一片孝心,为他讨回公道。” 景阳帝目光感慨的看向她,“丽妃有心了!” 丽妃这番话说的实在完美,既承认了自己的失责,又感念了骆非舟的孝心,还安慰了楚贵妃。 纪云棠眯了一下眼睛,只是,楚贵妃都伤心成这样了,她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提起对方生辰这件事情? 纪云棠觉得丽妃这点十分可疑。 以她的秉性,不可能只是没给对方准备生辰礼这么简单,怕是另有目的。 果不其然,下一句皇后的话,就告诉了纪云棠答案。 “明日是贵妃妹妹的生辰,本宫怎么不知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登记簿上面写的,贵妃妹妹的生辰应该是三月八号吧,什么时候变成十一月十二了?” 楚贵妃:“……” 楚贵妃:“!!!” 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也没想到,骆非舟约见纪云棠的时候,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要找这个。 如今她有点骑虎难下。 她有些尴尬道:“可能是舟儿记错了吧!” 骆轻歌阴阳怪气道:“看来,五皇兄的孝心也不过如此嘛,连自己母妃的生辰都能记错,这也太马虎了。” 楚贵妃:“……”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前一秒众人还在感叹骆非舟的孝心,下一秒他的孝心就破碎了! 偏偏这个时候,骆斯年提出了一个质疑点。 “那是不是说明,五皇兄他说谎了?他约夜王妃出去,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想要为贵妃娘娘买护肤品,而是另有所图?” 此话一出,政事堂如鸡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如果骆非舟在为楚贵妃买生辰礼的事上说谎了,那就表明是他故意找借口,约纪云棠出去的。 那房间里的春药,是谁下的,已经一目了然。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楚贵妃的身上。 楚贵妃心中大惊,她立马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舟儿的为人你们再清楚不过,他绝不可能给自己的嫂子下药。” “黑衣刺客,对,一定是黑衣刺客干的……” “皇上,你一定要将这伙贼人捉拿归案,还舟儿的清白啊!” 她明白,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春药的火烧到骆非舟的身上。 若是让人知道他龌龊的心思,给纪云棠下了药,想要玷污她的清白,那骆非舟以后在众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骆非舟若是下药成功了还好说,能以纪云棠失了清白一事让她彻底听他们的话,帮他们做事。 可问题是,他下药没有成功,纪云棠也不听他们的,这个时候一步错那就是步步错。 “罔顾人伦”这四个字,可以轻轻松松毁了骆非舟苦心经营的名声和一切,让他以后再也无缘皇位竞争。 楚贵妃断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景阳帝脸色冷沉了几分,骤然蹙眉,语气凌厉。 “京城里怎么有这么多刺客,齐王身边的侍卫都是死的吗?” “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了,要他们何用!” 第21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骆斯年站了出来,主动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和谢世子将那伙贼人追到了城郊的青竹林里,费了很大的力才救下了夜王妃,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儿臣和谢世子两人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他们全跑了,没能抓到一个活口,刺客一事是儿臣失职,还请父皇责罚。” 谢流筝见骆斯年站了出来,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得助他一臂之力。 他收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道:“皇上,这事可怪不得辰王,他们用夜王妃的命做威胁,逼我们自裁,臣和辰王也不敢轻举妄动,和那伙黑衣人周旋很久,才把夜王妃救下。” 他说到这里,表情突然变得困惑了起来,接着又道: “不过有一件事,臣一直想不通,从刺客闯入百香楼,到臣和辰王二人一路从城中追那伙刺客到城郊,期间我们都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京己卫。” “那个时候正值午时,也是京城里食客们用膳的高峰期,巡逻守护治安的京己卫居然不在,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听了谢流筝的话,楚贵妃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到!” 接着,众人就看见一袭四爪银色蟒袍的骆景深大步走了进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政事堂里这诡异的氛围,跪下留给景阳帝和皇后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听闻京城里今日出现了一伙黑衣刺客,打伤了五弟,儿臣心里很是担忧,不知五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景阳帝眯了眯眼,语气淡淡道:“你五弟他没事,只是那伙贼人还没有抓住。” 骆景深听闻,瞬间勃然大怒,“天子脚下,京城重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简直不把我们东辰皇室放在眼里!” “彻查,必须彻查,这伙害群之马不除,以后京城的百姓们还怎么安心上街闲逛,去酒楼用膳?” “他们今日能闯入房间,殴打羞辱齐王,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还请父皇下令,全城捉拿这伙刺客,以示效尤!” 骆景深并不知道他们刚刚讨论到京己卫的事情,更不知道“那伙刺客”早已不在了城里,全部从郊外逃之夭夭了。 他此刻大义凛然的样子,在众人的眼里看起来就是两个字:“很装!” 谁不知道骆非舟和骆景深兄弟关系不和,两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他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么一番话,表面上是在为皇城百姓和骆非舟的安全着想,实际上却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楚贵妃红着眼,目光仇视的瞪向骆景深,咬牙切齿道: “请问太子殿下,舟儿在酒楼里出事的时候,你人在何处?你管辖的京己卫又在干什么?为什么京城里出现了那么多刺客,他们都没有发现,还是辰王和谢世子从郊外回来才告知了这件事?” “京己卫是不是有意被人调开,故意对舟儿的事视而不见,亦或者这其实是太子殿下你的安排,还请太子当着皇上皇后的面,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骆景深:“……” 骆景深:“!!!” 解释? 什么解释? 他承认,他今天就是来看戏的。 骆非舟在百香楼被人打了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骆景深的耳朵里。 在得知对方的惨样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爽! 打的好! 不管打骆非舟的人是谁,和纪云棠有没有关系,对方把他想做已久的事情做了,骆景深心里就是感到畅快。 为此,他还在家里喝了一壶酒,设了一大桌子宴,吃饱喝足之后才来的皇宫。 骆景深承认,他就是想来看看这件事情会怎么发展,自己再时不时的拱个火浇些油,让这事闹的大一点。 没想到,楚贵妃现在竟敢怀疑是他故意支开了京己卫,伙同刺客对骆非舟下的手? 莫名其妙被砸了一口锅在身上,骆景深怎么能忍,他当即冷冷道: “贵妃娘娘,孤知道你担心五弟的身体,迫切的想为他讨回一个公道,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什么帽子都往孤的身上扣。” “京己卫是孤在管辖没错,这事说来也是巧,五弟出事的时候,刚好城西的粮仓起了火,京己卫全部孤被调去救火了。” “想必你们都知道,城西的粮仓关乎着京城里五万百姓们的命,那是他们一年的口粮,孤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以往京己卫正常巡逻的时候,京城里都没有出过一点事,谁知道他们今天只是不在了一个时辰,皇城里就发生了这种事?” “孤理解贵妃娘娘的心情,但此事确实与孤无关,你们若是不信孤说的话,可以派人去城西的粮仓求证,看看京己卫今天中午的时候,是不是在那里救火。” 楚贵妃脸色铁青,气的牙痒痒。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 骆非舟出事,管治安的京己卫刚好不在。 她怀疑骆景深就是故意的,他早就算计好了这一点,才故意用粮仓起火的事情做掩护。 楚贵妃觉得,这一切绝对是骆景深的手笔,说不定闯进酒楼打人的黑衣刺客,都是骆景深安排的。 庆丰侯在门外,政事堂里面众人的交谈,清晰无误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只感觉到双腿发软,瞬间后背冷汗涔涔。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十分清楚。 城西粮仓里的那把火,其实正是楚贵妃的好儿子骆非舟派人放的。 他知道纪云棠性子跋扈,十分难搞,怕对方在房间里闹出动静后,京己卫会赶过来坏他的好事。 因此,骆非舟便特意吩咐了一个暗卫去城西的粮仓里点了一把火。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巡城的京己卫引走,并且不让骆景深发现他和纪云棠偷欢的事。 没想到,火是点着了,却没烧到别人的身上,而是把他自己烧了个正着。 他这么做,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杀敌八百又自损了三千。 第216章 提出验身 粮仓放火的罪名,算起来比骆非舟给嫂子下药,想玷污对方清白这事还要大的多,庆丰当然不敢提。 他只求这件事情景阳帝可千万不要深究,否则后果他不敢想象。 景阳帝吩咐之后,立马就有太监跑出去外面查探。 最后查探出来的消息,果真如骆景深所言,骆非舟出事的时候,城西的粮仓起了火,上百名京己卫全在那里救火。 不仅如此,为了证实骆斯年和谢流筝所言非虚,景阳帝还派了另外的人去城郊的青竹林去查探,看看竹林里有没有他们所言的和黑衣刺客交手的打斗痕迹。 侍卫去了才发现,那里不仅有打斗痕迹,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就连竹林里的竹子,都被人用剑砍断了不少。 可见打斗的过程十分凶险与激烈。 骆斯年和丽妃见状,同时松了一口气。 丽妃是庆幸骆景深机敏,三言两语就撇清了关系。 天知道,当她看见楚贵妃竟然怀疑是骆景深故意支开京己卫,派人打伤骆非舟的时候,她一颗心都吊了起来,恨不得过去捂住楚贵妃的嘴。 丽妃也不知道这事到底跟骆景深到底有没有关系,她生怕骆景深糊涂,干了自毁前程的蠢事。 好在,对方的反应没有让她失望。 而骆斯年放松的点却不一样,他深知景阳帝性子多疑,多半会派人去事发点查探,他便故意编造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段——青竹林。 因此,早在酒楼房间里的时候,骆斯年就有意用眼神示意苏木,让他去青竹林做一番布置,伪造出一些他们和黑衣刺客交手打斗的痕迹出来。 苏木的能力确实没让他失望,这事干的非常漂亮,也成功应付过去了景阳帝。 徐沐言也在旁边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一一做了阐述。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齐王被打一事跟纪云棠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一切罪证直指黑衣刺客。 可这伙黑衣刺客除了骆斯年,谢流筝和纪云棠见过以外,他们毫无头绪。 唯一能破开谜底的点,就是等骆非舟醒来之后,再去问他自己。 景阳帝面色不虞,目光锁定在了骆景深的身上,沉声道: “刺客一事,等齐王醒来后再说,京城里出现刺客,总归也是京己卫的失职,就罚太子抄写一百遍治国论交上来吧!” “除此之外,以后京城里京己卫的巡守,得继续加派人手,万不可让火烧粮仓的事再次发生。” 听到自己被罚抄一百遍治国论,骆景深只觉得冤枉,他在心里把骆非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莫名其妙被人怀疑,又莫名其妙粮仓起火,再莫名其妙他被罚抄。 这一切,都是骆非舟害的,他把这笔账又记在了骆非舟的头上,发誓等他好了之后,再找机会算回来。 骆景深压下心里的怒气,恭敬领命:“是,儿臣遵命。” 就在这时,骆芊雪突然站了出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纪云棠。 “父皇,这不公平,为什么太子哥哥没犯错要被处罚,而纪……夜王妃她被黑衣刺客掳走,却啥事都没有,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失了清白?” “儿臣觉得,应该找人给夜王妃验个身,一来保全咱们东辰国皇室的名声,二来也防止某人不检点,给我三皇兄戴帽子,谁不知道三皇兄做不了那事,怕是他们两个现在都还没有圆房吧?” 骆芊雪表情傲慢,眼神带着浓浓的挑衅和恨意。 这个贱人敢勾引她的谢世子,她巴不得纪云棠失了清白,然后被景阳帝下令浸猪笼。 谢流筝目光微沉了几分,他看着骆芊雪盛气凌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恶心至极。 验身这种事情不用说懂得都懂。 她和纪云棠同为女子,还是亲姑嫂,为何不能和平共处,偏偏在这种事上恶心人? 有句老话说的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在谢流筝看来,骆芊雪就不能被称之为女人,而是毒妇。 谁以后要是娶了这个毒妇,怕是全家都得遭殃。 谢流筝想要替纪云棠辩解,却又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身为一个男子不好发声,便自觉的闭了嘴。 骆轻歌却快要气炸了,她瞬间化身喷火龙,开口就怼。 “骆芊雪,你这些年在宫里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心里怎么这么阴暗狭隘的人,那伙刺客都被八皇兄和谢世子打跑了,他们能对三嫂做什么?” “你身为女子,自然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难道你就不怕相同的事情以后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吗?你为什么就见不得三嫂一丁点好呢?” 骆芊雪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哼,她什么身份,本公主什么身份,她一个乡野村姑凭什么跟本公主相提并论?” “再说了,被刺客掳走的人是她,又不是本公主,本公主有什么好担心的?” “本公主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东辰国皇室的脸面着想,为了我三皇兄着想,本公主何错之有?” 皇后见骆芊雪如此咄咄逼人,当即目光一凝,冷着脸呵斥了一声。 “够了!休得在这胡言乱语,丽妃还不快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好女儿,她的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尊卑有序了!” 丽妃心中一惊,赶忙跪在了地上,柔柔的说道:“皇后娘娘息怒,雪儿她也是为了鹤儿着想,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她并不是有意想要冒犯九公主的。” “臣妾相信以夜王妃的为人和秉性,一定不会做出背叛鹤儿的事情,只是……” 她说到这里,突然表情有些犹豫,景阳帝轻声问道:“只是什么,爱妃但说无妨。” 丽妃抿了一下唇,有些为难道:“只是臣妾虽然相信她,别人却未必信,光靠嘴上说说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整个京城里都知道了臣妾的儿媳妇被八个黑衣刺客打晕掳走的事情,若是不验身的话,臣妾怕他们会在外面造谣生事诬陷棠儿,到时候对她的名声更不友好,对夜王府影响也会更大。” 第217章 丽妃看太子眼神不对 骆芊雪也快速附和道:“我母后说的不错,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夜王妃单独出去约见五皇兄,被八个黑衣人打晕掳走的事实,想来她那个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期间发生了什么只有那几个黑衣刺客自己知道。” “光是我们这些人信了有什么用,其他人不信啊,外面的百姓们不信啊,难道她这个时候不应该自证清白,将证据甩在造谣者的面前吗?” 纪云棠气笑了。 丽妃母女两人在这唱双簧呢? 她们这么说,不就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想要让她当众验身自证清白吗? 纪云棠心里冷笑,丽妃和骆芊雪表面上是在为了她的名声考虑,实际上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怕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纪云棠还没说话,骆轻歌就气炸了。 “不可以,三嫂她好歹也是三皇兄明媒正娶的夜王妃,怎么能因为外面的百姓们不信就验身自证清白,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验证清白一事,对女子极为不尊重。 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对方与人私通,被现场抓住的时候,才会验身来自证清白。 可就算对方没有与人私通,一旦验了身,对她的名声或多或少还是会有影响。 骆芊雪和丽妃摆明了就是在故意针对纪云棠。 骆轻歌气的不行,一同生气的还有皇后,谢流筝和骆斯年。 皇后信任纪云棠,知道以她的本事,不可能让自己在几个喽啰手里吃亏,也更不可能会失了清白。 而谢流筝和骆斯年,则是亲眼目睹了一切经过,知道那所谓的八个黑衣刺客,只不过是纪云棠胡编滥造出来的而已,现实根本就不存在。 更不可能存在她被人玷污了清白一说。 谢流筝和骆斯年心里气愤,可到底也明白,这种事情自己没法解释。 一旦解释,那之前纪云棠编造出来的谎言就不成立了,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无用功。 骆非舟被打的事情,也会再次算到纪云棠的头上。 他们心里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憋屈。 骆景深今天被人诬陷了一通,还被景阳帝无故惩罚,他心里也受了一肚子气。 此刻看见能有机会让纪云棠难堪,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夜王妃没有做,那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只是让宫里的嬷嬷帮她验个身而已,又不会要她的命,孤倒是觉得丽妃娘娘和十公主的提议不错。” 丽妃见骆景深竟然主动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她心里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顺便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为了避嫌,她平日里很少和骆景深有交流和互动,大多数时候都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便足以。 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竟然反对皇后和骆轻歌,主动站在了她们这边。 丽妃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此刻她越看骆景深,越是觉得满意,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来,似夕阳洒入湖面,细碎又温柔。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景阳帝的眼里,他脸上一僵,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这段时间对丽妃可谓是嘘寒问暖,可对方还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任凭他怎么讨她欢喜,丽妃都是一副惶恐害怕的样子,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景阳帝之前还觉得那是自己太急了,丽妃没有做好接纳他的准备。 可如今回想起来,她那哪是没有做好准备,她那分明就是刻意躲着他。 景阳帝眼神十分不悦,他朝丽妃伸出了手,声音冷硬道:“爱妃,到朕的身边来。” 丽妃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她第一反应就是,这狗皇帝又想拿她招仇恨了? 殊不知,景阳帝却以为她那眼神,是看上了骆景深。 骆景深也被丽妃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他觉得景阳帝要是再不喊走丽妃,他自己怕是都想一走了之了。 他是爱美人,可却从来没想过去动他父皇的女人。 更别说,丽妃的年纪,都能当他的娘了。 丽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景阳帝的身旁,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脸上却笑意盈盈。 “皇上,忙了这么久,想必你也渴了吧?” “臣妾帮你倒茶。” 景阳帝没有反对,丽妃顺势将手从景阳帝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帮他倒茶。 景阳帝的眼神全程在骆景深和丽妃身上来回瞟,想看看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古往今来,皇子爱上后宫妃子的事情不是没有,何况丽妃还长得这么貌美。 他不是昏君,如今却在这件事上产生了猜忌。 丽妃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景阳帝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和骆景深盯出一个洞来。 她端茶的手一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豁出去不行了。 她赶忙将茶杯递了过去,俯身凑到了景阳帝的身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皇上,臣妾知您最喜欢吃冷蟾儿羹,刚好臣妾的宫里今天新到了一批新鲜蛤蜊,臣妾今晚亲自下厨,皇上今晚来臣妾的未央宫尝尝臣妾的手艺如何?” 景阳帝微微一愣,丽妃竟然知道他的喜好了? 他一低头,就对上了女子柔情似水的眸子,里面细碎的温柔似要凝成实质。 甚至比她刚刚看骆景深的眼神还柔软温顺几分。 景阳帝瞬间就心软了,他再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难道,又是他想多了? 其实丽妃本身就温柔,别说是看骆景深了,就算是看路边的一条狗一只猫,她的眼神也是这么温柔。 她和骆景深之间,根本就没什么。 美人初次相邀,景阳帝哪会拒绝,他爽朗一笑,拍了拍丽妃的手背。 “好,朕允了!” 丽妃娇嗔的笑笑,心里却气的要死。 这狗皇帝的直觉真不是一般的敏锐,看来她以后做事情得再小心谨慎一些了,免得被这狗皇帝抓住把柄。 突然想到了什么,丽妃转头瞥了纪云棠,一双眼睛含情脉脉转向景阳帝。 “皇上,那夜王妃验身的事……” 第218章 她有读心术? 景阳帝此刻对丽妃的顺从很是满意,他当即就毫不犹豫的说道: “准了,此事乃关乎着皇家的声誉和清白,朕断然不允许有人挑衅皇家尊严,做出令皇室蒙羞之事,就让宫里的礼仪嬷嬷替夜王妃验个身,让她自证清白吧!” 丽妃心中大喜,她头一次觉得景阳帝说话的声音也能这么好听。 不管纪云棠清白与否,只要她验了身,她就能让她彻底失了清白,从此以后沦为被人人辱骂的娼妇。 最好能将她浸猪笼,彻底弄死,以绝后患。 也省的她来动手了。 丽妃柔柔轻笑,主动站起来给景阳帝捏起了肩膀,“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 她伺候男人很有一套,指尖揉捏过的地方,撩拨中带着丝丝痒意,让景阳帝舒服的直哼哼。 楚贵妃看在眼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贱蹄子!” “还以为她平日里不争不抢的有多清高,私底下还不是一副讨男人欢心的贱样,这丽妃妥妥的就是一朵假白莲。” 不过楚贵妃也没有多想,她只当是因为骆君鹤的身体快好了,这让丽妃又看见了希望,于是开始在景阳帝的面前卖弄风骚。 景阳帝的确很吃这一套,他被丽妃伺候的十分舒服。 骆斯年看着眼前熟悉的丽妃,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行为却让他感到陌生。 这还是之前那个端庄大度,温婉娴静,从来不与嫔妃争宠的丽妃吗? 为什么他感觉她现在的样子好有心机? 丽妃今天说过所有的话,有意无意的都在针对纪云棠,引导景阳帝让他同意验身。 甚至,她还不惜用自己的美色惑人,来讨好景阳帝。 这样的举动,让骆斯年第一次心里作呕。 他在想,或许纪云棠之前说的没错,丽妃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而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根本就不关心骆君鹤。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景阳帝同意验身,皇后心里虽然恼怒,却也无能为力。 她知道景阳帝糊涂,却没想到他竟能这么糊涂,三言两语就被丽妃母女给挑唆了。 皇后的心里再次对景阳帝感受到了浓浓的失望,她目光担忧的看向纪云棠,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纪云棠看出了皇后对自己的担心,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的说道:“皇后娘娘别担心,臣妾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说罢,纪云棠便跟着一个绿衣小宫女去了后面单独的宫殿里。 来给纪云棠验身的嬷嬷也姓孙,不过她却不是丽妃宫里的孙嬷嬷,而是孙嬷嬷的妹妹,比她小上十几岁,人却早就被丽妃给收买了。 为了区分她和孙嬷嬷两人的名字,别人都会叫她桂嬷嬷。 桂嬷嬷平日里没少在自己姐姐的嘴里听过纪云棠的恶劣行径,她也知道对方曾因为教学规矩的事情,打过孙嬷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桂嬷嬷虽然没有见过纪云棠,却早已在心里对她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今天她在接收到皇上命令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连着追问了传话的小太监四五遍之后,小太监终于不耐烦的走了。 桂嬷嬷则是心中大喜。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夜王妃纪云棠有接触。 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桂嬷嬷心里冷笑,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会让纪云棠后悔进来。 纪云棠被人单独领进了一个房间,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吊梢眉,三角眼,长相刻薄的嬷嬷站在门口。 她也不说话,就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凶相毕露。 直觉告诉纪云棠,这嬷嬷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是丽妃派来故意整她的。 纪云棠二话没说,甩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大饼脸上。 在桂嬷嬷还没有开口之前,她先发制人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本王妃,还不快跪下!” 桂嬷嬷心中一惊,出于身体的反应,她想都没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直到膝盖上钝痛的感觉传来,她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哪里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看了? 她那分明是凶狠的眼神,想给纪云棠一个下马威。 毕竟,她曾经就用这个眼神和表情,震慑住了上百名宫女和太监。 没想到,这女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二话不说就扇了她一巴掌,还逼她跪下。 “夜王妃,奴婢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你验身的,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打人呢?” 桂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根本就站不起来。 纪云棠勾唇,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含笑问道:“想保住你这双腿吗?” 桂嬷嬷脸色大变,嘴里发出尖锐爆鸣,“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下了一点点毒而已。” “这个毒叫做软软散,用在鸡鸭鱼身上是通便的,但人中了之后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桂嬷嬷:“……” 桂嬷嬷:“!!!” 她第一反应不是对方给自己下毒,而是—— “你竟然把畜生用的药给我用?” 纪云棠笑,“你不就是别人养的走狗吗,跟畜生又有什么两样呢?” “畜生养肥了好歹还能杀了吃肉,而你胆肥了就只有被杀的份,本王妃将这毒用在你的身上,可不亏。” 桂嬷嬷:“!!!” 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活了这么久,一把年纪了,头一次被人这么羞辱。 问题是,她还没有对纪云棠动手,对方就对她先下手为强了! 她严重怀疑纪云棠这贱人有读心术,可以知道别人心中所想。 因此,对上她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吃亏。 纪云棠看着桂嬷嬷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她问:“想保住腿的话,你就老实告诉我,是谁派你来害我的?” 桂嬷嬷:“!!!” 她现在更加坚信,纪云棠这贱人就是有读心术,她可以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她嘴硬道:“夜王妃,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219章 作证 “还不说实话?” 纪云棠捏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下一秒,就见她手往桂嬷嬷头上一伸,就从上面拔下来了一根手掌心那么长的银针。 “那你往头发上藏针做什么?” 宫里检验女子是否完璧,一般只需要脱掉裤子检查那层膜是否完好就行了,根本用不到什么工具,更别提是这么长一根银针了。 而正常人,更不可能会将银针藏在头发上。 纪云棠觉得桂嬷嬷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你不说实话,那本王妃就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让他们看看你的险恶用心。 “刚好大理寺的徐少卿也在这里,到时候你的主子是谁,在他的十八般酷刑之下,就看你是说还是不说。” “你不说,徐少卿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就看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能不能经受的住这般折磨。” 纪云棠说完拿着针便作势要走,这一幕把桂嬷嬷给吓得够呛。 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这事闹到皇上和皇后的面前。 她只是一个奴婢,也还没有活够,她可不想后半生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痛苦的度过。 “说,奴婢说,是奴婢的姐姐指使我这么做的。” “你姐姐?”纪云棠拧眉,质问道:“你姐姐是谁?” “奴婢的姐姐就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孙嬷嬷,她之前因为你动手打过她,便对你怀恨在了心里,这次验身也是她让奴婢来对你动手脚的。” “这一切都是奴婢姐姐的主意,跟奴婢本人没有关系啊,求求夜王妃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桂嬷嬷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她心里很清楚,孙嬷嬷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胆子,她只是过来传了个话而已。 实际上一切都是丽妃吩咐的。 她不敢将丽妃供出来,于是只能让孙嬷嬷先来顶包。 桂嬷嬷相信,如今丽妃娘娘重获圣宠,孙嬷嬷又是丽妃身边的心腹,对方一定会保下她。 反观她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要是出了事,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可能会有人来保自己。 纪云棠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孙嬷嬷的身后是丽妃,没有丽妃的授意,她敢让人害自己吗? 纪云棠心里冷哼了一声,丽妃她是暂时扳不倒,但是弄死一个孙嬷嬷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两人蛇鼠一窝,孙嬷嬷没少给丽妃出主意来害骆君鹤,她弄死一个就当是为骆君鹤报仇了。 “本王妃可以把解药给你,但是你得跟我去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前作证,将刚刚的这番话重新说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听。” “要是敢有半句虚假,本王妃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纪云棠眼神凌厉的盯着桂嬷嬷,里面杀气腾腾。 桂嬷嬷在见识到了纪云棠的手段之后,心里也是真的怕了,她十分后悔来接这个任务。 搞不好,今天的小命都得丢在这里。 她吓得连连点头,“夜王妃放心,你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保证不敢乱说话。” 她说完,纪云棠就着手里的银针,在桂嬷嬷的腿上扎了两下。 一阵轻微的刺痛袭来,桂嬷嬷突然发现她的腿能站起来了,就连腿部的力气也逐渐恢复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的腿现在恢复了,就可以不再受纪云棠控制了。 等到了皇上的面前,她再说出纪云棠担心验身会暴露她已非完璧的事情,便趁着自己不注意给自己下了毒,威胁自己将罪名推到孙嬷嬷的身上,从而嫁祸丽妃娘娘。 这个想法刚产生的时候,桂嬷嬷发现自己的膝盖又是一痛,接着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次的痛感比上次还要猛烈的多,也更严重。 她惊恐的发现,不止是腿上的肌肉,就连里面的骨头都在阵痛。 “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忘了告诉你了,本王妃可没有给你完全解毒,只是让你暂时能站起来而已。” “一个时辰之内没有我的解药,你的双腿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整个下半身都会坏死废掉。” “皇宫里怎么会允许有废人出现呢?你没了用处之后,你会是个什么下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桂嬷嬷心脏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宫里没用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无非就是一剑刺死,抛尸荒野,被野狗啃食罢了。 桂嬷嬷进宫本就是为了能高人一等,为了荣华富贵而来的,她哪里甘心最终落得那个下场? 在经历了两次双腿站不起来之后,桂嬷嬷终于明白了,纪云棠没有吓唬自己。 她敢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 纪云棠也不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嗓音轻飘飘道: “你跟本王妃去作证,可以洗脱罪名活命,我也能将解药给你。” “你不作证,自然会有别的嬷嬷来替本王妃验身,但你从今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唯一的生路本王妃已经给你了,怎么选就看你自己了,你跟本王妃无冤无仇,你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仇恨,就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吧?”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桂嬷嬷的心坎上。 她本来就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是孙嬷嬷让她在验身时做些手脚,她才藏了一根针的。 凭什么她要为别人的错误来买单? 哪怕对方是她的姐姐,是带她入宫之人,也没有资格让她以命来偿。 想到这,桂嬷嬷眼神狠戾了起来,她像是下了眸中决心一般,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夜王妃,奴婢愿意跟你去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作证。” 纪云棠挑了挑眉梢,“早这么想不就对了,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她再次用银针在桂嬷嬷腿上扎了几下,桂嬷嬷又再次站了起来。 政事堂。 满厅的人焦急的等待着。 丽妃将景阳帝按的昏昏欲睡之后,她便快速撤离到了一个离他较远的位置。 骆芊雪趁其他人不注意,溜到了丽妃的旁边,小声的问她:“母妃,你说那个贱人真的会失身吗?” 第220章 拉下水 丽妃看了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头,“嗯,孙嬷嬷做事我放心。”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都扬起了算计的笑意。 纪云棠来到政事堂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立马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担忧的,有疑问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纪云棠全都当做没看见一样,她瞥了一眼身后低头站着的桂嬷嬷。 “说吧,将你刚刚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骆芊雪心里一阵激动。 来了来了! 桂嬷嬷一定是将这个贱人的完璧之身给破了。 没了清白,她就看这个贱人会怎么死。 桂嬷嬷“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都是受了孙嬷嬷的指使,才在发髻里藏针准备毁了夜王妃的清白的。” “夜王妃乃是完璧之身,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鉴。” 这句话是她自己加的,她虽没给纪云棠验身,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孙嬷嬷豁出去了。 她的话落下,政事堂的所有人瞬间大惊。 尤其是丽妃和骆芊雪,那表情叫做一个色彩纷呈。 骆芊雪脸色一阵扭曲,扭曲过后就是震怒。 “你这个贱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孙嬷嬷是我母妃身边的人,没有我母妃的允许,她怎么可能会让你毁了夜王妃的清白害她,这摆明了是你自己的意思,眼看没成功就想要栽赃嫁祸于她,你好歹毒的心。” 被骆芊雪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骂,桂嬷嬷也来了脾气,她咬了咬牙道: “十公主明鉴,奴婢跟夜王妃无冤无仇,在此之前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心存不满?” “如果不是孙嬷嬷指使奴婢这么做,你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害夜王妃,孙嬷嬷是奴婢的姐姐,她早在之前就告诉过奴婢,她对夜王妃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如果你们不信奴婢说的话,可以让奴婢的姐姐过来对证。” 皇后脸色铁青,冷声道:“来人,去将孙嬷嬷给本宫传来。” 旁边的太监领命,不一会儿,孙嬷嬷就被带到了政事堂。 当她看见地上跪着的桂嬷嬷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就知道坏事了。 皇后眯了眯眼,冷声质问道:“孙嬷嬷,桂嬷嬷说是你指使她,用银针毁了夜王妃清白的,可有此事?” 皇后的话就像是平地惊雷,把孙嬷嬷给吓得不轻,她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明鉴,没有的事,奴婢今天一整天都在未央宫里为我家娘娘绣荷包,奴婢根本就没有见过桂嬷嬷,又何来让她用银针毁掉夜王妃清白一说?” 桂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否定,这么着急的撇清关系。 “孙姐姐,你敢说半个时辰之前,你没有见过我?” “那个时候奴婢刚刚下值,是孙姐姐过来告诉我说,等会可能会有一个天大的机遇,问奴婢要不要抓住,抓住了以后就会飞黄腾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奴婢考虑到咱们两人的姐妹关系,也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你却说若是皇上等会下令,让嬷嬷去给夜王妃验身的话,就让奴婢趁机会破了她的处子身,诬陷她已经被人玷污了清白。” “那个时候皇上并没有下旨,奴婢心里好奇,还询问孙姐姐怎么会知道皇上会让夜王妃验身,万一不验呢?” “孙姐姐却告诉奴婢,这是机密,让奴婢照做就是了,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多问。” “你说的话奴婢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谢流筝狭长的黑眸挑了挑,散漫不羁的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来,孙嬷嬷似乎早就料到了皇上会让夜王妃验身?这可真是稀奇了!” “除非,十公主早就算计好了,要在皇上面前提出让夜王妃验身的事,所以你们料定会有这个情况发生。” “否则,本世子想不通,一个宫里的嬷嬷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骆芊雪见事情好端端的牵扯到了她的身上,怀疑她的人还是谢流筝。 她心里紧张之际,更多的是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她那么喜欢谢流筝,他却偏要帮着纪云棠,一次次的来跟她作对? 骆芊雪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刺痛,她眼神受伤的看向谢流筝,表情莫名委屈。 “谢世子,那不过是孙嬷嬷自作主张罢了,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我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那种坏心肠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吗?” 谢流筝想说:怎么就不是呢? 他见过骆芊雪的每一次,她不是在骂人,就是算计人的路上。 她就没有一次是心平气和与别人说话的。 心里吐槽归吐槽,表面上谢流筝还是很识相。 他吊儿郎当的笑道:“十公主此言差矣,本世子这只不过是正常提出质疑罢了!” “你都能提出质疑,说夜王妃被人掳走失了清白,那本世子质疑你提前计划好要在皇上面前说出让夜王妃验身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提出质疑,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当然你也可以用你的理论来推翻本世子的质疑。” 骆芊雪:“……” 骆芊雪:“!!!” 谢流筝是想要气死她吗? 他知道自己不会骂他,就这么跟自己说话? 虽然,一切确实是她,丽妃和孙嬷嬷三人提前商量好的。 在得知纪云棠被八个黑衣刺客掳走的时候,景阳帝又要召见纪云棠入宫的时候,她们就有了这个计划。 她和丽妃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来诱导景阳帝同意纪云棠验身。 孙嬷嬷则负责找人落实这件事情,在嬷嬷验身的时候趁机对纪云棠下手。 计划本身完美无缺,可坏就坏在纪云棠这个惹祸精上面。 不知道她对桂嬷嬷做了什么,才让对方对她们倒戈相向,甚至还将孙嬷嬷一起拉下了水。 第221章 孙嬷嬷死 骆轻歌将骆芊雪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双眸微眯,冷嗤了一声。 “孙嬷嬷,是不是骆芊雪和你串通好让你来害我三嫂的,你但说无妨,有我父皇和母后在这里,她们可以为你做主。” 此话一出,骆芊雪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她心里恨的要死,骆轻歌这个贱人,摆明了就是在故意跟她作对,等她找到机会迟早弄死她。 孙嬷嬷远远就感觉到两道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深知,这是丽妃和骆芊雪对她的警告。 她虽是丽妃的乳母,从小跟着她一路到大,但地位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丽妃的亲生女儿? 丽妃是不允许骆芊雪的身上有污点的。 这时,丽妃故作关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嬷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把实情说出来,本宫也好替你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求情。” 孙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哪里听不出来丽妃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丽妃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名,然后她再想办法保她。 可孙嬷嬷心里清楚,但凡是丽妃宫里承认罪名入了大牢的人,基本上无一例外最后都死了。 因为这些人知道丽妃太多的秘密。 在丽妃的心里,死人永远比活人嘴严。 但凡是入了天牢的人,身上都有了污点,有污点的人根本不配留在她的身边。 她所谓的保人,也不过是口头安慰的话而已,丽妃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下人去反抗这么多皇亲国戚呢? 孙嬷嬷心里一阵难过,她沉思片刻之后,低声说道: “回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这件事情确实是奴婢让桂嬷嬷做的,但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跟十公主殿下无关。” “之前丽妃娘娘让夜王妃来未央宫跟奴婢学规矩的时候,夜王妃口出狂言,还拿戒尺打了奴婢,奴婢跟在丽妃娘娘身边这么久,哪里受过这种气,于是就对夜王妃怀恨在了心里。” “今天偶尔得到机会,知道夜王妃在酒楼遇刺,被八个黑衣刺客掳走的事实,奴婢便想着她十有八九可能失了身,毁了清白。” “于是奴婢才私底下找到了桂嬷嬷,和她一起合谋了这件事,想着万一皇上让夜王妃验身证清白的话,就让桂嬷嬷想办法毁了夜王妃的处子之身。” “这件事情纯粹就是巧合而已,奴婢并不知道十公主会在皇上面前提到夜王妃验身的事,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鉴。” 她的话刚落下,丽妃“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气愤。 “好你个孙嬷嬷,亏本宫这些年这么信任你,将你当亲人一样对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夜王妃是本宫的儿媳妇,是芊雪的三嫂,你这么做将本宫置于何种境地?” 孙嬷嬷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丽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针扎她的肉体。 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在丽妃身边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从来不抱怨什么。 她觉得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 可一旦出了事,丽妃还是会将她推出来,为骆芊雪顶罪。 “丽妃娘娘息怒,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才出此下策,奴婢愧对于你和十公主,奴婢甘愿受罚。”桂嬷嬷声音哽咽道。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她就是一个替别人顶罪的炮灰。 可就算是炮灰,孙嬷嬷也是丽妃身边的一把手,砍了她就相当于是砍了丽妃的一条左臂右膀。 她就不信丽妃心不痛。 下一秒,景阳帝气势汹汹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串通别人陷害当朝王妃,背刺自己的主子。” “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 “父……”骆芊雪心头一紧,刚想说什么,转头就对上了丽妃平静的目光。 她冲骆芊雪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事情如果不想火烧到骆芊雪和她自己身上的话,就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而孙嬷嬷,恰好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时候若是再求情,景阳帝说不定又会怀疑她,到时候就又得不偿失了。 外面的棍棒声夹杂着孙嬷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丽妃手心里的指甲都快要陷入了肉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心里恨意交织。 她暗暗的说道:“孙嬷嬷,你放心的去吧,本宫一定会杀了纪云棠,替你报仇的。” 不一会儿,就有太监进来汇报,说孙嬷嬷和桂嬷嬷都被乱棍打死了。 丽妃心神一震,听到耳边孙嬷嬷的死讯,她整个人也微微恍惚。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孙嬷嬷的惨叫声就像是过了百年那么漫长。 丽妃的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她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皇上,孙嬷嬷毕竟是臣妾的乳母,她虽然犯了错,但这份情意臣妾不能丢,恳请皇上允许臣妾出去,再见孙嬷嬷最后一面。” “准了!” 景阳帝一声令下,丽妃款款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她慢慢走了出去。 宫殿外,孙嬷嬷躺在地上,背后一片湿红,整个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烂了好几个大洞。 丽妃心如刀绞,她想过去看看,却被宫女拦住。 “丽妃娘娘,人死不能复生,莫要让死人的煞气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避远点。” 在宫里,景阳帝一向信任鬼神之说,他认为死人就是最不吉利的东西。 他自己不会靠近,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嫔妃靠近,只因他怕对方沾染了晦气冲撞了自己。 丽妃心里恨的要死,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身边的心腹死了三个。 朱太医也好,小顺子也好,这些人全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 纪云棠每进宫一次,她身边的人就死一个,如今连身边最信任的嬷嬷也死了。 这些全都是拜纪云棠这个贱人所赐。 这一刻,丽妃想杀纪云棠的心达到了顶峰。 丽妃看完孙嬷嬷回去之后,神情有些失神落魄,景阳帝就让宫女将丽妃送回了未央宫里。 第222章 两个公主互殴 骆芊雪却迟迟不愿意离开,谢流筝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她不愿意放过这次和他相处的机会。 此事处理到这,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其他的事情只能等骆非舟醒来再问。 而骆非舟身边的侍卫,除了庆丰以外,其余人全部被景阳帝下令处死。 景阳帝冷着脸离开,众人也纷纷散去。 骆斯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却又让人十分满意。 纪云棠想着今天骆斯年,骆轻歌,徐沐言和谢流筝这些人都帮了自己大忙,她便主动邀请道: “辰王殿下,谢世子,轻歌,徐少卿,今天下午有空的话,要不要去夜王府坐坐,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吃。” 骆斯年,谢流筝和骆轻歌当然没有意见,三人都巴不得再尝尝纪云棠那精湛绝妙的厨艺。 徐沐言却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拒绝道:“多谢夜王妃的美意,只是下官的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下官回去一同用膳,下官就不去夜王府凑热闹了。” “下官的夫人刚生了产身体比较弱,下次有机会的话,下官再带着夫人亲自登门造访。” 纪云棠红唇微勾,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妃下次再请徐少卿和徐夫人。” 她知道徐沐言和花如月感情很好,而徐沐言又是一个十分顾家的男人,自然不会过多强留。 骆轻歌看着徐沐言离开的背影,她双手捧着下巴,有些羡慕的说道:“哇塞,徐少卿真是个了不起的好男人,花小姐嫁给他也太幸福了。” 谢流筝见她一副花痴似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他把这种不舒服归结到骆轻歌跟没见过好男人一样。 对着一个有妇之夫都能露出这种崇拜的表情来。 谢流筝轻嗤了一声,阳阳怪气道:“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他徐沐言一个,你但凡多出去见点世面,就能发现这世上的好男人到处都是,每个都比徐沐言长得好看。” “比徐少卿长得好看还到处都是?在哪呢?哪呢?本公主怎么没看见?” 骆轻歌装作看不见他的样子,歪着脑袋四处瞅了一圈,这可把谢流筝气的够呛。 “本世子和辰王这么大两个人站在这里,你是看不见是吗?” 骆斯年:“……” 说他就说他,干嘛扯上自己? 不过,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好友对他的妹妹有些不一般呢? 骆轻歌赌气转过了头,“不好意思,看不见,你脸上也没写好男人这三个字。” 谢流筝:“……” 谢流筝:“!!!” 果然,骆轻歌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谢流筝刚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他。 “谢世子,原来你在这里,让本公主好找啊!” 他回头一看,只见骆芊雪站在他的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荷包。 “这是我亲手绣的鸳鸯戏水荷包,还请谢世子收下。” 骆芊雪面带笑容,伸手就将荷包递了上去,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谢流筝。 谢流筝瞬间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又袭上喉咙,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跟骆芊雪拉开了距离。 下一秒,一只纤细如玉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拿过了骆芊雪手里的荷包。 骆轻歌翻来翻去看了两眼,最后瘪了瘪嘴,满脸嫌弃道:“十妹妹还是回去好好去学学绣工吧,你说上面这两个瘦的像皮包骨一样的东西是鸳鸯,我看是鸭子还差不多。” “哦不,它们还没有鸭子长得好看,这玩意也太丑了,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送人的?” 骆轻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看见骆芊雪给谢流筝送荷包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就冲了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骆芊雪缝制的荷包已经在了她的手里。 骆芊雪表情破裂,她再也绷不住,伸手就去抢夺骆轻歌手里的荷包。 “骆轻歌,你把荷包还给我!” 骆轻歌怎么可能给她,她已经看骆芊雪不爽很久了,此刻看她朝自己扑过来,她迅速就跟骆芊雪缠斗在了一起。 两人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因此打架的招式也是十分接地气。 骆芊雪掐骆轻歌的胳膊,踩她的脚。 骆轻歌就扯骆芊雪的头发,袭她的胸。 两人谁也不让谁,打的十分激烈,这一幕看呆了谢流筝。 普通百姓扯皮无赖的时候才会这么打架,他哪里见过两个公主也能这么打架? 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纪云棠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骆轻歌的战斗能力。 对上骆芊雪这朵小白莲,她是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发挥超常,对着骆芊雪的胸口就是一通天马流星拳,直把骆芊雪打的嗷嗷大叫。 纪云棠也没去阻止,在她看来,骆芊雪就是自找的。 她那是典型的不长眼色。 没看见人家小两口在那里吵嘴打情骂俏吗,她竟然不知死活的跑来给谢流筝送荷包。 她不挨揍谁挨揍?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景阳帝耳朵里,他此刻心烦意乱,根本无心理会。 “两个公主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以后别什么事都来烦朕,这种小事自然会有皇后去处理。” 太监不敢再多说话,转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皇后得知了这件事,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红唇轻启道:“无妨,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她知道,有纪云棠在旁边,骆轻歌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吃亏的人只能是骆芊雪罢了。 而骆芊雪被揍,自然会有别人心疼,她着急个什么劲? 骆芊雪被骆轻歌按着暴揍了一顿,脸上脖子上都是指甲的抓痕,一碰就会作痛。 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一个人来帮她,骆芊雪心里气的不行。 她咬了咬牙,留下了一句狠话,最后捂着脸狼狈的跑了。 “骆轻歌,你给我等着,等你下次落到我手里,我定让你好看!” 骆轻歌轻嗤了一声,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来就来,谁怕你啊,谁让谁好看还不一定呢!” 第223章 丽妃再受打击 短短一天时间,谢流筝和骆斯年双双见识到了两个女人的战斗能力。 他们在心里默默感叹:果然女人和小人最难养,以后惹谁都不能纪云棠和骆轻歌,否则她们能把你揍的亲娘都不认识。 纪云棠和谢流筝三人坐着马车去夜王府的路上,景阳帝也换了一身黑色锦纹常服来到了丽妃的未央宫里。 他心道,这是丽妃第一次主动约自己,一定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为此,景阳帝还专门让人取来了西域进贡过来的燕窝,准备送给她。 可到了未央宫之后,他才得知,因为孙嬷嬷的死,对丽妃打击太大,她整个人承受不住,已经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未央宫里的宫女们都在焦急忙慌的伺候着。 景阳帝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淡淡的不悦。 他满心欢喜赶来,想要跟丽妃温存一番,没想到她竟然又病了? 虽然景阳帝也知道这并不是丽妃本意,可也架不住他确实不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冬天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让他透心凉。 他心里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孙嬷嬷是他下令处死的,丽妃现在突然病了,是不是在跟他置气? 她在怨自己没有保下孙嬷嬷,没有救下她一条命? 景阳帝想到这,脸色再次一沉,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丽妃就有点太不懂事了! 往大了说,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是整个东辰国百姓们的顶梁柱。 往小了说,他是丽妃的夫君,是他一双儿女的父亲,是她最坚定的依靠。 古往今来天子做出的决定,会有错的吗? 就算他真的错了,可孙嬷嬷不过是一阶下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下人。 宫女们感觉到了未央宫的低压,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以往孙嬷嬷在的时候,有孙嬷嬷来应付处理这些事。 现在孙嬷嬷没了,她们没有一个人敢看景阳帝,甚至连腔都不敢开。 景阳帝则是心里怒极,想念的丽妃没睡到,想念的冷蟾儿羹也没吃到。 最后,他连丽妃寝宫都没进,留下燕窝转身就走了。 寝宫内,剑兰得知景阳帝已走的消息,连忙过去通知丽妃。 “丽妃娘娘,皇上已经走了,你可以醒来了。” 丽妃睫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直勾勾的望着头顶的顶帐,那双水眸里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刻骨的猩红和恨意。 剑兰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又接着在丽妃耳边道:“丽妃娘娘,皇上离开的时候,似乎很生气。” “对了,他还给你留下了一盅燕窝,说是西域进贡过来的极品,让你醒来之后吃。” 丽妃瞬间怒道,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够了!不要在本宫的面前提这个狗男人!” “他下令杀了孙嬷嬷,他就是本宫的仇人,他送的东西本宫不吃,全扔出去喂狗!” 仇恨袭上心头,丽妃满脸扭曲,在她看来,孙嬷嬷可比景阳帝作用大多了。 景阳帝杀了孙嬷嬷,还想让她伺候,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方今天若是真的敢让她伺候,做她吃的东西,她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下毒杀了他。 就在这时,有宫女匆匆来报:“丽妃娘娘,不好了,九公主和十公主两人在烟水亭打起来了。” 丽妃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骆芊雪长乐宫里的秋彤,她心中一惊,连忙坐了起来,她追问道:“雪儿怎么会和骆轻歌打起来,她可有受伤?” 秋彤愣了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十公主被九公主打的满脸都是伤,脖子上和胳膊上都有好几道抓痕,就连胸口都被九公主捶肿了。” 丽妃微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胸口都被骆轻歌捶肿了?” 秋彤本想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来。 她在脑子里组织了一遍语言,才不急不慢的说道: “就……就是九公主拿拳头朝十公主的胸口揍了上百下,然后就肿起来了,十公主回去之后一直在喊胸口痛。” “可宫里的太医都是男子,都不方便为十公主医治,现在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了的女医,十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让奴婢来找丽妃娘娘的。” 丽妃闻言,气的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骆轻歌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女儿,皇后呢?皇后难道就不管吗?” 秋彤道:“皇后娘娘说,这只不过是两个公主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不用过多干预,等她们玩累了就不打了。” 丽妃:“……” 丽妃:“!!!” 她气的破口大骂,“贱人,都是一群贱人,本宫迟早要弄死这群贱人,让她们通通下地狱!” 剑兰见丽妃被气昏了头,连忙提醒道:“娘娘,隔墙有耳,谨言慎行啊!” 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秋彤在。 丽妃这才恢复了一些神智,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本宫去看看雪儿。” 剑兰拦住她,“娘娘你不能去,你忘了,刚刚皇上还来过,他得知你已经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要是你现在去长乐宫看十公主,被皇上知道的话,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现在为今之计,就是帮十公主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医去看看,十公主金枝玉叶,她的脸和胸可是大事,万不可以耽误。” 丽妃的神智又回笼了一些,听到医术高明的女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纪云棠。 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给掐灭了! 纪云棠这个贱人不害她的雪儿就是好的,又怎么可能会尽心帮她医治? 可如今一时半会儿,她真就想不到什么合适又医术高明的女医。 剑兰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丽妃娘娘,听闻齐王和太子每年都会在宫外的青龙广场举办医术擂台大赛,想必他们两人的府邸里应该招揽了很多医术高明的女医,不如就派人去问问他们吧,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合适的呢?” 第224章 找太子请女医 丽妃不屑的扯了扯唇,满目讥讽,“齐王自己都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现在都还没醒来,他的齐王府能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女医?” 不过说到骆景深,却让丽妃又看到了希望。 她觉得,以骆景深的能力,东宫里肯定不乏有医术高明的女医,说不定这个法子真的可行。 丽妃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剑兰。 “那你就拿着本宫的令牌,亲自去东宫走一趟吧!” “记得,见了太子之后,态度要恭敬一些,请到女医即可,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 剑兰接过领命,“是,奴婢明白。” 东宫。 骆景深回去以后,气的将房间里的花瓶瓷器摔了一地。 他怒不可遏道:“孤只是进宫看个热闹而已,孤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处罚孤,让孤抄写什么治国论?” 景阳帝让骆景深两天之内将一百遍治国论交上去,那对于不爱写字又极其坐不住的骆景深来说,无疑不是要了他半条命。 可怕的是,拿到了罚抄的东西之后,景阳帝还会一篇一篇,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 要是让他发现这字不是骆景深写的,而是别人代写的,那迎接他的就不止是一百遍治国论这么简单了! 骆景深如今才写了两遍,他就已经暴躁的想要骂人,将房间里的书本瓷器都摔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很冤,这东西就算要抄,也轮不到他来抄。 可偏偏,景阳帝不罚别人,就罚他一个。 就在这时,骆景深身边的贴身侍卫临川进来通报。 “启禀太子殿下,外面有一个自称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有急事想要找你,你要不要见她?” 骆景深微微一怔,丽妃身边的宫女找他做什么? 这么久以来,他跟丽妃并没有多少交情。 最大的交情也不过是今天在政事堂,他帮对方说了几句话而已。 骆景深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丽妃看向自己那温柔如水的眼睛,他心头颤了颤,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 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去见剑兰一面,看看对方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可理智又告诉骆景深,他不能去见剑兰,因为景阳帝会多疑,他会以为自己和丽妃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来。 但骆景深心里又实在好奇,对方找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想了想,最后对临川道:“你让她去旁边的东来茶楼等孤,孤一会就到。” 临川知道骆景深为人谨慎,他点了点头后,转头出去了。 东来茶楼。 骆景深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剑兰已经等的快不耐烦了。 如今骆芊雪还要等着女医回去救命,可太子却让自己来茶楼等他。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剑兰想走又不敢走,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抹蓝色的身影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不是骆景深还能是谁? 剑兰收起情绪,赶忙下跪行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奴婢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剑兰,今日奉我家娘娘之命前来,是想要跟太子殿下借一名女医,进宫为我家公主医治。” 骆景深听到这个理由,黑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和不解。 “十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女医医治?” 不怪骆景深多想,今天在政事堂上和纪云棠对峙的时候,骆芊雪还活蹦乱跳的。 怎么才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骆芊雪就突然病了,还非要找女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剑兰抿了抿唇,缓缓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家公主今日在烟水亭里,被九公主打成了重伤,可太医院的大夫都是男子,不方便为她医治,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家娘娘才让奴婢来求太子殿下。” “求求太子殿下一定要帮帮十公主。” 骆景深眯了眯眼,却也看出剑兰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对方是真的无路可走才找到了自己。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道:“罢了,好歹兄妹一场,那孤就安排一个女医跟你一同进宫给十公主医治吧!” 剑兰瞬间大喜,跪地道:“奴婢替十公主,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另一边,夜王府。 纪云棠怕骆君鹤担心,让谢流筝和骆斯年先坐着马车去了夜王府。 她自己带着桃枝,和骆轻歌铃兰几人在街上采买等会要用的食材。 纪云棠决定今天给他们做一次烤肉吃吃。 她去了京城最大的菜市场,买了五花肉、牛肉、鸡翅、鸭肠、鱼肉、虾肉,蘑菇,鸡胗,土豆,韭菜,秋葵,猪蹄都十几种食材。 纪云棠逛了一圈,发现这个朝代市场上的菜品都很少,像辣椒、西葫芦、茄子、黄瓜、玉米、生菜之类的蔬菜都没有。 好在,纪云棠没事的时候,就让人在夜王府开辟出了一大块空地,干起了大棚种植。 一些不常见的蔬菜,她全都种在了后院的大棚里。 算算时间,现在这些蔬菜也差不多成熟了。 回去的时候,四个人的手里都各自提了很多。 纪云棠让陈虎把之前定制的烤盘拿出来,这个烤盘模样就跟平底锅一样,可以在上面煎炸任意的食材,下面再放上碳火。 往锅里放上一张锡箔纸,刷上油,就可以将食材放在上面烧烤了。 烤肉烤至两面金黄,拿起来蘸点酱料,用生菜一包,香的人舌头都能咬掉。 骆斯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他仅仅只是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骆轻歌对着纪云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三嫂,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要是去外面开店的话,那还不得赚翻天。”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给了谢流筝很大的启发。 他散漫不羁的看向纪云棠,“夜王妃,要不咱们合作开个烤肉店吧?” 纪云棠看着谢流筝吊儿郎当的样子,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毕竟,这货纨绔久了,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个会做生意的主。 骆轻歌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你就算了吧,你开个店那还不得把本银都给赔完,我三嫂她可没空功夫陪你这个花花公子玩。” 第225章 她是他的命定之人 谢流筝也不生气,他一本正经道:“本世子说的都是真的,本世子出铺子和启动资金,夜王妃出烤肉的配方和食材,咱们两个合作共赢。” “夜王妃,你就考虑考虑呗,赚的银子咱们四六分。” “你六,本世子四,如何?” 纪云棠微微勾唇,“谢世子这提议倒是不错,不过想要做生意可不是随便说说这么简单,里面的学问可太多了。” “况且,荣国公府的钱都在你爹娘那里,你就算真的想要跟本王妃合作,也要先经过他们两人的同意,再商讨后面开店的事情,万一咱们的烤肉店不适合大众的口味,没赚反而亏本了,那你又要如何给荣国公交代?” 纪云棠的意思很明确,开店不是一件小事,做生意有赚就有可能会赔钱。 若是他们两人合作的烤肉店亏钱了,荣国公怪罪到纪云棠的身上来,那可不就是破坏夜王府和荣国公府的关系?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荣国公府。 谢流筝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着道:“夜王妃放心,我爹娘那边就包在本世子的身上,我一定会将他们给说服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底气。 一直以来,他就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打架逗狗是样样精通,若是说让他学习做生意,那可就太难了。 荣国公府的产业里有很多的铺子和田地,但荣国公从来都没有让谢流筝接手过,因为他实在太不着调了。 荣国公也怕谢流筝会将他们的产业赔的一个子都不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骆轻歌提出让纪云棠开烤肉店的时候,谢流筝才想着跟纪云棠合作。 他也想跟自己的爹娘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事无成,至少他也能做生意赚钱。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纪云棠提议让谢流筝送骆轻歌回宫。 毕竟她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铃兰一个婢女,两个妙龄女子回家着实不安全。 谢流筝倒是没有意见,这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骆轻歌却深有顾虑,她微蹙了一下眉头。 “三嫂,我们孤男寡女的,让他送我回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纪云棠笑道:“哪不合适了,你身边有铃兰,谢世子的身边也有梦凡,只要有外人在,你们就不算是孤男寡女,谁管胡乱造谣嚼舌根?” 她这话一说,骆轻歌顿时也没有了话去反驳,于是便同意了。 谢流筝和骆轻歌走后,骆斯年有些好奇的问纪云棠。 “三嫂,夜王府的侍卫这么多,你为何偏偏要让谢世子送九妹回去?” “再不济,本王这个做哥哥的,也可以送她回宫,谅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难道你没看出来,谢世子对轻歌有点意思,轻歌对谢世子也有很大的改观了吗?” “他们两个性格都这么要强,什么时候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本王妃这是在为他们两个制造机会。” 骆斯年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发现谢流筝对骆轻歌过分关注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 现在纪云棠提出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可突然,骆斯年又想到了什么,他撩起锦袍就坐了下来。 “那三皇嫂可知,谢世子他体质特殊,很早之前就不能接触女子了?” “但凡一触碰女子,必定呕吐,重则吐对方一身。” 纪云棠闻言美眸倏地睁大,“竟还有这事?” 这她还真没有听说过。 骆斯年点头,“千真万确,那可是本王七年前亲眼所见的,谢世子只要一碰女子,或者是女子意外碰到他,必定呕吐。” 他和谢流筝关系好,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因此对方的秘密他还是知道的。 骆斯年想着,纪云棠也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三个还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过,算是有过过命的交情了,因此便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谢流筝并不知道骆斯年已经将他给出卖了。 他此刻想到这里,就问纪云棠,“三皇嫂,不知道他这病,还有没有得治?” 纪云棠摸了摸下巴,她仔细想了想,这种特殊体质医学上并不是没有。 相反,国外还挺常见的。 此人要么是对气味高度敏感,要么就是小时候受过什么打击,让他对女子产生了抗拒心理。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估计都跟谢流筝变成纨绔子弟脱不了干系。 纪云棠突然问道:“既然谢世子不能碰女子,那男子呢?” 骆斯年回答:“男子倒是能碰,没啥特殊的,这点本王也想不通。” 纪云棠却笑了,一双美眸亮的惊人。 “那这么说来,轻歌怕是他的命定之人了!” “三皇嫂,何出此言?”骆斯年不解的问。 “上次花满楼,谢世子当众拉着一个男人私奔的事,你可有听说过?” 骆斯年眼神复杂道:“听是听过,可他拉的不过是男子,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他也听说过谢流筝不喜欢女子喜欢男子的传言,但这些话在骆斯年看来,那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谢流筝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了,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喜欢男人。 不过花满楼一事,谣言来的快散的也快,就像是有人刻意在压一样,三天之内就散的无影无踪。 骆斯年也就没有问谢流筝这件事。 纪云棠嘴角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这可不是什么谣言,谢世子那天拉的人,也不是什么男子,而是有人女扮男装的。” “什么!?” 骆斯年心中一惊,直接就站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纪云棠。 “三皇嫂,你是说,谢世子那天在花满楼拉着私奔的人,是女子假扮的?”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果茶。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坐下喝点果茶压压惊。” 若是纪云棠之前还不明白谢流筝为什么要让骆轻歌当自己一天的跟班,还带她去逛青楼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明白了。 第226章 遇刺 谢流筝那多半是在试探,他在能接触骆轻歌之后,心里会猜测自己的症状是不是好了,便带着骆轻歌去了女子最多的青楼。 也正是因为去了那么一趟,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病好了,而是他只能接触骆轻歌一人。 骆斯年此刻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他惊讶道:“难道,谢世子那天在花满楼拉着私奔的男人,就是轻歌假扮的?” 纪云棠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还不算太蠢。” “他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谢世子只能非轻歌不可,轻歌却不止是非谢世子不行,看来,谢世子的追妻路漫漫啊!” 骆斯年也笑了,“原来如此,若是他们两个真的能在一起,那也不枉是一桩好姻缘。” “只是,我那好友若是想追到轻歌,怕是还要吃一番苦头。” 他们两人在夜王府闲聊,却不知道的是,马车里的骆轻歌和谢流筝差点打了起来。 两人为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事情,争执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现在都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骆轻歌气鼓鼓的道:“肯定是先有鸡,蛋是鸡生出来的,没有鸡哪来的蛋?” 谢流筝狭长的黑眸微眯,理直气壮的轻哼道:“你这理论不对,肯定是先有蛋才有的鸡,鸡是鸡蛋孵化出来的,没有蛋又哪来的鸡?” 骆轻歌美眸瞪圆,怒道:“鸡蛋鸡蛋,就是先有鸡后有蛋。” 谢流筝也不服气道:“那你告诉我,鸡是怎么来呢?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 骆轻歌:“先有鸡。” 谢流筝:“先有蛋。” 争着争着,两人就差点动起了手来。 就在这时,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骆轻歌一个惯性,直接就扑在了谢流筝的怀里,手还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谢流筝嗤笑了一声,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 “九公主这是说不过本世子,就要对本世子用强吗?” 骆轻歌:“……” 骆轻歌:“!!!” 她想掐死谢流筝的心都有了。 她此刻羞的满脸通红,却还嘴硬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本公主就算对狗用强,都不会对你用强!” 骆轻歌刚刚站起来,突然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且比之前的动作还要大。 骆轻歌没站稳,又一次扑到了谢流筝的怀里。 “我……”她满脸尴尬,刚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不过是多余的。 毕竟,她刚说了自己不会对谢流筝用强,可却三番两次主动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谢流筝这个时候可没心思跟骆轻歌斗嘴,只因他敏锐的感知到了外面扑面而来的杀意,其中还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 恰好此时,剑兰惊恐慌张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九公主小心,有刺客!” 她的话刚落下,一支利箭就从远处袭来,直射马车内部。 谢流筝反应极快,他伸手一拉,一个翻滚,就将骆轻歌给压在了身下,躲过了这一箭。 可一箭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马车射了过来。 谢流筝紧紧抱着骆轻歌,一只大掌穿过她的发丝,放在她的后脑勺下,将她整个人全部护住。 骆轻歌第一次被男人压在身下,此刻已经懵圈了。 她身为公主,又极少出宫,哪里跟男子这般亲密接触过,此刻只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的看着谢流筝。 谢流筝只当她太过害怕,他轻轻摸了摸骆轻歌的头发,安慰道:“别怕,有本世子在,不会让他们把你伤到的。” 男子的眼神太过温柔,对待她就像是在对待掌心中的至宝一般,呵护备至。 骆轻歌见惯了谢流筝的不靠谱,此刻看他的神情上充满了认真和柔情,她隐藏在黑发下的雪白耳根悄悄的红了。 当然,这一幕,谢流筝是看不见的。 此刻天色已晚,月亮也隐进了云层里,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保护九公主!” 骆轻歌知道,这是她身边的暗卫在与刺客交手,这群人是皇后专门安排在暗中保护她的,一共是八人。 若是她没有危险,他们也不会轻易现身。 谢流筝见此刻已经没有箭矢再射进来,知道马车里暂时已经安全了,他随手拔掉了几支插在车窗上的箭矢,用力往外面一丢,两个黑衣刺客就倒地而亡了。 趁着这个空隙,骆轻歌往外面外面瞥了一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多刺客?” 外面的刺客数量足足有上百人,虽然梦凡和骆轻歌身边的八个暗卫都在与之交手,他们也杀掉了十几人。 可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九个人根本就敌不过。 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在一个巷子里,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谢流筝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这群人摆明了是不死不休的。 他轻抿了一下唇,十分认真的对骆轻歌道:“你就在马车里待着,本世子出去会会他们。” 骆轻歌心头一紧,她伸手欲拉住谢流筝的衣袍,可衣袍却从她手心里滑落。 谢流筝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马车。 前面的车夫已死,谢流筝一脚将其踢开。 他正欲拔剑上前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倒在地上已经被吓晕过去的铃兰。 谢流筝拉起铃兰,就将她送进了马车里,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带血的剑扔给了骆轻歌。 “这把剑你拿着防身,没有本世子在身边,你自己机灵点。” 骆轻歌想说“你小心点”,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谢流筝,你要是死了,本公主是不会去替你收尸的。” 谢流筝散漫的轻笑了一声,“放心,本世子不会给你收尸的机会。” 他说完腾空而起,提着剑迎了上去,加入了打斗之中。 谢流筝的武功很高,剑法也极好,他长剑划过之处,剑走轻灵,招招直逼刺客要害。 杀机乍现,刺客人头落地。 梦凡一人对上五个刺客,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就在他差点被杀之际,谢流筝又一剑刺穿了偷袭他刺客的心脏。 第227章 受伤 刺客倒地而亡,梦凡瞬间喜大奔普。 “世子,你终于来了,属下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流筝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他浑身散发着冷戾的气息,瞥了他一眼,语气冷静异常。 “你再说废话,小心本世子不救你了!” 他说完,又是一剑斩杀了一个黑衣刺客。 梦凡哭唧唧道:“别啊世子,属下知错了!” 他知道,谢流筝来了,他们这么多人就有救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刻意隐瞒自己的武功,就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出众。 优秀的人遭人嫉妒也活不久,谢流筝并不想做那个优秀的人。 可如今,他知道,他没必要再隐瞒了。 原本上百位刺客对上梦凡九个人,他们打的还很轻松,可当加入了一个出剑必见血的谢流筝以后,刺客们就被打的节节败退。 他们的领头之人认出来了谢流筝,满脸惊恐。 外界的传言,都说谢世子是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武功也是平平。 可现在对方这个以一敌百的样子,哪里看起来像是武功平平了? 看来,他们都被谢流筝这吊儿郎当的外表给骗了!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这么多人怕是要死光。 领头的黑衣人突然想起那个人的交代,不欲再跟谢流筝多做纠缠,他直接吩咐道:“杀了骆轻歌!” 此话一出,三十多位刺客齐刷刷的朝着马车的方向涌去。 谢流筝心中一急,正要飞身过去,却被领头的黑衣人阻拦。 两人瞬间又交手在了一起。 梦凡见骆轻歌那边越来越危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和骆轻歌几个暗卫冲了过去。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敢动我们未来的世子妃,老子跟你们拼了!” 骆轻歌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拿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猛然间听见梦凡的话,她浑身绷直,手里的长剑也差点掉在了地上。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未来的世子妃? 是说她吗? 骆轻歌的心情有些复杂,可她根本就来不及多想,马车就被人用剑给砍了个四分五裂。 她惊恐之余,手里的长剑一挥,逼退了一个刺客。 可很快,刺客们又再次袭了上来。 铃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刺客们拿着剑朝她们刺了过来,她吓的都快要哭了。 鬼使神差之下,她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就朝着刺客的脸上扬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骆轻歌,突然想起来,她随身携带的有纪云棠送给她的毒药。 当初在宫闱宴上,纪云棠送给她是想让她防身用的。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们都屏住呼吸。” 骆轻歌喊完这句话之后,将手里的药粉一扬,最前面的这批刺客瞬间倒地不起,当场毙命。 刺客们面露惊恐,瞬间后退了一些。 可很快,得到了命令的他们再次包围了上来。 如今上百名刺客剩下的不过二十余人,可骆轻歌这边的暗卫也已经死了三个,两个身受重伤。 算起来,他们能用的人,加上梦凡和谢流筝也不过五人。 而此时,骆轻歌手里的药粉也用完了,她再次陷入了危机之中。 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接朝着骆轻歌的胸口刺了过来,她脸色苍白,退无可退,绝望的闭上了眼。 “唰!” 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骆轻歌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倏地出现,谢流筝大汗淋漓,紧咬牙关,他腾空而起,手里长剑一挥,骆轻歌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就被抹了脖子。 直到他转过身的时候,骆轻歌才看见,一把长剑插在谢流筝的肩膀上。 鲜血顺着刀柄涌出,晕染在他雪白的锦袍之上,慢慢向外扩散,鲜红而又刺目。 骆轻歌的瞳孔猛的一缩,瞪大眼睛看着谢流筝,卓然而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 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谢流筝。 她最讨厌的谢流筝,竟然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挺身而出救了她一命? 骆轻歌心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她说不出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睛很酸很想哭。 谢流筝杀完最后一个刺客,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骆轻歌刚准备去扶他,就有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冲了过去,将谢流筝抱在了怀里。 梦凡吓的哇哇大哭,“世子,你受伤了,你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啊!” “呜呜呜,世子,你不能死,你死了属下可怎么办?” 谢流筝疼的蹙眉,他轻掀了一下眼皮,有气无力的怒斥道:“闭嘴!吵死了!本世子还没死呢!” “梦凡,扶我起来。” “哦好。”梦凡赶忙将谢流筝扶了起来,他问道:“世子,你的伤看起来好严重,要不要属下去找夜王妃来帮你医治?” “不用了,死不了。”谢流筝摆了摆手,他沾血的红唇微微张开,显得分外妖娆。 “就近找个医馆,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记得,这事暂时不要让我爹娘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梦凡应了一声,要去找医馆,可谢流筝实在虚弱,他没办法带他一起去,就求助的看向了骆轻歌。 “九公主,你能不能先帮我扶着世子,属下去外面找医馆。” 骆轻歌抹了一把眼泪,赶忙过来扶住了谢流筝。 谢流筝看她通红的眼睛,突然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捎带戏谑的问道:“你这是在为我哭吗?” “谁为你哭了,你别自作多情了,本公主明明是被那些刺客吓的。” 骆轻歌嘴硬,谢流筝也不拆穿她,他笑着道:“好好好,你是公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现在那些刺客已经被本世子杀了个片甲不留,本世子刚刚是不是特别厉害,特别帅?” 骆轻歌没有回答他,她面带愠怒的看着谢流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的伤一点都不严重。”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回宫去了,不管你了。” 骆轻歌说罢就要走,可她的手刚一松开,谢流筝的身体就直直的往地上倒,吓的骆轻歌又赶忙扶住了他。 第228章 照顾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好了,你别说话了,先保存体力。” 谢流筝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他直勾勾的盯着骆轻歌看了一会,接着直接脑袋一弯,整个人靠在了骆轻歌的怀里。 不知为何,她的怀抱,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心。 谢流筝又往前靠了靠,直把脑袋蹭在了骆轻歌的胸上,还不自知觉得这里触感最好。 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自己今天这伤受的并不亏,起码能看见骆轻歌眼神里的担忧。 就在这时,梦凡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些许瓶瓶罐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世子脑袋在骆轻歌胸前靠的画面,整个人如遭雷劈。 “世子,九公主,你……你们在干什么?” 梦凡的声音来的突然,把骆轻歌和谢流筝都给吓了一跳。 好在那些暗卫看骆轻歌没有危险了之后,就直接消失了。 铃兰则早就识趣了走远了一些,替他们两人把风,以防再来批刺客杀回来。 谢流筝被惊到后,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靠的这个位置有些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赶忙抬起头来,转移了话题。 “咳,让你找医馆,找到了吗?” 梦凡果然没有再深究,他走过来说道:“医馆半夜都关门了,属下跑去找了好几家都没人开门。” 谢流筝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瓶瓶罐罐上面,没好气的问道:“医馆没人,那你手里这些药是从哪来的,该不会是偷的吧?” “梦凡,你可真是出息了!” 梦凡哭丧着脸,连忙解释道:“世子,这怎么能叫偷呢,他们医馆没人,属下又想着你急需这些药来救命,就潜进去买了一些。” “属下临走之前,留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属下是付了钱的。” 骆轻歌见他们两主仆还有心思斗嘴,颇有些无语,她及时出声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把谢世子身上的伤口处理了再说,免得他等会真的流血过多死了。” 客栈晚上都会有店小二值守,相对而言倒是容易找的多。 很快,梦凡就找到了一个最近的客栈。 处理伤口的时候,梦凡又犯难了。 谢流筝的刀还插在肉里,他尝试了很多次,可无论如何还是下不了手。 他沮丧着脸道:“世子,我、我下不了手。” 骆轻歌一把推开他,“真没用,本公主来拔。” 骆轻歌挽起袖子,走到了谢流筝的身后,抿了抿唇道:“拔刀的时候有点痛,你忍着点。” “拔吧!” 谢流筝点点头,他此刻已经大汗淋漓,可身上的刺痛又在不停刺激着他,让他晕不过去。 骆轻歌咽了一下口水,手抓住刀柄的根部,她手用力一拔,没入皮肉的刀就被拔了出来。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飞溅了骆轻歌满脸,可她却无暇顾及这些。 她让铃兰拿来剪刀,用手将谢流筝后背的衣服剪开了一个大洞,入目所见的伤口让骆轻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伤口很深,直接形成了一个血窟窿,蜿蜒的血液像水一样不停往下流。 骆轻歌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拿来热毛巾,开始给谢流筝擦洗身上的血污,直到鲜血将三盆水都染红。 “你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本公主是不会嘲笑你的。” 谢流筝脸色白的骇人,他疼的大汗淋漓,嘴里却还是得理不饶人。 “你要本世子叫本世子就叫,那本世子多没面子?” 骆轻歌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跟他斗嘴,而是专心的谢流筝上起了药来。 她这是第一次帮人上药,手法并不熟练,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她才勉强帮谢流筝包扎完毕。 骆轻歌也累的不行,她扭头看向谢流筝,发现对方已经已经睡着了。 可就算是睡着了,他苍白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警觉。 骆轻歌立马给众人打了一个手势,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她对着梦凡道:“谢世子睡着了,现在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等明天天亮了再找三嫂来帮他看一下。” “今天的那些刺客明显是冲着本公主来的,这件事情,本公主回宫之后,会跟父皇如实禀报,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 梦凡及时道:“九公主,这么晚了,你要回宫吗?” “外面不安全,要不你还是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铃兰脸上也有些担忧,“公主,他说的对,那些刺客今天是冲着您来的,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手,我们还是明天白天回宫会安全一些。” 骆轻歌闻言,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当即也不再坚持。 “那好吧,那就明天再回宫吧!” “谢流筝救了我,今晚上就让我留在这儿照顾他吧!” 梦凡刚想说让骆轻歌去休息,自己来照顾谢流筝,就见她转身走进了谢流筝的房间,“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翌日天明,谢流筝从床上幽幽转醒,他伸手按了按眉头,只觉得自己头痛异常。 “本世子这是在哪儿?” 梦凡听到声音,赶忙走了过来,满脸欣喜。 “谢天谢地,世子,你终于醒了!” “你忘了吗,咱们这是在客栈里,昨天晚上九公主遇刺,你出手救了她,身受重伤,昨天夜里你发起了高烧,是九公主照顾了你一夜。” 谢流筝这才想起这件事,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骆轻歌的身影。 “九公主人呢?” 梦凡道:“九公主今天早上天一亮就已经走了,是属下派人送她回去的。” 谢流筝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骆轻歌的命在他的心里,甚至已经超越了他自己。 骆轻歌回宫在街上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在东辰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一同传出来的,还有谢流筝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最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荣国公谢锦荣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刺客所伤后,立马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宫里,要求景阳帝为谢流筝做主讨公道。 第229章 表现的机会 “皇上,臣就这么一个儿子,流筝他是在护送九公主回宫的路上遇刺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皇上也得给臣一个说法,否则臣就天天来宫里闹。” 景阳帝知道谢锦荣难缠,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难缠,甚至不惜敢跟自己叫板。 但他心里也明白,刺客一事不解决,京城里始终人心惶惶。 更别提,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京城里竟然出现了两波刺客。 而且这两波人,都是冲着他的子女来的,这也让景阳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皱了一下眉,安抚谢锦荣道:“爱卿息怒,谢世子是为救九公主所伤,这件事无论如何朕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且稍安勿躁,回去等上两日,朕会安排刑部彻查,捉拿刺客。” 谢锦荣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他是一点也不相信刑部的办事能力。 “那若是两日之后,刑部那群饭桶捉拿不到刺客,陛下又当如何给臣一个交代?” 景阳帝:“……” 景阳帝:“!!!” 头一次被自己的臣子这么刚,他差点气的拍案而起。 谢流筝受伤了是不假,可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让他给出一个交代的。 这谢锦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这么跟他说话? 景阳帝一点都不想跟他周旋,他怒道:“两日之内查不到刺客,朕就让刑部尚书提头来见。” 得到了这个回答,谢锦荣总算满意了,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皇宫。 景阳帝大怒,下令让刑部彻查这件事情,一定要将刺客给抓住。 而此刻,长乐宫。 “废物,废物,这么多人连个骆轻歌都杀不了,还伤了我的谢世子,这帮废物干脆别叫什么血雨门,改名叫废物门吧!” 骆芊雪得知骆轻歌没死的消息,气的在长乐宫里哇哇乱砸了一通。 就这,她还不解气,还提着斧头,把院子里养的十只锦鸡给砍了。 秋彤吓得要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感觉现在骆芊雪越来越暴躁了,动不动就拿后院养的锦鸡出气。 再这么下去,她以后是不是还要杀人? 秋雨胆子大一些,她上前夺过了骆芊雪手里的斧头,沉声道:“十公主息怒,莫要让斧头伤了你。” “这次虽然没有伤到骆轻歌,但总归替你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 “再者,咱们买的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你出钱,他们替你卖命,这事就算是查,那也查不到你的身上来,顶多是血雨门的人来背这个锅。” 骆芊雪的理智回笼了一些,她攥着拳头,满脸气愤的说道: “你说的是没错,只是可惜了本公主出的那五万两银子,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骆轻歌昨日在皇宫里打了骆芊雪,骆芊雪便决定出一口恶气。 于是她便想到了买凶杀人。 江湖上的杀手门派众多,血雨门更是存在了十年屹立不倒的存在,骆芊雪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他们。 只是他们的要价极高,目标身份越尊贵,银子也就越多。 骆轻歌的买命钱至少也得五万两银子。 骆芊雪哪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她想了想,便找了个治病的借口去丽妃那里拿了三万两银子,自己又出了两万两,才将这笔钱给凑够。 她本以为这次骆轻歌这次会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谢流筝就在那辆马车上,还舍身相救了骆轻歌。 而血雨门的一百名杀手,却是全军覆没,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这把骆芊雪气的够呛,她一生气,就感觉自己的胸又开始痛了起来。 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让她难受异常,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秋水紧张的不行,赶忙过来扶住她。 “公主,女医说了你的病不能动怒,一动怒就会加重,奴婢先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骆芊雪没有反驳,任由秋水将自己扶回了房间。 纪云棠得知了谢流筝和骆轻歌被刺杀的消息,也担心的不行。 当她得知两人都有惊无险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 她叫来玄冰,给了他一些伤药,让他拿给谢流筝。 “你去荣国公府走一趟,把这些药膏交给梦凡,让谢世子每天涂抹在伤口处,保准几天下来活蹦乱跳,不会留疤。” “是,王妃。”玄冰应了一声,接过纪云棠给的药膏就离开了。 两天的时间,还真让刑部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 刺客死了遍地,他们通过对方身上的穿着,样貌,配饰以及纹身各种比对,最终确定这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组织。 正是宣称只要一出现就会闹出血腥风雨的血雨门。 景阳帝气极,朝廷跟江湖人士之间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对方不服朝廷的管束,朝廷也约束不住他们。 曾经他也派过官兵去围剿过一些作恶多端的土匪窝,可最终的结果就是——朝廷和土匪之间两败俱伤,且朝廷的官兵伤的还要更严重一些。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土匪们建立帮派时选择的地方十分刁钻,基本上都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 他们在暗处,朝廷的官兵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上这群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歹人,就连朝廷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血雨门,更是比之前的土匪窝更危险更刁钻的存在。 因为这群人都是专业培养出门的杀手,干的就是过命的买卖,只要有人出钱,他们就敢接活。 景阳帝本以为,只要这些江湖门派不出现在京城里,不犯在他的手上,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连续两天京城里出现刺客,又接连对着骆非舟和骆轻歌下手。 这让景阳帝不得不怀疑,这些江湖组织是不是想要造反,想要对朝廷取而代之。 骆景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如今骆非舟和骆君鹤两人身受重伤躺在床上,骆斯年又是个没有野心的废物。 而其他的皇子,要么是没在京城,要么是手上没什么权,通通比不过自己。 现在,正是该他表现的好机会。 第230章 魅惑众生的红衣女人 骆景深想到这,带着他抄写了两日的治国论,就马不停蹄的就进了宫。 他见到景阳帝后,立马跪在地上自荐道:“父皇,儿臣得知父皇最近为血雨门一事烦心不断,儿臣愿意带兵围剿血雨门,替父皇分忧。” 景阳帝听他这么说,颇有些意外,“太子,你当真愿意去?” 要知道,血雨门所在的地方在六盲山上。 那地方之所以叫六盲山,是因为那山所在之地,六面都是视野盲区,且山林之上林木参天,飞禽走兽众多,且还有一些猛兽出没,十分危险。 景阳帝本不想冒险,可他心里确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血雨门的杀手都已经在他的头上来拉屎了,还专对他的子女下手,若是他再无动于衷,那京城的百姓和外面的江湖人士要怎么看他? 可派谁去围剿,确实又是一个世纪难题。 若是夜王在的话,他派夜王去,心里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可如今,景阳帝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到一个能担任此事的人。 骆景深一本镇定道:“父皇,血雨门实在欺人太甚,连续两天在京城里大开杀戒,对五弟和九妹痛下杀手,这群歹徒不除,京城将人心惶惶,永无宁日,江湖门派也会再次欺负到朝廷的头上来。” “儿臣愿意去带兵去剿灭血雨门,还请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 景阳帝对骆景深今日这番自愿请命的行为十分意外,同时也让他觉得十分欣慰。 要知道,他这个儿子,可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可今日,骆景深的做法,却十分合他的胃口。 景阳帝看着骆景深交上来百余篇歪歪扭扭的治国论,都连带着顺眼了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魄力就是不一般。” “你此番请命带兵围剿血雨门,朕就特许你带五千精兵上山,若是剿匪成功,朕必有重赏!” 骆景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连忙跪地谢恩。 “多谢父皇,儿臣定当不负父皇使命,必将剿灭血雨门,还我朝安宁。” 他进宫之前,就特意调查过了,血雨门上的杀手不过五百余人,而他带着五千朝廷精兵,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此番他若是能成功剿灭血雨门,就等于是赶在齐王之前,立了一件大功。 到时候,看谁还敢来跟他争太子之位? 骆景深离开之前,景阳帝又安排给了他一个任务。 那就是让他在剿灭血雨门的同时,顺带将血雨门的库房全部搬空,用来填充国库。 景阳帝知道这群杀手组织在江湖上创立了十多年,买凶费极其的高,因此他们也十分有钱。 他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大赚一笔银子的机会。 骆景深闻言,差点气吐血。 他之所以会自愿请命去围剿血雨门,一方面是想立功,另一方面就是想把对方的金银珠宝据为己有。 没想到,景阳帝竟然也在打血雨门财产的主意。 对方下了命令,他也不能不从,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准备了。 骆景深要带兵去六盲山剿匪的事情,是机密,朝廷几乎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就是怕打草惊蛇。 可刑部查到血雨门的事情,可谓是满城风雨皆知。 纪云棠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心里立马就打起了血雨门的主意。 在她看来,这既是危机,同样也是机遇。 血雨门十年累计的财富,可比她辛苦做生意十年赚的多多了,对方一单生意就是几万两银子进账。 纪云棠打定主意,当天就找陈虎弄来了血雨门的地图。 她不敢跟骆君鹤说自己准备去搬空血雨门,于是便找了一个借口,跟他说最近在谈一笔大生意,有些忙可能两天会不在家。 骆君鹤心里纵然担心,但还是放纪云棠去了。 当天夜里,纪云棠就上了六盲山。 山路崎岖陡峭,又是刚刚下过雨,十分难走,一不注意就会挂在哪个枝丫上。 纪云棠便把裙子的衣摆用刀割掉,头发也全部扎了起来,准备轻装上阵。 她身材娇小,又是黑夜,因此血雨门塔楼上巡逻的杀手并没有发现她。 六盲山不愧是六盲山,视野盲区极多。 外人不容易发现血雨门的杀手,而血雨门的杀手,也同样很难发现纪云棠。 他们只看见了林子里有树叶在动,只当是这山上的飞禽走兽在跑,并没有多想。 纪云棠换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对方换岗的时候,轻而易举就溜进了血雨门。 血雨门不大,但胜在守卫森严,纪云棠过去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黑衣刺客痛苦的捂着肚子。 她还没说话,那人就叫住了她,“你,就是你,没看见爷肚子疼吗,还不快过来替我顶一下岗。” 纪云棠乖乖走了过去,她问道:“大哥,我是新来的,想问下这房子里面住的是谁,小的也好心里有个数。” “这你都不知道,这里面住的可是咱们血雨门门主,人送外号腥风血雨落飞花的血飞花是也。” “咱们门主脾气不好,最烦别人打呼噜放屁磨牙,你站在这里注意一下影响,有屁最好憋着,别让咱们门主听见,否则咱们门主发起疯来,有你受的。” 那人说完之后,捂着肚子就走了。 刚一走远,纪云棠就听见了炮火连天的屁声,伴随着肚子闹海的声音。 她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心道这血雨门门主也太奇葩了,竟然连屁都不让人放。 瞧把这孩子给憋的…… 纪云棠还没有吐槽完,里面就传来了一道近乎发狂的咆哮声。 “谁在外面放屁,给本门主滚进来!” 纪云棠看了一圈,发现此刻门口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她也只是一个顶岗的。 她犹豫片刻之后,抬脚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身材玲珑有致,发丝如黑色锦缎般在后背铺染,那张妖孽的脸美艳不可方物,却又带着极强的攻击性,让人一眼便能沉溺其中。 微微勾唇之间,甚至能让人模糊了她的性别。 纪云棠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心里就开始感叹。 好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第231章 搬空血雨门 这血飞花要是个男人的话,那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时,女人撩开身上的锦被,从床上站了起来。 纪云棠意外的发现,眼前的美女站起来后,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很大一截。 纪云棠身材虽娇小,可也有着一米七的身高,因此她穿上男装之后才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可血飞花却有一米八五左右的样子,比她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这张脸和这个身高,着实有些不匹配。 纪云棠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血飞花就行至了她的面前。 “刚刚就是你在外面放屁,把本门主给吵醒的?”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纪云棠发现,他的声音也是雌雄莫辨的。 既带着男人的阳刚,也有着女人的清灵,听着有些别扭,但却又并不难听。 纪云棠立即道:“不是我。” 让她背别的锅可以,让她背放屁的锅,她可不背。 血飞花明显不信,“刚刚门外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啊,他去茅房了。” 血飞花绝美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耐烦,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纪云棠。 “行了别狡辩了,你是新来的吧,放了屁还不敢承认,一看就是个没担当的,本门主最讨厌没担当的臭男人,哪个没品味的东西把你招进来的?” 纪云棠:“……” 这货好欠揍,好想打她怎么办? 这时,她就听见血飞花又道:“本门主睡眠浅,最讨厌放屁声,一听见必定会醒,给你半炷香的时间,你好好想想怎么把本门主哄睡着,要是想不到,本门主就杀了你。” 纪云棠:“……” 纪云棠:“!!!” 这特么的,说了不是她她还不信! 这让她找谁说理去? 纪云棠想了想,问道:“门主,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你睡着就行吗?” 血飞花躺在椅子上,懒洋洋道:“没错。” 就是因为睡不好觉,所以她才吩咐门口不许站太多的人守着,以免打扰到她休息。 可没想到,她才刚一睡着,还是被屁声给崩醒了。 这让血飞花的心里十分不爽,连带看着纪云棠的目光中都透着几分凶狠。 “这有何难!” 瞅准时机,纪云棠一把迷药就朝着血飞花的脸上就撒了过去。 血飞花没有任何防备,她瞪大眼睛盯了纪云棠看了片刻,当即一头就扎在了地上。 纪云棠跳起来,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她早就想抽血飞花了,在她看来,这贱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嘴又毒脾气又臭。 连放屁都不让放,这是个什么奇葩玩意? 纪云棠突然想起了外界对于血飞花的传言。 他们都说,血雨门的门主神秘莫测又武功极高,见过她的人最后都死了,因此没有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个女的,还让她给见到了。 纪云棠“啪”的一巴掌就抽在了血飞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 她一巴掌过后,血飞花的脸上也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纪云棠怒道:“人长得不男不女,还不准人放屁,你是个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看我不抽死你!” 下一秒,她的巴掌毫不客气的朝着血飞花左右开弓扇了起来。 一方面,纪云棠对此人极为看不顺眼。 另一方面,她也在为骆轻歌和谢流筝报仇出气。 杀是不可能杀的,杀了她自己怕是也走不出去六盲山。 再者,纪云棠也想看看,景阳帝会派谁来处理这件事情。 有朝廷的人动手,自然用不到她来树敌。 纪云棠今天来血雨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方库房里面的财物。 抽了血飞花三十几巴掌之后,纪云棠将对方扶上了床,还贴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打造出一副对方睡着了的样子。 之后,她又在血飞花的身上找到了令牌和一串钥匙,这才悄无声息的溜出了房间。 纪云棠找到了一支巡逻队,拿着令牌,就怼到了黑衣队长的脸上。 “门主有令,命我去库房拿五千两银子给他。” 她说完之后,也不再说别的,就满脸傲慢的看着领头的黑衣人。 领头人看着令牌不似作假,一脸防备道:“门主大半夜的要五千两银子干嘛?” 纪云棠一巴掌就抽在了领头人的脸上。 “门主决定的事情,哪是你这个小喽啰能过问的,还不快带我过去。” 领头人想了想血飞花阴晴不定的暴脾气,当即打了一个寒颤,带着纪云棠就去了库房。 他看着纪云棠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血飞花随身携带的,心里就更加确定是血飞花派“他”来的了。 纪云棠打开门,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们该睡觉睡觉,该巡逻巡逻,不用管我,我取完银子出来就会锁上门,将钥匙给门主拿去。” 领头人想着血雨门这两年一切太平,且门里人数众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当即就带着人走了。 纪云棠有惊无险的进了库房。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手电筒,亮光照过的地方,入目所见的全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黄金璀璨,耀眼夺目。 数量足足有八十箱之多。 纪云棠高兴的差点没笑出声来。 看来,她这趟真是来对了,血雨门十年积累的财富当真不容小觑。 现在,这些东西可不就便宜她了? 纪云棠手一挥,眼前的珠宝箱子就凭空消失了。 再一挥,旁边的银票箱子也没了。 她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就连墙上的十颗夜明珠也被纪云棠用工具给抠了下来。 搬空完库房,她转身走了出去,将门给锁好。 血雨门里面刚来的闲人有很多,纪云棠混着混着,很快就混进了一支巡逻队的末尾,她从怀里掏出一壶酒之后,很快跟这群人打成了一片。 从他们的口中,她得知下一轮的换岗时间在两刻钟之后。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再过半个时辰,这天就要亮了,她得快点下山。 第232章 爱钱如命的门主 而下一轮的换岗,就是她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两刻钟过后,换岗在际,纪云棠趁着两波人马制造出来的混乱,成功从血雨门溜了出去。 血飞花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拍肿了一样。 她拿来镜子照了一下,看见自己又红又肿的脸,瞳孔不由的微微一缩。 指尖抚上脸颊,血飞花冷嗤出声。 “呵,有点意思。” 血雨门竟然有人敢打她这个门主?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给自己下药的小混蛋,殷红的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中却流露出丝丝兴奋。 这门里的人听了她的名字就闻风丧胆,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胆子这么大的手下了? “小混蛋,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本门主的手里,否则……” 她话还没说完,有手下来报。 “门主,大事不好,库房失窃了!” 血飞花浑身一震,她手快速往腰上一摸,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钥匙和令牌全都没见了。 她瞬间气血上涌,暴怒出声,“该死的小混蛋,你最好别让本门主抓到你!” 打她的脸可以,可打劫她的钱袋子绝对不行! 天知道她有多爱钱,钱就是她的命根子。 不,比她的命根子还重要。 血飞花穿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脸,她想了想又取来一个面纱戴上,这才走了出去。 “库房失窃了多少银子?” 那手下吓的不行,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完整的说出来了一句话。 “回……回门主的话,全……全没了。” 血飞花怒急攻心,一脚就朝他的胸口踹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否则怎么可能听见她库房里的银子全没了的消息。 手下被踹出了好几米远,吐出了一口血,可他却顾不得其他,连忙跪在地上解释。 “门主,是真的,库房里的银子全没了,连箱子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镶嵌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几颗夜明珠,也被人撬走了。” 血飞花气的暴跳如雷,“你们都是一群饭桶吗,这么多人巡逻竟然能让库房失窃?” “本门主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真是气死爷了,气死爷了!” 那手下听见她自称“爷”,万分惊恐,一个劲的盯着她妖孽如花的脸猛瞧。 血飞花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点,她脸色一冷,“还不快滚下去!” 那手下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就跑走了。 血飞花冲进库房一看,当真发现库房里面空空如也,怕是连老鼠来了都要摇头。 她气的一拳就砸在了柱子上,柱子瞬间被砸穿一个大洞。 八十箱啊! 整整八十箱金银珠宝! 她都准备一辈子在这里摆烂混吃等死了! 没想到,一夜之间全没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怎么被人偷走的,但她觉得这一定跟昨晚打她的那个小混蛋脱不了干系。 “小混蛋,咱们的梁子结下了!”血飞花气的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又有声音来报! “门主,大事不好了!” “滚!还有什么事能比库房八十箱金银珠宝失窃更让本门主心情不好的?” 手下慌慌张张的说道:“咱们的人发现有一支朝廷的人马上山来了,方向正是咱们血雨门。” “轰”的一声,血飞花只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先是她被人揍成猪头,接着又是库房全部失窃,再然后就是朝廷的人杀上门来了。 三件坏事全部撞在一起,这是想要她的命吗? “早知道,爷就不接手这破血雨门了,搞半天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全没了。” 血飞花极为不爽的嘀咕了一声,那手下离得远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就追问了一遍。 “啊,门主,你说什么?” “没什么,让你叫上弟兄们,把门里的武器都拿出来,准备御敌。” “这群朝廷官兵来者不善,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一定得将他们给杀个片甲不留。” 血飞花说这番话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过往,眼底染上了几分阴郁,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她的手下却并没有发现,立马转身去安排了。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对上朝廷的官兵。 相反,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因此他们也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作战经验。 骆景深带着五千人马上山的时候,心里自信满满,他一路上都在琢磨等会见到血雨门的人,要怎么把对方给杀个片甲不留。 今天他带来的人,都是东辰国玄字号的骑兵,实力仅次于骆君鹤带出来的龙跃军。 上过战场千锤百炼的将士们自带一股铁血之气,对上血雨门那群鱼龙混杂的杀手,还不得把他们给杀个片甲不留?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骆景深一路上都十分高调,他并没有听从副将的话特意绕远路或者隐藏身形,等到天黑再上山。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蛇蚁蚊虫都特别多,好在有将士在前面开路,因此骆景深走的还算顺心。 可接下来副将裴远峰的一番话,让骆景深的心里瞬间变得不顺心了起来。 “太子殿下,前方一千米处就是血雨门的大本营了,敌方地势较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必须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 骆景深眸光一沉,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裴副将这是在教孤做事?” “血雨门只不过区区五百人不到,从昨晚死的人里面就能看出来,他们都只不过是一些武功平平之人,又哪里比得上我们千经百战的玄字军将士?” “他们现在已经发现我们了,此时趁着上山,不将他们一网打尽,若是等会他们全吓跑了怎么办,那孤不就白来了一趟?” 裴远峰:“……” 他很想问问骆景深,是五千将士的命重要,还是你跑了一趟更重要,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骆景深已经带着人继续前进了。 裴远峰很无奈,出于带兵上过战场的警觉,他知道此行定然不易。 第233章 落败 血雨门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十年,那就说明这群杀手是很有实力的,绝对没有骆景深想的那么草包。 裴远峰虽有带兵能力,却没有指挥权,骆景深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处处压他一头,他现在也只能跟着他继续往前进。 而此刻,血雨门内,已经危机四伏,整装待发。 备战的号角已经吹响,望火楼上也站了不少拿着弓箭的杀手。 就连四周隐蔽的山坡上,都隐藏了不少手拿弩箭的杀手。 不仅如此,他们还自制出了火药,提前埋在了玄字军的必经之路上。 前方危机重重,可骆景深却一无所知。 他看着血雨门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以为对方这是怕了,当即派了一个将士前去宣战。 “血雨门的杀手们听着,你们现在乖乖出来投降,我们东辰国的太子殿下还能饶你们不死,否则……” 宣战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箭刺穿了眉心。 血飞花收回了手中的弩箭,面纱下的嘴角扯出了一丝不屑的弧度。 “什么狗屁太子殿下,本门主会怕他?” “杀,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她转身优雅离开。 万箭像雨点般从天而降,还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滚石的下坠声,直袭骆景深带领的队伍而去。 骆景深吓了一跳,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面如土色,疯狂后逃。 “来人,保护孤撤退,快保护孤撤退!” 上千名玄字军拼死抵抗,冒着生命危险为骆景深打掩护,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就算如此,他们也是死伤过半。 就这样逃出了一段距离,骆景深本以为自己安全了,刚准备停下来歇一会,耳边又传来了野兽的吼叫声。 “嗷呜~嗷呜~” 裴远峰脸色大变,看清了山林中那绿油油的眼睛之后,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好,是狼,血腥味引来了狼群。” “太子殿下,属下带人帮你垫后,你快顺着这条路往山下跑。” 骆景深脸都绿了。 狼是群居动物,被这东西盯上一般情况下就是不死不休的。 他怎么这么倒霉? 他今天来了这一趟,连血雨门门主的面都没见到不说,还被对方整的这么狼狈。 骆景深在心里感叹自己运气不好,双腿却很诚实的往山下跑去。 由于太过慌乱,他脚下不注意踩到了一块石头,整个人身子一歪,顺着山坡像皮球一样就滚了下去。 骆景深被撞得满头是包,人也晕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猎户的陷阱里,脚也被捕兽夹夹住了,连动都动不了。 骆景深吓的哇哇大叫,“救命!救命啊!” “裴远峰,快来救孤!” 骆景深想到玄字军死了这么多人,他现在整个人就是十分后悔,早知道他就听裴远峰的话,不带着人往前走了。 景阳帝知道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骆景深在陷井里过了一夜,又冷又饿,等到裴远峰带人将他找到的时候,他已经冷的快没有知觉了。 裴远峰赶紧让人将他救了上来,“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骆景深不想理他,只说了四个字,“带孤回去。”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光鲜亮丽,脸被树枝擦破了皮,衣服上面浑身是土,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裴远峰将他带了回去,又请了太医为他医治。 景阳帝在得知玄字军五千人上山,最后只有不到一千人回来的时候,直接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骆景深离开之前是怎么跟他保证的? 说自己一定会将血雨门全盘歼灭,然后将血雨门库房里的财富带回来交给他。 没想到,结果竟然会变成这样。 景阳帝之前对骆景深多有信心,如今对他就有多失望。 可得知骆景深重伤回来,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就是气愤和无奈。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惩罚他,景阳帝于心不忍。 不惩罚他,玄字军四千多人的亡魂没有交代。 最终,景阳帝罚了骆景深一年的俸禄,又让他抄写一千遍佛经,给死去的玄字军祈福。 裴远峰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他认为玄字军的死,就是骆景深一意孤行造成的。 但凡他愿意采纳一点自己的意见,玄字军的伤亡都不可能这么惨重。 但是,景阳帝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次剿灭血雨门,是他安排骆景深去的,对骆景深不满就相当于是对他的决定不满,裴远峰当即就被景阳帝叫人打了三十军棍。 他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太子纵然有错在先,但裴副将却没有给他起到一个带兵提醒的作用,还让太子身受重伤,裴副将理应受罚。” 纪云棠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景阳帝会派骆景深上山剿灭血雨门,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也好在自己机灵,提前上山搬空了血雨门的库房,给对方留下了一坨烂摊子。 未央宫。 丽妃的眼皮从早到晚跳了一天,当她得知骆景深上山剿匪未成,还被玄字军抬下山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没有平静过。 直到有人送来消息,说街上刺杀骆轻歌的刺客,其实是十公主买来的,丽妃更是气的连想刀了骆芊雪的心都有了。 她立马让人叫来了骆芊雪质问这件事。 “母妃,你找我……”骆芊雪刚一走进未央宫,就被丽妃扇了一巴掌。 她捂着自己的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丽妃。 “母妃,你打我?” 丽妃怒不可遏,平日里的温柔瞬间消失,像是带着獠牙的狮子。 “混账,谁允许你私自买凶刺杀骆轻歌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差点害死了太子殿下?” 她现在哪里还不明白,骆芊雪前日里之所以跟她拿了三万两银子,并不是自己要拿去看病,而是去买了血雨门的杀手,安排对方去刺杀骆轻歌。 这个做法,丽妃本来是认同的,因为她也早看骆轻歌不顺眼了。 可坏就坏在,因为这群杀手的出现,骆景深会主动请命要去剿灭血雨门。 第234章 母女矛盾 血雨门没剿灭,他却落了一身伤回来,还差点丢了命。 虽然景阳帝对骆景深的处罚的并不重,但丽妃何尝不知,他怕是已经对骆景深有些失望了。 为君者,必然具备带兵打仗的能力。 东辰国不乏有能力出众的皇子,骆景深要是能力欠缺,那个位置迟早会被别人替代。 正是因为骆芊雪买凶杀人的做法,引起了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丽妃自然而然的就将怨气撒在了骆芊雪的身上。 可骆芊雪并不知道这些,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丽妃,今天反应会这么大,还动手打了她。 她咬了咬牙,满心怨气道:“母妃,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外人打我,难不成你真的如他们所说,看上太子殿下了?” 她想起宫里最近升起来的流言蜚语,有人说丽妃娘娘看上了太子殿下,所以才会在政事堂上惹得景阳帝不快。 再加上,丽妃找了太子安排女医给她…… 骆芊雪不敢继续往下面想,越想她越觉得恶心,连看向丽妃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厌恶。 “啪!”的一声,丽妃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 “那日要不是太子殿下安排女医进宫救了你,说不定你现在就已经出事了,你怎么这么不懂感恩?” 骆芊雪眼眶通红,怒不可遏的冲丽妃吼道:“我可没有求他来救我,是你自作主张去找的太子,他现在出了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把所有错都推在我的身上?” “母妃,你对太子未免有点太关心了,你就不怕父皇怪罪下来,将你打入冷宫吗?” “别的妃子都在努力的往上爬,而你呢?这些年像个鹌鹑一样,就待在未央宫这一亩三分地里,不争不抢,就算父皇亲自过来找你,你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把他往外推。” “别的女人想要争宠还争不到,你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拒绝他?到底是你心里没有父皇,还是你早就喜欢上了其他男人?你到底有没有为我们这些子女着想过?” “你看着我被骆轻殴歌打,却无法为我去讨回一个公道,我虽是公主,却处处都要被别人压上一头,连纪云棠那个贱人都能随意欺负我,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骆芊雪歇斯底里的吼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雪儿……” 丽妃想要去追,却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剑兰过来扶住她,“娘娘,你最近太操劳了,身体也还没有养好,万万不可动气伤了身子。” “十公主她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看不透,等她再长大一些,一定会明白娘娘你这些年的辛苦用心的。” 丽妃满脸愁容,眼底是化不开的苦涩,她只觉得心累。 “但愿雪儿有朝一日真的会明白,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和她哥好。” “只有太子坐上了皇位,本宫和她才会有好日子,否则……我们所有人,包括整个家族全都会死。” 丽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剑兰看的心疼,连忙将她扶回了房间里。 丽妃躺下后,突然问道:“对了,最近南萧王有没有给本宫来信?” 剑兰摇了摇头,“没有。” 丽妃脸上有些失望,“若是他写信过来,第一时间拿给本宫。” “算算日子,本宫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他了。” 还是上次处理朱太医的事情,她给南萧王写了一封信,连带着她对他的思念,全化在了信里。 可对方只派人处理了朱太医的事情,并没有回信给她,丽妃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在皇宫里为他守身如玉,为了两个孩子处处操心,与人周旋,可他呢? 似乎并没有很挂念自己。 剑兰安慰道:“娘娘,或许只是王爷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没有时间给你写信,等他忙完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你的。” “你说的没错,政郎一定是被事情给拖住了,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本宫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也是唯一能让他复仇大业的人,我和政郎这么多年相隔两地都已经熬过来了,也就不怕最后这段时间了。” 一番心理安慰过后,丽妃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她看向剑兰,缓缓道:“现在太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等太子殿下醒了之后,你过来告诉本宫一声,本宫想亲自去看看他。” “娘娘不担心十公主误会加重吗?毕竟她刚刚好像就误会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了。” 剑兰神色有些担忧,骆芊雪刚刚的反应太过激动,连她都被吓到了。 可她们家娘娘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出去跟骆芊雪解释的想法。 丽妃冷嗤了一声,“误会什么,太子殿下派来女医救了她的命,本宫带着补品亲自上门感谢,这叫诚意,有什么问题吗?” “雪儿这些年被本宫惯的实在是娇纵,以至于她现在做事情都无法无天了起来,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丝毫不考虑整件事情带来的后果,这次她更是差点害了太子,本宫教训她可没有什么错。” “相反,皇后那老妖婆对纪云棠的关心,都比对太子多,虽说本宫的确不希望太子跟她的关系亲近,可太子到底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这次太子从六盲山回来身受重伤,皇后也只是去看了他一眼,就这?她怎配做太子的母后?” 丽妃越说心里越气,别人眼中毫不在意的人,正是她心里最求之不得的。 天知道,她每次只是站在宫墙下远远看太子一眼,心里就已经无比激动。 有多少次,她都想过去跟太子说上几句话,可每次理智都战胜了行动,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才强忍着自己没有去给太子搭话。 可现在,丽妃觉得自己不能再一味的忍着了。 第235章 甜蜜时刻 骆景深对她的态度,让她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 而她,也必须趁着有利的机会,跟骆景深多接触接触,修补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免对方以后不认她。 剑兰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记下了丽妃交代的事情。 夜王府。 骆君鹤听着纪云棠哼着小曲儿,脸上一天都挂着开心的笑,他心里有些疑惑。 “阿棠,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纪云棠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当然是,我最近运气好,发了一笔横财。” 骆君鹤只以为她是最近做了一笔大生意,心里并没有多想。 他温和道:“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一切都要留个心眼,赚钱是一方面,切莫被人陷害了。” 纪云棠笑道:“阿鹤放心吧,我做的生意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别人就算是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她说着话,就开始帮骆君鹤按摩起了双腿。 经过了多次的针灸,他的肌肉已经隐约有了要恢复的趋势。 只是,想到要找的药材,这让纪云棠感到无比头疼。 她私底下放出消息寻找龙鳞草,可如今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依旧连一点龙鳞草的踪迹都没有。 突然,纪云棠感觉掌心下的肌肉跳动了一下。 起初她并没有多想,可当手下肌肉跳动的频率越发频繁之后,纪云棠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低头看向骆君鹤的双腿。 他的腿笔直又修长,因为三年没有见过阳光的缘故,肤色也由之前的小麦色,变得白皙了不少。 而此刻,纪云棠明显感觉到骆君鹤的小腿在动。 不是真的能走能跳,而是像颤抖一样,那样小幅度的抖动。 这个场景,让纪云棠感到万分惊喜。 “阿鹤,你的腿有知觉了吗?” 对别人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对于骆君鹤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因为腿不能动的缘故,这三年以来,他几乎连床都没有下过。 骆君鹤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纪云棠道:“阿棠,你用力在我的腿上掐一下。” 只有纪云棠将手放在他腿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腿在动。 除此之外,骆君鹤的下半身几乎是没什么知觉的。 纪云棠听话的在他的小腿上拧了一下,不过却并没有使什么力气。 骆君鹤却是心中一喜,因为他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腿有了痛觉。 那种感觉,微乎其微,就像有蚂蚁在他的腿上叮咬了一口一样,却也能填补他内心的激动。 “阿棠,我的腿,好像有知觉了。” 纪云棠双眸微微瞪大,她听到这个结果后,第一时间就扑在了骆君鹤的怀里,在他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太好了阿鹤,我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距离骆君鹤能站起来还要许久,但这并不妨碍纪云棠心里高兴。 她笑着笑着,眼中不自觉闪动出了几抹泪花。 骆君鹤见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整个人莫名紧张了起来,连抱着纪云棠的手都发起了抖。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棠,你怎么哭了,是本王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说出来,本王一定改。” 纪云棠抓住他修长如玉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她“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阿鹤,你没有惹我,我哭是为你而感到高兴,我们这么久的努力和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我们快要熬到头了。” 骆君鹤也很高兴,但他更多的高兴不是为他自己,而是看见纪云棠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跟着高兴。 纪云棠见他双眸深情款款的盯着自己,桃花眼里面的温柔的似乎都要溢了出来,她的脸微不可察的红了。 她怕骆君鹤看见笑话自己,赶忙转过了身去,坐到床边背对着他。 “阿鹤,我们趁热打铁,我再给用热水敷敷,再按摩一下,说不定你的腿有知觉以后,过两天你就不用每天躺在床上,而是能坐轮椅了。” “阿棠,此话当真?” 骆君鹤有些激动,自从眼睛好了之后,他早就想坐上轮椅,出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河流,大好风景了。 只是,纪云棠没开口,他也一直不敢多问,生怕惹她不快。 他能想到的事情,纪云棠身为大夫,想的自然比他更周到。 对方不曾提过,骆君鹤就明白时机还没有到。 现在,纪云棠说他过两天说不定可以坐轮椅了,骆君鹤又怎么可能不配合? 纪云棠笑眯眯道:“我有骗过你吗?” “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照我说的话去做,你迟早有一天能变成一个健全的人。” 骆君鹤点了点头,满脸欣慰,“嗯,娘子说什么为夫就做什么,以后但凭娘子一人差遣,为夫甘之如饴。” 纪云棠的脸又是一红,她没好气的在骆君鹤的双腿上拍了一下。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男人从最开始的死气沉沉,变成了现在的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有时候更是把她撩拨的脸红心跳,恨不得化身饿狼扑上去吃了他。 但是纪云棠知道,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 骆君鹤躺在这里,她每天只能看着却不能吃,也实属憋屈。 这就算了,她还要时不时的被他脱口而出的话挑逗撩拨。 纪云棠越发觉得快要自己变成老司机了,她也不想做秒懂女孩,奈何脑子不争气,总能第一时间明白。 纪云棠想到这,看向骆君鹤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幽怨。 还不等骆君鹤开口,她就满脸傲娇道:“哼,这屋里太闷了,你自己躺着吧,我出去透会气。” 说着,就起身走出了房间,又快速关上了门。 骆君鹤:“……” 视线被突然隔绝,骆君鹤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小王妃刚刚,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又生气了?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惹她啊! 骆君鹤无奈的轻笑了一声,果然,书里说的没错,女人心海底针。 他想要看透猜透她,怕是还得用一生的时间去钻研。 第236章 气急败坏 夜王府里一片宁静祥和。 反之,齐王府里面却一副鸡飞狗跳的样子。 只因,齐王骆非舟醒了! 这本应是一件好事,自从客栈一事结束后,景阳帝,楚贵妃,包括大理寺的人,全部都在等骆非舟醒来。 因为只有他,才能证实纪云棠,骆斯年以及谢流筝三人说辞的真实性。 可怪就怪在,骆非舟醒来之后,看谁眼神都是一片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记不到任何有关刺客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就连他是怎么回的齐王府,他都没有半点印象。 周太医在旁边安慰他,“齐王殿下,说不定只是你脑子里受了刺激,失去了部分记忆,等身体恢复了,一切便都会想起来了。” 看着包的像个蚕蛹的自己,骆非舟的心里无比崩溃。 他何时以这副形象示人过? 更别提,现在他这副样子,已经被很多人都看见了。 他丢脸丢大发了! 骆非舟忍受不了,也不能忍受自己这副模样,当即便冲着周太医大喊大叫了起来。 “本王不要变成蚕蛹,你给本王把身上的纱布全部拆了,本王要下床活动。” “齐王殿下,这纱布不能拆啊,你脸上和胸口的伤还没有好,纱布拆了万一留下疤了怎么办?” 周太医苦口婆心的劝着,可骆非舟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骆景深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来。 不知道他卧床受伤的这段时间,骆景深在别人面前怎么嘲笑他呢? 他不要这样的黑历史。 想到这,骆非舟想拆纱布的心就更坚定了! 周太医被骆非舟闹的没办法,于是只能跟他打起了商量。 “齐王殿下,你非要拆的话,那下官帮你把腿上和脚上的纱布拆了,不妨碍你出去活动,你看如何?” “不行,全都拆,本王一刻钟都不想看见自己这副丑样子了!” 周太医无奈,只能将骆非舟胸口的纱布也给拆了。 就在这时,庆丰走了过来,趴在骆非舟的耳边说过几句话。 骆非舟脸色一喜,一把就推开了正在给他拆纱布的周太医,满脸兴奋道:“脸上就不用拆了,周太医你先出去,本王有事要做。” 周太医瞥了一眼骆非舟胸口刻着“我是渣男”模样的大王八,图案已然比之前越发清晰,他的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给齐王胸口画王八这人,绝对是个人才。 骆非舟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脱衣服示人,跟他那些莺莺燕燕们温存寻欢? 周太医想到这后,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在骆非舟这儿多待,转身马不停蹄的就走了出去。 骆非舟这才看向庆丰,他的眼里没有了之前的阴郁,此刻闪烁着激动的光。 “你说太子带兵去六盲山剿灭血雨门没成,还被狼群追着跌落了山崖,摔断了腿?” 庆丰咽了咽口水,默默道:“回王爷的话,的确是这样,不仅如此,太子殿下带的五千玄字军,回来的不足一千人,而血雨门的杀手却分毫未伤到。” 骆非舟听到这里,心里更兴奋了,以至于他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 “那父皇是怎么惩罚他的,是不是将他太子之位废黜了,将他打入了天牢里?” 在骆非舟看来,骆景深在景阳帝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带兵剿灭血雨门不成,又间接害死了四千多玄字军,这已经是天大的错了。 景阳帝不给他一些重大的惩罚,根本就说不过去。 毕竟,玄字军战功赫赫,那也是东辰国百里挑一的存在了。 庆丰看着骆非舟一脸期待的表情,心里只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骆非舟,太子一点事都没有。 怕说出来的话,会给骆非舟泼一身冷水,浇灭他内心所有的期待。 骆非舟似乎,太小看骆景深在景阳帝眼里的分量了。 对方是太子,也是他的嫡子,别说是四千多玄字军的命了,就算是五千玄字军都死在了六盲山上,怕是骆景深都不会有事。 庆丰还没想好怎么说,骆非舟就不停的催了起来。 “你快说啊,骆景深他到底受到了什么处罚,父皇有没有将他的太子之位废掉?” 庆丰抿了抿唇,才开口道:“王爷,属下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皇上就只罚了太子殿下一年的俸禄,再外加让他抄写一千遍佛经,为死去的玄字军祈福。” 骆非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就这?” “没别的了?” 庆丰点点头,“没了。”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太子殿下被狼群追,慌不择路之下掉进了猎户的陷阱里,摔断了腿,又在里面睡了一夜,天快亮了裴副将才带人找到他。” “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裴副将将他带回了宫,皇上心疼太子殿下,还派了太医院三位有名的太医去给他医治,听说现在人还没有醒来呢!” 骆非舟:“……” 骆非舟:“!!!” 他气的直接一口血往外喷了出来。 他料想过景阳帝不会废黜骆景深的太子之位,但起码也应该收回他的部分权利,比如京己卫的管理权,或者卫队的调动权。 可没想到,景阳帝就仅仅只罚了骆景深一年的俸禄和让他抄一千遍佛经。 这算个屁的惩罚? “偏心,真是偏心,这要是本王犯的错,他怕是早就将本王禁足在府里,趁机夺了本王手里的兵权了!” “轮到太子这,竟然就这么不痛不痒的一点小惩罚,同样是他的亲生骨肉,这老狐狸对待本王和太子的态度竟然如此天差地别,难怪母妃说坐不上储君之位,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骆非舟越说越气,直接上前抱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甚至把房间里的瓶瓶罐罐都乱砸了一通。 庆丰想上前阻止骆非舟,可是他却不敢,因为骆非舟此刻显然正在气头上,他上去也只有被打骂的份。 第237章 丽妃来东宫 自古皇室本就薄情,帝王对待自己的子女,更不可能会一碗水端平。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母凭子贵”,或者“子凭母贵”这个说法呢? 楚贵妃权力虽大,却大不过皇后,更何况她也不是景阳帝心里最宠爱的女人。 骆非舟和骆景深,孰轻孰重,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不过,在庆丰看来,骆非舟还不是最惨的王爷。 最惨的应该是夜王才是。 那才是真正的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嫌姐妹恨。 好在对方娶了一个厉害的王妃。 可这些话,庆丰并不敢当着骆非舟的面说。 他见骆非舟连衣服和鞋都没穿,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摔东西,连忙把鞋给他拿了过去。 “王爷,地上瓷片多,小心伤到你,听属下一句劝,你先把鞋穿上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拉太子下马。” 他的这番话,算是给了骆非舟一个台阶下。 骆非舟冷哼了一声,才坐下把鞋子穿上。 他刚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胸口的大王八,王八扁扁的头正对着他的眼睛。 骆非舟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惊恐的指着自己胸口的大王八,大叫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它怎么会在本王的身上?” 庆丰有些无语,看样子骆非舟是真的失忆了。 他道:“王爷你忘了吗,这是你约夜王妃去酒楼那天,闯进你房间的黑衣刺客画的。” 他本来想说,这也可能是纪云棠的手笔,毕竟骆非舟约她去酒楼是想下药玷污她的清白。 以纪云棠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十有八九会报复骆非舟。 往对方身上画王八写字这种事情,别说她还真干得出来。 可庆丰没有证据,那天所有的指证都对准了那八个黑衣刺客。 之后的几天,更有传言说那八个黑衣刺客就是血雨门的人,专门来对付景阳帝的子女的。 纪云棠跟景阳帝没有血缘关系,反而逃过了一劫。 现在,骆非舟对那天酒楼发生的事情全盘失忆了,那这件事情就更扑朔迷离了。 骆非舟咬了咬牙道:“什么黑衣刺客,本王看那一定是太子派人干的,他怕本王把纪云棠拉拢过来,对他不利,就派人来坏了本王妃好事,真是岂有此理!” “骆景深,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骆非舟说的咬牙切齿,而在东宫昏迷多时的骆景深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骂孤?” 他睁开眼睛后,看见自己摔断的腿和胸口的伤,心里就涌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一定是血雨门的门主,她将孤整得这么狼狈,孤发誓跟她势不两立!” 骆景深并没有见到血飞花,但却并不妨碍他讨厌对方。 身为太子,竟然在一个江湖杀手组织的手里吃了大亏,这让他情何以堪? 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临川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看见骆景深竟然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简直欣喜若狂。 太子受伤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整个东宫里都人心惶惶,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如今太子醒了,他们总算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阳光的感觉。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骆景深问临川,“孤昏迷多久了?” 临川道:“已经整整两天了,皇上派了三位太医来给你医治,现在他们都还住在东宫里面,现在要让他们来给你把下脉吗?” 骆景深摆了一下手,“先不急,孤昏迷的这段时间,父皇是什么反应,他有没有惩罚孤?” “皇上只罚了你一年的俸禄,再让你抄写一千遍佛经给死去的玄字军祈福。” 骆景深惊讶道:“这就没了?” “没了。” “父皇就没有让人把孤打一顿,或者禁足什么的?” “没有。”临川如实道。 骆景深满脸狐疑,景阳帝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该不会在憋什么后招吧? “太子殿下,属下觉得这事倒没有那么难理解,如今齐王夜王都半残躺床上,其他的王爷也都没在京城里,皇上若是再罚你,那他肯定也会心疼。” 骆景深想了想,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说白了也起了一个权衡和制约的作用。 他的太子之位若是没了,那基本上就算是骆非舟一人独大了,那京城不就乱了套了。 这么想着,骆景深放下了心来,让临川叫来太医给他把脉。 最后太医给出的结果是,“太子殿下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这腿……怕是未来的半个月里,不能去上朝了。” 对此,骆景深摆了摆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能不能上朝他根本不担心。 他不能上朝,骆非舟也不能去上朝,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有侍卫来报。 “太子殿下,丽妃娘娘来了,说是特意来感谢太子殿下出手救了十公主,现在她就在外面,殿下要见她吗?” 骆景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涌出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他十分纳闷。 丽妃竟然会亲自来看他? 要知道,对方这二十多年在未央宫,连宫门都很少出,现在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出宫来看自己? 骆景深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这事十分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可对方来都来了,不让进来又说不过去。 更别说,他和丽妃之间本身就没什么。 骆景深吩咐道:“让丽妃娘娘去前厅等孤,孤等会就到。” 丽妃如愿进了东宫。 这是她第一次来东宫,也是第一次以正式的名义来看骆景深。 虽说是第一次,但丽妃的心里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太子过来还要一会,丽妃便吩咐宫女将自己精挑细选带来的三大箱子补品全都放下。 她则像是逛自己家一样,带着剑兰在东宫里四处转了起来。 待走到后花园的时候,身后东宫的丫鬟突然面色微变,上前赶忙拦住了她。 “丽妃娘娘,前面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奴婢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第238章 十二侍妾 丽妃一愣,眼神却微眯了起来,她皮笑肉不笑道:“这东宫的后花园风景甚好,本宫就喜欢走这条路。” 她觉得这丫鬟反应未免有些太大了点。 出于内心的第六感,丽妃感觉这后花园里面一定有什么。 否则,她的身份摆在这里,骆景深的丫鬟怎么有胆子敢来拦她? 丽妃美眸微闪,小丫鬟越不是让她走这条路,她越是要过去一探究竟。 “剑兰,我们走。” 岂料,刚走两步,小丫鬟再次壮着胆子过来拦下了她,这次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丽妃娘娘,这后花园日头太大了,以防晒到娘娘这娇嫩的皮肤,您还是跟奴婢去阴凉的地方等太子殿下吧!” 剑兰过来直接给了丫鬟一巴掌,“放肆!丽妃娘娘都说了要走这边,你这贱婢还不快把路让开!” 丽妃无视小丫鬟的目光,带着剑兰继续往前走。 小丫鬟见拦不住她,心里恐慌的不行,也只能默默的跟在了丽妃等人的后面。 当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突然丽妃听见耳边传来了几道女子们的笑闹声。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待走近一点的时候,女子的笑闹声更大,丽妃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寻着声音看去,意外发现后花园的湖边亭里,坐着十二个模样漂亮的年轻女子。 她们长相貌美,且有的娇俏有的明艳,长得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 此刻,女子们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打马吊。 即便这样,丽妃也在这群人的身上,发现了一种让她十分膈应的感觉,那是属于风尘女子才有的气质。 她转头问身后跟着的丫鬟,“她们是什么人,怎么在太子殿下的东宫里?” 小丫鬟是东宫的人,自然知道这群人的来历。 她犹豫半晌后,才恭敬的说道:“回丽妃娘娘的话,她们都是花满楼和醉红楼里面的人,这十二位姑娘都是太子殿下帮忙赎身出来的,她们无处可去,又感激太子殿下的恩情,之后便住在了东宫里面,心甘情愿的伺候太子殿下。” 丽妃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凉嗖嗖的寒气。 “好一个心甘情愿伺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没有给她们名分吗?” 小丫鬟抿了一下唇,吞吞吐吐道:“大……大多数都是通房,但……但也有四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这也是为什么,她拼命阻拦丽妃过来的原因。 毕竟这些女子说白了,都有些见不得光。 她们就像骆景深养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一样,只能待在东宫里,连门都不敢出去。 骆景深也不会允许她们私自见外人。 丽妃听了丫鬟的话,瞬间怒了,她脸上的表情彻底皲裂,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就她们这种低贱的出身,也配做太子殿下的侍妾?”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后院女人多的男人。 因此,南萧王终身未娶,府中也没有其他女人,这才让丽妃这么多年对他心甘情愿的付出。 可没想到,骆景深的后院里,光是侍妾都有四个,通房更是多达八个。 且这些女子的出身都很低贱,随便一个都让人瞧不起,说出来脸上无光。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这让丽妃的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能留在骆景深的后院,一定是对他的身份或者事业有所助力的,那才有资格做他的女人。 这些从青楼出来的妓子凭什么? 丽妃的出现,刚好吸引了亭子里十二位女人们的注意。 她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头朝丽妃看了过去。 其中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粉衣女子满脸惊讶道:“不会吧,难道太子殿下又给咱们新添了一位姐妹进来?” 另一位身材高挑的绿裙女子满脸嫌弃道:“可太子殿下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女人长得未免也太老了吧,虽然脸保养的是不错,可一看就知道跟咱们没得比。” 旁边的黄裙女子折了一枝红花别在头上,手帕捂在红唇边娇笑了一声。 “是啊,她看起来起码有四十多岁了吧,醉红楼的妈妈怕是都不会要她,不能生又不能养,殿下怎么会买这样的女人进来做通房呢?” 不怪她们多想,而是骆景深的后院里,几乎不会有外人进来。 但凡丫鬟带进来的,一定是骆景深从外面新添进来的女人。 因此,丽妃自然而然就被误以为是骆景深在外面新买回来的女人。 女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全部落进了丽妃的耳朵里,这让她心里火气上涨,怒不可遏。 她的身份何其尊贵,什么时候轮到一群青楼出身的女人来对她评头论足了? “放肆!你们这些狐媚子竟敢如此诋毁本宫!” “剑兰,去给本宫掌嘴,好好教教她们宫里的规矩。” 剑兰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几个诋毁丽妃的女子。 岂料,那女子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当对方在给她们下马威。 骆景深的这群通房们虽然出身低微,但却基本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姐妹间感情自然深厚。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对外方面,她们早就团结了一心。 剑兰冲了过来,刚扬起巴掌准备扇刚刚说话的黄裙女子,她的脸就被一个叫玉烟的侍妾反手打了一巴掌。 “啪!” “我的姐妹,也是你这个奴婢随便能欺负的?” 玉烟身姿妩媚,瓜子脸上妆容精致,她身着清凉的蜀锦,一双狐狸眼微微挑起,看着分外勾人。 她轻蔑的瞥了丽妃一眼,纤纤玉指指着剑兰道:“姐妹们,给我按住她,我今天就要替太子殿下,好好教教这个新来的规矩。” 旁边一袭红裙,婀娜多姿的海棠,第一个就冲过去反手按住了剑兰。 “就是,一个新来的竟敢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抬头看向玉烟。 “玉烟姐姐,太子殿下最是宠你,你今天可要好好的为姐妹们出口气,让这老女人知道太子殿下的后院是玉烟姐姐你说了算,而不是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狐狸精说了算。” 第239章 落水 玉烟曾经是花满楼的头牌,被骆景深带回来之后,就直接被他提为了侍妾,连通房都没有做。 更别说,现在她的肚子里也有了两个月身孕。 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骆景深在吃穿用度上都没有亏待过她,反而对她格外宽容上心。 只要玉烟能为骆景深诞下麟儿,那她以后的身份势必水涨船高。 等到骆景深坐上了皇位,说不定玉烟还会被带进宫封为妃子,母凭子贵。 种种因素之下,玉烟在这群通房的面前,说话就极为有分量。 甚至她也已经默认把自己当成了东宫的女主人。 丽妃要出手教训她的人,她自然看不过,直接让人按着剑兰,当着丽妃的面就把人给暴打了一顿。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宫的人!” 丽妃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没想到自己多次在纪云棠面前吃亏也就算了,如今还被几个青楼出来的小妾欺负调侃。 她活了这把岁数,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准备亲自动手教训一番玉烟。 东宫的丫鬟在后面急得团团转,她看着丽妃脸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狠气势,连忙吓的过去拦住了她。 “丽妃娘娘息怒,你不能打玉烟姑娘啊,她……” 丫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丽妃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教本宫做事?” 丽妃在气头上,丫鬟的话也算是点燃了她心目中最后一根导火索。 对方越是护着玉烟,她越是要教训她。 对方越是拦着自己,她越是要冲过去。 丽妃嫉妒心作祟,看着玉烟的眼神凶狠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就不信了,一个青楼妓女的身份,在骆景深面前的分量还能大的过她? 她两巴掌将丫鬟打倒,直接冲到了玉烟的面前,一耳光就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丽妃用了一点心机,她尖利的指甲恶意划过对方的脸庞。 顷刻间玉烟娇媚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从眉心直到鼻翼右侧,鲜血淋漓。 旁边的女子们都吓懵了,她们似乎没想到丽妃能这么刚,直接冲上来扇玉烟。 还是海棠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吓的尖叫出声。 “玉烟姐姐,你的脸……流了好多血啊!” 玉烟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伸手往脸上一摸,果然摸了满手的血。 她瞬间就疯了,气红了眼,扑上去就要掐丽妃的脖子。 “你这个老狐狸精,竟然敢抓花我的脸,我要你偿命!” 她能获得骆景深的宠爱,让他从青楼将自己赎出来,最主要的还是归功于自己这张娇媚艳丽的容颜。 脸毁了,她还靠什么去吸引骆景深? 玉烟双目憎恶通红,咬牙切齿,一副要跟丽妃拼命的架势。 丽妃见她如此不知死活,还要来掐自己的脖子,她目光一冷,当即手一用力,就将玉烟给推了出去。 丽妃这一推用了十成的力道,玉烟一个没站稳,肚子刚好撞在了后面的柱子上,她脚下一崴,人“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场面瞬间就乱了! “不好了,玉烟姐姐掉到水里了,快来救人啊!”海棠惊吓过度,尖叫连连。 玉烟在水面上不停扑腾,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好痛,痛的肠子都快搅在了一起,而身下也有液体往外流了出来。 “救命啊,我的肚子……”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划着手朝岸上的众人求救,脸色要多惨白有多惨白。 丽妃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万分痛快。 这个小狐媚子,竟然敢勾引骆景深,还对自己动手,她今天就要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让玉烟付出代价! 粉裙女子要去喊人,丽妃眸光一暗,直接沉声道:“本宫看谁敢去叫人来救她!” 小丫鬟早就吓傻了,此刻听到这番话,她双腿一软就跪在了丽妃的面前,哭着道: “丽妃娘娘,玉烟姑娘她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她吧,她肚子里已经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了啊!” 丽妃的脑子里只感觉“轰”的一声,炸了!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尖锐爆鸣,“什么,你说她怀了太子的孩子?” 小丫鬟带着哭腔,“是的,玉烟姑娘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姑娘身子骨弱,泡不得水,还请娘娘放过她吧!” 场面突然安静如鸡。 不止是丽妃,连旁边十几位通房小妾都同时傻眼了! 丽妃没想到就玉烟这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也配怀骆景深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骆景深似乎并没有要让她打胎的意思,还默许她将孩子生下来。 而旁边十几位骆景深的通房小妾们,则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被她们称作老狐狸精的女人,竟然会是丽妃娘娘,战神夜王殿下的生母。 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不敬丽妃娘娘,还把她当成了骆景深新买来的小妾,女子们瞬间吓的脸都白了。 她们“扑通”一声,就集体跪在了地上,抹着眼泪道:“丽妃娘娘饶命啊,都是贱妾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您的身份来,我们不是有意要冒犯娘娘您的,还请娘娘饶小女们一命吧!” 丽妃的面前哗啦啦跪了一排的人,可此刻她根本就无心理会她们。 下一秒,只见她扭头看向湖面,可湖面风平浪静,早已没有了玉烟的影子。 反之,湖面上的水被染成了鲜红色,晕染开来。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一道充满盛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玉烟呢?” “玉烟怎么样了?” 骆景深坐在轮椅上,被侍卫推了过来。 他直接无视了亭子中站着的丽妃,第一句话就是追问玉烟的下落。 在得知玉烟掉进水里没了踪迹之后,骆景深更是第一时间就命人推着轮椅将他带到了湖边。 他红着眼睛嘶吼:“救人!快给孤下去救人!” “玉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孤让你们通通陪葬!” 丽妃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第240章 太子骂丽妃恶毒 她目光定定的看着骆景深,心里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们正式见面的场景。 可丽妃从没想过,骆景深竟然会将自己无视了个彻底,反而命人去打捞那个下贱的妓女。 侍卫跳进水里一番打捞,最终在湖底找到了玉烟。 可此刻她已经没了呼吸。 骆景深立马喊来大夫,大夫一番检查把脉之后,最终摇了摇头。 “回太子殿下,这位夫人本就动了胎气,没想到又掉进了湖里,肚子撞在了石头上。” “她在水里泡的太久,又没及时打捞上来医治,如今肚子的孩子和夫人都没了!” 一尸两命! 玉烟没了,孩子也没了! 骆景深额头青筋暴起,面庞涨成紫红色,看向丽妃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曹婉儿,你怎么敢杀了玉烟和孤的孩子!” 丽妃身体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骆景深,嘴唇动了动。 “你……刚刚叫本宫什么?” “兵部尚书之女,曹天水的女儿曹婉儿,孤叫错了吗?” 骆景深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前几日孤派女医进宫救了你女儿的命,你打着感谢孤的幌子来见孤,你如今就是这么回报孤的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孤的孩子出生,所以才将玉烟推到了水里,想要淹死她?” 丽妃眼眶通红,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一抹急色。 “本宫没有,太子,不是这样的,是她们先侮辱本宫,本宫根本就不知道她怀了你的骨肉,本宫那都是无意之举。” 可骆景深却根本不听她解释,他恶狠狠道:“人人都道你温柔大度,心地善良,没想到背地里你竟然如此恶毒。” “玉烟做错了什么,孤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他还那么小,还没有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难怪三弟这些年躺在床上一直好不了,纪云棠也跟你反目成仇,不认你这个婆婆,你实在太恶毒了,孤真后悔让你进东宫的大门!” 骆景深气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只是让丽妃在前厅等他,他一会就到。 没想到,就他让人去外面买了个轮椅的功夫,丽妃就自己来到了后花园,还动手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他现在对丽妃厌恶至极,多看一眼都感觉是侮辱。 丽妃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只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快要窒息。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可她唯独不能忍受,骆景深骂她恶毒。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太子殿下,任何人都能骂本宫恶毒,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骂本宫。” 骆景深冷笑了一声,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孤就骂你恶毒了怎么了,这么多人看着你打了玉烟,划伤了她的脸,还将她推到了湖里。” “你眼睁睁看着玉烟惨死在了湖里,还不准让人去打捞她,如今害死了孤的第一个孩子,你满意了?” 丽妃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见骆景深一颗心扑在了那狐媚子身上,越发觉得自己失手将那狐媚子弄死是对的。 若真让这妓女的孩子出生,那她们母子以后还不得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有了一个纪云棠烦她闹她已经够了,丽妃不想再看见第二个纪云棠的缩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开口对骆景深道: “太子殿下,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第一个长子,怎么能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妓女生的?” “说出去你父皇会怎么看你?你的腰板又如何挺得直?你还没有娶正妃,长子怎么也轮不到一个青楼女人来生。” 丽妃不知悔改的态度瞬间激怒了骆景深,他直接将手上的拐杖朝着丽妃的方向砸了过去。 “孤的孩子,想让谁生就让谁生,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育孤?” “就算玉烟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那也应该是孤的母后来跟孤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来对孤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丽妃:“……” 丽妃:“!!!” 这句话对她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皇后会有自己这么关心他,处处为他考虑吗? 皇后会不会让玉烟把孩子留下丽妃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会让玉烟把孩子留下。 骆景深的嫡子,以后也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他坚决不能有任何污点。 而玉烟,在丽妃看来,那就是最大的污点。 丽妃袖袍下的手紧握在了一起,她强忍着要将真相宣之于口的冲动,咬了咬牙道: “太子殿下,本宫是你父皇的女人,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半个母亲,你怎么能跟本宫这么讲话?” 骆景深眼神极为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母亲,你也配?” “孤的母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是太傅府身份最尊贵的嫡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孤的母亲?” 丽妃:“……” 丽妃:“!!!” 骆景深的这句话,就如同刀子直插进了她的心脏里。 丽妃强忍着怒意,才没有一头晕过去。 皇后苏向晚早在三十年之前,就已经是东辰国鼎鼎有名的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了。 对方是苏太傅最小的女儿,因此自从生下来起,苏向晚就被苏夫人用教导皇后的礼仪和规格来培养她。 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哪怕是读书的成绩,她也是名列前茅,甩出同龄人很大一段距离。 可以说,苏向晚从生下来到现在,除了吃过爱情的苦,别的什么苦都没有吃过。 就这,她还是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丽妃从小就嫉妒苏向晚,因为只要有苏向晚在的地方,别人几乎都看不见她的存在。 当年,若不是她用了一些手段,南萧王也不会爱上她。 如今骆景深将苏向晚跟她放在一起做比较,这无疑就是在扎丽妃的心。 丽妃神情恍惚,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骆景深又道: “你害死了孤的女人和孩子,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就这么死了,按理说孤应该拉着你去报官。” 第241章 赔偿 “可考虑到你是父皇的女人,是孤的长辈,报官就算了,但该有的赔偿不能少。” “玉烟虽是青楼出身,但好歹跟了孤半年光景,一向规规矩矩十分贴心,孤必须要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来告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玉烟的身份上不得台面,骆景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因此她怀孕这件事情,骆景深也是隐瞒了个彻底,连皇后都不知道。 他深知事情若是闹大了,会有人拿此事来做文章弹劾他,便想着从丽妃这里讨点好处,把事情私了,把利益最大化。 丽妃今日拿来的三大箱子补品他都看过了,全都是宫里稀有的好东西,每一种都价值不菲。 他便猜测,丽妃虽不受宠,但却很有钱。 更别提,景阳帝现在为了讨好她,也是源源不断的往未央宫里给她送东西。 这么大赚一笔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骆景深是喜欢玉烟,但也不妨碍他同时喜欢别的女人。 他那番话说的极为漂亮,表面上是为了玉烟和他未出世的孩子讨公道,实则却是隐瞒了自己的私心,让人以为他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玉烟。 丽妃本就因为骆景深的态度很难过,如今听见他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妓女,跟自己要赔偿,她内心的愤怒几乎要溢了出来。 “你竟然跟本宫要赔偿?” 骆景深有些不耐烦,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好说话了,跟她要赔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冷声道:“不是孤跟你要,是玉烟和她的孩子跟你要赔偿,你失手杀了她们这是事实,总不能让她们白死了吧?”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心里的苦闷,咬了咬牙。 “那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多少银子?” 骆景深伸出了五个手指。 丽妃道:“等会回去后,本宫会让人送五千两银票过来。” 骆景深冷笑了一声,“五千两,丽妃娘娘未免太看不起玉烟的价值了!” 丽妃皱了一下眉头,她想说一个青楼妓女能有什么价值? 别说是五千两了,就是五两银子赔给玉烟,她都嫌多。 “丽妃娘娘不会觉得,玉烟和孤的孩子两条命,还不值五万两银子吧?” 丽妃眼眸不由瞪大,骆景深一开口竟然就要跟她要五万两?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若是这笔钱让她赔偿给骆景深,她没有任何怨言。 可让她打着赔偿玉烟的名义拿出五万两,丽妃的心里十分不乐意。 她今日来本就是想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没想到却让关系进一步恶化。 丽妃心里清楚,这五万两银子她今日若是不给骆景深,骆景深怕是会对她心生怨恨,以后想要修补关系就更难了。 她闭了闭眼,沉声道:“好,本宫稍后会派人送五万两银子给太子殿下。” 丽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东宫,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她的心却像是被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比起金钱上的损失,骆景深的态度让丽妃的心更痛。 她坐在马车里,眼泪突然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丽妃捂着胸口,哭的肝肠寸断,可哭完之后她突然又大笑了起来。 剑兰看她的反应,只觉得揪心,她抓住丽妃的手安慰道: “娘娘,丽妃娘娘,你不要太难过了,太子殿下他只是不知道真相,等他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他终有一天他会感激你的。” “感激?”丽妃红着眼睛,声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今日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妓女骂本宫恶毒。” “任何人都能骂本宫,唯独骆景深他没资格,本宫若不是为了他,也不会这二十三年都被困在皇宫里面,日日煎熬。” 剑兰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只是丽妃和骆景深的关系本就特殊。 她付出的再多,骆景深根本就不知道。 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对丽妃有好脸色? 剑兰叹了一口气,“娘娘,太子殿下他那只是在气头上,一时不察说错了话。” “等他气消了再过些日子,你再跟他好好谈谈,一定能跟他把关系修补好的。” 丽妃没有说话,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累!” 人累心更累。 前面骆芊雪跟她闹的时候,丽妃都觉得没什么,毕竟对方性子本就娇纵。 骆芊雪再闹,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来找她。 可当骆景深跟她闹的时候,丽妃总算体会到了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尽管如此,她也没办法狠下心来去责怪骆景深。 在玉烟这事上,她本身就理亏。 更别提这二十三年的不闻不问。 骆景深没有拉她去报官,丽妃还感到了一丝庆幸。 丽妃的马车回了宫里。 而与此同时,纪云棠也乘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宫。 今天是她给十七皇子针灸的日子。 纪云棠带着桃枝,直接来到了凤仪宫。 她给皇后行过礼之后,得知十七皇子正在花园里面玩,纪云棠便找了过去。 彼时,十七皇子正在花园里抓蝴蝶,骆轻歌则帮他追赶蝴蝶,把它们赶到小团子面前。 姐弟两人欢声笑语不断,玩的不亦乐乎。 纪云棠本着不打扰的原则,就在旁边看了起来。 等骆轻歌蝴蝶赶累了,她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道:“不玩了不玩了,玩不动了,太累了。” 十七皇子双手叉腰,老神在在的道:“皇姐,你这体力也太弱了,这才玩了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你应该跟我好好学学,把身体锻炼好,这样以后遇见了刺客也不至于被他们追的屁滚尿流,没有一点反击能力。” “这次也是你运气好,碰上了谢世子送你回来,再加上手里有仙女嫂嫂送你的毒药,否则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骆轻歌都快要气笑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小团子给教育了。 而且这小团子还是她的亲弟弟。 骆轻歌爬起来,就把小团子夹在了腋窝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第242章 关心 “好啊骆羡安,长本事了,竟然敢教训起你姐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骆轻歌其实并没有怎么用力,只是轻轻拍了几下,小团子却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一副被打惨了的模样。 他叫着叫着,突然发现侧方的大树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子一袭淡紫色长裙,容貌绝色,气质出尘,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小团子本就张大的嘴巴,此刻张的更大了,他直接兴奋的叫出声来,挥着藕臂般的白嫩的小手跟纪云棠打起来招呼。 “仙女嫂嫂,快来救救安儿,安儿要被皇姐打死了。” 话虽如此,他粉嫩玉琢的脸上却在笑,眼角也并没有一滴泪水。 纪云棠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小团子的脸上捏了一下。 “十七皇子真可爱,连哭都这么可爱。” 小团子立马小嘴一瘪,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仙女嫂嫂,皇姐她不陪我玩还打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骆轻歌见了纪云棠很高兴,可此刻她听了小团子的话。气的又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谁不陪你玩?嗯?” “那刚刚这些蝴蝶是谁陪你抓的?” 纪云棠觉得这小团子可真是人小鬼大。 若不是她亲眼目睹了小团子叉腰教育骆轻歌的场景,怕是都要信了他的话了。 可骆羡安用眼泪汪汪的神情看着她,纪云棠被萌了一脸血,根本就招架不住。 她走过去将骆羡安从骆轻歌的手里救了下来。 “好了,轻歌,手下留情。” “等我给十七皇子针灸完,你再打他屁股也不迟。” 纪云棠很羡慕这样的姐弟情,她知道骆轻歌也没有真打,骆羡安也没有真哭,两人都是在为对方好。 年仅才三岁的骆羡安,竟然也会担心自己长姐的安全,纪云棠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骆羡安听她那么说,却嘟起了嘴,十分不满道:“仙女嫂嫂,你不爱我了。” 纪云棠没接小团子的话,她轻笑了一下。 “三嫂今天给你带了小熊饼干和草莓小蛋糕,你要不要吃呀?” 小团子听后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要要要,仙女嫂嫂,安儿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漂亮最好的嫂嫂。” “小小年纪就这么嘴贫,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纪云棠用手在他的额头上点轻了一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毕竟,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呢? 来到凤仪宫,纪云棠便开始为十七皇子针灸。 相比于之前朱太医给他的针灸,小团子显然对于纪云棠的手法很享受。 “仙女嫂嫂扎针太舒服了,我感觉身上暖洋洋的,一点都不疼。” 纪云棠笑道:“再扎个两三次,安儿就能痊愈了,以后都不用再忍受癫病的折磨了。” 皇后面露欣慰,红唇微勾,“太好了,安儿的身体若是好了,本宫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心头大患。” 她温和的看向纪云棠,“棠儿,谢谢你。” 纪云棠也笑,“皇后娘娘跟臣妾还客气什么?” 凤仪宫里其乐融融。 针灸完之后,骆轻歌单独叫走纪云棠,将她拉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左看右看发现没人之后,骆轻歌才紧张兮兮的问道:“三嫂,你知道谢世子他怎么样了吗?” 纪云棠眉梢轻挑,嘴角似笑非笑,“轻歌这是担心他了?” 骆轻歌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眼神飘忽,吞吞吐吐。 “我……我……才不是呢,他救了我的命,我只是怕他死了,我心里会愧疚。”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骆轻歌全身上下嘴最硬。 明明关心对方,却死不承认。 纪云棠也没有再调侃她,而是实话实说。 “谢世子他没事,我派人给他送了疗伤的药膏,他肩膀上的伤已经快好了。” “只不过这段时间,荣国公似乎将他禁足在了府里,不让他出门。” 骆轻歌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她是想去看谢流筝,却又怕谢流筝那张讨厌的嘴说出令她讨厌的话来,让自己难堪。 骆轻歌忍了忍,就没去。 现在听见人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纪云棠没有在皇宫里久待,她跟骆轻歌告辞后,就带着桃枝往宫外走去。 一路上都十分风平浪静。 桃枝还诧异道:“王妃,这次你这么高调的进宫,丽妃娘娘她怎么不派人来传唤你了?” “奴婢记得,以往你每次来给十七皇子针灸,丽妃娘娘都会派人来喊你去未央宫来着。” 纪云棠不屑的扯了扯唇,“传我过去,除非她想未央宫里的人都死绝了。” 而与此同时,未央宫。 骆芊雪在得知丽妃去了东宫,反被太子索要了五万两银子之后,她怒不可遏的就冲到了未央宫。 她像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冲着丽妃就扎。 “你不是很在乎他吗?你不是很关心他吗?怎么就只死了一个妓子,他都跟你要五万两银子?” “你给他带过去的那些补品药材,怕是都不止五万两银子了吧?” 比起愤怒,骆芊雪更多的是嫉妒。 她不知道丽妃为什么要对太子那么好,好到将自己压箱底,连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补品全部给骆景深送了过去。 明明在对待骆君鹤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但看到丽妃在骆景深的面前碰瓷吃瘪的样子,骆芊雪的心里又无比的畅快。 看看,这就是她关心的人,这就是她要去讨好的人。 骆景深似乎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呢! 丽妃绷着脸,难得没有开口说话。 剑兰却过来拉住了骆芊雪,劝道:“十公主,你就少说几句吧,娘娘她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你改日再来看她吧?” 骆芊雪翻了个白眼,冷嗤出声,“她心情不好,那不是她自找的吗?” “太子那么大的人了,只是摔断了腿了而已,又不会死,人家皇后都没有那么担心自己的亲儿子,她上赶着个什么劲?” 如今被赶出东宫,又被骆景深狠狠敲诈了一笔,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只不过,这一句话,骆芊雪并没有往外说。 第243章 闹事 她看出了丽妃是真的伤心。 这种伤心,无关乎于金钱上的损失,而是内心的落寞与伤感。 骆芊雪纳闷,丽妃心里落寞伤感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骆景深? 丽妃这样的反应,更让骆芊雪确定她心里喜欢骆景深,因此爱而不得才产生的情绪。 她郑重道:“母妃,你和太子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不管你对他有任何的想法,我都希望你能把心收回来。” “太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骆芊雪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赌气走了。 丽妃轻蹙了一下眉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她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蠢的女儿? 不过,这种事情,丽妃也没办法跟骆芊雪解释。 毕竟,以骆芊雪的性子,也兜不住什么秘密。 剑兰道:“娘娘,五万两银子已经给太子殿下送去了,殿下只是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丽妃“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骆景深要的,她已经给他了。 但凡他说一句自己缺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拿钱给他。 可一想到骆景深会拿着她给的钱去养那些青楼妓女,丽妃就浑身不得劲,只觉得心里十分膈应。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可那些糟心事根本就挥之不去。 丽妃心烦至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睁开眼睛,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剑兰,你派人传话出去,本宫要见南萧王,明天上午本宫还是会在老地方等他。” 剑兰嘴唇微微蠕动,她想说丽妃这个时候出宫见南萧王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 可到嘴的话她根本就说不出来。 因为剑兰知道,丽妃在经历了骆景深和骆芊雪的双重打击之后,她此刻急需要心理安慰。 而能带给她安慰的人,非南萧王莫属。 纪云棠坐着马车出了皇宫,行驶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发现街道上的百姓们都纷纷往一个地方跑去。 纪云棠有些疑惑,“外面这是出什么事了?” “王妃,奴婢下去找个人问问。” 桃枝自告奋勇跳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表情十分慌张。 “王妃,奴婢打探清楚了,是咱们的晚妆楼出事了,有人用了你新出的爽肤礼盒五件套之后,说是脸上毁容了,现在聚了一大堆人,正在晚妆楼门口闹事,这些百姓们都是去看热闹的。” 纪云棠脸色微微一沉,当即对车夫道:“不回夜王府了,先去晚妆楼。”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往晚妆楼驶去。 晚妆楼门口,已经汇聚了大批的人,将左右两边街道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纪云棠寻声看去,就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堵在门口,指着自己满是麻子和红疹的脸,唾沫横飞的叫骂。 “这晚妆楼没有人性啊,卖的产品都是假的,专门来欺骗我们这些老百姓,你们看看我这脸,都被这礼盒里的玩意给搞毁容了,起了一身的红疹子。” “天杀的啊!这么差劲的东西,你们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骗人的,还卖的那么贵,今天要是不给民妇一个说法,民妇就要把你们告到官府去,让全城的百姓们都看看你们晚装楼阴险的嘴脸。” 说着,她还踢了一脚地上的爽肤品礼盒,十分生气。 纪云棠眯了眯眼,她并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一直站在后方观察这位妇人的举动。 钥娘一直在前面安抚这位妇人的情绪,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其他店里的伙计们也在维持秩序,以防有人趁着混乱进去偷东西。 王生却眼尖的发现了纪云棠,他趁着混乱从里面挤了出来,走到了纪云棠的身边。 “王妃,属下正派人去找你呢,结果他们说你有事出去了,不在夜王府。” “这女子已经在晚妆楼的门口闹了半个时辰了,无论属下和钥娘两人怎么跟她说,她都不依不饶,且越闹越凶,属下感觉她应该是想要咱们给她赔偿银子。” 纪云棠美眸微眯,心里冷笑,“那可未必。” 能在晚妆楼闹半个时辰,且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了,纪云棠觉得对方不仅是想要银子这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直接想毁了晚妆楼的生意,让他们再也开不了业。 当然,仅凭她的猜测还不足以为证,纪云棠叫来了王生,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生闻言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调查。” 王生离开后,纪云棠拨开人群,走到了晚妆楼的最前面。 她看着闹事的女子,微微一笑道:“我是这晚妆楼的东家,你刚刚说,你是用了我们晚妆楼爽肤套盒里面的产品,脸上才起疹子的是吗?” 那妇人理直气壮,“没错,我就用了一次,脸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浑身都痒得要死,你敢说不是你们产品的原因?” 对方咄咄逼人,纪云棠也不生气,依旧用十分温和的语气问她。 “这爽肤套盒里面一共有洗面奶,爽肤水,乳液,面霜和精华液五款产品,不知道你是用了哪种,脸上才起疹子的呢?” 那女子想都没想,直接道:“精华液,我是用了你们家的精华液,身体才起疹子的。” 纪云棠挑眉,“你确定?” 女子大声道:“确定!” 纪云棠笑了。 “那这么说来,你是洗完脸之后,直接就用了我们家的精华液对吗?” “没错。” 纪云棠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套护肤品礼盒,将里面的护肤品全部拿了出来。 她目光一一扫过这五件护肤品,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用了不少,纪云棠眼神不由的微眯了起来。 盒子里面放了一张使用说明书,纪云棠问那女子。 “你识字吗?” 那女子双手叉腰,指着纪云棠的鼻子就道:“你瞧不起谁呢?你以为只有你们这些官家小姐识字是吗?” “我可是我们村里读书最多的女人,默写三字经都不在话下。” 纪云棠冷哼,“识字就好。” 她说着便将手里的使用说明书丢给了钥娘,吩咐道:“读给她听。” 第244章 无理取闹 钥娘接过使用说明书,便大声朗读了起来,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此套护肤品主要成分为水、烟酰胺、丙二醇、熊果苷、马齿笕、维生素……主打爽肤美白的作用,适用人群为十五到二十五岁的妙龄少女,对其上年龄的人群效果甚微,请广大客户按照自身情况酌情购买。” “使用步骤依次为洗面奶,爽肤水,乳液,面霜,最后擦上精华液于面部……” 纪云棠抬了一下手肘,“可以了。” 她面带微笑的看向那位身上还打着补丁的妇人,语气温柔甜美。 “这位夫人,不知钥管事刚刚读的内容,你听懂了吗?” “我们晚妆楼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深受大家欢迎,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卖的产品每一款都是有针对性的。” “其一针对的是用户的年龄,其二针对的是用户的肤质,其三才是用户自身的购买能力。” “且不说你有没有钱买的起它,就你的年龄和肤质而言,怕是也不适合用吧,你怎么会选择花大价钱买一套不适合自己的产品回去用呢?” “再者,上面的使用步骤写的很清楚,洗完脸后最后一步才是精华液,你为什么会第一步就用精华呢?” 那妇人听闻纪云棠的话,当即心里一惊。 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且那位公子也没有告诉过她这些。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语气傲慢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产品是你们店里一个叫王生的伙计推荐给我的,说是十分适合我的年龄和皮肤。” “他还跟我保证,说我用了这套护肤品之后,脸会变得跟雪一样白,还会年轻二十岁,我听了立马就心动了,然后咬咬牙买了,我根本就没看什么使用说明书。” “现在你们的产品用了我烂脸不说,家里仅存的一些积蓄也花完了,你让我们一家以后还怎么生活?” “你们晚妆楼都是一群黑心肝的,专门做这些骗子行当,来骗我们这些老百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钥娘眸光一暗,冷言提醒,“这位夫人,请你慎言,我们晚妆楼卖的都是良心产品,从来没有骗老百姓这一说。” 纪云棠红唇微勾,目光斜睨了她一眼。 “我们晚妆楼会不会遭报应本王妃不知道,但本王妃跟你保证,满嘴谎言,恶意跑来栽赃陷害我们的人,一定会遭报应。” 那妇人一听她指桑骂槐的话,瞬间就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你是王妃就了不起了!” “你们卖假冒伪劣产品在先,推销欺骗老百姓在后,如今证据确凿,难不成你还能报官将民妇给抓起来?” 纪云棠轻嗤了一声,顺口接过了她的话。 “你说对了,本王妃是要报官把你抓起来,我估摸着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妇人脸上的表情显然一点都不信,她道:“就算官府的人来了,那也是你们晚妆楼有错在先,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晚妆楼今儿要么关门,要么将王生辞退,让他跪下给我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纪云棠听到这话,就明白这妇人是冲着晚妆楼和王生来的。 王生已经被她安排去做事了,现在人并不在晚妆楼里。 但刚刚他没走之前,明显是见过这个妇人的。 王生没有反应,就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那对方接二连三的找麻烦,纪云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被人给收买了。 而且这个人,跟王生和自己都有过节。 纪云棠眯了眯眼,脑子中隐隐想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不过,她现在还没找到证据,也不好下定论。 这时,钥娘从铺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小册子,交给了纪云棠。 纪云棠翻开看了两眼,心中瞬间了然。 她道:“这一套护肤品售价三百两银子,半个月前晚妆楼里也就只上架了十八套,而且其中有八套都是京城中的小姐们提前付了定金预定好的。” “另外卖出去的十套,在店里也都有记录,不知道这位夫人姓甚名谁,说出来本王妃帮你核查一下。” 女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惊慌,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的心理素质也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双手叉腰道: “怎么,我们老百姓在你们晚妆楼购买了护肤品,你们还要调查我们的家世和身份吗?” “这还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要真这样的话,那还有谁敢在你们晚妆楼买东西!?” 纪云棠见对方一直在故意煽动老百姓引战,她美眸微眯,冷哼了一声。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晚妆楼会保护好客人的隐私,只不过像有些上门来闹事的,该调查清楚的本王妃还是会调查的。” “你说你半个月前在我们晚妆楼买了护肤品,那我们自然要查证一番,看看你到底没有晚妆楼的购买记录。” “这样,我们也能更好的给你解决问题,不是吗?”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人群中一道身穿黑衣头戴黑帽身影看向纪云棠,眼中涌出狠戾和毒辣。 如果仔细看,不难看出他脸上散发出的恨意。 那妇人听见纪云棠要查证身份,表情瞬间有些绷不住了。 她没有买,自然不可能会有购买记录。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谎话圆回去。 钥娘见她闭嘴不语,十分生气的道:“你不敢说,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在我们店里买护肤品吗?那你这个套盒是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她理直气壮的说完后,突然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哎呦,我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去方便一下,你们快把路给我让开。” 不等纪云棠开口,女人转身就走,看热闹的行人见识到了她的不讲理,也纷纷避让。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衣俊朗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王生。 王生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过六旬,穿着麻布衣衫的老人。 第245章 失窃 女人看见这个老人的时候,眸光不由瞪大,吓的转身就要跑。 可她一转身,对上的就是纪云棠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眼底微凉的光让她心惊。 她瞬间就有了一种被毒蛇给盯上的感觉。 女人再转过身,便又对上了老人那张沧桑略带怒容的脸。 顷刻间她就有了一种插翅难逃的感觉。 老人走了过来,用力的将拐杖往地上杵了几下,十分愤怒道: “杨寡妇,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家里两个孩子饿的喉咙都哭哑了你也不管管,还在大街上闹,你简直把我们桂花村的脸都给丢完丢尽了!” 老人正是桂花村的里正,纪云棠之所以派王生出去调查对方的家底,是因为发现该妇人穿着打扮都十分朴素简单。 她便猜测对方家庭条件不好,十有八九不可能会花三百两银子去购买一套护肤品回来。 更别提,那护肤品的使用年龄还跟她对不上。 经过王生的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这位妇人正是桂花村的人,前些年死了丈夫,家里留下了两个女儿,大的五岁小的才刚满三岁。 如今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生活过得十分清贫。 基本全靠村里人救济,才能勉强活下来。 可这杨寡妇显然是个泼辣不讲理的,她在桂花村的风评也非常不好,还经常殴打虐待自己的两个女儿。 今天若不是王生去了桂花村,找到了杨寡妇的家,听到了里面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怕是两个孩子真要被饿出毛病来。 杨寡妇见到了里正,她是真心慌。 别人她不怕,就怕村子里只认死理的秦里正。 毕竟对方一句话能决定她们母女三人的去留。 杨寡妇没想到王生竟然会叫来秦里正,她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里正,我……我在这……” 而恰巧此时,一位身穿蓝色劲衣,长相英气,墨发高束的妙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脸上肤色不似京城其他姑娘那么白皙,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眉眼凌厉如月,腰上悬挂着一柄黑色长剑,走路间红色剑穗随之摇晃。 女子走了过来,对着纪云棠抱了下拳,态度十分有礼。 “夜王妃,可否让我看看那套护肤品?” 纪云棠目光微眯,扫过面前风姿绰约的女子,莫名在对方身上体会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名女子。 这时,桃枝凑了过来,在纪云棠耳边小声介绍。 “王妃,这位是定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裴枝意,听说裴小姐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不喜欢待在府中学女红和规矩,所以她满了十四岁之后,就一直跟着定远将军在边关杀敌,前几天刚告捷而归。” 纪云棠闻言,心中瞬间了然。 难怪她总是觉得对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对方竟然也上过战场,身上有着铁血铮铮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也是军医,经常随军作战。 因此,纪云棠对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好感。 她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定远将军的千金,本王妃失礼了。” “不知裴小姐为何要看那套护肤品礼盒?” 裴枝意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她直言道:“夜王妃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和父亲刚刚班师回朝,便听闻晚妆楼推出的护肤品特别受京城里女子欢迎,最主要的是可以美白皮肤。” “于是父亲便找人帮我买了一套,就是这个爽肤美白系列的套盒。” “起初我也不信它的效果会好,可在用了三天之后,我发现这套护肤品它真能美白,于是我便每天早晚按照说明书天天用,现在我才用了十天左右,皮肤就已经比战场上下来白了一个度了。” 说到这里,裴枝意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冷了许多。 “可就在两天前,我们府里却遭了贼,他不仅偷走了我们府里的五千两银票和一些瓷器珠宝,还偷走了我房间里的这套护肤品。” “等我和父亲哥哥几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失窃了,我的哥哥也已经让人去官府备案了,可至今却没有查到一点下落。” 下一秒,裴枝意手握剑柄,目光冷冽的扫向杨寡妇。 “府里丢了银子珠宝都是小事,可丢了这套护肤品,我可难过了好多天。” “晚妆楼的护肤品有多难买京城人尽皆知,能抢到这么一套,都是我爹爹用了很多人脉和银子才帮我买到的,它丢了我甚至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只要一想起来,我就恨不得拿剑剁了这该死的小偷,为我的护肤品赔罪。” 纪云棠美眸微挑,她没想到裴枝意一个将军府的嫡女,竟然会如此钟爱这一套护肤品。 甚至它丢了她都沦落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纪云棠扫了一眼那套护肤品,轻声问道:“裴小姐是怀疑杨寡妇拿来的这套护肤品,是你丢的那一套吗?” 裴枝意点了点头,“没错,我的那套护肤品每款都已经用掉一半了,且我最钟爱于那个香香的面霜,每次洗完脸我都会擦好多在脸和脖子上,因此面霜肯定是里面最少的。” “只要让我看一眼,我就能判定它们是不是我丢的那套。” 纪云棠同意了。 “行,那你就去看看吧!” 刚好她也想知道,杨寡妇这套护肤品,到底是从哪来的? 从秦里正和王生的口中纪云棠不难得知杨寡妇的困境和为人。 三百两银子对于京城里的小姐们来说不多。 但对于杨寡妇来说,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她不可能拿的出来。 再者,这套产品数量有限,也不是她想买就能买到的。 裴枝意仔细看过之后,立马怒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对纪云棠说。 “夜王妃,我看过了,这套就是我丢了的护肤品,里面的面霜跟我之前用过的分量不多不少,刚好一样。” “一定是她偷了我们定远将军府的东西,跑来陷害你们。” 第246章 朱勉 纪云棠眸光转冷,直勾勾的看向旁边低垂着头的杨寡妇。 “杨寡妇,你要不要跟本王妃和裴小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寡妇身体抖了抖,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套护肤品是那人偷来送给她的。 要是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明,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拿着这套护肤品来晚妆楼闹事。 再者,杨寡妇也没有想到,晚妆楼的产品都有购买记录。 她更没有想到,这些产品单论外观来说都长得一模一样,裴枝意竟然还能一眼认出来。 纪云棠冷笑连连,“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官府的人来吧,到时候偷盗罪将军府,寻衅滋事以及栽赃嫁祸皇族的罪名判下来,起码十年的牢狱之灾是没得跑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平静,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在吓唬人。 而是这案子追究起来,杨寡妇是真真正正的要蹲大牢,还要遭受皮肉之苦。 秦里正蹙起了眉头,沧桑的脸上满是怒容,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 “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跟夜王妃说实话,难道你真的想后半生在牢里度过吗?” “你的两个女儿还那么小,你要是进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两个该怎么办?” 杨寡妇紧绷着脸,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纪云棠微微启唇,“你不要怕,实话实说就行,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到底是你自己做的,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说出来本王妃会酌情向官府上报。” 杨寡妇突然抬头看向她,眸子猩红。 “你不报官我就说,否则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来。” 纪云棠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当即也不再给她好脸色。 “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事情已经闹大了,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你觉得你还隐瞒的了吗?” 裴枝意在一边凉凉说道:“就算夜王妃不报官,我们定远将军府也要追查到底。” “你竟然敢潜进我们定远将军府里偷东西,那你就要做好脱一层皮的准备。” 杨寡妇吓的脸都白了。 定远将军府的威名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得罪这样的权贵。 定远将军府的人要真追查起来,她还有命活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 杨寡妇本就贪生怕死,她心里很清楚,说出来她可能只是丢脸,但是不说那她很可能就是丢命了。 比起丢命,那丢脸就是小事了。 再三犹豫之后,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说,我说,我全都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报官来抓我。” “我本是隔壁桂花村的村民,因为前些年死了男人,便一个人独自抚养着两个女儿。” “我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实属不易,便想着再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家里有个能吃苦耐劳的汉子在,也能勉强养活一下我们母女三个。” “可我一个寡妇,家里条件又不行,想要在桂花村里找男人,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 裴枝意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重点,反而看见杨寡妇一个劲的在那里抹眼泪,她有些不耐烦的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这跟你去偷盗将军府,诬陷晚妆楼有什么关系?” 杨寡妇咽了咽口水,才慢吞吞的道:“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我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我从村里回来的时候,意外在路边发现了个男人,他喝醉酒倒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我看他穿着和长相都还不错,就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了我家。” “我照顾了他一夜,给他弄吃的又换衣服,干啥都自己动手,第二天他醒来后,得知是我救了他,也十分感激我。” “他告诉我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寄居在舅舅家里,但前几天因为遭小人陷害,说他偷盗库房里面的银子,被自己的舅舅一气之下断绝关系,给赶出来了,他没地方去就一路喝酒,走着走着就到了桂花村。” “他没有地方住,求我能不能收留他,他能帮我干活,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我想着自己家也没男人,心里一软就同意了。” “后来他就跟我讲了一些他在自己舅舅家的事情,他说自己舅舅家条件很不错,是在京城里开布行做生意的,且他舅舅不孕不育,下面没有一个子嗣,他是以后唯一能继承他舅舅家业的人。” “他还说,如果他后面有机会回到舅舅家,一定会娶我过门,让我跟着他一起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在这村里过窝囊日子。” “我听完十分心动,心里想着老天待我真不薄,这种好事竟然也能落到我身上,以至于后面的几天,我对他就更好了,还把我养了两年的三只下蛋母鸡都杀了给他补身体。” “就在昨天,他晚上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了一边,说要送我一个礼物。” 杨寡妇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裴枝意手上的护肤品礼盒,咬着牙道:“这就是他送我的礼物。” “他说这是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都爱用的东西,叫做面……哦面霜精华液什么的,用了就能把皮肤变好,他买来这一套可贵了,花了好几百两银子,我听了十分感动,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感觉分外稀奇。” “可我就只是用了一次那个精华液,脸上就长了很多疙瘩,痒得我恨不得将脸给挠烂。” “然后我就去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用了不仅没效果,反而长了一脸红疹子?”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才告诉我说,这是晚妆楼里一个叫王生的伙计卖给他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被王生给骗了。” “我听完十分生气,买来的护肤品用不了,总不能最后人财两空,我心疼他花的那三百两银子,便告诉他一定要去晚妆楼讨个说法,让王生出来给我道歉赔不是。” 第247章 亲自抓贼 “他听完十分支持我的决定,还说晚妆楼如今在京城里很有名,我只有将事情闹大了,才能给晚妆楼一个教训,他们的东家和王生才能给我一笔丰厚的赔偿。”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护肤品是他偷来的,因为他说他舅舅十分有钱,我就以为是他从自己舅舅那儿弄来的银子,给我买的礼物。” “要是知道这东西来历不明,我打死也不可能跑京城里来闹事啊!” 杨寡妇说着说着,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秦里正面色愠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咱们桂花村的村民向来善良淳朴,老实厚道,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伤风败俗的东西?” “你的男人才死了多久,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外面路上捡来的野男人,你也敢往家里带,你难道就不怕被他骗财又骗色吗?” 杨寡妇低着头不敢说话。 如果说之前纪云棠心里还有怀疑的人,那么现在她基本上就能确定,怀疑的那个人和杨寡妇说的人给对上了。 她问杨寡妇,“你口中的男子,是不是姓朱单名一个勉字?” 杨寡妇微微一愣,脸上表情十分惊疑道:“不对啊,我看他在纸上写的名字叫朱兔力,我还一直叫他阿力来着。” 纪云棠:“……” 朱勉,朱兔力? 这就是她说的自己是村里学问最好的人? 确定了,这杨寡妇是识点字,但不多。 王生在旁边默默道:“王妃,其实这也不怪她,那朱勉之前在布行的时候,就经常写错字,还闹出过不少乌龙,掌柜的没少拿这事说他。” 杨寡妇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看了一眼纪云棠,又看向王生。 “你们怎么都叫他朱勉,难不成你们认识他?” 纪云棠轻飘飘道:“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朱勉当初在布行陷害王生偷盗,最后被查出来是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来嫁祸王生,好让朱老板将王生从布行赶出去。 没想到纪云棠恰好路过那里,帮王生洗刷了冤屈,又把朱勉的司马昭之心给暴露了出来,让他被朱老板赶了出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勉从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也因此记恨上了纪云棠和王生两人。 这么解释,倒也通了! 王生看向杨寡妇,眼神十分同情。 “杨大婶,你十之八九可能是被人给利用了。” 他没想到,朱勉那货色,都已经被朱老板赶出去了,还不知悔改,竟然跑去定远将军府偷盗。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杨寡妇一听这话,瞬间一个激灵。 “这不可能,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他干嘛要利用我?” 纪云棠挑眉笑道:“因为你对他起了觊觎之心,他对你也有利可图,你们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人瞌睡的时候,有人将枕头送上门来,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杨寡妇不信朱勉会利用她,仍旧嘴硬道:“他说过会娶我的。” 纪云棠冷嗤道:“人都长了一张嘴,说谁不会说,他能给你说这样的话,说明他同样也能给别人说这样的话。” “再说了,他现在一穷二白,还要靠你养着他,你觉得他能拿什么娶你?” 杨寡妇瞬间哑然。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她仍旧对朱勉心存幻想。 纪云棠又问:“你知道朱勉现在在哪吗?” “我出来的时候,还是他把我送到了门口,我还让他在家里帮我照看孩子来着,现在他应该还在我家里吧。” 因为朱勉是她偷着藏在家里的,见不得光,所以他白天一般很少出来活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寡妇一让朱勉帮自己干农活,他就说自己没有名分,还不方便出门。 杨寡妇虽说没有男人,但两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难免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久而久之,杨寡妇养朱勉就跟养儿子一样。 吃的多不说,还帮不上任何忙。 只是,这种事情,她根本就没处说理,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突然,王生疑惑道:“不对啊,我今天去杨大婶家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两个孩子饿的哇哇大哭,根本就没有看见朱勉。” 纪云棠心猛的一沉,反应过来道:“不好,孩子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回去!” 杨寡妇脸色微变,她诧异的看向纪云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纪云棠也懒得给她做解释。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纪云棠考虑到了一个重点。 朱勉利用杨寡妇来晚妆楼闹事,那就说明他本意上是想让杨寡妇替他顶罪的。 可如今,他偷盗定远将军府的事情败露后,定远将军府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会全城捉拿他。 以朱勉的性子,他会乖乖束手就擒,等着官差去捉他吗? 答应肯定是不可能。 而他身上带着赃款,肯定也跑不出这京城。 这个时候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势必会挟持一个弱势的人做人质。 那么,杨寡妇的两个孩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纪云棠立马吩咐道:“王生,你先去官府报官,让官差带人全城搜查朱勉的下落。” “本王妃亲自去桂花村看看。” 纪云棠说完,看向杨寡妇,语气冰冷道:“你要是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有危险,就带我去桂花村。” 杨寡妇哪里敢反驳,只黑着脸一言不发。 纪云棠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坐上马车跟她一同往桂花村去。 还没走多远,裴枝意快步跟了上来,跳上了马车。 “夜王妃,我跟你一起去。” “那小贼偷东西竟然偷到了我们定远将军府,我今天一定要将他抓回来。” 纪云棠轻声道:“这种事情,何需裴小姐亲自动手,京城的官差捉贼应该不在话下。” 裴枝意往纪云棠身边一坐,冲她一笑道:“亲自抓贼更有挑战性,我喜欢。”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且透着几分亲切和温暖,纪云棠也忍不住回了她一记笑容。 第248章 搜查 裴枝意毫不客气的夸赞她,“夜王妃,你笑起来真好看。” “想我在军营里面待了两年,根本就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整天都是跟那些战士们打交道。” “你是我回京城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她说到这里,怕纪云棠拒绝她,又立马解释道: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人,我觉得你很聪明,而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做朋友。” 她的性子十分直率,看向纪云棠的目光也非常坦荡真诚。 而这样的目光,是纪云棠拒绝不了的。 她冲裴枝意伸出了手来,“很高兴认识你,裴小姐。” 裴枝意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立马将手放在了纪云棠的掌心上。 她笑颜如花,“太好了,我裴枝意也有朋友了。” 纪云棠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行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桂花村。 彼时正是秋季,农作物丰收的季节,一眼扫过去能看见桂花村很多村民在田里干活,一副大丰收的景象。 秦里正走到了纪云棠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王妃,这事会不会搞错了,我们桂花村里今天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想要出村子,必须要经过这条路的,杨寡妇收留的那个男人是个外地人,他断然不敢大白天就把两个孩子偷出来的,若他真敢这么做,桂花村的村民不可能没有人发现,怕是早就该将他绑起来了。” 裴枝意道:“若是他乔装打扮了一番,扮成你们村民的样子呢?” “你们村现在都在忙着秋收,又怎么可能每个人都会注意到他?” 纪云棠抿了抿唇,缓缓道:“去杨寡妇家里看看孩子在不在家就知道了。” 这个提议,众人没有意见。 “大丫二丫,娘回来了。” 一推开院子的门,杨寡妇就叫了起来,她像往常一样呼喊两个孩子的名字。 可一连喊了很多声,都没有人回应,杨寡妇立马跑进房间里寻找。 房间里面一片凌乱,陈设和衣柜都像是被人翻过的样子,地上还丢了很多小孩的衣物。 没有找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杨寡妇心下一惊,连忙跑到她存钱的罐子里翻找。 打开罐子,里面空空如也,连她放钱的布包都没了。 杨寡妇顿时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没了,都没了,他爹就给我们娘三人的十五两碎银子,全都没了,这要我以后怎么活啊!” 秦里正板着一张脸,沉声道:“今天王生小兄弟找到我,让我带他来你家,我们下午来的时候,就没有进你们家的门,你的两个女儿在院子里哭,还是王生小兄弟花钱在村口给你女儿买了一些吃的,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看样子,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你收留的那个男人做的了。” 纪云棠脸色凝重,有条不紊的说道:“秦里正,你组织一些村民,在桂花村周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的人。” “我和裴小姐二人去村子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秦里正立马应了下来。 一行人分工明确,开始行动。 纪云棠找到了一个在田里干活的大婶,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经过这里,最好是拉车或者驾马车的。 经过一番询问后,大婶告诉她。 “最近下过雨,这路上还有些湿,全是泥巴不太好走,今天下午我除了见过一个用板车拉柴的老汉,就没有见过别人了。” “这条路是我们村的要道,无论是上山砍柴或者出村进城,都要经过这里,每天行走的人数不胜数,偶尔有一两个拉板车的村民经过,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裴枝意看了纪云棠一眼,说道:“下雨天上山砍柴,我觉得他很可疑。” 纪云棠也道:“我也觉得。” 两个孩子那么大,想要不惊动村民带出村子,朱勉必然会在形象上做一番改动。 装扮成砍柴的老翁还真有可能。 “大婶说他顺着这条路走了,这地上还有一些车轱辘印子,我们过去找找吧,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纪云棠说完,就跟着裴枝意一起顺着路找了起来。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且十分崎岖,在经过一处分叉口的时候,裴枝意意外发现车轱辘印子消失了。 “车印子没了,怎么会?” “夜王妃,你能发现什么吗?” 纪云棠眯了眯眼,她缓缓蹲下身来,指尖捻过地上的湿土。 这里是一道三岔路口,可四处都是高坡,按理说车印子不可能从这里消失。 突然,一抹亮眼的红色出现在了纪云棠的余光之中。 她站起身来,快速走了过去,从草丛里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个红色的头花,样子很简单。 裴枝意气愤的道:“这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怎么会掉在这里,两个孩子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不怪她多想,这条路下面就是百米高坡,且树木繁密众多,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若是朱勉真的在这里杀人抛尸,还真就很难追查。 纪云棠在脑子里分析了一下,表情镇定道:“他要用孩子做人质,孩子应该还是安全的,我们先在这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吧!” 裴枝意点头,她们两人一个找左边,一个找右边,还真让纪云棠给发现了端倪。 有一处斜坡上的草坍塌了,看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扁的。 就在这时,王生带着官府的人赶了过来。 那衙门的官差一看竟然是夜王妃和裴二小姐亲自出面的,就知道这事情小不了。 毕竟这两位在京城里名气太大,一般人根本不敢惹。 杨寡妇扑过来跪在地上,哭喊道:“官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两个女儿啊,她们被人给拐走了,如今生死不明,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们。” 为首的官差安抚了杨寡妇几句,过来给纪云棠和裴枝意两人行了礼。 “下官见过夜王妃,裴二小姐。” 纪云棠轻“嗯”了一声,指着山崖下被压倒的草道: “我怀疑朱勉就在下面,劳烦大人带人下去找找。” 第249章 她是狙击手 那官差不敢忤逆她,当即带了一支十人的人马,又从附近的村民家里找来了一些绳子绑上,准备下山。 纪云棠,裴枝意和王生几人则是找了一条小路,绕到了山的另一边,从那边包抄过去。 下了山,视野能见度变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阴森可怖了起来。 耳边传来风的呜咽声,鬼哭狼嚎。 裴枝意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操练了两年的女汉子,面对这种场景自然不在话下。 她本以为纪云棠一个闺阁小姐会害怕,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完全面不改色,甚至比她还要淡定。 裴枝意有些好奇的问道:“夜王妃,这里这么危险,你不害怕吗?” 纪云棠挑了下眉,“这里除了光线黑了点,路难走了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吗?” 王生在后面笑了起来,说道:“裴小姐,你太小瞧我们家王妃了,走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他没说的是,纪云棠杀起人来都不眨眼的,在大殿上怼皇上,打公主那更是手到擒来。 只是走一段山路而已,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裴枝意面露惊讶,她对纪云棠的认知又高了一个层次,心里也越发喜欢这个洒脱又直率的女子。 纪云棠三人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 “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这两个小崽子从悬崖上扔下去,要不活大家就都别活了!” 王生和朱勉相识许久,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他对纪云棠道:“王妃,这就是朱勉的声音,两个孩子果然在他的手上。”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裴枝意眉头蹙了起来,看来官差已经找到了朱勉和杨寡妇的女儿,但问题是对方手上有人质,把朱勉逼急了他很可能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来。 纪云棠扫视了一圈,说道:“先找个地势高视野好的地方看看。” 很快,她就挑中了一棵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的古木。 她的身体灵活的像猫儿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了上去。 裴枝意在下面看着她,面露担忧,纪云棠冲她一笑。 “你们不用上来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裴枝意不知道她爬这么高是要干嘛,更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儿离官差那儿还有很远,中间还隔了几百米的距离,以及一块山崖高坡。 纪云棠也不做解释,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望远镜,就朝着对面观察了起来。 入目所见的,是朱勉扮成六旬老人的模样,用刀架在五岁女孩脖子上的画面。 另一个年纪小点的,则被他用绳子绑住手脚,丢在山崖边。 而对面的十个官差,还在跟他对峙,不停劝说他放下手里的孩子,跟他们回去。 朱勉哪会听他们的,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束手就擒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更加凶残的威胁官差,让他们离开,否则他就杀了这两个孩子。 两方互不相让,场面几乎已经到了一种白热化的局面。 纪云棠透过望远镜,眼尖的发现朱勉拿刀的手在抖,而女孩的脖子上也已经见了血。 他的身后就是百米山崖,此刻朱勉脚下的石头因为他的后退,已经扑簌簌的掉了不少。 纪云棠眼神一沉,再这么下去,怕是两个孩子真的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朱勉死了没关系,但是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她们是无辜的。 趁着官差们吸引朱勉注意力的功夫,纪云棠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把小型狙击枪。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还在狙击枪上安装了消音设备。 没有人知道,纪云棠之前在军队里的时候,还是一名十分出色的狙击手。 连领导都说她在这方面十分有天赋。 奈何她本人更喜欢医术,在狙击方面便没有深造。 纪云棠趴在树上,繁密的枝叶遮住了她娇小的身形,以至于下方的裴枝意和王生都看不真切。 不仅如此,这个子弹可以穿透人的身体,她也毫不担心自己用枪会被暴露。 “噗!” 一道轻微气流声响起,林中飞鸟四散而逃。 下一秒,官差们就见朱勉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血窟窿。 鲜血像喷泉一样不停往外冒。 然而,这还没完。 三支箭矢朝着朱勉射了过来,一支擦过了他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另一支射在了他的胳膊上,特意避开了要害。 最后一支,正中他的大腿。 “啊啊啊!” 朱勉惨叫连连,整个林子里回荡的全是他撕心裂肺的声音。 莫名出来的箭矢让官差们害怕,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射箭的人。 但当他们发现那些剑矢没有一支是冲着他们来的之后,便又放下了心来。 有人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将朱勉按在了地上,把两个孩子从他的手里解救了下来。 经过检查,朱勉的身上中了两支箭,分别在胳膊和腿上。 另外肩膀上还有一个血窟窿。 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血窟窿也是被箭所伤。 朱勉虽然伤的严重,但都避开了要害,让他不至于这么快死了。 做完这一切,纪云棠收起狙击枪,从树上跳了下来。 裴枝意立马围了过来,“夜王妃,刚刚我好像听见了一道惨叫声,是孩子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云棠摇了摇头,缓缓道:“没有,孩子们被官差救下来了,朱勉也被他们抓住了。” “这里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回去吧!” 裴枝意微微惊讶,明明刚刚官差们还在跟朱勉对峙,竟然这么快就把人给抓住了? 她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便稀里糊涂的跟着纪云棠回了京城。 临走之前,纪云棠又送给了裴枝意一套护肤品。 她瞬间将所有的糟心事抛之了脑后,对着纪云棠一个劲的猛夸,直把纪云棠都夸红了脸。 晚妆楼的生意经此一闹,也算是因祸得福,知名度又提升了不少。 与此同时,京城外十五里地的华阳寺。 丽妃今日隆重打扮了一番,早早便带着剑兰来到了这里等南萧王。 第250章 私会 她坐在后院的禅房里,左等右等,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等来了心心念念的南萧王。 南萧王风尘仆仆,穿着一袭紫色锦服,头上则戴着一顶时下最流行的风帽。 他刚一推门走进来,丽妃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整个人似娇似嗔,满脸欢喜与娇羞。 “政郎,我好想你,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见我了。” 剑兰见状,赶紧低着头从房间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南萧王看着怀里小鸟依人的丽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不明。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像年轻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往本王怀里扑?” 丽妃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南萧王嫌她老了。 她们虽然相爱,但这二十三年却始终分隔两地,无法相守。 丽妃虽然坚信南萧王爱她,但她更怕南萧王的身边会出现除她以外的年轻女人。 她抬起头来,泪光楚楚的看向南萧王。 “政郎这是嫌弃我了吗?” 南萧王心里暗骂了一声,丽妃这么大的人了还对他撒娇,真是令人作呕。 换作年轻的时候,丽妃冲他撒娇,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再者,这是他皇兄的女人,他盼望着有朝一日,景阳帝知道真相时脸上的表情。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十分精彩。 可现在,丽妃的这张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清纯和温柔,有的全是算计和怨气,以及厚厚的疲态。 比起两个月前的见面,现在的丽妃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这样的她让南萧王不喜。 只是丽妃对他还有用,心里再不喜,脸上他却还得笑着相迎。 南萧王将丽妃搂在了怀里,低头在她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 “怎么会,你为本王生儿育女,功劳极大,本王宠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是那种会负心薄幸的男人吗?” 乌发上亲吻,这是他一惯表达爱意的动作,丽妃每每都会被撩红脸,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听他这么说,丽妃娇嗔一笑,用手在南萧王的胸口轻捶了一下,“讨厌~” “我当然知道政郎不比骆乘渊,不是那种会始乱终弃的人,我跟你在一起,从来就没有不信任你,政郎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男人,这点无人能比。” 骆乘渊,是当今皇上景阳帝的名字。 而南萧王,则叫骆祁政。 听见丽妃在自己面前提另一个男人,南萧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从怀里推开了她。 “这种时候,你非要在本王面前提他吗?” 丽妃虽然身心都给了他,但名义上她还是景阳帝的女人。 虽说和她在一起时,南萧王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背德的刺激感。 但他同样也有一种丽妃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这种刺激又别扭的心理让他备受煎熬。 南萧王不相信丽妃和景阳帝之间真的没什么。 他突然想到最近宫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用手抬起丽妃的下巴,满脸阴沉的问道: “听说骆乘渊最近很宠爱你,经常去你的未央宫,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不仅如此,他每天还变着法子的讨好你,给你送各种进贡过去的丝蜀布匹,养颜圣品,只为博你一笑。” “你们在大殿上卿卿我我,眉目传情,丝毫不避着八王爷和太子等人,恩爱的让旁人羡慕。” “甚至,你目前在宫里的待遇,已经超过了皇后娘娘和贵妃等人?” “婉婉,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本王要听你说实话!” 丽妃对上南萧王阴冷的眸子,心猛然间颤了一下。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此刻,丽妃根本来不及多想,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全都扔掉了,我恶心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恭迎他?” “是吗?”南萧王黑眸倏地眯紧,掐着丽妃下巴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直把丽妃的下巴都掐出了红痕。 尽管这样,他也没有松手,而是冷冷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本王只是一个手中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你当真没有对他动心?” 丽妃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只觉得心脏抽疼。 当年她对南萧王一见钟情,哪里不明白这个男人骨子里顽劣的秉性。 眼前的男人看似温和内敛,实则疑心病很重,极其在乎自尊。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对丽妃的掌控欲。 每次两人欢爱过后,南萧王都会特意在丽妃的身上留下一些印记。 这种做法,看似幼稚,实则却像是在给自己的专属之物打上烙印一样。 又好似,他是在对景阳帝宣战。 这段日子,景阳帝确实送了很多东西去未央宫,只为丽妃的身体能快点康复。 尽管她多次拒绝,让景阳帝别送了,但根本无济于事。 景阳帝想睡丽妃的心似乎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好在丽妃这段时间的身体一直忽好忽坏,才没有让景阳帝得逞。 她一面要与景阳帝周旋,一面又要顾及南萧王的感受,实则万分心累。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丽妃红着眼哭诉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再清楚不过了,你说不喜欢我穿白色衣裙,我便再也没有穿过白色的衣物,你说不喜欢我用郁兰香,我便再也没有用过这种香,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楚的记着。” “骆乘渊是天子又如何,在我心里爱的人就只有你一个,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丽妃眼眶发酸,忍不住哽咽出声,顷刻间眼泪便浸湿了两颊。 南萧王看她哭的伤心,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假,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了,已经触及到了丽妃的底线。 再闹下去,他怕是真的不好掌控对方了。 南萧王想到这,立马又把丽妃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一顿轻哄。 “好了好了,本王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又不是不信任你,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第251章 他快好了? “你在宫里为了我们的大计苦守二十三年,这些本王都心知肚明,本王明白你对本王的专一,只是事急从权,咱们两人这身份还不能公开,只能再委屈你一段日子。” “等太子坐上皇位之后,你就是太后,我就是太上皇,我们这些年的付出的辛苦也就不算白费。” “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顾及世俗的眼光,谁要是敢说我们的不对,本王就让人把他们杀了,给你出气。” 南萧王不说骆景深还好,他一说到这个,丽妃就生气。 她想起了今天约南萧王出来的目的,想到骆景深对他的态度,丽妃瞬间心如刀绞。 她咬了咬唇,忧心忡忡道:“政郎,太子殿下他现在对我有一些误解,我怕他到时候要是不愿意认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丽妃说着,就将东宫发生的事情大概给南萧王讲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他从六盲山上下来摔断了腿,我本来只是想带着补品去看他,顺便修补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因为一个妓女,我竟然被太子从东宫给赶出来了。” 丽妃说着,就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声音悲戚。 “我为了他的前程,苦守在皇宫二十三年,每天在皇宫里过得生不如死不说,还不能跟他相认,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南萧王最烦女人哭,今晚上丽妃在他的耳边哭了一夜,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女人嘤嘤嘤的声音。 刚刚哄她的耐心似乎耗尽,他冷下脸来,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他又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这么做也实属正常。” “你可别忘了,他要是想坐上皇位,少不了你我二人的助力,只要他不算太蠢,知道真相后就不可能不认你。” 南萧王很自信,他觉得这点根本无需担心。 骆景深有把柄在他们的手上,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父子情又如何? 把骆乘渊弄下来,坐上那个位置,这天下不就都是他们的? 丽妃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担忧,“可是……” 南萧王打断她,“没有可是,既然他对你有怨气,不想看见你,这段日子你就忍一忍,别去他的面前凑了,这二十三年都这么过来了,还在乎最后这几个月?” 丽妃瞬间急了,脸色扭曲,“可是,骆君鹤他快好了!” “我真后悔让他娶纪云棠这个祸害进门,我应该让朱太医早点弄死他的,这样也不至于我每天都过得担惊受怕。” 南萧王瞥了一眼丽妃,嘴角扬起淡淡的嘲讽。 “你真以为那乡野丫头,能治得好他的病?” 丽妃眸中不解,“骆轻歌和骆斯年都亲自去看过了,都说骆君鹤的病情快要好了,难道这还能有假?” 南萧王转身坐了下来,眼神讥讽道:“你可知,他体内中的是什么毒?” 丽妃不解的看向他。 南萧王眼中浮现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给她解释道: “此毒名叫断骨沙,中了此毒的人一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变成吃喝拉撒都不能动的瘫子。” “唯一能解它的解药,只有龙鳞草,可龙鳞草生长在西蜀国境内,生长条件十分苛刻,五十年开花,上百年才能结上一个果,很多都是没长熟便枯死了,极其难寻。” “找不到龙鳞草,骆君鹤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就算是脸好了眼睛好了又能如何,东辰国的子民难道会允许他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做皇帝吗?” 丽妃心里微微晃神,她又问道:“龙鳞草这么难寻,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了吗?” 南萧王眯了眯眼,老神在在道:“本王倒是听说西蜀国皇室有一颗龙鳞草果实,他们将其奉为至宝,年年供奉着,从不让外人看,但并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无须担心。” “西蜀国的人擅长武器制造,兵马也比东辰国强胜,他们民风彪悍,一向慕强,骆君鹤若是像三年前那样,带兵作战,没有瘫在床上,或许用些法子,西蜀国还会将龙鳞草给他。” “可现在,他一个废人,手里要什么没什么,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手下都没有,西蜀国凭什么会把龙鳞草给他?” 丽妃微微一愣,心却也放下了不少。 她疑惑的问道:“政郎,难道早在三年前,你就已经料想到这些事了?” 南萧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 “本王当年让你给骆君鹤下毒,就是考虑到了这些事情,不然你以为呢?” “你难道还不明白,本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话锋一转,他眼神突然凌厉如刀,“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他,下毒就要彻底废了他,以绝后患。” 丽妃爱惨了南萧王这副自信掌控全局的样子。 她殷勤的凑了上去,眼中对南萧王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政郎,我就知道,你一向本事极强,出手就没有失误的时候,骆君鹤那狼崽子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你。” “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为我的失礼给你道歉,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丽妃呵气如兰,身子一扭就坐在了南萧王的大腿上,手也不规矩的在他的身上摸。 南萧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哪里抵抗的住这种诱惑。 当即一把抱起丽妃,两人又飞快的滚在了床上。 * 夜王府,翌日天明。 骆君鹤刚起床用完早膳,就看见纪云棠神神秘秘的走了进来,嘴角笑容清浅。 “阿鹤,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纪云棠拍了一下手,桃枝立马从门外推进来了一个东西。 骆君鹤扭头一看,发现她推进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黑色的轮椅。 轮椅做工精细,十分美观,与他见过的所有轮椅都大不相同。 尤其是原材料上,这明显不是用木头做出来的。 “阿棠,这是你做的吗?”骆君鹤满脸好奇。 第252章 朝颜花 纪云棠有些囧,她当然不敢说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于是便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是我找了一个外面的工匠师傅做的。” “我先扶你起来,你试试看它坐着舒不舒服,不舒服我再让师傅拿去改进。” 这段时间,纪云棠几乎每天都要给骆君鹤的双腿针灸一次,顺带全身按摩,帮他疏通经脉。 针灸,按摩加上用药,三者结合的效果也非常显著。 骆君鹤的双腿已经能弯曲了。 虽然还是不能站起来,但这对他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新的惊喜。 因为这代表着他离正常人又接近了一步。 纪云棠搀扶着骆君鹤起身,让他坐在床边,她低头帮他穿好衣物鞋子。 一切弄整齐后,纪云棠才慢慢的将他扶在轮椅上。 骆君鹤坐下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轮椅好软好舒服。 椅背的触感很光滑,下面的垫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非常有弹性。 他轻抿嘴角,薄厚适中的唇边扬起令人炫目的笑容,十分真诚的夸赞。 “这个轮椅很不错,阿棠找的工匠师傅手艺真好。” 此刻,骆君鹤打心底觉得,他的小王妃实在太有本事了。 这种工艺,怕是连景阳帝都享受不到,没想到却让纪云棠给他找来了。 她当真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他。 纪云棠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你喜欢就好,这轮椅你不用心疼,坐烂了我再找那个工匠师傅给你做。” 反正她的空间里有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纪云棠的本意,也是想消除骆君鹤心里的愧疚,让他别为自己省银子。 听在骆君鹤的耳朵里,那就是纪云棠财大气粗,连工匠师傅都已经收买了。 再者,他长时间瘫在床上没有锻炼,体重增长了不少,她怕他坐上去连轮椅都能压坏了。 骆君鹤轻咳了一声,脸色微微泛红。 “阿棠,这轮椅很结实,本王这体重也还算正常,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将轮椅坐烂。” 纪云棠:“……” 她反应了一息,瞬间明白了骆君鹤这句话的含义。 “阿鹤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你胖,你现在的身体顶多算是正常男人的体重,跟胖可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我是说我有钱,买的起轮椅,让你别为我省着,我的男人我能养活。”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骆君鹤微露喜色,随之又心花怒放。 他愉悦的笑了起来,笑的得意而又放肆,眉眼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此时此刻,骆君鹤的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的男人我能养活。” 纪云棠的性子他已经摸透了七七八八,她并不会直接的跟他表达爱意,说一些肉麻的情话。 但她每次不经意间说出的心声,总能在无形之中撩拨骆君鹤的心弦。 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骆君鹤压下心底的情绪,笑着转头看向纪云棠,眉目舒软。 “阿棠,你能推我出去转转吗?” “好啊!”纪云棠一口答应。 如今形势所迫,骆君鹤还不能出府,但是在夜王府里四处转转还是可以的。 纪云棠推着骆君鹤出了西苑,往前院走去。 “阿鹤,你在床上躺的太久,怕是还不知道,夜王府现在的变化可大了。” 骆君鹤眉梢微挑,桃花眼中掩去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很珍惜两人这样独处的时光,平淡中又透着丝丝甜蜜。 以至于让他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好闻了几分。 “阿棠与我说说,这府中都有哪些变化?” 骆君鹤是发现了一些变化,但他还是想听纪云棠亲口说给他听。 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在他看来却是自己此刻最大的幸福。 纪云棠今日心情不错,她唇边挂着笑意,一边推着骆君鹤的轮椅往前走,一边用手指着之前她打理过的四个花坛。 “许嬷嬷之前让人在府中庭院种满了的木芙蓉,只因柳琳琅喜欢,说芙蓉像她。” “那木芙蓉开花虽好看,但它开花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气味,一到夏季深夜,就极其招蚊虫,弄的整个王府都是乱糟糟的。” “我接手了王府之后,便让陈虎他们把花坛里的木芙蓉全拔了,种上了朝颜。” 骆君鹤漫不经心的扫过花坛中像喇叭一样的朝颜花,嗓音撩心入骨隐匿着笑意。 “阿棠很喜欢朝颜花吗?” 纪云棠声音轻快,“喜欢啊,朝颜不仅颜色多,开花好看,它还是一味很有用的中药材,医书上说了,朝颜有泻水通便,消痰涤饮的功效。”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纪云棠抬脚走到了骆君鹤的面前,星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最重要的是,朝颜花的寓意很好,它象征着朝气蓬勃和不屈不挠,正如阿鹤你一样,在困境中迎难而上,坚韧顽强。” 下一秒,纪云棠蹲下了身子,将手放在了骆君鹤的手背上。 “阿鹤,我希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能像朝颜花一样,永远朝气蓬勃,永远不要放弃自己。” 骆君鹤心念微动,他哪里不知道,纪云棠这是借着朝颜花的名义,在鼓励他,给他信念感。 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那三年对于骆君鹤来说痛不欲生,也是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想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可就连最简单的自杀,他都做不到。 好在,纪云棠来了! 他的生命也犹如拨云见月一样,有了亮光照进来。 她的出现,足以消散掉他心中所有的阴霾,让他忘掉那段至暗的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骆君鹤薄唇轻扬,他伸出大掌,包裹住了纪云棠的小手,凝眸温和的看向她。 “阿棠,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自己。” “同样,我这一生,也都不会放开你。” “无论天涯海角,你都得伴我左右,不离不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霸道而又坚定,纪云棠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第253章 温室大棚 仿佛这一刻,她在骆君鹤的身上,看见了那个三年前杀伐果断的男人。 他本身就长得极其好看,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容颜如画,周身气质清雅淡然,犹如清冷的谪仙一样。 此时说这番话的时候,骆君鹤温和的眉眼之中又透露出了几分凌厉与威严,使他整个人的气场又强大了不少。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骆君鹤是耀眼的,也是危险的。 纪云棠抬头注视着他,嘴角抿起一丝微笑。 “之前我没有走,现在我就更不会走。” 还没等骆君鹤高兴两秒,突然,纪云棠凑到了他的面前,两人之间只差一指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纪云棠眯了眯眼,纤细白皙的指尖划过他完美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 “更别说,你这张脸长得这么好看,胜过京城中我见过的任何一位男子。” “珠玉在前,怀璧其后的道理谁都懂,有这么惊艳的郎君伴我左右,我哪怕是天天看着,心里也高兴,又哪里会想不开离开呢?” 骆君鹤:“……” 他微微一愣,眼神复杂的看向纪云棠。 他没想到纪云棠竟然会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夸他的脸长得好看? 在京城里,没少有人夸他长得好看,但骆君鹤却是典型的帅而不自知。 他打心底觉得,身为一个将军,武功高强,会带兵打仗就行了,脸好不好看根本没有什么。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敌人也不会因为你脸长得好看就手下留情。 可现在,骆君鹤却觉得自己错了。 原来脸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点。 就好比现在,他的小王妃已经盯着他的脸看了两刻钟了,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足以说明,他是真的很好看。 骆君鹤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如果纪云棠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与他长相厮守,那就算自己顶着这张脸,天天去色诱她,又有何不可呢? 毕竟,脸丢了可以捡起来,媳妇没了可就真没了。 想到这,他盯着眼前的女子,薄唇小幅度的弯了起来。 明明是淡若清风的笑容,却被骆君鹤笑出了一种撩拨的味道,薄唇邪邪的勾起,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纪云棠的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 男色撩人!致命诱惑! 会笑眼睛会放电的男色杀伤力更是巨大! 骆君鹤这么笑谁受得了啊!!! 纪云棠的心脏像是踹了一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 她赶紧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用手往自己脸上扇了扇风。 “哎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太热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说罢,也不等骆君鹤回答,纪云棠就转过去推起了轮椅。 背过了身子,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纪云棠在心里琢磨着,等找个合适的时候,她可要得给骆君鹤好好上堂课,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这么笑。 尤其是不能对着别的女人这么笑。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骆君鹤在纪云棠看不见的地方,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看来,他只是初次勾引,就已经见成效了! 以后他还得多多学习,再接再厉才是。 纪云棠推着骆君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府最南边的假山处。 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拱形圆门,整整齐齐的横成一排,看着十分壮观。 骆君鹤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惊奇,问道:“阿棠,那是什么?” 这本是夜王府的后山,正前方有一大片空地,常年都是荒芜的。 骆君鹤之前也吩咐许嬷嬷让她把这块地方开辟出来,种些蔬菜什么的,可都被她以土地太硬,不好种植为由给拒绝了。 没想到,此刻这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纪云棠微微勾唇,笑着解释道:“我看后山那么大块地空着也是浪费,就让陈虎带人把它翻了一遍,把上面的杂草除掉,又在旁边围上了篱笆,做成了菜圃。” “你看到的那个,叫做温室大棚,在温室大棚里面种植的蔬菜,不仅产量高,生产周期快,还能很好的防虫防鸟,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温室大棚里可以种植出这个季节没有的蔬菜,让整个夜王府上上下下都实现了蔬菜自由,长期下去,可给咱们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纪云棠说的颇为自豪,骆君鹤却只觉得神奇。 温室大棚是什么? 这种东西,别说是见了,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的小王妃到底是从哪里搞出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突然想到了什么,骆君鹤转头问道:“难道我天天吃的南瓜土豆西葫芦,也是从这里面长出来的?” 纪云棠点了点头,“没错,还有黄瓜茄子番茄那些,都是这里面种的,快的话几乎十天左右就可以吃了。” 她的大棚蔬菜之所以能成熟的这么快,还要归功于纪云棠空间里的灵泉水。 灵泉水会让植物的生长周期缩短三到五倍,纪云棠只要在种植的时候,浇一些灵泉水上去,大棚里的蔬菜成熟的就不是一般的快。 纪云棠转头欲跟骆君鹤说话,却发现他微凝着眉,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纪云棠疑惑的问,“阿鹤,你怎么了,这温室大棚可有什么不妥?” 骆君鹤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温室大棚甚好。” “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种植法子能推广的话,是不是所有的将士和老百姓都能吃饱肚子,不会再饿死了。” 他说到这,黑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哀伤。 纪云棠觉得骆君鹤是真善良。 哪怕他自己都已经被人害成了那副模样,他还能在第一时间,想到东辰国的百姓以及作战的将士们。 这份善意,让纪云棠触动,但是她却无法感同身受。 她蹲下身,双眸认真的看向骆君鹤。 “阿鹤,我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我目前只考虑的是你我二人,以及我们整个夜王府的温饱情况。” “温室大棚种植是能让农作物的产量提升不假,但若是没有专业的手法和过硬的农业技术,同样也会失败。” 第254章 情侣装 “再者,如今我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有没有想过将大棚种植技术交给朝廷的后果?” 纪云棠拿的那些蔬菜种子,都是东辰国乃至这个朝代没有的。 一旦市场上出现任何一种,可能整个东辰国都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这个朝代,民以食为天,食物是活着的根本。 温室大棚技术太过先进,一旦景阳帝知道这法子是出自纪云棠之手,那他怕是会想办法控制纪云棠,逼她交出更多的法子。 到时候,整个夜王府都不会有安生日子。 纪云棠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又不是圣母,天下人的命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大爱无私的人。 相反,她很自私。 谁对她不仁,她就对谁不义。 骆君鹤看出了纪云棠脸上浮现出的怒气,他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耐心的解释道: “阿棠,你误会了,我没有让你把这项技术交给朝廷,我深知此法关乎着你我二人的生死,交给朝廷无疑是自寻死路。” “父皇贪得无厌又待我不仁,兄长也欺我辱我,他们若是知道此法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针对你,我自是没有那么大度。”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后面有机会去本王的封地的话,倒是可以在那里推行一下这个大棚种植技术,说不定会有一番成就。” 东辰国每个王爷从成年起,景阳帝都会给他们赐上一块封地,作为他们各自的领地。 而骆君鹤的封地则在东辰国最西面的穹州。 穹州地势偏僻,且人烟稀少,又穷山恶水,东辰国的其他王爷都不愿意去。 恰好景阳帝赐封地的时候,骆君鹤正在战场带兵,并不在京城。 穹州这块穷乡僻壤之地就划分给了他。 时至今日,骆君鹤还从来没有去过穹州。 他只是听手下说过,那块地方地广人稀,山林众多,十分适合农牧业的发展。 因此,纪云棠在说到大棚种植的时候,骆君鹤就想到了自己的封地。 纪云棠本身也没有生他的气,她只是怕骆君鹤的善良被人利用。 现在听他这么解释,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伸手在骆君鹤的眼前比划了两下拳头。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让我把温室大棚的法子交给景阳帝,那我可就要揍你了!” 骆君鹤看她比划拳头的样子没觉得有多凶,他只觉得纪云棠真可爱。 还有点呆萌。 在骆君鹤的强烈要求下,纪云棠带着他去大棚里面转了一圈。 眼前的场景,再次将骆君鹤震撼在了原地。 大棚里面十分宽敞,顶部用钢架支撑开来,透气性和温度都十分适宜。 最重要的是,里面的蔬菜每一株都用竹竿支撑了起来,青色藤蔓上面硕果累累。 骆君鹤粗略的观察了一下番茄的产量,他惊讶的发现,一株番茄苗上长出的小番茄,竟然有三十个之多。 其中还包括一些绿色没有成熟的果子,十分壮观。 骆君鹤虽然对农业没有研究,但也知道这样的产量十分了不起。 纪云棠能在夜王府里面种植,足以说明她已经把夜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个认知,让骆君鹤欣喜。 他十分温和的说道:“阿棠,王府里面还有不少空地,你要是喜欢种东西的话,本王让人把那些地也给你翻出来。” 纪云棠想了想,她空间里还有很多药材种植在农场里面,倒是可以移植出来。 以后用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纪云棠开心的答应了,“也好,那等我空了再让陈虎他们搭建两个大棚出来,我用来种药草。” 两人从大棚出来没多久,纪云棠就看见桃枝匆忙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王妃,徐大人刚刚派人送来了请柬,说是让你明日午时去徐府参见小公子的满月宴。” 纪云棠接过了信封,拆开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好,我知道了。” 骆君鹤问道:“阿棠,徐大人是?” 他瘫痪了三年,这三年远离朝政,京中发生的一切他几乎都一无所知。 此刻听见桃枝喊徐大人,骆君鹤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哪个徐大人。 纪云棠笑道:“徐大人就是大理寺少卿徐沐言,他的夫人是丞相府的千金花如月。” “之前他夫人难产,是徐少卿找我去救了他的夫人孩子,明天孩子办满月宴,徐少卿邀我前去赴宴。” 说徐大人他不知道是谁,但一说徐沐言,骆君鹤立马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四年前高中状元的寒门学子,现在都已经当上了大理寺少卿,徐少卿真是年少有为。” 纪云棠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之前要不是徐少卿多次力挺我,帮我作证,我怕是真的要被纪怀澈给冤枉死了。” “我观察过,他品行高洁,行事光明磊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说不定以后能为我们所用。” 骆君鹤桃花眼深邃的看向她,“阿棠,我信你的眼光。” 纪云棠推骆君鹤回去,两人一起用完了晚膳,深夜他们一起相拥而眠。 翌日,纪云棠天一亮就起床了,桃枝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骆君鹤看着她梳洗打扮,知道自己今日不能跟她一块去,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突然,他看见了桃枝给纪云棠拿来的五套精美华贵的衣裙,让纪云棠选,他脑中灵光一闪。 “阿棠,你今日去徐府赴宴,能穿紫色的那套吗?” 纪云棠朝桃枝手上拿着的衣裙看了过去,发现紫色的那套跟骆君鹤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很像。 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骆君鹤的用意。 这是想跟她穿情侣装? 纪云棠忽而笑了,她从桃枝的手里拿过了那套紫色的百蝶花云缎长裙,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女为悦己者容,阿鹤既然主动提了,那我今日出门就穿这套。” 很快,纪云棠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紫色的百蝶云缎锦裙穿在她的身上,纤腰盈盈一握,更是衬得她整张脸娇美动人,身姿袅袅,宛如月上下凡的仙子。 第255章 强吻 骆君鹤不由的看呆住了。 “阿棠,你今天真好看。” 纪云棠存心想要挑逗一番骆君鹤,她伸手勾住了男人的下巴。 “我只有今天好看吗?” “我其余哪天不好看?嗯?” 她的尾音特意拉长,带了一种撩人的弧度,两人离得又近。 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骆君鹤没忍住,直接吻了上去。 他的吻细碎而又温柔,慢慢地骆君鹤好像不满足于这样唇对唇的浅尝,一下子就变得激烈了起来。 纪云棠:“……” 她睁大眸子,脑子像是“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嘴里柔软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她竟然被骆君鹤给强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君鹤终于松开了她,他桃花眼深邃迷离的看着纪云棠,嗓音犹如沙砾般沙哑勾人。 “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阿棠再好好的补偿本王。” 纪云棠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含笑的回看着纪云棠。 两人四目相对。 纪云棠的脸顷刻间就红了。 谁来告诉他,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撩人? 他咋这么会亲,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想到这时,纪云棠也就好奇的问了出来。 “阿鹤,你这接吻的技巧是从哪学来的?” 骆君鹤眉梢轻挑了下,桃花眼看着她,似笑非笑。 “这还用学?这不是有嘴就会吗?” 纪云棠:“……” 还没等她想好说什么,就听骆君鹤又道:“本王天生聪明,这种东西无师自通,阿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纪云棠:“……” 她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并对骆君鹤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骆君鹤伸手环过她柔软的纤腰,将纪云棠搂在了怀里,薄唇勾了勾。 “阿棠,想来我们两人以后的孩子,也会继承你的美貌和本王的聪明,你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纪云棠:“……” 她看出了男人眼中的戏谑,心道骆君鹤可真坏,竟然拿她开玩笑。 不过,纪云棠还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脑袋。 “高兴,开心,不过现在我得继续打扮了,阿鹤要不要考虑晚上回来再抱我?” 骆君鹤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他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纪云棠的腰肢,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坐在铜镜前描眉梳妆。 纪云棠用的化妆品,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种类多的摆满了整个抽屉。 甚至有些相同的一个东西,她都有十几支。 但实际上,她平日里只是画个浅浅的淡妆,用到的东西只有两三样。 骆君鹤也问过她,“既然不用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 纪云棠回答:“女人会嫌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多吗?” “我可以不用,但我必须得有。” 骆君鹤莫名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毕竟,女人的衣服就跟她们的化妆品一样,谁又会嫌多呢? 只要她高兴,就算化妆品摆满整个房间,骆君鹤也是支持的。 纪云棠化好妆,拿了几个首饰放到了骆君鹤的面前,笑眯眯道:“衣服是你选的,那首饰也由你来帮我选。” 骆君鹤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很满意她的举动。 他挑了一个紫玉点珠镂金簪,鎏金羊脂玉钗和金海棠珠花步摇插在了她梳好的发髻上,满意的勾了勾唇。 “珠宝配美人,在本王的眼中,阿棠比这些珠宝还要好看。” 纪云棠照了一下镜子,也觉得他选的这几样首饰很好看,两人便开始了商业互吹。 “我之所以能这么好看,还是多亏了阿鹤眼光好,知道什么首饰最适合我。” 临走之前,骆君鹤又叫住了纪云棠,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纪云棠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他说:“本王之所以这么会亲,是因为阿棠每晚都在被本王亲。” “谢谢夫人。” 纪云棠满脸震惊,她竟然不知道这事。 自从夜王府中没了许嬷嬷,纪云棠跟骆君鹤搬在一起住之后,两人几乎每晚都同床共枕。 纪云棠本是一个精神十分敏锐的人,但凡身边有点危险和动静,她就会惊醒。 可自从和骆君鹤睡在一张床上之后,纪云棠的精神渐渐就放松了下来。 她每晚都睡得特别死,且一觉就能睡到天亮。 醒来后纪云棠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 以至于骆君鹤在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她,她都一概不知。 纪云棠想到这,没好气的瞪了骆君鹤一眼。 她自认为凶狠的一眼,看在骆君鹤的眼里,那就是娇嗔。 没有任何杀伤力。 骆君鹤玩味的睨了她一眼,轻声哂笑道:“娇气!” “你要是不愿意,那本王晚上再让你亲回来。” 纪云棠:“……” 她发现,自己跟骆君鹤比起来,脸皮还是太薄了。 这次她没敢再做回应,而是赶紧跑了。 女子着急的背影,在骆君鹤的眼里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继而无奈又痴眷的低笑出声。 看来,他这辈子都栽倒在一个叫纪云棠女子的手里了! 纪云棠出来的时候,嘴唇微微有些红肿,眼角泛红含春,看着就像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桃枝忍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八卦。 “王妃,你和王爷都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做些亲密的事情很正常,奴婢觉得你不用每天忍的这么辛苦的。” 纪云棠:“???” 看纪云棠满脸茫然,桃枝急了! 她怎么不开窍呢? “王爷长得那么俊美,王妃每晚躺在王爷的身边,能看却不能做想必内心十分难熬。” “现在王爷的腿已经恢复知觉了,奴婢觉得王妃可以适当的主动一点,去勾引一下王爷,他定然把控不住,和你圆房。” “虽然这事吧,王妃可能比王爷累点,但总比忍着强啊!” 她说到这里,突然手放在嘴唇边,左看右看发现没人之后,压低了声音。 “奴婢听说,男人忍久了,那方面就不行了!” 纪云棠:“……”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桃枝,桃枝以为纪云棠是不懂床笫之事,急切的道: “王妃要是还不会的话,奴婢那里有几本珍藏的画本子,上面动作要领都很齐全,保证王妃一看就会。” 第256章 画本子 纪云棠:“!!!” 炸裂! 她竟不知,桃枝这么正经的一个丫鬟,竟然会私藏那种画本子? 纪云棠眯了眯眼,揪着她的耳朵追问,“画本子哪来的?” 桃枝低垂着眉眼,紧捂着嘴,闭口不言。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把你偷偷给王生写的情诗念给他听,让他知道我们的小桃子想嫁给他,想跟他有一个小家,还想给他生一窝崽崽呢!” 桃枝:“……” 桃枝:“!!!” 她抬起头来,眼神震惊的看着满脸含笑的纪云棠。 她写的那些情诗都放在自己房间的枕头下面,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秒,纪云棠就告诉了她答案。 “红袖打扫房间的时候,从你枕头下面发现的。” “本王妃竟然不知,我们的桃枝竟然对王生在医术大赛上一见钟情,还暗恋他多日不敢表白,要不要本王妃帮你们做个媒牵个线啊?” 纪云棠的声音里带着调侃,桃枝的脸瞬间就如同煮熟的蟹子一样,红到了脖子上。 “王妃,别……奴婢现在还不想让王生知道,求你千万别告诉他。” “他每天不仅要去晚妆楼查账,还要兼任王府的管家权,已经够辛苦了,奴婢不想让王生为难。” 纪云棠眉梢轻挑,“小桃枝这是心疼了,觉得本王妃给王生把事情安排重了?” 桃枝连忙道:“没有没有,王妃千万别误解奴婢的意思,奴婢知道王妃给王生安排这些事情,是信任他想要培养他,奴婢觉得男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 “况且,奴婢也能看出来,王生每天帮王妃做事,心里挺高兴的,说明他本身就很喜欢这些工作。” “至于儿女情长的事情,讲究一个缘字,他若是不喜欢奴婢,那捅破这层窗户纸只会让我们双方尴尬。” 纪云棠挑眉,她没想到桃枝竟然有这么一番见解。 “也罢,那本王妃就不插手你们的事了。” “你若是哪天想让本王妃帮你做媒,就告诉我,我帮你去试探试探王生的意思。” 桃枝瞬间喜笑颜开,“多谢王妃。” “那画本子是哪来的?” 桃枝脸上笑容一滞,她没想到绕来绕去,纪云棠竟然又绕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桃枝咬了咬唇,心里纠结的不行,这事也太尴尬了,到底该不该说? 最终,她还是没能防守住心里的防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纪云棠。 “奴婢昨天去翠芳居帮王妃买桃花酥的时候,听旁边的顾客说最近京城里流行一种画本子特别火,奴婢想着王妃平日里也喜欢看书,想来定然会喜欢这种新奇玩意,就好奇就跟着去买了两本回来。” “拆开一看才发现……竟然是……”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但纪云棠一听就能听出来,不是春宫图是什么? 纪云棠无语望天。 她在想,桃枝究竟是什么时候,慢慢变歪了呢? 连春宫图这种东西,她都敢买回来。 重点是,她竟然会觉得自己喜欢。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上传来一声吆喝。 “画本子,画本子,全京城绝无仅有的画本子。” “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想看的我书里面都有,三两银子一本,五两银子两本,两小人打架让你通宵夜不能寐,看了还想看~” 纪云棠:“……” 她扭头看向桃枝,眼神询问她是在这个画本子吗? 桃枝乖巧的点了点头。 “王妃,我就说很火吧,买的人可多了!” 顺着马车车窗的缝隙看去,的确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将卖画本子的摊位围堵的水泄不通。 纪云棠眼神震惊,这么做生意也真是绝了! “三两银子一本,他怎么不去抢?” 她自认为自己卖护肤品定价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这个卖画本子的,才是更加离谱。 正常的一本书价位都才三四十文钱而已,在他这里翻了十倍。 桃枝默默道:“王妃,奴婢买的时候,还只要一两银子。” “那你也被他给骗了,以后别什么都往回去买。” 纪云棠放下车帘子,不知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这个吆喝的声音有点耳熟。 不男不女非常像血雨门那个狗屁门主。 纪云棠摇了摇头,失笑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没休息好听错了。 血雨门的门主待在山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怎么可能来东辰国? 马车缓缓前行,直到停在了徐府门口,车夫的声音传来。 “王妃,徐府到了。” 纪云棠起身下了马车。 徐沐言站在门口,看见纪云棠的时候,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 “下官见过夜王妃,王妃快里面请。” 他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云纹长袍,整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俊逸的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纪云棠拒绝了徐沐言的美意,缓缓道:“徐少卿忙着迎客,本王妃自己进去就行。” “也好,今日府中贵客稍多,王妃请自便。”徐沐言笑着让开了路。 纪云棠进去之后,才发现徐府今天是真热闹。 她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其中,就有永宁侯府的一大家子。 纪老夫人满头银发盘在脑后,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翡翠簪子,她今日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锦袍,整个人气质若兰,尽显庄重。 永宁侯纪南川和夫人孟氏则坐在纪老夫人的身侧,在他们的身边还有纪箐箐和纪怀澈两人。 至于纪清风和纪梓杭,纪云棠并没有看见。 她本想不做理会,从几人身边走过去,纪怀澈却拦住了她。 他面带怒气道:“纪云棠,你没看见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坐在这里吗?” “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这就是你身为夜王妃的教养吗?” 纪云棠冷眼瞥向他,启唇讥讽道:“你谁?” “他们又是谁?” “你说的祖母和父亲母亲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她说完,转头问桃枝,“桃枝,你看见我的父母了吗?” 桃枝配合的摇了摇头,“回王妃的话,奴婢也没看见。” 第257章 道歉 纪怀澈:“……” 纪怀澈:“!!!” 他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气的胸口痛。 他本以为,就算纪云棠不待见他,但今日祖母坐在这里,再怎么说她都要过来服个软。 没想到,祖母竟然直接被她给无视了。 纪云棠扬起下巴,目光逼视的看向纪怀澈。 “听见了吗,本王妃不认识你说的那几个人,你还不快把路给我让开!” 纪老夫人坐在宾客区的高座上,满脸怒容,狂拍大腿。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们永宁侯府百年清贵,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 她说完便梗着脖子,喘着粗气,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 旁边的宾客们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纪云棠,对她指指点点。 “这夜王妃也太不厚道了,竟然连自己的爹娘和亲祖母都无视,她眼里还有没有半点血缘亲情?” “哎,可怜纪老夫人八十岁的高龄了,今日好不容易高高兴兴的来参加徐府公子的满月宴,没想到竟然被夜王妃气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担心她气出病来。” “要真这样,那夜王妃就是罪魁祸首,永宁侯府怕是一辈子都要把她的名字给钉在耻辱柱上。” “……” 纪箐箐听着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只觉得心里快要爽翻了。 纪云棠就应该这样,被千人指万人骂,最好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无脸见人。 徐府的背后是丞相府,丞相府权势滔天。 这样的宴会就应该是像她这种尊贵有身份的人来参加。 纪云棠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她一同前来赴宴? 纪箐箐心里这么想,眼神却弱弱的看向纪云棠。 “姐姐,祖母她好像真的被你给气到了,你过来给祖母服个软认个错,她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纪箐箐不停的用手拍着纪老夫人的胸口,给她顺气。 “祖母,我让姐姐来给你认错,你别生气了。” “姐姐她可能是真没看见你,她不是故意想要气你的。” 纪箐箐不说还好,一说纪南川瞬间就怒了! 他们这么大几个人坐在这里,纪云棠怎么可能没有看见他们? 她摆明了是想给他们甩脸色添堵。 “你个逆女,还不快过来给你祖母道歉认错!” 孟氏也在旁边帮腔道:“你是王妃不假,但你也是永宁侯府的女儿,我知你心里对我和你爹有怨气,但你祖母她是无辜的。” “太医都说她身体不好要静养,她在家休养了两个月,今日好不容易我们带她出来沾沾徐府的喜气,她这么大的年龄,要真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你的良心能过意的去吗?” 桃枝在一旁看着,越看心里越气,她打心底觉得永宁侯府这一家子真的好不要脸。 没想到犯贱这种东西,也能祖传。 纪云棠只是正常的走个路,被他们拦下来不说,直接扣上了不知礼数,不尽孝道的帽子。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分明是纪怀澈最先来招惹纪云棠的。 纪云棠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本王妃可以道歉,但我就怕我的道歉,纪老夫人承受不住。” “你们也说了,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要是我道完歉,她气死了怎么办?” 纪箐箐翻了个白眼。 纪云棠这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道歉还能气死人,这种话她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纪箐箐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姐姐,祖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要你诚心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你也无需担心这些。” 纪箐箐这么一说,纪云棠瞬间就懂了! 这就是一个套,一个永宁侯府集体给她下的套,想要来借此打压磋磨她。 纪老夫人那边她也没有猜错,她年纪大是真的,但病绝对是装出来的。 喘气喘了半天,脸都不红一下,这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点。 “好,那在场的各位帮本王妃做个见证,要是本王妃道完歉,纪老夫人气倒了,那可怪不得我。” 恰巧此时,谢流筝跟着荣国公和夫人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一过来,他就听见了纪云棠说让在场的众人帮她做见证。 谢流筝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纪云棠要做什么见证。 他只觉得自己今天没白来,这里又有热闹能看,第一个就冲了过来。 谢流筝拍了拍胸脯,“夜王妃放心,本世子来帮你做这个见证。” “顺便,我替我爹娘也一起报个名,帮你做这个见证,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他们别的不会,就是乐于助人行侠仗义,看见弱女子受欺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锦荣:“……” 蔡夫人:“……” 两人头一次感觉到周围齐刷刷的目光全部落在他们身上。 坑爹儿子,咋这么丢人,好想打死他怎么办? 谢锦荣走了出来,尴尬的朝众人笑了笑。 “流筝说的没错,本公此生最讨厌欺负弱女子的人,夜王妃要是有什么委屈之处,都可以说出来,本公定当替你做主。” 众人:“……” 永宁侯府:“……” 纪云棠是弱女子? 她要是弱女子,这世上就没有彪悍的女人了! 蔡氏眉眼温柔的看着纪云棠,语气好不怜惜。 “这夜王妃身娇体弱的,一看就没少受委屈。” “你别怕,今日有我们荣国公府在,没人敢欺负你。”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见谢流筝的爹娘,她打心底觉得这两人的人品都十分不错。 谢流筝那么坑他们,他们都没有生气,品行不知道比纪南川高出多少倍。 纪云棠对他们福了福身,“多谢国公大人,国公夫人两位仗义执言,本王妃在这里感激不尽。” 说罢,纪云棠转身走到纪老夫人的面前,与她拉开一米的距离。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想看看她怎么道歉。 纪云棠微笑,“纪老夫人,虽然你没把我当亲孙女,我也没把你当亲祖母,但架不住你没脸没皮,倚老卖老啊!” 第258章 气晕 “大家同样都是女人,但我真羡慕你脸上的皮肤,保养的真厚,你说你人老就算了,何苦成精呢?” 纪老夫瞪大眼睛看着她,气的脸都歪了。 “你……” 纪云棠依旧面带笑容,“别急,我还没道完歉。” “你说我家门不幸,那你就去死好不好啊,我都不在你们永宁侯府住了,还能不幸到你们,可见你们全家的道德有多败坏,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建议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多吃点护肤品,提升一下内在美,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瞥了纪南川和孟氏一眼。 两人脸色涨红,差点没跳起来。 纪怀澈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神如刀子般往纪云棠的身上剜,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纪云棠,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诅咒祖母和爹娘,给你脸了是不是?” 纪云棠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哎,子不教父子过,纪世子骂人我的错,让各位见笑了!” 她说完,扭头看向纪怀澈,瞪了他一眼。 “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从小就怕狗,尤其是怕纪世子这样的傻狗。” “我给你留面子的时候,也希望你能长脑子,别人听了都没有反应,但对号入座就是你的不是了。” 纪怀澈气的差点没原地飚血三升。 纪箐箐哭丧着脸,十分不满的看着纪云棠。 “姐姐,你所谓的道歉,就是咒祖母去死,骂父亲母亲和大哥吗?” “你怎么能这样!”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纪云棠就发现了她。 她应声道:“对,我是不能这样,我怎么把你这个大绿茶给忘了!” “纪箐箐,你长得真的很美,个性也十分鲜明,大大的眼睛水灵剔透,傻的时候其实也蛮可爱,逼我为你作了这首藏头诗。” 纪箐箐:“……” 纪箐箐:“!!!” 她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尖叫出声:“你敢骂我是个大傻逼?” 纪云棠眼珠子转了一圈,直接装傻。 “啊,大傻逼是什么,我刚刚不是在夸你吗?” 谢流筝在旁边大声道:“对,没错,本世子可都听见了,夜王妃明明是在夸你长得美,有个性,眼睛大,人可爱,你怎么能说她骂你呢?” 他简直快要笑死了。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纪云棠这么骂人的,真的是让他开了眼界了! 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有被爽到。 看看永宁侯府那一大家子吃了苍蝇似的脸,他感觉全身的气都顺了有没有? 纪南川铁青着脸,气的直接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他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纪云棠,你别太过分了,你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吗?” 纪云棠皱眉,“吼什么吼,你活不到明天了是吗?” “让我道歉的人是你们,说我过分的还是你们,你们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这个人说话一向如此直白,这些你们不都早就知道了吗?” “还是说,你们全家就是贱皮子,故意激我让我跟你们道歉,实际上是想让我骂你们一顿,这样你们心里才舒服?” 孟氏紧咬着牙关,“纪云棠,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也是永宁侯府的血脉,骂侯府就相当于是骂你自己!” 她不是第一次见识纪云棠怼人的功底,但此刻也被她给气的够呛。 以至于一向端庄温柔的她,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 纪云棠拧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耐烦的道:“行行行我错了,我承认我自己有错。” “我不该说纪老夫人倚老卖老,不该骂你们道德败坏,不该怪纪世子不长脑子,更不该夸纪箐箐是个大傻逼。” “但你们摸着你们的胸口,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真的不是吗?” 孟氏:“……” 纪南川:“……” 纪箐箐:“……” 纪怀澈:“……” 纪老夫人:“……” 几人觉得有被冒犯到。 就在这时—— “不好了,纪老夫人晕过去了,快去请大夫来。” 旁边有嬷嬷在喊,纪云棠转头一看,发现纪老夫人喘着粗气,翻着白眼,身子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如筛糠,仿佛随时能一命呜呼。 这次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被气的晕了过去。 纪云棠挑眉,就这心理素质,也敢跟她叫板? 大夫是徐府的府医,来的很快,经过他一通把脉和针灸之后,纪老夫人的气终于顺畅了。 她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老命,立马冷冷的看着纪云棠。 “侯府待你不薄,给你找了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让你眼睛一眨成了王妃。” “现在你有身份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带着血缘的亲人了,转身把我们一脚踹开。” “纪云棠,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纪云棠冷笑,“良心?请问你们有吗?” “如果有的话,本王妃估计你们的良心都是黑色的,要不然你就掏出来给我看看,来证明一下纪老夫人是有良心之人。” “你、”纪老夫人气的一抖,差点又晕过去,还是纪南川及时扶住了她。 他大步走过来,脸色狰狞,扬起一巴掌就冲着纪云棠的脸上扇了过去。 “逆女,老子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纪南川的巴掌落到一半的时候,被谢锦荣给挥臂拦住了,他冷着脸十分不齿。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个东西,打自己女儿的男人,就更不是个玩意。” “纪南川,你平日里有眼无珠可就算了,今日要是敢动手打人,本公明日绝对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纪南川脸色扭曲,气的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谢锦荣,你这个老不死的,本侯教训自己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给脸不要脸,快给我滚一边去。” 纪云棠冷嗤道:“我可不是你的女儿,你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听她这么说,谢流筝突然眼睛一亮,十分兴奋的看向谢锦荣和孟氏。 “爹,娘,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女儿吗?” “我看夜王妃就很不错,不如你们认她做干女儿吧,这样以后就没人敢说不关你们的事了!” 第259章 干女儿 “谁要是欺负你们的干女儿,那就是欺负你们二老,你们再替她教训回去,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谢锦荣:“……” 他眼神一言难尽的看着谢流筝,这儿子真是老天派下来坑他的吧? 纪云棠是王妃,是皇家的人,他竟然让人家做他的干女儿。 且不说人家的亲生父母还在这里,就是纪云棠本人,都不一定会同意。 要不是谢流筝的眉眼长得跟他十分相似,谢锦荣都要怀疑谢流筝在生的时候被人给掉包了! 谢锦荣瞪了谢流筝一眼,挥开了纪南川的手。 他故意上前两步,横在了纪云棠和纪南川两人的中间,挡住了纪南川的同时,也保护了纪云棠的安全。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纪云棠感到暖心。 谢锦荣轻咳了一下,有些尴尬道:“夜王妃,流筝他口无遮拦惯了,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蔡夫人就走出来打断了他。 “本夫人倒是觉得筝儿的这个提议不错,我见到夜王妃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十分合眼缘,而眼缘这个东西,可不是看谁都能有的。” “恰巧本夫人和荣国公膝下无女,就只有筝儿这一个儿子,夜王妃虽然已经嫁了人,但总归也才十五六岁,正是爹疼娘宠的年纪。”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干娘如何?” 蔡夫人眉眼温柔的看着纪云棠,眼中的怜爱甚至要溢了出来。 她心里很清楚,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她一时冲动。 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这段日子,谢流筝天天待在家里养伤,哪里也没去。 他不出门的时候,就开始缠着谢锦荣夫妇讲述纪云棠的事迹。 直把纪云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而他,更是把纪箐箐给贬的一文不值。 蔡夫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谢流筝虽然纨绔乖张,但绝对不是那种会夸大其词的人。 他能这么夸纪云棠,那就说明对方绝对是个有本事的。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夸一个女子。 而他,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跟着夜王妃一起开烤肉店,做生意,赚大钱。 直到被谢锦荣给臭骂了一顿才消停了一些。 今日一见,蔡夫人才惊觉自家儿子并没有扯谎。 纪云棠是真的厉害,她仅凭三言两语,就把永宁侯府这一家子给怼的哑口无言,还把纪老夫人给气晕了过去。 但比起纪云棠的冷静无畏,蔡夫人对她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自己的亲爹娘,亲大哥和亲祖母,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全都一致针对她埋怨她,逼她认错。 纪云棠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总是比一般人成熟懂事,她真不知道纪云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纪云棠看着面前端庄温柔的蔡夫人,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善意。 她能看出来,蔡夫人的表情不似作假,她眼中对自己的同情都是真的。 但是纪云棠却不反感这种带着善意的同情。 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犹豫,就接受了蔡夫人的好意。 而她接受好意的方式十分直接,张口就直接喊了对方一声,“娘!” 惊喜来的太突然,这把蔡夫人给震惊的不知所措。 喊完之后,纪云棠又喊了谢锦荣一声,“爹!” 这次不止是蔡夫人和谢锦荣,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原地。 纪南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他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却清晰的感觉到了无形中有一大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气的踉跄。 他颤抖着手,指着纪云棠,咬牙切齿道:“孽女,你这个孽女,为父和你娘还没死,你怎么能喊其他人做爹娘?” 蔡夫人只是说认她做干女儿,可纪云棠喊的时候,却连“干”字都没加,直接叫了谢锦荣和蔡夫人爹娘。 这对纪南川和孟氏来说,无疑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纪云棠微笑,“你们的存在,在我眼中,跟死了没有区别。” “投胎的时候我没有选对人,现在我已经擦亮眼睛了,蔡夫人和荣国公才是我的亲爹娘,你们永宁侯府的狗屁都不是。” 纪南川:“!!!” 孟氏:“!!!” 可怜纪老夫人被带了下去,刚刚回过气被带上来,就听见了这一句话。 “家门不幸,侯府竟然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颤抖着声音,一句话说完,纪老夫人再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嬷嬷焦急的呼救声再次响起—— “快来人啊,纪老夫人又晕了,快来人请大夫。” 人群中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丫鬟们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再次将纪老夫人给抬了下去。 大夫一杯茶还没喝完,看见刚刚离开的纪老夫人又回来了,他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碰瓷呢这是? 职业生涯第一次受阻,遇见了鬼打墙。 宴会场上这边,纪怀澈气的脸红脖子粗,张口就骂。 “纪云棠,如果没有爹娘,就不可能有你这个贱人,你不感谢他们也就算了,现在竟敢当着他们的面,认其他人做父母,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你怎么不去死……” 纪怀澈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就挨了一大嘴巴子。 还没反应过来,谢流筝扯着纪怀澈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 “要死也是你先死,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没死浪费钱币。” “你们永宁侯府是什么德行,外人不清楚,你自己心里还没有一点逼数吗?” “我妹妹长这么大,是靠她自己顽强的意志力活下来的,你们永宁侯府什么时候尽过一天生养的责任,还大言不惭的说她不感激你们,你们也配她感激?”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养了纪二小姐这么多年,她感激你们了吗?” 纪怀澈:“……” 纪怀澈:“!!!” 两管鼻血湿哒哒的流了下来,他怒目而视,不可置信的瞪着谢流筝。 “谢流筝,你竟敢打本世子!” 第260章 谢世子的礼物 谢流筝扬起下巴,十分傲娇道:“你骂我妹妹,别说是打你了,就算是打你们全家都是合情合理的。” 纪怀澈:“!!!” 他干瞪着眼:“她什么时候是你妹妹了?” 谢流筝眉梢挑起,十分鄙视的说道:“你是聋还是瞎,没看夜王妃刚刚喊了我爹娘吗?” “我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那么从现在开始,夜王妃就是我们荣国公府的小姐,本世子的亲妹妹了!” “你欺负本世子的妹妹,就是在欺负本世子,本世子替她出头教训外人,有何不妥?” 纪怀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都是什么歪理? 他是外人,谢流筝是亲哥,剧本都不敢这么演。 纪怀澈感觉谢流筝就是想找个借口打他而已,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心里无比憋屈,却也知道在这个场合动手,会给永宁侯府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心里狂骂谢流筝趁人之危,不要脸。 却见纪云棠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两个烫呼呼的熟鸡蛋。 “哥,手打疼了吧,我这里有熟鸡蛋你快敷一下,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把手扇肿了。” 一声“哥”,把谢流筝叫的心花怒放。 他呆滞的看着纪云棠,一双黑眸清澈明亮,那张桀骜不羁的俊脸上,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不下去。 “妹妹,你刚刚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一遍?” “哥的耳朵不太好使,刚刚没有听清。” 纪云棠嘴角抽搐了两下,眼神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谢流筝。 她也觉得他好丢人怎么办? 谢流筝明显是那种欠儿吧唧的性子,干啥都不按常理出牌。 纪云棠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后悔喊他哥了。 这一喊无疑把谢流筝给喊飘了。 但这个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纪云棠在察觉到纪怀澈火冒三丈的表情之后,心里的那点后悔瞬间烟消云散。 她笑眯眯的看着谢流筝,用甜甜的语调,开口叫了他一串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谢世子想听多少遍,我就叫你多少遍,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我跟你一起孝敬咱们的爹娘。” 纪怀澈:“!!!”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阴沉可怖,眼睛里泛着凌人的寒意。 他敢肯定,纪云棠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叫谢流筝“哥”,想以此来气他。 纪怀澈心里冷笑连连,纪云棠以为这样就能气的了自己吗? 那她未免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比起纪怀澈的愤怒,谢流筝则是瞪大眼睛,怔愣的看着纪云棠。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本世子没听错吧,本世子有妹妹了!” 谢流筝只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让纪云棠喊他哥的时候,心里实际上是心虚的。 因为他知道以纪云棠的强势的性子,这种时候很可能会把他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可没想到,纪云棠竟然真的叫了,还一连叫了他几十遍,直把他叫的雀跃不已。 谢流筝此刻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哪怕纪云棠只是想利用他来气纪怀澈,他也甘之如饴,乐得配合。 谢流筝觉得这个时候,他必须得拿出一些作为哥哥的态度来,才不会让永宁侯府的人看轻纪云棠。 首先,给妹妹的见面礼肯定必不可少。 谢流筝想到这,直接伸手在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纪怀澈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无处发泄,此刻看见谢流筝不顾形象在身上乱摸,他直接讥讽道: “谢世子身上痒了就拿板子拍拍,当着这么多世家千金的面,做这种不雅的动作,你觉得合适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要当众脱衣衫。” 他话音落下,有人哄堂大笑。 纪云棠眯了眯眼,谢流筝也只是在胸口摸了几下,他的动作顶多有些滑稽,跟不雅可沾不上半点关系。 纪怀澈这是摆明了是在膈应谢流筝。 她冷笑,“纪世子眼神不好就去找大夫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哥脱衣衫了?” 下一秒,众人只见谢流筝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叠银票。 厚度有一本书那么多。 “棠儿妹妹,哥哥也不知道送什么见面礼给你比较好,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送钱最实在。” “这十万两银票,是我攒了五年的零花钱,也是哥哥的一点小心意,棠儿妹妹务必要收下!” 他说到这里,用手挠了挠头发。 “我第一次当哥,也没什么经验,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哥哥下次绝对好好改正。” 众人:“……” 众人:“!!!” 就只是叫了几声哥,就送了十万两银子的见面礼? 这样的哥能不能给她们也来一打。 众人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纪箐箐眼睁睁的看着谢流筝将十万两银票全部塞到了纪云棠的手里,她心里酸的牙都快掉了! 她在永宁侯府生活了十六年,没有一个哥哥给过她这么多的零花钱。 顶多每次过年过生辰的时候,用几千两银子或者小礼物把她打发一下。 就这,纪箐箐还觉得自己是京城里的娇娇女,永宁侯府的小公主。 现在跟纪云棠一比,她才察觉自己收到的那点银子,给纪云棠塞牙缝都不够看的。 纪箐箐心里嫉妒的发狂。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世子,谢流筝出手那么大方,而纪怀澈却对自己这么抠门? 更别提,纪怀澈还在大理寺做了一年官,每个月都有朝廷发的俸银。 而谢流筝却啥都没有。 这么一比,纪箐箐觉得纪怀澈对自己的宠爱都是假的。 要是他真爱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将自己攒了一年的俸银给自己? 可见纪怀澈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亲妹妹看! 纪箐箐的心里十分不平衡。 可令她更不平衡的,还在后面。 纪云棠刚刚收完谢流筝的十万两银票,蔡夫人就极为从容的走了过来。 她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来一个精美的玉镯,满脸慈爱的交到了纪云棠的手上。 第261章 阔气夫妇 “棠儿,这个玉镯陪伴了娘亲整整三十年,是我的娘亲临走之前传给我的,现在我把她赠给你,希望它也能一直陪伴你,护你一世平安。” 手里的玉镯通体碧绿,质地温润且没有一丝杂质。 刚一接触到皮肤,纪云棠就感觉到了玉镯内部散发出来的暖流,这种特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玉能养人,也能护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块极品暖玉。 换个思路说,这个玉镯是蔡夫人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们家的传家宝。 两者融合起来,此玉镯不仅意义非凡,价值也不可估量。 纪云棠连忙拒绝道:“娘亲,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谢流筝送的银票她勉强能收下,但蔡夫人送的玉镯,纪云棠坚决不能收。 “棠儿,你之所以认为这个玉镯贵重,是因为人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其实玉镯本身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它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不假,但现在你也叫我一声娘亲,娘亲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有一个和你一样,能知我冷暖的女儿,谢谢你让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现在我将陪伴了我三十年的玉镯赠送给你,这又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期待呢?” 看出了纪云棠脸上的犹豫,谢锦荣走过来说道:“夜……云棠,你娘亲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 他还不太习惯这么称呼纪云棠,但谢锦荣也知道,自家夫人和儿子都认定的人,就算他说什么也无效。 他在荣国公府的家庭地位,一向都很低。 被这么多人看着,纪云棠没办法,只能收了下来。 她收完又甜甜的喊了一句,“谢谢娘亲,娘亲真好。” 蔡夫人高兴了,孟氏却不高兴了。 她差点没被纪云棠这两声“娘亲”给气炸。 孟氏眼神幽怨的看着纪云棠,在心里狂骂她不尊不孝不是人。 明明是她十月怀胎,辛苦将她给生了下来,她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喊谢锦荣的夫人“娘亲”。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纪云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她给掐死。 而不是留她一条贱命,送去乡下跟纪箐箐换亲,反过来让她来气自己。 思及至此,孟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纪云棠的性格转变实在太大了。 正常人谁能在一个月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孟氏清楚的记得,纪云棠刚被接回荣国公府的那一个月,因为性子太过怯弱胆小,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 又因为她脸上的黑斑,整个人十分自卑,她平日里给纪老夫人晨昏定省的时候,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纪老夫人觉得她难登大雅之堂,十分嫌弃与她接触,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纪云棠便改成每天早上给孟氏和纪南川请安。 可是这两人根本就不待见她,有时让她往院子门口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仿佛纪云棠被彻底给遗忘了。 纪南川和孟氏不发话,纪云棠也不敢走,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在门外等着,哪怕刮风下雨也不例外。 可次数一顿,她就看明白了,他们的眼里心里就只有纪箐箐,根本就没有她。 两人看见纪云棠的眼神就如同看街上的乞丐一般,一个嫌弃,一个厌恶。 纪云棠虽小,但是却不傻,她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多余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来没有开口叫过孟氏一声娘。 哪怕是出嫁的那天,孟氏也不曾听见纪云棠叫过自己一声“娘亲”。 纪云棠要是知道孟氏心里所想,定然冲她翻个大大的白眼。 原主不是没有喊过孟氏娘,相反她喊过很多次。 可孟氏却不愿意见她。 她连面都不愿意见,又怎么可能听见纪云棠喊过她娘亲? 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都送纪云棠见面礼了,谢锦荣知道,自己也不能空着手。 他从腰上扯下了一块金色的令牌,十分爽快的交给了纪云棠。 “爹爹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准备礼物,这块小令牌就送给你去玩吧!” 众人看清楚那块金色令牌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 这哪是什么小令牌,这分明是送了纪云棠一条命,一条能在危急关头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命。 没错,谢锦荣送的东西,是一块免死金牌。 东辰国的人都知道,谢锦荣年轻时护驾有功,救过先皇一命,先皇便赐予他了一块免死金牌。 它的作用,就是可以给持有者一次免除死罪的特权。 这无疑是皇帝对于大臣们最大的恩赐。 可如今,谢锦荣竟然反手将这块免死金牌,送给了纪云棠。 这哪里是大方,这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这样的爹能不能给他们也来一打? 谢锦荣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憎恨的。 他脸色一冷,冷嗤出声。 “看什么看,没见过爹爹送女儿小礼物吗?” “你们要是不服,就让你们的爹也给你们每个人送一块,拿不出来的话,要是有不服就给本公憋着。” 众人:“……” 免死金牌每个帝王手里一共才四块,立了大功之人才有资格获得。 而能不能拿到,还要看皇帝的心情。 谢锦荣当这东西是大白菜吗? 这哪是他们想要就能有的? 纪云棠这个时候,也从免死金牌带来的震撼中回过了神来。 要是说之前谢流筝和蔡夫人送的礼物,已经让纪云棠心里震惊了的话。 那现在谢锦荣送的免死金牌,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这东西的贵重程度不亚于一座城池,且比城池还要稀有。 纪云棠觉得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承受不住,正准备开口拒绝,就听见谢锦荣笑着道: “流筝他性子纨绔,在外面闯祸不断,我之所以会随身带着这块免死金牌,就是想在危机时刻,能够求皇上饶他一命。” “可免死金牌也只有在皇上面前才有用,它并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也根本救不了命。” “相反,你的这一身医术,可没少在危机关头救他,所以我觉得,你的作用比这块免死金牌还要大的多。” 第262章 挑唆 “你和流筝现在都叫本公一声爹,那本公就不能厚此鄙薄,这块免死金牌已经保护了他十二年,也幸亏他福大命大没有用到,那后面的这些日子,就换它来保护你。” “这都是爹爹的一番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谢锦荣目光温和的看着纪云棠,他知道眼前女子的闯祸能力,不亚于他的儿子。 而他们两者之间不同的是。 谢流筝得罪的都是一些市井混混和京城中宵小之辈。 通常得罪了这些人,用钱就能全部摆平,还能让他们对谢流筝马首是瞻。 但纪云棠就不一样了。 她的作死等级比谢流筝还要高的多。 谢锦荣虽然第一次跟纪云棠接触,但是他又何尝不知。 宫里除了皇后,辰王和九公主以外,其他的人基本都被纪云棠给得罪完了! 尤其是景阳帝,楚贵妃和齐王几人,他们怕是巴不得纪云棠能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让纪云棠死。 也正是考虑到了纪云棠现在处境不好,谢锦荣再三思索,才将这块免死金牌赠给了她。 毕竟,这免死金牌只有在她的手里,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谢锦荣的话透着长辈的慈爱,让纪云棠的心里划过了一道暖流。 这是她第一次,在谢锦荣和蔡夫人的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母的关爱。 真正的关心和亲情,是不求回报的。 不像永宁侯府一家,子女只是他们吸血的工具,以及用来拉拢权贵的棋子而已。 纪云棠心里暖暖的,谢锦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自己,何尝不是在给她撑腰? 如今几位皇子的夺嫡之战越发激烈,谁都想要去拉拢荣国公府这棵大树。 骆君鹤也并未痊愈,夜王府形势并不明朗,谢锦荣这么做,无疑是告诉别人,自己站在了夜王府这边,其他王爷可以歇火了。 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在骆君鹤的身上赌一个未来? 骆君鹤若是成功了,荣国公府也会相安无事。 但骆君鹤若是失败了,那荣国公府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思及此,纪云棠想治好骆君鹤的心更加强烈了。 同时,她膝盖一弯,就跪在了谢锦荣和蔡夫人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纪云棠见过爹爹,娘亲,二老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她双手放在地上,直接对着谢锦荣和蔡夫人磕了一个响头。 蔡夫人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拉纪云棠起来。 “棠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怎么能受你这一拜,你快起来。” 纪云棠抬起头来,双眸从容的看向蔡夫人,嗓音清脆。 “母亲,东辰国的认亲仪式,都是要对父母长辈行跪拜之礼,敬红茶的,既然你们二老认了我做女儿,那么该有的仪式就不能少。” 说到这里,纪云棠转头看向桃枝,吩咐道:“你去厨房,泡两杯红茶过来。” 桃枝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可她还没走出这院子,耳边就传来了一道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 “不能让她去,澈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那个丫头!” 说话的人是刚刚醒来,恢复意识的纪老夫人。 纪老夫人刚被汪嬷嬷搀扶过来,就看见纪云棠跪在地上,给谢锦荣夫妇二人行跪拜之礼。 她当即就怒了,拿起拐杖就要去砸纪云棠。 幸亏有汪嬷嬷在旁边,及时拦住了她。 汪嬷嬷劝道:“老夫人,你今儿都已经晕倒两次了,可不能再动怒了。” “有侯爷,夫人,世子和二小姐在这儿,你就少操一点心吧!” 纪老夫人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一些。 可转头,她就看见桃枝要去给纪云棠泡茶。 若只是单纯的泡茶还好,可她今儿的泡茶,明显是为了认亲。 纪老夫人记得很清楚,纪云棠被接回永宁侯府的时候,就被孟氏带到了慈安堂。 那个时候她就只是跪下给自己,纪南川和孟氏三人磕了一个头,就算是认亲了,连茶水都没敬。 仪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整个过程下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如今,她不仅给谢锦荣和蔡夫人磕头,还要给他们敬茶?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她这个亲祖母,可都没有喝到纪云棠敬来的茶,凭什么要让外人喝? 还是当着全京城这么多有头有脸人物的面! 今日若是真让纪云棠给谢锦荣夫妻行完了一整套认亲礼。 那永宁侯府明日,绝对会成为整个京城百姓们最大的茶余饭后闲谈的笑柄。 他们一家人的脸又该往哪放? 纪老夫人出声的时候,纪怀澈就已经过去拦住了桃枝。 他目光寒凉,迅速抽开剑,将剑架在了桃枝的脖子上。 “你是纪云棠的丫鬟,本世子不为难你,但是今日你不能离开。” 冰凉的刀锋贴着桃枝的脖颈,她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板升了上来,顷刻之间袭入全身。 桃枝吓的一动不敢动。 谢流筝被纪怀澈的无耻深深的震撼到了。 他不可思议的吼道:“纪怀澈,你他娘的疯了吧,她只是一个丫鬟,和你无冤无仇,你把剑放下,有本事跟本世子打一场!” 纪怀澈冷冷的看着谢流筝,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开手上的剑。 纪老夫人沉声道:“谢世子,纪云棠是我们永宁侯府的人,哪怕她扬言要与侯府断绝关系,身体里依然流的是我们侯府的血脉,离开侯府她什么都不是。” “她嫁给夜王殿下之后,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看见了。” “她不仅带狗上门跟自己的娘亲敲诈十万两银子,更是处处跟老身的几个孙子孙女作对,当街打人,散布谣言,把我们永宁侯府害得家犬不宁。” “像她这种不尊不孝,不记恩情的恶女,走到哪里都是祸害,你们荣国公府若是不想步我们永宁侯府的后尘,最好听老身一句劝,不要跟纪云棠牵扯上关系。” “毕竟她都能为了十万两银子跟永宁侯府反目成仇,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第263章 赶出府 纪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十分能煽动人心。 却没想到谢流筝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她的脚背上,“我呸!” “你们骗人替嫁在先,恶意加害在后,凭什么还不让我妹妹反击了?” “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把你们永宁侯府当个宝吧,你的那三个孙子,一个比一个眼瞎,为了那朵蔫坏蔫坏的白莲花,把我妹妹踩的一文不值,甚至多次想要她的命。” “就这,你还好意思说她不尊不孝,不记恩情,恩在哪?情又在哪?” 谢流筝说到这,眉梢微微一扬,不屑的瞥了纪老夫人一眼。 “本世子以前还不相信蠢货会遗传,现在看见你们一家子人,本世子终于是相信了。” “我妹妹那句话说的真没错,纪老夫人你老都老了,何苦成精呢?” “如今你人品都已经这么败坏了,身体可一定要保护好啊,你要是死了,我妹妹是不会去给你送终的。” 纪老夫人:“……” 纪老夫人:“!!!” 她差点没气疯! 她活了一把岁数,今天是第二次被小辈指着鼻子骂,这让纪老夫人的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她很想装晕,可大夫刚刚针灸的效果太好,让她根本晕不过去。 纪南川脸色狰狞,怒不可遏道:“谢锦荣,你不管管你的儿子吗?” “我母亲只是出于好心,劝诫了你们几句,不想看着你们荣国公府被纪云棠给害个鸡犬不宁,就被你的好儿子这么骂,你们荣国公府未免也太目光无人了!” 谢流筝骂纪老夫人的时候,谢锦荣本是可以阻止的。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出气,他为什么要阻止? 他们荣国公府一向护短,纪老夫人惹到了纪云棠,活该被他的儿子骂。 于是,谢锦荣在心里给谢流筝点了个赞。 如今听见纪南川用此事拿乔,谢锦荣笑着问他。 “不好意思,本公想问一下,犬子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别的不提,纪老夫人刚刚说云棠当街打人,散布谣言,可她为何不打别人,不去散布别人的谣言,偏偏打你们家的三位公子,散布你们永宁侯府的谣言?” “还不是因为你们侯府的几位公子小姐害她在先,她反击在后,为什么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你们就承受不住了呢?” “还是说,你们永宁侯府就是喜欢耀武扬威,以欺负弱女子为乐,还不准人家告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本公这么说,应该没有会错意吧?” 纪南川:“……” 纪南川:“!!!” 谢锦荣这是什么歪理,他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他真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在朝堂上跟他不对付,下了朝堂还要处处跟他作对。 纪南川在心里发誓,他迟早有一天要弄死谢锦荣。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 众人只见纪怀澈的身体被人一脚给踹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假山上,又如同破布一般滑落在地上。 他吐出了一大口血,手里的剑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踹飞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云棠。 纪云棠一直在寻找一个救下桃枝的机会。 刚刚她发现纪怀澈的注意力被谢锦荣和纪南川给吸引了。 纪云棠瞅准机会,直接快狠准的给了纪怀澈一脚,将桃枝给救了下来。 她看着桃枝脖颈上纤细的血痕,眼睛都红了! 纪云棠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晚一步,桃枝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她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死在了纪怀澈的手里,也大概率不会有人为她说句公道话。 纪云棠的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却又快速消融,让人误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她拿出一张药贴,贴在了桃枝的伤口上,问她,“桃枝,你没事吧?” 桃枝摇了摇头,“王妃,奴婢没事,奴婢去给你泡茶。” 纪云棠知道,事已至此,荣国公府和永宁侯府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那该走的流程就必须走完。 她没有阻止桃枝去泡茶,而是冷眼看着纪老夫人。 “纪老夫人再颠倒是非黑白一次,我就打你的孙子孙女一次,只要你们永宁侯府的人抗揍。” 纪老夫人看着纪云棠如此嚣张,一口气没缓上来,又再次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间乱如麻。 花丞相夫妇带着花如月从内院走了过来,看见这副情景的时候,蹙了一下眉头。 “纪老夫人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旁边有小厮将这里的情况大概的跟他讲述了一遍,花丞相立即道:“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都以为他要怒斥纪云棠,等着看好戏,却听他道:“夜王妃人美心善,岂能允许你们如此欺负她?” “来人,送永宁侯府全家人出去,以后徐府和丞相府不欢迎他们踏进一步!” 众人:“!!!” 永宁侯府:“!!!” 纪南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犹如调色盘一样,样子十分精彩。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丢人的话,那么现在被花丞相扫地出门,那才是真正的脸上无光。 今日过来,他本意是想要拉拢花丞相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纪南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嘴唇动了动,狼狈的开口。 “花丞相怕是误会了,下官并没有欺负纪云棠,是她先对下官的母亲不敬的……” 话没说完,花丞相就打断了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侯爷多说无益,本相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请吧!” 纪南川脸上血色尽失,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他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难看无比的孟氏,恼羞成怒的开口。 “带上母亲和世子,我们走!” 一家人来的时候有多风光,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无数双异样的眼睛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能将他们盯出几十个洞来。 纪箐箐咬着牙关,连头都不敢抬,慢吞吞的跟在几人的身后。 她眼底幽怨,划过阴冷愤恨的光,袖袍下的指节都捏的咯咯作响。 凭什么纪云棠这个贱人这么好命,被赶出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第264章 认亲 明明被赶出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花丞相凭什么站在她那边? 她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维护她? 这一刻,纪箐箐心底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她极为嫌恶的扫了纪南川一眼,攥紧了拳头。 都怪她这没用的好爹爹! 要不是他官位没有别人高,话语权也没有别人重,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被花丞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赶出来? 明明同样在朝为官数十载,为什么谢锦荣和花境安就这么优秀,说话就这么有分量。 而纪南川就这么没用,永远被别人压上一头。 他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好好为景阳帝做事? 他就不能学学别人,努力一点往上爬吗? 纪箐箐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脸色扭曲到了极致,衬得她那张芙蓉面孔分外阴沉。 她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么拖后腿的家人。 望父成龙不行,望兄成龙也不行,母亲性子软弱无能,祖母也是个蠢货,全家上下没有一个能让她省心的。 今日这一遭,她的脸简直要被他们这群人给丢完了! 纪箐箐有些后悔,早知道夜王没死,人还快好了,她就不让纪云棠帮她去替嫁。 自己嫁过去好歹也是一个王妃,总比待在永宁侯府当个处处受气的小姐强。 但这个想法刚存在了一息,就被纪箐箐给掐灭在了摇篮里。 夜王再好,也好不过太子,更别提夜王如今连站都站不起来,光是脸恢复了有屁用? 她纪箐箐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纪云棠拿什么跟她比? 想到这,纪箐箐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太子了。 自从骆景深剿匪失败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纪箐箐拧了一下眉头,这么下去可不行,见不到太子,她何时才能成为太子妃? 思及至此,纪箐箐决定主动出击,这两天抽时间去看看太子。 永宁侯府的人被赶走后,徐府的一众宾客们心里唏嘘不已。 这一刻,他们对纪云棠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层面,心里也无端对她生出了一种恐惧。 以前他们惹不起纪云棠,现在有了荣国公和花丞相的无条件撑腰,他们就更惹不起纪云棠了。 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子,当真那么好命,也不知道永宁侯府的人后悔让她去替嫁没有? 恰好此时,桃枝端着两杯红茶过来,递给了纪云棠。 “王妃,您要的茶。” 纪云棠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劳烦在座的各位替本王妃做个见证,今日在徐府小公子的满月宴上,本王妃自愿认荣国公和蔡夫人为爹娘,认谢世子为大哥,往后会以子女之礼来孝敬二老。” 她说完,跪在了地上,对着谢锦荣奉上了一杯茶。 “爹,您请喝茶。” 谢锦荣接过茶喝了一口,笑道:“云棠有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荣国公府找爹爹帮忙,荣国公府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纪云棠微微一笑,心里瞬间被暖意填满。 “女儿谢过爹爹。” 敬完谢锦荣,纪云棠又端着茶,双手奉在了蔡夫人的面前。 “娘亲,您请喝茶。” 蔡夫人眉开眼笑,双手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把纪云棠扶了起来。 “真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纪云棠摇了摇头,“女儿不委屈,女儿能有这么好的爹娘,开心还来不及呢!” 相反,她还要感谢永宁侯府的这群杂碎。 如果没有他们,她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认谢锦荣和蔡夫人做爹娘。 那就更不可能有资格体会到这世间亲情的温暖。 荣国公夫妇的出现,填补了纪云棠心里对亲情的空缺和渴望。 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来被家人宠爱,是这样一种感觉。 纪云棠的心里止不住的开心,看的花丞相心里酸酸的。 花丞相心里栓,花丞相不说 他虽然已经有三个女儿了,但再多一个也不嫌多啊! 谁又会嫌自己的小棉袄多呢? 何况纪云棠这小棉袄,他一看就不会漏风。 花丞相拍了拍谢锦荣的肩膀,在旁边酸溜溜道:“荣国公真是好福气,认了夜王妃这么好个干女儿,你以后怕是有福了!” 他心里惆怅的不行,他以前怎么就想不到要认纪云棠做干女儿呢? 明明他比谢锦荣认识纪云棠还要早一个月。 自从纪云棠出手救了花如月和他的小外孙,花丞相就对纪云棠刮目相看了。 他知道对方极有本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夜王站起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有纪云棠在旁边协助他,想来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花丞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谁都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能让京城发生这么大了变故。 这朝局,怕是过不了多久,又要变天了! 谢锦荣不知道花丞相心里所想,他听着对方阴阳怪气的语调,只当对方是在夸奖自己。 他笑着回应道:“本公如今儿女双全,知道自己是有福之人,丞相大人其实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弄得本公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花丞相:“……” 他就只是奉承了几句,这谢锦荣还真就飘上了? 不过,他总觉得对方说话有些嘚瑟是怎么一回事? 花丞相的夫人曹氏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外孙,她用手肘怼了一下花丞相。 “好了好了,今天是越儿的满月宴,这么多宾客都看着呢,相爷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花丞相这才闭了嘴。 他听到自己小外孙的名字,瞬间心里软成了一滩水,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 花丞相从曹氏的手里接过徐时越,他眼珠子转了转,特意走到了谢锦荣能看得见婴儿的地方,洋洋得意道: “国公大人怕是还没有抱过孙子吧,今儿本相心情好,要不借给你抱抱我的小外孙,让你也提前体验一下当外公的快乐?” 谢锦荣:“……” 谢锦荣:“!!!” 他敢保证,花境安这狗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的。 第265章 妇科病 他知道谢锦荣夫妻一直想抱孙子,可谢流筝却迟迟不肯娶妻,府中别说是妾室了,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三年之内他怕是连个孙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花丞相这一下,算是精准无比的扎在了他的胸口上。 谢锦荣心里堵的不行,哪怕他十分想体验一下抱孙子的快乐,却也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外孙。 他十分傲娇的拒绝了花丞相。 “不必了,抱孙子哪有抱儿子香,本公回家抱儿子。” 他这一个“抱”字,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谢流筝听的心慌不已。 这大热天,他怎么感觉身体凉凉的? 花丞相看着谢锦荣被气的铁青的脸,心里无比得意。 谁让他刚刚在自己面前显摆纪云棠,现在扎心了吧?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荣国公这是打算回去后再和夫人生一个儿子吗?” “也好,到时候让你儿子和本相的孙子一起去学堂上学,这也不为失是一件趣事。” 谢锦荣:“……” 谢锦荣:“!!!”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更堵了。 心里的憋屈无处发泄,于是扭过头,十分凶狠的瞪了谢流筝一眼。 都怪这小兔崽子,一把年纪了还不给他找个儿媳妇。 在这个人人都能抱着秀孙子的时代,他却只能两手空空。 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谢流筝被谢锦荣瞪的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什么都没做啊,他爹这是什么眼神? 纪云棠十分同情的看了谢流筝一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笑眯眯的道:“哥,今晚上你怕是要自求多福了!” 谢流筝:“???” 他很想问问纪云棠,为什么要这么说,却看她已经起身离开了座位。 纪云棠走到了花如月的面前,微微一笑,十分关切的问她。 “花夫人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本王妃再帮你把一次脉看看?” 说起来,花如月也是她的病人之一,纪云棠收了丞相府的银子,自然有责任医治好她。 花如月看向纪云棠,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日她难产之时,在梦里看见的仙女。 也正是这位仙女的出手,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花如月清丽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她微微启唇。 “夜王妃,多谢你救了臣妾和臣妾的儿子,臣妾欠你一份恩情,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徐府和丞相府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回报你。” 纪云棠笑道:“花夫人客气了,我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你不必太过介怀。” “再者,徐少卿平日里也没少帮我的忙,咱们这也算是相识了。” 花如月轻点了一下头,嘴角笑意清浅。 “那就有劳夜王妃帮臣妾把一下脉了,不知夜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纪云棠估摸着花如月可能有事情单独问她,就同意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客房,花如月将手放在桌子上,由纪云棠帮她把了一下脉。 期间,她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花夫人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若有不适大可告诉我,切不能忌讳就医。” 花如月表情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太过私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纪云棠了。 她先是向纪云棠问了一个问题。 “夜王妃,不知你和夜王殿下,七曜日几次房事?” 纪云棠:“!!!”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花如月口中的七曜,指的就是七天的意思。 纪云棠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和骆君鹤还没有圆房吧? 于是,她便随便扯了一个借口。 “这个本王妃还真没有数过,不知花夫人为何这么问?” 花如月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我说出来也不怕夜王妃笑话,我和夫君之间感情很好,怀越儿之前,我们俩在床笫之事上,一直都是没有节制的,七曜日能有个十几次。” 纪云棠:“!!!” 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徐沐言,这方面竟然这么厉害? 普通人一个星期也就三次吧? 果然人不可貌相。 纪云棠此时很想给他们竖个大拇指。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 花如月又接着道:“我自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就都克制了,怀孕期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就在最近一次我们同房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出血了,而且腹痛难忍,我很担心是不是生产之后落下了病根,所以想让王妃你好好给我瞧瞧。” 纪云棠皱眉问,“花夫人会不会是来葵水了,毕竟来葵水也会腹痛。” 花如月道:“我很确定不是,我生完越儿后就已经来了近十天恶露了,也是找稳婆确定自己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才敢跟夫君同房的。” 纪云棠点了点头,开始为花如月认真把脉。 花如月安静的在一边坐着,心里却异常紧张,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纪云棠把完脉之后,收回了手,告诉她。 “花夫人不必担心,这只是生产完之后宫腔感染了,我给你针灸一次,再开两副中药,你喝完之后就没事了。” 花如月微微一喜,喜过之后就是惊讶。 “王妃,我真没得什么重病?” 她就是知道有些妇人生产过后恶露流不尽,最后身体流血太多,一命呜呼的。 因此怕自己也遇上这种情况。 纪云棠轻笑了一声,脸上戏谑道:“要真说有事,那还真有点事,花夫人是做了剖腹产手术的,身体比一般产妇恢复的要慢上一些,你和徐少卿同房,有些操之过急了,应该再多等上一个月。” 花如月的脸一下就红了,手心也是紧张的冒出了汗来,她支支吾吾道:“我……我以为大家都这样的,所以才……” 纪云棠挑了下眉梢,低头给她写药方。 “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凡事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次数太频繁也不好,毕竟这事很消耗人的精神气。” 第266章 催生 “你们要是不打算这么快生二胎的话,最好还要提前做好避孕措施,免得到时候意外怀孕让自己措手不及。” 花如月尴尬的攥了攥手帕,讪讪道:“多谢夜王妃的提醒,我知道了。” 纪云棠写完药方,让人去抓药,她便又拿出银针帮花如月针灸。 一刻钟后,纪云棠拔下了花如月身上所有的银针,对她道:“可以了,给你开的药按时吃,就没事了。” “多谢夜王妃。” 花如月道完谢,纪云棠起身走了出去。 她抬头静静的望了一会天,无奈的失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自己活了两世,还没有体验过这种事,竟然就已经开始给古代的女子治疗妇科病了。 这事说来也正常,但古代毕竟封建,很多得了妇科病的女子都羞于开口,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 白白将身上的小毛病拖成了大病,最后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花如月,找她算是找对人了。 就在这时,桃枝找了过来,对着纪云棠道:“王妃,谢世子让奴婢喊你过去,说马上准备开宴了。” “好,那就走吧!” 宴席上男客和女客是分开坐的,中间隔着一块很大的屏风。 纪云棠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蔡夫人招呼她,“棠儿,到娘这儿来。” 纪云棠笑着走了过去,突然一个脑袋从后面冒了出来,把纪云棠吓了一跳。 秦枝意瞪大眼睛看着她,模样十分惊喜。 “夜王妃,竟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这宴会太无聊了,我爹让我来见见世面交几个朋友,可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幸好在这儿遇见了你。” 蔡夫人看着旁边一袭黄色长裙的秦枝意,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棠儿,你和这位小姐认识?” 纪云棠拉着秦枝意的手坐下,笑着介绍。 “是的娘,这位是定远将军府的二小姐秦枝意,也是我的朋友。” “枝意,这是我娘,荣国公夫人。” 秦枝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很快又笑了起来。 “夜王妃,我一直以为你娘是永宁侯夫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荣国公府的千金。” 她来的晚,根本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错过了一场认亲大戏。 就在这时,男客那边有一道惊讶隐忍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你让本王以后都叫你大哥?” “谢流筝你长本事了!”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她听出了骆斯年的声音。 紧接着,谢流筝欠欠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叫棠棠三嫂,现在棠棠又是我妹妹,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让你叫我一声大哥,都是便宜你了,你小子还不领情!” “本世子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小心本世子让棠棠揍你。” 骆斯年:“……” 那边声音还没响起,秦枝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两人说话好有意思,不过谁是棠棠啊,夜王妃你认识吗?” 纪云棠:“……” 被秦枝意疑惑的目光盯着,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能大概也许他们说的是我吧!” 秦枝意:“……” 秦枝意:“!!!” 她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纪云棠,棠棠,不就是有个棠字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纪云棠,纪云棠也瞪大眼睛回看着她,两人没忍住,同时笑出了声来。 秦枝意性子开朗,直接就道:“哈哈哈,夜王妃太生疏了,我以后也要叫你棠棠。” 纪云棠汗颜,“……你开心就好。” 宴席结束,秦枝意起身告辞。 “棠棠,我要走了,你回去后要记得想我哦!” 纪云棠:“……” 她怎么感觉,这才是秦枝意原本的样子,之前那个英姿飒爽的霸气女子,都是装的。 纪云棠点点头,目送秦枝意离开,“一定,一定。” 蔡夫人走过来笑着问,“棠儿,你这朋友挺有意思,不知她是否婚配,有没有心上人?” 纪云棠想了想道:“枝意刚从军营回来没多久,应该还没有婚配吧!” “娘,你问这做什么?” 蔡夫人缓缓道:“我觉得她人挺好,身份也过得去,想把她许配给筝儿,你觉得如何?” 纪云棠心中微微一惊,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蔡夫人要把秦枝意介绍给谢流筝,那骆轻歌怎么办? 她打心底觉得骆轻歌和谢流筝这对欢喜冤家才更相配。 再者,秦枝意也不一定能看得上谢流筝这纨绔乖张的性子。 “娘,枝意她人是挺好,但她毕竟跟哥不熟,我觉得感情这事吧,还是得两个人接触过后,才知道合不合适。” 古代这点就很不好,父母看上一个人,直接就找皇上赐婚,或者上门提亲下聘定婚期,根本就不给当事人彼此了解的机会。 这也使得很多人成亲之后,夫妻关系不和睦,家里被闹的一团乱。 就在这时,谢流筝和骆斯年一起走了出来。 谢流筝一出来就听见了纪云棠的这句话。 他想都没想,立马反对出声。 “娘,我不同意,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秦小姐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不要看见一个还不错的姑娘就想介绍给我好不?” 谢锦荣拧着他的耳朵,语气愤懑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没看见花相今天都挖苦你爹我没孙子抱了吗?” “你都已经二十岁快二十一岁了,还不娶妻,你是想要气死老子吗?” 谢流筝被拧着耳朵,急得跳脚。 “爹,我虽然没娶妻,但妹妹成亲了啊,你与其盯着我逼我成亲,倒不如让妹妹跟夜王殿下努努力,快点生一个孙子给你抱,这不是来的更快吗?”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 她好想打死谢流筝怎么办? 果不其然,谢锦荣和蔡夫人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里面闪烁着期盼的光。 纪云棠心道不好,谢锦荣和蔡夫人盼孙子已经盼了很多年,搞不好已经成执念了! 这个时候,还真有可能会催她生孩子。 在两人还没开口之前,纪云棠果断找了个借口,忙不迭的跑了。 第267章 买二赠一 “那啥,爹娘,我突然想起夜王府还有点事等我回去处理,我就先走了哈,改天我再去荣国公府看你们!” 纪云棠走了,蔡夫人在谢锦荣的腰上拧了一把。 “你看你,把女儿都给吓跑了,我都还没有好好跟棠儿说几句话呢!” 谢锦荣吃痛道:“夫人,你不也一样,梦里都想抱孙子。” “女儿家脸皮薄,说白了还是儿子不争气,不给咱们娶个儿媳妇回来。” “刚好现在我拧着他的耳朵,要不咱俩打他一顿出出气?” 谢流筝:“……” 谢流筝:“!!!” 当着他的面商量打他一顿,他就想问问自己真的是亲生的吗? 他这么想的时候,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爹,你真的是我亲爹吗?” “该不会我是你俩从外面捡回来的吧?” 谢流筝问完只觉得屁股一痛,是谢锦荣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可以质疑你的智商,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身份。” “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早就把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打死了!” 谢流筝见说不过谢锦荣,他刚想要跑,就被谢锦荣又给按在了地上,来了一场夫妻混合双打。 骆斯年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心惊肉跳。 还好他是个废物,没有人逼他娶妻生子,否则他怕是也要疯。 纪云棠回到了夜王府,站在西苑门外的时候,她有些紧张。 要是骆君鹤知道自己出门一趟,就给他找了一个岳父岳母和大哥,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纪云棠酝酿好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提着从街上买来的糕点,抬脚走了进去。 “阿鹤,我回来了。” 彼时,骆君鹤正在房间里给纪云棠雕刻礼物。 他闲着无事的时候,就想亲手做一件礼物送给她。 听见纪云棠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骆君鹤赶忙将刻刀和木头全部扔在了床底下。 他想送给纪云棠一个惊喜,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 纪云棠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骆君鹤一本正经的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在看。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使得他本就人神共愤的的容颜更加立体。 乍一看,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纪云棠总觉得今日的骆君鹤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是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出自哪里。 纪云棠只是细想了片刻,便挑了一下眉,说了一句。 “阿鹤,你的书拿反了!” 骆君鹤心里微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里的书换个方向,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细看书到底有没有拿反。 直到纪云棠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骆君鹤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纪云棠给戏弄了。 他手里的书根本就没有拿反。 骆君鹤转头看向纪云棠,语气颇有些无奈和宠溺,“阿棠,你又调皮了!” 纪云棠摸了一下他的脸,笑嘻嘻道:“还不是看你看书太认真了,所以想逗一下你。” 闻言,骆君鹤的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纪云棠发现自己在给她雕刻礼物了。 如今看来,她并没有发现。 骆君鹤放下了手里的书,眉目舒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 “今日去徐少卿家里参加满月宴,感觉如何,有没有闯祸?” 纪云棠:“……” 她嘴角轻抽了一下,骆君鹤这也问的太直接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 纪云棠杏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表情。 “我看着像是会闯祸的人吗?” “像!”男人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一锤定音。 纪云棠:“……” 拳头硬了! 但是舍不得打怎么办? 好桑心x﹏x 男人长得太看好也是一种罪! 纪云棠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住想摸骆君鹤脸的心思,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还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模样十分傲娇。 “既然你主动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骆君鹤:“……” 他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的小王妃这么说,是因为在外面给他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骆君鹤沉思片刻,缓缓道:“那就,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今天将纪老夫人气晕过去了三次,还当众骂了永宁侯府全家,最后还把纪怀澈打吐了血,他们说不定会报复我。” 骆君鹤:“……” 骆君鹤:“!!!” 哪怕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纪云棠这一番话给雷的不轻。 当众打人,她的胆子还能再大一点吗? 骆君鹤吃惊归吃惊,但出口的话就变成了……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真聪明,没有被人给欺负了去。” 纪云棠:“???” 现在轮到她吃惊了。 骆君鹤这反应,是在夸她做的好吗? 骆君鹤没有错过纪云棠脸上迟疑的表情。 他轻笑了一声,抓住纪云棠的手腕,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拉,纪云棠整个人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手环过她的腰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嗓音低沉沙哑。 “夫人,那好消息呢?” 纪云棠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后背灼热的身躯紧贴着她,脖颈上似有似无的痒意,如同电流一般席卷全身,空气中有暧昧在流动。 纪云棠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却被骆君鹤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好好坐着,别乱动!” 纪云棠:“!!!”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感觉到骆君鹤冰凉的唇落在了她的耳边,轻啄了一下,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夫人,为夫想知道好消息。” 纪云棠的脑子瞬间就宕机了。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口。 “好消息就是,我帮你重新找了一个新岳父岳母,他们买二赠一,还附赠了一个年满二十岁的哥。” 骆君鹤:“……” 他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乎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说的,可是荣国公谢大人,以及他的夫人和世子?” 第268章 靠山 纪云棠回过神来,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这点事情,不是有脑子就能想到吗?” 骆君鹤说完,拉着纪云棠的手,笃定的跟她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事应该是谢世子提议的,而你之所以会答应,应该跟永宁侯府的人也有点关系。” 纪云棠听完骆君鹤的分析,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阿鹤,你猜的真准。” “是纪怀澈主动招惹的我,刚开始,我的确是想以此来气纪老夫人,最好是能把她给活活气死,这样就没有人给纪箐箐撑腰了。” “但后面我发现,荣国公和蔡夫人两人都非常好,他们的性格也十分对我胃口。” “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二人都非常大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半点都没有孟氏身上的那种小家子气。” “蔡夫人将她娘亲传给她的手镯赠给了我,荣国公还将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送给我当见面礼,就连谢世子都送了我十万两银票认我做妹妹。” “除了谢世子与我相熟以外,我和荣国公夫妇本就萍水相遇,仅仅一面之缘他们就能这么信任我,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好的爹娘呢?” 骆君鹤闻言,失笑了一声,伸手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满脸宠溺。 “你啊,真是妥妥的小财迷!” “这么说来,本王这是托了阿棠的福,捡了一个大便宜,白得了这么好的一对岳父岳母。” 他就知道,纪云棠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外面认亲。 荣国公夫妇出手阔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两人在京城的名声都很好。 他们并不像永宁侯府一样,恶臭至极。 认他们为亲,对纪云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纪云棠没有说,骆君鹤却眨眼就能想到。 谢锦荣和蔡夫人明知道夜王府如今在京城的处境十分艰难,还能义无反顾的认纪云棠为女儿。 说白了,他们还想往外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荣国公府已经站在了夜王府这边。 骆君鹤心中暗忖,谢锦荣这是对他给予了期待,可他如今根本站不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对荣国公府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但愿不要连累他们才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骆君鹤眉头拧了起来,讥讽的提了一嘴。 “阿棠,你认了荣国公夫妇为爹娘,势必会对某些人的利益造成影响。” “怕就怕,我那疑心病重的母妃知道这事后,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荣国公府的靠拢,算是纪云棠为骆君鹤拉拢了一个强大的助力,丽妃怎么可能会放任骆君鹤慢慢强大呢? 以骆君鹤对她的了解,丽妃这次必定会从中作梗。 果不其然,未央宫。 纪云棠在徐府满月宴上认了荣国公夫妇为爹娘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也顺便传到了丽妃的耳朵里。 丽妃得知是蔡夫人主动认的纪云棠之后,气的重重一拍桌子,表情狰狞,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真是好重的心机,出去参加个满月宴都不忘攀上荣国公府,她可真是一刻都迫不及待的帮骆君鹤铺路!” 在丽妃看来,蔡夫人都没有见过纪云棠,对她不甚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认她做干女儿? 这一定是纪云棠这个贱人使出的花招和手段,将蔡夫人给骗了! 不然宴会上那么多人,蔡夫人为何不认别人,专门认她? 而纪云棠之所以会盯上谢锦荣夫妇,此举无疑就是在帮骆君鹤拉拢人脉。 他在床上瘫了三年,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连之前看好夜王的那些大臣,都纷纷放弃了他。 将死之人,注定与储君之位无缘,他们总得弃暗投明,去选择新的投靠对象。 但也有些大臣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既不投靠太子,也不投靠齐王,他们只静静的观望着朝局的变化,再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无论这些皇子怎么拉拢,他们都是用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将人给搪塞过去,从不明确表态。 这里面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花丞相和荣国公两人。 两人位高权重,人脉广泛,且家底资源丰厚,十分得景阳帝看重。 就算是景阳帝,也不能轻易动他们。 因此花境安和谢锦荣一直都是朝中皇子们优先拉拢的对象。 如今两个人虽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但都有要投靠夜王府的趋势。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丽妃的心里十分焦躁难安,虽说太子讨厌她,但丽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骆君鹤的势力壮大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三年前的势力土崩瓦解,又怎能看着他再次东山再起? 剑兰低眉顺眼,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宽声安慰她。 “娘娘,萧王爷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夜王殿下这辈子都不可能解毒了吗?你又何必要为他自寻烦恼呢?” 南萧王告诉她,骆君鹤的腿没有龙鳞草不可能站的起来,但丽妃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毕竟,纪云棠都已经把手伸到荣国公府了,叫她如何不多想? “本宫自是相信政郎,但纪云棠这贱人太过邪门,有她插手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让本宫如何放得下心?” 剑兰想了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丽妃娘娘息怒,既然纪云棠都能攀上荣国公府这棵大树,咱们又何尝不能试一试呢?” “十公主不是一直都想嫁给谢世子做世子妃吗?奴婢倒是觉得纪云棠这么做,帮了咱们一个大忙,这可是让十公主嫁进荣国公府最好的好机会。” 丽妃眸光微闪,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声音淡定,“继续说下去。” 剑兰道:“娘娘你想,纪云棠再怎么不堪,名义上她还是你的儿媳妇,如今她又成了国公府的小姐,那表面上你和荣国公府不也成了姻家了吗?” “只要咱们能好好利用这一层关系,让十公主顺利嫁过去,那可就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荣国公府未必不愿意。” 第269章 幺蛾子 剑兰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拿起果盘里的橘子给丽妃剥了一个。 “奴婢听说,荣国公夫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帮谢世子物色世子妃,但凡是京城里未出阁又家世清白的世家小姐们,她都让画师送来画像,看了一个遍,连那些五六品官员的女儿也不例外呢!” “但好在,荣国公夫人看上的人,谢世子看不上,他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全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 “咱们十公主金枝玉叶,跟谢世子最是相配,荣国公夫人既然都能选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子给谢世子,奴婢觉得她能看上咱们十公主的可能性最大。” 剑兰分析的有理有据,却也正戳中了丽妃的下怀。 她觉得,对方说的这些话不无道理。 之前她在宫里深居简出,跟荣国公夫人根本就不熟,却也十分支持骆芊雪去追谢流筝。 对方身份强大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丽妃看上了荣国公府惊人的财力和人脉资源。 这些资源多一分,骆景深在夺嫡之战中,能胜出的概率就能大一分。 她需要的,是谢锦荣的帮助,希望他能为骆景深所用。 丽妃拿起一瓣橘子喂进嘴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好奇的问。 “对了,荣国公夫人给谢世子选世子妃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骆芊雪对谢流筝万分上心,就算她住在宫里,也一直在关注着谢流筝的动态。 如果谢流筝真如剑兰所说,荣国公夫人给他介绍了很多世家千金,那骆芊雪为何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符合她的作风。 剑兰脸色苍白了一秒,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她轻声道: “回丽妃娘娘的话,这件事情是奴婢听外面采购的太监们说的,究竟是谁先传出来的,这点也无从考究。”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消息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毕竟最近的确有画师宣称,自己受一位夫人所托,去给各家千金小姐们画像,大多数小姐们都十分配合。” 丽妃微微晃神,出声道:“原来如此。” 她转头看向剑兰,“那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做?” 这事要靠纪云棠,就得把纪云棠召见进宫来,但丽妃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她对纪云棠恨之入骨,且心里也已经对她有了阴影,她怕见了纪云棠会忍不住想要弄死她。 剑兰想了想,在旁边道:“丽妃娘娘,奴婢觉得,你可以从荣国公夫人入手,以夜王妃母妃的名义,把她给召进宫来,就当是叙旧喝茶,奴婢想荣国公夫人不可能不给你这个面子的。” 丽妃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剑兰应下转身告退,去传荣国公夫人进宫。 同时,丽妃也让人传唤来了骆芊雪。 自从上次被丽妃打了巴掌的事情之后,骆芊雪一直对丽妃心有怨言,这段时间她甚至没有来过未央宫一步。 听见丽妃派宫女召见她,骆芊雪怒气浮上心头,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不去不去,谁想要见她,她把本公主当什么了,是她发泄怒气的工具吗?” “她不就喜欢向着外人打自己的亲生女儿吗,那就让她去见外人好了。” “你回去告诉她,本公主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不想看见她,更不想踏进她的未央宫一步。” 传话的宫女瑟瑟发抖,却也忍住了心中的惶恐,小声说道:“丽妃娘娘说,这事与谢世子有关,请十公主一定得去……” 宫女话还没说完,骆芊雪“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激动。 “你说什么,这事与谢世子有关?” “你怎么不早说,快给本公主换衣服,本公主要去未央宫见母妃。” 宫女:“……” 骆芊雪的打脸确实来的突然,但也印证了丽妃说的一句话。 骆芊雪要是说不去,就让宫女告诉她,这事跟谢流筝有关。 “谢流筝”这三个字,就是骆芊雪心头的开关,她喜欢却得不到,心里就看的无比重要。 对她来说,谢流筝比啥都好使。 骆芊雪换了一身浅蓝色的云纹蝶羽长裙,脸上也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然后美美的来到了未央宫。 她一进来,就直扑丽妃的怀里,声音娇嗔又十分委屈。 “母妃,雪儿好想你,雪儿还以为母妃这么长时间不传唤我,是心里有了太子哥哥,把雪儿给忘了!” 丽妃:“……” 丽妃:“!!!” 要不是刚刚她派去传话的宫女过来告诉她,骆芊雪听到自己让她来未央宫,直接一口就拒绝了。 丽妃都要以为她真的想自己了! 再次听到骆芊雪提起骆景深的名字,丽妃心头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涌现了出来,她只觉的心累。 她揉了揉眉心,轻拍了一下骆芊雪的肩膀。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只能在本宫面前说,出了这个未央宫,见了任何人都不许提,尤其是在你父皇和皇后两人的面前,懂了吗?” 骆芊雪从丽妃怀里抬起头,就对上了她那双潋滟动人的水眸,只是里面却少了一些温柔细碎的光,泛着几分冷意。 骆芊雪身子抖了一下,她被丽妃眼中的冷意给吓到了。 她不明白,丽妃为何对太子的事情这么大反应? 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太子那个外人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问丽妃。 于是,骆芊雪佯装乖巧的点了点头。 “丽妃,雪儿知道了,雪儿不会在父皇和皇后的面前提。” 她的心里却十分不屑,看来丽妃真看上了太子,心里有鬼,所以才害怕这种腌臜事情暴露。 丽妃很满意骆芊雪的态度,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雪儿,你是本宫唯一的女儿,你要知道,本宫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跟有的人一样,伤了本宫的心。” 骆芊雪敷衍的笑了两声,“是,雪儿都明白,母妃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她明白个屁! 丽妃自己对骆景深抱有不正当想法,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第270章 交谈 这事要真被景阳帝知道了,怕是整个曹家的脑袋都不够被砍的。 骆芊雪很惜命,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引导丽妃不要误入歧途。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重新爱上景阳帝。 “母妃,雪儿听说父皇最近经常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到深夜,母妃要是有时间,可以亲手做点羹汤给父皇送去,他看见后肯定会记住你的好。” “别的男人都是过客,父皇才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依靠啊,咱们曹家以后可都得靠他。” 丽妃:“……” 她心里冷嗤,最大的依靠? 她可从来没有指望过景阳帝。 以前没指望过,以后就更不会有指望。 骆芊雪无非是想让她像别的女人一样,用美色去讨好景阳帝,来换取他们曹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说白了,她这个女儿还是自私。 她只关心自己以后能不能锦衣玉食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过问她这个当娘的幸不幸福,快不快乐。 丽妃冷冷的看了骆芊雪一眼,将她从自己腿上推开,她优雅的站起身来,转身背过了骆芊雪。 “感情之事太过复杂,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这些年本宫独自一人抚养你长大,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之后我和你父皇的事情,你无需再过问。” “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面前有一个可以让你嫁给谢流筝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骆芊雪身子一愣,她先是瞪大了双眼,继而嘴巴慢慢张大。 她整个人十分激动,以至于连声尖叫过后,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啊啊啊!” “母……母妃,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我真的能嫁给谢世子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母妃,你快打我一巴掌,我看看疼不疼。” 丽妃:“……” 她对骆芊雪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没眼看。 想当年,她追南萧王的时候,都没有像骆芊雪这般毫无下限过。 光是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骆芊雪都激动的面红耳赤。 那要让她真的嫁给谢流筝,她还不高兴的晕过去? 丽妃心里暗讽,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半点都没有学到她身上处变不惊的样子。 动不动就失声尖叫,真是丢人。 心里这么想,丽妃的脸上却依旧温婉可人,挂着淡淡的笑。 她没有回答骆芊雪的问题,而是轻声问她。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母妃,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骆芊雪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做梦都想要嫁给谢流筝,可她能见到谢流筝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除非是对方能主动进宫,但凡是骆芊雪出宫去找他,他一般都会躲起来不见自己。 骆芊雪心里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她身为公主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却唯独对谢流筝束手无策。 但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她心里就越想要征服,这种强烈的征服欲几乎已经成为了骆芊雪心中的执念。 她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谢流筝,还是享受那种让对方臣服她的感觉。 如今听见丽妃这么说,她心里是一万个愿意。 只要能嫁给谢流筝,他以后还不是任由她调教? 想到这,骆芊雪连忙问丽妃。 “母妃,你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要不女儿直接让父皇强行赐婚吧?” “不可!”丽妃冷冷道:“谢流筝本就不喜欢你,你还想把他越推越远吗?” “强行赐婚只会加重他的抗拒心理,以他的性子和为人,他完全做的出来逃婚的行为,这样会让整个皇室蒙羞不说,你就算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其次,你当荣国公谢大人是死的吗?他那张嘴怼天怼地,连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对上他,都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讨不到半点好处。” “谢大人要是不认可你,你觉得他会同意让你父皇给他儿子赐婚吗?”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丽妃没说。 那就是骆芊雪嫁到荣国公府,是肩负着任务的。 她得帮骆景深拉拢谢锦荣,让谢锦荣为骆景深所用。 若是谢流筝逃婚了,谢锦荣势必不会待见她这个儿媳妇,就算骆芊雪嫁过去也没有半点用处。 骆芊雪被丽妃一通埋怨,她心里有些不耐烦,直接原地跺脚嘟囔了起来。 “是你说有办法让我嫁给谢世子的,如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嫁进荣国公府嘛!” 丽妃看了她一眼,坐在了宫殿里的金丝楠木椅上,淡定的问骆芊雪。 “荣国公府,你觉得谁最大?” 骆芊雪皱眉,“自然是荣国公最大,母妃你问这做什么?” “错,荣国公府,荣国公夫人最大。” 丽妃眸子微眯,接着沉声说道:“谢锦荣和他的夫人蔡归荑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家父母是世交,在谢锦荣和蔡归荑两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定下了婚约,因此他们两人的感情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稳定,也成就了东辰国一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 “哪怕是蔡归荑只给他生了谢流筝一个儿子,荣国公谢锦荣也没有再纳妾,他曾当着皇上的面发誓,此生除了蔡归荑之外,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 骆芊雪听着这段京城人人都传颂的爱情佳话,心里却无感。 她根本就不关心荣国公和蔡夫人感情如何,她只关心她怎么才能嫁给谢流筝。 骆芊雪不耐烦的问:“母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丽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茶碗中自己的倒影,她温和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狠厉。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想要拿捏住一个男人,光是靠脸和身份是没用的。” “最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以后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这些基础上,你能为他做些什么,让他能看见你的价值。” “只要拿住了他的命门,这个男人往后余生就能任由你摆布。” 说到这里,丽妃轻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上面的一圈圈涟漪,她的唇边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荣国公府历代子嗣单薄,蔡归荑为谢锦荣生下了一子,这就是她能拿捏住谢锦荣最大的命门。” 说到这里,丽妃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些过往。 第271章 鬼话 想当年,南萧王主动交出兵权辞官,意欲退出朝堂。 她在景阳帝给南萧王的饯别宴上,趁着两人同时醉酒的功夫,给南萧王下药爬床之后,便消失了。 三个月后,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南萧王起初是不信,继而悲愤交加,他想要动手掐死丽妃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只因,他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睡了景阳帝的女人。 他觉得丽妃太脏,不配怀他的孩子! 紧要关头,丽妃告诉他,自己有办法帮他复仇,让景阳帝付出惨痛的代价,顺便还能把这东辰国的江山帮他夺回来。 她还说,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南萧王复仇。 这个条件开的很大,对南萧王来说无比诱人。 那个时候的他,刚经历了被废黜太子之位,又眼睁睁的看着骆乘渊坐上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风光无限。 再然后,他就交出了手里所有的兵权,自愿辞官,净身出宫。 一个月后,南萧王又收到了自己在冷宫的母后,姜语嫣被景阳帝一杯毒酒赐死的消息。 可悲的是,他连自己母后的尸骨都没有见着。 送给他的,只有前皇后姜语嫣生前最爱戴的一根金镶玉如意簪。 这让南萧王如何不恨? 他心里的恨意几乎要把他逼疯! 丽妃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萧王面前的。 她顶着景阳帝宠妃的身份,肚子里却怀着南萧王的孩子,告诉他自己心里最爱的人其实是南萧王。 她对景阳帝同样也是恨之入骨。 南萧王虽然不完全信,却也不愿意错过这一次复仇的机会。 他让人给丽妃喂了毒药,每个月月底必须要找他拿解药,才能减缓她身体里的痛苦,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丽妃为了活命,毫不犹豫的吃了。 之后两人又勾结在一起,商讨出了一系列的复仇计划。 丽妃对南萧王的计划都是无条件的配合,包括对方让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吃催产药,缩短她的预产期,让她的孩子跟皇后的孩子同时出生。 丽妃明知道这药很伤身体,搞不好还会缩短她的寿命,但她都一一照做了。 这便是她对南萧王的付出! 孩子出世后,丽妃还特意取了一滴血交给了南萧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南萧王的亲生骨肉。 而这个孩子,就成了丽妃跟南萧王谈判的最大资本。 这不,对方这二十三年不都被她给拿捏的死死的。 别说是娶妻了,他的苍澜山庄里如今连一个侍妾都没有。 丽妃为此感到很满足。 她觉得这二十三年,无数个日夜,自己为了他的复仇大计,付出了这么多,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南萧王是真的爱她。 毕竟,这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会为了南萧王做到她这个地步。 东辰国的说书先生常说谢锦荣和蔡归荑的爱情故事感人。 丽妃觉得,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爱情故事。 要是知道的话,就没有谢锦荣和蔡归荑什么事了! 这时,骆芊雪喋喋不休的声音响了起来。 “母妃,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丽妃回过神来,微微有些不悦,她轻描淡写的斜睨了骆芊雪一眼。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知道的,当你是东辰皇室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外面的市井泼妇。” 骆芊雪:“……” 骆芊雪:“!!!” 她第一次被人骂成泼妇!!! 骂她的这个人,还是她的母妃!!! 骆芊雪还没说话,丽妃又道:“本宫早就告诉过你,在外面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和言行举止,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东辰整个皇室的脸面。” 骆芊雪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像吃了炸药一样,被点燃了。 “你不都承认自己不喜欢父皇吗,还在乎皇室脸面干什么?” “要说脸面,母妃你可要点脸吧,别再跟太子不清不楚了,你知道宫里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说你不守妇道,不安于室,明明已嫁为人妻,还肖想不属于自己男人……” “住嘴!” 丽妃听到这话,眼中愠怒出了一团火,她扬起巴掌就要扇骆芊雪。 骆芊雪红着眼睛看着她,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声音无比委屈。 “母妃还想要打我吗?” “我说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若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早就看着你误入歧途了,谁管你这些。” 丽妃嘴唇微微颤抖,是气的。 她看着骆芊雪那张眉眼与南萧王有三分相似的脸,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扬起巴掌的手最终变成了温柔抚摸骆芊雪的脸颊,又用指腹缓缓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母妃不打你,你是母妃最爱的女儿,母妃怎么舍得打你呢?” “雪儿,我们母女俩在宫里相依为命,是母妃让你受委屈了!” “母妃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母妃就能让你名扬天下,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无论是纪云棠也好,骆轻歌也好,但凡是你讨厌的人,都得像狗一样跪在你的脚边,对你俯首称臣,被你使唤。” 骆芊雪:“……” 她眼神诧异的盯着丽妃的脸猛瞧,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受刺激,精神错乱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就有些听不懂了! 且不说,骆轻歌是皇后之女,身份比她高,永远不可能会有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的这一天。 就连纪云棠,名义上也是她的嫂子,以这贱女人彪悍无比的性子,不拿戒尺打她就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像狗一样跪在她面前,被她使唤? 骆芊雪想到这,伸手抚上了丽妃的额头,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结果根本没烧。 骆芊雪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母妃,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我这就让人给你传太医来瞧瞧。” 这一刻,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怕丽妃被鬼给上身了! 不然,她怎么大白天说鬼话呢? 第272章 妄想 丽妃看骆芊雪一副快要被吓哭的样子,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她打心底觉得,这一天迟早会来。 但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骆芊雪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眼看骆芊雪要去找人给她传太医,丽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和善的笑容。 她再次变回了之前那个端庄良善,又大气温婉的丽妃。 “母妃只是跟你讲了一下昨晚上做的梦而已,你怎么被吓成这样?” 骆芊雪转头木讷的看向丽妃,见她脸上挂着自己熟悉无比的笑容,猛的松了一口气。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一屁股瘫在椅子上,拍着胸脯吐槽道: “原来只是一个梦啊,我还以为母妃你精神出问题了呢!” 吐槽完,她转头看向丽妃,有些无语的道: “母妃,你以后没事别给我讲这么恐怖的东西,实在太吓人了,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住这些。” 骆芊雪被纪云棠和骆轻歌两个人都暴打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阴影。 丽妃说终有一日这两人会跪在地上,随她使唤。 总之,骆芊雪觉得自己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丽妃上前几步,唇角微勾,面带宠溺的看着她。 “你啊,就这点心理素质,等会怎么面对你未来的婆母?” 骆芊雪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后她瞪大了眼睛。 “啥,我有婆母了?” 丽妃轻声道:“没错,本宫已经让剑兰去荣国公府,传荣国公夫人进宫了。” “等会你见了她,可不可能失了礼数,一定要让她看见你最孝顺最懂事的一面,这样她才能喜欢你。” “切记,在说话做事的时候,你也不能太卑微,不要觉得她是你未来的婆母了,就对她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毕竟你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太过卑微会被人瞧不起。” “你只需要细心一些,时刻观察着荣国公夫人的动作,在她做每一步动作之前,提前想要该怎么表现,能让她对你刮目相看,快速喜欢上你。” 骆芊雪低垂着头微微沉思。 丽妃上前拉住了骆芊雪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雪儿,母妃知道你想要嫁给谢流筝的心思,但荣国公府从来就不是他一个世子说了算的。” “这里面话语权最大的,其实是荣国公府的蔡夫人,谢流筝他娘。” “纪云棠就是在徐府的满月宴上,被蔡夫人一眼看中,选了她做干女儿的,对此你看荣国公可有任何意议?” “所以,想要嫁给谢流筝其实不难,只要你今日拿下了你未来的婆母,得到了她的认可,那么你嫁给她儿子那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说到纪云棠认了谢锦荣和蔡夫人做干爹干娘这事,骆芊雪就一肚子气。 尤其是,对方还给纪云棠送了连她都眼红的礼物。 在骆芊雪看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才对,纪云棠根本没有资格染指。 她心里越想越气,忍不住当着丽妃的面骂了起来。 “纪云棠这个贱人,她怎么这么恶毒,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她给占了?” “谢世子的那十万两银票,难道不应该给我买衣服买首饰当聘礼吗?她怎么有脸拿的!” “荣国公夫人手上那祖传的镯子,应该也是送给她未来儿媳妇我的才对,凭什么也让纪云棠给拿去了?” “还有,我未来公爹手上的免死金牌,那是皇爷爷赐给他的,本来就是我们皇家的东西。” “他不想着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既然给了纪云棠那个乡野村姑,真的晦气!” 骆芊雪气的脖子都红了。 丽妃眉头微蹙,却也知道骆芊雪心里有怨气,不让她发泄出来不行。 待骆芊雪的情绪平稳了一些,丽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在旁边对她说。 “雪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纪云棠抢了属于你的东西,你再想办法抢回来就是了,现在贪图那些蝇头小利做什么?” “你想想,荣国公府家大业大,又只有谢世子这一个儿子,等你以后成了世子妃,那荣国公府库房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谁敢说一句不是?” “纪云棠也只是拿了冰山一角而已,再说了,这些东西她拿的走,却未必护得住,现在计较这些未免为时过早。” “咱们做女人的,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这样才会管的住家,把一切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 丽妃纤纤玉指张开,比了一个回收握拳的动作。 她只愿,骆芊雪能听的进去她的一番忠告,不要因小而失了大。 骆芊雪眼眸骤亮,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想好了,纪云棠手里的那些东西我不要了!”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荣国公府的世子妃,任何人反对都不好使。” 丽妃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刚想要夸她,就听骆芊雪语气狠厉的道: “之前,纪云棠这个贱人老是仗着自己是我的嫂子,就拿着戒尺抽我打我,这口气我一直咽不下去。” “现在她认了谢世子做哥哥,只要我成了世子妃,那以后我就是她的嫂子!” “她打我欺辱的这些仇,我要通通报回去,我要让她也体验一下,被自己的“嫂子”打,是什么滋味!” 这句“嫂子”,她咬着牙说的极重。 骆芊雪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里一下就拨云见月,开阔了起来。 她觉得,纪云棠认谢流筝做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她以后也可以以她嫂子的名义来报仇了! 见骆芊雪一脸兴奋,丽妃的嘴角轻抽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女儿的头脑竟然如此简单。 怕是她就算做了纪云棠的嫂子,也不一定就真如她所想的那般,能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报复回去。 毕竟,丽妃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名义上是纪云棠的婆母,这个身份够高了吧? 按理说,纪云棠见了她,应该喊她一声母妃,可丽妃却从来没有听她喊过一次。 第273章 句句诛心 每次都是格外生疏的叫她“丽妃娘娘”。 毕竟是自己讨厌的人,丽妃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可没想到,她这个宫斗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都会三番两次的败在纪云棠手里。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这么受挫过。 丽妃觉得,就骆芊雪这脑子,十个她都不一定斗得过一个纪云棠。 当然,这个时候,她必须得装作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鼓励骆芊雪,不能灭了她的威风。 不然她要是害怕反悔了怎么办? 这种前一秒答应后一秒反悔的事,骆芊雪可没少做。 丽妃一瞬间戏精入体。 “哇!不愧是本宫的女儿,真是太聪明了!” “就纪云棠那脑子,怕是十个她都比不上雪儿你一个。” “雪儿,母妃看好你,母妃等着你做她的嫂子报仇,顺便也帮母妃把气出了!” 骆芊雪就喜欢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 她被哄高兴了,十分得意的点了点头。 “母妃放心,纪云棠这贱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剑兰进来汇报。 “丽妃娘娘,十公主,奴婢把荣国公夫人带来了,她现在正在门外等着。” 丽妃先是瞥了骆芊雪一眼,示意她安分一点,等会好好表现,才对着剑兰道:“快去请荣国公夫人进来。” 蔡夫人肤白如玉,身姿绰约,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显得非常年轻,眼角甚至没有一丝细纹。 她身着一袭金丝织的绫罗长裙,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勾勒,衬托出她高挑完美的身材,整体大方却又不失优雅。 走进未央宫,蔡夫人按照礼数,给丽妃和骆芊雪下跪行礼。 她的膝盖微弯,刚准备跪下去,就被一道惊呼声给吓怔住了。 “慢着!” 骆芊雪对着剑兰就使唤,“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拿软垫过来,这地板这么硬,等会把夫人的膝盖跪痛了怎么办?” 蔡夫人:“……” 她想说,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她看了骆芊雪一眼,骆芊雪也笑意甜甜的看着她。 蔡夫人瞬间就觉得骆芊雪的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 骆芊雪却以为蔡夫人这是被她的细心给打动了。 她时刻记着丽妃的话,多观察,不卑微,在保证让自己身份尊贵的同时,还要让对方感觉到她的孝心和懂事。 骆芊雪觉得,她真是太聪明了。 这样既没让自己卑微,还体现出了她的懂事。 她面带笑容,对着蔡夫人道:“蔡夫人稍等片刻,软垫马上就能拿来,稍后你再给我和母妃行礼也不迟。” 岂料,骆芊雪这句话刚说完,蔡夫人轻撩衣摆直接就跪了下来。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多谢十公主的好意,只是臣妇的身体目前来说还算康健,双腿也没有任何不适,下跪行礼还是没问题的,用不着拿软垫来。” 她说完,直接道:“臣妇见过丽妃娘娘,十公主,不知娘娘今日召臣妇前来,所为何事?” 丽妃:“……” 丽妃:“!!!” 她简直要被骆芊雪给蠢死了! 正常人哪会想到拿个软垫过来,还让人下跪的? 难道她不应该直接过去扶住蔡夫人,说一句不必多礼吗? 丽妃心里气极,但现在也不是她责备骆芊雪的时候,她给骆芊雪使了一个眼色。 “蔡夫人不必多礼。” “雪儿,还不快过去将蔡夫人扶起来。” 骆芊雪愣在那里,她也没想到蔡夫人提前跪下了,她正准备伸手要来扶她,却见蔡夫人自己站了起来。 “臣妇自己起来就行了,不用劳烦十公主了。” 骆芊雪伸出去的手是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显得格外尴尬。 丽妃及时开口,帮她化解了这场尴尬。 “雪儿,你去给蔡夫人搬张椅子过来,让她陪本宫说会话。” “是,母妃。”骆芊雪尴尬的要死,赶忙应下转身离开。 丽妃笑着对蔡夫人道:“雪儿这些年被本宫惯坏了,心思单纯,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蔡夫人不要多想。” 蔡夫人不知道丽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冲她微微一笑。 “身在皇宫,十公主的性子还能如此天真烂漫,多亏了丽妃娘娘教的好。” 丽妃:“……” 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蔡夫人是在讽刺骆芊雪太装,自己太虚伪? 丽妃皱眉,但愿是她想多了! 这时,骆芊雪搬了一张楠木独凳过来。 这次她学聪明了,直接放在了蔡夫人的屁股后面。 “蔡夫人,您请坐。” 蔡夫人没有坐,而是笑着打量她。 “十公主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是搬椅子累的吗?” 骆芊雪身体僵了一下,她这哪是累的,她明明就是被她刚刚的行为给气的。 她亲自去扶她她还不领情,真是岂有此理! 出去后,骆芊雪还发了一通脾气,才搬了张椅子过来。 但是这话,她却不能当着蔡夫人的面说,只能点头承认。 “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有些累了,不碍事的。” 蔡夫人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的对她说:“搬了一趟椅子,就累的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十公主这身体素质多多少少有点虚啊!” “要不等回去后,臣妇让女儿给十公主开张药方拿来,你好好调养一下补补气血啥的?” “你还这么年轻,也还没有嫁人,总不能干点小事就累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公主得了什么久治不愈的重病呢!” 蔡夫人说到这里,围着骆芊雪走了一圈,突然靠近她的耳边道: “十公主和丽妃娘娘待在宫里有所不知,这外面的流言蜚语啊,可厉害了!” “但凡是那些有身份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那基本上全京城都知道了,十公主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骆芊雪:“……” 骆芊雪:“!!!” 蔡夫人竟然咒她? 她怎么敢的! 骆芊雪心里气的不行,却还要努力面带微笑,只是袖袍下的手指甲都要抠断陷进皮肉里了。 她强压下心里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了一抹假笑问蔡夫人。 “夫人不是只有流筝哥哥一个儿子吗?本公主怎么不知道,荣国公府里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位大小姐?” 第274章 炫耀 丽妃在旁边清咳了一声,故意岔开话题。 “雪儿,最近御膳房的御厨们不是新做出来了一种梅花酸酪糕点吗,你去拿点来给蔡夫人尝尝。” 骆芊雪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十分不情愿。 她当然知道蔡夫人口中的女儿,指的是纪云棠。 但这个时候,她就只想故意恶心一下蔡夫人。 昨天刚认亲,今天就挂在嘴边,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 骆芊雪的嘴唇动了动,丽妃唯恐她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隐含锋利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骆芊雪心里愤懑,攥紧拳头,只能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蔡夫人坐在丽妃的对面,丽妃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这是宫里新到的碧涧明月茶,一年总共才五十斤,皇后娘娘给本宫分了一些,蔡夫人尝尝。” 蔡夫人端起茶杯晃了晃,随即浅尝了一口。 她不知道丽妃的目的,却知道她不敢对她下毒。 “不错,香味很浓,入口微苦又回转甘甜,赶的上君山银尖了!” 丽妃嘴角浅勾,刚刚冷了下去的神色又染上了笑意。 “银尖一克千金,每年的产量比碧涧明月茶还要稀有,怕是也只有蔡夫人和荣国公大人这种身份尊贵之人能喝的起了。” 蔡夫人放下茶杯,眉梢轻挑看向丽妃。 “话可不能这么说,丽妃娘娘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吗,你想喝什么茶,只要知会一声,皇上肯定会帮你找来的。” 丽妃端着茶杯的手指微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她最不喜欢听的话,就是别人说她是景阳帝最宠爱的妃子。 还是当着她的面说。 宫里的人都知道她长期以来住在未央宫,景阳帝不闻不问,也不受宠。 这里不是冷宫,却堪比冷宫,她的心亦是比冷宫还要冷。 丽妃觉得她没想过要攀附景阳帝而生,但几乎东辰国的所有人都给她打上了“依靠景阳帝才能活”的标签。 “宠妃”二字从蔡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分外讽刺。 毕竟,在这宫里,妃永远是妾,永远低人一等。 只有皇后,那才是正宫之主。 同样的身份才情和美貌,在宫外嫁给其他王爷,那可能就是正妃之位。 而她,从进宫的那一天,一辈子都被景阳帝给毁了! 丽妃越想内心越恼怒,握着茶杯的手都攥紧了几分,用力到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都变得发白。 直到一股灼烧的疼痛从手心里传来,席卷全身,丽妃才从恨意中过了神来。 蔡夫人看向手都烫红肿了的丽妃,惊呼了一声。 “丽妃娘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喝个茶怎会把手给烫伤了?” “这烧制茶杯的工匠看来得好好查查了,这做的东西偷工减料不说,竟然一捏就碎,实在是岂有此理!” 蔡夫人气呼呼的说完,扭头看向剑兰。 “那个谁,对,就是你,没看见你家娘娘的手都被茶水给烫伤了吗?你还不快找太医来给你家娘娘包扎一下。” 剑兰站着未动,她看了丽妃一眼,丽妃轻点了一下头,她才离开去请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与此同时,骆芊雪去御膳房拿完糕点,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片花园之时,意外发现了假山对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骆轻歌。 骆轻歌坐在花坛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骆芊雪本想当作没看见,一走了之,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去。 她将手里的梅花酸酪糕点交给身后的一个宫女,让她拿着在前面等自己。 不许提前把东西送到未央宫去。 毕竟这是她拿来讨蔡夫人欢心的,别人送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宫女不敢不从,只能接过糕点在前面等她。 骆芊雪绕过假山,走到了骆轻歌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一把就夺过了骆轻歌手里的东西,瞥了一眼之后,随手丢在了地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画花?” 骆轻歌捡起地上的画,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目光冷冷的看着骆芊雪。 “吃你家盐了,你这么闲?” 她不想搭理骆芊雪,说完便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画画。 岂料骆芊雪却故意伸出脚去绊骆轻歌。 骆轻歌走路没看路,一时不察,直接被她绊倒。 手摔在地上擦破了皮,膝盖也顶在了石头上,痛的她眉头都蹙了起来。 骆芊雪却在旁边哈哈大笑,“哈哈哈,谁让你之前打本公主,现在遭报应了吧?” “这么平坦的路都能摔跤,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你了!” 骆轻歌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底燃起来两簇火苗,咬牙切齿的问。 “你敢说不是你伸出脚把我绊倒的?” 骆芊雪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屑。 “是又怎么样,这本就是你的报应,本公主可没做错什么。” 骆轻歌想到皇后昨晚对她的教诲,让她做个文静的淑女,多看看书画点画,改改她暴躁易怒的性子,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 骆轻歌攥紧手中的铅笔,她忍! 骆芊雪见骆轻歌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就更加得意了! 她想起自己过来找她的目的,直接当着骆轻歌的面炫耀了起来。 那洋洋得意的嘴脸,活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嫁给流筝哥哥,成为荣国公府的世子妃了!” 骆轻歌身子一僵,失了神一般的立在那里,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 谢流筝要娶骆芊雪了? 这怎么可能呢? 骆轻歌脸色煞白,她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心里很堵,像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压着,很想哭。 想哭? 她怎么会想哭呢? 她和谢流筝又没有什么关系。 骆轻歌只字未发,脸上的反应太过平静,这让骆芊雪很不满。 她上前几步,直接冲到了骆轻歌的面前,恼羞成怒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流筝哥哥,但是我告诉你,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以后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275章 句句珠玑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顾姐妹情深。” 骆芊雪炫耀了一番之后,转身就走了,独留骆轻歌呆滞的立在原地。 她的手指拂过眼角,发现上面竟然沾染上了一些水渍。 哭了? 她竟然会为了谢流筝哭了? 骆轻歌不可置信,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不得不信。 她突然想起了骆芊雪刚刚说的话,在心里质问自己。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谢流筝吗? 所以听见他要娶别人,她才会难受到哭? 骆轻歌坐在花坛边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这个答案。 骆芊雪拿着糕点,回到了未央宫,她整个人不再是病恹恹的,此刻看起来神清气爽。 她全然没注意丽妃不在这里,直接将糕点放在了蔡夫人的面前,讨好的笑了起来。 “蔡夫人,这可是本公主亲自去御膳房为你拿的,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蔡夫人未动,目光扫过面前的糕点后,又落在了骆芊雪的脸上。 “如果臣妇没记错的话,十公主刚刚是不是还问我,荣国公府哪来的大小姐,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她说完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只是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酸的,难吃!” 骆芊雪的脸色一变,继而又尬笑了起来。 “本公主也只是心里好奇而已,毕竟荣国公府只有流筝哥哥一人,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大小姐。” “十公主的意思是,臣妇和荣国公都不是人吗?” 骆芊雪脸色一白,连忙道:“本公主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说你有女儿,我才那么一问的,蔡夫人难道连这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蔡夫人冷哼道:“臣妇可不觉得十公主这是在跟臣妇开玩笑。” 骆芊雪走后,她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那句话让她的心里不舒服。 怎么她就不配有女儿了? 对方这不摆明了是在膈应她吗? 骆芊雪将蔡夫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心越来越沉。 她在旁边低声下气的伺候着,可蔡夫人竟然两次三番的给她甩脸色。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眼底愠色渐浓,怒气浮上心头。 骆芊雪打心底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婆母未免也太不好伺候了! 现在要是不治治她,以后还不得经常给她使绊子? 骆芊雪想了想后,决定重拳出击把蔡夫人恶心回去,她全然忘了丽妃的交代,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惊呼了一声。 “夫人不觉得本公主是在开玩笑,可本公主也从来没听过夫人除了流筝哥哥以外,还生过一个女儿。” “难不成夫人口中的女儿,是国公大人在外面养的私生女?” 她说完不等蔡夫人开口,又道:“本公主听说,我那三皇嫂夜王妃也是永宁侯在外面的私生女呢,这不是巧了吗?” “永宁侯府的纪侯爷没有妾室,却在外面有私生女,荣国公府的谢国公也当着父皇的面自称此生只爱夫人一人,永不纳妾,却也在外面有了私生女。” “可怜你们这些当家主母,为了整个家族日夜操劳,到头来却全都被蒙在鼓里,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耍的团团转,本公主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你们。” 丽妃刚刚处理完烫伤走过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晕倒。 骆芊雪这个蠢货,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丽妃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体会到一句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她都那么教骆芊雪了,她还往蔡夫人的枪口上撞,这不是蠢是什么? 丽妃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一个劲的给骆芊雪使眼色,让她给蔡夫人道歉。 骆芊雪却视而不见。 她此刻也验证到了一句话。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世上最难过的关卡之一。 她还没进门,对方就这么为难自己。 那要是真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得天天打架? 她向来不是受气的性子,收拾不了纪云棠,她还收拾不了一个蔡夫人了? 蔡夫人听了骆芊雪的话,不仅没生气,还温和的看着她。 “十公主口中的永宁侯府私生女,正是臣妇的女儿纪云棠,臣妇见到云棠的第一眼,就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虽不是臣妇亲生,但却胜似亲生。” “不瞒十公主说,她要真是我夫君在外面的私生女也就好了,这样臣妇就能早点找到她把她接回来,让她天天喊我娘亲,也不至于让她小小年纪,就在乡下吃那么多苦。” “不知道她的亲生爹娘心不心疼,反正臣妇看着都觉得心疼。” 蔡夫人边说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可怜云棠吃了那么多苦,人还这么聪明漂亮有本事,不知道比那些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人好出多少倍,臣妇巴不得她身体里流淌的是我们荣国公府的血脉。” 骆芊雪:“……” 骆芊雪:“!!!” 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她感觉蔡夫人是在内涵她! “你、”骆芊雪刚要开口,就被蔡夫人打断了,她眉眼温和带笑。 “十公主别误会,臣妇不是在说你,臣妇只是有了女儿心里高兴,见不得别人当着我的面说她的坏话。” “既然你没有说我女儿的坏话,那就不用对号入座,臣妇说的真的不是你。” 蔡夫人当着骆芊雪的面,再三强调了两遍不是在说她,这把骆芊雪给气的够呛。 她越发觉得蔡夫人是在说她了! 骆芊雪心里郁闷无比,她冷凝的视线落在了蔡夫人明艳漂亮的脸上,胸腔里酸味翻腾,竟然当着她的面鼓起了掌来。 “纪……三皇嫂当真是厉害,满月宴上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把流筝哥哥,蔡夫人和荣国公都给拿下了,佩服,本公主真是佩服。” “流筝哥哥他素来玩世不恭,没心没肺,全部心思都写在脸上,玩不过那些妖艳贱货。” “就是不知道,蔡夫人和荣国公了不了解她的为人,别到时候乱认女儿被人给骗了,才跑到皇宫里来求父皇母后给你们做主。” 第276章 公主病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本公主可是会笑话你们的。” 此话一出,蔡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透出一股不赞同的怒气。 她哪里听不出来,骆芊雪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她和纪云棠之间的关系。 同时,骆芊雪的话也给蔡夫人透露出了一点。 那就是她刚刚刻意讨好自己的表现,全都是装的。 现在才是骆芊雪的真实面目。 她明显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徐府的满月宴上认了纪云棠做干女儿的事情,却装作一副浑然不知道的样子,故意说她女儿是谢锦荣在外面的私生女,现在又恶意挑拨他们的关系。 蔡夫人目光冷冷的盯着骆芊雪,明明她和纪云棠一样大,才刚满十六岁的年纪,居然就有这么重的心机。 蔡夫人现在总算知道,她的儿子为什么总对骆芊雪避如蛇蝎了! 因为她原本就是一只披着美人皮的毒蝎子,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一口。 没见到骆芊雪之前,蔡夫人从来没想过,有人能把“恶毒”和“恶心”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嘴角泛起淡淡的嘲讽,语气如清风拂过,带着笑却不掺杂一丝感情。 “棠儿是我们全家都认可的人,臣妇信任她,自然也相信永远都不会有十公主说的那么一天。” “臣妇只知道,臣妇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最优秀的女子,无论她是不是别人家的私生女。” “身份低并不代表人品不好,相反,身份高的人也不一定人品就一定好。” “十公主觉得臣妇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骆芊雪:“……” 她胸口一滞,咬着牙忍着神色愤懑不平,衣袖下的手用力到指节都开始发白。 “愚不可言!” “本公主看你们这是被纪云棠给下蛊了,她到底哪点能比得上本公主,让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向着她?” 骆芊雪的突然暴起,把丽妃吓得心都颤了! 她一个劲的咳嗽,给骆芊雪使眼色,但是都没有什么用。 骆芊雪显然已经跟蔡夫人两人杠上了。 此时丽妃心里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没戏了!” 骆芊雪想让蔡夫人认可她,怕是没戏了! 蔡夫人对上骆芊雪那双血红又充满恨意的眸子,她的一颗心也慢慢沉入了谷底。 她早就听闻纪云棠和丽妃母女二人的关系不和,但并不清楚她们不和到了哪个地步。 今日一见,蔡夫人才彻底看明白,这哪里是关系不和,这明显是对纪云棠动了杀心。 丽妃虽说脸上笑容大方得体,但言行举止间却恶意满满。 骆芊雪更是想杀了纪云棠的心都有了! 这母女两人,真不是什么善茬。 这是蔡夫人今日得出来的结果。 喜形不露于色是基本,她笑看着骆芊雪,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情人眼里都要出西施,更何况是母亲,天下又有哪个母亲会觉得自己的子女不好?” “十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极好的,你和棠儿也各有各的优点,臣妇觉得你做自己就够了,没必要去跟她做比较。” “说起来,你叫夜王三皇兄,叫棠儿一声三皇嫂,那按照辈分来看,你也应该叫我一声伯母。” “女儿家的名声极为重要,今日你说的这些话,伯母不跟你计较,出了这个殿我就会全部忘掉,不会往外泄露一句。” “臣妇只希望十公主以后对我的女儿多点善意,你就算再不喜欢她,那也改变不了她救了你三皇兄的事实,做人可要凭良心!” 话音落下,蔡夫人弯腰福身行礼,动作整齐又连贯。 “丽妃娘娘,十公主,臣妇家里还有事情要忙,臣妇就先行告退了!” 她说完,不等丽妃回话,转身就要离开。 骆芊雪的尖叫声却在身后响起,刺人耳膜。 “不行,你还不能走,给本公主站住!” 蔡夫人转过身来,沉声问:“十公主还有何高见?” “你得同意让我嫁给流筝哥哥,否则你今日就别想出这个未央宫的大门。” 蔡夫人眸光一沉,眼底划过一丝冰寒的冷意。 原来,这才是丽妃和骆芊雪今日传她进宫的真实目的。 想要嫁给她儿子? 我呸! 怕是谢流筝看见了她就想吐! 蔡夫人眸光微冷,嘴角却勾着一丝浅笑,她对着骆芊雪温声道: “臣妇刚刚已经说过了,十公主叫棠儿一声三皇嫂,叫臣妇一声伯母,要是让你嫁给筝儿,怕是会乱了你们之间的辈分。” 这本是想给骆芊雪一个台阶下,不至于当着丽妃的面把脸撕破的太难看。 岂料,骆芊雪却根本不领情。 她气疯了,说话根本无所顾忌。 “谁要叫你伯母,你只能当我的婆母,谁敢反对本公主就杀了谁!” “只要你同意,本公主立马让我父皇母妃给我准备丰厚的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抬进你们荣国公府,保证会让你们全家人跟着长脸。” 蔡夫人:“……” 之前她只是觉得骆芊雪的脑子不好使,现在她是真觉得骆芊雪有病。 而且是大病,无药可医的那种。 这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征得蔡夫人的同意,更像是在施舍和命令她。 仿佛她说一句要嫁进荣国公府,荣国公府上下五十六口人都要欢迎她一样。 蔡夫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看来她真是公主当久了,得了公主病。 本事没有,一身的毛病。 心里这么想,蔡夫人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大方得体。 她缓缓道:“臣妇虽是筝儿的母亲,但感情一事,却不能为他做主。” “他的性子十公主也知道,向来十分挑剔,这点怕是要让十公主失望了!” 蔡夫人没说的是,谢流筝对女人过敏。 尤其是对嚣张跋扈又蛮不讲理的女人过敏。 当然,她也清楚,这话就算是说了,骆芊雪也不可能会相信。 她只会觉得那是蔡夫人找的借口。 骆芊雪见蔡夫人竟敢拒绝自己,瞬间就炸了,她指着对方的鼻子就怼。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流筝哥哥看不上我?” 第277章 撕破脸 “本公主金枝玉叶,身份何其尊贵,嫁到你们荣国公府那都是低嫁了,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骆芊雪越想越委屈,竟然嘴巴一瘪放声大哭了起来。 “本公主喜欢了流筝哥哥五年,整整五年,从第一次在校马场看见他骑马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曾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本公主等了这么久,本公主累了,本公主不想再等了,不嫁给流筝哥哥我会死的。”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同意让本公主嫁给他,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她说着眼神四处扫了一圈,瞥见了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 骆芊雪立马拿了过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本公主若是死了,你们荣国公府也得给我陪葬,我劝夫人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蔡夫人眼神讥讽的看着,她极其厌恶骆芊雪这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 就她这性子,要是真进了荣国公府,那还不得把整个家给掀了? 她冷眸微眯,声音不怒自威,“十公主这是在威胁臣妇吗?” 骆芊雪眼底充满了疯狂,她拿刀的手都在抖,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嘶吼出声。 “你就当本公主是在威胁你吧,只要你让本公主嫁给流筝哥哥,本公主发誓,以后一定会像照顾亲娘一样照顾你和荣国公二人,绝对做的不会比纪云棠差半分。” “是要儿媳妇,还是要大家一起死,你选一个吧!” 蔡夫人笑了! 笑的无所顾忌,肆意而又绝美。 她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此生最大的笑话。 以死相逼的骆芊雪,还会照顾人? 蔡夫人表示她不信。 骆芊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儿子,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自己同意让她嫁到荣国公府。 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谓的爱吗? 如果蔡夫人之前还觉得骆芊雪脑子有病,那现在她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实打实的疯子。 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别人,这是最廉价的事情,能被人耻笑一辈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骆芊雪之所以这么疯,是因为她刚刚在骆轻歌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自己马上就要嫁给谢流筝了。 这些年来,她跟骆轻歌同为公主,骆芊雪却处处都想要压过骆轻歌一头。 但凡是骆轻歌有的东西,骆芊雪也全都想要夺过来。 她最怕看见的,就是骆轻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每一个眼神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骆芊雪受够了! 她想要摆脱,想要证明自己比骆轻歌强。 骆轻歌不是喜欢谢流筝吗? 那她偏要将人夺过来! 她要让骆轻歌亲眼看着,谢流筝是怎么用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又牵着她一起拜堂的。 如若不能嫁给谢流筝,那她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骆芊雪的恨意在心头翻滚,她红着眼睛嘶吼道: “本公主再问一次,你到底同不同意让流筝哥哥娶我?” 蔡夫人目光微冷,娶妻当娶贤,她在骆芊雪的身上,看不见半点贤惠的影子。 让她嫁进荣国公府去祸害她儿子,自是不可能。 想到这,蔡夫人淡淡道:“十公主还是把刀放下吧,若是等会伤到了自己,那就不好了!” “不管你信不信,筝儿的婚事不是臣妇能说了算的,就算我勉强同意让你嫁进荣国公府,他照样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或许以后连家都不会回,你难道想守一辈子活寡吗?” “臣妇言尽于此,十公主好好想想吧,臣妇就先告退了!” 骆芊雪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她怔怔的看着蔡夫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方说那番话的神色十分认真,看着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骆芊雪心里有些崩溃,“不,不可能,流筝哥哥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呢?” “母妃,她是骗我的,她是骗我的对不对?” 在骆芊雪的观念里,只要嫁过去,那她就是他一辈子的妻。 就算谢流筝不喜欢她,也会跟她一块生儿育女,毕竟她是他明媒正娶过门的。 只要有了孩子,她就有把握拴住谢流筝的心。 可如今,蔡夫人竟然告诉她,谢流筝死都不会碰她。 这句话给了骆芊雪很重的打击,以至于看见蔡夫人走了,她都没啥反应。 丽妃眸色内敛,她站起身来,一句话都没说,就狠狠的给了骆芊雪一巴掌。 “啪!”的一下,直把骆芊雪的脸扇偏了过去。 骆芊雪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手里的刀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她满眼受伤的看着丽妃,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又打自己。 却看见了丽妃走到了门口,稳中不乱的对着外面的护卫吩咐道: “荣国公夫人蔡氏气焰嚣张,不知礼数,多次辱骂本宫不说,又动手殴打十公主后逃离未央宫,她胆大包天,蔑视本朝王法,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传本宫的命令,将蔡氏给本宫捉拿归案,本宫要亲自审问。” 丽妃吩咐完,外面的侍卫立马就行动了。 她缓缓走到了骆芊雪的面前,骆芊雪则是满脸懵逼的看着她。 她对自己母妃的行为深表不解。 本以为丽妃会跟她解释,却没想到丽妃沉默的看了骆芊雪良久,眼中满是失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丽妃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比之前冷淡了不少,“记住,无论任何人问起来,你这脸上的伤,都是蔡归荑打的,跟母妃没有任何关系。” 骆芊雪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这明明就是你打的,为什么要这么说?” 此刻她的脸上都还在火辣辣的疼,可见丽妃那一巴掌铆足了多大的劲。 骆芊雪本来是想发脾气的,但听见丽妃这么说,她就想要弄清楚原因了。 “你要是想要嫁给谢流筝,就按照本宫说的做,本宫不会害你!” 丽妃根本就不想跟骆芊雪解释,她觉得她实在是太蠢了! 蠢得无药可救。 有些话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因为她根本不会照做,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第278章 相救结缘 蔡夫人离开未央宫直至行宫回廊,眼看还有一段路就要出宫了,她身边的丫鬟莲叶却意外发现了一支侍卫队气势汹汹的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很重的压迫感。 莲叶身子抖了一下,面露紧张之色。 “夫人,这儿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你说那伙侍卫队该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蔡夫人眉目清冷,呵斥了她一句。 “别瞎说,这是宫里巡防的禁卫军,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他们冲我们来干什么?” 不过,禁卫军一般只是在六大城门处巡防,如今到了后宫内院,实属少见。 就在这时,一只纤白如玉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蔡夫人的胳膊,将她攥到了假山后面。 “这里很危险,你们快跟我走!” 蔡夫人一愣,她看见拉她的人是骆轻歌,不解的问她。 “九公主何出此言?” 骆轻歌急得不行,却还是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番。 “丽妃说你骂了她打了骆芊雪,目中无人蔑视皇权,现在正让父皇派禁卫军捉拿你们呢!” “你要是被她抓住,她就有理由治你的罪了,总之你先跟本公主走!” 蔡夫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自问在未央宫待了半个时辰,对丽妃恭敬有加。 而骆芊雪,是对方自己拿刀架在脖子上的,她更是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何来骂了丽妃,又打了骆芊雪一说? 离开的时候,蔡夫人也是说了告辞,行完礼之后才走的,根本不存在逃跑一说。 她想过丽妃母女无耻,但却没想过她们竟然会这么无耻。 连栽赃嫁祸这种事情都搞出来了! 蔡夫人浑然不觉,她任由骆轻歌拉着自己的手,到了她的绯月宫。 一进去,骆轻歌就关上了门,确保外面无人跟来。 她问道:“蔡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轻歌从花园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禁卫军在到处找她们。 她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日丽妃请了荣国公府的蔡夫人入宫,说是要找她商议什么事情。 骆轻歌寻思着丽妃和骆芊雪不是什么好人,而蔡夫人又是纪云棠认的干娘。 她思来想去之下,决定自己出手帮她一次。 别的不说,至少在宫中保证蔡夫人的安全,她还是能做到的。 蔡夫人经过了骆芊雪的事情,整个人也警惕了很多,她没有着急回答骆轻歌的问题,而是问她。 “九公主为何要帮臣妇?” “因为你是我三嫂的娘亲,是她认可要保护的人,三嫂认可的人就是本公主认可的人,本公主当然有责任保护你。” 骆轻歌的声音不卑不亢,且十分真诚。 蔡夫人对她的回答很意外。 但意外的同时,心里又十分不解。 明明骆芊雪和纪云棠才是亲姑嫂,两人关系应该更好才对。 可没想到,这事反着来了。 骆芊雪对纪云棠恨之入骨,骆轻歌却对纪云棠格外维护。 蔡夫人问:“九公主和棠儿关系很好吗?” “我和三嫂情同姐妹。”骆轻歌回答的很干脆。 她笑道:“从在宫里见到三嫂的第一眼,本公主就喜欢上她了,她身上那种放下个人素质,有事直接发疯的精神状态深深吸引着我。” 怕蔡夫人误会她对纪云棠有意思,骆轻歌还破天荒的解释了一番。 “蔡夫人别误会,本公主说的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姐妹跟姐妹之间的喜欢。” “她和三皇兄的感情很好,我真心祝福他们两个,希望他们能早日苦尽甘来,修成正果。” 蔡夫人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意,有了骆芊雪的对照后,她觉得骆轻歌这种有话直说的样子显得分外可爱。 “九公主不必解释,臣妇明白你的意思。” “棠儿确实很好,臣妇在徐府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也被她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给迷住了,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东辰国的女子大都规规矩矩,贤良淑德,就算被娘家人欺负了,那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她在纪云棠的身上,却看见了一种反抗的精神。 哪怕她知道自己很渺小,却还是愿意用一己之力去对抗整个永宁侯府。 这样的纪云棠让蔡夫人又心疼又感动。 突然想到了骆芊雪刚刚的话,她又好奇的问道:“可她们都说棠儿是永宁侯府的私生女,这点九公主也不介意吗?” 骆轻歌的身份太尊贵了,相反,纪云棠私生女的身份就上不得台面。 她也没少因为这个被群嘲。 骆轻歌撩了一下耳旁的碎发,明艳动人的脸上带着些许甜糯和娇俏。 “私生女又如何,嫡女又如何,本公主看中的从来都是我三嫂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骆轻歌说完后,冲着蔡夫人眨了眨眼,“蔡夫人应该也是一样吧?” 要是她真在乎纪云棠的身份,当初就不会选她做干女儿。 蔡夫人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十分温柔。 “没错,这点九公主倒是跟臣妇不谋而合了。” 两人都是打心底的喜欢纪云棠,不知不觉间,蔡夫人对骆轻歌的防备也卸下了不少。 她觉得,能和纪云棠交好的人,品性和为人都不会太差。 蔡夫人突然又到了自己的儿子谢流筝,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骆轻歌这样的女子,大方率直又不失勇敢。 最主要的,骆轻歌的嘴还很甜。 蔡夫人本想试探性的问一句骆轻歌,看看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支禁卫军就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绯月宫。 院外传来了铃兰义正言辞的呵斥声。 “放肆!这是九公主的寝宫,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禁卫军首领赵德发嘴上恭敬,表情却极其傲慢。 “属下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打伤辱骂丽妃娘娘和十公主的贼人,还请九公主殿下行个方便,让属下等人在绯月宫里搜上一搜。” 赵德发之所以会带人来绯月宫,是有原因的。 刚刚明明有人在回廊看见了蔡夫人和她的丫鬟二人,可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第279章 捉拿 而她们消失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骆轻歌的寝宫的方位。 他极其怀疑蔡夫人和她的丫鬟就藏在绯月宫里。 蔡夫人站在屋里,赵德发和铃兰的对话清晰无误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面色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只是心却凉了一半。 看来,骆轻歌果然没有骗她,丽妃真的对外宣称自己打骂了她们母女二人,派人在抓她。 莲叶刚刚被剑兰挡在了外面,并没有进到未央宫里,因此她也并不知道未央宫里发生了何事。 即便这样,她心里也清楚,以蔡夫人的性情,只要她没有失去理智,她就不会做出有损自身和荣国公府的事。 更别说是在宫里动手打丽妃和十公主。 “夫人,他们实在欺人太甚了,要不我们找九公主帮忙,给国公爷传个话吧!” “只要国公爷能赶来救场,谅那丽妃和十公主也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蔡夫人唇角轻启,勾起淡淡的讥讽。 “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里很清楚,禁卫军只听命于景阳帝一人,丽妃和骆芊雪是不可能指使的动他们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丽妃和骆芊雪在她离开之后,已经去找了景阳帝。 而禁卫军来抓她这件事,不仅仅是丽妃的主意,更是景阳帝下的命令。 蔡夫人闭了一下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似是下定了决心,她伸手就要去开门。 “你干什么?”骆轻歌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丽妃和骆芊雪就是两条疯狗,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看出了骆轻歌眼神里的担忧,蔡夫人微微一笑,对着她道: “这是臣妇跟丽妃之间的恩怨,臣妇想自己解决。” 骆轻歌压低声音道:“解决?你怎么解决?” “她身后有父皇撑腰,你身后有谁?” “虽然本公主不知道你跟丽妃和骆芊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公主说过要护你周全,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且安心待在我这儿便是。” 蔡夫人没想到骆轻歌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感激的同时,却并不想害了骆轻歌。 “九公主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臣妇若是待在九公主这,会连累到九公主……” 她话还没说完,骆轻歌就打断了她。 “你觉得本公主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我若是怕你连累,之前就不会帮你。” “比起丽妃和骆芊雪,本公主更相信你没有对她们动手,只是这件事情仅凭你的一番说辞怕是难以服众,所以你先待在我这儿,等我们把事情的经过理清楚,本公主再跟你一块想办法。” “实在不行,本公主就去凤仪宫找母后帮忙。” 蔡夫人只觉得心里划过了一丝暖流,冲刷了她心中的愤怒。 她见惯了皇宫里太多的尔虞我诈,却没想到宫中竟然还有骆轻歌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关键是,荣国公府为了避嫌,怕被人误以为是太子党,他们跟皇后一脉一直保持着君臣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过多的来往。 蔡夫人自问她跟骆轻歌两人并不相熟,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而今日,她们也是因为纪云棠的原因,才产生了交集和缘分。 对方如此护着她,倒是让蔡夫人心中有些愧疚。 她嘴唇翕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骆轻歌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好了,多说无益,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外面的禁卫军本公主出去解决,你们两个不要出声也不要出去,一切交给我就好。” 骆轻歌说完,将蔡夫人和莲叶拉到了屏风后面,对着她们二人又叮嘱了一番。 “记住,无论等会外面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去。” 蔡夫人没说话,表情却像是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骆轻歌看了一眼莲叶,莲叶立即道:“九公主放心,奴婢会看好夫人的,绝不会出去。” 骆轻歌这才放心了! 在开门之前,她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弄乱了一些,伪装成了一副自己刚睡醒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以铃兰为首的十个宫女太监正在和以禁卫军首领赵德发为首的三十个侍卫讲道理。 他们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赵德发虽说奉了皇命而来,却也不敢对铃兰动手,只因骆轻歌的背后是皇后。 铃兰讲了半天道理,赵德发都不走,她瞬间有些怒了! “我都说了我们家公主在睡觉,你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 “打扰了我们家公主午休,你担当的起吗?” 赵德发冷着脸,寸步不让,“在下是奉旨前来找人的,你这小宫女若是不想受伤,最好把路给我让开,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话音落下,身后的一众禁卫军立马将腰上的佩剑齐刷刷的拔了出来。 铃兰的脸都吓白了,却还是强装镇定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绯月宫拔剑,难道你们就不怕皇后娘娘治你们的罪吗?” 骆轻歌站在柱子后面摇了摇头,铃兰这,战斗力还是有点太弱了啊! 别人都对她拔剑了,她还在跟对方讲道理,说话的语气更是没有一点震慑力。 换做她,她早就动手了! 动手? 骆轻歌笑了,昨晚她刚答应了皇后,以后都要做个安静的淑女,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更不会轻易对人动手。 并且,每天都要给皇后交一幅画或者字上去,检查她的练习成果。 现在看来,她怕是要食言了! 什么淑女,什么才女,都见鬼去吧! 事实证明,自己不硬起来,就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她可没兴趣受这种气! 骆轻歌双臂环胸,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目光扫过赵德发那张阴沉的脸,清冷的嗓音不怒自威。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德发一愣,刚刚光顾着跟眼前的小宫女对峙了,完全没注意到九公主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第280章 轻歌道歉 他对着骆轻歌拱了一下手,“九公主息怒,末将并不是有意要打扰九公主休息,只是皇上有令,命尔等在皇宫捉拿辱骂丽妃娘娘和打伤十公主的罪魁祸首,还请九公主行个方便,让末将带人进去搜查一番。” 骆轻歌闻言,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说什么,丽妃被骂骆芊雪被打,谁这么有本事,她也太厉害了吧!” 赵德发:“……”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他怀疑骆轻歌包藏罪犯! 赵德发深吸了一口气,“九公主,人目前还没有找到。” 骆轻歌皱眉,神色满是无语,“没找到你去找啊,来我绯月宫干什么?” 她说完又加了一句,“对了,你们找到人之后,给本公主说一声,本公主也想结交一下这位勇士。” 房间里的莲叶捂住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九公主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明明她家夫人就在她的房间里,仅仅一扇门之隔,骆轻歌却能将锅甩出去。 赵德发被耗的已经快没有耐心了,骆轻歌和铃兰越拦着不让进,他越觉得蔡夫人就在里面。 思及此,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起来。 “回禀九公主,刚刚有人看见,说末将等人要找的罪犯,朝你的绯月宫方向过来了。” “为了九公主殿下的安全着想,还请你让开,让末将带人进去搜查,这样也好还九公主的清白。” 话音落下,骆轻歌走到了赵德发的面前,飞快的扬起手来,甩了他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怀疑本公主?” 巴掌声清脆响亮,且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引的在场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统领这,竟然被九公主给打了? 赵德发被打懵了,他反应过来之后,愤怒的脸庞瞬间扭曲了起来,眼底带着阵阵火光。 “末将是皇上的人,九公主打末将,未免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骆轻歌轻嗤了一声,“你别拿父皇压我,本公主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你觉得在他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本公主重要?” 赵德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骆轻歌又道:“本公主说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赵统领若是还不将你的人带走的话,那你们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你是统领,处罚的自然无足轻重,但是你身后这些人就不一定了!” “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你赵统领的责任。” 骆轻歌说完,看了绯月宫的小太监来福一眼。 “来福,你去东宫给我太子哥哥传话,就说赵统领带人在绯月宫欺负本公主,让他过来给本公主做主。” “是,公主。”来福恭敬的应下,转身就要离开。 赵德发的心却沉了下来。 他竟然忘了,骆轻歌的身后还有太子。 而太子骆景深的手里,掌管着京城龙跃军的五万兵马,目的就是让他与齐王骆非舟的外祖父江永成相互牵制,以防齐王一人独大。 其他的十五万人,则全在景阳帝的手里。 骆景深的手里虽然只有五万龙跃军,这股力量却依旧不容小觑。 只因这些人,全都是夜王骆君鹤带出来的,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铁血无情。 京城里的皇子无不想要这支兵马,景阳帝却只给了骆景深一人。 若骆轻歌真找骆景深出面,就算他今天不吃亏,改天还是要吃亏。 而他,下面还有妻女和儿子,赵德发不敢冒这个险。 想到这,赵德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对着骆轻歌恭敬的道: “怕是手下人看茬了,末将要抓的人并不在九公主这里,末将这就带人离开。” 说完,他吩咐道:“我们走!” 禁卫军的人离开后,来福从外面折返了回来,问骆轻歌。 “公主,现在还要去找太子殿下吗?” “不用了,我本来就是吓唬他的,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骆轻歌没想到,关键时刻骆景深的名字还挺好使。 赵德发连皇后都没怕,她就是那么随口一提骆景深,赵德发还真就怕了! 可见,有的人真就欺软怕硬。 不过骆轻歌也知道,就算她真让来福去东宫叫骆景深,他大概率也不会来,更别提为她出头了! 她在骆景深的身上,看不见哥哥对妹妹的宠爱,有的只有嫌麻烦和不耐烦。 骆轻歌也从不对骆景深抱有期待。 不过拿他的名字去吓唬吓唬人,还挺不错。 骆轻歌让来福和铃兰守在外面,自己推门走进了房间。 屋内,蔡夫人立马就要跪下来,却被骆轻歌伸手拉住。 “夫人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蔡夫人被拉了起来,她眉眼温柔的看着骆轻歌,心里十分感动。 “多谢九公主护我主仆二人周全,臣妇感激不尽。” 她在门里听的清清楚楚,有几次赵德发都想要带人闯进来,都被骆轻歌给拦下来了。 骆轻歌却洒脱的摆了摆手,“蔡夫人你太见外了,若说感激,那也应该是本公主感激你们才是。” “之前谢世子在外面救过本公主的命,替我解决了那些杀手,现在我帮夫人脱困,也算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对我客气。” 蔡夫人却自动忽略了骆轻歌的其他内容,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她儿子救过骆轻歌的命。 那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早就认识? 蔡夫人有些激动的拉住了骆轻歌的手。 “筝儿当真救过九公主?具体是什么时候,九公主还有印象吗?” 骆轻歌想了想,对她说道:“就半个月前,我,八皇兄和谢世子三个人白天在三嫂家里聚餐吃烤肉,吃完后天色有点晚了,我的身边也没有带侍卫,三嫂就提议让谢世子送我回宫。” “走到半路的时候,就遇袭了,来了很多的杀手,他们是冲我来的,当时本公主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多亏了身边有谢世子在,我和我的奴婢才能安全脱身。” 说到这里,骆轻歌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才轻声说道: “夫人,您是谢世子的娘亲,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第281章 猜测 骆轻歌对着蔡夫人鞠了一躬道:“这鞠的第一个躬,是感谢谢世子那晚出手救了本公主,他为了保护我,肩膀被刺客射了一箭,伤的很重。” “虽然后面我也在客栈里帮他包扎了伤口,但本公主仍旧觉得欠他一份恩情,以后若是有机会本公主必定会偿还。” 她说到这里,又鞠了一躬,继续道:“这鞠的第二个躬,则是因为之前本公主对谢世子有偏见。” “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会吃喝玩乐,靠你们二老花钱养着。” “可真到了本公主被杀手包围,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是谢世子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去对抗上百名杀手。” “那个时候,本公主才发现,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没用,至少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有责任和担当的男人,他并没有丢下我自己逃命。” 骆轻歌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到现在她都还能清楚的记得,谢流筝出手时那股英勇不凡的气势。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黑夜中穿梭,长剑划过之处,杀手血溅长空。 那个时候的谢流筝,帅的让骆轻歌没有语言形容。 她觉得自己脑子里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词语,都不足以来表达她心里的那种震撼与惊艳。 而之前带给她这种感觉的,除了一袭银甲在战场上杀敌的骆君鹤以外,再无别人。 蔡夫人的表情由最初的茫然,到惊喜,再到惊讶,最后变成震惊。 一时间表情精彩纷呈。 她有点不相信,骆轻歌说的竟然真的是她的儿子。 只因谢流筝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他看着没心没肺,实则内心极其冷漠,更别提还暴露了他的武功。 但骆轻歌的话,却又把蔡夫人拉回了现实。 她这才想起来,上个月某天的一个中午,她刚和谢锦荣念叨,谢流筝这小皮猴昨晚上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疯了,竟然一夜没有回来。 正说着话,就有家丁报世子回来了! 那个时候的谢流筝面色惨白,的确带了一身伤回来。 而伤势最严重的地方,就莫属他的肩膀,那里被人用利器贯穿了一个大洞,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只不过,令大夫都惊讶的是,谢流筝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处理的却很及时,血不仅止住了,还没有再感染。 只是,处理伤口的人手法明显不太专业。 谢流筝的肩膀上,竟然被人用纱布打了一个又丑又大的蝴蝶结。 蔡夫人当时也没有多想,她一直以为是梦凡帮谢流筝包扎的,想帮他拆下来换药他还不让。 大夫一碰谢流筝肩膀上的蝴蝶结,他就开始喊疼。 蔡夫人很无语。 最后,还是纪云棠派人送了伤药过来,谢流筝才同意让大夫把他的蝴蝶结给拆了。 下人来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条带血的纱布给丢掉了。 为此,谢流筝还不吃不喝了三天。 也是因为这事,谢锦荣跟谢流筝父子俩还大吵了一架。 吵完之后,谢锦荣越发觉得他儿子不正常了。 不仅性取向不正常,精神也不正常。 哪有正常男人会喜欢蝴蝶结的? 更别提那玩意还那么丑。 绑着的蝴蝶结拆下来就是一块普通纱布,上面不仅染了血,还有各种药渣残留。 就这,谢流筝还当宝一样留着,不让人丢。 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蔡夫人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下巴沉思。 如果说,那丑丑的蝴蝶结,是骆轻歌帮谢流筝包扎的,那么一切或许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谢流筝舍不得丢,无非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喜欢骆轻歌,对她动心了,对方留下的东西他才能视若珍宝。 二是那是他受伤的证据,他想留下来跟骆轻歌要赔偿。 但第二种可能显然不成立。 只因,蔡夫人记得,当时她问谢流筝这一身伤是哪来的。 他是这么说的:“走路上碰见了一群听不懂人话的野狗,在外面跟他们打了一架,杀狗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一点小伤。” 明眼人都知道谢流筝这是在开玩笑。 后来在谢锦荣的再三逼问下,谢流筝才说自己遇到了杀手,死里逃生才捡回来了一条命。 只不过,他却只字都未提骆轻歌。 哪怕是第二天刑部爆出来九公主和谢世子一同遭遇了刺杀,谢流筝救了九公主。 他也没有到处宣扬说自己这伤是因为帮骆轻歌挡箭而受的。 只说自己武功不如别人,不小心中了一箭。 现在若不是骆轻歌主动说起这事,蔡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伤竟然是这么来的。 可见那天夜里的情况有多凶险。 骆轻歌看谢夫人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又弯腰给对方鞠了第三个躬。 “这鞠的第三个躬,是想对谢世子赔礼道歉。” “我早该亲自上门去荣国公府道谢的,但是又怕太过唐突,叨扰了荣国公和夫人的清修,一直都没去。” “本公主在这里向蔡夫人真诚道谢,并附带上我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骆轻歌没说的是,她其实去荣国公府的礼物都已经备好了。 但紧要关头,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谢流筝。 骆轻歌心里很纠结,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对谢流筝到底是什么感情。 总之,很复杂,也很无解。 蔡夫人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骆轻歌的手。 她一改刚刚的郁闷,神情比之前还要激动。 她张口就道:“九公主,臣妇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骆轻歌轻声道:“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公主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 “九公主说帮筝儿包扎过,那你可是碰到他的身体了?他对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迹象?” 骆轻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的蔡夫人心都紧张成了一团。 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要骆轻歌的答案,才能证实这个猜测。 “碰到了,而且还不止碰到过一次。” “本公主在夜王府的时候,就经常动手打他,我看他挺活泼的啊,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第282章 误会解除 骆轻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又连忙道:“三嫂经常请本公主,谢世子和八皇兄去夜王府吃饭,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我跟他之间,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并没有让谢世子受伤,这点夫人大可放心。” 蔡夫人笑的开心,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放心,放心,臣妇可太放心了!” “我儿子是什么德行,我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了,别说九公主和他只是小打小闹,就算你让他跪搓衣板,臣妇也没有任何意见。”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骆轻歌是唯一一个可以正常接触谢流筝,还不会被他吐一身的人。 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让蔡夫人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再一联想到两个月前谢流筝说自己能正常接触女人了,但打死他都不愿意说出那个女人是谁,蔡夫人的心里就更喜悦了! 谢流筝这小子,瞒她竟然瞒的这么深。 今天若不是意外碰到了骆轻歌,她怕是还要被他瞒上好久。 蔡夫人亲昵的拉着骆轻歌的手,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一样。 越看她心里越满意。 骆轻歌性格好,家世好,人长得漂亮不说,身份又尊贵。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做谢流筝的世子妃了! 之前是因为不确定,蔡夫人才想试探性的问问骆轻歌有没有喜欢的人。 但现在确定了,她就不敢这么唐突的问了,怕吓跑她这个心目中的儿媳妇。 若骆轻歌真被吓跑了,谢流筝怕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蔡夫人眉目温柔的笑道:“轻歌啊,我这么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你是三嫂的干娘,那就是我的干娘,夫人想怎么叫都行。” 蔡夫人很满意骆轻歌叫的那声“娘”,反正她已经自动把“干”字给过滤掉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骆轻歌喊她“娘”了! 蔡夫人高兴的同时,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帮谢流筝和骆轻歌创造一些多接触的机会。 说不定他们就成了! 想到这,她暗搓搓的试探道:“轻歌今天给臣妇说的这些话,其实是想说给筝儿听的吧?” 骆轻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蔡夫人当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骆轻歌是真的想说给谢流筝听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把这些话说给了自己听。 蔡夫人道:“既然你是想给筝儿说的,何不当着他的面说给他听呢,这样也显得你更有诚意不是吗?” 骆轻歌美眸微闪,轻咬了一下唇,内心深处划过一丝纠结。 蔡夫人看出来了她的欲言又止,便问她:“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当着筝儿的面说吗?” 骆轻歌沉默良久后,摇了摇头。 “不是的,只是谢世子快要娶骆芊雪了,我觉得我应该避嫌,还请夫人帮我转述这些话。” 蔡夫人:“……” 蔡夫人:“!!!” 她儿子要娶骆芊雪了,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知道? 这么想的时候,蔡夫人直接问了出来。 “不知九公主是从哪听来的这个消息?” 骆轻歌如实回答,“骆芊雪在花园里亲口告诉我的,大概是一个时辰之前吧!” 蔡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前,正是丽妃让骆芊雪去御膳房拿糕点的时候。 骆芊雪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她竟然不知道,骆芊雪还跑去找了骆轻歌,并且炫耀自己马上就要嫁给谢流筝了! 由此说来,她和丽妃早就算计好了今天这一出。 骆芊雪更是觉得自己嫁进荣国公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才跑到骆轻歌面前挑衅的。 蔡夫人眸色冰冷,一向温柔的声音里也夹带了几分看不见的怒气。 “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九公主不要被她给骗了!” 骆轻歌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她赶忙问道:“蔡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未央宫里又发生了什么?” 蔡夫人拉着骆轻歌的手坐了下来,才缓缓说道: “今日丽妃邀臣妇进宫,说是想找臣妇喝茶谈心,说说心里话,臣妇想着她是棠儿的母妃,就带着莲叶入宫了。” “可没想到,丽妃母女两人胃口不小,竟然逼着臣妇同意让骆芊雪嫁给筝儿,臣妇不同意,骆芊雪就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要自杀,让荣国公府给她陪葬。” “臣妇怕她做傻事牵连到整个荣国公府,就告辞离开了未央宫。” “之后发生的事情,九公主就都知道了,臣妇并没有对她们母女二人动手,甚至我连骆芊雪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一下,她们却说臣妇打了她们,让皇上派禁卫军捉拿臣妇。” 骆轻歌听完后气愤不已,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丽妃和骆芊雪是疯了吗?她们怎么能这么做?” 蔡夫人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的弧度,嘲弄出声。 “是啊,臣妇也觉得她们疯了,为了嫁给筝儿,竟然连这么无耻的法子都用上了!” “且不说筝儿根本就不喜欢骆芊雪,就算他喜欢骆芊雪,臣妇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精神不稳定的人入我们荣国公府的大门!” 骆轻歌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生气,但同时还有一点小窃喜。 喜的是,谢流筝不会娶骆芊雪进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从蔡夫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骆轻歌拳头攥紧,表情那叫一个嫉恶如仇。 “蔡夫人放心,这件事情本公主不会坐视不管的,谢世子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本公主都会想办法还你一份清白。” 与此同时,夜王府。 谢流筝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夜王府,他顾不得等下人的通报,直接就运起轻功闯进了纪云棠所在的西苑。 陈虎和冷焰几人身上的佩剑都拔出来了,看见来的人竟然是谢流筝,他们又默默的把剑放了下来。 刚一进门,谢流筝着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云棠妹妹,云棠妹妹,大事不好了,你快出来!” 第283章 他的礼物 西苑后面有一处寻芳亭,四周落英缤纷,芳草萋萋,景色十分优美。 纪云棠原本还惬意的闭着眼睛,侧躺在寻芳亭的美人榻上,任由骆君鹤帮她画林间小憩的画像。 没曾想,耳边却突然传来谢流筝的声音,她条件反射的就睁开了眼睛,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骆君鹤手下的笔尖一顿,他看着已经画完了一半的美人图,唯独衣服,鞋子和发饰还没有上色。 他桃花眼深邃,对着纪云棠温声道:“画可以下次再画,现在怕是谢世子找你有什么急事,阿棠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好,那我先去了。”纪云棠点头应了一声,急忙离开了。 骆君鹤看着她的背影,确定纪云棠走远了之后,默默的将手里的画收了起来。 他手伸到轮椅下面,从那里摸出来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布袋子,里面装的正是他刚雕刻了一半的黄花梨手串。 每一颗珠子,骆君鹤都会细心打磨,确保上面没有一点瑕疵和木屑,最后再串上可以保人平安的玉如意,才能算完工。 只是,他打磨珠子一般都要背着纪云棠才能进行。 这些天纪云棠一直待在夜王府里,骆君鹤找不到空挡的时间,打磨的进度也就慢了不少。 他眉眼深邃的看着手中的黄花梨木材,殷红的薄唇边温柔带笑。 这是他让王生替自己偷偷买来的,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黄花梨养人,寓意着一生安康。 它可能不算是最好的木材,但却是骆君鹤对纪云棠爱意的表达。 他想要在除夕夜的时候,当做礼物亲手送给她。 不知道纪云棠会不会喜欢? 想着除夕夜还有半个月之久,骆君鹤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期待了起来。 纪云棠走到了西苑前面,就看见谢流筝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模样很是着急。 他着急,旁边的纪百亿也跟着他一起着急,一人一狗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唱二人转。 纪云棠刚一出现,谢流筝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上前就想拉纪云棠的胳膊。 可手刚伸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慢慢缩了回去。 “妹妹,娘亲出事了,快跟哥走!” 纪云棠一愣,问他:“娘亲怎么了?” 谢流筝道:“丽妃今天上午的时候,派了她身边的大宫女来给娘亲传了话,让她进宫一趟,要跟她喝茶叙旧啥的。” “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娘亲都没有回来,我心里实在不安的很,我怕丽妃知道娘亲认了你做干女儿,想要对她不利。” “总之,你手里有九公主给的令牌,你先跟我进宫一趟。” 纪云棠听到这些话,脸色不由得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若是传蔡夫人进宫的人是别人还好说,他们无须担心。 但丽妃,就说不定了! 这个女人向来阴险的很,最会伪装。 想到这,纪云棠也来不及收拾了,直接喊陈虎准备马车。 谢流筝却道:“不用备马车了,我的马车就停在外面,你快跟我走就是。” 纪云棠点点头,本来想着谢流筝不能碰女子,再多准备一辆马车。 既然他说了自己准备了马车,那就随他吧! 两人快步出了夜王府,好在,谢流筝的马车很大,可以轻轻松松容纳十个人。 纪云棠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了进去。 一路上,谢流筝一直在催梦凡,“快一点,再快一点。” 梦凡把马车驾的飞起,明明两刻钟才能到皇宫的时间,硬是被他缩短到了一刻钟。 宫门口,禁卫军的数量明显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他们手拿银枪,面色凝重,像是在排查着什么。 纪云棠和谢流筝一前一后跳下了马车,还没靠近门口,就被一个禁卫军拦了下来。 “皇上有令!今日皇宫重地抓捕逃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谢流筝闻言,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几分,他隐隐觉得蔡夫人之所以这么久还没出宫,极有可能是这个逃犯害的。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逃犯,竟然让景阳帝都如临大敌,安排这么多禁卫军在宫门口守着。 如此一来,谢流筝想进宫的欲望就更强烈了。 他怒道:“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连夜王妃和本世子也敢拦着?” 那禁卫军不仅不怕,反而语气十分傲慢。 “这是皇上的命令,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和世子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纪云棠冷笑,“若是本王妃今天非要进宫呢?” 那禁卫军还是拦着不让。 纪云棠直接拿出了骆轻歌给的令牌,怼到了他的脸上,声音不怒自威。 “九公主有令,传本王妃进宫给十七皇子针灸,耽搁了治疗时间,你这颗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那禁卫军瞬间就慌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纪云棠说的是真是假,却也明白若是拦着她,真的耽搁了十七皇子的治疗时间,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想到这,那禁卫军松口了。 “夜王妃可以进去,其他闲杂人等免进。” 这也是景阳帝特意吩咐过的,看见谢世子要拦住,不能让他知道他们要抓的人是蔡夫人。 纪云棠冷嗤,“他是本王妃请来的助手,他不进去本王妃没法给十七皇子施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谢流筝也及时迎合道:“对,本世子是夜王妃的助手,你们还不快把路让开!” 禁卫军心里发毛,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过谢世子还懂医术?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因纪云棠已经开始硬闯了! 她失了耐心,直接从空间里抓了一把软骨散,朝着这些侍卫的脸上一扬。 一行人直接软趴趴的就倒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云棠嘲弄的瞥了他们一眼,“聒噪!” 说罢,带着谢流筝一起进了宫。 两人直冲丽妃的未央宫。 但是去了才得知,丽妃不在未央宫里,而是和骆芊雪一起去了景阳帝的政事堂。 禁卫军要抓的逃犯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蔡夫人。 第284章 惩罚 谢流筝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娘亲只是进了一趟宫,就成了逃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云棠也很着急,但现在人没找到,就说明蔡夫人暂时是安全的。 她对着谢流筝道:“别急,我们先去找皇后娘娘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娘亲她既然能在宫里藏起来而不被找到,就说明宫里应该是有人在帮她。” 谢流筝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凤仪宫里,皇后也在为这件事情忧心。 她知道蔡夫人绝对不是那种会动手的人,这事多半是丽妃母女二人的诬陷。 但丽妃和骆芊雪一口咬定就是蔡夫人打了她们,且蔡夫人人还失踪了,就代表着畏罪潜逃,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皇后虽然着急,却也帮不了什么忙。 直到纪云棠和谢流筝的到来,让她看见了希望。 皇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纪云棠和谢流筝说了一遍,又对着她们道: “丽妃和骆芊雪现在还在皇上那儿诉苦,为今之计就是想帮蔡夫人还了这个清白,本宫会继续派人找她的,这点你们不要担心。” 就在这时,有宫女走了进来,趴在皇后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皇后眼睛瞬间就亮了,“此事当真?” “是的娘娘,是九公主派奴婢来给您传话的。”宫女如实道。 皇后笑道:“好,你先下去,本宫知道了!” “蔡夫人被轻歌救了,她现在在绯月宫里,人也很安全,你们不要担心。” 谢流筝和纪云棠同时松了一口气。 皇后想要派人把蔡夫人接过来,纪云棠却阻止了她。 “皇后娘娘,不可!” “您刚刚也说了,皇上派禁卫军去绯月宫搜查过了,被轻歌给赶出来了,那就说明轻歌包庇了娘亲。” “若是现在将娘亲从轻歌那儿接过来,那不就是在告诉皇上和丽妃,轻歌犯了欺君之罪吗?” “我们这样……臣妾先和哥哥去政事堂探查一下情况,如果确定是丽妃和骆芊雪故意诬陷,您到时候再和轻歌一起,把蔡夫人带过去,你看如何?” “你们两个能行吗?”皇后眉心泛起淡淡的纠结,她看了谢流筝一眼。 “他下令不让谢世子进宫,若是谢世子跟你一起过去,他看见后迁怒于你怎么办?” 纪云棠轻摇了一下头,“无妨,臣妾在来的时候,已经跟禁卫军说了,我来是帮十七皇子针灸的,我哥是我的助理,他们不敢拦我。” “蔡夫人是谢世子的娘亲,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皇后听到纪云棠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放任让他们俩过去了。 不过,她也安排了人守在外面,一旦有什么情况及时过来通知她。 皇宫,政事堂。 纪云棠第三次来这儿。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骆芊雪的呜咽声。 丽妃的身体背对着她们,虽然没哭,但从动作上也能看出来她在用手帕抹眼泪。 纪云棠挑眉,丽妃的承受力何时这么弱了? 就因为这点事情哭,她觉得很假。 这时,里面传来了景阳帝疼惜的声音。 “那依爱妃所言,你觉得朕要如何处置荣国公府,才能让你消气?” 丽妃眼眶湿润,柔弱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缥缈,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 “皇上,这毕竟是蔡夫人一人所为,跟荣国公府没有关系,臣妾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连累到其他无辜的人。” “相反,荣国公作为两朝元老级别的大臣,为东辰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因为臣妾和雪儿的事情,使你和荣国公府伤了和气,臣妾和雪儿受点委屈没关系的。” 这番话说的深明大义,看的景阳帝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哄哄。 都这个时候了,丽妃还在为他着想,她宁愿自己受委屈,都不想让他和荣国公府生出间隙。 可见,她是多么善良识大体。 唯有深爱着他,才会替他考虑这么多吧? 景阳帝上前拉住了丽妃的手,目光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爱妃,朕帮你出气,这怎么能算是为难呢?” “那谢锦荣就算功劳再大,威望再高,他也只是个臣。” “别说是朕只是想处罚他,就算朕下令杀了他的夫人,他敢说半个不字吗?” 景阳帝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些话全部一字一句落在了谢流筝和纪云棠的耳朵里。 谢流筝鲜见的动了怒,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幽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亏他的父亲对景阳帝忠心耿耿,为东辰国日夜操劳,换来的就是这个下场? 就因为丽妃嘤嘤嘤的假哭了几句,景阳帝就要下令杀了他的娘亲,他怎么敢的? 谢流筝此刻想杀了景阳帝的心都有了! 他多么想叫谢锦荣来亲眼来看看,他为之效力的人,究竟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出了谢流筝的怒气,纪云棠怕他冲动,提醒了一句。 “哥,你先稍安勿躁,我们看看丽妃怎么说。” “我总觉得,丽妃应该还有什么后招。” 闻言,谢流筝心里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一些。 丽妃听了景阳帝的话,登时红了眼睛,她下意识的别过头,潋滟的水眸中泛起水雾。 “皇上,你对臣妾真好,只是臣妾也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为臣妾出气,臣妾心里感激不尽,若是杀了国公夫人,会对皇上的名声不利,臣妾不想看着因为我的原因,导致皇上你被百姓们骂。” “想要为臣妾出气的法子也不止这一种,还请皇上三思。” 丽妃跪了下来,景阳帝扶起了她,他心道丽妃这么说,必定是心里有了主意。 景阳帝问:“那爱妃想让朕怎么惩罚他们?” 骆芊雪竖起耳朵听,她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以至于她连哭都给忘了。 这是她和丽妃之前商量好的事情。 只要景阳帝能同意,那么她就能顺利嫁到荣国公府,管她蔡归荑同不同意。 谢流筝的世子妃,她是当定了! 第285章 他的不完美 丽妃这时候才柔声说道:“雪儿心仪谢世子很久了,她做梦都想要嫁给谢世子,如今谢世子已然年满二十,雪儿也已经芳龄十六,两人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 “若是将雪儿嫁给谢世子,那臣妾和蔡夫人就能化干戈为玉帛,成为姻亲。”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臣妾也不会再去计较她打骂我和雪儿的事,这样对皇上,臣妾和荣国公府都好。” 丽妃说完,水眸含情脉脉的看向景阳帝,景阳帝的心都软了几分。 此刻他的脑子里哪还有别的,满眼都是丽妃看他的眼神。 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化干戈为玉帛,爱妃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只是蔡夫人如此横行霸道,蛮不讲理,雪儿若是嫁过去,那岂不是天天受她的欺负?” 丽妃还没说话,骆芊雪就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 “父皇,我不怕,只要能嫁给流筝哥哥,让儿臣做什么我都愿意。” “况且,有父皇给儿臣撑腰,就算蔡夫人要对儿臣动手,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景阳帝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拉着丽妃的手,轻轻拍了拍。 “如此一来,便要委屈你们母女二人了。” 丽妃和骆芊雪心中同时一喜,景阳帝这话,就代表了他是同意了! 骆芊雪怕夜长梦多,事情发生变故,忙道:“那父皇快下旨为儿臣和流筝哥哥赐婚吧!” 起初,丽妃是不赞同让景阳帝下旨给骆芊雪和谢流筝赐婚的。 她觉得,以她的为人和能力,只要今天正常发挥,就能搞定蔡夫人,让她同意。 没想到却被骆芊雪给坏事了! 她和蔡夫人也因此撕破了脸。 丽妃本不想来求景阳帝,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放下身段,带着骆芊雪来找他。 好在,事情进展的不错,景阳帝很轻易的就同意了,这也了却了丽妃的一个心头大患。 她在心中暗道:“蔡归荑,你可不要怪本宫,谁让你要护着纪云棠跟本宫作对呢?” 纪云棠已然钓上了荣国公府这条大鱼,那么她自然也不能落后。 荣国公府的资源,只能是骆景深一个人的! 眼看景阳帝提笔就要写圣旨,谢流筝忍无可忍,直接冲进了政事堂里。 他眸光冰冷,大声道:“皇上,十公主想要嫁给臣,你有问过臣的意见吗?” 谢流筝的突然出现,把景阳帝和丽妃几人都吓了一跳。 景阳帝在心里暗骂,赵德发真是一个蠢货,竟然连个废物世子都拦不住,还让他找到了政事堂里。 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谢流筝到底听见了多少。 刚刚景阳帝还是趾高气昂的,如今看见谢流筝当着他的面质问他,他就有点心虚了! 但却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谁让谢流筝的娘亲有错在先呢? 景阳帝停下了写圣旨的动作,抬头就问谢流筝。 “那你有什么意见?” “臣不同意!” 谢流筝的声音斩钉截铁,短短的四个字,让景阳帝大怒。 景阳帝:“!!!” 他是天子,说话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过! 景阳帝拍桌站起,眼中怒火熊熊。 “放肆!朕将十公主赐婚给你,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你竟然敢说你不同意!?” 谢流筝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嘲讽道:“皇上,臣对十公主无意,就算她是公主如何,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景阳帝气的脸都绿了,古往今来的赐婚,往往都是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被赐婚的人只能接旨。 可现在,谢流筝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拒婚,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谢流筝,你可知忤逆朕的下场!?你就不怕整个荣国公府被你连累吗?” 谢流筝闻言,心里的不屑更加重了几分。 如果刚刚他没有听见景阳帝说要杀了他母亲的话,或许他还会顾虑到景阳帝在意荣国公府。 可听到了,就回不去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这样的狗皇帝,可去他的吧! 谢流筝黑眸微闪,眉梢轻挑了一下,散漫不羁的扯了扯唇。 他说道:“如若皇上坚持要将十公主许配给臣,那也不是不行,只要十公主能接受臣身上的一些不完美,那臣就能考虑娶她进门。” 骆芊雪原本死去的心,在这一刻又重新活了过来。 她不知道谢流筝为什么刚刚还不同意,现在又突然改口说要娶她。 但只要他同意,什么不完美她都能接受! 骆芊雪激动的无以言表,“接受,我接受,只要能嫁给流筝哥哥,我什么都能接受!” 在骆芊雪看来,谢流筝容貌清隽惑人,身材纤长高挑,皮肤白,大长腿,坏笑起来那双清墨般的眼睛深似幽潭,还能蛊惑人心。 而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眸子却是深邃又深情,似是溢满了星光点点。 她知道,谢流筝虽风流,却不下流。 他虽然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但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人传出来他跟哪个女子不清不楚的消息。 就连后院里,也没有一个侍妾丫鬟。 试问,就这一点,东辰国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骆芊雪暗暗寻思,谢流筝这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他身上又能有什么不完美呢? 只要他不是那方面不举和好男风。 放屁磨牙打呼噜流口水这些,她通通都能接受。 骆芊雪正琢磨着,突然感觉到一抹高大的黑影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整个人全部笼罩住。 她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正是谢流筝。 此刻,男人润泽的黑眼珠定定的望着她,宛如一片波澜不惊的湖。 两人只隔了一步之遥,骆芊雪却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谢流筝主动靠她这么近。 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心里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那么近,又那么完美,皮肤好的连一丝瑕疵都看不见。 骆芊雪的心跳的更快了,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流……流筝哥哥,你……你是有什……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丽妃看着骆芊雪这副看见谢流筝就走不动路的样子,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第286章 吐她一身 她辛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就这点出息? 再怎么说,骆芊雪也贵为公主,如今她这副少女含春的模样,跟那青楼里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丽妃对骆芊雪很失望,骆芊雪却浑然不知,她此刻激动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只因,谢流筝对她伸出了手。 “十公主,我能牵你的手吗?” 骆芊雪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心里某处被狠狠触动了一下,耳根变得爆红,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又问了一遍,声音依旧是结结巴巴。 “流……流筝哥哥,你……你刚刚说什么?” 谢流筝心里泛起一丝不耐烦,骆芊雪耳朵是被牛毛给堵住了吗? 他离得这么近,说话她都听不见? 谢流筝很想把手缩回来,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终究是忍住了! 他压下心底的厌恶,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更大了几分。 “我说,我能牵你的手吗?” 男女授受不亲,此举很不符合常理,他的这个提议,很快就遭到了景阳帝的反对。 “大胆,你的眼里还没有一点规矩了,你不愿意娶十公主,却要牵她的手,你把她当成……” “什么人”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景阳帝就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只见,骆芊雪忙不迭的把手放在了谢流筝的手上。 那动作快的,生怕晚一步对方就会反悔似的! 相比于景阳帝和丽妃的愤怒,骆芊雪却高兴的快要晕过去了! 牵她了! 谢流筝主动牵她了!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幸福的事? 她脸颊染上绯红的红晕,扭扭捏捏的站在那里,声音嗲的能腻人。 “流筝哥哥,牵了我的手,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负责。” 谢流筝:“……” 他没说话,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纪云棠站在外面,没有进殿,但她的位置却能将政事堂里发生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 她有些同情的看了骆芊雪一眼。 这个傻子,真以为谢流筝牵她是喜欢她呢? 怕是马上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说时迟那时快,骆芊雪没有得到谢流筝的回应,便抬起头来看他。 谢流筝比骆芊雪高出了一个头,这一看,直接就被吐了一脸。 景阳帝:“!!!” 丽妃:“!!!” 骆芊雪:“!!!” 两人皆是不可置信,骆芊雪是直接懵了! 她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谢流筝又是一声“呕~” 这次,骆芊雪的头发也没能幸免。 掺杂着汤汤水水的污秽,伴随着恶心酸臭的气味,从骆芊雪的头发上流了下来,骆芊雪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咆哮式的质问出声,“流筝哥哥,你干什么?” 她不张嘴还好,一张嘴谢流筝直接吐到了骆芊雪的嘴里。 骆芊雪恶心的都快要吐了,她急忙想要甩开谢流筝的手,跑到外面去吐个干净。 可谢流筝却紧拉着她不放,“十公主呕~你不是想呕~想嫁给本世子吗呕~这么急着跑呕~干什么呕~” 一句话说完,谢流筝又对着骆芊雪吐了好几次,整个政事堂都没能幸免,飘出了浓浓的酸臭味。 他像是故意的,骆芊雪走到哪,谢流筝就吐到哪,手却还死死抓着她不放。 这次,不止是骆芊雪,景阳帝和丽妃都要疯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景阳帝想制止,可手刚从鼻子上拿下来,那股浓烈的气味熏的他也想吐。 他又连忙捂住了嘴,站的离谢流筝越远越好。 丽妃怕被吐一身,更是不顾形象的躲在了桌子下面,又拿了一个空果盘挡住了脸。 整个政事堂里乱成了一团,可景阳帝没发话,外面守着的侍卫们也不敢进去。 一个个的全都捂着鼻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离谢流筝这个毒气弹远远的。 纪云棠在谢流筝牵住骆芊雪手的时候,就用纸塞住了鼻孔,此刻她嘴角的笑容简直比ak都要难压。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这不比外面戏曲园里那些唱戏的好看? 她虽然早听说过谢流筝对女人过敏,有这个怪癖,但却从来没有见过。 如今一见,简直颠覆了纪云棠心里对医学界的认知。 这种神奇的体质,当真如凤毛麟角一般,上万人怕是也难找出一个。 谢流筝牵着骆芊雪的手就像开关,开关打开,他就开始反胃呕吐。 这可谓牵手容易放手难,男女之间力气悬殊,任凭骆芊雪想怎么把它关掉,都不行。 今日一过,怕是骆芊雪以后再也不想牵谢流筝的手了吧? 他这招虽然损,但不得不说,却十分有效。 谢流筝吐爽了,骆芊雪却要哭的眼睛都要肿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很疼,整个人也在发酸发臭。 曾几何时,她都把谢流筝当做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幻想着他身穿喜服,胸戴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 可谁又能想到,白马王子也会呕吐呢? 谢流筝今天吐的,简直比她拉的还要多。 这跟全拉在她身上有什么区别? 骆芊雪心里很崩溃,她第一次感觉到谢流筝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了。 她不想嫁给他了! 谢流筝吐完了,直到胃里再也没东西能吐出来,只一个劲干呕的时候,他像丢垃圾一般及时甩开了骆芊雪的手。 很神奇的是,他胃里想要呕吐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谢流筝看着脏兮兮的骆芊雪,赶紧离她跳出了三步远。 咦,太恶心了! “不好意思,本世子今天中午在府里吃了韭菜猪肉馅和酸菜粉条馅的饺子,可能还没有消化干净,等下次本世子再吃点味道没这么重的东西后,再来牵十公主的手。”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谢流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做错事的觉悟。 这时,一道清冷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说话的人正是纪云棠。 “哪需要这么麻烦,等十妹妹嫁给我哥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 “到时候你想怎么牵他的手就怎么牵,你想怎么摸他就怎么摸,哪怕你想睡他,他也不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第287章 把脉 谢流筝闻言,瞪了纪云棠一眼,纪云棠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让他去睡骆芊雪,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人的互动,看在骆芊雪的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双目狰狞,怒道:“纪云棠,你是来看本公主笑话的吗?” 纪云棠想说怎么不是呢? 骆芊雪今天的遭遇,能承包她一年的笑点。 不,十年! 毕竟她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嫁人,反被嫌弃的公主。 纪云棠笑眯眯道:“十妹妹此言差矣,我早就来了,只是你的眼里全是你的流筝哥哥,没有发现我罢了!” 骆芊雪气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景阳帝发现这场闹剧终于停止了,他扫过满目狼藉的政事堂,心里在滴血,最后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谢流筝的身上。 “谢世子吐了政事堂一地,又吐了十公主一身,难道你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谢流筝象征性的冲他拱了一下手。 “回皇上的话,臣刚刚也问过了十公主,能不能接受臣身上的不完美,十公主是答应了的,这些你们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景阳帝蹙眉,“那这和你吐十公主一身有什么关系?” “皇上有所不知,臣对女人过敏,但凡身体接触女人必定呕吐,这就是臣身上的不完美。” “臣的体质特殊,本不想耽搁十公主,可皇上和丽妃娘娘却坚持要将十公主赐婚给臣,臣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看看十公主能不能接受臣的这个不完美。” 谢流筝的话,让骆芊雪的眼睛瞬间瞪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自诩对谢流筝十分了解,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对女人过敏? 难道,这才是他迟迟不娶妻,府中也没有妾室的真相吗? 骆芊雪看向谢流筝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宁可希望谢流筝是那方面不行,也好过他对女人过敏这个消息来的让她难以接受。 这时,旁边的桌子动了一下,纪云棠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直接大叫道:“啊!有狗,我看见狗了!” 谢流筝赶忙将她挡在了身后,睁大眼睛瞅了一圈,“云棠妹妹别怕,哥哥保护你。” 他瞅了一圈没发现有狗,便问她,“狗在哪儿?” “就在那个桌子下面,你们没有看见吗?” “我刚刚亲眼看见那张桌子动了!” 纪云棠声音里都带着恐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时,丽妃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头发和衣服都稍显狼狈。 纪云棠看见她后,一阵惊呼,“啊!原来是丽妃娘娘啊,臣妾还以为是狗呢!” 丽妃大怒:“放肆!你竟敢骂本宫是狗!?” 纪云棠无辜的眨了眨眼,“自古以来只有狗才会钻桌子,谁能想到丽妃娘娘也会钻桌子呢?” “臣妾这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万一桌子下面真的窜出来一条狗,把皇上咬了怎么办?” 丽妃:“……” 丽妃:“!!!” 她正要骂纪云棠,就听见景阳帝捂着鼻子,怒斥了一声。 “够了!雪儿还不快下去洗漱换身衣服,你如今的形象哪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骆芊雪实在太臭了,景阳帝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如果可以,他都想把她丢回娘胎里重造。 骆芊雪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委委屈屈的离开了。 景阳帝赶紧命人打扫政事堂。 这里的味道实在太熏人,肯定是没办法处理事情了,景阳帝便命人摆驾隔壁的养心殿。 一到养心殿,景阳帝就开始对纪云棠发难。 “夜王妃,你不是懂医术吗?还不快给谢世子看看他怎么了?” 他严重怀疑,谢流筝就是想拒婚骆芊雪,装的! 对女人过敏这种事情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的真实性。 当然,景阳帝让纪云棠去给谢流筝看病,也留了一些他的私心。 谢流筝不是一接触女人就会吐吗? 等到纪云棠给谢流筝把脉的时候,势必会碰到他的身体。 他倒是要看看,谢流筝会不会对纪云棠也吐一身。 如若不然,那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自己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纪云棠也想看看谢流筝的脉象,她对他的体质也十分感兴趣。 如今听到景阳帝的提议,她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既然皇上都发话了,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 谢流筝却一口拒绝道:“不行不行,你会被我吐一身的。” 让他去吐骆芊雪,他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压力。 但让他去吐纪云棠,这他可做不到。 根本原因是:不敢。 谢流筝看向景阳帝,“皇上,臣这个病大夫是治不好的,臣这些年一直都这样,已经习惯了,真的不需要把脉。” 谢流筝的拒绝,更加印证了景阳帝心里的可疑性,他也就越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把个脉而已,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谢世子就不要再拒绝了!” 丽妃压下了眼底翻腾的恨意,也在旁边幽幽道:“皇上说的不错,把个脉这也是为了你好,别的大夫治不好,不代表夜王妃也治不好。” “众所周知,她的医术,可是比太医院里那些身经百战的大夫们都要好上千百倍呢,毕竟鹤儿都快给她给治好了!” 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纪云棠恨不得拿块抹布把丽妃的嘴给堵上。 骆君鹤快好了,丽妃不应该高兴吗? 她这样子反而像是见不得骆君鹤好。 纪云棠知道谢流筝不让她把脉,是为了她着想,她目光温和的看向谢流筝。 “哥没事的,把脉又不是必须要碰到才能行,我不碰你就不会有事。” 谢流筝俊逸的眉头蹙了一下,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他本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秘密,今天也是被景阳帝逼不得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有想过景阳帝会怀疑,会安排别的太医来给他把脉。 但谢流筝唯独没有想到,景阳帝会让纪云棠来。 纪云棠能把出问题还好,若是把不出问题,景阳帝怕是还会因此为难她。 第288章 吐丽妃一脸 谢流筝还在沉思的时候,纪云棠就已经找来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手帕,眼神示意他坐下。 谢流筝站着没动,还想找借口拒绝,纪云棠冲他眨了下眼。 “你是我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谢流筝:“……” 他不是信不过,只是那种恶心的感觉一上来,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更别提,纪云棠拿的那块帕子那么轻薄,它真能让自己不反胃吗? “谢世子还是快点吧,皇上还在等着呢!”丽妃在旁边催促。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谢流筝越是不想让纪云棠把脉,她就越想看他碰到纪云棠的反应。 那块小小的手帕,纪云棠不会真以为能隔绝的了他们皮肤接触吧? 此时,丽妃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等着等会他们把脉的时候实施。 谢流筝无奈,他早就料想过自己的秘密暴露的时候,会遭到质疑。 可没想到,第一次自行暴露,就是在皇宫的政事堂里,还是当着景阳帝和丽妃的面。 而这两人,明显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针对他。 谢流筝坐了下来,他将袖子往上拉起一截,把手臂放在了纪云棠面前的桌子上。 同时,他将头也转到了一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纪云棠一身。 丽妃看见后,立马不乐意了! 谢流筝将头转过去,她的计划等会还怎么实施? 她不满的道:“谢世子这是干什么,本宫不是大夫,都听说过看病讲究一个望闻问切。” “夜王妃给你把脉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她还得看你的脸色和舌相,这样才能确诊你的病因,夜王妃觉得本宫说的对吗?” 纪云棠觉得丽妃心里没憋什么好屁,提出把脉也就算了,还非要让谢流筝把头对向她。 可见,丽妃多半心思不纯,纪云棠长了个心眼。 她将手帕双折叠了一下,放在了谢流筝的胳膊上,想看看丽妃到底安的什么心。 “哥,你还是把头转回来吧!” 谢流筝尽管十分不愿,还是照做了。 只是,在把脉的时候,他却又紧紧闭着自己的嘴,生怕吐她一身。 纪云棠指尖轻放在谢流筝的手腕上,越把脉,她的心里就越惊讶。 谢流筝的脉象是百年一遇的断脉,脉浮而紧,沉而迟,弦而涩,滑而数,邪热闭歇,气机郁滞,阴阳失衡。 按理说,他这个症状,是不能习武的,因为很伤身体,容易引起血虚之症,使自己越来越萎靡不振。 但神奇的点就在于,谢流筝不仅武功高强,他的断脉里竟然还透出了一抹生机。 从之前的严寒畏冷,到现在身体炎热如灼,脉象沉稳安健,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竟然出现了很大的变数。 而这个变数,非药理和针灸能医治。 多半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出现,弥补了他心里的空缺,改变了这一切。 谢流筝看着纪云棠的面部表情时而苦闷,时而微笑,又时而将眉头蹙成一团。 他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妹妹怎么这个表情,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了吧?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侧边伸了过来。 丽妃瞅准时机,就准备将谢流筝手上的手帕扯掉。 如此一来,纪云棠的手必然会接触到谢流筝的皮肤。 而谢流筝此刻又正对着她的脸,势必会吐到纪云棠的身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丽妃的手还没碰到手帕,谢流筝反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几乎是瞬间,谢流筝身体里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且比之前还更猛烈。 他“呕”的一下,直接吐了丽妃一脸。 丽妃:“……” 丽妃:“!!!” 这个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因此也错过了最佳躲避的时间。 反应过来后,她近乎崩溃,忙不迭的就甩开了谢流筝的手。 “大胆,你竟敢用你的脏手碰本宫?” 丽妃拼命的拿衣袖擦着脸上的脏污,可却越擦越脏,很快就弄的满脸都是。 她无比委屈,扭头看向景阳帝,晶莹的眼泪泫然欲泣。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谢世子他竟然敢当着你的面,对臣妾动手脚,他居心不良啊!” 换做以前,丽妃露出这副弱柳扶风的表情之时,景阳帝绝对会想将她抱在怀里,轻哄一番。 但是现在,她满脸脏污,脸上沾着韭菜叶子,头发上还往下滴水,浑身发臭不说,精心打扮画的妆还花了! 丽妃现在的模样,看在景阳帝的眼里,那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无异。 他强忍住自己胃里的反酸,才没有当众吐出来。 景阳帝此时多看丽妃一眼都觉得恶心,只能道:“爱妃,你还是快点回宫去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吧!” 闻言,丽妃的心都凉了一半。 刚刚还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男人,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另一副嘴脸,话里话外都开始嫌弃起了自己。 丽妃心中怒极,他凭什么嫌弃自己? 该嫌弃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景阳帝自己都那么脏,又能比外面那些留恋烟花场所的人好到哪里去? 心里这么想,但是该争取的利益还是不能少。 否则,她今天就白被谢流筝吐一身了。 “皇上,臣妾当着你的面被人欺负,臣妾才是那个受害者,难道你不为臣妾讨回一个公道吗?” “如若今日臣妾这委屈无处可述,以后宫里的姐妹们,谁还能相信皇上能保护好她们?” “皇上,求你为臣妾做主!” 丽妃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 谢流筝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丽妃娘娘,刚刚本世子没有看错的话,是你自己把手伸过来,准备拿掉手帕的吧?” “本世子都没怀疑你居心不良,想要暗害我,你竟然贼喊捉贼,反咬一口,开始怀疑起本世子来了?” 纪云棠也阴恻恻的道:“是啊,我哥坐在这里,可是动都没动一下,如果不是你自己把手伸过来,他又怎么可能抓住你,还吐你一身呢?” 第289章 命定之人 “相反,你明知道他有这个反应,还把手伸过来,那不就是自作自受吗?” “这点可不值得同情,皇上没有责怪丽妃娘娘,就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做人一定要懂得见好就收。” 纪云棠瞥了一眼丽妃因烫伤而用纱布缠住的右手,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丽妃的那点小心思,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只是,她的手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搞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真是不知死活。 幸亏刚刚是谢流筝抓住了她的手,换做是她的话,她势必拧断她的胳膊,让她一个月内连碗都端不起。 如此一对比,谢流筝下手还是太温柔了。 景阳帝被吵的烦不胜烦,他是真的不想看见丽妃那张汤汤水水的脸,实在是倒人胃口。 于是便道:“爱妃,夜王妃说的没错,刚刚确实是你自己把手伸到他们面前的,这点朕也是亲眼目睹了。” “是你有错在先,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了,先下去洗干净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丽妃:“……” 丽妃:“!!!” 她瞪大眼睛看着景阳帝,不敢相信他突然会向着纪云棠说话? 一直以来,丽妃都以为景阳帝对自己情根深种,哪怕自己多次拒绝他,他也能舔着脸送上金银珠宝来讨好自己。 丽妃虽然很厌恶景阳帝,内心却又矛盾的享受他这种讨好。 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地位才会高于皇后。 而景阳帝,却以为丽妃爱惨了他,时时刻刻都会把他放在第一位上,替他着想,为他考虑,生怕他做错了什么,影响了全大局。 就算她受点委屈,她也能默默的把那些情绪消化了,毫无怨言。 第二天依旧能温温柔柔的和他说话。 景阳帝自信的以为,这个时候,丽妃肯定还会体谅他。 毕竟,是她自己说的,不想把事情闹大,想要和荣国公府重修于好。 那么她断然也不想得罪谢流筝。 再者,他是帝王,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两人都自信的以为对方深爱着自己,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为彼此考虑。 岂料,丽妃却因为这事又记恨上了景阳帝一笔。 最终,丽妃带着心里的怨恨走了。 景阳帝这才沉着脸问纪云棠,“你刚刚为谢世子诊脉,可有看出什么?” 他本想着让纪云棠接触谢流筝看看他会不会吐,谁曾想这女人实在太狡猾了,居然拿块手帕放在谢流筝的手腕上。 如此一来,他也不好再继续发难了! 纪云棠眸光微敛,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我哥这病名叫心理迷宫症,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引发的躯体反应,从身体上来看,他仍然跟正常人无异,就是行为上有些异于常人。” “这种情况,多半就是小时候遇到过什么心灵创伤引起的。” 景阳帝听不懂什么心理疾病心灵创伤,却也听说过纪云棠在给柴员外家的小儿子治疗心理疾病,说是叫什么自闭症来着,且成效显著。 他听着实在荒谬,不知道纪云棠这套理论到底是哪里来的? 毕竟普天之下,就只有她一个人提出了这种“心理疾病”的观念。 景阳帝心里虽然觉得纪云棠是在瞎扯,却也架不住外面的大夫和百姓们十分信服她。 东辰国像柴小公子这样类似情况的病人有很多,他们行为异于常人,寻常大夫却根本查不出来任何病因。 有人在得知纪云棠能治疗此病的时候,纷纷跑到晚妆楼去找她。 纪云棠也因此大赚了一笔银子。 这些事情,景阳帝都是有耳闻的,他觉得纪云棠就像一个江湖骗子,丢他们东辰国皇室的脸。 但是这话,他却没法说,更没有理由去怪她。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在为百姓们看病,为他们造福。 要是责备了她,那跟和百姓们对着干有什么区别? 东辰国的百姓们怕是反水要来骂他昏晕无能了! 景阳帝断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他皱眉问纪云棠。 “那你可有法子治好谢世子的病?” 景阳帝想的很美,却也挖了一个坑让纪云棠跳。 只要她敢说自己有把握能治好谢流筝,那么他就能再次给他和骆芊雪赐婚。 骆芊雪今日被谢流筝拉了手,又吐了一身,这事宫里看见的人还不少。 于情而言,他这个做父皇的得满足女儿的心愿。 于理而言,骆芊雪的心灵和清白今日都严重受到了重创。 只有让她嫁给谢流筝,才能平息骆芊雪和丽妃受的委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流筝在景阳帝问那句话的时候,也竖起了耳朵听。 他也想知道,自己这病到底能不能被治好。 虽说,谢流筝打心底觉得自己这病没什么不好,可以帮他杜绝那些不怀好意女人们的靠近。 但潜意识里,他又想变回一个正常人。 这些年来,谢锦荣和蔡夫人更是为了他这病操碎了心,花重金寻了不下几十位江湖名医帮他医治。 银子没少出,病却没好转,谢流筝都觉得谢锦荣和蔡夫人是被人给骗了。 如果他的病能治好,那么他的爹娘以后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不用再为他操劳。 纪云棠没有错过景阳帝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便知道,这狗皇帝又在给自己挖坑了! 这怕不是在故意套她的话,好让她去给谢流筝医治。 医治好了,骆芊雪就能顺利嫁过去。 医治不好,那就是她医术不精,在胡编滥造骗人,搞不好还会被冠上皇室骗子的称号。 无论哪个坑,纪云棠都不想跳。 她唇角微不可察的一勾,淡定的说道:“皇上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心病还要心药医。” “我哥这病,臣妾虽然没法医治,但也不代表他这辈子就好不了了!” 景阳帝目光微顿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想要治好我哥的病很简单,唯有他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这心理迷宫症自然就好了!” 景阳帝:“……” 景阳帝:“!!!!!” 第290章 不想嫁给他了 他怀疑纪云棠是在骗他,可他没有证据。 但不得不说,纪云棠的这一番回答,把景阳帝给她挖的坑完美的跳过了! 他又气又恼,只能质问道:“你是说,十公主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纪云棠微笑,“不是。” 就骆芊雪那德行,如何配得上谢流筝? 她要是嫁过去,势必会把荣国公府弄个鸡犬不宁。 纪云棠当然不能让景阳帝赐婚。 与此同时,正在未央宫里换衣服的丽妃,也知道了这件事。 她眸中涌动着怒火,气的把手上的珠钗发簪都掰弯了。 “什么命定之人,这个贱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丽妃知道,今日这么一闹,骆芊雪想要嫁给谢流筝的梦算是破碎了。 她也彻底得罪了荣国公府,不可能再拉对方为自己所用了! 丽妃想到这,就恨不得把纪云棠给撕成碎片。 “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本宫好事,本宫誓要寻个机会弄死她。” 要不是南萧王拦着,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丽妃早就想派人杀了纪云棠了。 但有了骆芊雪买杀手反害了骆景深的前车之鉴在前,丽妃就算再怎么愤怒,她也保持了几分理智。 同样的事情,也传到了皇后和骆轻歌那里。 皇后在得知政事堂闹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摆驾去了骆轻歌的绯月宫。 她在蔡夫人的口中,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对丽妃更加厌恶了几分。 “怎么本宫以前还觉得她像个人,现在真是连人有关的事都不做了!” 骆轻歌也在旁边愤懑不平道:“丽妃为了骆芊雪,坏事做尽,她迟早会遭报应的。” 她说完转头看向皇后,“母后,这件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必须要还蔡夫人一个清白。” 皇后也正有此意,却听蔡夫人忧心忡忡道:“皇后娘娘,筝儿今日吐了十公主和丽妃一身,皇上会不会治他的罪?” 她实在没想到,谢流筝的胆子会这么大,为了拒婚直接吐骆芊雪和丽妃一身,还是当着景阳帝的面。 景阳帝如若动怒,那谢流筝怕是难辞其咎。 这婚拒不拒的了另说,主要是他自己也会受到处罚,蔡夫人说不担心是假的。 皇后缓缓道:“他虽然偏心丽妃,但应该还没有这么糊涂,丽妃母女已经冤枉了你们一场,若是他再向着丽妃,怕是会被全天下人耻笑。” 骆轻歌安慰她道:“蔡夫人,有三嫂在旁边,你就放心吧!” “你就算不相信谢世子,难道还不相信我三嫂的本事吗?丽妃和骆芊雪想要从她的手里讨到好处,那就是白日做梦!” 骆轻歌十分信任纪云棠。 只是,有一点她十分不解,那就是谢流筝吐了骆芊雪一身的事。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奇怪的病症? 骆轻歌突然想起来,谢流筝之前带她去过一次青楼,那些女子们刚一碰到他,他确实就有呕吐的反应,立马拉着她跑的远远的。 那时候的骆轻歌,还天真的以为谢流筝是对女子们身上的脂粉味过敏,根本就没有多想。 但她不解的是,为何自己可以随便触碰谢流筝而不被他吐一身呢? 难道只有她才是那个最特殊的吗? 这个问题比较难猜,骆轻歌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原因。 她琢磨着,等有机会亲自去问一下谢流筝这件事,或许就有答案了。 养心殿内。 丽妃和骆芊雪重新洗漱打扮了一番,换上了精美的衣裙和发簪,才一前一后来到了养心殿。 骆芊雪姿态优雅,下巴高高扬起,丝毫不见刚刚的狼狈,仿佛像只高傲的孔雀。 只是,这个姿态在见到谢流筝的时候,一秒破功。 谢流筝转头朝她看来,骆芊雪立马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了两步。 天知道,她刚刚在长乐宫里足足洗了五遍的澡,又漱了十遍的口。 尽管骆芊雪在身上扑了很多香粉,她依旧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呕吐物的酸臭味。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对谢流筝已经有阴影了,脑子里想嫁给他的想法几乎荡然无存。 谢流筝往前走,骆芊雪就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在了墙上。 冰冷的触感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骆芊雪想从侧面跑,谢流筝的手却按在了墙上,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敢硬闯,只能像个鹌鹑一样呆呆的站着。 谢流筝看见她的这副样子就想笑。 之前的骆芊雪有多嚣张,现在的她就有多怂。 看来他吐了这一回,效果好的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 谢流筝心里爽了,却也不想让骆芊雪舒服。 他想起这几年被骆芊雪恶心的日子,眉梢轻挑,戏谑的讥笑道: “十公主这么怕本世子,这是不想嫁给我了吗?” 骆芊雪还没说话,纪云棠就在旁边道: “哥你说什么呢,十妹妹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了你整整五年,她对你的感情天地日月可鉴,曾发誓此生非你不嫁,还要给你生小世子。” “她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因为今天这一点小事,就不想嫁给你了呢?” “十妹妹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纪云棠说着扭头看向骆芊雪,冲她一笑,“十妹妹,我说的没错吧?” 骆芊雪:“……” 骆芊雪:“!!!” 不知道那事还好,知道了再让她嫁给谢流筝,她不如死了算了! 心里这么想,骆芊雪的表情却柔柔弱弱,甚是可怜。 “我虽深爱着谢世子,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谢世子对我无意,与其嫁给他惹他厌恶,倒不如随便找一个驸马嫁了,也好过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纪云棠和谢流筝对视了一眼,知道她这是真放弃了,两人心里都很开心。 谢流筝眯了眯眼,幽幽道:“既然十公主不愿意嫁给本世子了,那咱们就来说说我娘亲的事吧!” “丽妃娘娘请我娘亲来宫里喝茶叙旧,却说她故意骂了你打了十公主,现在让禁卫军在宫里到处抓她。” 第291章 真相 “本世子就想问问,我娘亲为什么要打丽妃娘娘和十公主?既然她打了你们,你们为何不当场把她捉拿住,而是在她走了之后,才派人捉拿她?” 丽妃的心抖了一下,她知道谢流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她本想着蔡归荑没抓到也无妨,只要能让景阳帝给谢流筝和骆芊雪赐婚,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纪云棠和谢流筝会赶到宫里来,阻止了这一切。 好在,蔡归荑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她就能够先入为主。 想到这,丽妃的神色顿时黯然了下来,她拿手帕轻擦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却因为这个举动,故意露出了她被纱布缠着的手,模样看着楚楚可怜。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臣妾听闻蔡夫人最近认了夜王妃做干女儿的事情,考虑到臣妾也是夜王妃的母妃,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我们也就成了姻家,便想着邀请蔡夫人来未央宫里聚聚。” “谁知,蔡夫人来了之后,不仅没有对臣妾和雪儿行礼请安,还说雪儿蠢笨如猪,比不上夜王妃半点机灵,臣妾一时气不过,就跟蔡夫人争吵了几句。” “争吵的过程中,蔡夫人又骂臣妾长得丑身份低,不配跟她坐在一块喝茶,这也就算了,她还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臣妾的手背上。” “雪儿没忍住怼了蔡夫人两句,就被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扇完后她就跑了,等臣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人了。” “你们瞧瞧,雪儿的脸上现在还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呢!” 骆芊雪的脸上的确是有五个指印,这点纪云棠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她虽说化了妆,但却像是故意空出了那一块位置,好让别人能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 骆芊雪听到丽妃这么说,也配合的哭了起来。 “父皇,蔡夫人不喜欢儿臣也就算了,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打人吧,她打的不仅是儿臣的脸,更是皇家的脸,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景阳帝还未说话,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就从门外响了起来。 “皇上日理万机,本宫作为后宫之主,后宫里发生的事情理应由本宫来做主。”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皇后带着骆轻歌从养心殿门外走了进来。 在她们的旁边,还站着一脸淡定的蔡夫人。 皇后走到丽妃的面前,脚步顿了一下,略带深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听说,丽妃妹妹和十公主受了欺负,让皇上安排禁卫军在宫里到处捉拿蔡夫人?” “真巧,本宫凤仪宫的宫女出去采花的时候,在御花园碰到了蔡夫人,本宫已经把人给你带来了,丽妃妹妹和十公主受了什么委屈,那就当面拿出证据来吧。” 丽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扭头就对上了蔡夫人那张冷淡无温的脸,眼中的冷意像是在嘲讽她一般。 丽妃立马就把自己用纱布缠着的手伸了出来。 “蔡夫人用茶水烫伤臣妾的手,又打了雪儿一巴掌,臣妾和雪儿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蔡夫人讥讽道:“丽妃娘娘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厉害。” “这明明是你自己打碎了茶杯烫伤的,跟臣妇有什么关系?” “还有,十公主脸上的巴掌印,臣妇并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臣妇只知道,我在告辞离开的时候,十公主还拿了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臣妇同意让筝儿娶她。” “臣妇走的时候,十公主的脸上根本就没有巴掌印。” 骆芊雪立马跳了出来,“你胡说,除了你还有谁敢在未央宫打本公主?”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现如今只能一口咬死这个事情不能承认。 否则,皇上和皇后绝对会处罚她。 纪云棠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骆芊雪死鸭子嘴硬,这事还是得拿证据说话才行。 纪云棠走到骆芊雪的旁边,目光落在她右脸的巴掌印上。 “十妹妹,你说我娘亲打了你,那你说说,她是用哪只手打的你?” “右手!”骆芊雪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口咬定了! 通常来说,人的右手力气会比左手大很多,右手使用的频率也比左手大的多。 一般人打巴掌,都会是优先使用右手,这点是没问题的。 但骆芊雪说是右手,那就有问题了! 为了防止有人耍赖,纪云棠又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十妹妹,你确定我娘亲是用右手打的你,而不是左手吗?” 骆芊雪只觉得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有些不耐烦的道:“本公主很确定,蔡夫人就是用右手打的我!” 下一秒,一耳巴子就狠狠的扇在了骆芊雪的脸上。 直接把她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骆芊雪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怒目圆瞪的盯着纪云棠,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这一巴掌扇的她脑袋嗡嗡的,骆芊雪感觉,她的左半边脸都开始发麻了。 纪云棠打她的力道,比丽妃还要重上不少。 纪云棠收回手,上前去扶骆芊雪,却被骆芊雪拍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你这个贱人,你别碰我!” 纪云棠也不生气,她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十妹妹,真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众所周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说我娘亲用右手打了你,我刚刚也用右手打了你,那为何我娘亲用右手打的是你右边脸,而我用右手却打的却是你左边脸呢?” 骆轻歌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她觉得这个漏洞还真是明显。 骆芊雪简直是蠢到家了! 骆轻歌道:“人是相对站着,如果蔡夫人用右手打了你,那肯定打的是左脸,而不是右脸。” “除非,你脸上的巴掌是她拿左手打的。” 骆芊雪心头颤了一下,她只是紧张了一瞬,就再次恢复了镇定。 她咬着牙道:“本公主刚刚记错了,她就是用左手打的我,我一时口不择言才说错了话。” 第292章 赐婚 说着,她还摸了摸自己微微肿起的脸。 骆轻歌冷嗤了一声,“刚刚三嫂还问了你两遍,你两次都回答蔡夫人是用右手打的你,现在怎么就变左手了?” “骆芊雪,你的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骆芊雪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我怎么就没有真话了,我说记错了就是记错了,怎么,还不允许人记忆出差错吗?” “你、”骆轻歌气的不行,“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骆芊雪的无耻,再一次刷新了骆轻歌的认知。 纪云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笑,对骆轻歌道:“十妹妹脑子不好,你是姐姐要包容她。” “她说记错了,那我们就姑且当做是记错了吧!” 纪云棠说完,扭头看向骆芊雪,声色温和。 “十妹妹,你介不介意让三嫂看一下你脸上的巴掌印?” 骆芊雪看到她这副温和带笑容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发毛。 一般纪云棠露出这个表情,她就觉得准没好事。 骆芊雪后退了两步,嗓音里都带着惊恐。 “不行,要看也是太医来看,哪里轮得到你?” 纪云棠叹了口气,“我知道十妹妹不信任我,也行,那就请皇后娘娘传个太医过来,替十妹妹瞧瞧吧!” 皇后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宫女立马出去请太医。 来的人是宫里声望颇高的张太医。 纪云棠拉起蔡夫人的左手,给张太医看。 “张太医,麻烦你仔细看一下我娘亲的手掌,和十妹妹脸上的巴掌印大小一样吗?” 学医之人对人体的骨骼脉络分布十分了解,他们在判断的时候,有一套自己的指标。 通常不用工具测量,也能一眼看出来问题所在。 张太医仔细看了蔡夫人的手掌,又看了骆芊雪脸上的巴掌印大小,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十公主脸上的巴掌印略小,而蔡夫人的手掌却略大,且蔡夫人的手指比十公主脸上的巴掌印手指要长一点。” “由此可见,十公主脸上的巴掌根本不是蔡夫人打的。” 骆芊雪吓的脸都白了,她咽了咽口水,怒道:“你信口雌黄,你是不是跟纪云棠她们是一伙的?” 张太医的脸色冷了下来,“十公主慎言,老夫从医这么多年,见惯了太多人的手相,你脸上这个巴掌印,我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这位夫人所打。” “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找别的太医来求证。” 纪云棠挑眉道:“这事简单,十妹妹既然是在未央宫被打的,那把未央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叫来,一一对比她脸上的掌印不就行了?” 谢流筝听出了纪云棠的言外之意,他明白她这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于是配合道:“未央宫的宫女太监们胆子就算再大,也不敢对十公主动手吧?” “这打人者必定另有其人。” 皇后轻点了一下头,“谢世子说的有道理,咦,丽妃妹妹的右手这是怎么了?” 她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丽妃的右手上。 她的右手被白色的纱布包着,而左手却藏在袖筒里,让人看不真切。 丽妃的嘴唇抖了一下,明明心里已经很慌了,却还是强装镇定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手只是不小心被水烫伤了,不碍事的。” 这句话,跟她刚刚的说辞明显不一样。 纪云棠能清楚的发现,丽妃现在说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底气不足。 这让她心里的猜测更加大了几分。 “丽妃娘娘的左手也受伤了吗?臣妾这儿刚好有一种非常好用的烫伤药,可以给你试试。” 纪云棠也是个行动派,她直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丽妃的左手,强行把她的手从袖子里拉了出来。 丽妃却紧紧攥成拳头,不愿意将手心摊开。 “丽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伤口在了手心里?” “这不可行,受了伤可不能忌讳就医。” 纪云棠说着,随便在她手腕上的穴位上按了一下,丽妃的拳头立马就松开了。 趁着丽妃不注意,纪云棠直接将丽妃的手,按在了骆芊雪的脸上。 “我发现,丽妃娘娘这手,跟十妹妹脸上的巴掌印大小怎么一模一样呢?” 众人一看,只见丽妃的手掌跟骆芊雪的巴掌印完全重合。 这一通操作,把所有人都给看懵了,丽妃怒不可遏道:“放肆,你竟敢这么对本宫?” 纪云棠却没理会丽妃,直接欢呼道: “石锤了石锤了,十妹妹脸上的巴掌,就是丽妃娘娘用左手打的。” 丽妃:“……” 丽妃:“!!!” 这个贱人! 她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皇后目光微冷,扫过丽妃那张娇柔的脸,冷声质问。 “丽妃,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要故意冤枉蔡夫人?” 数道眼神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丽妃立马跪在了地上,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哭着道: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 “雪儿吵着闹着要嫁给谢世子,可谢世子根本对她无意,于是臣妾便想着找蔡夫人当着中间人,帮她们两人牵线搭桥一下。” “可谁知,蔡夫人根本不领情,还处处挑雪儿的刺,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景阳帝脸上浮现出怒气,满脸失望的看着丽妃。 “放肆!你怎么这么糊涂,雪儿喜欢谢世子你来找朕说就行了,为何要故意骗朕?” 景阳帝是真的很相信丽妃,在她说自己受了委屈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派了禁卫军去捉拿蔡夫人。 谁知,这竟然是丽妃精心编造出来的谎言。 景阳帝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他以为丽妃是最懂他最体贴他的那一个,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利用自己。 这虽是欺君之罪,可要杀了丽妃,他还是舍不得。 景阳帝攥紧拳头,怒道:“传朕的旨意,从今天开始,丽妃降位为丽嫔,未央宫的赏赐全部取消,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 “十公主赐婚给正议大夫之子薛城,择日完婚!” 第293章 吃错药了? 此话一出,丽妃只觉得她的天都要塌了。 她自己降位也就算了,为何骆芊雪也要跟着受罚? 据她所知,正议大夫薛伯庸虽说是正四品的官员,却是一个文散官。 而他的儿子薛城更是一个混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无论是身份颜值还是地位,薛城跟谢流筝比起来都差远了。 骆芊雪却很高兴。 只要不嫁给谢流筝,让她嫁给谁都可以。 此时此刻,骆芊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离开之前,景阳帝看着皇后,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皇后,这后宫的事理应由你做主,如何安抚荣国公夫人,让她消气,朕就交给你了!”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无耻。 明明,是他自己听了丽妃的话,安排禁卫军去捉拿蔡夫人的。 现在把人得罪了,就把责任推到了皇后的身上,让她去善后。 这事闹的这么大,安抚人肯定少不了金银珠宝和各种赏赐。 景阳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皇后自掏腰包,去摆平这件事情。 皇后冷冷的看着景阳帝离开,没有说话。 总归,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望了! 整个事情的过程虽说曲折了一些,却也让丽妃和骆芊雪受到了惩罚。 皇后看向旁边的沈嬷嬷,吩咐道:“传本宫的旨意,把本宫库房里珍藏的一箱东海夜明珠,以及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翡翠灵芝如意以及十匹江南丝纺纱赏赐给蔡夫人,就当是本宫代替皇上给蔡夫人赔不是了。” 皇后的话说的很明确,她并没有说是自己赔不是,而是说自己代替景阳帝赔不是。 那责任就在景阳帝,而不在她。 顺便也能让周围的人都看清景阳帝的为人和抠门的嘴脸。 宫里的下人都把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自己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蔡夫人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沈嬷嬷,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妇心领了,臣妇不要任何赏赐,今日臣妇能洗刷冤屈,多亏了皇后娘娘九公主以及棠儿筝儿的功劳,这个处理结果,臣妇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再奢求其它。” 蔡夫人哪里不知道景阳帝的用意,她在心里暗骂这男人真小气。 皇后这么温婉大方的人,嫁给他真是委屈了! 看来,女人找男人的眼睛还是得擦亮一些,就算是皇后,身居高位她也不一定会开心。 同样,男人找女人也是如此。 她再一次为骆芊雪没能嫁给自家儿子而开心。 皇后亲自扶起了她,纳闷道:“蔡夫人当真不要赏赐?” “不要”,蔡夫人轻抿了一下唇,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皇后娘娘,有句话臣妇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皇后道:“丽妃母女已经走了,这里没有外人,蔡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臣妇觉得,皇后娘娘应该多为自己考虑,咱们女人存点银子不容易,皇后娘娘应该将那些东西花在你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留着便宜了别人。”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哎,这本宫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本宫和他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只要一天坐在这个后位上,就要尽一天的责任,就算不考虑他,也得考虑整个东辰皇室的名声以及我的娘家。” 蔡夫人和皇后在宫里说了许久的话,趁着这个时间,谢流筝想了想,还是把骆轻歌约了出去。 两人到了凤仪宫后面的庭院处,这里芳草萋萋,风景优美,很清净也没什么人来。 谢流筝看向骆轻歌,眼前的女子比他矮半个头,阳光照在了她精致如玉的小脸上,明媚温柔,肤如凝脂。 他一不注意就看呆了! 直到骆轻歌抬头看向他时,谢流筝才急忙收回了目光。 他轻咳了一声,刻意转移了话题。 “九公主,今天多谢你救了我娘,本世子一向知恩图报,不喜欢欠人人情,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我一定说到做到。” 骆轻歌闻言,突然想到了蔡夫人给他说的话,谢流筝其实就是假傲娇。 换句话说,就是嘴硬,遇强则强。 只要你别跟他对着干,他就不会欺负女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骆轻歌想了想,决定还是对他态度好一点,毕竟他也挺可怜的。 “这次我是看在三嫂的面子上帮蔡夫人的,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也不算救命。” “上次你也救了我,这次咱们就两清了。” 谢流筝诧异的看向骆轻歌,骆轻歌回了他一笑。 下一秒,只听他道:“九公主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这么温柔?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会妖魔鬼怪给附体了吧?” 他说着,就动手围着骆轻歌比划了起来。 “妖魔鬼怪快离开,这是别人的身体,速速从她的身上离去。” 骆轻歌:“……” 骆轻歌:“!!!” 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很快脸就红了一半。 果然,她就不应该对谢流筝温柔,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就没见过他这样发癫的男人! 骆轻歌不想再搭理谢流筝,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没心情赏花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谢流筝:“???” 他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不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氛围嘛,她怎么就生气了? 不过,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出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已经彻底解决了骆芊雪这个大麻烦。 想想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她缠着自己,他就感觉浑身轻松。 纪云棠则是去了凤仪宫里,她想着好不容易进宫了一趟,就顺便帮十七皇子再针灸一次。 十七皇子看见她的时候很开心,一个劲的抱着她的腿喊“仙女嫂嫂,安儿好想你。” 只是,纪云棠这次来的匆忙,并没有给他带小零食,便承诺下次给他带多多的零食。 经过了几次的针灸,十七皇子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就连病情也已经控制住了,不会动不动就发病了! 再针灸个两次,基本就能完全康复了! 第294章 佩月阁 纪云棠针灸完和皇后和蔡夫人请完安,就坐着马车出了宫,她直接回到了夜王府。 西苑中,骆君鹤已经将中午还未完工的画像上完色,挂在了房间的墙上。 纪云棠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幅自己的画像,正挂在中间。 画中的女子绝美,她黑发如云,姿态曼妙,身上衣袂飘然。 一双狐狸眼春水清波流盼,自带一股轻灵之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美艳到不可方物。 纪云棠知道骆君鹤带兵打仗是强项,却没想到他画画也这么厉害。 没看出来,他这双手持剑杀敌了不得,就连文人墨客的东西也不在话下。 纪云棠惊奇的问:“阿鹤,你是怎么做到的?” 骆君鹤挑了一下眉,“这不是有手就会吗?” 纪云棠:“……” 她虽说是外行,但也明白,画画之人都是要有功底的。 有手就会这种话就是凡尔赛。 要真是这样,那不是人人都能当画家了? 纪云棠不知道的是,骆君鹤自从眼睛能看见了之后,脑子里就被她一个人填满了。 无论干什么,骆君鹤都能想到纪云棠。 久而久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想画她自然不要太容易。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怕是长了恋爱脑了! 只是这东西,长了也好,多长个脑子他也不吃亏。 一连两天,纪云棠都待在夜王府里,捣鼓她新开荒出来的药园子。 骆君鹤则是帮她浇水。 稍微闲一点的时候,她就在小院的厨房里做美食,夫妻两人相处十分温馨。 第三天的时候,纪云棠收到了一个拜访帖,是裴枝意送来的。 她约自己出去今天逛街。 裴枝意从军营里回来之后,就只认识了纪云棠一个朋友。 尽管裴父多次让她出去和京城的贵女们走动,但她就是不情愿。 她不喜欢那种场合,总感觉人人都端着装腔作势,很压抑。 相比下来,还是纪云棠的性子更合她的胃口一些。 纪云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画了一个淡妆,就出门了。 她和裴枝意约好在佩月阁门口见。 纪云棠到的时候,裴枝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临近过年,京城里每个铺子的外面都提前挂上了火红的兔子灯,贴上了红对联,十分喜庆热闹。 裴枝意看见纪云棠从马车上下来,她眼睛一亮,立马上前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脑袋往她肩膀上靠。 “棠棠,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一向不喜和人肢体接触的她,被裴枝意这么抱着蹭,她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纪云棠却并不反感这种接触。 在她的心里,有很多女孩子都是热情可爱的。 当然,部分人除外。 自从上次谢流筝在骆斯年面前说了一次“棠棠”之后,这个叫法就被裴枝意给记住了! 如今两人一见面,裴枝意就十分亲昵的喊自己棠棠,半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门口人来人往,裴枝意又一身男装扮相,两人这么抱着,路过的都用一种十分见鬼的目光看着她们。 纪云棠也不在意,她轻轻拍了拍裴枝意的肩膀。 “枝意,你不是要我陪你买买买吗?” “我听说这佩月阁里新到了一批胭脂,用料极好,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纪云棠很少买古代的化妆品,她一般用的都是空间里的现代美妆产品。 光是不同颜色的口红都有上百支。 为了收藏这些东西,纪云棠还特意让陈虎找人给她单独定做了一个化妆品架子。 她琢磨着,以后要是有机会,自己也可以再开个化妆品店。 佩月阁是东辰国最受欢迎的美妆铺子,里面不仅有胭脂水粉,还有各种女子们喜欢的珠宝首饰。 今天虽是陪裴枝意来,却也是纪云棠第一次进佩月阁,她对里面的东西也十分好奇。 裴枝意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纹长袍,墨发高高束起,头上没有任何珠钗首饰,看起来英姿飒爽,精神气十足。 她拉着纪云棠的手,就走了进去。 两人气质卓然,衣着华丽,刚一进门就收到了店内女子的热情招待。 在纪云棠表明裴枝意要买胭脂之后,那女子立马就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这不巧了嘛,我们佩月阁里最近卖的最火的西施胭脂,刚好剩下了最后一盒,姑娘看看要是喜欢的话,奴家就给姑娘包起来。” 纪云棠点点头,“有劳了!” 卖货的女子领着两人到了脂粉区,纪云棠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佩月阁的店面很大,但卖的美妆产品种类却不多,主要是价格也不便宜。 基本就胭脂,口脂,眉笔,香水和粉底这五类主产品。 香水是用小瓷瓶装的,纪云棠打开一瓶闻了一下,发现里面一股朱栾花的味道,芳香扑鼻。 她突然想起一本书中记载,朱栾花香气馨烈非常,蜜蜡封其半月余,衣味久留不消散。 因此,古代的香水,几乎都是用朱栾花提炼出来的。 别的气味的香水十分稀有。 又因其提炼,加工和后期保存都十分麻烦,时间一长味道就会变质。 因此小小的一瓶香水,都要五两银子,十分暴利。 而粉底就更有意思了! 纪云棠发现,这里卖的粉底都是用滑石粉,蚌粉,铅粉以及石膏粉研磨凝聚汇制在一起的。 这样做出来的粉底就只有一个功效,那就是美白。 美白类的化妆品在古代一直十分受欢迎。 纪云棠突然想起来,纪箐箐就十分注重美白,她每次看见纪箐箐的时候,她就顶着一张惨白的脸。 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没少在脸上擦粉底。 但古代的粉底,也有最明显的两大弊端。 不遮瑕和不防水。 遮瑕力度很弱,一遇水基本上妆容就全花了! 这也是为什么,纪云棠的脸上之前明明有黑斑,被她用空间里的粉底遮住之后,完美的骗过了陈虎和柳琳琅她们。 因为,她们根本就没见过遮瑕力度这么强的粉底,只当纪云棠的脸已经全好了。 第295章 开价 纪云棠在佩月阁里东瞅瞅,西看看,很快便去了二楼。 卖货的女子则拿出了一罐胭脂,用圆形的瓷器罐子装着,样子十分小巧精致。 她嘴甜,知道是裴枝意要买,直接就拿到了裴枝意的面前向她热情介绍。 “小姐你看,这就是我们佩月阁的西施胭脂了,西施胭脂主要是用桃花提炼出来的,擦在脸上不仅像桃花一般粉粉嫩嫩,它还自带一股桃花的香味,十分适合像小姐你皮肤这么白的女子。” 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不屑又带着嘲弄的声音。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那么黑的皮肤都能被你说成白,难道卖货的人都像你这么颠倒黑白吗?” “若是这位小姐真听了你的话,擦上了这西施胭脂,怕是这两个脸蛋出门就跟外面山上的猴屁股一样红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的猴子跑出来了!” 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陪着纪箐箐来买西施胭脂的邱敏。 邱敏话刚一说完,纪箐箐“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笑完之后又柔柔说道:“邱敏姐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位姐姐皮肤黑是黑了一点,但个子却高过我们,可一点都不像猴子。”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了裴枝意,冲她温柔一笑。 “这位姐姐,你别生邱敏姐姐的气,她只是心直口快罢了,并没有想要冒犯姐姐的意思。” 邱敏拉住纪箐箐的手,不满的说道:“箐箐妹妹,我又没说错什么,你干嘛要跟她道歉?” “依我看,这一百两银子一罐的西施胭脂,只有用在你这么肤如凝脂的脸蛋上,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她一个穿着不男不女的女人,用什么胭脂?这不是纯纯的浪费吗?” 纪箐箐十分享受这种被人一捧一踩的感觉。 只要被踩的那个人不是她,她心里就会升出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尽管如此,她脸上依旧会露出一副温柔小意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善良又大度。 “邱敏姐姐别这样,我也只不过天生丽质罢了,这位姐姐就不一样了,她说不定只是喜好独特,爱扮男人,故意想让皮肤黑一点。” 纪箐箐走到了裴枝意的面前,淡淡的扬起嘴角,显得温和有礼。 “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裴枝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关你屁事?” “两个碍眼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纪箐箐脸上笑容一僵,似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当着自己的面骂她还翻白眼。 邱敏看见后,立马挺身而出,冷着脸就呵斥道: “言语粗鄙不堪,我们东辰国京城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野蛮人?” “你知道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她可是永宁侯府的二小姐,三位公子和侯爷的心尖宠,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给箐箐跪下道歉!” 裴枝意听到永宁侯府这四个字时,眯了眯眼。 据她所知,纪云棠就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 那这么说来,就是这女人找棠棠回来给她替嫁的咯? 想到这,裴枝意再也没有了好脸色,她面上覆上了一层冰霜,直接双手叉腰就骂道: “老子管你是箐箐,还是草草,再警告你们一遍,老子不想看见你们两个碧池,快点给老子滚,否则别怪老子动人打女人!” 纪箐箐:“……” 纪箐箐:“!!!” 被裴枝意这么一凶,纪箐箐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眼泪汪汪道:“姐姐,箐箐是有哪里得罪你了吗?你干嘛要这么凶我?” “我们今天过来只是买西施胭脂的,可刚刚问了里面的管事,管事说胭脂就只剩最后一罐了,而最后一罐刚好在姐姐的手里。” “我们来就是想问问,姐姐能不能将这最后一罐西施胭脂让给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它。” 裴枝意眸光骤冷,上前几步,美眸蔑视的看向纪箐箐。 在军营里待久了,跟将士们打成了一片,也培养出了秦枝意大大咧咧的性子。 因此,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子。 明明就没碰到她,她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给谁看呢? 裴枝意讥讽启唇,“你喜欢我就要让给你?你当你自己是七仙女下凡吗?” “这是我先来的,西施胭脂也是别人打算卖给我的,我凭什么让给你?” “我的东西,我就算是扔了砸了,都不会给你们两个!” 此话一出,纪箐箐瞬间急了! 平日里佩月阁里出了什么新款,纪清风都会第一时间给她买来。 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纪清风没有给她买。 她在家里连等了三日,也没有等到纪清风派人来给她送胭脂,反而等来了邱敏。 邱敏说佩月阁的西施胭脂卖的很火,京中有身份的女子,几乎已经人手一罐了! 她再不去买,就真的没了! 下一次估计还得等上一个月。 纪箐箐坐不住了,于是便带着邱敏匆匆忙忙赶到了佩月阁。 她想着,别人都有的东西她不能没有,纪清风不给她买她就自己买。 总之她不能落后于别人。 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拿下这最后一罐西施胭脂。 纪箐箐见裴枝意真的作势要砸掉胭脂,她脸色瞬间慌乱,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急切。 “姐姐不要,你要是不想让给我,我加银子买也是可以的。” “总归这胭脂你还没有付钱,我们公平竞争如何?” 裴枝意眸光巷冷,她自己不差银子,也并不是非要这个胭脂不可。 她就是不想让给纪箐箐用,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既然有人也看上了这个胭脂,那就让店丫头开个价,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诚意。” 纪箐箐转头一看,就看见纪云棠从佩月阁二楼走了下来。 她脚步轻缓,搭配着她今日穿的淡绿色烟纱寒水长裙,身姿摇曳又不失优雅。 纪箐箐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第296章 天价胭脂 她怎么不知,纪云棠也在这儿? 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邱敏一看见纪云棠,就心里发怵,她轻轻拉了拉纪箐箐的衣袖,小声说道: “箐箐,要不这胭脂还是别要了吧,我们下次来买也是可以的。” 纪箐箐瞬间怒了,她觉得邱敏这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凭什么纪云棠一来,她就要走? 她要是真走了,那不就让人觉得她真怕了纪云棠了吗? 她对纪云棠恨之入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会退步。 纪箐箐看向裴枝意旁边的店丫头,“西施胭脂,本小姐要定了,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吧!” 店丫头哆嗦了一下,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裴枝意,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弱弱道: “西施胭脂,我们佩月阁里定价是一百两银子……” 话音刚落,纪箐箐就道:“本小姐出一百二十两。” 裴枝意虽然不知道纪云棠为何要让自己跟纪箐箐公平竞争。 但她知道,对方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作为朋友,她并不觉得纪云棠会让自己吃亏。 裴枝意瞥了纪箐箐一眼,懒散道:“十两二十两的加多没意思,我出价两百两。” 纪箐箐指尖蜷缩了一下,这一记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这是被裴枝意给挑衅了!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三百两。” 裴枝意轻飘飘的举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两。” 纪箐箐咬了一下牙关,“六百两。” 她说完,裴枝意直接道:“一千两!” 邱敏在旁边劝,“箐箐,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一罐胭脂就算再好,它也不值一千两银子啊!” “一千两银子都能买十罐了!” 闻言,纪箐箐心里也泛起了一丝犹豫。 她是想要西施胭脂没错,但是目前的银子已经远超了胭脂的价值,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值。 看出了纪箐箐眼中的退缩,纪云棠道:“怎么,这是怂了吗?” “你不是永宁侯府最受宠的二小姐吗,难不成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被全府千娇百宠的二小姐,竟然连这点经济实力都没有。” 说罢,纪云棠转头看向裴枝意。 “枝意,要不这胭脂,还是你买了吧!” “纪二小姐闹的凶,实际上诚意也不过如此。” “好,听你的。”裴枝意应了一声,拿出腰间的荷包,就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 这时,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两千两!” 纪箐箐咬牙切齿的看着纪云棠。 “谁说本小姐拿不出来银子了,本小姐有祖母父亲母亲和三个哥哥宠着,区区一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她说完,扭头看向店丫头,“两千两银子,你给本小姐包起来。” 店丫头已经被惊呆了,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吗? 她木讷的就开始帮纪箐箐包胭脂。 纪箐箐眼中泛起了一丝得意。 看吧!这胭脂最后还不是她的? 接下来,裴枝意的一句话,却让纪箐箐黑了脸。 “慢着,我有说不继续加价了吗?” “我出,五千两!” 她的声音极慢,言语中还带着蔑视,这让纪箐箐如何能忍? 自己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竟然敢挑衅自己? 可一想到五千两,纪箐箐又觉得十分扎心。 她本以为裴枝意是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出个一千两银子就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对方叫五千两的时候,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看不出来任何压力。 纪箐箐的脸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如果说刚刚两千两还只是让她舍不得的话。 那么五千两,就已经算是割她的肉了! 毕竟,她也没有纪云棠这么好的运气,认了一个出手就给她十万两银子零花钱的哥。 再一想到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不过五百两,她就觉得十分难受。 五千两,差不多算是她一年的零花钱了! 店丫头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又开始帮裴枝意包装胭脂。 裴枝意面带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哎呀呀!原来,堂堂纪二小姐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这胭脂呢,就五千两银子就被本小姐给吓住了!” “以后没钱,还是别说大话了,以免不小心闪了舌头。” 纪云棠闻言,给了裴枝意一个上道的眼神。 她也太聪明了! 通过几番交谈,裴枝意就已经发现了纪箐箐的性子,她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只要别人一激,她分分钟上套。 果不其然,纪箐箐被怒气涨红了脸,一冲动直接喊了一句,“一万两!” 纪箐箐喊完之后就后悔了! 她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可一想到,裴枝意说不定还会继续加价,她又放下了心来。 见裴枝意站着无动于衷,纪箐箐挑衅道: “怎么,裴小姐难道连区区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以后没钱就别来佩月阁了,真是丢人现眼。” 裴枝意跟纪云棠交换了一个眼神,挑眉道:“你说对了,本小姐还真就拿不出来一万两银子。” “我们定国将军府都是在战场上卖命的普通人,哪有你们永宁侯府这么财大气粗,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这西施胭脂既然纪二小姐诚心想要,那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了,反正我也不急着用,再等下一批好了!” 纪箐箐:“……” 纪箐箐:“!!!” 她直接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她喊完价之后,裴枝意居然不往上加价了! “纪二小姐,西施胭脂奴家已经给你包好了,你看一万两银子是付现银还是银票?” 直到店丫头将包好的胭脂递给纪箐箐,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用一万两银子买了一罐半个鸡蛋大小的胭脂。 这不是典型的把她当冤大头宰吗? 纪箐箐后悔了,目前的她根本拿不出来一万两银子。 更别提,要是让孟氏知道她用一万两银子去买一罐胭脂,怕是对方会气死。 第297章 砸了自己的脚 纪箐箐扭头就想走,可佩月阁里的人实在太多,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不要了,直接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纪云棠双臂环胸靠在柜子上,手里把玩着一罐口脂。 她懒洋洋的道:“看样子,纪二小姐这是拿不出来一万两银子咯!” “不过也没关系,你可以写欠条的,佩月阁这么大的店,应该是能赊账的。” 纪箐箐听到纪云棠的声音就来气,她攥紧拳头,心里突然意识到,自己会选择跟裴枝意加价竞争,不都是因为纪云棠的一句话吗? 越是跟纪云棠接触,纪箐箐就越觉得她是自己的克星。 只要每次一遇到纪云棠,她必然会失了理智,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而倒霉被罚的人永远是她。 纪云棠则是那个站在高处看她笑话的人。 想到这,纪箐箐也不忍了,她直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店丫头,双眸恨恨的瞪着纪云棠。 “一定是你和裴枝意两人联合起来故意坑本小姐的,我想要这胭脂是不假,可它原本的价值也才一百两银子一罐,你张口就让我付一万两银子。” “纪云棠,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纪云棠嘲弄的瞥了她一眼,看纪箐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她道:“笑话,你自己来晚了没买到胭脂,就想要从别人手里抢,加钱的事情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本王妃一没参与二没碰你,全程在一边看戏,你竟然说本王妃联合裴小姐在坑你?” “坑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你该不会以为,这佩月阁也是本王妃开的吧?” 纪箐箐脸色涨的通红,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说不过纪云棠,便直接道:“总之,这一万两银子本小姐是不会认的。” “这西施胭脂本小姐也不要了,裴小姐想要就拿走吧!” 纪箐箐说完就想走,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竟然撞到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骆斯年,纪箐箐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露出了一副无比委屈的表情。 “臣女参见辰王殿下,殿下来的正好,有件事情臣女想请辰王殿下为我做主。” 骆斯年眼神微暗,眸中戾气一闪而过,冷冰冰的说道:“什么事?” 纪箐箐本没对骆斯年抱什么希望,因为众所周知,辰王是出了名的不爱多管闲事。 再者,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骆斯年极其讨厌纪云棠的时段。 现在让他替自己出头,在合适不过。 思及此,纪箐箐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哽咽道:“事情是这样的,臣女听说佩月阁出了一款新胭脂,十分好用,便立马喊上了邱大小姐一同来购买。” “可没想到,来了以后我们才发现,这西施胭脂还剩最后一罐,在裴小姐的手里。” “臣女便和她商量,能不能让给我,或者我加钱买她手里的胭脂也行。” “可谁知,她竟然和夜王妃两个人联合起来给臣女下套,这小小的一罐胭脂,竟然叫到了一万两银子的高价,让臣女买下。” “臣女不愿意,她们便拦着臣女不让走,所以臣女十分怀疑夜王妃,裴枝意和这佩月阁的掌柜串通一气,专门来坑害我们这些无知的女子,被她们坑害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纪箐箐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冷了下来,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还请辰王殿下查明真相,给臣女和更多的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圈围着一圈,把佩月阁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纪箐箐已然听见人群中有开始骂纪云棠和裴枝意的声音。 她低垂着头,眼底快速闪过了一丝得逞的光芒。 只要骆斯年今天能听她的话,站在她这一边,那么她就赢了。 不仅如此,纪云棠和裴枝意坑蒙拐骗,说不定还要蹲大牢。 想到这,纪箐箐无比兴奋。 可她的兴奋显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道声音给击溃了。 只见一个相貌端正,身穿黑色锦服的中年男子,挤开人群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一看见骆斯年,就拱手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少东家,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属下也好亲自去门口接你。” 骆斯年薄唇轻启,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无妨,就是路过佩月阁,听说里面有人闹事,本王进来看看而已。” “周叔不用管我,去忙你的便是。” 纪箐箐直接吓傻了! 她竟然不知,骆斯年是佩月阁的少东家? 那她刚刚说了佩月阁的坏话…… 纪箐箐头垂的更低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的身子在微微抖动。 纪云棠也很懵,毕竟她也从来没听说过骆斯年竟然会是佩月阁的少东家。 以对方这冷淡的性子,会开个胭脂水粉铺子,还把生意做到这么大。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不搭。 但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只能说纪箐箐碰到骆斯年,那算是踢到石头上了! 还有比作死作到正主面前更尴尬的事吗? 骆斯年这才扭头看向纪箐箐,幽深的眼底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意味。 “你刚刚,说佩月阁和夜王妃与裴小姐串通一气,恶意坑害你们这些无知少女?” 纪箐箐呼吸一滞,手抖了一下,冷汗浸透了后背。 “不……辰王殿下你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她话还没说完,骆斯年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 “你的意思是,本王耳聋?” 纪箐箐手抖的更厉害了! “不……不是的,臣女并不知道佩月阁是辰王殿下的产业,臣女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 “臣女只是不满于姐姐和裴小姐两人恶意提价让臣女买胭脂,毕竟一万两银子买一罐胭脂,实在是天价,臣女并没有想要冒犯王爷的意思。” 骆斯年黑眸危险的眯起,“你当本王耳聋就算了,眼睛还瞎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骆斯年早就来了。 纪箐箐所做所说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第298章 大赚一笔 纪箐箐瞬间语塞。 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耳边的声音由最初骂纪云棠和裴枝意的,转变成现在全是骂她的。 纪箐箐听到那些骂她的话真的想死。 “纪二小姐咋这么不要脸,颠倒黑白也就算了,还敢碰瓷佩月阁,难道她不知道佩月阁的年龄比她都要大吗?” “谁说不是,佩月阁的东西贵是贵了一点,但是人家品质好啊,用了也不会烂脸,她现在竟然说是佩月阁故意坑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 “夜王妃和裴小姐真倒霉,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来买胭脂,竟然碰上这种不讲理的人,反正甭管纪二小姐怎么说,我是亲眼看见了,这一万两银子啊,可是她自己叫出来的,没有人逼她。” “拿不出银子了就想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把纪箐箐骂的无地自容。 她跪在地上,只感觉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又一个的巴掌。 邱敏则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纪云棠走了过来,冷嗤了一声,“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做没做,做了什么,大家都是一清二楚,不是你随便说两句,别人就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些年,你抢别人的东西抢习惯了,怕是已经忘了,抢人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纪箐箐:“!!!” 她的心狠狠一颤,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了纪云棠是在说什么。 不就是说她抢了她的嫡女之位吗? 纪箐箐脸都绿了,这个贱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威胁她。 怕纪云棠往下说出更致命的话来,纪箐箐把心一横。 她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生硬的说道: “辰王殿下,今天的事情,是臣女做错了,臣女甘愿用一万两银子买下西施胭脂,还请辰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臣女一般见识。” 虽是在道歉,但纪箐箐的心里却十分不情愿。 她觉得,自己今天吃的亏,都是纪云棠和裴枝意两人害的。 要不是她们,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下不来台。 骆斯年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启唇道:“你该道歉的人,应该是夜王妃和裴小姐才对,若是她们愿意原谅你,本王没有任何意见。” 纪箐箐的人都麻了! 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纪云棠道歉,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只能不情不愿道:“姐姐,裴小姐,对不起。” 纪云棠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叫我姐姐,本王妃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纪箐箐:“……” 她手心里的拳头都攥紧了,咬了一下牙,没有再说什么。 骆斯年知道纪云棠这是不打算计较了,他转过头,轻飘飘的对周叔说了一句话。 “等会你和纪二小姐一起去永宁侯府取银子。” 周叔应下,“是,辰王殿下。” 纪箐箐气的要死,无处发泄的她,恶狠狠的瞪了邱敏一眼,将她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里质问。 “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辰王殿下过来了?你跟我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邱敏也很委屈,她早就说让纪箐箐走了,她非不听,硬要在这跟纪云棠较劲。 现在好了,吃亏了,丢人了,又成她的不是了? 邱敏忍着没说话,纪箐箐以为她心虚了,又怒斥道: “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的,好端端的去哪不行,非要拉着我来佩月阁买胭脂。” “现在好了,买个胭脂害本小姐白白少了九千九百两银子,还得罪了辰王殿下,我爹要是知道的话,那还不得骂死我。” 纪箐箐喋喋不休的说着,邱敏听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是有事想到她,没事就把她当成出气筒了? 泥人都有三分血性,更何况是她? 邱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冷声道:“你自己也想要这个胭脂不是吗?是你自己说的,别人有的东西你也得有,现在凭什么把错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纪箐箐怒目圆瞪,眸中韫色渐浓。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如果不是你一来就去挑衅裴枝意,骂她是黑猴子,后面会发生这些事吗?” 邱敏刚想反驳什么,就听纪箐箐又冷声道:“邱大小姐你可别忘了,你想嫁给我大哥还得靠我,得罪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邱敏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纪箐箐忍气吞声,就是因为纪怀澈。 上次邱敏跟纪怀澈单独见了一面,对方仪表堂堂,待人有礼,还让人去给她买了京城女子们都爱喝的甜水。 这让邱敏对纪怀澈的好感直线飙升,想嫁给他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只是,她每次一提到这个事情,纪怀澈总是有意无意的避过。 虽然没有说过喜欢她,但也没有说过不喜欢。 邱敏知道,她若是想要见纪怀澈,少不了纪箐箐的帮助。 她且再忍忍,等她嫁给了纪怀澈,她再去收拾纪箐箐也不迟。 邱敏想通后,脸上瞬间又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意。 她上前挽住了纪箐箐的胳膊,轻声细哄。 “箐箐妹妹,你就别生气了,我知道今天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应该把胭脂买好给你送到府上的。” “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纪箐箐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谁稀罕你送,我二哥自会送我!” 时至现在,纪箐箐仍旧觉得,一定是纪清风最近太忙,才忘记了给她买胭脂的事。 殊不知,永宁侯府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看热闹的人在这一刻全部散开,纪云棠和裴枝意被骆斯年请到了佩月阁二楼的客房里,并命人送来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 双方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对方。 最后,还是纪云棠最先开口,“你怎么会是佩月阁的少东家?” 骆斯年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如实道:“佩月阁是我外祖父留给我母妃的产业,我母妃又将它传给了我。” 第299章 神秘女子 “我平时不太爱操心这种事情,便将管事权全部交给了周叔,只是偶尔有时间的时候,过来查个账而已。” 说到这里,骆斯年也无比庆幸。 今天要不是他恰巧路过这里,进来看了一下,怕是纪云棠和裴枝意还真就被纪箐箐给欺负了。 裴枝意这时候站起了身来,对他抱拳道:“今天多谢辰王殿下出手相助。” 骆斯年轻抬了一下手,他很欣赏裴枝意这种大大方方,又不矫揉造作的女子。 “无妨,你是三皇嫂的朋友,那就是本王的朋友,本王帮你是应该的。” “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给周叔说一声便是,本王让他派人给你送到府上去,你们也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裴枝意再次抱拳感谢:“那臣女就先谢过辰王殿下了!” 纪云棠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她还是第一次见,骆斯年对哪个女子这么客气。 想当初,他对自己,那可是厌恶到了极点。 这时,骆斯年的一句话打断了纪云棠的思绪。 他扭头看向纪云棠,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今天这一切,都是三皇嫂的主意吧?” 纪云棠摸了摸鼻子,“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西施胭脂一百两银子一罐,我和枝意帮你抬价赚了一万两,我们三个人平均分如何?” 骆斯年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他所料”的表情。 他就知道,纪云棠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抬价。 因为这事,她事先就已经跟周管事商量好了。 赚的银子她们三七分,佩月阁三,纪云棠七。 只要他们配合演一出戏即可。 虽说,这种做法十分缺德,但谁让掏钱的人是纪箐箐呢? 这么一想,骆斯年就觉得一万两银子还是太少了! 他也是个商人,放着有钱不赚的事,也不是他的作风。 因此,骆斯年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裴枝意却道:“银子你们两个分就行了,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就不要了!” 纪云棠冲她微微一笑,“谁说你没帮上忙,你帮的忙可大了,要不是你和纪箐箐抬价,她也不会这么快就上钩,还叫出一万两银子的高价。” “所以,你才是我们三个里面最该拿钱的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枝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反正这钱没有从我们三人的荷包里出,怎么算都是赚了!” 裴枝意闻言,心里是又震惊,又惊喜,还有些一言难尽。 在她收到纪云棠那记眼神的时候,她就知道那记眼神不一般。 她是没想到,纪云棠竟然坑自家人坑的这么狠,还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不过,从和纪箐箐的接触中,裴枝意也能感觉到,永宁侯府的人对纪云棠并不好。 所以,她这么对纪箐箐,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裴枝意想了想,换做是她自己,她不一定会做的比纪云棠好。 三人喝了一会茶,又说了一会话,周管事便把银子送来了。 “辰王殿下,夜王妃,裴小姐,这是属下跟着纪二小姐从侯府取来的银子,一共是一万两银票,还请殿下笑纳。” 骆斯年接过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就开始分了起来。 周管事则转身离开,还没走出门,纪云棠却突然叫住了他。 “周管事,等一下。” 周管事走过来问道:“不知夜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纪云棠好奇的问他,“你跟纪箐箐去永宁侯府取银子的时候,他们就这么把一万两给你了?” 纪云棠觉得这事十分不对,周管事从这儿到永宁侯府一来一回,最多才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那就说明,他去了永宁侯府,根本就没有做过多交涉,对方就把银子给他了! 骆斯年正在分钱的手顿了一下,深表不解。 “三皇嫂的意思是,这钱有问题?”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是钱有问题,是人有问题。” “以我对永宁侯府一家人的了解,他们可没有这么好说话,明知道这银子是西施胭脂一百倍的价格卖的,还乖乖的把银子送到周管事的手上,且没有跟周管事做任何周旋,这事就不对。” 毕竟,那一家人,当初可只给了她五两银子的嫁妆啊! 这一万两,岂不是在要他们的命? 骆斯年皱了一下眉,他明白纪云棠表达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永宁侯府的人给钱给的太顺利了! 且以他们的为人,不可能在明知道吃亏的情况下,还给钱给的这么顺利。 这事有点反常。 裴枝意听着他们的谈话,好奇的说道:“会不会是永宁侯知道这佩月阁是辰王殿下的产业,想卖给他一个面子?” 纪云棠拿起一个桃花酥咬了一小口,边吃边道:“绝无可能。” 这四个字,她说的十分绝对。 待一口桃花酥咽下去后,她才解释道:“纪南川是太子党,他一直想把纪箐箐嫁给骆景深,让她做太子妃,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把我找回来帮纪箐箐替嫁的原因。” “我们家王爷虽然瘫痪了,但仍然有资格角逐那个位置,八弟又跟我们家王爷走得近,是公认的夜王党,所以纪南川还不至于去卖给他面子。” 纪云棠这么一解释,裴枝意就听明白了。 不过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纪云棠看向周管事,问他,“周管事,本王妃就想问问,你去永宁侯府的时候,永宁侯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轻易给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纪南川别有用意,要么在打发周管事快点离开。 无论哪个,纪云棠都想搞清楚。 周管事仔细想了一下,这么一想,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些事。 “属下去永宁侯府取银子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门口的两个门卫谈话,说是纪二公子今天中午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名女子,扬言要娶她为妻。” “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纪二公子直接就将人给领回到了家里,侯爷知道后十分生气,让他把人送走,纪二公子却说,如果侯爷要赶走那位姑娘,那他就跟着那位姑娘一并离开,两人一起去浪迹天涯。” 第300章 吃瓜 “听说纪老夫人知道这事后,还被气病了,纪三公子也从皇家学院赶回来了,今天这一万两银子啊,就是纪三公子给属下的。” 纪云棠眉梢轻挑,她心里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纪清风非她不娶,还不惜为了她跟整个永宁侯府为敌? 骆斯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眸中有戏谑闪过。 “这事还真是稀奇了!” 连他这个不爱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位奇女子给勾起了兴趣。 周管事见骆斯年也来了兴趣,又道:“属下还听说,那位女子不仅人长得美,个子还很高,站在一起甚至比纪二公子还要高上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侯爷坚决反对的原因,他觉得自古以来都是男子高于女子,若是让女子高于男子,那站在一起还不被人看了笑话。” 纪云棠听到这话,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你是说,那名女子比纪清风还要高?” 周管事点了点,“是的,门卫们都看见了,都说第一次见长这么高的姑娘,十分稀奇。” 纪云棠摸了摸下巴,据她了解,纪清风的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 比纪清风还高的女子,势必在一米八二以上。 该说不说,这样的人,她还真见过一位。 但纪云棠又觉得,不可能是血飞花。 那人可是血雨门的门主,脾气臭不说嘴还很毒,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纪清风这样的伪君子? 骆斯年吩咐道:“周叔,派人留意永宁侯府的事,有消息立马通知本王。” 他有预感,这个瓜将会十分精彩,他打算吃瓜了! 周叔应下,离开之前,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了回来。 他一拍脑门道:“王爷,你瞧属下这记性,属下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是关于纪二公子的。” “三天前,也就是咱们铺子里西施胭脂刚售卖的第一天,纪二公子还亲自来了一趟佩月阁,买了一罐西施胭脂还有别的水粉,零零总总加起来花了五百两银子,当时还是属下亲自接待的他。” “属下本以为,他是给纪二小姐买的,毕竟这些年佩月阁出售的每一件新品,纪二公子他都会买来送给纪二小姐,自己来不了也会派人来买。” “可今天看来,纪二公子买的胭脂,并不是送给纪二小姐的,应该是送给了他那位心上人。” 纪云棠撩起眼皮,唇边勾起一抹笑。 “那纪箐箐要是知道这事的话,还不得闹起来?”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如意堂。 纪清风一袭白色锦袍,身姿立挺站在中央,双手呈保护的姿态,把旁边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保护在自己身后,态度坚定又丝毫不退让。 “父亲,母亲,我对花小姐一见钟情,从在外面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认定她了,我想要娶她为妻,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纪南川身子歪了一下,气的浑身都在抖,他指着纪清风的鼻子就开始骂。 “混账东西,你才认识她几天,你就认定她了?” “她什么家世,你什么家世,她一个街头卖……画,又父母双亡的孤女,哪里配的上你侯府二公子的身份?” “你要娶她,本侯不同意!” 纪清风见自己好说歹说,纪南川都不松口,他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卖画的怎么了,卖画的就要被你们歧视吗?” “阿花她无父无母,八岁就被亲叔叔用十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后又几经转手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买了回去。” “但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对她并不好,天天打她不给她饭吃,她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了出来,找到了一个村庄落脚,没想到,又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淹没了整个村庄。” “她历经千辛万苦,才跟着灾民们一起逃荒至此,本就已经够可怜了,好在她在那个小姐家里,学会了画画,可以用卖画的钱来养活自己,她一没偷二没抢,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她?” 纪南川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二儿子,竟然这么拎不清。 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来跟着他顶嘴? 甚至,他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调查,就信了别人这悲惨的身世。 “看不起她?”纪南川在心里冷笑,“你要是真敢娶了她,那永宁侯府才注定被全京城看不起!” 话音落下,他拿起桌边的三本书,狠狠的朝纪清风的脸砸了过去。 那红衣女子见有本书朝自己飞了过来,赶忙身形一闪,就躲在了纪清风的后面。 三本书就全砸在了纪清风的身上。 这一幕,又把纪南川给气的要死。 他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你……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一见钟情的女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没想过要保护你,而是让你为她挡伤。” “这样的人,你还要娶她进门?” 纪清风却不以为意,他目光坦然的看向满脸怒火的纪南川。 “身为男人,本就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再者,我并不觉得父亲扔的这三本书,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纪南川差点吐血,他头一次觉得纪清风是真疯了! 他冷声质问,“如果本侯扔的是三把刀呢,你也要为她挡吗?” “会。”纪清风轻点了一下头,目光深情的看向旁边的红衣女子。 “我答应过阿花,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就算是我的至亲,也不能欺负她。” 红衣女子含羞带怯的看了纪清风一眼,垂下了头,却始终没有吭声。 纪南川这才想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书。 “那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翻开看看,她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简直不堪入目,伤风败俗!” 纪南川到现在都忘不了,纪清风将这位花小姐领到了他的面前,说她为自己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纪南川原本还满怀期待,可当他从箱子里打开那三本书的时候,赫然傻眼! 第301章 非她不可 只见里面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 尺度露骨到让他一把老骨头都觉得面红耳赤的程度。 他大骂花非雪不要脸,让她从侯府滚出去。 纪清风却说,“这见面礼是阿花亲手画的,画了整整十天,才完成了这三本。” “这些书在外面都卖的很好,那些买回去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喜欢上门找她的,每个都是买完之后再偷着买几本,怎么到了父亲你这儿,就发这么大的火?” “你不喜欢就算了,何必要糟蹋阿花的一番心意。” 纪南川:“……” 他当时哑口无言。 他本以为纪清风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何物。 可没想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孟氏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名叫花非雪的姑娘,正是靠卖春宫图为生的。 而京城里最近卖的沸沸扬扬的春色满园画本子,就是她画的。 孟氏大惊,她儿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纪箐箐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画是何物,却看见了地上躺着三本书。 她随手捡起了一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随手翻了一页,瞬间闹了个满脸通红。 纪梓杭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以后不要去看这样的东西,脏!” “今天那一万两银子,三哥已经帮你付给了佩月阁的管事,纪云棠这贱人坑你这事,三哥以后会帮你报仇。” “但是你也要记住,你以后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万不可因小失了大,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你看这种玩意,太子殿下会怎么看你?” 听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红衣女子的眸光闪了一闪,很快又被她掩了过去。 纪箐箐抱着纪梓杭的胳膊撒娇。 “三哥今日的教诲箐箐都记住了,还是三哥你对我最好了,舍得为箐箐花钱。” “不像有的人,只会惹父亲母亲生气。” 此话一出,纪清风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度。 纪箐箐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夸纪梓杭好? 纪梓杭平日在皇家学院里读书,很少回永宁侯府。 有时候回来待个半天就走了! 他给纪箐箐买过的东西,哪能比得上自己? 纪清风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年他花在纪箐箐身上花的钱,都能在京城的繁华地段买一间铺子了! 可她竟然还不知足,还当着自己的面埋怨他。 这时,孟氏走了过来,她把纪清风拉到了一边,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风儿,你是娘亲看着长大的,这姑娘不适合你,你就让人家走吧!” “之后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告诉娘亲一声,娘亲都可以帮你找来。” “咱们永宁侯府也是东辰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你总不能找个在外面抛头露面卖这种画本子的女人回来,你让我们全家的脸往哪搁?” 纪清风生气的甩开了孟氏的手,面色不虞的看向她。 “我在外面经商,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现在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娶阿花为妻,难道连这个你们也要阻止吗?” “我不在乎她的家世和工作如何,谁不是想赚钱活着呢,只要没偷没抢,那就没什么不对,说白了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反了你了!”纪南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要是非要娶这个女人,那你就滚出永宁侯府,从今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纪清风看向纪南川,迟疑片刻之后,竟然破天荒说了一句“好”字。 说着,他便要带着红衣女子离开。 纪南川更生气了,他只是这么一激他,没想到纪清风还真同意了! 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连永宁侯府整个家都不要了! 纪南川胸口因剧烈的愤怒而起伏着,他看着纪清风离开的背影,咆哮着吼了一句,“逆子!逆子!” “你今天要是带这个女人走的话,就别想拿永宁侯府一分银子,你名下的那些茶叶店瓷器店和家具铺的地契,全部都是侯府留下的产业,你通通得还回来!” 此话一出,纪清风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就在纪南川以为他反悔了的时候,纪清风竟然扭头说了一句,“知道了!” 孟氏差点崩溃,大哭道:“侯爷,清风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不能把他这么赶出去。” “他在侯府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要是出去让她跟那个卖画女一起,他哪里吃得了这个苦?” 纪南川满脸愠怒,攥紧拳头道:“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出了这个家门,本侯就当以后没有他这个儿子!” 见纪清风真的要带自己离开,红衣女子不乐意了! 她之所以选择纪清风,是跟着他来永宁侯府一同享福的,可不是再回去吃苦的。 让她靠卖画再养活一个男人,她可不干。 “纪二公子,民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民女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但是民女不想让你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跟你爹娘的关系破裂,从而回不了家。” “外面的日子很苦,远没有你想象中这么简单,民女劝你三思而后行。” 眼前的女子容色绝美,一双明眸勾魂摄魄,媚意荡漾,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好似桃花般美艳。 纪清风每次看到她这张脸,就感觉心神激荡。 他从来没见过像花非雪这么倾城绝色的女子。 一个人怎么可以把魅惑众生和冷傲灵动这两个词,都发挥的淋漓尽致呢? “阿花,你去哪,我便去哪。”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每天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花非雪暗自翻了个白眼。 她心道: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如果纪云棠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来,眼前的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她大骂无耻的血雨门门主血飞花。 只是,她自己来到东辰国后,便改成了花非雪。 花非雪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伤心道:“如果二公子跟民女在一起,是为了吃苦,那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第302章 自恋 她说完,纪清风急了。 “那你要我怎样做?” 花非雪道:“留下来。” 孟氏也不想让纪清风离开,便跟纪南川商量。 “要不,咱们暂且让这姑娘留下来吧,只要先稳住风儿,让他想明白,以后有的是办法赶走这个女人。” “再说了,母亲现在身子骨不好,太医都说不能再受气了,侯爷就算不为了风儿考虑,也要为母亲的身体着想啊!” 纪老夫人自从上次从徐府回来之后,就气病了! 好不容易调养好了一些,可以下床了,没想到今天纪清风这事,再次把她给气倒了! 孟氏真担心接二连三的事情,会让纪老夫人的身体吃不消。 纪南川犹豫片刻,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同意了! 孟氏给花非雪单独安排了一间院子,名叫听雨轩。 院子环境雅致美观,唯独离纪清风住的地方最远,离纪箐箐住的地方近。 除此之外,孟氏还给花非雪安排了一个名叫秋竹的丫鬟伺候她。 她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是想把花非雪监控在自己人的眼皮子底下,减少她跟纪清风接触的机会。 花非雪住在听雨轩的第一天,纪箐箐就找上门来了。 “花小姐是吧,看你这样子,怕是第一次进侯府这样的大宅子吧?” “本小姐不管你留在我二哥身边是什么目的,但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全家都不喜欢你,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自己离开我二哥,免得大家都不好过。” 花非雪原本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美滋滋的晒着太阳,嘴里还吃着葡萄。 她在心里感叹,还是摆烂的日子好啊! 有吃有喝还有花不完的银子,这不就是她毕生的追求吗? 自从血雨门宝库被偷了之后,她这个门主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那些手下。 她一气之下把血雨门给解散了! 如今到了永宁侯府,她才再一次体验到了那种躺平的快乐。 可没想到,还没舒服多久,就有一位绿衣女子找上了门。 花非雪认识她,就是刚刚在如意堂的时候,用眼神一直剜她的女子。 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什么亲亲来着? “亲亲,请不要用你的排泄器官跟我讲话,这样真的很臭。” 纪箐箐:“……” “排泄器官”这四个字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反应过来后,她差点没气疯。 这个贱人,竟然骂她的嘴是排泄器官? 纪箐箐今天刚被纪云棠气了一通,火气本就无处发泄。 如今花非雪这么说她,直接就撞在了她的枪口上。 她眼底狠厉一闪而过,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着花非雪的侧脸划了过去。 这个贱人,长得如此妖孽狐媚,说不定就是用这张脸勾引她二哥的。 她今天就要划了她这张狐媚的脸! 纪箐箐手还没碰到花非雪,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她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直到身体痛摔在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她才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花非雪站起身来,提起红色裙纱,在她的面前欢快的转了一个圈。 “我啊,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称岸畔一枝花的大美女,花非雪。” “一般漂亮的女人呢,都有点脾气,你刚刚想用发簪伤害我这张貌美如花的脸,不巧让我看见了,就罚你躺在地上晒会太阳吧!” 纪箐箐:“……” 她想骂花非雪不要脸,就看见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枚铜镜出来,开始照起了镜子。 “装漂亮好累,还好我是真漂亮。” 纪箐箐:“……” 她有病吧? 她觉得花非雪绝对有病! 纪箐箐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腰痛的厉害,一动仿佛骨头要裂开了一样,让她窒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花非雪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非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她说完又拿出胭脂开始给自己的脸上补妆。 补到一半的时候,花非雪将胭脂往石桌上一丢。 “算了不打扮了,我都已经这么美了,还是给其他人留点活路吧!” 纪箐箐:“……” 纪箐箐:“!!!”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精准的捕捉到了花非雪随手丢的胭脂,是她心心念念,花了一万两银子才买到的西施胭脂。 纪箐箐瞬间就炸毛了! 凭什么,她付出大代价才得到的东西,被他人弃之如履? 纪云棠是,花非雪也是。 纪箐箐咬着牙怒道:“你可知这胭脂的售价有多贵,怕是你在外面摆摊卖一年的画,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花非雪嗤笑了一声,眸光流转间,嘴角的戏谑加深了几分。 她哪里看不出来,纪箐箐这是嫉妒了! 她突然觉得,无聊的日子有这么一个人供自己消遣,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花非雪也不进屋了,她直接倒回来,裙摆一撩就坐在了石凳上,手里依旧把玩着那个胭脂。 “你是说这胭脂啊,纪二公子送的,不花我的钱,我那里还有很多呢!” “纪二公子说了,我赚的银子是我的,他赚的银子还是我的,以后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买。” “我时常劝他别对我这么好,你猜他怎么说?” 纪箐箐恨恨的瞪着她,花非雪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道: “他说啊,别人都是过客,只有我才是最终的归宿,好东西自然要留给最重要的人。” 说完后,花非雪目光一凝,捂着嘴惊讶道:“听说你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怎么,他没有送你胭脂吗?” “也对,他说只有我这种高颜值的女子,才配用这样的胭脂。” “你太丑了,这张脸用了也是屎上雕花。” 纪箐箐:“……” 纪箐箐:“!!!” 她的脸差点没气歪。 这个贱人的嘴,未免有点太毒了,她是吃毒药长大的吗? 但比起花非雪骂她丑,纪箐箐对纪清风的态度非常失望。 她只觉得扎心。 她本以为纪清风是太忙了,所以才忘记了给她买胭脂这回事。 第303章 沧浪诗话 没想到,他宁愿送给这个嘴毒的贱女人,都不愿意附带着给她买一罐回来。 她的这个二哥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疏远她了呢? 明明以前,他对自己还是有求必应的。 纪箐箐在心里过了一遍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她越发觉得是因为纪云棠和花非雪的出现,让纪清风变成了这副自私的样子,以至于连她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时至现在,纪箐箐俨然已经把纪清风送给她礼物当成了理所当然。 只要对方一不送,她就觉得纪清风变了,他不再是自己最爱的哥哥了! 纪箐箐趴在地上,整张脸如调色盘一样难看。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既然她之前都能从纪云棠的手中夺回全家人的宠爱。 那么之后,自然也不例外。 她撑着手臂从地上爬了起来,眸中恨意交织。 “花小姐,母亲之所以让你留在这里,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但你别以为住在侯府就一定会嫁给我二哥了。” “你今天打伤我这事,只要本小姐一句话,你随时会被扫地出门……” 纪箐箐本想着自己威胁花非雪几句,她就会乖乖来给自己赔不是。 没想到,花非雪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细长的丹凤眼微挑。 “纪二小姐好威风啊,我好怕怕哦!” “那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二哥也会被一起扫地出门呢?” 纪箐箐怒了! 这个贱人竟敢威胁她? 纪清风现在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干什么都护着花非雪,甚至不惜为了她跟家人反目。 所以花非雪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纪箐箐纵然生气,却也知道自己目前赶不走她,她留下了一句狠话之后就生气的走了。 “这永宁侯府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咱们走着瞧。” 花非雪撇了撇嘴。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宅斗的,只是单纯觉得纪清风人傻又好骗。 血雨门人去楼空,元气大伤,数年的心血一夜之间满盘皆空。 她气过,怨过,可那有什么用呢? 失去的银子会回来吗? 花非雪本来就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她心里虽然痛恨偷盗者,却也觉得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而是上一个门主留下来的。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打晕她的小混蛋,以及……东辰国那什么狗屁太子殿下。 要不是他那晚带兵想要攻打血雨门,她的库房也不会失窃,血雨门也不会解散。 那么现在,她仍然在六盲山舒舒服服的做她的门主,哪能被一个男人带回家? 天天听他叫自己阿花,她简直快要吐了! 每次都恨不得拿抹布把纪清风的嘴给堵上。 她就没见过像纪清风这么油腻不要脸的臭男人! 不同于花非雪这边的嫌弃,纪梓杭就显得烦躁多了! 他这次之所以从皇家学院赶回来,不仅仅是因为祖母生病的原因。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那就是,青云馆三日后要在千秋楼举办沧浪诗话。 沧浪诗话每年十二月举办一次,在四国每年一次轮流举办,被称之为四国最大型的文学活动。 这刚好次轮到了东辰国。 它主打随性、随和、公平、公正。 虽是诗话,但考核的内容却不仅仅是作诗,它又细分成了五个方面。 分别是算数,律法,木作,书法,最后才是作诗。 来参加的人,不仅有太学来的文学大儒,还有各个学院慕名而来的学子,以及四国各地的文人散客,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群贤毕集。 来参加沧浪诗话的人好处颇多,学子若是五科成绩优异,就能直接殿试入朝为官,不用再参加来年二月的春闱。 文人散客们若是一举成名,有不愿意入朝为官者,则可以拿到丰厚的报酬,以及景阳帝的开笔赐福。 沧浪诗话的第一名,不仅可以扬名天下,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可以给景阳帝提一个建议。 这个建议,可以和东辰国的发展有关,也可以在政治上做出改变,亦或者跟百姓们的生计有关。 最终,这个建议的实施还会以提出者的名字来命名,永久的传承下去,扬名立万,名垂青史。 几乎大多数学子,都是为了这个建议而来。 试想想,自己提出的建议被皇帝采纳,并且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发展。 这传出去,不仅是自己,就连整个家族,也都蓬荜生辉,脸上有光。 纪梓杭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纪南川找他谈了半宿的话,让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沧浪诗话的第一名。 永宁侯府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入朝为官,他要做的,就是把纪梓杭也一并送进去。 春闱自然公平公正,但时间太长,还要等上好几个月才能参加会试。 纪南川等不了这么久,他想要纪梓杭在这次沧浪诗话上一举夺冠,然后替他们永宁侯府洗刷掉纪云棠带来的那些污名。 这几个月里面,因为纪云棠的原因,纪南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同僚穿小鞋。 光是在背后议论他的,他都听见了不下二十次。 他怕长期下去,永宁侯府的名声真就毁在他的手上了! 纪梓杭作为永宁侯府全家洗白的希望,他整个人此刻只觉得压力很大。 据他所知,这次沧浪诗话的裁判,是由各部官员,太学大儒和皇子们组成。 另外,还有皇家学院的山长程如山,青云馆的馆长梅逐雨坐镇。 来的全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离沧浪诗话开始还有三天,纪梓杭整日都待在书房里废寝忘食的看书。 哪怕是纪箐箐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见。 纪箐箐有些不高兴,纪怀澈不在府中,纪清风又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 她受了委屈能想到的人,就只有纪梓杭了! 可纪梓杭还不见她。 纪箐箐回去后就发了很大的火,砸了一地的东西。 “那个什么狗屁诗会,难道比我这个妹妹还重要吗?” “三哥哥宁愿天天待在房间里看那些枯燥无味的书,都不愿意开门出来见我一面,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第304章 财迷 她的丫鬟翠柳蹲在地上收拾着碎瓷片,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安慰她。 “二小姐息怒,三少爷他只是要参加比试了,心里紧张,并不是故意不想见你的。” “你想想,他一回来就给了你一万两银子,替你买下了西施胭脂,三少爷对你好着呢!” “要是他这次能夺得头筹,那他就是沧浪诗话的桂冠,你以后就是桂冠的妹妹,说出去你也有面子不是吗?” 纪箐箐噘着嘴嘟囔道:“那他也不能不见我,我可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翠柳都无语了,连她一个丫鬟都能看明白,纪梓杭对这次沧浪诗话的重视程度。 纪箐箐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与此同时,夜王府。 纪云棠在王生的口中,也听说了沧浪诗话。 据说这也是青云馆为各国皇室选拔人才的一种方式,景阳帝对此也十分重视。 想着骆君鹤应该对这个了解的比较多,纪云棠便去找了他。 “阿鹤,你跟我说说沧浪诗话吧!” “沧浪诗话?”骆君鹤放下了手里的书,惊讶的看着她,“阿棠怎么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 “错,我不是对诗话感兴趣,我是对诗话第一名的赏赐感兴趣。” 纪云棠可没有忘记,上次她参加了齐王举办的医术擂台赛,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两万两黄金。 这次的沧浪诗话是景阳帝,青云馆和皇家学院三方势力联合举办的。 而青云馆作为主办方,又不隶属于东辰国,而是四国共同推举出来的一个文学组织。 自从皇家学院的山长程如山提出来“文化不分国界”这句话之后,文化就被人们大力推崇。 青云馆的主要作用,就是传承与发扬四国文化,通过举办沧浪诗话的形式,将各国文化从文人骚客们的口中传播出去。 这么一想,纪云棠觉得那比赛的奖励肯定比之前医术大赛上更加丰厚。 骆君鹤:“……” 他嘴角轻抽了两下,果然,她还是自己熟知的那个纪云棠。 妥妥的小财迷一个! 骆君鹤知道纪云棠这么问,必定对沧浪诗话的规则形式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便告诉了她一些不知道的东西。 “其实,早在六年前,沧浪诗话原本是有六项考核的,它在律法,算数,木作,书法和作诗的基础上,还加了一个武学。” “但因为读书之人大多身体素质都比较文弱,在武学方面不堪一击,好好的武学比试,到了赛场上之后,就变成了地痞流氓式的打架,才子们互相抓头发,撕衣服,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实在有失体统,于是青云馆便取消了武学这一项考核。” 纪云棠心中暗忖,这不就是现代九年义务教育里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 只不过,体育和武学比起来,还是太小儿科了! 古代的武学可都是真刀实枪上战场的。 骆君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又接着讲。 “沧浪诗话一般会接连举办三天,前两天是五项考核,第三天是给得了桂冠的学子举办庆功宴,并且进行封赏,期间皇帝和皇后也可能会随时过来视察。” “历届拿到桂冠的学子,基本上都进入六部任职了,他们不用再参加来年春闱的会考和殿试,地位却跟新科状元无异,因此吸引了一大批学子过来参加。”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五项考核全都通过的学子几乎没有,通常过个三科,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四科全到了九十分以上,基本上此人就是桂冠无疑了。” “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东辰国上上一届的桂冠如今在礼部任职,父皇还赏赐了他一座五进的大宅子,黄金千两和绸缎百匹。” “而上一届的桂冠如今在工部担任郎中一职,负责城池的修浚和土木的缮葺工作,父皇当时给他的赏赐也颇为丰厚。” “他先是亲自提笔赐字,给桂冠写了一个“朝乾夕惕”的金匾,后又将纯宁县主赐婚给了他。” “总的来说,沧浪诗话桂冠的含金量很高,因为是公开透明的形式参赛,全国各地的百姓都能去一睹为快,所以不会存在人为放水的可能。” 纪云棠猛然来了兴趣,她在心里说服自己,自己这可不是被赏赐给吸引了,而是想将华夏五千年的文化发扬出去。 她眸光锃亮,双手支着下巴问,“阿鹤,那这要怎么报名?” 骆君鹤看着纪云棠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把“银子都进我口袋”这七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失笑了一声,伸手揉了一下纪云棠乌黑的头发。 “阿棠,这你就别想了,历届沧浪诗话比赛,还从来没有女子报名参加的先例。” 毕竟,学子们夺冠后基本都会选择留在本国入朝为官。 四国之中,还从来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子就应该留在后院,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入朝为官那是男人们应该做的事情。 纪云棠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她对做官没有兴趣,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古以来,女子的地位都不如男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沧浪诗话吸引她的,也只有那丰厚又迷人的奖赏。 纪云棠本以为,自己又能借着沧浪诗话来填充她空间里的小金库了! 没想到,她竟然连参加沧浪诗话的资格都没有。 纪云棠心态不错,也十分看得开,她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就又开开心心的去后山捣鼓她的草药园了! 骆君鹤深邃的桃花眼轻挑,他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眸中有无尽的笑意弥漫开来,柔情暗蕴。 纪云棠走后,骆君鹤从袖口拿出来了一个手串,正是他这几天特意避开纪云棠雕刻的黄花梨木。 一共是十三颗珠子,如今刚刚完工。 手串的中间还加了一个小巧精美的玉如意。 骆君鹤修长的指尖轻抚过手里已经打磨光滑的黄花梨如意手串,薄唇轻启,低声说了一句。 “阿棠,真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开心。” 第305章 谁报的名? 纪云棠在草药园一直忙到了申时。 拔草,浇水,施肥,除虫,每一步都是她亲自完成。 包括旁边的蔬菜种植大棚,她也一并照顾到了。 纪云棠觉得,在这种遍是权贵又勾心斗角的地方,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菜园子和药田,无疑就是冬天里的一束暖阳,是很能治愈自己的。 就在这时,红袖过来通传道:“王妃,刚刚柴员外派了小厮过来,说柴小少爷吃了你开的药之后,情绪已经稳定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给柴小少爷治病?” 纪云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时间来得及。 她便道:“你去告诉小厮,本王妃换身衣服就去柴府。” 红袖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了。 纪云棠起身回房,脱掉了身上的脏衣服,又快速的洗了一个澡,这才让桃枝拿上药箱跟她一同去柴府。 她坐着马车一路到了柴府,门口柴员外和柴夫人两人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 纪云棠一下马车,两人就跪了下来。 “草民/民妇参见夜王妃。” 纪云棠缓声道:“柴员外柴夫人不必多礼,快带我进去见一下小少爷吧!” 两人应了一声,带着纪云棠穿过富丽堂皇的回廊,一路到了柴鸣昊的院子。 柴夫人站在门口,面带欣慰道:“王妃,昊儿自从上次喝药自杀后,在府里休养了一个月才好。” “民妇都听你的,这段时间把手里的生意活都安排给了手下人照看,民妇和夫君一有时间就陪他玩,逗他开心,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稳定了下来。” 纪云棠微微一笑,“不错,情绪稳定了就好办了,我进去看看他吧!” 柴夫人立马把门从外面推开,里面的小人看见外人之后,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兽,立马从桌子上钻到了桌子下面,发出抗拒的吼叫声。 柴夫人连忙道:“王妃,你别介意,昊儿他就是怕生。” “自从上次经历了二房一事之后,除了民妇和他爹两人,他见到谁都这个反应。” “无妨。”纪云棠倒是不介意,她刚刚没有错过柴鸣昊钻桌子的动作。 按理来说,自闭症儿童都有一些认知障碍,包括不限于口痴,失语,发育迟缓,平衡感差,行动呆滞,独立性差等等。 在她看来,柴鸣昊钻桌子的动作却很快。 这就说明,他没有行动呆滞的障碍,开导起来也就少了一大阻力。 纪云棠打开药箱的时候,柴夫人已经将柴鸣昊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她放在腿上轻哄着。 “昊儿乖,不要怕,这个姐姐不会伤害你的,她是来帮你的。” “有娘亲在,不要怕。” 似是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柴鸣昊嘴里呜咽吼叫的声音逐渐消失。 纪云棠拉起他的手,开始把脉。 割腕的地方恢复的不错,如今已经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疤。 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纪云棠放心了不少,她收回手道: “柴夫人,接下来我要为小少爷针灸,小少爷比较依赖你,你就这么抱着他吧!” “好,都听王妃的。” 纪云棠拿出银针,分别扎在了柴鸣昊身体的各个穴位上。 他先是抗拒,害怕,哭闹不止,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柴夫人只觉得神奇。 之前柴鸣昊哭闹的时候,会咬人会打人,无论她们怎么哄都哄不好。 除非他自己哭够了安静下来。 可现在,纪云棠只是给他扎了两针,他就不哭了。 纪云棠看出了柴夫人眼底的惊喜,耐心跟她解释。 “这只是暂时的,针灸只能辅佐治疗,并不能治愈自闭症。” “要想彻底治愈,最主要的还是靠你和柴员外的开导和陪伴。” “这个过程很漫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就算好了,后期还要继续干预,避免再次复发。” 柴夫人闻言,却是欣喜的,她只觉得纪云棠这么说,就代表有希望。 她听惯了江湖郎中口里的治不好,如今只要能有一点治好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 “王妃放心,你说的民妇都会照做,不管是一年也好,五年也好,只要我的昊儿能康复,陪伴多久民妇都愿意。” “有夫人这句话就好。”纪云棠轻点了一下头,拿起笔开始写药方。 她一连写满了三张纸,里面不仅有药方,还有干预的措施以及每日训练的内容。 纪云棠将写好的东西交给了柴夫人。 “从明天开始,除了药物治疗以外,你们还要训练小少爷的参与能力,运动能力,学习能力,模仿能力,语言表达能力,生活自理能力和理解能力,每天都要训练一到两个时辰,期间还要陪他玩。” 柴夫人接过药方之后,连连感谢纪云棠。 “多谢,多谢夜王妃娘娘,你说的这些臣妇一定会照做的。” 纪云棠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本王妃就先告辞了!” 她坐着马车回到了夜王府,只感觉肚子很饿。 府中,骆君鹤已经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只等着纪云棠回来一同用膳。 还没进门,纪云棠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哇,阿鹤好贴心,知道我治病回来肚子饿了,竟给我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子的好吃的。” 桌子上的菜,基本上都是纪云棠爱吃的。 鱼香肉丝,脆皮烧鹅,油焖大虾,夫妻肺片,番茄炒蛋和一份菠菜丸子汤。 骆君鹤眸光深邃柔和,替纪云棠布好碗筷,“就等你回来用膳了。” 纪云棠坐下就吃了起来,她不知道的是,骆君鹤已经让人把菜端下去热了好几次了。 因此,她回来才能刚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饭刚吃到一半,王生就进来禀报,他手里还拿着一封蓝色的信件。 “王爷王妃,刚刚有位自称是青云馆的人,送来了这个。” 纪云棠接过信件,右下角赫然写着她的大名,中间还写着“沧浪诗话参赛函”这七个大字。 她眉头拧起,心里十分疑惑。 因为骆君鹤说过了,女子是没有资格报名参加沧浪诗话的。 拆开信件后,里面果然是一封沧浪诗话的参赛函。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份报名成功的通知函。 第306章 被动报名 通知函上大致的内容就是,恭喜纪云棠小姐已经成功报名参加了本届沧浪诗话大赛,请于三日后巳时一刻,准时到千秋楼参赛。 如若失约,那青云馆有资格将你永久割席,禁止你参加任何青云馆和皇家学院举办的文学活动。 同时也会影响你在本国的信誉,以及未来你子女入学皇家学院的资格。 纪云棠嘴里的饭差点没喷出来,她惊呼道:“我什么时候报名参加沧浪诗话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肯定是人为的恶作剧,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在故意整我。” 骆君鹤拿过纪云棠手里的信件,宁静幽黑的眸子扫过上面的字体以及两个章印,他看了片刻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真的。” 纪云棠:“……” 纪云棠:“!!!”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纪云棠心里大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是想报名参加沧浪诗话,但骆君鹤说了,女子没有参赛的资格,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竟然有人将参赛函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说明什么? 总不能说明青云馆为她改规则了吧? 骆君鹤桃花眼微眯,低沉的嗓音里带上了几分寒意,他扭头看向了纪云棠。 “青云馆和礼部的章印做不了假,更何况,信件上面还有日月同辉的标识。” “日代表东辰皇室,月代表皇家学院,日月同辉的意思,就是皇室和皇家学院共同的力量,同时也代表着吉祥。” “一般出现这个标志,就是有大事发生,沧浪诗话算得上是东辰国的大事之一。” 纪云棠听完更懵逼了,她问道:“那这么说来,这上面的后果,也是真的?” 骆君鹤轻点了一下头,薄唇抿起。 “不错,一人失约,全家牵连,青云馆向来就是这么严格。” “实际上,它这上面写的后果还算轻了,如若你报名了沧浪诗话,比赛当天人却没到场,那么从你本人开始,下面三代的孩子,连参加春闱的资格都没有。” 纪云棠:“……” 纪云棠:“!!!” 这也太霸道了吧? 那这么说来,她要是不去,那她的儿子孙子以后都没资格参加春闱了? 纪云棠心里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骆君鹤眸色漆黑,笑容也显得浅,他嘲弄道:“皇室,青云馆和皇家学院三方势力联合举办的文化活动,岂会让普通人上去放肆?” “正是因为之前有过报名却不去参赛的人,影响了比赛的正常流程,青云馆梅馆主才出此下策的。” “梅馆主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防止有人在沧浪诗话上胡闹,影响其他学子考核。” “毕竟,沧浪诗话的报名费,实在很低。” 纪云棠诧异道:“有多低?” “一两银子。” “才一两?”纪云棠惊呆了! “这也太低了吧!” 纪云棠本以为,这么大型又正规的比赛,报名费起码得上百两银子才行。 没想到,比她想象中还要少很多。 骆君鹤看着纪云棠惊愕不已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他温声道: “阿棠有所不知,青云馆的梅逐雨梅馆主,自己就是一位寒门学子,正是因为他从小家境贫寒,就更加了解寒门学子读书的艰辛与不易。” “有的学子为了参加沧浪诗话,要从很远的地方徒步走到京城,一路过来身上带的盘缠就所剩无几了,报名费若是太高,他们根本就负担不起,就没办法参赛了!” “但也正是因为沧浪诗话的报名费太低,就间接性的导致了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比赛,其中不乏就有很多在沧浪诗话上闹事的人。” “想要规避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只能在报名制度上下功夫,让学子们知道扰乱诗话秩序的后果有多严重。” 纪云棠心里唏嘘不已。 她感叹道:“这梅馆主真是个好人呐,自己淋过雨,就要为别人撑把伞。” 为了万千的寒门学子们,他算是煞费苦心了! 一两银子获得一个比赛资格,哪怕有万分之一拿桂冠的可能,都会有无数学子前仆后继。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从来都是崎岖艰险,万分难走。 眸光落在桌上的信封之上,纪云棠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不解。 “阿鹤,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一两银子就能报名,那岂不是谁都能代替别人报名了?” 她现在已经能确定,一定是有人帮她报了名。 至于是谁,怎么报上的,女子又为何能报名? 纪云棠已经让王生出去打听了! 她不排斥这个比赛,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万一是有人想要害她呢? “据本王所知,沧浪诗话报名,有三样东西缺一不可。” “第一是报名者的生辰八字,第二是本人的户籍贴,第三就是银子了!” 骆君鹤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他自是知道纪云棠心里的顾忌。 从看见参赛函的第一眼起,骆君鹤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考虑到种种原因,他并没有直说。 现在纪云棠问了,骆君鹤便告诉了她。 他相信,以纪云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到什么的。 果不其然,纪云棠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你的意思是,是永宁侯府的人给我报的名?” 骆君鹤没说话,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 能这么清楚的知道纪云棠的生辰八字,手里还有她的户籍贴的。 除了永宁侯府的人,还能有谁? 纪云棠双手叉腰,一脚踩在了椅子上,秀气的眉眼顾盼神飞。 “靠,他们这是有多爱我,连沧浪诗话这种活动都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骆君鹤:“……” 他微微抬眸,瞥了纪云棠一眼,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阿棠,你确定这是爱吗?” “你该不会是在说气话吧?” 骆君鹤看着,就感觉他的小王妃很生气,只不过她表情却是在笑。 “那不然呢?”纪云棠眼神讳莫如深,唇角忽然勾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第307章 提前收点学费 “你都说了,沧浪诗话举办了十五年,还从来没有过女子报名成功的先例,永宁侯府却能第一时间想到我,帮我报上名,这不是爱是什么?” “要是他们真有那个本事,让青云馆改变了女子不能报名参赛的规则,那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气话呢?” 该说不说,纪云棠确实是生气的。 虽说她还不知道到底是永宁侯府谁为她报的名,但对方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帮她报名参加了这个比赛。 用脚指头想一想,这人就没有安好心。 若是纪云棠不知道沧浪诗话的规则,不了解整件事的后果,那么对方的做法,就是间接性的害了夜王府的三代人。 她倒是不用参加春闱,但谁又知道她的子女,以后会不会进皇家学院读书呢? 对方这是逼着她不得不去参加沧浪诗话。 纪云棠心里想骂人,被动参赛和主动参赛是两码事,自然心态上也是天差地别的。 现在的她就很不爽,只等着王生回来,好好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生回来了。 他容色内敛,恭敬的道:“启禀王爷,王妃,属下调查清楚了,今年的沧浪诗话比赛,的确是改规则了!” “据说是太子殿下去曲声楼听了一首《木兰行》之后,大赞木兰的英勇无畏,其中有一句词叫做“谁说女子不如男”。” “太子殿下回宫之后,就立马找皇上说了此事,意思就是想放宽女子报名沧浪诗话的资格,皇上不知怎么,就同意了!” “后面皇上找了青云馆的馆主和皇家书院的院长,他们在御书房一致商议后,决定今年放开女子报名的资格,在东辰国试水,但仅允许三名女子参赛。” 纪云棠:“……”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抽,“骆景深他脑子有包吧,木兰人家是武将,武将啊!” “他拿文人骚客的东西,跟武将相提并论,景阳帝到底是怎么被他给说服的?” 骆君鹤眸光深了几分,他薄唇轻启道:“或许,看戏只是一个幌子,太子需要这样的一个幌子,来让父皇同意改规则。“ “戏里的人是谁不重要,是文是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名传唱千年,且被百姓们崇拜歌颂的女子,这就够了!” 骆君鹤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了纪云棠,从容淡定的神色也忍不住严峻了起来。 他目露担忧。 “这么看来,太子和永宁侯府应该是勾搭上了,他们是早有预谋的也说不一定。” 骆君鹤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阿棠,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永宁侯府专门为你下的一个套。” “此次比赛纪三公子应该也会去参加,你多次公开得罪了他们,驳了他们的面子,永宁侯府说不定是想借此机会来报复你和夜王府。” 纪云棠想了想,也觉得骆君鹤说的有道理。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真是小看了骆景深的阴险和永宁侯府的无耻。 这两个联合在一起,那就是无耻加无耻,翻倍无耻。 纪云棠深吸了一口气,又问王生。 “那你有没有查清楚,是谁替我报的名?” 王生摇了摇头,“没有,属下找人打听了许久,但都一无所获,青云馆对这方面保密很严格。” “他们只说是正规流程报名,如若你不去参加,就后果自负。” 纪云棠唇角蓦然绽放出一丝冷笑。 “行,本王妃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王生走后,纪云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继续吃饭。 骆君鹤知道她定然心情不好,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时不时的帮她剥个虾,夹个菜,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 吃饱喝足之后,纪云棠去书房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她将宣纸铺平,又提前磨好墨,直接放在了骆君鹤面前的桌子上。 骆君鹤看着她的举动,桃花眼中划过不解。 “阿棠,你这是要?” “练字。”纪云棠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阿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书法老师。” “既然有人帮我报了名,我自然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待,我若是参加沧浪诗话,就一定要拿个第一名回来。” “他们让我不好过,那我也要让他们不好过。” 在这件事上,纪云棠是认真的。 如果说她之前想自己报名,是冲着景阳帝丰厚的赏赐去的。 那么现在永宁侯府替她报了名,她就是冲着将纪梓杭踩在脚底下去的。 同时,名和利她都要要! 纪云棠想了一下,考核的五科里面,除了书法以外,她都较为擅长。 书法她也是有一点功底的,但因为习惯了用钢笔写字,跟古代的学子们还是比不了。 好在离比赛还有三天,这三天她让骆君鹤好好教教自己,问题应该不大。 骆君鹤看着小王妃脸上的坚定,他失笑了一声,莫名觉得这样的她傲娇中又透着一股可爱。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在沧浪诗话上大放异彩的女子。 骆君鹤对纪云棠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他觉得就没有自家小王妃搞不定的事。 当然,他也十分愿意教纪云棠练字。 “阿棠,到本王这来。” 骆君鹤伸出手来,他看了纪云棠一眼,那一眼别有深意。 纪云棠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下一秒,她只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用力一拉,反应过来后,她整个人就已经跌坐在了骆君鹤的怀里。 纪云棠偏头看向他,潋滟晶亮的黑眸中带着一点天真的清澈。 这一眼,让骆君鹤心都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喉结微动,忍不住俯身在少女的红唇上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龙卷风般让人措手不及,纪云棠眼眸瞪大。 就在她深陷其中,想要回应他的时候,骆君鹤却浅尝辄止,抬起了头来。 纪云棠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幽怨了起来。 骆君鹤耳尖泛红,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磁性,十分惑人。 “阿棠要学书法,本王先提前收点学费,不过分吧?” 第308章 教她练字 实际上,她的味道实在太好,骆君鹤怕自己控制不住,根本就不敢多亲。 纪云棠目光一凝,赌气站了起来,“你是故意的吧?” 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抱着骆君鹤的胳膊啃两口。 明明是他主动亲了她,现在他倒是满足了,不管她了。 骆君鹤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可是一点都没满足。 只是,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现在明显是书法更重要。 “阿棠要是生气的话,就咬我两口吧!”骆君鹤主动拉起袖子,伸出了胳膊。 反正,他的胳膊上现在还有她留下的牙印,再多两个也不算多。 纪云棠:“……” 她没好气的道:“我才没有生气。” 骆君鹤这个样子,她反而不生气了! 这男人,是懂怎么拿捏她的。 纪云棠脸上的红霞散去,目光四处扫了一遍。 “我坐哪?” 骆君鹤狭长的桃花眼轻挑,嗓音幽幽道:“如果椅子不能坐的话,就只能坐我腿上了。” 纪云棠:“……” 她看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他的腿站不起来,目前还坐在轮椅上面。 而轮椅的大小就只能容纳一个人。 练字讲究一个心平气和,拿笔的姿势和写字的要领都缺一不可。 她站着写也不太现实。 且不说要站很长时间,就是他坐着教,她站着写,她也未必能写好。 因此,她若是想让骆君鹤教自己练字,唯一的法子就是坐他腿上。 纪云棠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也不矫情,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反正学费都已经交了,这字总不能不练了吧? 纪云棠如此从容淡定,这可苦了骆君鹤。 他觉得自己这好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后背紧贴在他的胸前,身上的香气直往他的鼻腔里钻。 骆君鹤只感觉体内有一团火,烧至他全身蔓延,激起了一股暖流。 他指节紧握,闭上眼睛,同时也遮蔽了眼底涌动的炙热。 再睁眼时,骆君鹤眼底的火已经压制了下去。 “阿棠,我们先从这篇《江南赋》开始练吧!” 他一开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只因这声音实在沙哑的厉害。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原因,她美眸狡黠一眯,还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 “骆老师,喝点水,瞧你嗓子干的。” 骆君鹤:“……” 他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差点再次窜动了出来。 骆君鹤一连喝了三大杯温水,才再次恢复了镇定。 他手在纪云棠的腰侧拍了一下,薄唇一本正经吐出了一句话。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身子坐好背挺直,你扭来扭去的成何体统?” 纪云棠:“……” 纪云棠:“!!!” 她喝着水差点咬到舌头。 天地良心,她可没有乱动,只是倒水时手够不到茶壶,身体扭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扭来扭去。 纪云棠娇嗔的瞪了骆君鹤一眼,转过头去背挺直,拿起了毛笔。 她正准备写字,一只修长匀称的手从后面伸过来,包裹住了她拿毛笔的手。 纪云棠目光游移在了男人的手指上,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 因为常年拿兵器的原因,他的手心里还有一层粗粝的茧,磨的她手背痒痒的。 纪云棠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跟随着骆君鹤的动作,在纸上写字。 笔锋走过的地方,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行云流水的大字,遒劲有力。 他提笔蘸墨,一边写一边告诉她写字时的要领,纪云棠认真的记着。 她很聪明,基本上骆君鹤教一遍之后,她就能全部记住,再完美的复刻出来。 纪云棠的字体比起骆君鹤的,少了一种大气磅礴,却多了一种清雅灵秀。 骆君鹤看了都忍不住夸赞道:“阿棠的字笔意清婉,气韵生动,是本王见过女子里面字写的最好看的。” 这句话不是夸张,而是实话实说。 骆君鹤看过很多书,其中不乏有女子镌抄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纪云棠的字迹。 他现在总算明白,夫子为什么都喜欢聪明领悟能力强的学生了! 一教就会,还无需费神,这谁能不喜欢? 纪云棠眨了眨眼,在骆君鹤的脸上摸了一把,嗓音调侃道: “娶到我这么优秀的娘子,夜王殿下你赚大发了!” 骆君鹤:“……” 他承认,娶到她他确实是赚大发了! 只是她一脸嘚瑟是怎么回事? 骆君鹤觉得不能让她这么骄傲,免得她这性子,势必会出去招仇恨。 微暗的烛光中,男人的眸色幽深如海,默默的打击道: “阿棠,你可知,沧浪诗话的书法比赛,可不单单是比谁写的字好,而是……比谁的文章作的最好。” “书法的占比只有三十分,文章却占了整整七十分,只有文章质量上乘,书法才能在一众学子里面脱颖而出。” “说白了,书法只是起个美观的作用而已。”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瞪大双眼,惊呼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本王以为你知道的。”骆君鹤有些无辜道。 “沧浪诗话的书法比赛,其实对应的是春闱的策问,策问是以设问的方式出题,要求学子们进行解答。” “它主要考核学子们的才华和写作能力,以及对政论,史论的个人理解能力。” “说起来,书法考核应该是五项里面最难的。” 纪云棠:“!!!” 谁能想到,原以为最简单的书法考核,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纪云棠庆幸自己提前问了骆君鹤。 接下来的三天,她不是在练字就是在房间看书。 还把历年考核的题目全都做了一遍。 这让纪云棠又重温了一遍考研刷题的感觉。 期间,纪云棠还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帮纪箐箐也报个名。 却被青云馆的登记官员告知,沧浪诗话参赛的三名女子名额已满,其他人无法再报名。 纪云棠只好作罢! 她虽然还不清楚这事是不是纪箐箐做的,却感觉跟她脱不了干系。 光阴如梭,三日一晃就过了,很快就来到了沧浪诗话比赛的这一天。 第309章 再遇 纪云棠和王生赶到千秋楼的时候,她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 千秋楼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只允许裁判,报名学子和有特殊身份的人进入。 而外场则全部都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一些世家权贵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青云馆则给他们安排的有专门的坐席观赛。 纪云棠因为手里有参赛的通知函,一来就被守门的侍卫请进了内场。 刚一进去,她就和纪梓杭打了一个照面。 少年身着一袭天蓝色的碧霞云雁锦衣,长眉若柳,轮廓分明,如墨的黑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锐利的黑眸锋芒毕露,投出淡淡的阴鸷,举动间尽显高贵。 看见纪云棠的时候,纪梓杭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 他下巴微微扬起,神情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子高傲不羁之气,盛气凌人。 他等着纪云棠主动过来和自己搭话,却没想到纪云棠却径直越过了他,走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纪梓杭高傲的神色瞬间就有些绷不住了。 比起纪怀澈和纪清风兄弟二人,纪梓杭跟纪云棠接触的最少。 他心里一向看不起她。 哪怕纪云棠当初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也觉得是永宁侯府好心收留了她。 她应该,也必须对他们一家感恩戴德,而不是接二连三的给他们惹麻烦。 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纪梓杭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并没有他看见的那么简单。 相反,纪云棠极有手段,且野心勃勃。 纪梓杭在皇家学院里,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名气也颇高。 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女子们吹捧,这也使得少年心高气傲了不少。 如今纪云棠竟然对他视而不见,这让纪梓杭如何能忍得住? 他直接就叫住了沧浪诗话的一名负责人,问他,“你们青云馆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内场放?” 纪梓杭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凌厉,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也正是如此,他刚说完,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 那名负责人是位中年男子,主要负责内场每位学子的座位安排以及签到。 此刻听了纪梓杭的话,他也很懵逼,却还是秉承着负责任的原则回应他。 “纪三公子怕是看错了,我们千秋楼没有人养猫狗。” 纪梓杭:“……” 他瞬间语塞,心里却觉得和蠢人交流真的好累。 文人口中的猫狗,从来指的都不是真正的猫狗,多半是指桑骂槐。 可这人竟然听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沧浪诗话的负责人的。 纪梓杭深吸了一口气,眸光看向了纪云棠所在的方向。 “沧浪诗话这么正规的比赛,你们怎么会放外人进来?” 中年男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总算知道,纪梓杭口中的阿猫阿狗是在说谁了! 他作为沧浪诗话负责人之一,记住内场每个学子的身份和名字,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几乎是瞬间,他就认出来了纪云棠的身份。 中年男子温和的道:“纪三公子有所不知,夜王妃她也是本次报名参赛的学子之一,她出现在内场没有任何问题。” 纪梓杭:“……” 纪梓杭:“!!!” 纪云棠报名了,他怎么不知道? 纪梓杭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纪云棠冷笑了一声。 “不错,装的挺像,有表演天分。” 纪梓杭脸色不悦的看向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云棠笑,“本王妃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本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内场,你敢说你不知道?” 纪梓杭眉头拧的更深了,“你出现在内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可能知晓?” 他这三天,一直都待在府中看书没有出来,因此外界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也是在出府的时候,纪梓杭才听说今年的沧浪诗话,青云馆破例开放了三个女子的报名名额。 却根本没想到,这三个名额里面,竟然会有纪云棠的一份。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把纪云棠和报名参赛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这也让纪梓杭在还没开始比赛之前,就闹出了一场笑话。 纪云棠美眸微闪,她刚刚只是故意试探了纪梓杭一番,却感觉他的表情不似作假。 那这么说来,她报名这事,应该和纪梓杭没关系,而是另有其人。 纪云棠轻嘲的扯了下唇,也对,纪梓杭这人虽然自命清高,但读书人基本的品格他还是有的。 他应该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内场又走进来了几道身影。 三男两女,穿着打扮也是非富即贵。 之前负责的中年男子立马恭敬的迎了上去,纪云棠便猜测,这几人估计大有来头。 其中一位白衣少年签到完之后,直接就走到了纪云棠的面前,他热情的打招呼。 “夜王妃,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纪云棠抬头细想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 “你是江太尉的孙子江云珩?” 江云珩儒雅一笑,恭敬道:“正是在下,之前咱们在宫闱宴上见过的。” “夜王妃作的诗极好,在下当时将那首《雪梅》镌抄下来,回去跟同窗好友们传阅,他们都夸赞王妃娘娘您博学多才,满腹经纶。” “如今《雪梅》已经是我们皇家学院每位学子必读的诗词之一了,连山长都在读阅你的诗。” 纪云棠有些汗颜,但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 她何德何能啊,竟然因为一首诗在皇家学院出名了! 再者,那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知识产物,她只是借此发扬了一下而已。 纪云棠尬笑了一下道:“江公子你太客气了,我也只是记性好而已。” 江云珩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他只当纪云棠太过谦虚。 他眉眼温润,彬彬有礼道:“在下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次见到王妃,想跟你再讨教一二。”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王妃也是沧浪诗话的参赛者吗?” 第310章 竖中指 纪云棠点了一下头,“是啊,我也是参赛者。” 江云珩神色一喜,继而走到了纪云棠的旁边坐下。 好巧不巧,这里正好是他的座位。 他压低声音,用手挡在唇边,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在下觉得,沧浪诗话的桂冠非王妃莫属。” 纪云棠:“……” 她震惊的看向江云珩,“江公子何出此言?” 江云珩眼眸温和,望着她笑笑,“不知道,直觉。”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但在下的直觉一向很准。” 纪云棠表情震惊了一瞬,继而无所谓的勾了勾唇。 “江公子高看我了,这种时候都是各凭本事,看谁肚子里的墨水最多。” 这句话,江云珩赞同。 “王妃说的没错,沧浪诗话不会高捧任何一个人,但也不会埋没任何一个学子的才华。” “有没有墨水,等会便会见分晓。” 两人说话的功夫,内场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纪云棠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次报名参赛的学子,有两百人有余。 其中有五六十人是寒门学子,他们表情局促的坐在那里,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洗的发白了。 还有六七十人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和寒门学子不同的是,他们个个神情高傲,穿着也是光鲜亮丽。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各地的文人散客,心怀远大抱负却无法参加科考的。 这些文人的身上多了一份内敛,少了一份张扬,看起来很安静。 最后的十几个,就是京城里像纪云棠这样身份的人了。 不是学生,也不是官员,更不是文人散客。 他们饱读诗书,想要借此机会一展为快。 纪云棠在对面,还看见了两名女子。 一个十八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百合如意长裙,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玉簪,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自带一种端丽之感。 她肤如凝脂,灿如春华,唇边挂着娴静淡雅的笑,说是皎皎明月也不过如此。 纪云棠问江云珩,“你知道她是谁吗?” 江云珩道:“她是舒阳郡主,靖南郡王之女宋微蓝,也是苏太傅的外孙女,皇后娘娘亲姐姐的女儿。” “舒阳郡主从小就跟着苏太傅博学四书五经,是咱们东辰国有名的才女,连咱们山长都曾夸赞过舒阳郡主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纪云棠摸了摸下巴,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她说怎么看着感觉有些眼熟。 该说不说,宋微蓝跟皇后娘娘的气质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一样的端庄大气。 江云珩介绍完宋微蓝,又对纪云棠介绍了她旁边的另一位女子。 “那位穿着紫色浮光锦裙的女子,是都察院御史的女儿慕容悦,她也是我们皇家学院的学生。”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眉头蹙起又接着道: “在下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诉夜王妃一声,慕容小姐喜欢纪三公子。” “她知道纪三公子不喜欢你,所以在皇家学院的时候,她就经常煽动她的小姐妹私底下说你的坏话,败坏你的名声。” “不仅如此,慕容小姐还多次诋毁夜王妃作的《雪梅》,是胡编滥造的东西,根本不配称之为诗词。” 纪云棠闻言,直接惊呆了。 “我都没见过她,她对我意见居然这么大?” 江云珩伸手挠了挠头发,玉石般清润的嗓音滚淌而出。 “这……在下也不清楚这些细节,在下知道的都给王妃说了,我也只是想给王妃提个醒,想让你留意一下慕容小姐。” 纪云棠朝江云珩拱了一下手,“多谢江公子,我会注意的。” 她朝慕容悦看去,慕容悦也回头看向了她。 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慕容悦恶狠狠的瞪了纪云棠一眼,纪云棠对她竖起了一个中指。 慕容悦:“……” 她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直觉却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手势。 江云珩在旁边问,“夜王妃,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纪云棠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国际友好交流手势。” 江云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夜王妃懂得多。” 他说完后,也对着慕容悦竖起了一个中指。 慕容悦:“……” 纪云棠:“……” 她想说,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他别什么都学啊!!! 纪梓杭看过来的时候,江云珩也对他竖了一个中指,并温和有礼的加了一句。 “纪兄,好久不见。” 纪梓杭皱了一下眉头,他们三天前不是在皇家学院刚见过吗? 这好像也不久吧? 还有,他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程山长到,梅馆主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众学子全部站了起来。 纪云棠转头一看,对面迎面走来两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一个身形高瘦,另一个则相对矮胖一些。 前者身着白衣是皇家学院山长程如山,后者身着玄色锦袍是青云馆馆主梅逐雨。 江云珩看见这两人时,放下去的中指又再次激动的竖了起来。 纪云棠嘴一抽,赶紧将他的手扒拉着放下。 她小声道:“江公子,这个手势可不兴对外人用啊,容易挨揍。” 江云珩微微一愣,不解道:“啊,为什么?” 纪云棠:“……” 她总不能说这是鄙视挑衅的意思吧? 江云珩太老实了,她怕对方知道后,影响等会比赛的发挥。 纪云棠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理由。 “你想啊,程山长和梅馆主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这个年纪,是看不懂我们年轻人这个手势的,因此很容易就会曲解你的意思。” “你也不想让他们误会你吧?” 江云珩认真的听着,他想了想纪云棠说的话,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程山长和梅馆主虽说学识渊博,但却不一定会懂得这个手势,万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夜王妃,我知道了,谢谢你。” 纪云棠闻言,十分欣慰,她刚要夸赞江云珩,就听他一本正经的开口。 “我以后,就只对着同龄人竖中指,友好交流嘛!” 第311章 看她比赛 纪云棠差点一头栽地上。 这孩子,没救了!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又纯粹的钟声荡过云层,在众学子们耳畔响起。 三道钟声过后,梅逐雨走出来开口道:“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了一朝能考取功名,老夫和程山长都非常荣幸能够站在这里,看见你们这么多新面孔。” “你们代表着希望,也是东辰国的未来,以后的朝廷还需要你们这些新鲜血液注入,来为国家发光发热,为百姓们造福。” “希望在座的各位学子们今日都能厚积薄发,在沧浪诗话上取的好成绩。” “现在,我宣布,本次沧浪诗话大赛正式开始。” 他话音落下,耳边鼓掌声此起彼伏,久久未停。 纪云棠站在人群中,也跟着一起鼓掌。 她从骆君鹤的口中得知,梅逐雨和程如山都是这片大陆十分了不起的大人物。 今日能同时见到两人,纪云棠心里也很激动。 掌声响完之后,有管事的官员出来宣读规则。 “本次考核共算数、律法、木作、书法,诗作五轮,每轮总分一百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每人每轮仅有一次答题机会。” “八十分为合格线,本轮成绩合格的考生,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比试时作弊抄袭者,直接出局。” “比试时扰乱秩序者,直接出局。” “香燃尽题未答完者,直接出局。” “香燃尽迟不交卷者,直接出局。” “比试开始时,考生不能在赛场随意走动离开,交卷的半个时辰内,裁判会公布分数和晋级名单。” “如有异议,考生可当面提出,过时不候。” 管事的宣读完规则后,立马有人在前面的香炉里点燃了一根香。 香烟袅袅升腾而起,伴随着一张淡黄色的宣纸以及笔砚,放在了纪云棠面前的桌子上。 一张独桌,一个独凳,外加上成千上百双监考的眼睛,算数比试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纪云棠觉得,这种露天考试的感觉真的很稀奇,让她的内心莫名有种平静的疯批感。 她的目光扫过宣纸上的试题,只见上面写着这么四句话。 “秦川川长九百里,川流源头一板栗。 板栗一转只五分,几转转到川流底。” 纪云棠:“……” 现在出题都这么癫的吗? 她试图理解了一下,总算想明白了这道题的寓意。 秦川,是东辰国一条有名的河流,横跨东辰和西蜀两国,总长约九百里。 在秦川的源头,有人放了一颗板栗在水里。 板栗顺着河流转动一圈是五分,问这颗板栗从秦川的源头到川脚下,一共转了多少圈? 这是一道典型的算数题。 纪云棠在来之前,有看过关于这个朝代单位的换算制度。 通常情况下,一里等于五百米等于三百五十步,一步又等五尺等于五百分。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很快就有了解题思路。 纪云棠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模样看着十分认真。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一间视野开阔的茶楼里,一名俊逸非凡的黑衣男子,正端坐在轮椅上,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金面具,狭长的桃花眼潋滟如星,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陈虎站在他的旁边,开口弱弱的问道:“夜王殿下,我们就这么偷跑出来,王妃她知道后不会生气吧?” 骆君鹤连头都没有转,满是淡定的说道:“她生气,有本王顶着,你不必担心。” 纪云棠带着王生前脚出了门,骆君鹤和陈虎随后就到了。 因为他能下床的事情还是秘密,纪云棠封闭了所有消息,禁止夜王府的人往外泄露一个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骆君鹤这次是从后门,坐着马车偷跑出来的。 茶楼的雅间也是让陈虎提前预定好的,走的特殊通道进来的。 为了万无一失,骆君鹤还翻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陈虎都觉得他们家王爷此举太冒险了,可骆君鹤却觉得无所谓。 今日若是见不到纪云棠在沧浪诗话上大放异彩的样子,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骆君鹤唇边抿起一抹笑,看向女子的眼神更加温柔迷离。 “之前,本王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她有多厉害,今日,本王总算能亲眼看见了!” 哪怕只是远远看纪云棠一眼,他也觉得此行不亏了! 陈虎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狗粮,他挠了挠头,好奇问道:“王爷,你觉得王妃她会赢吗?” “会。”骆君鹤的声音无比坚定,“本王信她。” 纪云棠这三天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 骆君鹤觉得,以她的聪明才智,就算她不去看书刷题,也能在沧浪诗话上拿到好名次。 他对纪云棠就是有种无条件的信任。 而此时此刻,坐席台上的纪箐箐,整个人显得无比兴奋。 她目光紧紧盯着纪云棠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翠柳在旁边殷勤的夸赞她,“二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给纪云棠报名了沧浪诗话,她这么蠢的脑子,这次怕不是第一轮都过不了!” 纪箐箐瞥了她一眼,无比傲慢道:“哼,她不是在宫闱宴上得到了皇上的夸赞,自诩文采高吗?” “本小姐倒是要看看,这次她要怎么下得来台。” 翠柳立马附和道:“她那点文采也好意思拿出来班门弄斧,沧浪诗话上的那些题目,可是连三少爷都难住了,她一个乡野丫头拿什么跟三少爷比?” 纪箐箐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她自是比不过三哥,这次沧浪诗话的桂冠非三哥莫属。” “不过她这人,一向没有自知之明,宫闱宴上做了一首诗就得意的不得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从哪里抄来的?” “本小姐就是要让她亲眼看看,她和别人之间的差距,免得她真当自己是东辰国第一才女了!” 翠柳道:“有舒阳郡主和慕容小姐在,哪里轮得到她当第一才女?” “还是二小姐你厉害,优先给纪云棠报了名,否则咱们怕是都看不到这一出好戏了!” 第312章 质疑 纪箐箐神色微敛,唇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 “这次纪云棠能成功报名,多亏了太子哥哥的帮忙,等沧浪诗话结束之后,本小姐要亲自上门去谢谢他。” 一想到骆景深,纪箐箐心里就幸福的冒泡。 上次骆景深摔伤了腿,在府中休养了半个多月。 纪箐箐提着亲手做的人参鸡汤,上门去看过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纪箐箐和骆景深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这让她更加觉得骆景深的心里有她。 事情也正是如此,当纪箐箐在骆景深面前无意提了一句。 “要是姐姐也能去参加沧浪诗话也就好了!” “可惜,诗话不让女子报名。” 骆景深立马道:“这件事情孤来安排。” 他对纪云棠也恨之入骨,巴不得她丢脸倒霉。 骆景深之前多次去荣国公府和丞相府,试图拉拢谢锦荣和花境安,却都被这两个老狐狸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现在纪云棠攀上了荣国公府,又出手救了花丞相的女儿外孙,就相当于给骆君鹤拉来了两个强大的助力。 哪怕骆景深贵为太子,心里也跟着紧张不安了起来。 他打心底觉得,这一切都是纪云棠的错。 如果没有她的搅合,现在的局势仍然一片光明,对他有利。 可现在,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在无形中往夜王府那边倾倒。 若非骆君鹤现在还瘫在床上不能动,他怕是早就想法子杀了纪云棠,以绝后患了! 只可惜,皇后和骆轻歌一直护着纪云棠,让他每每想下手之时,都忍不住退缩。 他如今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后和太傅府。 他怕派出去的人要是一次杀不了纪云棠,皇后会因此跟他决裂。 虽说对方是他的生母,但骆景深总觉得,皇后和他之间有一层隔阂。 若是她真的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早就将纪云棠拉拢过来,为他所用了! 可皇后没有这么做,反而将纪云棠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 骆景深的心里就很不爽,他觉得皇后和骆轻歌就是两个吃里扒外的。 她们并没有像楚贵妃护着骆非舟那样护着他,反而时时刻刻跟他讲一些为人处事,心怀天下的大道理。 这让骆景深很不耐烦。 自古以来,哪个坐上皇位的人,不是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自私一点何错之有? 他若是坐上了皇位,皇后和骆轻歌也要跟着一并沾光不是吗? 想到这,骆景深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鸷之色。 今天的沧浪诗话,他作为裁判之一,自然也跟着一同出席了! 如今香已燃尽大半,骆景深勾了勾唇,眼底却是一抹寒光。 他要一步步,把纪云棠打垮。 他要让皇后和骆轻歌知道,她们看重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废物。 这样,她们以后就能把心思收回来,全心全意的帮他了! 纪云棠做题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道温暖如春,另外几道则带着满满的恶意,似是要将她浑身盯几个窟窿出来。 换句话说,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怕是早已经被人杀了无数次了! 纪云棠没做理会,她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答完题了! 如今百无聊赖的坐在这里打瞌睡。 纪梓杭看着纪云棠这个样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么重大肃穆的比赛,她竟然在打瞌睡? 是做不出来,还是压根就没看懂题目? 也对,就纪云棠这点学识,她知道秦川是什么吗? 怕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上来自取其辱? 比起纪梓杭的嫌弃,纪箐箐觉得这次稳了! 只因她根本就没有看见纪云棠答题。 别人都在埋头解题,只有她支着下巴在那打瞌睡。 这不是做不出来是什么? 纪箐箐只要一想到纪云棠的答卷上是零分,她就无比激动。 一两银子,买纪云棠在这种场合丢脸,她真是赚大发了! 她就不信,过了今天之后,还有王孙贵胄愿意去结交纪云棠。 香缓缓燃尽,直到最后一点香灰掉进了香炉里,监考官员的声音突然响起。 “时间到,所有考生停止答题,开始提交答纸。” 话音落下,就有一排穿着青色飞鱼服的男子上来收卷。 江云珩交完答纸,转头看向纪云棠,含蓄的问她。 “夜王妃,你刚刚算出来答案了吗?” 纪云棠点头,“算出来了,三千一百五十万。” 江云珩眼睛一亮,“我也是。” “我用的是夫子教的珠心算,算了三遍才算出了和你一样的答案,王妃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就算出来的?” 纪云棠神秘的笑笑,“山人自有妙计。” 这个朝代的计算,都是以算盘为主。 珠心算则是将算盘的计算和口诀记在了脑子里,通过规律和对算盘的运算能力来计算出题目的答案。 纪云棠觉得这法子太麻烦了,哪有现代的乘法口诀好用? 会了九九乘法表,这种算数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裁判席上,骆景深拿着纪云棠被打满分的试卷,眼睛都瞪圆了! 十位裁判,要对学子们的试卷轮流打分,最后算出平均分数。 轮到他的时候,纪云棠的试卷上已经被打满了五个鲜红的一百分。 骆景深震惊的道:“程山长,纪云棠的这张试卷,是不是判错了?” 程如山停下手中的笔,从试卷里抬起头来。 “不知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骆景深指着纪云棠答卷上的竖式,以及乘法和除法符号说道: “这个和这个符号,还有这个算法,孤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的东西,你们怎么能判她满分,这对其他考生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程如山眉头微皱了一下,“太子殿下,老夫虽说在皇家学院教了二十年的书,但老夫始终认为,我国算数是博大精深的,它的解题思路也不可能局限于珠心算一种。” “这位纪姑娘的计算方法虽然老夫也没见过,但我和梅馆主商量之后,一致觉得她算法的方法很精妙。” 第313章 算数满分 “别人都是写满了一张答纸才算出答案,而她仅仅几笔答案就出来了,步骤精简了二十步不止。” “那就说明,这个纪姑娘的法子绝对是实用的,过程固然重要,但我们更加看重的是结果,不是吗?” 骆景深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程如山道:“时间不多了,太子殿下还是先看其他考生的答卷吧!” 说着,把纪云棠的答卷从骆景深的手里抽了出去,交给了骆非舟。 骆非舟本来也对这份卷子心存质疑,但当他听见骆景深被程如山怒怼之后,他拿起笔就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打上了一百分。 他打完分之后,又扭头看向了骆景深,隔着程山长就问他。 “二皇兄,三皇嫂的答卷,你打算给她打多少分?” 骆景深:“……” 他一扭头,就对上了骆非舟看戏的眼神,以及程如山如炬的目光。 他刚刚心里的喜悦一扫而空,暗骂骆非舟多事,若是他不打分,少了一个人,那纪云棠这次必定出局。 可骆非舟这么一问,他就不得不打分了! “孤刚刚想了想,也觉得程山长说的有理,孤就跟五弟你一样也打一百分吧!” 这“一百分”,骆景深说的极为不情愿。 他只想看纪云棠出局,而不是她得高分。 程如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沧浪诗话向来公平公正,你要是有什么个人恩怨,最好放在一边,可不能以公谋私。” “毕竟,考生们能否为东辰国做出贡献,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也不想把真正优秀的人刷下去吧?” 骆景深:“……” 他哪里听不出来,程如山是在变相的警告他。 他心里气的要死,脸上却还是笑脸相迎,和和气气。 “程山长所言极是,孤作为本朝太子,自然爱惜每一个有才华的学子,绝对不会有程山长说的这种情况发生。” “有太子殿下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程如山瞥了他一眼。 他并不是在帮纪云棠说话。 他只是之前读过纪云棠作的诗,觉得此女十分有才华。 今天这道算数题目倒也不算复杂,但绝对会难住一大批学子。 但纪云棠不拘一格的解题思路,就更加验证了程如山心里的猜测。 此女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 若是因为一些私人恩怨,纪云棠被骆景深刷下去了,那他们东辰国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人才? 他还想看纪云棠后面几轮的表现。 一轮打分结束,半个时辰后,有官员出来公布分数。 他公布的时候也挺有意思,从低分往高分念,没念到名字的全部都是不合格的。 纪箐箐竖起耳朵,坐在看台上仔细的听着,她听了许久都没有听见纪云棠的名字,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噗嗤,本小姐还以为她能有多厉害呢,没想到第一轮算数都过不了,真丢人!” 翠柳在旁边迎合道:“谁说不是,沧浪诗话好不容易才开放了三个女子的报名资格,她率先就占了一个,要是连这第一轮都过不了,没报上名的女子们还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骂她呢!” 纪箐箐惬意的喝了一口茶,她之前的时候,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毕竟,沧浪诗话的报名都要本人亲自来的。 谁又能想到是她替纪云棠报的名呢? 别人只会以为纪云棠自己能力不行,却还要占着一个名额,心里只会更恨她。 陆陆续续的,江云珩,宋微蓝,慕容悦的名字也都念了出来。 三人的成绩都很不错,都是九十以上的高分。 就在这时,翠柳一声惊呼,“二小姐快听,三少爷,是三少爷的名字。” “三少爷得了九十六分呢!” 她激动的不得了,好比自己得了高分一样。 纪箐箐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满不在意的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只不过是三哥哥的常规操作罢了,以他的学识,就算是拿满分也不为过。” 话虽如此,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纪箐箐内心的自豪。 在这一刻,纪箐箐的背都挺直了几分。 她觉得桂冠非纪梓杭莫属。 但令人意外的是,有一位名叫赵乾的寒门学子,竟然拿到了九十八的高分。 纪箐箐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这人是谁,竟然比我三哥哥的分数还要高?” 翠柳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罢了,估计是运气好。” “二小姐不必生气,这人下一轮肯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纪箐箐不屑的收回视线,再次喝了一口茶。 可下一秒,她嘴里的茶竟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只因,官员念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名字。 “本轮算数比试第一名的是——纪云棠,满分一百!” 此话一出,全场如落针一般寂静,时间仿佛被静止在了这一刻。 众人的表情皆是目瞪口呆。 台下谢流筝率先反应了过来,站起来鼓起了掌。 “好!云棠妹妹好样的!” “你是哥的天,哥的地,哥的光,哥的星辰日月,哥心目中唯一的神,哥为你呐喊助威!” “云棠妹妹加油,你是最棒的!” 他话一落,茶楼里骆君鹤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他手腕上青筋暴起,轮椅的把手也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陈虎心道不好,赶忙上前解释道:“王爷,谢世子的意思是,王妃是他的一切……不,不对,谢世子的意思是……王妃是他的天地日月……哎也不对……” 骆君鹤脸色冷漠如冰,凉嗖嗖的道:“行了,你不必再说。” 陈虎讪讪的转过身,用力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心里十分懊恼。 他这张嘴怎么这么笨,关键时刻就开始不听使唤。 明明他心里想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表达的是,谢世子十分崇拜王妃,他在夸王妃厉害。 可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一层意思。 陈虎明显感受到骆君鹤身上的寒气,比之前他泡冰块浴的时候还要冷。 他捂住自己的嘴,决定接下来不再说话。 第314章 自证 坐席台上,纪箐箐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她尖叫道:“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哪里搞错了,她怎么会拿这么高的分?” 她提出这个质疑,不是没有原因的。 历届的沧浪诗话上,拿到满分的人屈指可数,最多不超过五个。 而那些考生,哪个不是在学院里或国子监名列前茅的人。 基本上只要有人一提,全京城就没有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其次,让纪箐箐不相信的原因是。 骆景深明明之前已经答应了她,看到答卷时要给纪云棠打低分。 哪怕其他裁判都打了高分,他一人打了低分,那也会拉低纪云棠整体的平均分。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会得满分。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谢流筝斜斜的瞥了纪箐箐一眼,阴阳怪气道: “纪二小姐,你自己没本事考满分,就质疑别人考满分,看来你真是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鱼烂虾,说话这么下头。” 纪箐箐满脸怒容,咬牙切齿的道:“谢世子,程山长都说了,可以对考生的成绩提出质疑。” “姐姐她得了满分,我作为妹妹,自然为她高兴,可算数满分是什么概念,想必你不会不懂。” “相信在座的各位肯定都和我一样,对姐姐的成绩充满了好奇,同样是解答题目,为何别人都没有一个满分,就她拿到了满分?” 梅逐雨轻笑了一下,看了程如山一眼。 “程山长,既然有人对纪云棠的成绩产生了质疑,那我们何不请纪云棠来说说,她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呢?” 程如山一听,就知道梅逐雨也想知道,他点头道:“那就按梅馆主说的这么办。” 跟纪箐箐一样,他心里也是抓耳挠腮的好奇。 只不过,他作为师长,早已练就了一身将情绪收放自如的本事,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内心的渴望。 纪云棠听着几人的对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想解这道题很简单,只需要会乘法口诀就行了。” “何为乘法口诀?”梅逐雨好奇的问。 “简单来说,乘法口诀就是在算数中进行乘法,除法和开方的一种新型验算方式,它比筹算和珠心算,甚至比用算盘还要快得多。” 纪云棠说完后,问人要来了宣纸,她在上面写下了一份九九乘法口诀表。 “我刚刚,就是利用乘法口诀表的方式,计算出了九百里秦川的长度是多少分。” “用九百乘三百五十再乘五百,得出的数值再除去板栗滚动一圈的五分,最后得出了三千一百五十万圈。” 纪云棠一边说,一边用毛笔列出了竖式和每一步的解题步骤。 梅逐雨看完之后,只觉得醍醐灌顶。 他大赞道:“妙!太妙了!” “不知这乘法口诀表,可是纪姑娘发明出来的?” 纪云棠摇头,如实道:“不是,这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觉得十分实用就背了下来,不过那本书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梅逐雨有些失望,他刚想问纪云棠,是在哪本书上看见的,写书的人又是谁,就听她说书找不到了!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不管写出乘法口诀表的前辈是谁,他的本意都是想让万千学子们能更加灵活的运用乘法来解决算数上的难题。” “如果程山长和梅馆主不嫌弃的话,可以将这份乘法口诀表抄下来,去指导更多的学子们沿用下去。” 梅逐雨眼睛一亮,继而震惊的问。 “纪姑娘,你当真愿意将乘法口诀表分享出来?” 纪云棠笑道:“愿意,文化知识不分国界,不分性别,我既然来参加了这个比试,就愿意用自己掌握的知识,来帮助更多的人。” “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在座的各位要是都学会了这份乘法口诀表的话,以后无论是做题,计数还是算账,都能在一碗茶的时间内精准算出答案。” 梅逐雨面带笑容,十分欣慰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纪姑娘的胸襟,着实让老夫佩服。” 市面上没有关于九九乘法表口诀的书籍。 纪云棠明明可以自己揽下这个功劳,告诉他们九九乘法口诀表是她自创的,然后卖出去大赚一笔银子。 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心甘情愿的将这份乘法口诀表分享了出来,供全天下的学子们使用。 纪云棠一介女流之辈,可她的这份气度,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 骆君鹤薄唇微扬,刚刚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他的桃花眼里都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笑意。 “我家阿棠真厉害,竟然能让梅馆主和程山长都对她刮目相看,本王这是娶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王妃啊!” 陈虎立马狗腿道:“王妃和王爷是一家人,王妃厉害,就代表王爷厉害,王妃等于王爷,就等于王妃比王爷还爷们。” 骆君鹤:“……” 他凉飕飕的看了陈虎一眼,陈虎立马手动捂嘴,站到墙角去画圈圈。 他又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 说好的不说话,怎么就忍不住呢? 骆君鹤没管他,再次扭头看向了纪云棠,眉目温和。 今天的纪云棠,在他的预期之中,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比试台上的她,耀眼的如同夜空中的星,让人移不开目光。 谢流筝眉梢轻挑,对着纪箐箐大声道:“纪二小姐,我妹妹算数拿了满分,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有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免得结束后你又到处宣扬,说她作弊,坏她名声。” 纪箐箐:“……” 她好想去撕了谢流筝这张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山长和梅馆主都已经那么说了,她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纪箐箐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民女没有意见。” 算术比试结束后,中场休息了半个时辰,开始了第二轮的木作比试。 监考官员上来宣读比试规则。 “木作比试不设题目,考生可以自由发挥想象力,在纸上绘出木作图纸。” “设计的方向围绕“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展开,宗旨是“便于民利于民,为民造福”。 第315章 胃口太大 “但凡考生能够在一炷半香的时间内,设计出一件市面上没有且实用物件的图纸,并且介绍出它的主要用途,由在座的十位裁判轮流打分。” “除此之外,考生还务必要保证工匠两日内可以做出此物,即可通过本轮测试,否则成绩取消,视为不合格。” 监考官员说完后,再次有人上前点燃了香。 纪云棠挑眉,这不就是比设计吗? 这个她拿手! 纪云棠想起自己之前在夜王府里,设计过桌椅板凳和各种运动器材,以及晚妆楼的货物架梳妆台等等。 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是实用,对于广大老百姓来说,就显得鸡肋了不少。 毕竟,造价高工期长,买回去也是摆设,发挥不出它们真正的作用。 老百姓需要的,是简单操作和省时省力。 最重要的是,售价低。 此物必须是能帮助到他们日常使用的,那才叫有效设计。 纪云棠把生活必需品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很快心里就有了想设计的东西。 她低头开始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纪箐箐看纪云棠有模有样的纸上画画,她在翠柳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本小姐之前让你去夜王府找人打听,纪云棠会不会画画,你不是告诉本小姐她一窍不通吗?” 翠柳疼的“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弱弱道: “是啊,奴婢找的还是纪云棠身边的陈虎问的,他说他们家王妃画虎像猫,画鸳鸯像鸭子,画月亮像太阳,那画人就更不用说了,画男人像女人,总之就是一个四不像。” 纪箐箐皱起了眉头,除了报名占名额和太子打低分,这就是她做的第三个准备了! 她为了确保纪云棠会在沧浪诗话上被淘汰,就派翠柳去找夜王府的人打探消息。 翠柳物色了半天,最后盯上了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块头陈虎。 她觉得,这人空有一身力气,看着就挺憨的,应该极容易套话。 翠柳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有关纪云棠的事情,就被陈虎告知,一个字一百两银子。 概不赊账。 翠柳当时就懵了,她没想到陈虎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一个字竟然收费一百两。 纪箐箐让她出来打探消息,可没有给她银子。 最后,还是翠柳回去告诉了纪箐箐,纪箐箐考虑到翠柳已经打草惊蛇了,就从孟氏那儿拿了五千两银票交给了她,才问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后面翠柳还想问其他的,陈虎说:“你这五千两只能买一条消息,想要知道其他的,就拿钱来买。” 不过,离开之前,她让陈虎再三保证,不会将他们见面的事情告诉纪云棠。 陈虎也是拍着胸脯答应了! 纪箐箐闻言,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之前是没想过纪云棠会通过第一关的,因此觉得那一个消息也就够了! 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事隐隐之中有些不太对。 但一时半会她又想不通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茶楼里手动闭嘴的陈虎,突然想到了什么,“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骆君鹤的面前。 “王爷,属下有罪啊,属下真该死。” 骆君鹤被吓了一大跳,他扭过头就看见了陈虎那张快哭出来的大脸。 此刻他眼泪汪汪,十分委屈。 骆君鹤:“……” 骆君鹤:“!!!” 不怕汉子粗,就怕汉子哭! 如果说纪云棠哭起来是赏心悦目,我见犹怜。 那么陈虎哭起来,那就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了! 骆君鹤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强忍着把陈虎从窗户丢下去的冲动,沉着声音问他。 “陈虎,你这是干什么?” 陈虎嘴一瘪,哭的更大声了! “王爷,属下错了,属下不该收那个丫鬟的银子,把王妃的事情泄露了出去,还请王爷责罚属下。” 说着,他从袖口里拿出了五千两银票。 “这是属下收的钱,全在这里了!” 骆君鹤都被气笑了,他眼底神色顷刻间幽暗了几分,眯着眸子质问他。 “你泄露了王妃什么?” 陈虎跪着如实道:“前天中午有个绿衣丫鬟找到了属下,问我王妃都会什么,平时在夜王府干什么,和王爷你的关系怎么样?” “属下觉得她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倒像是王妃的对手故意派来打探消息的。” “属下当时脑袋抽抽了,想着这不就是天降银子的机会吗?” “属下就告诉她从我嘴里说一个字就是一百两,想要消息拿钱来买。” “属下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过了一个时辰后,她真把银子给拿来了。” “她问属下王妃会不会画画,属下就告诉她不会,王妃画的画极其抽象,那丫鬟明显不信,属下就从府里找了几幅王妃平日里闲着无聊随便画的东西给她看,然后她就信了!” 骆君鹤黑眸沉沉的看向他,陈虎立马将手举过头顶。 “王爷,属下对天发誓,属下真的没有多泄露有关王妃的一个字。” “属下现在仔细一想,觉得她找属下打探的目的,应该是想知道王妃在沧浪诗话上会不会画出东西。” “属下只告诉她王妃不会画画,可没告诉她王妃不会设计,咱们王府里大到衣柜橱柜,小到桌椅板凳,都是王妃亲自设计图纸,让属下找人打造的,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骆君鹤斜斜的看了陈虎一眼,神色平静无波澜。 “你还不算太没脑子。” 他说完后,又问陈虎,“这事王妃知道吗?” 陈虎摇头,“不知道,那丫鬟让属下不许将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王妃,属下又是个老实人,觉得男子汉大丈夫,答应了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骆君鹤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不咸不淡的开腔。 “所以你没告诉王妃,而是将它告诉了本王?” 陈虎连连点头,“属下只答应她不告诉王妃,可没答应她不告诉王爷。” “这五千两银子,就当是属下孝敬王爷的。” 骆君鹤伸手将银票收了过来,声音淡淡道:“阿棠最讨厌背叛之人,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做。” 第316章 提前交卷 陈虎刚要答应,就听骆君鹤继续道:“就算要做,你也要先跟她商量,免得给她惹来麻烦。” 陈虎瞬间汗颜。 所以王爷这意思,是让他做,还是不让他做? 骆君鹤知道陈虎这脑子,必然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跟在王妃身边久了,必然会耳濡目染一些她的行事和作风,想着跟风去尝试,耍点小聪明也算正常。” “但你有没有想过,王妃的脑子跟你的脑子它能一样吗?” 骆君鹤话落,桃花眼幽深的看向他,嗓音低沉平静。 “陈虎,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白坑一笔银子,但若是辜负了王妃的信任,让她对你产生了怀疑,五千两银子怕是买不回来你的命。” 陈虎听完,只觉得浑身上下冷汗涔涔,牙齿都在打颤。 他没想到,自己偶尔间耍的一个小聪明,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 陈虎立马道:“王爷放心,属下这次知错了,以后属下绝对不会再耍小聪明,有事情提前和王妃商量。” 骆君鹤倒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他有必要让陈虎花五千两银子买个教训。 虽说他没有泄露出去什么重要的消息,但万一被人利用了来害纪云棠呢? 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要真遇上了可就晚了! 陈虎讪讪的站在那里,骆君鹤见他满脸后怕,开口问他。 “那丫鬟什么身份,长什么样子,你还能记住吗?” 陈虎摇头,“属下记不住了,她脸上画了妆还戴了面纱,不过若是再见到她的话,属下应该能听出来她的声音。” 骆君鹤眸子危险的眯紧,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人估计和给纪云棠报名的人,脱不了干系。 十有八九,是永宁侯府的丫鬟。 他暂且再看看。 比试场上,香才燃了过半,纪云棠的设计图又已经画完了! 她再三检查之后,满意的勾了勾唇。 闲暇之余,纪云棠又像之前一样打起了瞌睡。 纪箐箐见状,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皱着眉头问道: “别人都还在埋头作画,她怎么又开始打起瞌睡了?” 从木作比试开始,纪箐箐的眼睛一直盯着纪云棠,丝毫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她很想抓到纪云棠作弊的小细节,然后当众揭穿她。 可惜的是,纪云棠全程都很守规矩,没有一丁点出格的小动作。 这让纪箐箐很不爽! 翠柳在一边谄媚道:“二小姐无须担心,木作比试可不是普通画画,不是她随便画个猫狗就能过的,这需要超强的设计灵感才行。” “奴婢就算不懂这些,却也知道匠心阁的工匠大师们,哪个设计图纸的时候不是要先静下心来思考几天,才能画个简单的初稿,最后再慢慢打磨定稿。” “这短短一刻钟的功夫,纪云棠又能设计出什么好东西来,说不定她就是随便画了几笔,走个过场,等会就会被淘汰了!” 纪箐箐心里觉得她说的有理,嘴上却依旧恨恨道: “你最好保证她会被淘汰,否则那五千两银子,就算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 翠柳瞬间哑然。 她只是帮纪箐箐去打探消息的,五千两银子她可是一分都没拿。 做事不讨好不说,纪箐箐还要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跟了这样的一个主子。 翠柳心里难受之余,扭头就看见纪梓杭在试场上站了起来。 他温文尔雅道:“程山长,梅馆主,太子殿下,臣设计的图纸已经画完了,不知可不可以提前交卷?” 几乎是瞬间,纪云棠打瞌睡的身体立马就坐直了,眼睛也睁的大大的。 这里坐着实在太无聊了,她也想知道能不能提前交卷? 骆景深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觉得纪箐箐这个三哥真不识好歹。 这是什么场合? 连他都不能随意走动,发出声音,纪梓杭竟然还想提前交卷? 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有没有把程山长和梅馆主两人放在眼里? 想到这,骆景深浑身气场大开,他拿出了自己作为太子的威严,冷着脸道: “沧浪诗话规矩森严,提前交卷实为不妥,还有半炷香的时间比试就结束了,纪三公子还是坐会原位再等等吧!” 骆景深打心底觉得,自己此举十分明智。 程如山和梅逐雨作为规矩的制定者,看着他如此维护他们立下的规矩,肯定会赞同他的话,从而高看他一眼。 骆景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程如山和梅逐雨赞赏他的眼神了! 可他一转过头,就看见梅逐雨接过了纪梓杭的答卷,他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骆景深就听见了他的话。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能用来约束人,却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之前是本门主和程山长大意了,没有考虑到有些考生做题的速度快,这是我们的疏忽。” “之后的三轮比试里面,但凡是做完题的考生,都可以提前交卷,然后自由活动。” 骆景深:“……” 骆景深:“!!!” 他感觉梅逐雨的话,等同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让他心里无地自容。 他这人一向好面子,此刻他觉得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程如山眉梢轻挑,温和的问他。 “太子殿下可是对梅馆主的话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今日你是代表皇室来的,若是有任何不妥之处,都可以和我们商量。” 骆景深:“……” 他倒是想商量,可他们给他商量的机会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悲惨的工具人。 骆景深压下心底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嘴边扯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孤没有意见,梅馆主和程山长你们决定就好。” 程如山笑道:“既然太子殿下同意了,那答完题的考生就可以提前交卷了!” 他说完立马扭头看向了纪云棠,心里祈祷她赶紧来交卷。 第317章 家人的礼物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纪云棠的设计图了! 早在一刻钟前,程如山就发现纪云棠已经停笔了!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打瞌睡,跟周围认真答题的考生们显得格格不入。 程如山不是没在沧浪诗话上见过做题快的考生,但像纪云棠这么快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心里对纪云棠充满了好奇,非常想看她设计出来的东西。 但时间没有结束,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忍着。 恰好纪梓杭提出来了,他和梅逐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两人决定顺水推舟,允许答完题的考生们提前交卷。 纪梓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工具人,他此刻还沉浸在梅馆主和程山长为他改规则的喜悦里。 他觉得,梅馆主和程山长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答卷,就为他改了规则,还不惜为他驳了太子的面子。 可见他设计出来的东西有多优秀。 木作比试第一名非他莫属。 比起纪梓杭的自信,纪云棠就表现的淡定多了。 她抬头就对上了程山长儒雅随和的脸,他的表情十分复杂。 里面有期待,有喜悦,还有一点小小的祈求。 纪云棠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反应了一瞬,似乎就懂了,站起来将答卷给了旁边的监考官。 “我也提前交卷吧!” 考官将答卷拿给了程如山,他看见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震惊。 梅逐雨见状,也凑了过来,他的表情也是同样震惊。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不理解洗衣机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圆滚滚的玩意,居然能解放人手,代替人来洗衣服? 台下的纪箐箐看着梅逐雨和程山长一副便秘的表情,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纪云棠这是画了什么玩意,才让程山长和梅馆主都一言难尽? 看来这一轮,她出局稳了! 纪云棠交完卷就走下了试场。 好巧不巧,纪梓杭也一同走了下来。 他看向纪云棠的时候,下巴高高抬起,表情别提有多傲慢了。 “就你那点学识,也想入程山长和梅馆主的眼,简直是痴人说梦!” 纪云棠看向他,竖了一个中指,继而将中指翻转朝下。 纪梓杭:“……” 纪梓杭:“!!!” 如果说他刚刚还没看懂这个手势的含义,那么现在他绝对懂了! 这摆明了纪云棠在说他不行。 纪梓杭脸色扭曲了一瞬,这个贱人…… 他刚要上前去跟纪云棠理论,就看见谢流筝从人群后方挤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的还在往外冒热气。 谢流筝满脸激动,他像献宝一样将一份简粽献到了纪云棠的面前,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 “云棠妹妹,你做题辛苦了,这是娘亲今天专门为你包的简粽,寓意你一举高粽,还是热的,你快尝尝。” 纪云棠心里微微一暖,她从谢流筝的手里接过简粽,撕开上面的荷叶纸,咬了一口。 糯米红豆馅的,软糯又好吃。 “好吃,哥哥帮我谢谢娘亲。” 谢流筝眉梢带喜,只见他低头在胳膊上的大包里翻找了一下,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金灿灿的牛角茶壶。 纪云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再三观察之后,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一个茶壶。 而且还是用金子做的,通体金黄,十分醒目。 谢流筝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樽酒杯,将茶给倒满。 他说道:“云棠妹妹,你吃粽子肯定会口渴,这是爹爹特意为你准备的金牛角尖茶,寓意你牛气冲天,一举夺冠。” “爹爹还说,只要你能通过这五轮比试,这个纯金打造的牛角茶壶就送给你了。”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的国公爹出手这么阔气的吗!? 这个茶壶一看就造价不菲,且质量上乘,主要还十分好看。 谢流筝话音落下,瞬间就吸引来了一大批羡慕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纪箐箐。 她嫉妒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凭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凭什么便宜这个贱人? 纯金打造的茶壶她都没有用过,纪云棠有什么资格用它? 纪云棠无视纪箐箐愤恨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好,我一定不负爹爹所望。” 谢流筝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笑的吊儿郎当,又玩世不恭。 实际上,谢锦荣并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棠儿今天去参加沧浪诗话,不管她能过几轮,成绩如何,她都是我们心目中最优秀的女儿。” “这个牛角金茶壶是本公偶尔间得到的一个宝物,有很好的寓意,等她比试结束之后,你就把这个送给她,为她加油打气。” 谢流筝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他觉得,东西是要送,但他更想看纪云棠在沧浪诗话上大杀四方的样子。 尤其是,某些人被气破防的嘴脸,他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他用他老爹送的东西,来激励一下纪云棠,鼓励她拿个第一名,这不过分吧? 纪云棠吃完粽子喝完茶,谢流筝又叫来梦凡,给他交代了几句。 梦凡点头离开,很快就又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食盒打开,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堆的东西,又从马车上拿了一个桌子下来。 其中有,七翠羹,清炖金钩翅,人参乌鸡汤,山药糕,鲜蘑菜心,水晶虾仁和红熬鸽子。 谢流筝道:“云棠妹妹,光吃粽子和喝茶可不顶饱,这是哥哥专门让食鼎楼的大厨们给你做的吃食,你快坐下尝尝好不好吃。” “等你吃饱喝足了,第三轮的比赛,哥哥还想看你再拿个满分呢!” 纪云棠心里柔软成了一片,她再次从荣国公府一家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她微微一笑,就坐了下来,对着谢流筝说了一句。 “谢谢哥。” 纪云棠的一句“谢谢哥”,让谢流筝心花怒放,差点高兴成了傻子。 能得到她的认可,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思及此,谢流筝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不成型的想法。 他决定了,明天的比赛,他还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318章 空气里的酸味 纪梓杭眼底幽暗,他冷漠的站在一边,看着纪云棠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低声暗骂了一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有的人哪怕是成了王妃,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市井之气。” 岂料,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咕咕~” 声音很大,纪梓杭瞬间尴尬的满脸通红。 谢流筝嘴里噙了一根草,凝眸嗤了声,悠哉悠哉的开腔。 “呵,你清高你了不起,原来你也会肚子饿啊!” “骂我妹妹不懂礼义廉耻,无非就是没有人也给你准备一桌丰盛的吃食罢了!” “想吃?找你的好妹妹给你买去!” 纪梓杭:“……”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谢流筝,又看了一眼纪箐箐,两者高低立下,立竿见影。 别说是吃食了,他下台这么久了,纪箐箐连个茶都没有给他倒一杯。 纪梓杭心里说没怨气是假的,他倒也不是想吃东西,只不过觉得脸上十分没面子。 真正的关心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他这个亲哥哥在谢流筝的面前,被比的连渣都不剩了! 纪云棠此刻赚足了面子,是因为有谢流筝的力挺和关心。 可他呢? 纪梓杭开始思考,纪箐箐给了他什么? 她只是一昧的让他夺冠,之后她好做那个桂冠妹妹,走出去也会比其他人高贵几分。 除此之外,太子也会更看重她。 纪箐箐所做的一切,都在为她自己考虑。 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读书苦不苦,累不累,每天有没有吃饱饭? 纪梓杭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错把鱼目当珍珠。 如果他把对纪箐箐的好,全用在纪云棠的身上,那么他现在会不会像谢流筝一样知足? 脑子里想这些的时候,纪梓杭鬼使神差的就扭头看向了纪云棠。 这一看,他正巧就对上了纪云棠戏谑的目光。 此刻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鸽子翅膀在啃。 见纪梓杭看向自己,纪云棠当着他的面,用力在鸽子翅膀上咬下了一块肉,又当着他的面狠狠的嚼了两口。 她冷嗤道:“看什么看,我可不是你妹妹!” “不过你要是真饿了的话,本王妃倒是不介意给你两块骨头尝尝。” 纪云棠说完,就吐了一块骨头在他的脚下。 纪梓杭:“……” 纪梓杭:“!!!” 耳边传来众人的哄笑声,纪云棠此举对他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他心里仅有的那点懊悔,瞬间被冲散的一干二净,纪梓杭恨不得立马上去撕了纪云棠。 这个贱人,如此嚣张跋扈,跟他们温柔体贴的箐箐如何相比? 荣国公府全家人看上她,真是眼睛瞎了! 生气归生气,好在纪梓杭脑子里还仅存了一点理智,他恶狠狠的瞪了纪云棠一眼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云棠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小失望。 她还想把纪梓杭气昏头,然后看他当场发怒来撕自己呢! 这样,她就有正当理由扇他了! 可惜,纪梓杭是个读书人,是受过高等知识教育的。 他做事并没有像纪清风和纪怀澈那么冲动,反而将心里的怒气全压了下去,心甘情愿的当那个孬种。 激将法在他这里,有些不太好用。 纪云棠叹了口气,幽幽看向自己纤白如玉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扇过纪怀澈和纪清风两人。 没有扇到纪梓杭,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纪梓杭还不知道纪云棠激怒他的原因,是想扇他的脸。 他一口气走出了很远,哪怕已经看不见纪云棠的身影了,耳边却依旧能听见女子清柔悦耳的声音。 “哥,这个红熬鸽子真好吃,以后我还要吃。” 谢流筝应和道:“没问题,哥给你买,你想吃多少有多少,哥让食鼎楼的大厨们再给你做,保证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纪梓杭眼底微沉,染上了一层阴鸷之色,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 之前,他一直以为荣国公府认纪云棠为干女儿,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嘴上说说而已。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认真的,且一个个的都对纪云棠这么好。 纪梓杭想不明白,就她这样心思歹毒的恶女,到底哪里值得荣国公府全家对她这么好了? 他们丢掉的草,荣国公府非要捡回去当个宝。 这一家人难道真被纪云棠下降头了不成? 与此同时,茶楼二楼雅间。 骆君鹤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全程。 他抬起眼睫,漆黑深沉的眸子里布满阴郁,映射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虎只觉得突然之间,整间屋子都变得冷了起来,如寒冬凛冽。 正当他抱着手臂取暖的时候,就听见了骆君鹤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面隐隐还带着几分怒气。 “陈虎,传令下去,今天晚上夜王府的晚膳,全做成鸽子宴。” 陈虎一愣,开口就问,“啊,王爷怎么突然就想吃鸽子了?” 骆君鹤黑眸微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四个字。 “王妃爱吃。” 他说完,抽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交给了陈虎。 “这银票你让人拿去全买成鸽子,王妃今天比试辛苦了,今晚上本王要给王妃好好补补。” 陈虎:“……” 他眼睛瞪的极大,此刻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一百两银票全买成鸽子,那得吃多久? 王妃会不会被补的营养过剩,然后变胖变丑,之后王爷就不要她了? 陈虎悻悻的看了骆君鹤一眼,他莫名感觉骆君鹤这副样子,像是生气了! 但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只能认命的接过银票,吩咐人去买鸽子。 看台下,谢流筝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皱起眉头嗅了嗅,感觉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问纪云棠,“妹妹,你有没有闻到空气里有一股酸味?” 纪云棠诧异的看向他,“没有啊,这哪有什么酸味?” 谢流筝又使劲嗅了两下后,十分肯定的说道:“不对,就是有一股酸味,我是不会闻错的。” 第319章 看见夜王 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他从小就有超脱常人的敏锐,往往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东西。 这个东西,不一定是实物,也可能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心电感应。 当那种感应特别强烈的时候,他就能敏锐的捕捉到。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常说的“狗鼻子。” 谢流筝感觉空气里的酸味越来越浓了,就像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几十坛,酸味飘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了纪云棠吃的饭菜上。 谢流筝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你吃的菜酸了,我尝尝看。” 他说完,就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山药糕。 恰好,纪云棠也夹了一块山药糕,两人同时喂进了嘴里。 山药糕香甜软糯,口感绵密,没有一点酸味。 谢流筝又陆陆续续夹了几筷子别的食物,都没有尝出来任何酸味。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犀利冰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谢流筝只觉得有阵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席卷全身,他转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抹黑衣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谢流筝揉了一下眼睛,是他眼花了吗? 不然他怎么感觉自己刚刚似乎看见夜王殿下了呢? 可夜王殿下在夜王府里,再怎么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儿吧? 谢流筝放下筷子,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他暗自嘀咕道:“错觉,一定是错觉。” 纪云棠见他举动十分奇怪,就问他,“哥,你怎么了?” 谢流筝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尽管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但还是将这件事说给了纪云棠听。 “妹妹,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谁啊?” “你夫君。” 纪云棠:“……” 她直接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纪云棠压低声音问他,“你在哪看见阿鹤的?” “就在那边的茶楼上。” 纪云棠顺着谢流筝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两扇关起来的窗户,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今天她感受到的温柔眼神,会是骆君鹤吗?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纪云棠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管茶楼里的人是不是他,她现如今都不能承认。 若是真让人知道骆君鹤能下床坐轮椅,还出府了,那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找过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隐瞒。 想到这,纪云棠笑着道:“哥,人的眼睛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阿鹤他伤势未愈,还在床上躺着,又怎么可能会出夜王府,一定是你看错了!” 谢流筝也赞同道:“我也觉得是我看错了,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个人身上的气场跟夜王殿下很像,其实我也没看清他的脸。” “妹妹,不好意思啊,让你受惊了!” 纪云棠微微扬唇,“没事,谁还没有个看花眼的时候呢?” 实际上,纪云棠的心里却觉得,谢流筝看花眼的可能性很小。 她之所以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谢流筝能指向那个房间,就说明那个地方绝对有人。 而她看过去的时候,窗户是关闭的,就说明有人发现了他们,立刻关闭了窗户。 今日来观看沧浪诗话的人鱼目混杂,而那个茶楼房间,又正对着比试台,是绝佳的观赛点。 如果说她在做题的时候,一直感觉到有道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么从她吃谢流筝准备的吃食开始,那道目光就消失了! 她并没有从此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这么看来,这人是骆君鹤的可能性极大。 只不过,纪云棠现在还没办法亲自去证实。 茶楼里的骆君鹤,背过身坐在轮椅上。 他呼吸微沉,心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 好险,刚刚差点就被纪云棠给发现了。 谢流筝和纪云棠的反应,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骆君鹤再次庆幸自己脸上戴了面具。 他将自己身上外泄的气场收了回来,却并没有选择现在离开。 他很想知道,纪云棠第二轮究竟设计了什么,才会让程山长和梅馆主一脸震惊? 这时,监考官员的声音响了起来,最后一点香被燃尽。 “时间到,所有考生禁止答题,开始收卷。” 收完答卷还有一道流程,就是要考生自己介绍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说服裁判让其打分。 纪云棠和纪梓杭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轮算数比试淘汰了八十人,现在留下来的,也只有一百三十多人。 想着纪梓杭是第一个交卷的,程如山便让他站起来,介绍自己设计的东西。 纪梓杭见状,越发觉得是自己设计的东西出彩,才让程山长第一个点名他起来介绍。 他先是拱手朝众人行了一礼,继而指着图纸说道:“在下设计的这个东西,叫做折叠床。” “折叠床字如其名,就是可以利用卯和榫的相接,将床铺进行折叠放起来,从而缩小它的占地空间。” “这里面也有一个小构思,就是折叠后的床铺,也可以当成椅子来坐,相当于一物两用。” “人多又地方小的家庭,可以买这个折叠床,睡觉的时候再将其打开就行。” 纪梓杭刚说完,就有裁判站了起来。 “纪三公子设计的折叠床,构思巧妙,相当不错,既解决了百姓们家里人多房间小的烦恼,也能物尽其用,十分了不起。” 说完后,他给了纪梓杭九十八的高分。 这个分数对于第一个站起来介绍的考生来说,十分了不起,纪梓杭瞬间就被拉满了自信。 他满心欢喜的看着后面的裁判给他打分。 但可惜的是,纪梓杭出道即巅峰,除了第一个裁判给他打了九十八的高分之后,接下来的都在九十分左右。 这让纪梓杭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他设计的东西那么好,这些人都是眼瞎看不见吗? 就连程如山和梅逐雨,也只给他打了九十一分。 接下来的分数越来越低。 慕容悦看出了纪梓杭脸上的难堪,她再三犹豫之后,竟然站了起来质问道: “纪……纪三公子设计的折叠床实用性这么强,太子殿下为何只给他打八十五分?” 第320章 压一头 骆景深没有想到有人敢质疑自己,他转过头就对上了慕容悦那张苍白倔强的脸。 明明很害怕,肩膀都在颤抖,却还是为了纪梓杭站了起来。 骆景深心里冷笑,刚刚纪梓杭驳了他的面子,他现在怎么可能会给他高分? 八十五分还是他看在纪箐箐的面子上,给他打的。 骆景深沉声道:“家里人口多的百姓,谁家里没有几张床,总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睡地上吧?” “所以孤觉得这折叠床外强中干,用处是有,但还不至于造福于民。” 慕容悦瞬间哑然。 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骆景深的话。 毕竟对方说的也十分有理。 慕容悦咬了一下唇后,轻声说道:“太子殿下恕罪,是臣女唐突了!” “唐突算不上,不如慕容小姐介绍一下你自己设计的东西吧?” 慕容悦微微一愣,继而抬头看向了骆景深。 她道:“按照顺序的话,第二个不应该是夜王妃吗?”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她只是个旁观者,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不过,她倒是很佩服这姑娘的勇气。 纪梓杭都没说什么,她竟然为了纪梓杭,公然站起来挑衅骆景深。 难道她不知道,骆景深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吗? 纪云棠不想看他们两人争来争去,便道:“谁先谁后都一样,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经发话了,慕容小姐就先请吧!” 慕容悦目光微沉,手渐渐握紧,心里对纪云棠更讨厌了! 她都已经想好了,自己后面上场,还能做很长时间的准备,现在却硬是被纪云棠给推到了第二个。 慕容悦此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语无伦次的介绍道:“臣……臣女设计的东西,叫做百变大抽屉。” “之……之所以想到这个抽屉,是因为臣……臣女自己房间里的小物件很多,有时候随手放了可能就找不到了,找东西又要浪费很长的时间。” “所……所以臣女便设计了这个,方便存放一些小东西。” 她说到最后,越说声音越小,紧张的头皮都在发麻。 她觉得自己这次必定会出局。 可没想到,她说完后,梅逐雨就第一个站了起来。 “百变大抽屉,此物用来收纳小物件,甚是灵活方便,不用的时候还能当做摆件放在那里,也不会占地方。” “慕容小姐的这个设计,本馆主觉得甚好。” 梅逐雨直接给了她九十五分,慕容悦都惊呆了! 她没想到,自己句句都没有提百姓,更没有提衣食住行,却能得到梅馆主的认可。 她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当即就谢道:“臣女多谢梅馆主。” 此刻的慕容悦,俨然把纪梓杭给抛之了脑后。 她没有注意到纪梓杭那张比炭还黑的脸,却不代表骆景深没有看见。 他心里冷笑,看着吹捧自己的人比自己的分数还要高,不知道纪梓杭心里有何感想? 骆景深直接道:“孤也觉得,慕容小姐设计的东西,比纪三公子设计的有用多了。” “孤给慕容小姐九十三分,希望你再接再厉,为皇家学院争光。” 接连得到了两个大人物的认可,慕容悦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天选之女。 之前来报名参加比试,完全是因为纪梓杭报名了,她想要追随他,让他看见自己的文采和价值。 可现在,慕容悦觉得,她一点都不比纪梓杭差,甚至还可能优于他。 毕竟,刚刚的算数比试,她的成绩也跟纪梓杭不相上下。 慕容悦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真有可能会成为东辰国的第一位女桂冠。 想到这,她满脸羞赧道:“多谢太子殿下,臣女会继续努力的。” 纪箐箐看到这一幕,眸中愠色渐浓,恨不得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慕容悦这个贱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我和我三哥,她有什么资格来报名参加沧浪诗话,她不懂得感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背刺我三哥?” 还有骆景深,纪箐箐不理解,之前明明说好的,骆景深要帮纪梓杭夺冠的。 可现在,他更像是在跟纪梓杭作对。 翠柳安慰道:“二小姐,就让慕容悦那贱人再嚣张一会吧,反正以三公子的分数,也已经成功晋级下一轮了,后面的考试题目只会越来越难,奴婢就不信她能赢得了三公子。” 纪箐箐恶狠狠道:“慕容悦要是真敢踩着我三哥哥出头,本小姐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在她看来,慕容悦喜欢纪梓杭,就应该给他让分数,用自己的不足来衬托出纪梓杭的优秀。 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处处表现自己,让纪梓杭无地自容。 以后走出去,别人只会以为纪梓杭这个天之骄子,竟然连慕容悦这个黄毛丫头都比不过。 她们永宁侯府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接下来,其他考生也纷纷介绍起了自己设计的作品。 江云珩设计的是一个水车,他介绍道:“我国每年旱期时间长,百姓们生活用水都比较困难,他们每天要去很远的山里提水,一般要来回折腾几趟,才能将家里的水缸填满,而提水就只能用蛮力拉。” “这个水车利用汲筒的水涡轮,可以轻松将水从下面的井里提上来,帮助打水之人省去很大一部分人力,同时也节省了打水用到的时间。” 江云珩说完后,程如山点评道:“江公子设计的水车,以百姓们用水困难为出发点,帮助他们在打水的过程中减轻负担,老夫觉得甚好,非常实用。” “想来到时候东西打造出来,百姓们也会打心底感激你这个设计。” 江云珩温润一笑,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打高分的骄傲,也没有洋洋自得,反而十分谦虚。 他嗓音温和道:“能为百姓们减轻负担,是云珩毕生的荣幸,云珩不敢奢求其他。” 程如山对他的态度更满意了,他就喜欢江云珩身上这股谦卑恭逊,又乐于钻研的劲。 第321章 生而不养枉为人 不骄傲不自满,任何时候都待人有礼,坦荡如砥。 这些年,江云珩和纪梓杭并列为学院双骄,江云珩却显得尤为低调。 任何出风头的事都让纪梓杭占了,这也使得纪梓杭在皇家学院里名气非常大,江云珩却默默无闻。 程如山作为皇家学院的山长,同时也是两人的代课夫子,他心里很清楚他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厚此鄙薄,应当一碗水端平。 但事实证明,每位夫子都喜欢好问则裕,学而不厌的学生。 他也不例外。 而江云珩,就是这样的学生。 今天他的表现,让程如山非常满意,他毫不犹豫就给他打了九十七的高分。 这又把纪梓杭给气的半死。 他和江云珩同为程如山的学生,他比江云珩还更加优秀。 凭什么江云珩能得九十七分,而他却只有九十分? 这公平吗? 甚至,连慕容悦那个学术平平的人,分数都比他高。 一向自诩高他人一等的纪梓杭,此刻只感觉受到了侮辱。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才让这些裁判都偏向于他人。 纪云棠看着纪梓杭铁青的脸,讥讽的扯了扯唇。 有些人,在自己的光圈里待久了,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别人都得围着他打转,硬是把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 他眼高于顶的享受着这个世界,却从来不想去提升自己的修养,看别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丑。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小丑。 换句话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呢? 纪梓杭享受惯了当第一的感觉,现在被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心里肯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份落差。 这对他来说,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纪云棠心中暗嗤,这才哪到哪? 后面可还有三轮呢! 接下来是宋微蓝,她设计的是一个暖桌。 她嫣然一笑,犹如清水般的眸子显得格外动人。 “如今正值十二月,天气越来越严寒,考虑到很多学子们冬天做功课的时候,都会被冻伤手脚,于是臣女便设计了这个暖桌。” “暖桌下方有一个方形抽屉,平时读书写字的时候,可以在里面添加碳火或者木柴,整张桌子都会暖起来,可以达到一个取暖的效果。” 宋微蓝说完,骆非舟立马起身鼓起了掌。 “好!舒阳郡主不愧是咱们东辰国的第一才女,事事都为严寒地区的学子们考虑,这个暖桌本王打九十六分。” “到时候等工匠打造出来了,本王要第一个买回王府用。” 宋微蓝勾唇,不咸不淡的道:“齐王殿下抬爱了,今日在座的小姐都很优秀,臣女担不起才女二字。” “如果非要选出一个才女,那么臣女觉得,东辰的第一才女,应当夜王妃莫属。” “她学识渊博,眼界宽广,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女子都应该以夜王妃为标榜,向她学习。” 她说完,眼眸温和的看向纪云棠,给了她一个善意的眼神。 纪云棠在宋微蓝的身上,感受到了冰雪般的空静,她正要说什么,旁边的慕容悦就站了起来。 她直言不讳道:“咱们东辰女子千千万,凭什么要以一个背恩忘义,德行有亏的人为标榜?” “古人常说,百善孝为先,咱们东辰国也不例外,可夜王妃在京中的行事,哪一点担当的起那个孝字了?” “她对自己的血缘至亲都如此冷血,难不成咱们还能指望她,把自己也培养成像她这样的人吗?” 慕容悦一口气说完,就看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有佩服的,有鄙夷的,还有让她自求多福的。 她瞬间就有点后悔了! 她是讨厌纪云棠没错,可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得罪了宋微蓝。 对方身份高贵,这样的人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第一才女的名头,就算宋微蓝不要,那也落不到纪云棠的头上。 再怎么也应该属于她慕容悦才对。 骆斯年作为裁判之一,却一直没有表态。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冷冷说道:“慕容小姐,难道古人没有教过你,不知真相,不予置评的道理吗?” “本王始终认为,百善孝为先的前提,是你的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先谈养后谈孝,生而不养枉为人。” “你只看到了三皇嫂不孝顺,可你有没有看见,永宁侯府对她可有半点养育之恩?” 众人面面相觑,辰王的意思是,永宁侯和夫人不配为人吗? 骆斯年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他只觉得心里十分愧疚。 想当初,他也是用这种鄙夷的眼光看纪云棠的。 可他根本没想过,纪云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永宁侯府将她找回来给纪箐箐替嫁,又只给了她五两银子的嫁妆,这种做法等同于用最少的代价,找最大的替死鬼。 他们有什么资格让纪云棠尽孝道? 如果她不懂医术,如果当时骆君鹤死了,那么迎接纪云棠的,就只有陪葬这一条路。 站在纪云棠的角度去想,那个时候的她,心里究竟该有多么无助? 骆斯年没办法再去同情永宁侯府,因为这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 苦,也得他们自己尝。 慕容悦脸都吓白了,她印象里骆斯年不爱管闲事,很少与人发生口角。 这还是第一次,她亲眼看见辰王发火了! 而发火的对象,还是她自己。 眼看慕容悦快被吓哭了,程如山站出来说道: “辰王殿下消消气,这毕竟是永宁侯府的家事,咱们这些旁观者不予插手。” “今天的考核,考的是学子的才华和自身能力,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每个考生都像慕容小姐一样,把对方的家里长短拉出来说一遍,那你的做法又跟自己口中德行有亏之人有什么区别?” “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气量涵益一世,别人自己的事情,就让别人自己解决,作为外人不要再在比试上提出来,免得让人看低了我们皇家学院学生的素养。” 慕容悦:“……” 第322章 强盗逻辑 她本以为程山长是要安慰她,却没想到对方句句都在指责她。 慕容悦心里又气又愧,却根本不敢发作,只能带着哭腔道:“是,山长所言极是,学生受教了!” 纪箐箐在下面气的要死,她在心里暗骂慕容悦是个蠢货,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提纪云棠不孝? 她孝不孝,关她屁事? 慕容悦不提还好,她一提,别人就会把永宁侯府将纪云棠找回来给她替嫁的事再拉出来溜一遍。 最后背负骂名的人永远是她。 纪箐箐坐在位置上,都已经能感受到很多鄙夷嘲弄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她简直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心里更是把纪梓杭也跟着骂了一遍。 她的三个哥哥是自带吸蠢吸贱体质吗? 怎么喜欢她哥哥的女人,一个两个都这么蠢? 专门吸引蠢货和贱人回来。 邱敏蠢,花非雪贱,这个慕容悦是又蠢又贱。 真是气死她了! 比试台上,宋微蓝设计的暖桌,最终得到了九十四的高分。 一场闹剧结束,梅逐雨看向纪云棠问道:“不知夜王妃设计的这个洗衣机,有何用处?” 纪云棠站起来介绍道:“洗衣机,顾名思义,就是洗衣服用的工具。” “它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水循环流动的规律,将洗衣机固定在有水的周边,利用水力,风力,畜力的方式,拉动摇杆,帮我们来洗干净衣服,从而解放双手。” “除此之外,我还制作出了一款洗衣用的皂粉,是用天然的植物提取的,清洁力度比你们平日里用的草木灰更干净,还不伤衣物。” “只要将它倒进洗衣机里,用外力让洗衣机转起来,那它就能自动清洁脏衣物,非常省时省力,植物成分还不会污染水源。” 纪云棠说完,立马有人惊呼道:“天呐,这个洗衣机,真有这么神奇?” “那我们以后冬天洗衣服的时候,岂不是都不用冻伤手了?” 纪云棠微微一笑,“是这个道理。” “像有些干农活回去的村民,衣服脏了之后,就可以直接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去忙别的事情。” “等你手头上的事情忙完,过个小半个时辰,衣服基本上也就洗干净了。” 百姓们惊讶的同时,又有人问道:“夜王妃,那你说的那个清洁力度很强的皂粉,会不会很贵?” 纪云棠摇头,“不会,到时候但凡购买洗衣机的人,都可以免费赠送两袋皂粉。” “以后你们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晚妆楼购买,三十文就可以买一包,或者在晚妆楼购买护肤品,用攒下来的积分也可以兑换皂粉。” 此话一出,可谓是全场欢呼。 百姓们纷纷为纪云棠鼓掌拉分。 他们打心底觉得,纪云棠设计出来的东西,才是目前为止对他们来说最实用的。 天气严寒的时候,湖面也会结冰,没有人心甘情愿去外面洗衣服,这就很好的解决了他们生活中的一大难题。 程如山十分欣慰道:“洗衣机若是真制造出来,那可真是造福于民的好工具。” “这东西不仅老百姓们需要,我们皇家学院的学子们,也同样需要。” “等朝廷大批量生产的时候,到时候老夫出资,给我们皇家学院的学子们,安排二十台,这样他们以后就能把洗衣服的时间节省下来去学习了!” 梅逐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程兄啊,有你这样的山长,真是皇家学院学子们的福气。” 程如山笑了笑,“梅馆主言重了,你我都是为了学子好,只要他们能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老夫花点钱算什么?” 他说完,又问:“梅馆主打算给夜王妃的洗衣机打多少分?” 梅逐雨道:“此等好物,当然值得一个满分。” “夜王妃的洗衣机若是真制造出来,到时候造福的可不仅仅是东辰国的百姓,其他三国怕是也要跟着一同沾光。” “这可是历届木作比试上难得的奇思妙想,更是本朝发明史上的一大进步,本馆主很期待它被制造出来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纪云棠听到了有史以来对她最多的夸奖。 甚至,有百姓还顺带着将骆君鹤也夸了一遍。 有人说:“夜王殿下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瘫痪在床上三年之久,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一切都归功于他娶了这么厉害的一个王妃。” “可见他当时没娶纪二小姐,选择纪大小姐去冲喜,是多么明智的一个决定。” “如果当初嫁过去的人是纪二小姐,那夜王殿下怕是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纷纷跟着附和。 “说的不错,夜王妃不仅是夜王殿下的福星,也是咱们东辰国的福星。” “她自从嫁到夜王府之后,夜王殿下的身体就开始好转,很多折磨咱们老百姓已久的疑难杂症,只要她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现在又发明了这个解放双手的洗衣机,她可真是了不起。” 另一个人也道:“是啊,也不知道纪侯爷当初逼着纪大小姐去给纪二小姐替嫁,把父女关系弄得这么僵,他心里会不会后悔?” “要我说,那纪二小姐就是一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花瓶罢了,哪里能跟人美心善的夜王妃相提并论?” “……” 纪箐箐听到这些话,就想来撕说话大娘的嘴,被翠柳给抱着腰拦下。 她急声道:“二小姐息怒,这些人就是墙头草,哪边吹风往哪边倒,她们说的话听听就算了,可不能往心里去啊!” “今天千秋楼人这么多,你要是动手打了她们,跟她们起了冲突,那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啊!” 翠柳刚说完,纪箐箐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厉声道:“所以,连你也觉得纪云棠是福星,本小姐是丧门星是吗?” “她一个乡下长大的贱人,如果不是本小姐要让她替嫁,她一辈子都没资格回京城,更别提当上夜王妃了!” 第323章 骆君鹤在这? “她踩着本小姐的肩膀上位,现在这些贱民们却反过来指责本小姐,说我的不是。” “她们怎么不用她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夜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是纪云棠抢了本小姐的位置,本小姐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翠柳:“……” 她一时语塞,被纪箐箐的强盗逻辑给搞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纪云棠抢了她的位置,她怎么不说是她自己怕死,看不上夜王殿下又想当太子妃,然后找纪云棠回来当自己的替死鬼的?” 翠柳都觉得纪箐箐嫉妒纪云棠嫉妒到魔怔了,如果换作她嫁给夜王,她怕是又要寻死觅活了! 纪箐箐还在骂骂咧咧,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说的话,全部落在了骆君鹤的耳朵里。 他黑眸危险的眯了眯,眼梢弧度透出几分冷淡和狠戾。 陈虎感受到了骆君鹤身上的气场变化,他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骆君鹤抓起了桌子上的三颗棋子。 他单手使力,五指关节抓紧,像流星一样将三颗棋子从窗户口掷了出去。 而他对准的方向,正是纪箐箐。 “辱骂王妃者,找死!” 下方,纪箐箐还在不停咒骂纪云棠。 突然,她感觉自己后颈一阵刺痛,还没反应过来,腰部和膝盖的刺痛接憧袭来,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翠柳给吓坏了,她忙不迭的就过去扶住了纪箐箐。 “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 纪箐箐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剧烈的痛感在她的身体里面四处游走,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我家二小姐晕倒了!” 翠柳吓的失声尖叫,她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过来。 其中有青云馆负责治安的人,也有赶来看热闹的百姓。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纪箐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青云馆的官员问翠柳,“纪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人怎么晕过去了?” 纪箐箐的外表,看不出来任何伤势,众人只当她身体不好自己晕了! 翠柳哭着道:“我们家小姐不是自己晕的,是有人打伤了我家小姐,求求大人快请个大夫过来,帮我家二小姐看看吧!” 那官员一听,瞬间脸黑了下来,冷着声音道: “小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沧浪诗话这么严肃的地方,守卫又这么密集,怎么可能有人打晕了你们家小姐?” “我看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或者吃错了东西,晕倒了吧!” 翠柳知道对方这么说,只是不想担责。 她急声道:“是真的,奴婢没有说谎,若是大人不信的话,只需找个大夫过来一验便知。” 纪梓杭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是纪箐箐之时,他的心里又急又怒。 他过去拍了拍纪箐箐的脸,“箐箐,箐箐,你能听见哥哥说话吗?” 纪梓杭叫了两遍纪箐箐的名字,但都无人应答,他便知道翠柳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令他不解的是,纪箐箐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让对方在沧浪诗话人这么密集的地方,对她下如此重手。 好在,纪箐箐还有呼吸,这让纪梓杭心安了不少。 他怒吼道:“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慕容悦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夜王妃不就是大夫吗?” “梓杭哥哥,何不让她帮纪二小姐看看?” 纪梓杭冷冷道:“她不配!” 此时此刻,不配的纪云棠和吊儿郎当的谢流筝,正蹲在纪箐箐的十米开外,围着地上的三堆粉末研究。 “云棠妹妹,看出这是什么了吗?”谢流筝小声问她。 纪云棠用指尖蘸取了一点捻了捻,又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上面的气味,她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纪云棠压下了心里的异样,不动声色的说道:“像是琥珀的粉末,可上面却有颜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琥珀做出来的棋子。” 纪云棠分析完问谢流筝,“哥,你知道什么样的力道,才能将琥珀做的棋子震成粉末状吗?” 谢流筝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没有急着回答纪云棠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发现他们都被纪箐箐吸引了后,他便压低声音问纪云棠。 “妹妹,你是怀疑纪箐箐之所以受伤,是跟这个棋子有关?” 纪云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她刚刚,无意间发现纪箐箐的衣服上,也有类似的粉末。 纪云棠随处找了一圈,就在地上也发现了同样的粉末。 因此,她才有了这个猜测。 谢流筝沉声道:“排除外力的可能性,如果真如你所言,这棋子是被人震碎的,那此人内力一定很高。” “他可以不动声色将人打晕还震碎棋子,那他绝对是个武功高手,至少武功绝对在我之上。” 纪云棠心里顿时一惊,东辰国武功高于谢流筝的可没几个人。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来,朝着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就发现,茶楼刚刚关闭的窗户又开了一条手掌宽的缝。 她本没做多想,正欲收回视线,突然眼角的余光看见窗边有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很快,但还是被纪云棠给精准捕捉到了! 陈虎! 这一刻,纪云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陈虎在这,那是不是说明骆君鹤也在这? 那这三颗棋子,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纪云棠满心疑问,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上去看看,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离下一轮比试还有半个时辰开始,现在考生们可以自由活动。 对她来说,时间绝对是够用的。 纪云棠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之后,她便决定主动出击。 她要看看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骆君鹤。 她利落的将地上的琥珀粉末用手帕收拾干净,然后给谢流筝留下了一句“我去趟茅房”之后,就离开了! 谢流筝:“……” 第324章 主动认错 茶楼上,陈虎瞳孔骤缩,他看着楼梯口走上来的白衣身影,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王王王爷,不不不不不好了,王妃她她她她好像杀上来了!” “现现现现在怎么办,我我我我们要逃吗?” 陈虎吓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他想不明白他们的位置这么隐蔽,纪云棠是如何发现的? 骆君鹤眼眸幽深如潭,他轻抿唇角,低沉的嗓音从容平静。 “逃?往哪逃?跳窗吗?” 这里想要出去,就只有窗户和门可以走。 从骆君鹤出手打晕纪箐箐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自己能够瞒过纪云棠。 不过,她能这么快发现自己,着实让骆君鹤感到心惊。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叩叩叩……” 明明是正常无比的声音,陈虎却觉得纪云棠的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他的天灵盖上。 他呼吸一滞,心里更紧张了! 骆君鹤眉梢轻挑,淡声道:“陈虎,去把门打开。” 陈虎一愣,此刻身高快两米的汉子露出了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他惨兮兮的道:“王爷,等会王妃要是罚属下的话,你可得帮属下说几句好话。” “这是王爷您自己偷跑出来的,不是属下带着王爷出来的……不不对,属下嘴瓢说错了,是属下带着王爷出来的,但不是属下要求王爷出来的,是王爷自己要求属下将您带出来的……” 陈虎越说语气越急,骆君鹤怕他把自己给绕晕了,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薄唇轻启道:“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你且放心开门就是。” 骆君鹤是没想到,陈虎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在他面前都没有这么怂过,背地里竟然这么害怕纪云棠。 可见,纪云棠在夜王府的威信有多高。 敲门声还在继续,陈虎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打开了门。 见到纪云棠的时候,他嘴角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妃,你不是在参加比试吗?怎么有空来茶楼了?” 纪云棠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他怂兮兮的样子,她决定逗一下陈虎。 “你不在夜王府照顾王爷,私自跑来这里,难不成,是约了哪家的姑娘,单独来这里碰面的?” 陈虎佩服纪云棠的想象力,他嘴角抽了一下,连忙道:“王妃说笑了,属下哪敢啊!” “别的不说,就属下这大体格子,有哪家姑娘能看得上我?” 纪云棠笑眯眯道:“那可不一定,万一有姑娘就喜欢你这款呢?” “不如,今天比试结束,我帮你物色个媳妇吧?” 陈虎身体一僵,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不不不,属下现在还不想成婚,王妃每日事务繁忙,哪能将时间浪费在属下的身上,属下找媳妇这事不急。”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不再逗他,她直接问道:“王爷呢?” 陈虎往里面瞅了一眼,没再说话,眼神却示意纪云棠骆君鹤的位置。 纪云棠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淡定煮茶的黑衣男子。 他修长的指尖搭在青花瓷的茶壶上,将茶盖持起,从茶罐里取出适量的茶叶,再往里面注入热水,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自带一股优雅非凡之气。 香浓的茶味被激发了出来,满屋飘香。 纪云棠撩起眼皮,平静的欣赏了一会美男煮茶的画面后,继而拉开椅子坐在骆君鹤的对面。 她嘴角绽放了一抹笑,语气不明。 “夫君可真是好兴致,还有心情上这儿来喝茶。” “怎么,是夜王府的茶不够多,还是我给你买的茶不好喝?” 骆君鹤:“……” 他向来了解纪云棠,知道她笑的越温柔的时候,就代表她心里越生气。 而这个时候,他就得拿出自己的聪明机智,来让纪云棠消气了! 骆君鹤望向她,眼底情愫翻涌,他轻声道:“阿棠买的茶叶自然是最好的,那是本王喝过最好的茶,茶香味独一无二。” “不过,今天这茶,可不是本王自己想喝的,而是本王专门煮给你喝的。” “外面天冷,怕你冻坏了本王会心疼,本王想让你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他说着,提起煮好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纪云棠的面前。 茶香味扑鼻,是顶好的大红袍,纪云棠指尖在茶碗上滑了一圈,清亮潋滟的眸子微微眯起,笑着问他: “所以,夫君来这儿是想让我夸你体贴吗?” 骆君鹤眼底闪过一丝柔情,摇了摇头。 “不,本王错了,阿棠生气的话,要打要骂都可以,本王绝无怨言。” 说话间,他将自己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凑了过去,似是真的要让纪云棠打骂,用自己出气。 陈虎:“……” 他眼神震惊的看向骆君鹤。 就想问问,王爷,你的骨气呢?你的节操呢? 遇到王妃的时候就碎了一地了! 纪云棠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男人容颜如画,皮肤看不见一丝毛孔,就像是一块光洁无瑕的美玉。 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红唇红润饱满,一翕一动之间勾起人无限的遐想。 纪云棠眸光闪烁,骆君鹤这是在对她用美男计么? 她今天偏要忍住不吃! 可这样的温柔缱绻的眼神,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纪云棠怕自己会心软,直接伸出五指,覆盖在了骆君鹤的脸上,将他的头往后面推离了一点。 她故意冷着脸道:“说话就说话,你别靠我这么近。” 少女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摩擦的肌肤带着灼热的温度,骆君鹤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掌心吐露的气息传来,纪云棠只感觉全身过电一般的轻颤,她立马条件反射的收回了手。 顷刻间,红霞布满全脸。 纪云棠羞的满脸通红,她正欲说话,手就被骆君鹤抓在了掌心里。 男人眼眸温和,声音里带着丝丝委屈。 “阿棠,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纪云棠:“……”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 “你错哪了?” 第325章 王妃给的毒药 “本王不该不和你商量,就让陈虎带着我偷跑出来,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与陈虎无关。” 陈虎闻言满心感动,他在心里暗忖。 王爷啊,你真是个好人,属下刚刚不该说你没骨气。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有骨气的人。 他暗忖完就又竖起耳朵听,脸上八卦的不得了! 纪云棠又问,“还有呢?” “本王不该用棋子打晕纪二小姐……” 骆君鹤一句话还没说完,陈虎就立马站出来帮他说话。 “王妃,这件事情属下可以作证,这不是王爷的错,是纪二小姐她先骂你的,她说你抢了她的东西,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还咒你去死,骂的非常难听。” “咱们王爷实在看不过,才出手打晕了她,说到底那都是纪二小姐的错,是她咎由自取的。” 纪云棠余光扫过桌上摆放整齐的棋盘,那里不多不少,正好少了三颗棋子。 她便知道,这的确是骆君鹤出的手。 他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还是不能武刀练剑,但内力已经慢慢回来了! 纪云棠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把了个脉。 她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对付纪箐箐那种小白莲,还用不到你来出手。” “她骂我我不会少块肉,但你若是再使用内力,那体内我好不容易帮你压制的毒,就会加速入侵心脉。” “解毒的药材还没有找到,难不成王爷这是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吗?” 骆君鹤心里有些愧疚,用完内力后他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但他属实没想到,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 他拉过纪云棠,将人抱在怀里,低声轻哄。 “阿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纪云棠咬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愤怒。 “我生气的,不是你偷跑出来,也不是你对纪箐箐出手,而是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盼望着你快点好起来?” “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以后就把你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阿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回去了!” 纪云棠说完挣脱开他的怀抱,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她又返了回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了陈虎。 陈虎好奇问她,“王妃,这是什么?” “毒药,你把这个交给他,看着他吃下去。” 纪云棠的声音里蕴含薄怒,她留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虎拿着手里的“毒药”,是给骆君鹤也不是,不给骆君鹤也不是。 他哭丧着脸道:“王爷,王妃她该不是想要谋杀亲夫吧?不然她怎么让属下把毒药给你?” 骆君鹤紧抿着唇,朝他伸出了手,“把药给我。” 陈虎面带惊讶,“王爷,这可是毒药啊,你真的要吃吗?” “拿来!”骆君鹤沉声道。 陈虎不情不愿,将手里的小瓷瓶递给他。 骆君鹤拔开瓶塞,从里面倒了一颗,毫不犹豫的就喂进了嘴里。 陈虎眼睛都瞪大了,“王爷,你……你真吃了?” 骆君鹤淡声道:“就算是毒药,她给的本王也会吃。” “更别提,这还不是毒药,而是压制本王体内暴戾气血的药。” 吃完后,骆君鹤感觉自己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一整个心如止水。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心里哪里会不明白,纪云棠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生气归生气,可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好。 比试台下,纪云棠怒气冲冲的回来,谢流筝看她脸色不太好,问她。 “妹妹,你去茅房跟人干架了?”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抽,觉得谢流筝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有谁会去茅房里跟人打架,那不是屎到淋头了吗? 纪云棠道:“哥,你看我像是那么暴力的人吗?” 谢流筝还真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纪云棠一番,最后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像。” “不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纪云棠:“……” 她没好气道:“那你就当我是去茅房跟人干架了吧!” 事已至此,第二轮木作比试的排名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纪云棠毫无疑问又得了满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谢流筝心里满是自豪,他对纪云棠夸赞道: “妹妹,古往今来,在沧浪诗话上连续两科比试拿满分的人,怕是也只有你了。” 纪云棠摊手耸肩道:“实力来了挡都挡不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令纪云棠意外的是,前一轮比试拿了第二名的赵乾,这一次得了九十六的高分,只比江云珩低上一分。 他设计的是一个铁犁,拿到了第三的好名次。 而纪梓杭,则已经掉到了七名开外。 这把他气的够呛,以至于第三轮的律法比试,他一整局都臭着个脸,没有好脸色。 律法比试同样是一炷香的时间,这次考核的题目不同以往对本朝律法的运用,而是让考生们完善自己心目中的律法。 得分高的考生,有机会将自己完善的律法,修正到刑部统一使用。 这对于考生们来说,是莫大的殊荣。 哪怕是入选了一条,他们也能说自己参与了东辰国刑法的修正,整个家族也能跟着沾光。 纪云棠看着自己面前的宣纸,她一直知道古代的法律制度不完善,多数法规法则都是偏向于有身份地位的人。 而很多没身份地位的老百姓,就只能被上面的人压榨。 这个朝代,官官相护何其严重,而老百姓想要讨个公道都难。 纪云棠想到这,提起毛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一口气写了十条,从人身犯罪,财产犯罪,危害公共安全罪,贪污贿赂罪,破坏社会主体市场经济秩序罪这五个方面入手,结合自己学的法律知识,给出了很多意见和建议。 纪云棠知道,这是她能为广大老百姓们争取得利的最好方式。 虽然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会损害很多世家权贵的利益,从而得罪一些人,但她依旧义无反顾,毫不后悔。 第326章 颠覆认知的律法 香已燃了大半,眼看还有小半节就要燃烧殆尽,纪云棠还是没有交卷。 梅逐雨手上拿着一沓考生们交上来的宣纸,凑在程如山的耳边道: “程山长,你说这夜王妃怎么回事,这一轮律法她交卷怎么这么慢?” “以往她不都是写的最快的那一个吗?” 程如山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知道,可能等会她又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反正时间还没到,我们安心等着便是。” 这一轮,纪云棠交卷非常的慢,她不停的在宣纸上修修改改,完善自己写的律法。 直到有监考官员喊时间到,她才开始交卷。 梅逐雨看见纪云棠答卷的时候,人都已经惊呆了! 别人都是写了两三条律法结束,多一点的江云珩写了五条。 可纪云棠,却写了整整十条。 她写满了三张宣纸,写的内容密集而又清晰,且都用了最直白的话来说,一眼就能让人通俗易懂。 梅逐雨看完之后,大为震惊。 因为这已经颠覆了他心目中对律法的认知。 这个朝代的律法体系很多,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先皇找刑部官员集体撰写出来的《朝典令》,一直沿用至今。 可纪云棠写出来的律法,跟《朝典令》上的每一条都不相同。 就像是,她自己编造出来了一本新的律法。 “故意危害他人安全、杀人、伤害、奸污、虐待、抢劫、囚禁、拐卖儿童妇女的罪犯,应当在罚款补偿受伤害的基础上,判处刑期。” “情节恶劣者理应当众道歉,求得受害者原谅,再作出相应的赔偿,杀人者直接判处死刑。” “故意贩卖有毒,伪劣商品,破坏京城物价,扰乱市场安全,非法侵占他人土地、财产者,应当在处罚相应罚款的基础上,判处刑期,情节严重者驱逐出京城,终生不能从商。” “贪污行贿,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的官员,应当罢免自身官职,缴纳罚款,永不录用,严重者抄家流放三千里地。” “……” 梅逐雨一条条看过去,整个人既兴奋却又有些复杂。 纪云棠写的这些东西,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但是他却能看出来,她每条都是在为平民老百姓们考虑,帮他们争取来更多的利益。 梅逐雨不得不佩服纪云棠的胸襟,他打心底觉得,若是纪云棠是一个男子的话,说不定她在朝政上面会大有一番作为。 不管她写的东西会不会被采纳,但这个思想高度,却是很多男子们都达不到的。 就凭这点,她就值得一百分。 梅逐雨提起毛笔,欲给纪云棠打满分,程如山却按住了他的手。 他说道:“梅馆主莫要着急,既然这轮比试跟东辰国的律法息息相关,那我们何不先请在场的三位王爷品鉴一番,看看他们对夜王妃写的律法有何见解?” “这样到时候无论能不能采纳,他们都能给皇上一个交代,你觉得呢?” 梅逐雨只是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程如山的意思。 本轮律法比试之所以改题型,让考生写出自己心目中的律法,说白了也是景阳帝包藏了私心。 一方面,他看先皇找刑部编纂出来的《朝典令》时间过长,且有些条例慢慢的也已经不适用了! 因此,景阳帝便想借着律法比试,集思广益,让这些有学识有修养的考生,帮他来完善《朝典令》的制度。 另一方面,景阳帝想看看这些考生里面,有哪些是偏向于皇室这边,帮他们出谋划策的。 又有哪些是真的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上,帮他们谋取利益的。 老百姓得利,自然就会有部分官员失去自己的利益。 景阳帝心里得有一杆秤,去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他想要的很简单,既不会让百姓们太过得利,同时也不会让朝廷这边损失太多利益。 这样双方都能长久的效忠于他,效忠于东辰皇室。 而考生们写出来的律法,是最能直观看出来他们每个人心里所想的东西。 同时,也会让景阳帝提前预测此人对皇室忠不忠心。 在这两者的加持下,律法比试就不单单是比律法了,而是比谁对皇室更加忠心。 纪云棠写的律法条例,处处都偏向于百姓。 若是梅逐雨给她打了满分,那肯定会得罪太子和齐王等人,从而损害皇室的利益。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将优先打分的机会交给在场的三位王爷,是最明智的决定。 想到这后,梅逐雨放下了毛笔,将手里的答卷交给了骆景深。 “太子殿下,既是东辰的律法,还是你先来过目最为合适。” 骆景深也不客气,直接将纪云棠的答卷拿了过来。 当他看完第一眼的时候,直接就怒了,站起来猛的一拍桌子道: “放肆!这简直一派胡言,孤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东西!” “人民当家做主,百姓主张人权,这都是什么玩意,她简直没把我们朝廷放在眼里!” 骆非舟闻言,把答卷从他手里拿过来看了一遍。 看完后他嗤笑道:“难道太子殿下不觉得,三皇嫂的想法很特别吗?” “我朝律法有待改进,她写的这些东西虽是大胆妄言,但本王却觉得未尝不可实施。” 骆景深知道骆非舟这是在故意跟自己作对,他压下眼底的怒气道:“难道五弟觉得父皇会同意吗?” 骆非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只是正常考核而已,谁都能表达自己的看法,过与不过都还是未知数,太子殿下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 “你要是觉得三皇嫂写的不好,给她打低分就行了,不过本王却觉得她写的东西很有意思,想来百姓们应该会很支持,我愿意给她打九十九分。” 骆非舟的话,提醒了骆景深。 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就是为储君者,不能失了民心。 他心底虽说看不起平民百姓,但骆景深也明白,平民百姓看似不起眼,但凝聚起来的力量非常强大。 第327章 又是第一 能载舟能覆舟,亦能让整个东辰国改朝换代。 若是他给纪云棠打了低分,那不就代表他不愿意为百姓们谋福祉吗? 相反,骆非舟打了九十九分,等同于支持纪云棠的看法,势必会让百姓们觉得齐王跟他们站在一起,从而抢夺走一部分民心。 这个想法一旦从脑子里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骆景深陷入了犹豫之中。 一方面,他不想让纪云棠通过比试。 另一方面,他又想要收揽民心。 见骆景深迟迟没有下定决心,骆斯年将答卷拿了过来,直接就在上面打了一百分。 骆景深:“……” 骆景深:“!!!” 他瞪大双眼,整个人难以置信。 “八弟,你连看都没看,就给夜王妃打满分?” 骆斯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三皇嫂写的东西,我无需细看,只需要看程山长,梅馆主和五皇兄的反应就知道大概了!” “想来她写的律法颇有争议,但思想不在同一高度上的人,很难体会到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二皇兄怕是还没有体验过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粮食被抢良田被占的经历吧,这也实属正常,毕竟你贵为太子,从出生起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身份注定不会平凡。” “但臣弟就不一样了,臣弟曾被父皇派出去治理攀县水患,曾亲眼见过这些人间疾苦,三皇嫂生在乡下十五年,什么苦和累没有经历过,怕是更能体会到百姓们的感同身受。” “她写的这些,不过是世间常态而已,还有很多她没有写出来的东西,二皇兄只看见了表面,实际上老百姓们的日子,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穷困潦倒的多。” “臣弟倒是觉得她的想法值得一试,只有百姓们日子过得好了,整个东辰国才会长盛安定,蒸蒸日上,那我们国家何愁不会强大?” 骆景深眼神复杂的看向骆斯年。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这个寡言少语的八弟口中,听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能有这么一番见解,可见,骆斯年是真的成长了许多。 骆斯年的话得到了一众裁判的支持和认可,他们纷纷觉得辰王所言极是。 骆景深便知道,这个时候他再给纪云棠打低分,那就等同于在跟所有人对着干,打自己的脸。 他攥紧拳头,笑呵呵的道:“八弟言之有理,你能想到这么多,着实让皇兄刮目相看。” “孤细想了一下,也觉得夜王妃写的律法很周全,若是能在我朝推广使用,那必然会使我朝律法精进一大步。” “孤愿意给夜王妃打满分,希望她能再接再厉,想出更好的律法条例,为我朝百姓们造福。” 他说完,就打了一个大大的一百分。 梅逐雨和程如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他们哪里不知道,骆景深这是被齐王和辰王两人架在火上烤。 进退两难之际,他迫不得已,才给纪云棠打满分的。 不过,这也证实了一件事实,东辰国的这位太子殿下,着实自私自利,眼底太低。 本轮律法考核结束,晋级的人已然寥寥无几。 好在,纪梓杭运气不错,以八十一的分数,堪堪过了及格线。 他落到了十五的名次,同样也是律法考核排名的最后一名。 比起纪云棠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第一名,纪梓杭气的牙都在打颤。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跟桂冠无缘了! 就算勉强过了第四轮和第五轮,他也会被纪云棠稳压一头。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将会是别人口中纪云棠的手下败将。 一向高傲轻狂的纪梓杭,这次是真的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而打击他的那个人,还是他最看不起最嫌弃的亲妹妹。 纪梓杭想不明白,纪云棠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书都没有读过几本,她真能写的出来这么高深的东西吗? 是有高人在帮她,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纪云棠? 那么真正的纪云棠去哪了?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让纪梓杭冒出了一身冷汗。 连带着他看向纪云棠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恐。 纪云棠对上纪梓杭的目光,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好像,很怕自己? 旁边慕容悦哭哭啼啼的声音,拉回了纪梓杭的思绪。 回头一看,他才发现慕容悦这轮竟然被淘汰了! 他假心假意的安慰了慕容悦几句,以要回去看纪箐箐为由,转身大步离开。 今日的比赛告一段落,纪云棠以三轮第一,两轮满分的优异成绩,成功晋级下一轮。 同时也刷新了众人对女子的看法。 谢流筝整个人比纪云棠还要激动,比试结束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下面等纪云棠。 纪云棠下来的时候,他立马上前,手舞足蹈的说道:“妹妹,你今天的表现真的是太厉害了,你简直是我们国公府的骄傲。” “你今天不是说想吃红熬乳鸽吗,我把食鼎楼全包下来了,你要不跟我一同过去庆祝一下?” 纪云棠暗骂谢流筝真是个败家子,她挑眉打趣他,“哥,你这么花钱,就不怕把国公府花穷了?” 谢流筝摆手道:“不会的,咱们国公府家大业大,就算是再养一个你,那也是不会花穷的。” “再说了,我老爹赚的钱,不就是让我花的吗?我又没花在邪门歪道上,你说对吧?” 纪云棠想着他钱都已经花了,不吃也是浪费,就准备跟谢流筝走一趟。 “那好吧,反正我也饿了,一起去吧!” 可还没走出多远,陈虎就过来拦住了她。 他先是看了谢流筝一眼,继而讪讪道:“王妃,王爷在府中等你回去一同用膳,马车属下都已经备好了!” 纪云棠本就还在为骆君鹤今天的事情生气,听见陈虎的话,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说道: “你回去告诉王爷,晚膳不用等我了,我已经跟我哥约好要去食鼎楼吃大餐了!” 谢流筝心里顿时一惊,他截谁的胡也不敢截夜王殿下的胡啊! 要是今天他真把纪云棠从陈虎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那么以后他怕是连夜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第328章 怀疑身份 想到这,谢流筝连忙道:“云棠妹妹,夜王殿下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你这么拒绝他怕是不太好吧?” “要不你还是跟陈虎回去,陪夜王殿下一同用膳吧,说不定他已经在王府里等你很久了!” “你今天三轮比试都拿了第一,理应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想必他知道会一定会很开心的。” 纪云棠眉梢一挑,嫣然一笑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吃食鼎楼的大餐,这可是哥哥你答应我的。” 谢流筝:“……” 问题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骆君鹤都已经发话了,还亲自派了陈虎过来接她,他要是真把纪云棠带走,那后果可想而知…… 谢流筝真怕自己这高冷妹夫会给他一剑。 他们两人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敢瞎掺和。 想到这,谢流筝灵机一动,就胡乱找了个借口。 “云棠妹妹,哥哥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今天恐怕是不能请你去吃大餐了!” “等你比试结束了,哥哥再请你去食鼎楼吃大餐,顺便喊上九公主她们过来一同帮你庆祝,你现在还是快跟陈虎一起回去吧,别让夜王殿下等急了!” 他说完,也不等纪云棠同意,拔腿就跑了! 纪云棠:“……”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骆君鹤见了谢流筝,还得把他叫一声大舅哥吧? 他有必要这么怕骆君鹤吗? 纪云棠平日里见惯了谢流筝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此刻看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她不知道的是,骆君鹤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收敛锋芒,露出最温柔体贴的那一面。 对于别人而言,他哪怕只是无形中泄露出一点气场,都会让人感受到慑人的压迫感。 再加上他常年上战场的原因,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凌厉,身上的肃杀之气就更强了! 这种气势一旦全部放开,就会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忍不住想要臣服于他。 这也是为什么,谢流筝会害怕骆君鹤的原因。 他虽和骆斯年关系好,但却跟骆君鹤没有半点交集。 要不是认识了纪云棠的原因,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和骆君鹤有结交的机会。 更别提让对方喊他大舅哥了! 纪云棠哪知道谢流筝的想法,此刻人跑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食鼎楼。 她看了旁边傻站着不动的陈虎一眼。 “发什么呆呢?再不过去拉着,马车可就要自己跑了!” 纪云棠的声音,拉回了陈虎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马车挣脱开了绳子,正欲向前乱窜。 陈虎心道不好,王爷可还在里面呢! 这马车要是真冲出去撞了人,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他反应过来就上前去拉缰绳,可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正巧砸在了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痛,发出了一阵高亢的嘶鸣声,瞬间受了惊。 它扬起蹄子就要当街横冲直闯。 好巧不巧,街道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粉色衣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冰糖葫芦。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色马车,她吓的脸都白了,手里的冰糖葫芦更是因太过恐惧而掉在了地上,沾染上了灰尘。 街道两边的人见状,宛如惊弓之鸟,开始四处躲避逃窜。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救小女孩。 纪云棠看见这一幕,眼神陡然转冷。 她腾空而起,身形一晃,娇小灵动的身躯犹如利箭般飞射而出,径直冲向小女孩的身边,将人抱在了怀里。 眼看马车即将压过来,纪云棠一个就地翻滚,就将小女孩从马车前带离了出去。 车帘被风吹动,纪云棠余光看见了马车里那道熟悉的黑衣身影。 尽管他脸上戴了面具,可纪云棠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骆君鹤。 她心中震惊,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他一直在马车里等自己? 可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吃痛的马再次受了惊吓,已经连续撞翻了好几个街边小摊。 场面一度失控,马的速度又太快,陈虎多次尝试去拉都没有拉住。 纪云棠心下着急,她立马放下了自己怀里的小女孩,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了出去。 待距离近了一些,她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两根银针,瞅准马的穴位,朝着它的身体射了过去。 两枚银针,一发命中。 失控的马瞬间安静了下来,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虎立马跑过来牵住了马绳,他气喘吁吁的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纪云棠摇了摇头,她看了马车一眼,很想问问里面的骆君鹤有没有事,但考虑到这里人多眼杂,她还是忍住了! 纪云棠看向陈虎,从腰上扯下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扔给了他。 “这些银子,你拿去赔偿那几个摊主的损失,看看他们被撞毁了多少东西,夜王府全部赔偿。” “另外,你再检查一下刚刚马车有没有伤到路人,若是有的话,也一并把医药费赔偿了吧!” “是,王妃。”陈虎拿着荷包应了一声,他看了马车一眼,嘴角有些欲言又止。 纪云棠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微微一笑道:“你且放心去吧,这儿有我。” 陈虎的心立马就安定了下来。 他虽然脑子不聪明,却也读懂了纪云棠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他知道对方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发现了骆君鹤在马车上面。 有纪云棠在这,陈虎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他立马恭敬道:“属下这就去清点赔偿,王妃在此稍等片刻。” 陈虎离开后,纪云棠拉着马车,准备将其停在马路边人少的位置。 “撞了人你就想走吗?” 这时,一道熟悉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纪云棠转身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纪梓杭,他身边还跟了几个会武功的家丁。 一行人满脸的凶神恶煞。 纪云棠眯了眯眼,还未说话,纪梓杭就带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满脸阴沉的盯着纪云棠,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对她说:“你根本不是纪云棠。” 第329章 冒名顶替 “说,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纪云棠又去了哪儿?” 纪云棠:“……” 她心里冷笑,真正的纪云棠不是被你们全家给逼死了吗? 渣男怎么有脸问这种话? 难怪她觉得纪梓杭今天在律法比试上,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原来竟是为了在大街上当众堵她。 不对,大街…… 纪云棠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如果纪梓杭自认为抓住了她的把柄,想要在大街上当众揭穿她。 那么刚刚马车失控的事情,岂不是他刻意弄得? 果不其然,纪梓杭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纪云棠的猜测。 他对着众人沉声道:“纪云棠虽说是我们永宁侯府流落在外面的血脉,可她生在小山村十五年,却从来没有读过一天的书,练过一天的武。” “她是怎么在沧浪诗话上,设计出那样的作品和律法,又是怎么在失控的马车之下,将那小女孩救出来的?” “没有学习过任何东西,却有一身高强的医术和不输于男子的本领,由此可见,她根本就不是纪云棠。” 纪云棠嘴角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 “你说我不是纪云棠,证据呢?” 纪梓杭看向她道:“众所周知,真正的纪云棠,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斑,可你的脸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这不是冒名顶替是什么?” “如果你真有这么高强的医术,为何在小山村生活了十五年,你都没有治好你的脸,偏偏来了京城,嫁到了夜王府之后,你的脸不出一月就好了?” 纪梓杭的话,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他们都竖起耳朵开始听这个八卦。 纪云棠双臂环胸靠在马车前,懒洋洋的嗤笑了一声。 “人都有两面,你眼睛看见我哪一面,你就只配哪一面,谁规定我就一定要按你的想法而活,我就不能为我自己而活吗?” “你刚刚也说了,我前十五年生活在小山村,那你想必也听说过,村里面的年轻姑娘,但凡有一点姿色,都会被家里人卖掉或者送去有钱人府里当小妾。” “那家人对我又不好,我若是不藏拙不扮丑,那我现在的人生是什么样,你有替我想过吗?” 纪云棠的话,引起了在场不少老百姓的共鸣,她们纷纷点头跟着附和。 “夜王妃说的不错,现在我们庄子里普遍都是重男轻女,女儿的命比草还要贱,但凡十四五岁漂亮一点的小姑娘,都被嫁到有钱人家里去当通房小妾了!” “说好听点那是嫁,说难听点啊,那就是四五十两银子卖女儿,有钱人家里规矩又多,到时候那些小姑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姿色再差点,大户人家也看不上的姑娘,那就跟家里的牛马没什么区别,更别说夜王妃还不是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我估计她的日子就连家里的牲畜都不如。” “她要是不扮丑,不偷学点本事保命,那养父母一家还不得把她身上的血给吸干?” 大娘的话说完,纪梓杭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冷声道:“她就算再厉害,那也不可能算数木作和律法样样都精通。” “别的学子想要精通一门,都要跟夫子学习好几年,才能掌握其中的精髓,但她呢?” “她不仅这些样样精通,连医术都无人能及,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她会这一身本事十分不正常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答不上什么话。 纪梓杭的问题太刁钻,他们也想不明白夜王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她现在也才十六岁啊! 寒门学子逆袭的他们见过很多,但是像纪云棠这种,连书都没有读过,却一身本事的寒门女子,他们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纪云棠目露鄙夷的瞥了纪梓杭一眼,嘴角弧度轻蔑。 “本王妃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夸我厉害吗?” “不知道你在皇家学院待了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你肯定又要说这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天才,但本王妃要告诉你的是,这世上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智者向前愚者止步,明路在前但仍然有不少人在中途迷路,你没有看见我努力,就能证明我从来没有努力过吗?” “一切不过是你们永宁侯府自以为是,爱拿有色眼镜看人罢了,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那我又何必向你们解释呢?” 纪梓杭扯了扯唇,“你是不用向本公子解释,但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不是真正的纪云棠。” “既是冒名顶替,那沧浪诗话三科考试的成绩自是要作废。” “不仅如此,你还犯了欺君之罪,你不是我们侯府女儿,却代替纪云棠嫁给了夜王殿下,按照我朝律法规定,欺君隐瞒骗婚者,理应问斩。” 话音落下,骆君鹤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坐在马车里,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才没有一巴掌将纪梓杭给扇飞。 别说纪云棠本就是她自己,就算她真的冒名顶替了别人,那她也是自己一辈子的妻。 纪梓杭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纪云棠的身份? 听了纪梓杭的话,纪云棠都把自己给气笑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这不就是典型的小人心理,技不如人还嫉妒吗? 看见她三科拿了第一,就想把她给毁掉。 不仅如此,纪梓杭还继承了永宁侯府全家的意志,想要拿走她的命。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没道理的。 他们一个家,可培养不出来两种人。 纪云棠想到这,笑着问他,“纪三公子,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你知道是什么吗?” 纪梓杭冷冷的看着她,没有接话。 纪云棠也不在乎,淡定的说道:“区别就在于,人能听得懂人话,畜生却听不懂人话。” “当初找我回来替嫁的是你们,现在说我冒名顶替的还是你们,既然你坚持说我不是纪云棠,那就拿出证据来吧!” 纪梓杭早就料到纪云棠会这么说,他勾了勾唇。 “证据当然有,你敢不敢跟我滴血验亲?” 第330章 一唱一和 纪云棠眸光顿寒,眉眼莫名有些冷清。 纪梓杭怀疑自己,已经怀疑到连一点体面都不给彼此留的地步了吗? 在大街上当众滴血验亲,亏他想的出来! 纪云棠知道纪梓杭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让她陷入一场自证陷阱。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的话,看似在说自己样样精通,实则是在告诉众人,她跟原主之间判若两人。 如果滴血认亲能够证明她就是永宁侯府的血脉,那纪梓杭没有任何损失。 说难听点,他顶多就是损失了一滴血而已,无关痛痒。 但如果滴血认亲证明她不是永宁侯府的血脉,那么纪云棠将会失去她的名她的利,以及她的钱和她的命。 好一场阴险狡诈的算计! 纪梓杭的做法,不仅刷新了纪云棠对读书人的认知,更让她懂得了什么叫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 有的人,就算肚子里墨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恶毒的本质。 和他们有血缘关系,是纪云棠此生最恶心的事,想想都令人作呕。 她此刻摇摆不定的样子,落在纪梓杭的眼里,那就是纪云棠心虚。 因为害怕被揭穿,所以她才会皱着眉头,面露犹豫之色。 纪梓杭向旁边书斋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这回稳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纪云棠,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毁了她。 沧浪诗话本就没有女子报名的先例,她又凭什么拿第一名? 要是真让纪云棠当了这个桂冠,那永宁侯府怕是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而他,以后又怎么在皇家学院里面立足? 见纪云棠还在磨磨蹭蹭,纪梓杭扬唇讥讽道:“怎么,夜王妃这是怕自己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所以才不敢跟我滴血认亲吗?” “你顶替我妹妹的身份嫁给了夜王殿下,你倒是当上了王妃,我妹妹纪云棠却不知所踪,这件事情你难道不该给本公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纪云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纪云棠是你妹妹了? 他可真虚伪! 原主在的时候,纪梓杭连正眼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现在原主死了,他跑来装深情了? 何必呢? 不过,纪梓杭要自己作死,纪云棠也不拦着。 她扬起下巴道:“不就是滴血认亲吗?这有什么不敢?” 纪梓杭心中一喜,她答应了就好,也不枉费他刚刚对她用了那么长时间的激将法。 纪梓杭吩咐旁边的家丁,“你去找碗清水过来。” 下一秒,一道声音阻止了他。 “慢着!” 正是纪云棠。 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纪梓杭,开口道:“在滴血认亲之前,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如果验完之后,证明我就是纪云棠,你就跪在地上给本王妃道歉,并且自扇三十个耳光。” “如果验完之后,证明我不是纪云棠,那我随你处置,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公平。” “我答应。”纪梓杭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他有绝对的自信,证明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纪云棠,而是其他人假冒的。 他印象里的纪云棠,胆小如鼠,性格懦弱,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她虽说被接回来在永宁侯府住了一个月,但存在感甚至连府中后院养的猫都不如。 这样的纪云棠,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聪明伶俐,大胆妄为的女子? 就算人真的能变,那她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甚至连身上的气质都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纪梓杭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就等着拆穿打纪云棠的脸。 为了让这件事闹的更大一点,纪梓杭还派人去请了大理寺的人过来,以免纪云棠到时候不认账。 而来的人好巧不巧,正是纪怀澈。 他目光如炬,神采飞扬,一身周正的官服尽显威严,身后还跟着一众同样穿着官服的侍卫。 纪云棠心里嗤笑,取水的人还没回来,纪怀澈就已经带着大理寺的人到了! 他来的这么快,这怕不是早就谋划好了,故意在这等她的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滴血认亲的水里动手脚? 纪云棠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纪怀澈出现在这里,也并非偶然。 纪梓杭今天下午找到了他,并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他需要纪怀澈助自己一臂之力。 那个时候的纪怀澈,本来还在调查一件徐沐言交给他的重大案子。 当得知纪梓杭的事情跟纪云棠有关的时候,他心里是又气又怒,放下手上的案子就赶过来了! 说是提前到的也不为过,只因纪云棠和纪梓杭刚刚发生口角的全过程,纪怀澈都看见了! 若不是纪南川拦着不让他轻举妄动,他早就冲出来帮纪梓杭撑腰了,何必会等到现? 这时,纪梓杭派去取水的家丁,端了一大碗清水过来。 纪怀澈冷冷的看了纪云棠一眼之后,走过去拍了拍纪梓杭的肩膀。 “三弟,你且放心,大理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思歹毒之人。” “人在做天在看,她若是真冒充了我们的云棠妹妹,说不定身上背负的还有命案,大哥一定会给我们的云棠妹妹讨回一个公道,让她血债血偿。” 纪梓杭满脸凝重道:“大哥,我相信你。” “云棠妹妹尸骨未寒,我们作为她的亲哥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王殿下被这个冒牌货欺骗。” “等滴血认亲结果出来之后,还望大哥将她捉拿归案,以告慰云棠妹妹的在天之灵。”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纪云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梓杭立马冷冷的看向她,“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笑什么?” 纪云棠启唇,“我笑你们两个像个大傻子和二愣子。” 她说完,扭头看向纪怀澈,“亏纪世子还是大理寺右少卿呢,难道你不知道说话要讲究证据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我自己了?” 纪怀澈:“……” 他瞪了纪云棠一眼,“不管你怎么狡辩,今天本世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的。” 第331章 啪啪打脸 “好啊,求不放过。”纪云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到时候被打脸的人又不会是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纪梓杭接过家丁递来的匕首,在左手中指上划了一刀。 然后将血滴进了清水碗里。 纪云棠嫌他用过的匕首脏,自己从空间里取出来了一根银针,在指尖扎了一下,也将血滴进了碗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水碗中的两滴血。 红色的血液在水中慢慢散开,就在纪梓杭心中惊喜的时候…… 突然,两滴血融合在了一起。 速度快的让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纪梓杭微微一愣,继而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和我有血缘关系?” 他们的血,应该是不相融的才对。 纪怀澈见状,拿过纪梓杭手里的匕首,也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刀。 他的血滴在水里,很快三滴血都相融在了一起。 纪怀澈的脸色如风雨欲来,黑的可怕。 他不认为这碗水有问题,毕竟纪梓杭向来自命清高,他不屑于去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换句话说,就算纪梓杭真的想在水里动手脚,纪南川也是不会允许的。 一方面,纪云棠医术高超,他不能保证可以瞒得过她的眼睛。 另一方面,有这么多人在场,纪云棠随时都可以让人请个太医过来查验。 若是水有问题,那就不单单是怀疑纪云棠的罪名了,而是谋害王妃的罪名了! 这个罪名一旦成立,那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哪怕是太子出面,都不一定能护他们周全。 纪怀澈扭头看了不远处的书斋一眼,不知道他的父亲母亲,现在心里会作何感想? 毕竟,纪梓杭今日的做法,是纪南川和孟氏二人点头同意的,且他们也一直在场,只不过没有露面罢了! 纪云棠轻撩眼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知纪世子和纪三公子,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没有的话,还请纪三公子履行诺言,下跪给本王妃道歉并且自扇三十个巴掌。” 纪梓杭:“……” 他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更是像被火烤了一样难受。 在此之前纪梓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而这个屈辱,还是纪云棠给他的。 纪梓杭想不明白,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怎么可能会是纪云棠呢? 他们两人的血相融,他还能为自己找借口。 可纪怀澈的血也一并相融了,那就说明她的确是永宁侯府的血脉无疑。 这点做不了假。 纪云棠见他一脸土色站在那里,却迟迟不愿意履行承诺。 她的耐心被耗尽,冷声道:“纪三公子,你还不动手,是想让本王妃帮你吗?” “那也不是不行,毕竟本王妃向来喜欢乐于助人。” 她说完,看了一眼陈虎吩咐道:“陈虎,你来帮帮纪三公子,让他快点履行承诺,本王妃还要等着回去和我家王爷共进晚膳呢!” 陈虎按照纪云棠的吩咐,赔偿完摊贩的损失之后,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了! 他打心底觉得,永宁侯府这帮孙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夜王府的人不发威,他们就把他们当病猫了是吧? 三番四次来找他们家王妃的麻烦,这谁能忍得了? 陈虎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他的手刚搭在纪梓杭的肩头,纪梓杭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虎立马收回手,跳出了半米远。 他控诉道:“王妃,他碰瓷,属下都还没开始使劲呢!”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陈虎是不是对他的“使劲”有一点误解? 能轻轻松松扛起一张寒冰石床的人,他的力气又岂是纪梓杭这种文弱书生能对抗的? 怕是陈虎一根手指头,就能将纪梓杭给压垮。 纪怀澈脸色骤冷,走过来就要将纪梓杭给扶起来,却被陈虎给拦住。 “纪世子,你想干什么?” 纪怀澈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本世子把路让开!” 纪梓杭是个读书人,亦是永宁侯府全家的尊严,他不能允许侯府的尊严被人如此践踏。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她二话没说,直接走过去扬起手来,一巴掌甩在了纪梓杭的脸上。 “啪!”的一声,纪梓杭的左脸瞬间红肿,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他瞬间呆滞,整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纪云棠,似愤怒又似不甘。 纪梓杭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似麻木的感觉传遍全身。 比起愤怒,他心里更多的是屈辱。 纪云棠的这一巴掌,等同于将他的尊严践踏在了地上,心理防线也渐渐崩溃。 纪梓杭咬着牙,扭曲的脸瞪着纪云棠,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给打过巴掌。 哪怕是在永宁侯府,他也是那个被宠爱着长大的三少爷,老夫人,孟氏和纪南川更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他一句。 哪能像现在,被纪云棠这个贱人当众扇耳光。 纪云棠对上纪梓杭饱含怨气的眼睛,冷嗤了一声。 “怎么,不服?” “那本王妃就打到你服为止!” 纪云棠扯住他的衣领,又是两个巴掌扇了过去。 她一边打一边说道:“让你自己动手你不动,那就只能我来帮你了!” 纪怀澈:“!!!” 他简直快要气疯了,怒不可遏的就冲纪云棠吼道:“纪云棠,你给我住手!” 他试图冲过来阻止纪云棠,却被陈虎拦住。 陈虎像一座山一样挡在他的面前,语气森森的道:“纪世子要想过去,就先过属下这一关。” 纪怀澈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陈虎,只觉得心里抓狂。 他始终无法忘记,上次他去夜王府捉拿纪云棠的时候,曾当着大理寺很多人的面,跪在了陈虎的面前。 陈虎还当众嘲讽他。 那是纪怀澈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更憋屈的是,他根本就不是陈虎的对手。 他的一身蛮力,是他无法匹敌的存在。 于是,纪怀澈只能对着纪云棠放狠话。 “纪云棠,阿杭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世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332章 君子形象崩塌 他话还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哑,竟是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纪怀澈惊恐的看向陈虎,陈虎一脸无辜。 看什么看,刚刚可不是他动手点的纪怀澈的哑穴。 谁让他嘴贱,连马车里的骆君鹤都听不下去了! 别人或许没有发现,但陈虎可是亲眼所见,马车里飞出来了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石子。 速度很快,却又十分的不起眼。 陈虎只是动脑子一想,就知道他们家夜王殿下这是在给王妃出气。 而纪怀澈显然误会成是他动的手了! 陈虎看着他张大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样子,他莫名想到水里快要渴死的鱼。 鱼临死之前,也是这么大张着嘴巴,开始翻白眼。 而此时此刻,纪怀澈显然已经开始用手语指认他了,他示意大理寺的侍卫们上前抓住陈虎,逼他把解药交出来。 眼看大理寺的人逐渐靠近,陈虎立马跑到了纪云棠的面前,对着她控诉道: “王妃,纪三公子碰瓷你也就算了,纪世子竟然也开始碰瓷起属下来了,他们一家都是碰瓷专业户吧?” 纪云棠:“……” 陈虎在她身边待久了,竟然连“碰瓷”这个词都学会了? 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纪云棠扇完纪梓杭最后一巴掌,收回手问陈虎。 “怎么回事?” 陈虎十分委屈道:“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的,属下连碰都没有碰纪世子一下,他突然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有病了不去找大夫治,竟然想让大理寺的人抓我,属下可太冤枉了!” 陈虎的话刚说完,纪怀澈的情绪突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大张着嘴,胸膛不停起伏,就像是一个随时喷发的火山。 众人只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你这个驴不驴,马不马,人不人的蠢货,就你这不要脸的鸟样,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不知道纪云棠这个贱人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你违背良心为她所用,到时候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纪怀澈骂着骂着,突然发现所有人都震惊的盯着他。 就连被纪云棠打的满脸红肿的纪梓杭,此刻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纪怀澈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尝试呼气吸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能说话了? 那他刚刚骂人的话,四周的人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纪怀澈:“……” 纪怀澈:“!!!”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 纪怀澈有些傻眼,他刚刚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的骂陈虎,就是因为他尝试了很多次,确定自己的嗓子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他说什么,别人都听不见。 他便坚信是陈虎给他下了毒。 纪怀澈跟陈虎要解药,陈虎却故意装无辜,他索性便放飞了自我,开始对着陈虎大骂特骂。 但凡是他脑子里能想到的脏言脏语,纪怀澈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连带着纪云棠也一并被他骂了进去。 平时在外,纪怀澈一直维持着他谦谦君子的形象,说话也谨言慎行。 除了每次遇到纪云棠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外,任何时候待人都显得彬彬有礼。 可谁曾想,他骂人的话竟然被这么多人听见了? 且他自己还不自知。 纪怀澈整个人都傻了,直到周围的人群们开始围着他指指点点,纪怀澈才意识到,他辛苦维持了十几年的君子形象,彻底崩塌了! 他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纪怀澈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最大的恶意。 讽刺的是,他在百姓们口中的形象,也从清俊儒雅,温润清贵的纪世子,变成了倚官仗势,鼠肚鸡肠的那个男人。 天壤之别的叫法,让纪怀澈觉得自己仿佛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形象竟然会毁在他自己的手里,且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隔壁书斋里,孟氏看见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宝贝儿子,一个被纪云棠打到口鼻流血,另一个被百姓们围着指指点点。 她心痛到快要窒息,眼泪更是汹涌的流了出来。 “澈儿,杭儿,我可怜的儿子,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啊,在京城谁见了不夸一句妾身命好,生了三个这么出众的儿子。” “谁曾想,澈儿和杭儿竟然被人算计到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伤在他们的身,痛在我这个当娘的心,我的宝贝儿子何曾受到过这种屈辱?” 孟氏越想心越痛,竟然准备开门出去,却被纪南川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黑着脸质问,“你要去哪?” 孟氏蜷缩的指尖狠狠抵着掌心,红着眼道:“我去给杭儿请大夫,顺便再为澈儿讨回一个公道。” “杭儿被纪云棠这个贱人伤成这样,这么久了都没人说去给他请个大夫,他向来自尊心强,明天还要去参加比试,若是脸不消肿,你让他明天在沧浪诗话上如何见人?” “还有澈儿,澈儿的为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他说话向来谨言慎行,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没有骂过一句脏字。” “他说出那些话,一定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纪云棠身边那个狗腿子给下毒算计的,澈儿才是受害者,百姓们要骂,也应该是骂下毒之人,凭什么骂我的澈儿?” “我这个当娘的,今天就要去为他们讨个说法回来!” 孟氏说完就要夺门而出,再次被纪南川给拽了回来,他面带凌厉道:“不许去!” “澈儿出现在下面,本来就有人在说他倚官仗势,欺负纪云棠了,你要是再出面,那岂不是告诉他们,刚刚夜王府马车的事故,是我们永宁侯府弄出来的?” “澈儿和杭儿向来清高自傲,目空一切,这次在纪云棠手里吃了大亏,就让他们长长记性。” “只有将今天的耻辱刻在脑子里,他们以后做事才不会这么冲动,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人才会有所改变。” 第333章 互换身份原因 孟氏没想到纪南川会这么说,她不可置信的甩开了他的手,满目猩红。 “那他们今天所受的屈辱就算了吗?” “侯爷,纪云棠她不仅是在打澈儿和杭儿的脸,还在打我们侯府的脸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没有一点作为?” “当初那个处事果断,心狠手辣的纪南川去哪了,侯爷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话音落下,孟氏的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纪南川面带怒意道: “你还有脸说,当初你生下纪云棠的时候,若是听我一句劝,把她给掐死,现在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乱子。” “你的妇人之仁,害了我们整个永宁侯府,连带着澈儿风儿和杭儿都受她屈辱,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个当娘的问题有多大,现在还有脸反过来指责本侯不作为!?” 孟氏脸色煞白,心头大惊,她哆哆嗦嗦道:“侯爷,她是来报复的,她一定是来报复我们的对不对?” “当初我们把她和箐箐互换,也是迫不得已,她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们呢?” 这些事情,唤起了孟氏埋藏在心底的一些回忆。 她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她怀胎十月,接连三个都生了儿子,心里就特别想要一个女儿。 第四胎的时候,孟氏终于得偿所愿,怀上了女儿。 侯府全家都在喜迎这个小小姐的到来。 却没想到,在生产的过程中,孟氏竟然遭遇了难产,她体力耗损的厉害,整个人痛的腰都直不起来,孩子却迟迟不露头。 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她竟然也不会哭闹。 不会哭闹的孩子视为不祥,这让全家人的心里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最让孟氏心惊的是,孩子的左脸上有一块黑色的印记,几乎遍布她的半边脸。 这对于大户人家来说,那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她们能接受任何事情,却唯独不能接受女儿长得丑。 因为对于侯府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女儿的作用就是帮他们家族联姻的工具。 而容貌,就是一个女子身上最大的优势。 纪南川做梦都想跟皇家攀上关系。 在纪云棠还没出生之前,他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祈祷她有朝一日可以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在纪云棠出生之后,纪南川的梦就破碎了! 他不待见纪云棠,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多次都想掐死纪云棠,却被孟氏拦住。 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孟氏始终舍不得。 直到有一天,侯府来了一位道长。 他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被人尊称为紫虚道长。 紫虚道长见到纪云棠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个孩子命数不详,是世间少有的天煞孤星命,若是你们坚持将她留在身边养着,那等她长大之后,便会克死你们全家,侯府的百年昌盛将不复存在。” 纪老夫人本就十分信仰这种佛道之法,一听紫虚道长这么说,她瞬间就慌了,追着紫虚道长问如何才能破解这种命数。 紫虚道长说:“破解之法只有一种,只有将纪云棠送走,再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婴过来,才能永保侯府安宁。” 后来,纪南川便派人去找和纪云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婴。 这一找,就找到了小山村农户家里刚出生没多久的纪箐箐。 紫虚道长见了纪箐箐,又算了她的生辰八字,之后对她大加称赞。 他说:“这个孩子和纪大小姐不同,纪大小姐是天煞孤星命,这个孩子却是百年一遇的天命凤女,只不过生在山村命数被遮住了不少。” “你们若是对她加以培养,说不定等她长大之后,便能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侯府全家都喜不自胜。 纪南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纪箐箐给换了过来,并把纪云棠给送到了乡下。 这些年,他将纪箐箐当做亲生女儿培养,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女儿。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纪南川跟纪梓杭一样,也对纪云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觉得她应该是别人假冒的。 但在他们滴血验亲之后,他心底的这份怀疑就被打消了! 纪云棠还是纪云棠,流的也是他们永宁侯府的血脉。 只不过,她的心却早已背叛了他们。 孟氏哭哭啼啼,她拿起手帕擦了一下眼泪,脑海中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试探的说道:“侯爷,你说紫虚道长当初会不会算错了,纪云棠和箐箐同年同月同日生,其实纪云棠才是那个天命凤女,箐箐她才是天煞孤星?” 纪南川怒不可遏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纪云棠都已经嫁给了夜王殿下,她怎么可能会是天命凤女?” “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天命凤女之所以叫天命凤女,是因为此女将来能够成为皇后。” “而成为皇后的前提是,她们的夫君能够当上太子殿下,你觉得夜王一个不受宠的残废,他可能被封为太子殿下吗?” “太子之位,也只有像皇后嫡子这样正统身份的皇子,才能资格担任,夜王一个丽嫔之子,要什么没什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太子之位沾边。” “所以纪云棠当上皇后,那简直是无稽之谈,天命凤女一定是咱们箐箐,皇后之位也一定是咱们箐箐的。” 纪南川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孟氏无法反驳。 尽管她觉得,只有各个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女子,才有资格当上皇后。 纪箐箐还不够优秀。 而反观纪云棠,这一身才华在东辰国当真是没有女子能与之匹敌。 但这种话,孟氏却没办法说,她打心底觉得纪云棠跟皇后的形象才更加符合。 这时,纪南川满脸阴狠的说道:“无论如何,纪云棠都不能再留了,她活着始终祸害无穷。” 这点,孟氏赞同。 纪云棠虽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们母女终究站在了对立面,血缘关系淡薄。 第334章 恶毒爹娘 况且,纪云棠将她的三个儿子害成了这样,这点孟氏心里恨极了她。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纪云棠。 她突然想到了还在家里昏迷不醒的纪箐箐,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纪箐箐和纪云棠之间,如果最终只能留下一个。 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纪箐箐。 既然如此,那她们何不狠心一点,以绝后患。 “侯爷你可是有什么办法了?”孟氏拉着纪南川的袖子问他。 纪南川眼底暗沉,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等明天沧浪诗话结束之后,皇上会在皇宫里给桂冠举办庆功宴,届时你去白云观请个道长过来,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他带进宫里。” 孟氏立马就听懂了纪南川的话外之意,他想利用玄学之事,将纪云棠除掉。 孟氏总感觉不太靠谱,她皱着眉头问:“侯爷,这法子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纪南川沉着脸道:“当今皇上最信奉道教,整日除了上朝就沉迷于修道,为了能够延年益寿和长生不老,他每年更是斥巨资大兴土木,修建道观。” “对于别人的话,皇上或许不会听,但对于白云观道长的话,他可谓是言听计从。” “侯府现如今已然元气大伤,经不起折腾了,与其让我们自己动手除掉纪云棠,还不如想办法让皇上替我们除掉她。” “我们只需要从中周折一下,就可以把侯府和纪云棠之间的矛盾,转移到皇室和夜王府身上,到时候他们双方对上,你觉得是皇上赢还是纪云棠赢?” 孟氏闻言恍然大悟,她觉得纪南川这个法子阴毒是阴毒了一点,但真的是高。 只要是人,就会有在意的东西。 而景阳帝在意的东西,无非就是长生不老和久坐皇位。 他信仰道教,那他们就能完美的抓住景阳帝的信仰,投其所好在这上面下功夫。 届时,只需要道长在景阳帝耳边吹吹风,将纪云棠说成不祥之人。 到那个时候,不需要侯府派人动手,景阳帝都会容不下纪云棠。 等她成为了景阳帝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纪云棠就必死无疑。 他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孟氏笑容满面,表情欣喜道:“侯爷的法子甚是高明,那明天早上天一亮,妾身就亲自去趟白云观,请位道长下山。” 纪南川轻点了一下头,“嗯,既是求人办事,就不能舍不得花钱。” “你明天拿着本侯的令牌,去金诚钱庄取十万两银票,这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妥了!” 孟氏上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笑容温婉。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妾身办事,侯爷难道还不放心吗?” 她只要一想到纪云棠这个肉中刺要被除掉,心里就止不住的窃喜。 纪云棠没回来之前,侯府上下一片喜乐融融。 纪云棠回来之后,老夫人病了,纪怀澈形象崩塌了,纪清风不上进了,纪梓杭自尊没了。 就连纪箐箐,都多次被纪云棠磋磨,每次都哭着跑回去跟孟氏告状。 孟氏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她觉得,就算纪云棠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对纪云棠有再多的愧疚。 看着自己的四个子女被她恶意针对,慢慢的愧疚也会化成浓烈的恨意。 她并不欠纪云棠什么。 相反,纪云棠还应该感恩自己生下了她。 可事实证明,纪云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种人,不留也罢! 她有箐箐一个女儿就够了! 有了纪南川的主意,孟氏心里很高兴,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下方街道上传来的动静,又吸引了她的目光。 孟氏看清楚后,整个人目眦欲裂,恨不得直接冲下去将纪云棠给杀了! 大街上,纪云棠扇了纪梓杭三十个巴掌,又逼着他给自己道了歉。 刚开始的时候,纪梓杭咬死不愿意开口。 但他一不开口,纪云棠就会赏给他一巴掌。 直把纪梓杭打的口吐鲜血,牙都掉了两颗。 纪梓杭对上纪云棠,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他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纪怀澈,可纪怀澈被陈虎拦着,也是毫无办法。 纪梓杭崩溃了,在那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骨气在实力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更别说,这还是他主动找的纪云棠的事,他本身就不占理。 纪云棠的身份高于他,他就只有被动挨揍的份。 好不容易歉道完了,挨打也打完了,纪梓杭觉得自己终于能解脱了! 可没想到,纪云棠却再次拦住了他。 她冷笑道:“你怀疑诬陷本王妃的事情解决了,但夜王府马车当街失控,还差点撞到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如果本王妃没猜错的话,肇事者就是你纪梓杭安排的吧?” 纪梓杭脸色煞白,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件事情,他自问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纪云棠是如何知道的? 纪梓杭还没想明白其中缘由,纪怀澈就忍不住冲她怒喊道: “纪云棠,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你打阿杭打也打了,你让阿杭道歉他也已经道了,现在你又开始诬陷他与夜王府马车失控一事有关。” “你们的马车撞到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就欺人太甚!”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不屑的扯了扯唇。 “笑话,你们不来招惹我,我能欺负你们?” “野狼披上羊皮,就能说自己是只山羊了?” 纪怀澈拳头攥紧,他知道自己争不过纪云棠,于是咬牙切齿的问她。 “你说马车失控与阿杭有关,你有什么证据?” 纪云棠微微一笑,“证据当然有,本王妃先来说几个疑点。” “今天比试结束后,陈虎来接我,我们的马车本来走的好好的,却突然间飞来一颗小石子,砸在了它的屁股上,导致马儿发狂失控,撞翻了好几个商贩的摊子,这是疑点一。” “本王妃当时并没有上马车,所以我看的很清楚,大街上本来是没有小女孩的,可在马车失控之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拿冰糖葫芦的小女孩,这是疑点二。” 第335章 秋后算账 “纪三公子在本王妃出手救下小女孩后立刻出现,他见到本王妃的第一句话就是,本王妃不是纪云棠。” “而他给出的理由也十分有意思,他说本王妃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不懂武功,那又为何能在失控的马车前救下小女孩?” “他怀疑本王妃是别人假冒的,这是疑点三。” “结合这三点,本王妃有理由怀疑,纪三公子为了试探本王妃会不会武功,故意用石子砸我们的马导致其发狂失控。” “这还不够,他又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放在我们马车的必经之路上,以此来判断本王妃会不会救下她。” “如果本王妃没有出手,那么马车必然会撞到小女孩,小女孩一旦出事的话,那么本王妃必定担责,从而影响本王妃明天考核的心情。” “但本王妃若是出手了,他就能当面质疑我不是纪云棠,因为他印象里的纪云棠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不管本王妃有没有救没救下小女孩,他都有理由来找我的麻烦,纪三公子视人命为草芥,又想以此连累整个夜王府,其心可诛。” 纪云棠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都讶然的看向纪梓杭,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因当街行凶,暗害王妃可是重罪。 纪梓杭空有学识,没有人品,身上再背个案子,那他沧浪诗话的三科考试成绩,极有可能会被取消。 除此之外,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他还会蹲大牢。 纪梓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张脸变得煞白,站在原地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机,在纪云棠面前竟然无处遁形。 若她真抓着自己不放,那他该怎么办? 他不敢去细想这个后果。 纪怀澈作为纪梓杭的亲哥哥,对这个弟弟十分了解。 一看到纪梓杭慌乱不安的神情,他就知道纪云棠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 多半马车失控之事就是纪梓杭做的。 纪怀澈在心里暗骂纪梓杭蠢,没害到纪云棠不说,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这事要是真查出来,认定是纪梓杭做的,那他的一辈子怕是就毁了! 皇家学院不会留下品行不端的学生,官场上也不会任职行凶犯罪的官员,别人更不会将自家嫡女嫁给背负罪名之人。 无论是学院,官场,都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人进去。 将来娶妻的话,别人想到这一点,也会心存芥蒂,说是侯府出了一个不孝子。 纪怀澈本就形象受损,还遇到这种事,他心里想骂娘。 但他知道,现在骂谁都没用。 他身为大理寺右少卿,这个案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帮纪梓杭洗脱这个罪名,尽量让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他。 纪怀澈深吸了一口气,主动站出来说道:“夜王妃,你刚刚的说法,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事是阿杭做的?”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要证据是吧?没问题!” 她快步走到纪梓杭的面前,纪梓杭的心都提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纪云棠还要打他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一个家丁的面前。 纪云棠对他伸出了手,“把东西拿出来,本王妃饶你不死。” 那家丁是纪梓杭带来的,此刻看见纪云棠站在自己面前,他两个腿都在发抖。 他捏着衣角,哆哆嗦嗦道:“夜……夜王妃,奴……奴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云棠直接明说道:“你用来惊扰马的东西,拿出来!” 那家丁的腿更软了! 他心里清楚,纪梓杭和纪怀澈都在这里,若是他真把东西交出来,那他就是死路一条。 见家丁迟迟不行动,纪云棠也没了耐心。 她直接捏紧拳头,用力一拳打在了家丁的肚子上。 家丁痛的脸色狰狞,直不起腰。 就在他弯腰的功夫,纪云棠又将他的衣带一扯,从里面竟然稀稀拉拉的掉落了很多小物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木质弹弓。 弹弓很小巧,装在身上十分不起眼。 如果不仔细看,就很容易会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纪云棠捡起弹弓问家丁,“这是什么?” 家丁直接吓的跪在了地上,面白如纸。 “这……这是奴才自己做来玩的小东西,不值钱。” 纪怀澈眸光微闪,沉声道:“纪云棠,仅凭一个弹弓你就说是阿杭做的,未免有点太草率了点吧?” 纪云棠手里把玩着弹弓,轻点了一下头。 “纪右少卿说的对,是不该这么草率,区区一个弹弓,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她说完扭头看向陈虎,吩咐道:“陈虎,你去将刚刚本王妃救下的小女孩带过来。” “是,王妃。”陈虎应了一声,很快就带来了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在小女孩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哭的眼眶通红的年轻妇人,正是小女孩的娘亲。 她一过来,就拉着小女孩跪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多谢夜王妃娘娘救我女儿的性命,民妇徐英感激不尽。” 纪云棠上前将她扶起,问道:“徐夫人,你今天出来做了什么,你和你女儿又是怎么走失的,你把这些一一道来。” 徐英面带愧色,缓缓道:“民妇今天带女儿出来,是想去布行买些布料,给她缝制过年穿的新衣。” “当时民妇正在布行里面看布料,没想到一转眼小桃子就不见了,民妇吓坏了,四处去找她,最后在旁边的医馆找到了小桃子。” 她说着看向陈虎,“是这位恩公将小桃子送到了医馆里,民妇在这里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陈虎摆手道:“你不用谢我,这都是我们家王妃的意思,是她救了你女儿,也是她花钱让我把你女儿送到医馆里,让大夫帮她把个脉,你要谢就谢我们王妃吧!” 徐英说完又要跪下谢纪云棠,纪云棠拉住了她。 她轻声道:“徐夫人,我有点事,想要问你女儿。” 第336章 纪梓杭被抓 徐英将小桃子拉了过来,“夜王妃有事但问无妨。” 纪云棠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小桃子,你不是跟你娘亲在布行里吗?为何会独自一人跑到街上来?” 小桃子知道纪云棠是救她的人,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娘亲在布行里买布匹,我在店门口等娘亲。” “是有个叔叔,给了我一个冰糖葫芦,让我跟他走,然后他就把我抱到了大街中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就冲着我过来了!” 纪云棠又问:“抱你的那个叔叔呢?” “叔叔人不见了,他把我丢下就走了!” 纪云棠眯了眯眼,果然跟她料想的不错。 这么一来,她的猜想也就对上了! 就在这时,小桃子吸了吸鼻子,一脸真诚道:“王妃姐姐,我好像闻到了那个叔叔的味道,他现在就在这附近。” “小桃子,你怎么确定抱走你的人就在这儿?” 看出了纪云棠脸上的不解,徐英出来解释道:“夜王妃有所不知,小桃子她从出生起,身上就自带一股桃香味,但凡是抱过她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也会沾染上她的味道。” “这个味道,一般三天之内是洗不掉的,别人或许闻不出来,但小桃子她一闻就能闻出来。” 纪云棠没想到小桃子也是个特殊体质,她面露不解。 “可是我今天也抱过小桃子,她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味道就一定是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呢?” 小桃子挥舞着小手道:“王妃姐姐身上的味道和那个叔叔不一样。” “王妃姐姐是香香的,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那个叔叔则是臭臭的,就像……”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就像是我爹爹出去打渔,三天没有洗澡的味道,小桃子很不喜欢。” 纪云棠看着小姑娘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桃子味的糖果,剥开喂到小桃子的嘴里,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桃子,那你有没有办法将那个叔叔找出来?” 小桃子点了点头,“有,王妃姐姐等我一下。” 小桃子吃到糖果,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她蹦蹦跳跳的就进了人群里。 纪云棠则是跟在她的后面。 小桃子东瞅瞅西看看,走到她觉得相似的男子旁边,都会有礼貌的叫声“叔叔”,然后再凑近闻上一闻。 随着她的靠近,人群中有一位相貌平平的黑衣男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纪梓杭一眼,慢慢的向后挪动脚步,试图逃走。 他快,纪云棠更快。 纪云棠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尤其是纪梓杭带来的家丁。 见黑衣男子要跑,她上前一个扫堂腿就将男子放倒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下意识就从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朝着纪云棠的胸口刺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纪云棠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支发簪,直接朝着黑衣男子的眼睛反刺了过去。 “啊!” 黑衣男子惨叫了一声,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有温热的液体从面部涌出。 他痛的捂住了眼睛,手里的匕首也随之滑落在了地上。 鲜血溅了纪云棠满脸,她却淡定的站起了身来,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清理手上的血迹。 这一幕,吓坏了众人。 同样也吓坏了旁边的纪梓杭和纪怀澈。 他们见识过纪云棠打人的样子,本来就觉得已经够凶残了! 没想到,她一招见血,竟然直接废了那黑衣男子的眼睛。 下手竟是丝毫不留情。 纪云棠擦干净脸上的血,语调冰冷的说道:“此人当众行刺本王妃,理应处死。” “可考虑到他可能跟马车失控一案有关联,本王妃便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待案子查清楚后,再移交大理寺处理。” 这时,小桃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指着痛的满地打滚的黑衣男子道:“王妃姐姐,就是他,是他给了我一个冰糖葫芦,把我抱走的。” “他的身上还有我的味道。” 徐英担忧的问道:“小桃子,你确定吗?” “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小桃子点了点头,“确定,如果王妃姐姐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他的右手。” “那个叔叔给我冰糖葫芦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的手掌心里有一颗黑痣。” 话刚说完,陈虎立马上前,拉起了黑衣男子的右手。 他看过之后,立马瞪大眼睛道:“王妃,他的手心的确有一颗黑痣。” 事已至此,等同于确定了是黑衣男子所为。 纪云棠看向纪怀澈,扯了扯嘴角。 “这人身上也穿着永宁侯府家丁的服饰,亦是跟着纪三公子一同过来的。” “纪世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纪怀澈的心都沉了下来。 他知道,事已至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纪梓杭。 他要是再去包庇纪梓杭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被拖下水。 到那个时候就真得不偿失了! 纪怀澈咬了咬牙,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良心的决定。 “纪三公子与夜王府马车失控一案有相关嫌疑,传本官的命令,将他抓起来,押入大理寺天牢,稍后再进行审理。” 纪梓杭瞳孔骤缩,难以置信的看着纪怀澈,似是不相信自己的亲大哥会派人来抓自己。 和他一同不可置信的,是旁边的大理寺侍卫。 他们微微张大嘴巴,呆滞的看向纪怀澈,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见过徇私枉法的,还没见过大义灭亲的。 纪世子难道真的要抓自己的亲弟弟吗? 纪怀澈攥紧拳头,睨了他们一眼。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嫌疑人带走。” 大理寺的侍卫们浑身一震,如触电般回过神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押住纪梓杭就往外走。 连同刺杀纪云棠的家丁,以及手拿弹弓的家丁,也一并带走调查。 纪怀澈在前面走的飞快,纪云棠对着他的背影喊话。 “纪世子,本王妃可是会时刻关注这个案子的审讯进度的,纪三公子是你亲弟弟,你可不能包庇你弟弟,否则你就是以官谋私,你这个大理寺右少卿也别做了!” 第337章 上药 纪怀澈:“……” 他的脚步走得更快了!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对着围观群众们挥了挥手。 “大家今天可都看着的,徐英母女也是受害者,她们出面为本王妃作证本王妃不胜感激,可她们毕竟是平民百姓,斗不过家大业大的永宁侯府。” “本王妃今天就想请在站的各位帮夜王府共同做个见证,如果徐英母女回去之后,出了什么事,永宁侯府纪家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民是不与官斗,可若是官要杀民呢?毕竟他们的纪三公子是有犯罪前科的,他们想要报复证人也是有可能的,请大家共同监督永宁侯府的所作所为,为我们老百姓争口气。” 纪云棠说完,大家纷纷附和,说是会时刻关注徐英母女的安全。 包括徐英的同村人和周边亲戚,他们也会一同留意,保障他们的安全,防止永宁侯府恶意报复。 陈虎在旁边直夸纪云棠,“王妃,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让老百姓帮我们变相保护徐英母女的安全。” “这样一来,永宁侯府那帮孙子,是不敢轻易对徐英母女下手了!” 一旦徐英母女出了什么意外,永宁侯府就会第一个被怀疑,谅他们也不敢动手。 纪云棠微微一笑,“人生处处都是课堂,学着点。” 书斋里,纪南川气的摔了一地的茶碗瓷器。 他双目赤红道:“纪云棠这个贱人,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用老百姓来威胁我们侯府,她真当本侯不敢动那两母女吗?” 不得不说,纪云棠的做法,精准切断了纪南川的后路。 他还真的不敢再动徐英母女。 徐英母女是马车一案的证人,在此之前,纪南川的确是想派人除掉她们,将纪梓杭给保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规划和动手,纪云棠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若是再动手,那就等同于自掘坟墓,自己将把柄送到了纪云棠的手上。 纪南川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孟氏在旁边焦躁的来回走动。 “侯爷,那母女两人的事先放放,咱们为今之计,是想办法将杭儿从大理寺保出来,他明日还有比赛要参加,要是今日回不来的话,那岂不是将再也无缘桂冠?” 到现在,孟氏还在想着让纪梓杭拿桂冠。 这不仅仅是纪箐箐的愿望,更是他们永宁侯府一家的希望。 在孟氏看来,纪梓杭今天不过是发挥失常了而已,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明天他一定可以超常发挥,碾压纪云棠。 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半途而废。 纪南川心里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 没想到马车一事,影响竟然这么大。 纪梓杭今天人丢了罪受了,要是名再没了,那也就真的啥也没了! 不同于纪南川夫妻二人的心烦意乱,纪云棠此刻那是一脸的面红耳赤。 她上了马车之后,就被骆君鹤抱在了怀里。 他非要检查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陈虎驾着马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车厢里的空间本身就小,一来二去之下,两人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纪云棠连挣扎都不敢,就怕陈虎掀开帘子,看见不该看的画面。 她美眸怒瞪着骆君鹤,“放开我,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本就是夫妻,做什么都合适。” 骆君鹤拉下了纪云棠的衣袖,又去检查她的另一条胳膊。 拉开衣袖的一瞬间,他就看见纪云棠右手的胳膊肘处,一片的血肉模糊,血水都沾染在了里衣上面,皮肉外翻。 他只是轻轻一动,纪云棠就皱起眉头直喊疼。 “疼疼疼,轻点,阿鹤你轻点。” “你还知道疼,刚刚本王动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哪都不疼吗?” 话虽如此,骆君鹤的动作还是放缓了很多。 他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轻轻剪开纪云棠皮肉粘连的衣袖,黑眸中泛起了一丝心疼。 刚刚救人的时候,纪云棠的身体是擦着马车下方过去的,怀里还抱着小桃子。 他就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像她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胳膊处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却连说都没说一句,骆君鹤说不在意是假的。 他取出疗伤药膏,轻轻在指尖蘸了些许,一点一点涂在她的伤口处。 “阿棠忍忍,本王轻点。” 纪云棠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她炼的药吗? 这未免也太疼了! 纪云棠还在喊疼,马车外的陈虎竖起了耳朵,一颗八卦的心燃烧着熊熊火苗。 他很想拉开马车帘子一探究竟,但又怕骆君鹤给他一剑。 不过,陈虎心里却想的是,他们家王爷也太猴急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没听见王妃一直在喊疼吗? 他这样难怪王妃会生气,是他他也生气。 骆君鹤上完药,又用纱布帮纪云棠包扎了起来,他叮嘱道:“这药一天换一次,后面两天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否则感染了就麻烦了!” 纪云棠:“……” 她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 现在竟然轮到他来提醒自己了? 骆君鹤看出了女子眼中的狐疑,他轻笑了一声,伸手将她凌乱的一缕头发抚平。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虽说医术高明,但总有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 “我身为你的夫君,自然得方方面面都为你考虑到。” 纪云棠回过神来,睁大眼睛问他。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骆君鹤摇了摇头,桃花眼真诚的看向她。 “没有,我想等你一同回家。” 纪云棠突然发现了可疑的点。 “那这么说来,刚刚纪怀澈突然不能说话,是你动的手?” 骆君鹤立马撸起衣袖,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是我点了他的哑穴,但我将你的话谨记于心,刚刚可没有使用一点内力。” “不信的话,阿棠可以给我把个脉查验一下。” 纪云棠被骆君鹤这副惊惧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轻轻抓住他的手,“好了好了,谁说不信你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怕你生气。”骆君鹤略松了一口气,回抓着她的手。 “不知阿棠刚刚的气,现在有没有消?” 第338章 鸽子盛宴 纪云棠轻挑了一下眉,“想让我不生气,看你表现。” 骆君鹤眸光深了些,他眼带笑意道:“阿棠,本王的表现很好的,你猜本王刚刚在马车里看见谁了?” “谁啊?” 骆君鹤淡定道:“永宁侯和他的夫人,他们一直在旁边书斋的二楼上看着你们。” 他说完,纪云棠震惊了! 不过,她震惊的却不是纪南川和孟氏也在这儿。 而是,他们在现场,看着自己暴揍纪梓杭和纪怀澈,他们却无动于衷。 要知道,这两个儿子可是孟氏的命根子,容不得别人辱骂一句。 更别说是当着她的面打一顿了! 纪云棠冷嗤了一句,“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纪南川和孟氏不作妖了?” 骆君鹤薄唇扬起,眼角却是一抹寒光。 “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是他们心里恨你,却不敢动你。” “今天纪三公子来找你的麻烦,肯定是他和永宁侯夫妇提前商量好的,这里面纪世子必然也知情。” “想来因为你离开永宁侯府之后,表现的能力太过突出,他们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纪云棠,包括永宁侯和孟夫人也在怀疑你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骆君鹤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亲爹亲娘不认识自己亲生女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原本,骆君鹤觉得自己的遭遇已经够可怜了! 丽妃不喜景阳帝不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没想到,纪云棠也不遑多让。 别的家里要是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那势必是要星得星,要月得月,将她捧到天上去。 可永宁侯府呢? 到了他们这儿,女儿太过优秀掌控不了,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骆君鹤很少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娘,他支持纪云棠将永宁侯府全家踩在脚下。 向世人证明,侯府不要她是他们的损失,离了侯府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纪云棠沉默着,忽而疏离一笑。 她觉得骆君鹤分析的很对,永宁侯府全家都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壳子里,早就换了一个芯子。 身体没有变,就算他们找自己验再多次的血,都于事无补。 纪云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抬头问骆君鹤。 “阿鹤,他们都在怀疑我的身份,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骆君鹤闻言,屈指在纪云棠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他嘴角泛着一丝宠溺的笑,“傻阿棠,我们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本就应该互相信任,难道你觉得,本王对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你嫁给本王这个废人,是本王高攀了,你都没有嫌弃本王,本王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你的身份?” 骆君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深情的看向她。 “不过,本王倒真的希望你不是纪云棠,这样你就能摆脱永宁侯府那一家子极品,去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永宁侯府的人不爱她,却又不放过她,着实令人不齿。 两人说话间,外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陈虎看着马车的黑色车帘,满脸纠结。 王爷和王妃在那啥,他到底该不该叫他们下车啊? 万一两人情正浓时,自己打扰了他们兴致,他们会不会一人给自己一剑? 倒是纪云棠,率先意识到马车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帘一看,马车不偏不倚,正停在夜王府门口。 纪云棠蹙眉道:“陈虎,都到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们一句。” 陈虎嘴唇动了动,心里却想的是,我哪敢提醒你们啊,我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纪云棠从马车跳了下去,陈虎无意间瞥见她的袖子短了一截,手腕部分都露在外面,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王爷和王妃这,也太厉害了吧! 竟然连袖子都弄烂了,他们在马车上玩的得有多激烈? 骆君鹤走的是夜王府的后门,他下来后发现陈虎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还有点微妙。 但更多的是八卦。 陈虎还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王爷,你简直就是属下心目中的神,把身残志坚发挥的淋漓尽致。” “王爷别怪属下多嘴,属下觉得王爷还是得怜香惜玉一些,王妃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王爷就算再心急,也不能对人家太粗鲁了,这样会吓到王妃。” 骆君鹤:“……”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陈虎,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给纪云棠上了个药而已,就被陈虎说的这么浮想联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在马车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骆君鹤收回目光,任由陈虎推着自己进了夜王府。 他吩咐道:“王妃进去洗澡了,那桌鸽子宴你进去告诉厨房管事一声,让她们别上了!” 之前,是因为谢流筝给她准备了红熬乳鸽,纪云棠吃了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好吃,爱吃。 骆君鹤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于是才让陈虎去买了一百两银子的鸽子回来,准备给她做一桌子鸽子盛宴。 但是现在不用了! 他们两人的误会已经化解开了,骆君鹤也不再因为谢流筝而吃醋,所以这鸽子盛宴自然而然也就不用上了! 陈虎有些傻眼,女人喜欢出尔反尔也就算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喜欢出尔反尔? 不是他让自己去买的鸽子吗? 怎么又不上了? 那那么多鸽子怎么办? 见陈虎不为所动,骆君鹤眉头拧了一下。 “这样吧,你去通知厨房,让她们换成王妃平日里爱吃的菜就行,另外那些做好的鸽子你们自己拿下去分了吧!” 陈虎:“……” 他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懵逼道:“可是,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让她们在王妃回来之前,把五十只鸽子全部做成不同的美食,然后摆出去。” “王妃回来的时候,必须要第一时间看见这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鸽子宴,这都是王爷您对她的爱。”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说不定王妃早就已经看见了,现在再拿走换成别的东西,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 第339章 王爷喝醋 骆君鹤:“……” 骆君鹤:“!!!” 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虎办事效率这么高?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骆君鹤想到这,心颤了一下,他催促道:“快推本王进去。” 陈虎应了一声,赶紧推着轮椅将骆君鹤带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纪云棠坐在餐桌旁边,似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她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此刻她面色红润,正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骆君鹤。 而面前的桌子上,则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鸽子。 有烤乳鸽,红烧乳鸽,清蒸乳鸽,辣炒乳鸽,蘑菇炖乳鸽,乳鸽煲…… 这时,纪云棠开口了。 “阿鹤对我可真好,知道我喜欢吃鸽子,就给我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鸽子盛宴,我好开心。” 骆君鹤讪讪道:“阿棠你喜欢就好。” 纪云棠微微一笑,“反正这么多鸽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阿鹤你一起来吃吧!” 她说完,也不等骆君鹤拒绝,直接就夹了一只红烧乳鸽放在了他面前的碗里。 骆君鹤:“……”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纪云棠对着桃枝吩咐道:“光吃鸽子多单调,你去给王爷拿点喝的过来。” 桃枝憋着笑,问纪云棠,“不知王妃要拿什么喝的?” “就拿一壶醋过来吧,乳鸽配着醋吃是我们家乡的吃法之一,最是美味,今天阿鹤有口福了!” 骆君鹤:“……” 他怎么感觉,这种吃法怪怪的? 起初,骆君鹤还以为纪云棠是想让他用乳鸽蘸着醋吃。 但当他看见纪云棠提着醋壶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之后,骆君鹤不淡定了! 他最不爱吃酸的,自己小王妃这明显是想让他把醋当茶喝啊? “阿鹤,尝尝,一定是特别的味道。” 纪云棠端起醋杯,递到了他的唇边,微笑的看着他。 浓烈的酸味扑鼻而来,骆君鹤仅仅只是闻了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牙都酸的在打颤。 “阿鹤不张嘴,是不喜欢我喂你吗?” 骆君鹤:“……” 他心里直呼冤枉,他哪里是不喜欢纪云棠喂他,他只是不喜欢喝醋。 不过,他还是张嘴配合的喝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味道太正,他酸的眉头都蹙了起来。 骆君鹤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他突然意识到,纪云棠为什么会让他吃鸽子喝醋了!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他今天吃谢流筝的醋,给她准备了一桌鸽子宴。 纪云棠便以己之身还彼之道,让他喝醋。 骆君鹤苦不堪言,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桌鸽子盛宴,纪云棠没吃几口,骆君鹤却吃了整整三只,还喝了五杯醋。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纪云棠的下一句话,却让骆君鹤直接怀疑人生。 “将这些还没动过的鸽子,都打包放好,如今天气凉,多放几天也不会坏。” “等明天白天,再给王爷热一热,让他接着吃。” 骆君鹤:“……” 骆君鹤:“!!!” 他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了纪云棠的手。 “阿棠,剩下的这些,不如就让下人们分了吧?” “本王一个人吃独食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纪云棠似笑非笑,“阿鹤你在床上躺了三年,这三年可谓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吃过,不像别人想吃什么都能吃。” “现在你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然得把那三年缺失的营养全部补回来,这鸽子汤就是最补的东西。” “咱们东辰国提倡节约粮食,这五十只鸽子,你就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截止。” 纪云棠说完,冲他笑了一下,就率先回了房间。 骆君鹤只感觉到纪云棠那个笑容别有深意,就好像是在说他何必要自讨苦吃? 他看着这一桌子的鸽子宴,陷入了懊悔之中。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 纪箐箐在被太医连续扎了三次针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孟氏坐在她床边,哭的眼眶通红。 她用手帕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声音道:“箐箐,你终于醒了,你三哥他出事了!” 纪箐箐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她忍着不适问道:“娘,三哥哥他怎么了?” 孟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她描述了一遍,其中还不乏有添油加醋的情节。 纪箐箐听后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咬牙切齿道:“纪云棠她怎么可以这样!?” “沧浪诗话本就是公平竞争的比赛,她为了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让三哥哥淘汰,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找人陷害三哥哥,她这么做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孟氏一脸气愤道:“她这种人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吗?” “杭儿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哥哥,亲兄妹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就这么巴不得杭儿去死,我怎么会生下她这么恶毒的女儿?” 听到“亲兄妹”这三个字,纪箐箐的眼神暗了暗。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晕过去了,没有在现场。 否则,纪云棠要是也逼着她一起滴血验亲,那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纪箐箐心里后怕之余,孟氏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箐箐,要不你去求求太子殿下,让他帮忙把你三哥哥放出来吧?” “他明天还有两场比试要参加,要是今天回不来的话,那他这三年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纪云棠得了桂冠,杭儿却被取消成绩吧?” “永宁侯府全家上下都盼望着杭儿能够借此机会,为我们全家一雪前耻啊!” “箐箐,现在能救杭儿的人,就只有你了!” 纪箐箐眉头微拧了一下,她很不喜欢孟氏这种为了儿子,道德绑架女儿的做法。 怎么,纪梓杭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被人打晕刚刚醒来,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也没见孟氏关心她一句。 纪箐箐有些不高兴,她耐着性子道:“娘亲,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如今刚刚醒来,头还很痛,今天怕是不能去找太子殿下帮忙了!” 第340章 最毒妇人心 孟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她刚要说什么,就见纪箐箐抓住了她的手,沉声道:“娘亲别急,女儿说不定有办法。” 孟氏问她,“什么办法?” 纪箐箐眼底幽光一闪而过,“三哥哥在大理寺的天牢里,那里有大哥在,他的安全我们无需费心。” “我今天虽然不能将三哥哥从天牢里救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废了纪云棠的成绩。” “这样一来,她就不可能夺得桂冠,三哥哥的骂名也会转移到她的身上,对我们永宁侯府的影响也会小上很多。” 孟氏心里一惊,还有这种好事? 她连忙说道:“箐箐,可是纪云棠都已经三科第一了,想要废掉她的成绩几乎不可能,你说的办法它靠谱吗?” 纪箐箐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娘亲不要忘了,慕容悦。” 孟氏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就想起了慕容悦是谁。 她有些嫌弃道:“你说的是在皇家学院门口,当众拉横幅给你三哥表白求爱的慕容家三小姐慕容悦?” “她就是一个花痴女,整天缠着你三哥,把杭儿的学习成绩都搞差了,就她那点脑子,能斗得过纪云棠?” 孟氏越说,火气越大,她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一说到她本夫人心里就来气,这次杭儿没有发挥好,这个慕容悦功不可没,本夫人怀疑她就是纪云棠派来的奸细,专门潜伏在杭儿身边,分散他的注意力,害他落榜的。” “本夫人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慕容悦明明是托箐箐你的福报的名,可今天比试的时候,她竟然敢踩着你三哥优先晋级,她不会以为自己木作比试比你三哥多几分,就一定能拿到桂冠吧?” 纪箐箐见孟氏越说越气,她从床上下来,给孟氏倒了一杯茶。 “娘亲消消气,慕容悦虽然蠢是蠢了点,但若是咱们利用好了,就是一颗能够拉纪云棠下水的棋子。” “纪云棠的成绩明天能不能被废掉,还要靠她。” 在纪箐箐看来,只有没主见不聪明的人,才最好被拿捏。 而偏偏,慕容悦就属于那一类。 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比慕容悦聪明一些的。 孟氏喝了一口茶,火气消了不少。 她问道:“箐箐,那你准备如何做?” 纪箐箐道:“慕容悦的大哥在翰林院做编修,所以这次书法比试的题目举荐,他必然也是参与了,所以他极有可能知道明日书法比试的题目是什么。” “只要慕容悦能偷到试卷,明天再当众指认纪云棠作弊,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纪云棠必然会被取消成绩。” 孟氏眼中泛起一丝不解,她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书法考核考的是对政论史论的理解能力。 既是写文章,那每个人写出来的内容,必然是不一样的。 纪箐箐又怎么诬陷纪云棠作弊? “箐箐,可是文章是纪云棠自己写出来的,你又如何让慕容悦去指认她作弊?” 纪箐箐幽幽道:“她不是喜欢提前交卷吗?” “找人将她的试卷换了不就行了!” “据我所知,书法比试的题目,翰林院内部会优先写三篇答案出来,也就是范文。” “后面评改的时候,评委们就是按照这三篇内容的框架和贴合度,进行打分的。” “纪云棠的文章若是跟范文内容一模一样,那娘亲觉得,她算不算作弊呢?” “作弊”二字重于泰山,尤其是在这种大型选拔人才的比试中,是最令人不齿的。 一旦发现有人作弊,那此人必定会被千夫所指。 纪云棠就算一百张嘴,也难以说清。 纪箐箐的话,让孟氏很心动,她做梦都想废了纪云棠的成绩。 她的杭儿那么优秀,在皇家学院里都处处名列前茅,凭什么他不能拿桂冠,纪云棠却有资格?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纪云棠这个贱人害了纪梓杭。 他明明有机会继续比赛,却生生被关进了大理寺天牢里。 纪云棠为什么就那么恶毒,为什么她就不愿意放过纪梓杭? 孟氏心里怨气滔天,她咬了咬牙道:“箐箐,那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做,慕容悦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等纪云棠被取消成绩,你想要什么,娘亲都满足你。” 纪箐箐羞赧一笑,“娘亲放心,女儿绝对将事情办妥。” 两人没有发现的是,窗外有道红衣身影一闪而过。 花非雪回到自己的院子,红唇勾起一丝绝美的弧度,啧啧了两声。 “啧啧,这贵门侯府可真有意思,最毒妇人心,果然名不虚传。” “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竟然被这黑心眼的两母女给算计上了,还要冤枉她考试作弊,真是可怜兮兮。” 她暗自嘀咕着,却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 索性自己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惹麻烦,就这样好吃好喝的混着也不错。 偶尔纪清风还会给她买很多小玩意过来,逗她开心。 只是,这纪箐箐不来找她玩,花非雪的日子着实无聊。 她多么希望纪箐箐能再来找她的麻烦。 纪箐箐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晋升成了花非雪的陪玩对象。 她正拿着两张宣纸,折叠好放进了信封之中,交给了翠柳。 “这里面的东西,你亲自拿去交到慕容三小姐的手上,待她看完之后,你再亲眼看着她将信件焚烧了!” “还有一封是纪云棠亲笔写的药方,那份不用焚烧,你告诉慕容三小姐,让她找个擅长模仿字迹的人,将纪云棠药方上的字迹模仿下来,确保明天万无一失。” “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本小姐就考虑让三哥哥娶她进门,允她正妻之位。” “她若是不同意,你就告诉她,三哥哥被抓只不过是遭到纪云棠陷害了而已,待本小姐明天去求太子殿下,三哥哥就一定会被放出来。” “侯府对她来说,是高嫁,也是最好的归宿,能不能进侯府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是,二小姐。”翠柳拿着信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第341章 旗袍猛男 翌日,纪云棠睡到迷迷糊糊间,手往床的另一侧摸了下,发现一片空荡荡。 床上早已经没了骆君鹤的身影。 她瞬间瞌睡全无,呼叫桃枝。 “桃枝,桃枝。” 桃枝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伺候纪云棠梳妆。 她拿了一个香囊交给纪云棠,“王妃,这是王爷早上亲自去给你摘的桂花叶,他说让你今日把这个香囊带身上,有很好寓意。” 纪云棠微微一愣,骆君鹤这么早起床,是去给她采摘桂花叶了? 她伸手接过荷包,闻到了里面独属于桂花的香味。 纪云棠思考了片刻,这才想起来,桂花叶是古学子们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它寓意着“折桂”。 想来,骆君鹤之所以送给她这个东西,是因为昨日比试的时候,荣国公府全家人都送给了她一件带着寓意的礼物。 桂花叶虽然礼轻,却承载了他最重的心意。 纪云棠小心将香囊挂在腰间,红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去告诉王爷,本王妃很喜欢这个礼物,今天一定会带着它夺得桂冠。” 纪云棠洗漱完毕,又吃完早膳,便坐着马车出了门。 今天依旧是王生给她驾马车,一路上王生都将打听来的消息讲给她听。 “王妃,听说纪世子昨晚想将纪三公子暂时放出来,让他去参加今天的比试,被徐少卿给臭骂了一顿。” “徐少卿说,在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要是敢将纪三公子放出去,那他就立马进宫去面圣,取消纪三公子的一切考试资格,包括明年的春闱他也别想参加。” “纪世子气的不行,却也没有再强行放人了,他还给徐少卿放狠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徐少卿等着。” 纪云棠嗤笑了一声,却是满目不屑。 “就算纪怀澈敢放人,千秋楼却未必会让纪梓杭进场。” “纪怀澈应该感谢徐少卿及时制止了他,要是纪梓杭今天真被放出来了,那他这个大理寺右少卿怕是也做到头了!” 王生点了点头,赞同道:“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昨日那件事全京城的百姓们都看见了,王妃也是证据确凿,纪三公子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纪云棠美眸微眯,“那倒也未必,大理寺关押不了纪梓杭多久的,只要他们想,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脱罪。” “太子需要永宁侯府的支持,自然也会想办法帮他们。” “但对于本王妃来说,纪梓杭今天只要不被放出来,那便足够了!” “他今天无故缺考,所有成绩都会被取消,以后但凡是东辰国大型一点的文学活动,都不会邀请他去参加。” “这个污名,也将会伴随他一生,就算有幸脱了罪,他的一辈子也全毁了。” “百姓们不会支持这样的人做父母官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千秋楼的外面。 纪云棠从马车上下来之时,她看见了此生最为辣眼睛的一幕。 只见一群妖娆性感的魁梧女子……不,准确的来说,是一群魁梧男子……大约五十人左右。 他们身着花花绿绿的旗袍,画着深紫色的眼影,妖艳的红唇宛如腊肠,粉色的腮红十分辣目…… 而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两朵黄色的向日葵。 纪云棠在心里无情嘲笑,这一定是哪个无聊的人恶意整蛊的。 就是不知道哪个考生这么倒霉,成了这群旗袍男的整蛊对象。 实在是太丢人了! 纪云棠在心里刚吐槽完,就看见这些魁梧的旗袍猛男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形,从旁边走了过来,直接包围住了自己的马车。 纪云棠:“???” 她心里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只见旗袍猛男队形排列开之后,他们双手举起向日葵,齐声呐喊。 “夜王妃,一举成名,必夺桂冠。” “夜王妃,一举成名,必夺桂冠。” “……” 呐喊之声,久久回荡。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被整蛊的对象竟然是她自己!? 她刚要阻止这些人,就见一个蓝衣锦袍的少年从后面跳了进来,正进包围圈。 来人是谢流筝。 谢流筝看见纪云棠的第一句话就是—— “妹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哥哥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 纪云棠:“……” 纪云棠:“!!!” 她想打死谢流筝的心都有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这群人妖折磨她。 纪云棠脚指头都抠出了一座城堡,她想让谢流筝让这群人停下来,但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哥,你看看这好看吗?” 谢流筝笑容满面,十分坦诚道:“好看啊!” “这可是你哥我一夜没睡,亲手为他们选的衣服化的妆。” “怎么样,我的眼光很不错吧?”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她已经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努力憋笑,看着她的目光都隐隐带着一股同情。 纪云棠只觉得头大,她对谢流筝道:“哥,我马上要比试了,你快让这些人回去。” 谢流筝立马就拒绝了! “那不行,穿旗袍寓意旗开得胜,再怎么着也得等你今天这两场比试完,他们才能回去。” 他说完又立马小声道:“云棠妹妹,你别看他们都是混混,但这些都是我在道上交的朋友,他们一听要帮你助威,二话没说就跟着我过来了!” “要不是本世子这张脸长得太俊美了,跟他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本世子就亲自穿旗袍来帮你加油助威了!” 纪云棠:“……” 她想说,大可不必! 谢流筝穿旗袍,那得有多惊悚? 纪云棠觉得谢流筝这纨绔做的真的很合格,至少别人是假奇葩,他是真奇葩。 他行事风格堪称离谱,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纪云棠问道:“哥,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让他们同意穿旗袍还拿朵花的?” “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们和你关系好,我是知道的,爹爹不让你跟这些人来往,他说你要是再跟这些混混们鬼混在一起,他就打断你的腿。” “哥,你也不想你的腿被爹爹打断吧?” 第342章 漏风 谢流筝:“……” 谢流筝:“!!!” 这妹妹好像有点漏风啊? 不过,谢流筝还是将原因告诉了纪云棠。 “他们是认识我不错,但却不是我的好哥们,我们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 “昨天我不是想帮你庆祝,包下了整个食鼎楼吗?” “你临时被妹夫叫走了,又没有去吃,我想着钱都已经花了,那么多的食材,不吃可就浪费了,就请了他们进去吃。” “他们吃完后十分感激我,说是要报答我,我一想他们能报答我什么,顶多就是打架的时候,过来撑个场子。” “后来我再一想,你不就正需要我去帮你撑场子吗?” “然后他们就派上了用场。” 纪云棠:“……” 纪云棠:“!!!” 谢流筝不愧是谢流筝。 一顿饭就把人收买了,他可真行! 此时千秋楼外围,分别停着两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马车的装饰是皇室专属的金风铃,一看便知来人身份极为高贵。 骆芊雪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将这边发生的事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翻了个白眼,嘲笑道:“本公主从来没想到,谢流筝竟然是这样的人,他脑子没病吧?” “幸亏本公主当初及时醒悟,没有坚持嫁给他,否则丢的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本公主的脸了!” 她的贴身宫女秋彤在旁边附和道:“十公主说的是,这谢世子虽说身份高贵,但做事向来不靠谱,平日里没少给荣国公府添乱。” “他如今都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了,别的同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可他还是一事无成,他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公主您的驸马薛公子?” 说到骆芊雪的驸马薛城,骆芊雪对他可谓是一百个满意。 自打景阳帝为两人赐婚以来,骆芊雪就听到了很多关于薛城的消息。 什么情绪不稳,好色成性,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总之全是一些负面评价。 甚至,连丽妃也是这么评价他的。 丽妃被景阳帝降位成丽嫔之后,就被禁足在了未央宫里。 她平日里能见的人就只有骆芊雪。 骆芊雪心情好的时候,会去看丽嫔。 可每次一去,丽嫔就在她的面前说薛城的不是。 她觉得,薛城区区一个正议大夫之子,根本配不上骆芊雪。 两人之间身份悬殊太大。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重要的是,骆芊雪嫁到薛家属于低嫁,她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薛家也帮不上骆景深任何忙。 这桩婚事,与谢流筝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就算骆芊雪不嫁给谢流筝,她也应该有更好的夫君人选,而不是嫁给什么也不是的薛城。 丽嫔每次一见到骆芊雪,就劝她想办法把跟薛城的婚退了! 不仅如此,她还给骆芊雪出主意,让她必要时候用点手段,想办法去抓薛城的错处。 最好是带人当众捉奸,抓到偷情之类的把柄。 这样一来,退婚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算是景阳帝,也不能说半句骆芊雪的不是,骂名全让薛家独自承担。 丽嫔的一番良苦用心,在骆芊雪的眼里就成了怨气。 她觉得她母妃这是自己感情不幸福,也不想让她过得幸福。 再者,外面传的都只不过是百姓们对薛城的片面之词的评价罢了! 谣言能信吗? 打破谣言的最好方式,是自己亲自验证。 骆芊雪打定主意之后,便决定自己亲自去试探一番薛城。 她约了薛城去参加游园会。 一路上,薛城都对她嘘寒问暖,以礼相待,怕她饿了亲自给她买吃的,怕她冷了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穿。 以上种种,没有半点越界的行为。 这让骆芊雪对他的好感倍增。 几番相处下来,骆芊雪便认定了薛城。 她觉得,对方彬彬有礼,一表人才,根本就不像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相反,她觉得薛城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嫁给他她也一定能幸福。 如今听到秋彤拿薛城跟谢流筝比,骆芊雪眼底的讥讽藏都藏不住。 她冷嗤道:“谢流筝他拿什么跟本公主的驸马去比?” “他如今还要靠荣国公府养着,本公主的驸马却打理着薛家所有的产业,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点可比性吗?” 骆芊雪现在想到谢流筝,心里就气的咬牙切齿。 曾经的爱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恨。 “谢流筝那日在父皇母后面前吐了我一身,这个仇本公主绝对会报!” 不远处的谢流筝,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阿秋!” 他揉了揉鼻尖,喊了一声,“谁在骂本世子,给本世子滚出来!” 纪云棠瞥了街道上的两辆马车一眼,挑眉道:“或许不是骂,而是有人在夸你呢?” 她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骆轻歌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谢流筝他好有意思啊,他到底是怎么想到让这么多男人穿旗袍来给我三嫂助威的,真是笑死我了!” 铃兰震惊,面露惊讶道:“九公主,那么多人都在嘲笑谢世子,你竟然觉得他有意思?” 骆轻歌努了努嘴,“他们嘲笑他们的,关我什么事?” “在我看来,他们那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如果今天谢流筝来助威的人不是我三嫂,而是他们,他们指不定晚上回去还要躲在被窝里偷笑呢!” 铃兰看着骆轻歌这副傲娇的样子,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她试探性的问道:“公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谢世子了吧?” 此话一出,就像是踩到了骆轻歌的尾巴,她瞬间炸毛。 “你胡说什么呢,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铃兰都不好意思戳穿她。 “公主不喜欢谢世子,怎么一直盯着他看?” “从我们过来到现在,公主都已经看了快两刻钟没眨眼了吧?” 骆轻歌:“……”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第343章 作弊风波 就在骆轻歌尴尬之际,外面响起了三道洪亮的钟声。 沧浪诗话比试正式开始了! 纪云棠入了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四轮是书法比试,留在这一轮的考生已然寥寥无几。 除了没有来的纪梓杭以外,剩下的考生只有十人晋级。 有监考官员出来宣读规则。 “本轮书法比试时间为一炷香,题答完的考生可以提前交卷,开考后一刻钟内没签到的考生,视为自愿放弃比试权。” 试卷发下来,书法比试的题目只有非常简短一句话。 你对我国的郡县制度,有什么看法,请提出你的观点。 纪云棠勾了一下唇,这道题目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她要是写不出来,那这么多年的古代历史就白学了! 纪云棠提笔就写了起来,她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的慕容悦,看她的眼神之中,隐隐之中带着几分算计。 纪云棠这轮文思泉涌,写的很快,她写完之后,香也仅仅燃烧了三分之一。 她举手就交卷,“我写完了,交卷。” 有一位身穿飞鱼服的侍卫走过来收卷,他收完卷就站到了一边。 纪云棠也没有多想,站起身就离场了!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那飞鱼服的侍卫跟慕容悦对视了一眼,继而又快速低下了头。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起身交卷,纪云棠也没走多远,而是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着。 她朝着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的窗户开了一条五指宽的缝,正对着这边。 纪云棠便知道,骆君鹤今天又来了! 她收回目光,安静的坐着,等待裁判们打分。 今天没了纪梓杭作妖,纪云棠觉得一切都变得顺利了起来。 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骆景深愤怒的吼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就是夜王妃交上来的答卷?她怕不是把我们这么多人当成傻子在戏弄吧?” 纪云棠皱了一下眉头,她写的文章有什么问题?骆景深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扭头看向梅逐雨和程如山,只见他们两人也是一脸难色。 纪云棠便知道,这怕是她的答卷出问题了! 果不其然,骆景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面露讥讽道:“夜王妃这一手字,看的孤眼睛疼,这真的不是狗爬出来的吗?” “还有她写的文章,这简直跟翰林院交上来的范文一模一样,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程如山眉头拧起,他觉得以纪云棠的能力,不可能会作弊。 只要不是脑子有病,正常人哪会原封不动的抄袭翰林院给的范文? 程如山还没有来得及表态,骆景深就又说道:“程山长,梅馆主,夜王妃抄袭一事证据确凿。” “咱们东辰国出了这样一个考生,孤认为应该取消她的各科比试成绩,然后将她关押起来,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真是夜王妃偷了翰林院的答卷,那此事绝对不能姑息。” 此话一出,最高兴的非慕容悦莫属。 昨天晚上纪箐箐找人给她传话,说太子会帮她说话,她还不信。 如今一看,太子殿下果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慕容悦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 她之所以会答应纪箐箐的提议,其实也存了一些自己的私心。 如果纪云棠被淘汰了,那她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拿桂冠的可能性也会更大一些。 能不能嫁给纪梓杭,在慕容悦眼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从他被关押进大理寺天牢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上就已经有了污名。 这也代表纪梓杭已经配不上自己了! 慕容悦想借着这次机会,将自己渊博的知识水平全部展示出来,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到那个时候,永宁侯府算什么?纪梓杭又算什么? 只要她想,这京城的夫婿还不是任由她来挑? 她坐在那里发呆,脑子里俨然已经脑补出了一幅自己挑选夫君的画面。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笑声传到骆景深的耳朵里,他反感的瞥了慕容悦一眼。 就在这时,纪云棠走到了骆景深的面前,她语气淡淡道:“太子殿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怀疑我作弊。” “可我扪心自问自己写的文章没有任何作弊的痕迹,不知可否让我这个当事人看一眼我的答卷,我也好给你们一个解释。” 骆景深不屑的嗤笑道:“作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作弊了,你自己写的东西你应该心里清楚才是。” “在沧浪诗话上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你简直是在丢我们皇家的人。” 骆景深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的反应更是让纪云棠觉得,这事恐怕跟纪箐箐脱不了干系。 可她刚刚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纪箐箐的影子。 不止是纪箐箐,永宁侯府的人今天一个都没有来。 想来应该是怕丢人? 纪云棠懒得再跟骆景深废话,她一把就夺过了他手里的答卷。 只是一眼,纪云棠就十分肯定的道:“这不是我上交的答卷。” 慕容悦立马站了起来,她控诉道:“太子殿下都说你写的政论跟翰林院的范文一模一样了,你还敢狡辩!?” “狡辩?”纪云棠静静的看着她,眼中莫名带了几分审视和压迫。 “本王妃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的真相而已,何来狡辩一说?” 慕容悦面色愤然,“那你敢说,答卷上面那不是你的名字和你的字体?” “名字是我的,字体不是。”纪云棠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说完讶然道:“怎么,你们诬陷我都不用提前做功课的吗?” “这样可不专业哦,很容易误伤自己。” 慕容悦:“……” 慕容悦:“!!!” 纪云棠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这怕不是在怀疑自己,诈她的话。 慕容悦捏紧拳头,冷哼了一声,“谁诬陷你了?” “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在沧浪诗话上作弊,本小姐这么说,也仅仅是想为在场所有的考生打抱不平罢了!” 纪云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打抱不平,如果我没有作弊呢?” 第344章 指证 “慕容小姐又该怎么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纪云棠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陷害她的人,必然在这群考生中间。 而慕容悦此时站出来,她的可能性无疑是最大的。 但她真的有这个胆子,敢让人换了自己的答卷吗? 慕容悦被纪云棠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的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你作弊凭什么本小姐负责,又不是本小姐让你作弊的。” 纪云棠微微一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无端猜忌于我,我总不能一点意见都不能有吧?” 她说完看向程如山道:“程山长,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当众给你们写首诗,是非对错一看便知分晓。” 程如山立马让人给她取来纸笔。 纪云棠提笔就写道:“你乃人间真绝色,是非烟尘不沾身。” “见君如若登青云,人问难得几回寻。” 本诗出自于落曦—《怼人》 她的毛笔字圆劲流美,却又不失苍厚,整篇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如她的为人一样恣意洒脱。 程如山看着纪云棠写的诗嘴角狂抽,她这首藏头诗写的可真有意思。 明面上是在夸人,实际上却是在损人。 损就损了,你还不能挑出来任何错处。 他将两篇文章放在一起比对,字体之间的差异瞬间就出来了! 不同于纪云棠字体的工整娟秀,那篇诬陷她抄袭的文章,字体东倒西歪,参差不齐。 有的字甚至连裁判都认不出来。 程如山审判道:“这的确不是夜王妃的字体,一个人就算书读的再厉害,字体之间的差异也不会相差的如此之大,这篇文章显然是另一个人写的。” 慕容悦闻言,震惊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个字体是纪箐箐交给她的,说是纪云棠亲手写的药方,让她找个擅长模仿字体的人复刻。 难不成她被纪箐箐给骗了? 慕容悦的心里无端生出了一股烦躁之意,她觉得纪箐箐这并不是在报复纪云棠,而是在针对她自己。 她喜欢纪梓杭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可谁都没有料到,纪梓杭的身上会牵连上案子。 他如今已然被淘汰,再无复赛的可能。 纪箐箐嫉妒自己比纪梓杭考的好,肯定想要拉她一起下水给纪梓杭垫背。 他行凶,她诬陷,两人针对的对象都是纪云棠。 这事要是被查出来,慕容悦觉得自己怕是也要完了! 至少下场不会比纪梓杭好到哪里去。 她在心里思考应对之策,转头竟看到那个收卷的飞鱼服侍卫,被人押了上来。 而押他的人,则是辰王骆斯年。 骆斯年往侍卫膝盖上踢了一脚,那人瞬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漠然道:“刚刚本王的人发现这个侍卫在门口鬼鬼祟祟,似是想要逃走,他们便将他抓了起来。” “一问,才发现这个人正是给三皇嫂收卷的侍卫。” 下一秒,骆斯年抽出腰上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夜王妃的答卷,是不是你换的?” 冰冷的刀锋擦过皮肤,那侍卫吓的要死,直接就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辰王殿下饶命啊,这都不关属下的事啊,是慕容三小姐指使属下这么做的。” 纪云棠眸光骤冷,很快如常,她问道:“慕容三小姐指使你的,你确定?” 侍卫狂点头,“确定,属下不敢说谎。” “属下在外面的赌坊欠了一大笔银子,是慕容三小姐找到我,说是能帮我还清债务,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属下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给了属下一份写着夜王妃名字的答卷,让属下找机会将两份答卷换掉,然后再把夜王妃的答卷销毁了!” “属下怕这件事里面有诈,也怕慕容三小姐反悔,不给属下银子,就没有急着销毁夜王妃的答卷,现在那份答卷还在属下的手里。” 慕容悦闻言,差点被背气过去。 这个叛徒! 明明答应好的守口如瓶,还给她立了字据,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感觉到了形势的压力,慕容悦立马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还请辰王殿下明鉴,臣女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是他在胡说八道。” 骆斯年眯了眯眼,沉声道:“是不是胡说八道,让他把答卷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收回手里的剑,那侍卫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答卷,双手递上。 “这才是夜王妃的答卷。” 梅逐雨第一个就接了过来,看完后他直呼:“好好好,这文章条理清晰,句式巧妙,写的太好了!” “本馆主就说,以夜王妃的水平,怎么可能会去抄袭他人写的文章?” “毫不夸张的说,她写的这篇郡县赋,比翰林院给出的范文水平高多了!” 慕容悦也看见了纪云棠的这篇文章,但她的关注点却不在文章上,而是在字体上。 这么一对比,她发现她找人复刻的字体和纪云棠的字体简直差远了! 一个形如狗刨,另一个却工整有力。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纪箐箐给耍了! 慕容悦气的想杀了纪箐箐的心都有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纪箐箐并没有骗她,她给的药方的确是纪云棠写的。 众所周知,越是在江湖上有威望的大夫,写出来的字体越是潦草狂放。 他们为了节省时间,很多字体的笔画都是一笔带过。 别人认不认得出来不重要,只要医馆抓药的药童能认出来即可。 所以复刻的这张答卷,也依旧如此。 只不过,时间太长,连纪云棠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在参加比试之前,她在夜王府潜心练习了三天的书法,皆是由骆君鹤亲自指导的,字体有变化再正常不过。 纪箐箐弄巧成拙,她以为找人复刻了纪云棠的字体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纪云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害了慕容悦。 慕容悦此刻已经被吓傻了! 只因她听见了辰王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345章 拖下水 “慕容三小姐在沧浪诗话安排人替换夜王妃的答卷,诬陷夜王妃抄袭,挑衅青云馆的威严,以及本朝的国威。” “扰乱比试,其心可诛,依照我国律法,慕容三小姐理应被处以鞭笞之刑,再贬为庶民,终生为奴,不得回京。” “除此之外,她还盗取了翰林院的范文,偷盗罪名非同小可,提前泄露更是罪加一等,那这么看来,抄袭的人其实是慕容三小姐本人才对。” 骆斯年的话有理有据,他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开始指责慕容悦。 “沧浪诗话举办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学子敢盗取范文,还明目张胆的抄袭,这慕容三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她想作死也别连累整个慕容府啊!” 有人点头附和,“是啊,我现在怀疑她之前的三场比试,也是作弊才晋级的,这女人想拿桂冠想疯了吧?” 另一个年轻男子说:“我倒是听说,慕容悦的大哥慕容林在翰林院做编修,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在帮慕容悦?” 有人反驳道:“慕容林脑子又没病,怎么可能会帮她偷范文,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多半是她借着慕容林的名义进的翰林院,至于怎么拿到的范文就不清楚了,这慕容三小姐可真是坑哥啊!”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设想几乎猜对了一半。 慕容悦的确是打着看她大哥的名义,从偏门进的翰林院。 当时夜深人静,几乎没人发现。 之后她又用酒将慕容林灌醉,这才打听到了范文在哪。 此举正可谓是害了自己又害了慕容林。 慕容悦做的事情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 她知道,自己这是完了,一旦整件事情定了性,不仅她的成绩会被取消,一辈子都被毁了! 但一想到纪箐箐,她心里又恨的咬牙切齿。 慕容悦觉得,自己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一切都是拜纪箐箐所赐。 她既然被毁了,那也不能让纪箐箐好过。 想到这,慕容悦把心一横,咬牙道:“太子殿下,臣女有话要说,臣女之所以会找人陷害夜王妃,都是纪二小姐的主意。” “她给了臣女一张夜王妃亲笔写的药方,让臣女找人复刻夜王妃的字体,之后再收买侍卫换了她的答卷,诬陷她抄袭,是她想要毁了夜王妃,还请太子殿下明查!” 话落,整个千秋楼静的落针可闻。 骆景深的脸色更是顷刻间沉了下来,眼神如刀子般射向慕容悦。 他阴恻恻的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纪二小姐出的主意?” “拿不出证据,那你就是诬陷,诬陷之罪是要被砍头的。” “慕容小姐,孤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慕容悦被骆景深阴冷的眼神盯着,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骆景深是偏向纪箐箐的。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慕容悦吓的脸都白了,藏于衣袖里的手,更是止不住的发颤。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臣女没有说谎,臣女跟夜王妃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会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害她?” “是纪二小姐说,夜王妃被取消成绩之后,她就让纪三公子娶我进门,让我做纪三公子的正妻。” “除此之外,她还给了臣女一张万两的银票,让臣女去收买负责收卷的侍卫。” “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到位,这事肯定会有人争着做,她让臣女自行把握住这次机会。” “臣女也是受了她的蛊惑,才做了错事,臣女自知对不起夜王妃,也对不起程山长和皇家学院的栽培,臣女只求纪二小姐也受到相应的惩罚。” 纪云棠眸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转瞬即逝。 这慕容悦怕是只说了其一,没有说其二吧? 她受纪箐箐蛊惑不假,但若是对方只承诺让她嫁给纪梓杭为正妻。 纪云棠觉得,这个条件还不足以让慕容悦冒这么大的风险陷害自己。 这种情况,多半是慕容悦本人也存了私心。 她想把自己拉下水,那她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样一来,她就会在沧浪诗话上出名,以后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么可能还看得上纪梓杭? 慕容悦此举,摆明了是想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啊! 不可原谅! 纪云棠嘴角的笑容隐没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把纪二小姐请来,当面对峙吧!” 永宁侯府。 纪箐箐在得知慕容悦将她供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差点没气疯。 她在家里大喊大叫,摔了一地的东西。 “慕容悦这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将本小姐供了出来,她怎么不去死?” 孟氏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纪箐箐当初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这次让纪云棠取消成绩绝对没问题。 可现在呢? 火竟然还烧到了她们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情,孟氏和纪箐箐是瞒着纪南川做的。 她简直不敢想象,纪南川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会有多生气? 孟氏知道,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解决此事。 而能解决此事的人,只有纪箐箐。 “箐箐,刚刚青云馆的人来传话,让你去一趟千秋楼,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如今再生气也没用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责任全部推到慕容悦的身上,让她去承担全部的罪名,你只要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想来太子殿下也会帮你。” 纪箐箐一愣,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娘,可是太子殿下他会信我吗?” 孟氏沉声道:“他不信也得信,他需要我们侯府的支持,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 “再说了,你不是说太子殿下对你有感情吗?” “既然他心里有你,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纪箐箐眉头皱了一下,比起这个事情,她更担心自己在骆景深眼中的温柔形象崩塌。 不得已,纪箐箐只能找翠柳给她画了一个虚弱病态的妆容,然后硬着头皮坐上了前往千秋楼的马车。 第346章 教训 千秋楼,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纪箐箐的马车刚停了下来,立刻就有太子身边的路公公迎了过来,将她带了进去。 两人并肩而行,纪箐箐却一步三喘,弱柳扶风,走的很慢。 就在纪箐箐心里紧张之余,路公公突然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纪二小姐,太子殿下让奴才给你带一句话,他说你无需太过担心,一切有他在。” 纪箐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骆景深让路公公带话,本是想来宽慰她。 可纪箐箐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更紧张了! 她嘴唇微抿,苍白着脸问道:“路公公,太子殿下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路公公笑着道:“是啊,奴才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家的小姐这么上心过。” “纪二小姐你可是第一个,将来纪二小姐要是当上了太子妃,还请你好好在太子殿下面前帮奴才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纪箐箐心不在焉,敷衍的应了一句。 能不能当上太子妃暂且不提,她在路公公的话里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以纪箐箐对骆景深的了解,对方让她无需担心,就已经说明他已经相信了慕容悦的话,知道陷害纪云棠的事情是她安排的。 可骆景深又说一切有他在,纪箐箐理解的是,对方会全力保她,让她不要害怕。 可骆景深真的能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吗? 纪箐箐只觉得心乱如麻。 一方面她怕自己真的受到牵连。 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在骆景深心里美好的形象全部崩塌。 人一旦有了污点,那对方心里再好的印象都将不复存在。 就在这时,路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二小姐,请你进去吧!” 纪箐箐轻点了一下头,抬脚缓慢的走进了比试场。 刚一站定,她就感觉到无数异样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有嘲讽的,有厌恶的,还有探究的,以及带着恨意的……种种都让她坐立难安。 甚至,纪箐箐还听见耳边不知是谁骂了一句,“美人脸,蛇蝎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纪箐箐差点没把牙咬碎,她压下心底的情绪,上前弱弱的给骆景深等人行礼。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齐王殿下,辰王殿下,梅馆主,程山长。” “臣女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感染了风寒,来的晚了一些,还请各位莫要见怪。” 她给所有人见礼,唯独忽略了纪云棠。 换做平时,纪云棠肯定不在意。 但是现在,她却不想这么轻易算了! “纪二小姐给所有人行礼,却不给本王妃行,这是没把我这个夜王妃放在眼里吗?” 纪箐箐眼眶一红,柔柔道:“姐姐你误会我了,听闻姐姐今天也是沧浪诗话的考生,所以妹妹才没有给姐姐行礼,怕乱了规矩。”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纪云棠今天的身份是考生,不是夜王妃,她没有资格让自己行礼。 纪云棠唇角勾起一抹笑,她突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纪箐箐的头发。 “本王妃竟不知,原来纪二小姐也懂规矩吗?” “没经过我的同意,私自给我报名沧浪诗话,这是其一。” “诱导慕容悦陷害我作弊,找人替换我的答卷,这是其二。” “见本王妃从来没行过礼,没下过跪,这是其三。” “以上种种,你敢说你懂规矩?” 纪箐箐被扯得头皮钝痛,她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 她心里气的要死,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委委屈屈的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替你报名,替换答卷,诬陷你作弊,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就算姐姐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把欲加之罪算在我的头上吧?” 面上啼啼哭哭,实际上纪箐箐心里却慌得一批。 她不明白,自己做事这么隐蔽,纪云棠是怎么知道是她报的名? 青云馆的口风很严,根本不会泄露报名者的身份。 这件事情,就算是查,都不可能查的出来。 可见纪云棠的手里不可能有证据。 那么她现在,十有八九是在诈自己。 要是自己承认了,那不就正中她下怀了? 纪箐箐咬紧牙关道:“姐姐说我在诬陷你,那你现在又何尝不是在诬陷我?” “沧浪诗话报名都是要本人亲自去的,你自己报了名不承认,也要算在我头上吗?” 纪云棠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本王妃根本就不知道沧浪诗话今年开放了三个女子参赛的名额,又怎么可能会报名?” “青云馆的人把请柬送来的那天,本王妃才知道这件事情,才真正了解到报名不参加的后果有多严重,她们这是逼着我让我不得不来参加比试。” “要真是本王妃自己报的名,本王妃有何不敢承认的?” 在场的人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一时间都惊住了! 什么,原来夜王妃来参加沧浪诗话,居然不是自己报的名? 而是纪二小姐给她报的? 没做任何功课都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这学识未免也太逆天了! 众人看向纪云棠的目光,隐隐都变得崇拜了起来。 以前他们经常听闻谁谁谁是读书的神童,可真正见识到纪云棠这一身本事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所谓的神童在真正的天才面前,那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纪云棠这才是百年一遇的真天才,各项全能! 纪箐箐听着周围群众对纪云棠的夸赞,她只觉得一颗心心如刀绞。 她当初之所以给纪云棠报名,是想要看她丢人的。 可没想到,她的做法竟反而帮纪云棠赢得了数不清的美名。 跟纪云棠比起来,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所做的一切都赶超不过她。 骆景深见纪箐箐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猛的站起身来,冷声呵斥道: “夜王妃,纪二小姐可是你的妹妹,你这么抓着她的头发成何体统,还不快点松手!” 纪云棠挑眉,唇边却泛着冷笑,她的手更用力的扯着纪箐箐的头发,将她拖拽了过来。 第347章 太子妃 “怎么,太子殿下这是心疼纪二小姐了?” 骆景深攥紧拳头,冷冷的看着她,这个贱人,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本想先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为纪箐箐出头,然后他再顺理成章的站起来,为她打抱不平。 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刻意。 可骆景深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纪箐箐说话。 哪怕是看见纪云棠使劲抓着她的头发,都没人知会一声,仿佛这一刻全都变哑巴了! 他在心里怒骂,这些人眼睛是瞎了吗?没看见纪云棠抓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的头发,他们怎么都这么无动于衷? 这些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可骆景深不知道的是,在场的裁判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在意纪箐箐的生死。 再者,帮纪箐箐说话势必会得罪纪云棠。 纪云棠的价值显然比纪箐箐大的多,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他们自然而然,也就不愿意来蹚这趟浑水。 见实在没有办法,骆景深只能自己站出来为纪箐箐打抱不平。 纪箐箐给纪云棠报名这事,他是知情的,里面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骆景深想到永宁侯府,他再三思索之后,最终决定自己替纪箐箐揽下这件事情。 他是太子,纪云棠不敢把他怎么样。 骆景深站出来厉声道:“夜王妃,给你报名的人是孤,跟纪二小姐无关,你快放开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骆景深。 包括梅逐雨和程如山,两人的眼中都透着几许不赞同。 梅逐雨沉声道:“太子殿下,青云馆举办的沧浪诗话,向来都是提倡学子们自愿报名参加,不会强制做要求。” “你明知道报名后不来参加的后果有多严重,甚至还会影响全府的三代人,你怎么能在没经过夜王妃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替她报名?” “身为太子理应以身作则,为学子们开个好头,你这么做实在太让本馆主太失望了!” 骆景深冷淡执漠的与他对视,眸中涌动着道不明的情绪。 “梅馆主,孤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孤也愿意接受你的批评,可孤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东辰国的未来着想。” “孤早前就知道三弟妹能力极强,一身本事更是不比东辰国的男子们差半分。” “孤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就为她报名,就是想让她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更多的人看见她的长处,让他们明白,女子也可以独当一面。” “如果没有孤的报名,你们现在又怎么能看见夜王妃的这一身风采呢?” 纪云棠:“……” 她被骆景深恶心到了! 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替她报名,他哪来的脸? 如果不是自己学识渊博,那些题都拿手,那么现在下不来台的人,就是她自己。 真当她不知道骆景深打的什么主意? 纪箐箐看见骆景深为她说话,内心感动之余红了眼眶。 她哽咽道:“姐姐,太子殿下都说了是他报的名,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纪云棠冷哼了一声,“放开你,好啊!” 她说着一脚就将纪箐箐踹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纪箐箐刚好砸在了骆景深的脚下。 她捂着胸口,痛的眉头都蹙了起来,骆景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赶忙将她扶起。 他怒道:“夜王妃,你怎么这么恶毒,孤刚刚已经说了,这是孤一人所为,根本就不关纪二小姐的事,你到底想要怎样?” 纪云棠耸了耸肩,没理会骆景深。 她哪里不知道,骆景深这是在为纪箐箐顶包。 他仗着自己的身份是太子,笃定自己不敢动他,便无所顾忌。 但聪明人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事不对。 报名需要考生的生辰八字,纪云棠就不信骆景深在没有和永宁侯府通气的情况下,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而之所以认定是纪箐箐报的名,纪云棠其实也只是想诈一下她。 纪梓杭和纪怀澈可以排除在外,纪清风听闻最近迷上了一位姑娘,时间和心思全用在了那位姑娘的身上,他自然不会替自己报名。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纪南川,孟氏和纪箐箐了! 这三人一丘之貉,纪南川身为朝廷重臣,自然不会做这种危及自身的事情。 孟氏头脑简单,人又没有什么主见,上不敢怼纪老夫人,下不敢忤逆纪南川。 那也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纪箐箐了! 当然,里面少不了骆景深从中帮衬。 所以骆景深站出来,也无可厚非。 齐王骆非舟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阴阳怪气的道: “太子殿下,这事本就错在于你,人家三皇嫂根本就不想报名,是你自作主张给人家报了名。” “你不想着怎么取得三皇嫂的原谅,反而埋怨她打了纪二小姐,人家是亲姐妹,姐姐管教妹妹没什么不对。” “反倒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纪二小姐的事跟你有何关系,难不成太子殿下你连一点是非对错都不分了吗?” 骆景深:“……” 骆景深:“!!!” 骆非舟敢骂他是狗!? 他给他脸了是不是!? “五弟说笑了,孤和纪二小姐两情相悦,她的事情就是孤的事情,孤为何帮不得?” 骆景深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其中,最震惊的人莫过于纪箐箐了! 她抬头看向骆景深,双目柔情似水,“太子殿下,你这是……” 骆景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满脸深情的道:“箐箐,孤喜欢你,你愿意做孤的太子妃吗?” “你要是愿意的话,孤改天就让父皇为我们赐婚。” 这个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打了纪箐箐一个措手不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纪箐箐用力在自己腿上拧了一把,痛感传来,她才惊觉自己这并不是在做梦。 而是骆景深真的要娶她为太子妃。 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久到纪箐箐都不敢对这件事情抱有期待。 她因为紧张的脸而微微泛红,整个人既兴奋又激动。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臣女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终身伴你左右。” 第348章 包庇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皆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人。 慕容悦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嫉妒的发狂,便又惊又怒道:“太子殿下,纪二小姐让臣女换了夜王妃的答卷,陷害夜王妃抄袭。” “她在骗你,她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无辜,你若是娶了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骆景深眸光一沉,顿时怒斥道:“放肆!替换了夜王妃答卷,找人陷害她的人明明是你,你竟敢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孤的太子妃又岂是你一个心思不端的人能随意置喙的?” “来人,将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给孤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名黑衣侍卫过来拉慕容悦,她挣扎着拍开对方的手,对着两人拳打脚踢。 “滚开,你们别碰我!” 慕容悦发疯尖叫,指着骆景深身后的纪箐箐怒吼。 “太子殿下,是她,是纪箐箐让臣女这么做的,陷害夜王妃这事根本就不是臣女的本意,是她利用了臣女,她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 纪箐箐眸光微闪,长睫遮住了眼中的阴翳之色。 再抬眼时,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弱,小手拉着骆景深的袖袍道:“太子殿下,让臣女跟慕容三小姐说几句话吧!” 骆景深轻抿了一下唇,眼神柔和了几分。 “好,有孤在,别怕。” 纪箐箐冲他笑了一下,接着上前几步走到了慕容悦的面前,两人隔了一米的距离。 她道:“慕容三小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侯府不曾出来,就昨日三哥哥比试的时候,我才出府了一趟给他加油。” “再然后,我就病倒了,整整一天都昏迷不醒,我娘亲还请了三位太医来给我把脉针灸,这件事情我们全侯府的人都是看见的,你去一打听就能知道。” “我敢保证,这期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被别人给利用,然后误以为是我指使的?” 慕容悦眼底恨意交织,纪箐箐刚说完,她就想扑上来撕纪箐箐的脸,却被身边的两个黑衣侍卫拦下。 她双眸猩红充血,咬紧牙关道:“纪箐箐,你别惺惺作态了,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吗?” “昨晚上是你的婢女翠柳亲自过来找的我,她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你写的,里面装的是夜王妃亲笔写的药方和你要让我做的事情。” “你说纪梓杭被淘汰了,纪云棠也没资格拿桂冠,只要我能帮忙取消纪云棠的成绩,让她背上作弊的骂名,事成以后你就让你三哥娶我,这些事情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纪箐箐捂住嘴巴,佯装惊讶道:“慕容三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我姐姐呢?” “她拿了桂冠是我们永宁侯府的骄傲,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希望她被取消成绩?” 慕容悦简直被纪箐箐的另一副面孔给震惊了! 她没想到纪箐箐的演技能如此之高,装的跟真的一样。 见跟纪箐箐讲不通,慕容悦便将目光再次移到了骆景深的身上。 她觉得,一切都是骆景深在帮她撑腰。 如果没有骆景深的帮忙,纪箐箐还拿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悦喊道:“太子殿下,臣女刚刚所言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纪箐箐她不是个好人。” 骆景深眸光沉了沉,无论纪箐箐是不是好人,他都得护着她。 他需要永宁侯府的支持,娶她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反正,他这辈子又不可能只会有纪箐箐一个女人。 娶了她,他依旧可以再娶别人,不是吗? 想到这,骆景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对着慕容悦道:“你拿不出证据来,让孤凭什么相信你?” 慕容悦微微一愣,证据? 她清楚的记得,昨天翠柳过来的时候,说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非盯着她把那封信给烧了! 现在让她去哪里拿证据? 慕容悦只觉得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纪箐箐早就设计好了一切。 从来找她帮忙,再到让她去偷翰林院的范文,再烧毁她写的信件。 她每一步,都在利用她。 如果这件事情败露了,纪箐箐就能将所有的错推到她的身上,让她来承担后果。 慕容悦呆滞的站在那儿,骆景深轻抬了一下手,两个侍卫立马过来押她。 她反应过来,挣扎着想朝纪云棠扑过去,却被两个侍卫按住。 “夜王妃,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慕容悦被侍卫一手刀打晕,然后暴力拖拽了出去。 纪云棠目光淡漠的看着,并没有出面制止。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慕容悦自找的罢了! 她因为心中的贪欲,被纪箐箐利用,继而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害人终害己,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里皆是唏嘘不已。 好好的沧浪诗话比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慕容悦亲手毁了她的人生。 落到了太子的手里,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里面,最高兴的莫过于纪箐箐了! 她被太子当众求娶,又解决了慕容悦这个贱人,纪箐箐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她站在骆景深的旁边,得意的瞥了纪云棠一眼,挑衅十足。 仿佛在说:我就要当上太子妃了,你拿什么跟我斗? 纪云棠从纪箐箐的眼神里读取到了这个信息,她冲她竖了一个中指。 纪箐箐立马就看懂了纪云棠的意思。 跟姐斗,你不配! 她顿时怒从中起,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纪云棠。 这一幕,恰好被下面的谢流筝和骆轻歌给看见了! 他们两人坐在一起,骆轻歌冲纪箐箐翻了个白眼。 “你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现在就已经当上太子妃了!” 谢流筝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他立马凑过来,贱兮兮的道:“九公主,你想不想把她打一顿,为你三嫂出口气?” 骆轻歌还没说话,谢流筝又撺掇道:“你想想看,这朵白莲花以后可就是你二皇嫂了,你想打她都没有机会了,何不趁现在,咱们俩人联手……” 第349章 默契 谢流筝说着,还给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揍人的动作。 骆轻歌在脑子里思考揍纪箐箐的可行性。 她想了片刻后,觉得这事能做。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她太讨厌纪箐箐这副矫揉造作小白花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骆景深是怎么看上纪箐箐这种人的? 娶回去他也不嫌膈应? 骆轻歌打定主意后,她压低声音对谢流筝道:“你的提议本公主答应了,你先策划策划,然后告诉我,咱们看看怎么行动。” “不过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谢流筝拍了拍胸脯,笑容自信满满。 “放心,全都包在本世子身上。” 骆景深不是要护着纪箐箐吗? 那他偏要打纪箐箐一顿,给纪云棠出口气。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一拍即合。 纪云棠还不知道谢流筝和骆轻歌已经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帮自己出气了! 此刻她在比试台上,再一次听着监考官员宣读成绩。 毫无疑问,这次的书法比试,纪云棠又是第一。 她写的文章被梅逐雨大赞,“妙笔生花,文采斐然。” 看了纪云棠写的《郡县赋》,别人的文章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梅逐雨觉得,其他考生写的文章,或多或少都缺了那么一点意思。 或是感情不到位,又或许是对政论的理解能力不到位,都没有达到他心目中所想的预期。 只有纪云棠,正合他意。 因此第四轮的书法比试,淘汰了整整六个人。 只余下纪云棠,江云珩,宋微蓝和赵乾四人。 江云珩脸上神情掩饰不住的激动,他对着纪云棠拱了拱手道: “夜王妃,终于又到了在下最期待的诗赋环节了,在下早就想跟你讨教一二了!” 纪云棠冲他笑了笑,“随时恭候,本王妃是不会放水的哦!” “王妃无需放水,你的诗赋能力在在下眼里,无人能及。” 江云珩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立马转头歉意的看向宋微蓝。 “舒阳郡主,在下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还望郡主不要介意。” 宋微蓝是东辰国的第一才女,她所创作出的诗词歌赋,从十二岁开始,就已经在京城里名声大噪。 可以说,宋微蓝作的诗,是京城文人墨客们公认的好。 只不过,她为人向来低调,平日里也很少露面去参加宫廷宴会,因此表现的机会并不多。 现在江云珩说纪云棠的诗词天赋无人能及,有心人就会理解为,江云珩是在贬低宋微蓝,说宋微蓝不如纪云棠。 江云珩也觉得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整个人十分心虚。 宋微蓝眉目含笑看着他,脸上丝毫不介意。 “江公子无需道歉,本郡主也觉得夜王妃的诗词文采极好,之前我有幸拜读过她作的诗,简直惊才风逸,望尘莫及。” “东辰国有夜王妃这样学识出众的女子,是东辰国的骄傲和福气,我们都应该向她学习。” 宋微蓝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谦虚,整个人透着冰雪般的空静。 下面的百姓们听见她的话,纷纷议论出声。 “舒阳郡主这么说,难不成咱们东辰国的第一才女马上要换成夜王妃了?” 岂料,刚有人提出这个猜测,立马就迎来了骆芊雪的怒斥。 “换什么换,她配吗?” 她优雅的走了过来,神情之上满是傲慢,众人见到她纷纷行礼。 骆芊雪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纪云棠不过只是运气好而已,你们真以为她连过四轮就了不起了吗?” “她德行如此败坏,在本公主的眼里,纪云棠去给舒阳郡主提鞋都不配。”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没人敢为纪云棠发声。 但百姓们不敢,不代表有的人不敢。 谢流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骆芊雪的面前。 他故意拖着腔调,悠哉悠哉的开腔。 “本世子的妹妹就是了不起,她就是比你强,你不服又怎么样,换成你上去比试,怕是你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骆轻歌双臂环胸,也懒声道:“就是,我三嫂过一轮那叫运气,那连过四轮那就叫实力,骆芊雪你可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骆芊雪气的要死,见谢流筝靠近,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几步,然后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你们竟然合伙欺负本公主。” 谢流筝冷嗤了一声,“谁欺负你了,说不过人就说我们欺负你?” “是你自己说的,本世子的妹妹给舒阳郡主提鞋都不配,大伙儿可都听见的,本世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谢流筝,你说谁厚脸皮?”骆芊雪怒目圆瞪。 “谁回应本世子说的就是谁。” “……” 下面吵的不可开交,宋微蓝蹙了一下眉,她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因她而起。 谢流筝觉得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一定是纪云棠的。 骆芊雪却相反,她觉得纪云棠根本不配。 宋微蓝主动出面解释道:“谢世子,十公主,你们不要再吵了!” “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对我来说,本就浪得虚传,而是大家抬爱才这么叫我的。” “舒阳自知才疏学浅,也从来没想过会霸占着第一才女的名头,在我看来,夜王妃比本郡主要优秀很多,她才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 宋微蓝此话一出,骆芊雪瞬间不说话了! 她没想到,自己跟谢流筝理论半天,到头来拆自己台的人,竟然会是宋微蓝。 这说明什么? 说明宋微蓝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过京城第一才女。 她极其低调,也极其谦虚,根本就没想过去争这些虚名。 骆芊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 她极为烦躁的瞪了谢流筝和骆轻歌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骆轻歌和谢流筝相视一笑,彼此对这个结果都十分满意。 仿佛在说,他们跟骆芊雪的这轮较量,大获全胜。 纪云棠无比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她诧异的并不是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是谢流筝和骆轻歌之间,不知何时竟然产生了一种默契。 第350章 诗赋比试 这种默契让他们相处起来,更加的融洽与和谐。 纪云棠想到这,脑子里就更加证实了“欢喜冤家”这个词。 她到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谢流筝和骆轻歌两人,在宫闱宴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彼此之间互相嫌弃的模样。 之后再见面,他们也是斗嘴不断,虽说没有动手打起来,但也是互不相让。 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就能破冰前进一大步,且相处起来越来越自然。 因此,纪云棠不仅没有因为骆芊雪的话生气,反而觉得她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谢流筝和骆轻歌发展能这么顺利,多亏了骆芊雪在里面推波助澜。 算算日子,骆芊雪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嫁到薛府了! 她好像对薛城还挺满意,这次赐婚既没有作妖也没有闹。 就是不知道,丽嫔心里作何感想? 中场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第五轮诗赋比试正式开始。 这次的比试规则跟以往比起来大有不同。 监考官员宣读完之后,众人都震惊了! “什么,今年的诗作比试要求两人同作一首诗,而且还要意境充实,交相呼应,不能跑题?” “这也太难了吧!” 有学子附和道:“谁说不是,一个人单独作一首诗,还相对简单一些。” “两人同作一首,那很容易就偏离主题了,且前后不搭,不仅要顾自己还要顾别人的立意。” “幸亏我刚刚第二轮的时候就被淘汰了,否则让我去跟别人同一起作诗,那还不绞尽脑汁?” 纪云棠和江云珩被分到了一组,且他们拿到的题目立意只有一个字——《空》 这个题目十分广泛,含义也很宽,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 江云珩问纪云棠:“夜王妃,你怎么理解“空”这个字?” 纪云棠微微一笑,“所谓空,皆为虚幻,虚幻就好比浮光掠影,皆是人心中所念虚化。” “你拥有过失去了视为空;你梦醒了发现斯人不在,也视为空;你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和物,那也叫空。” “在我看来,空就是人心中的虚念,皆是心境所化。” 江云珩闻言恍然大悟,他惊讶道:“原来如此,多谢夜王妃提点,在下真就差点跑题了!” 江云珩理解的空,是某一个物体的具体形态。 比如天空,星空。 可被纪云棠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江云珩提议道:“夜王妃,不如你先来写出前半句,然后我再想后半句?” 纪云棠轻声道:“前半句比较简单,还是江公子来吧!” “不过,我现在脑子里倒是有了两句诗,不妨江公子听听看,说不定能获取到一些灵感。” 江云珩点头应下,“这样也好。” 纪云棠拿起毛笔,就在宣纸上写了两句诗。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江云珩在心里默读了一下,眼睛一亮,他对纪云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想了想,提笔就写下——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江云珩写完之后,用手摸了摸鼻尖,模样有些拘谨。 “夜王妃,我好像偏题了,要不还是你来写完整首吧?” “我总觉得,自己写的诗句更显忧愁和感伤,跟你表达的意境有些不搭。” 他害怕自己会拉低纪云棠的分数,也觉得这四句读起来有些拗口,于是建议纪云棠来作完整首。 怕纪云棠会多想,江云珩还解释道:“王妃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是我主动放弃让给你的,哪怕等会我的成绩不合格,也跟你没关系,我只希望这首诗能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现给众人。” “我现在能走到第五关,就已经很高兴了,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纪云棠怔了一下,没想到江云珩会主动弃权,把机会让给自己。 她不解的问道:“江公子难道不想拿桂冠?” 江云珩摇了摇头,“能不能拿桂冠在我看来并不重要。” “来之前,我的祖父就已经说了,沧浪诗话比试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即可。” “这次沧浪诗话,我见识到了太多优秀的作品和文章,也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就算我没有了这次机会,明年二月我依旧可以去参加春闱,那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但对王妃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女子能开放名额参加沧浪诗话,但朝廷却不可能开放名额让女子参加春闱和殿试,这两者之间意义不同,世人对女子的偏见还是太大。” “王妃如今离桂冠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你能拿到它,就能改变人们对女子读书的偏见,从而影响更多人的观念。”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桂冠非王妃莫属。” 纪云棠:“!!!” 她听完江云珩这一番话之后,不可谓不震惊。 原来,江云珩早在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世人对女子的偏见。 他想借此机会,让纪云棠来向世人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培养她们读书也很重要。 为此,他不惜放弃第五轮的成绩,也要来成全纪云棠。 他的格局很大,着实让纪云棠佩服。 纪云棠对他感激一笑,“江公子放心,本王妃一定不负你重托,帮你达成夙愿。” 江云珩的愿望,也是纪云棠的愿望。 她一轮轮的拿第一,就是想去金銮殿上,给景阳帝提建议,顺便再赢一大笔赏赐。 之前沧浪诗话的几任桂冠,都选择去六部任了职。 就这,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一笔极其丰厚的赏赐。 纪云棠不打算去六部任职,她觉得自己的赏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少于这些人。 这可是正大光明薅景阳帝羊毛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弃。 想到这,纪云棠提笔就写道——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本诗选自白居易《花非花》 纪云棠写完后拿给江云珩看,江云珩看后神情激动,大为赞叹。 第351章 造反? “夜王妃,这首诗真是绝了,加上你写的前半段之后,空这个字的意境一下就上来了!” “果然,让你创作完整首,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纪云棠轻笑了一下,“江公子可别这么说,你的文采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我相信,如果换作是你把自己写的两句诗补全,整体意境也一定不会比本王妃差半分。” 江云珩依旧很谦虚,他缓声道:“作诗方面,在下还是要跟夜王妃多学习才是。” 两人互道了几句夸赞的话,江云珩便提议交卷。 纪云棠自然没有意见。 程如山拿到他交的答卷之后,十分惊喜的说道:“好一个花非花,雾非雾。” “云珩,这四句哪两句是你写的?” 江云珩如实道:“回程山长的话,都不是。” “学生决定弃权,将机会给夜王妃了,所以这四句都是她写的。” 岂料,他话音刚落,骆景深不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夜王妃未免也放肆了,让她跟考生一起组队创作,她竟然以一己之私,抢占别人的作诗资格,她这是没把青云馆和江家放在眼里!” “沧浪诗话的诗赋比试资格有多难得谁人不知?江公子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晋级到了第五轮,这轮通过后说不定就有机会夺得桂冠,直接入朝为官。” “没想到,夜王妃竟然生生逼得江公子弃权,给她让位,真是岂有此理!” 骆景深眸光阴沉,那张还算俊美的脸上满是气愤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 纪箐箐见状,赶忙上前安慰他。 “太子殿下息怒,其实这事也怪不了姐姐,她的性格一向张狂霸道,但凡忤逆她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来江公子也是怕得罪姐姐,惹来不必要的祸端,所以不得已才自愿放弃比试的,他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呢?” 纪箐箐不说还好,一说骆景深直接就炸了,当场翻脸。 他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东辰国姓骆,不姓纪,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王妃来做主了?” “难不成纪家是想造反吗?” 纪箐箐:“……” 纪箐箐:“!!!” 她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明明是想看纪云棠一人倒霉,没想到骆景深一句话竟然会牵连到整个永宁侯府。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吗? 纪箐箐觉得骆景深脑子多少有点不好使,永宁侯府现在可是跟他一个阵营的。 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不是在害他们吗? 杀敌八百自损三千被他给玩明白了! 永宁侯府今天就纪箐箐一个人被请到了现场,她觉得这个时候,她有必要站出来为纪家解释一下。 免得别人以为永宁侯府跟纪云棠仍是一伙的,拉低他们的档次。 纪箐箐想到这,她先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她眸光楚楚,欲语泪先流,配合上那张苍白病态的脸,模样甚是娇柔可怜。 “太子殿下,这都是姐姐一人所为,不关纪家的事啊,她之前就已经跟我们侯府断绝关系了!” “永宁侯府对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就算给我们一千个胆子,侯府也不敢造反,这点还请太子殿下相信臣女。” 骆景深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一不小心,就连累了整个侯府,纪箐箐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 骆景深赶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又用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深情而又柔和。 “箐箐,你是孤的太子妃,孤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侯爷的为人孤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可能会造反。” “孤刚刚也是口不择言说错话了,其实孤想说的是夜王府,而不是纪府。” “纪云棠虽说是你姐姐,但她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她就不再是纪家的人了,而是夜王府的人。” 骆景深毫不避讳,他当着众人的面,直言不讳的将自己的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瞬间就引起了骆斯年的不满。 他嘴角弧度轻蔑,面露嘲讽道:“夜王府造反?” “二皇兄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三哥躺在床上,至今不能下床行走,他手里的兵符和王府产业也被父皇尽数收走,刮分给你和五皇兄了,他现如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他让他拿什么造反?” 骆景深眸光微暗,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他避重就轻道:“八弟,有你这么跟皇兄说话的吗?” 骆斯年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臣弟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二皇兄你身为太子,理应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东辰国哪位皇子会造反,我三哥都不会造反。” 这番话,好巧不巧,传到了茶楼里骆君鹤的耳中。 他眼底几不可察闪过一丝暗芒,平静的黑眸深沉如海,透着令人心悸的幽冷。 看来哪怕他成了废人,太子仍旧对他心存芥蒂,恨不得弄死他。 景阳帝本就多疑,若是这个谣言传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今日幸亏骆斯年机灵,否则这一盆脏水,真就要被骆景深泼到夜王府身上了! 纪云棠嘴角微微一翘,锐利的眸光盯着骆景深,她伸手轻拍了两个巴掌。 “啪啪——” “太子殿下带头造谣传谣,本王妃还真就第一次见,有你这样的储君,咱们东辰国是不是要完蛋了?” “你、大胆!”骆景深脸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 纪云棠嘲弄的扯了扯唇,“本王妃胆子一向挺大的,这点纪箐箐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 “我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吃不了一点亏。” 骆景深:“……” 他被纪云棠这么一堵,瞬间哑了火。 他觉得再跟纪云棠说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气死,于是便决定转移话题。 纪云棠却不依不饶,“你仅仅因为纪箐箐的两句话,就判定夜王府要造反,这事太子殿下今天必须得给本王妃一个说法,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夜王府好欺负。” 第352章 窝囊太子 她今天,就要把霸道张狂这四个字给坐实了,不然怎么对得起纪箐箐的诬陷? 纪箐箐见纪云棠抓着不放,怕再闹下去会对骆景深不利,她心里也急了! “姐姐,谁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太子殿下他想表达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是你过度理解误会了,你何必还要咄咄逼人呢?” 纪箐箐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从天而降,将她给打懵了! 她刚反应过来,就看见纪云棠抡起右手,狠狠的一个巴掌又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力度之大,让她的脸颊瞬间浮肿。 纪箐箐捂着脸,红着眼,不可置信的瞪着纪云棠。 “你、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纪云棠冷冷扬唇,“本王妃嚣张跋扈,忤逆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刚刚还说,本王妃理解能力不好还咄咄逼人,本王妃听完之后很不高兴,只能赏给你两巴掌让你铭记住今天的耻辱。” “以后你再忤逆本王妃,本王妃就接着赏你巴掌。” 纪箐箐:“……” 纪箐箐:“!!!” 她想起来这是她刚刚对骆景深说的话,如今纪云棠竟然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纪箐箐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委屈之余竟然直接扑到了骆景深的怀里,嚎啕大哭。 “太子殿下,你可要为臣女做主啊,姐姐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让我以后可怎么活?” 骆芊雪一直坐在下面看戏,如今看见纪箐箐和纪云棠起了冲突,她顿觉自己出头的机会来了! 骆芊雪立马站起来撺掇道:“纪二小姐说的不错,夜王妃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她今天敢打太子妃,明天就敢打太子,后天就敢打父皇,长此以往下去,咱们东辰国不就乱了套了!” 骆芊雪很兴奋,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骆景深和纪云棠这两个人。 如今有机会能看见他们两个狗咬狗,骆芊雪用尽全力开始起哄。 “夜王妃仗势欺人,飞扬跋扈,本公主还是她的亲小姑子,都已经被她打过好多次了,她根本就不将我们这些皇室子女放在眼里。” 她说完,又冲着骆景深喊,“二皇兄,你未来的太子妃被人欺负了,你不管管吗?” “你要是今天不作为的话,以后百姓们将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太子?” “够了!”骆景深怒吼了一声,扭头目眦欲裂的盯着纪云棠,咬牙切齿道: “夜王妃,孤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欺负,现在孤命令你立刻给纪二小姐道歉!” 纪云棠轻嗤了一声,“想让本王妃道歉,没问题。” “只要太子殿下先跟本王妃道歉,本王妃就给纪箐箐道歉,毕竟是太子殿下说错话在先。” “怎么样,这个买卖划算吧?” 骆景深:“……” 骆景深:“!!!” 她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让他道歉? 他怒道:“孤没错为何要跟你道歉!” 纪云棠无所谓的摊了一下手。 “哦,那这么说的话,本王妃也没错,也就不用跟纪二小姐道歉了!” 她本就没想过骆景深会拉下脸跟自己道歉。 所以打纪箐箐的时候,纪云棠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根本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骆非舟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开始说道:“本王倒是觉得三皇嫂做的没错,且不说父皇的赐婚圣旨还没下来,纪二小姐还不算是太子妃。” “就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在说江公子自愿放弃比试,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大家,他是被夜王妃逼的,还把夜王妃塑造成了市井泼妇的形象。” “这哪是亲姐妹,这分明就是仇人。” 纪云棠意外的看了骆非舟一眼,她明知道对方这么说,是在故意给骆景深添堵。 但不得不说,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格外好听,她第一次觉得骆非舟也做了件人事。 骆景深此刻想撕了骆非舟的心都有了! 但他明白,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太子妃只是他的口头承诺,想要坐实纪箐箐的身份,除非景阳帝下圣旨,然后他再娶了纪箐箐,把她的名字入皇家玉牒,这样她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现在的纪箐箐,顶多还是永宁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骆景深知道这事不能再追究了,再追究下去,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便耐着性子对纪箐箐说道: “箐箐,今日这事就当是一个误会,你我都不要再计较了!” “等今天的比试结束之后,孤就派人给你送一瓶上好的玉颜膏过去,你先好好敷敷脸,等过两天孤就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纪箐箐哭声戛然而止,她只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半截。 骆景深这么说,就是想让她息事宁人,不要再追究了! 所以,今天她这顿打,就算是白挨了? 纪箐箐之前一直想嫁给太子,觉得太子的身份凌驾于其他王爷大臣之上,她的身份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压纪云棠一头。 可如今,她却第一次觉得,太子竟然也这么窝囊。 他连反驳骆非舟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让她将委屈咽到肚子里,息事宁人。 纪箐箐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她的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乖巧的迎合他。 “臣女都听太子殿下的。” 骆景深对她识时务的样子很满意,他就喜欢纪箐箐这副乖顺的模样。 这样她才好用纪箐箐来拿捏整个永宁侯府。 骆景深温柔的摸了一下纪箐箐的头,让她的丫鬟过来,扶着纪箐箐去里面的客房里去休息。 纪箐箐被翠柳扶下去的时候,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抱起桌子上的青瓷花瓶就要砸,却被翠柳给及时拦住。 “二小姐,万万不可,这可是千秋楼的东西,要是砸坏可就完了!” 纪箐箐不屑道:“你觉得本小姐还赔不起一个破花瓶吗?” 话虽如此,她还是顺手放下了手里的花瓶,改去砸柜子上的香薰球。 翠柳刚放置好花瓶,就看见纪箐箐手里抱了一个香薰球准备砸,她顿时吓的魂都要没了! 第353章 她是桂冠 她再次过去拦住纪箐箐,“二小姐,这个也砸不得啊,这香薰球也价值连城,砸坏了咱们也赔不起的。” 纪箐箐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这也砸不得,那也砸不得,你诚心跟本小姐过不去是不是?” 她说完,直接将香薰球丢给翠柳,怒骂道:“贱人,都是一群贱人,等本小姐当上太子妃,本小姐一定让这纪云棠这个贱人好看!” “我要让她明白,得罪本太子妃的下场!” 纪箐箐在房间里发泄了一通,比试场上骆景深依旧抓着纪云棠的错不放。 “夜王妃,刚刚打人的事情,孤可以不予追究,但你抢了江公子比试资格这事,可不能算了!” “按照沧浪诗话的规定,欺辱同席考生,并损害他人利益者,理应被判定出局。” 纪云棠觉得骆景深是真烦,她皱了一下眉头道:“本王妃没有抢占江公子的比试资格。” 江云珩这时候也站出来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夜王妃并没有抢占在下的比试资格,是在下诗作不精,怕拖了夜王妃的后腿,自愿将机会让给她的。” “她既没有逼我,也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弃权的。” 他说完骆景深立刻急了,“江云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弃权比试,诗作可是零分,就算前面四轮成绩再高都会被拉下去,你难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江云珩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请问太子殿下,既然在下弃权是零分,那我把机会让给夜王妃,她可不可以再多加一百分?” 骆景深:“……” 骆景深:“!!!” 他想大骂江云珩是疯了不成,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 “你这么做,对得起江太尉吗?” 江云珩温文尔雅道:“在下的祖父若是知道我这么做,必定会支持在下。” “有夜王妃四轮第一的成绩在前,就算在下第五轮没被淘汰,也不可能夺得桂冠。” “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骆非舟从鼻腔里哼出笑,他轻蔑的瞥了骆景深一眼,继而夸赞道:“江公子好格局。” “本王倒是觉得,江公子的提议不错,不如将他的分全加到三皇嫂身上,各位裁判觉得如何?” 礼部尚书脾气较冲,他冷哼了一声。 “不妥,他当沧浪诗话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岂能随便改动得分规则!” “本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做法,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以后若是人人都效仿,这试还考不考了?” 骆斯年觉得骆非舟那记笑容别有深意,他直觉认为对方并没有安好心。 他这次并没有冲动表态,而是在脑中试想了一下这件事的后果,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纪云棠若是真拿走了江云珩的分数,不仅会惹来四国学子谩骂,江家也会因此被她得罪。 江云珩不在意,不代表他的父母兄弟不在意。 无形之中,就会给她招来一波仇恨,让她在学子们心目中声名狼藉。 骆非舟这招,说是借刀杀人也不为过。 骆斯年立马站出来道:“龚尚书说的对,得分规则改不得。” “本王觉得,就按照原本的打分规则,给我三皇嫂打分就好。” 就算纪云棠不加这一百分,她也是稳稳的第一名,所以骆斯年觉得没必要给她惹麻烦。 江云珩朝裁判们拱了一下手,“辰王殿下说的对,是在下唐突了,各位大人给夜王妃正常打分便可。” 骆景深在旁边气的说不出来话。 他很想给纪云棠打低分,但听到旁边裁判们对纪云棠的夸赞,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他便知道她赢定了! 骆景深为了表现的不太另类,最后不情不愿给纪云棠打了九十分,也是她诗作比试的最低分。 但这并不影响她诗作比试拿第一。 五轮比试正式结束,经过裁判们一致的汇总和评估,最后纪云棠以四百八十七的总成绩,得了第一名。 第二名是寒门学子赵乾,他也是一匹杀出来的黑马,以四百六十分的总成绩,得了第二名。 第三名是舒阳郡主宋微蓝,她的总成绩稍微比赵乾低上一点,以四百五十分的成绩拿了第三名。 江云珩放弃比试,第五轮成绩作废,排名则是到了十名开外。 程如山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云珩,你后悔吗?如果你没有放弃诗赋比试,第二名肯定非你莫属。” 江云珩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温润。 “学生不后悔,让夜王妃做完整首诗,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山长,我已经决定好好备考,参加明年的春闱了,春闱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 程如山欣慰道:“好好好,老夫看好你。” 沧浪诗话结束,所有人尽数散场离开。 离开之前,梅逐雨对纪云棠提醒道:“夜王妃,你回去好好想想,东辰国哪方面最需要做出改变,明天的恩荣宴上,也好对皇上提建议。” 纪云棠微微一笑,“多谢梅馆主提醒,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的。” 她寒暄完出去后,发现王生的马车在外面等着。 纪云棠问王生,“陈虎不在吗?” “陈虎大哥有事先走了,他让属下来接王妃回府。” 纪云棠抬头往茶楼看了一眼,发现二楼门窗紧闭,仿佛早已人去楼空。 她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骆君鹤已经走了? 他昨天还等着她一同回去,今天却提前一步走了。 纪云棠只觉得有些奇怪,她四处瞅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谢流筝和骆轻歌两人。 她的眉头微蹙,“不应该啊,我刚刚看我哥和轻歌还在这里,他们这是去哪了?” 王生道:“属下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谢世子和九公主,说不定他们有事提前离开了!” 纪云棠点了一下头,“也有可能,有我哥在身边,轻歌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府吧!” 纪云棠抬脚上了马车。 而此时此刻,她找了一圈没找到的两人,正埋伏在一处乱葬岗外,等着纪箐箐的到来。 第354章 埋伏 纪箐箐跟太子告辞之后,就坐上了回永宁侯府的马车。 一路上,她嘴里都在不停的骂骂咧咧。 “纪云棠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能拿第一,她凭什么能拿第一,第一名应该是我三哥哥的才对!” “要不是本小姐替她报名,她有什么资格拿桂冠,她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迟早会遭……” “报应”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纪箐箐的头就磕在了马车车沿上,痛的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对着外面的车夫怒道:“你是怎么驾的马车,竟然敢磕本小姐的头,信不信本小姐杀了你!” 纪箐箐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掀开车帘一看,竟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荒郊野岭之地,而前面的马夫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阵阵阴风吹过,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偶尔耳边还能听见乌鸦鸣叫的声音,阴森可怖。 “啊!这是什么地方,本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纪箐箐一转头,就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尸骨,鲜红的血液渗透了土壤,周围死气沉沉。 当看清楚这里是乱葬岗之后,纪箐箐吓的魂都快飞了,直接跌坐回了马车里,她尖叫着催促翠柳出去驾马车。 “你、你快出去驾马车,本小姐要离开这儿!” 翠柳也很害怕,她想不通明明是正常回府的路,车夫也是夫人专门安排接送纪箐箐的车夫,她们怎么会被带到了这种地方? 翠柳被纪箐箐的尖叫声刺的耳膜生疼,她不敢忤逆纪箐箐,只好硬着头皮从车厢里钻了出去。 刚一出去,一双惨白尖利的手就朝着翠柳的脖子掐了过来。 “纪小姐,拿命来!” 翠柳头皮都炸了起来,慌乱之下直接滚下了马车,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鬼大人饶命啊,我不是纪小姐,纪小姐在马车里。” 这句话说完,她明显感觉到眼前惨白的手僵了一下。 翠柳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她再接再厉道:“奴婢就只是一个伺候纪二小姐的丫鬟,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也不是奴婢害的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去找她好了!” 马车里的纪箐箐,听到翠柳的话,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这个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自问对翠柳还不错,没想到关键时刻,翠柳竟然敢出卖她? 纪箐箐此刻理智全无,她从马车坐垫下翻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直接冲了出去。 “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冲出去她还没看清什么,纪箐箐就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当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发觉自己被一个麻袋罩着了! 她更加坚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你是谁?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竟然敢绑架我,你信不信本小姐让太子殿下灭你九族!” 骆轻歌扯下头上的面具,冲她翻了个白眼,“灭九族?” “好啊,你快让太子殿下来灭我的九族,看看到底是你的九族先被灭,还是我的九族先被灭。” 谢流筝用木棍打晕翠柳之后赶了过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心里简直快要笑疯了! 纪箐箐要让骆景深灭骆轻歌的九族? 她怕是还没有睡醒吧? 好在,骆轻歌和他都吃了变声的药丸,两人的声音都跟之前大有不同,谢流筝也不担心骆轻歌和自己会暴露身份。 现在他们的声音,听着就是两个粗犷的男人。 谢流筝浓眉一挑,突然来了演戏的兴致。 他对着骆轻歌道:“大哥,刚刚那个丫鬟已经全招了,她说永宁侯府的小姐心思歹毒,坏事做尽,她想让你替天行道惩罚她。” 骆轻歌嘴角抽了一下,被这个“大哥”给弄无语了! 她看了谢流筝一眼,对方无辜的看着她。 仿佛在说:你知道的,我不能碰女人,所以打纪箐箐的事,就只有你来代劳了! 骆轻歌深吸了一口气,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谢流筝给套路了! 难怪对方会撺掇她合作,一起暴打纪箐箐一顿,敢情他这是找自己当打手来了? 骆轻歌收回视线,一记重拳就砸在了纪箐箐的肚子上。 隔着麻袋,纪箐箐都感觉到了打人者的怨气有多大,她痛的背都弓了起来。 她咬着牙道:“我可是太子妃,你识相的话就快放了我,本宫可以饶你不死。” 谢流筝吊儿郎当的靠在树上,玩味一笑。 “你是太子妃,我大哥还是当今皇上呢,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又是一脚踹在了纪箐箐的腿上,她痛的大汗淋漓,却强忍着解释。 “我真的是太子妃,你们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太子殿下钟意于我。” “再过两日,他就会让皇上下赐婚圣旨到侯府。” 骆轻歌眸光幽冷,神色平静无波澜。 “哦,那这么说来,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咯?” 纪箐箐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骆轻歌又道: “既然不是,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兄弟二人就喜欢替天行道。” “你也别妄想以后能找到我们,我们可不是东辰国的人,只是恰巧路过此处,听闻纪小姐的大名,想要找你谈谈心而已。” 纪箐箐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大叫道:“那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永宁侯府的小姐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叫纪云棠的,她现在是夜王府的王妃,在外面曾得罪了很多的人,她才是那个最恶毒的。” 此话一出,骆轻歌和谢流筝的脸色双双冷了下来,阴云密布。 谢流筝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浓墨般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猩红,很快便无影无踪。 “都这个时候了,你都不忘拉其他人下水,别人可能是假恶毒,而你一定是真恶毒。”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拳头就落在了纪箐箐的身上。 她惨叫出声,“啊!别打了!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骆轻歌下手毫不留情,之前她还想着打人不打脸,给纪箐箐留点脸面。 现在她几乎是拳拳都往脸上砸。 第355章 更进一步 纪箐箐今天被纪云棠打了两巴掌,脸上本就微微浮肿。 如今被骆轻歌这么一揍,她的脸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 她拼了命想撕开麻袋,可根本用不上力气。 就这样,纪箐箐被骆轻歌活活打晕了过去。 骆轻歌眸光微闪,出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得了,省的以后再出来害人。” 谢流筝愣了一下,俊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傲娇如骆轻歌,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可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作风,除非她心里真就恨透了纪箐箐,否则也不至于想要她的命。 谢流筝凝眸看她,神色带复杂,他试探性的问道:“九公主,纪二小姐是得罪过你吗?” 在他的印象里,骆轻歌跟纪箐箐起冲突的时候并不多,除了时常被她恶心。 这次骆轻歌会同意来揍纪箐箐,也是被她给恶心到了! 骆轻歌瞥了他一眼,面带愠怒,“你没听见她刚刚在马车里说,是她给我三嫂报名的沧浪诗话吗?” “本公主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早就知道人心难测,但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人能坏到纪箐箐这个地步。” “要不是三嫂她自身本领强,说不定就被她给害了,我心里实在为三嫂抱不平,遇到这么一大家恶心的亲人。” 她说到这,低头看向地上的麻袋,眸光微闪。 “纪箐箐还没当上太子妃就这么恶毒,要是真当上了还得了!?” “本公主真怕这疯女人日后会对母后和十七弟不利,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谢流筝黑眸微眯,盯着她明艳动人的脸看了片刻,浅淡的讽笑。 “你是公主,杀人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出手,交给本世子来就好。” 谢流筝哪里不知道,骆轻歌是在心疼纪云棠。 为此她不惜动了杀人的念头。 而谢流筝跟骆轻歌也一样,都十分的护短。 纪云棠之前不是他的妹妹,他都会出面帮她理论。 现在对方成了他的妹妹,他哪有不帮她的道理? 谢流筝不想让骆轻歌的手里染上鲜血,更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便让她转过身去。 岂料,骆轻歌刚一转过身,就看见一些忽隐忽现的火光在不远处闪动。 不仅如此,她还能清晰的听见嘈杂的脚步声。 待距离近了一些,她就看见一队家丁手拿火把棍棒,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快看,二小姐的马车在那里!” 只见有家丁一声吼,所有的人加快速度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骆轻歌瞪大双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靠,这帮狗腿子居然来的这么快?” 就在她还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紧接着身体腾空而起,贴倒向后飞去。 骆轻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谢流筝抱在怀里。 他抱的有些紧,隔着衣物骆轻歌都能感觉到男子灼热的体温,腰间有力的手臂紧搂着着她,她甚至能闻到谢流筝身上淡淡的月鳞香味。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谢流筝,也是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不受控制跳了起来,似胸腔里揣了一只兔子。 男人细软的发丝被风吹起,若有似无的拂过骆轻歌的耳廓。 她有些痒,忍不住抬眼朝谢流筝看去。 这一看,就对上了男人柔情似水的眸子,眼底的宠溺毫不掩饰。 骆轻歌一愣,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伸手揉了揉眼。 再睁眼时,谢流筝已然偏过了头去,他漫不经心的朝身后瞥了一眼,眼中涌过一抹暗色。 “他们好像要追上来了,你若是害怕的话,就抱紧本世子。” 他刚说完轻功就提了速,骆轻歌赶忙搂住了他的腰。 几个眨眼间,他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谢流筝抱着骆轻歌落了地,轻盈无声。 他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语气戏谑。 “九公主,刚刚本世子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骆轻歌:“……” 骆轻歌:“!!!” 她心里那点涟漪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谢流筝还是那个谢流筝,什么温柔宠溺全是假的。 骆轻歌想到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经过本公主的同意,就敢抱本公主,本公主没有治你大不敬之罪就是好的,你竟然还敢跟本公主要赏赐?” “你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纪箐箐这事也是你谋划的,出了事咱们两个都得倒霉。” 谢流筝求生欲也强,他见骆轻歌真生气了,赶忙低声下气开始道歉。 “哎呦我的九公主,我错了,我就跟你开了个玩笑。” “你是我的大哥,我哪敢跟你要赏赐,属实是我不识抬举了。” 骆轻歌被他这么一哄,心里气消了不少,她冷哼了一声,“纪箐箐真死了?” 谢流筝摇头,“没有,永宁侯府的狗腿子来的太快了,我没来得及动手。” “真没用。”骆轻歌轻嗤了一声,“堂堂谢世子,竟然连个人都杀不了!” 谢流筝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说:“对,九公主教训的是,本世子是没用,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骂本世子都行。” 骆轻歌:“……”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彻底没了脾气。 骆轻歌问谢流筝,“那个车夫呢?他会不会出卖我们?” 谢流筝道:“不会,车夫是本世子的人,他把纪二小姐带到地方就已经回去了!” “至于纪二小姐的车夫,则已经被他给处理了,这点你大可放心。” 骆轻歌这才放下了心来,她觉得,谢流筝这件事做的还是滴水不漏的。 他把纪箐箐的车夫换掉,让自己的人假扮成纪箐箐的车夫,然后把她带到了乱葬岗。 虽然这次他们没能弄死纪箐箐,但想必也给她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阴影,足够她恐惧许久了! 骆轻歌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金丝璎珞花戎簪,塞到了谢流筝的手里。 “这个给你。” 第356章 受罚 谢流筝拿着发簪,十分无措,他追问道:“九公主为何给本世子这个?” “本世子是男人,也戴不了女人的发簪啊!” 骆轻歌没好气的道:“谁让你戴了,你刚刚救了本公主,这是本公主给你的赏赐。” 谢流筝:“……” 他盯着骆轻歌看了片刻,发现她表情十分认真,他便有些哭笑不得。 让她给赏赐不过是逗她的话,她还真信了! 不过,谢流筝还是默默的将她送的发簪收了起来。 骆轻歌眼睛一亮,继而又收回了目光,声音可爱又傲娇。 “收了本公主的赏赐,那你就得好事做到底,现在你护送本公主去芳亭小筑吧,铃兰还在那里等我。” 这件事,就算骆轻歌不说,谢流筝也会送她过去的。 放她一个人离开,他可不放心。 尽管心里很乐意,谢流筝还是装了一下傲娇。 “既然九公主都这么要求了,那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的送你过去吧!” 他们这边相安无事,纪箐箐那边可就惨了! 她被永宁侯府的家丁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昏迷了过去。 永宁侯府全家此刻还不知道纪箐箐的惨状,他们围聚在一起,都在为纪箐箐即将成为太子妃这事欢喜。 纪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卧病在床半个月的她,今天难得从房间走了出来,浑浊的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七个月了,那个祸害嫁走整整七个月了,咱们侯府总算迎来了一件天大的喜事,真是老天有眼啊!” 纪南川等这一天也已经等很久了! 他压下了眼中的兴奋,沉声道:“母亲,只要箐箐成了太子妃,那我们永宁侯府就是皇亲国戚,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侯府的坏话。” 纪老夫人眸光闪了闪,转头审视的看向纪南川。 “可是,我最近却听人说,杭儿当街行凶被澈儿关进了大理寺天牢里,还取消了比试的成绩。” “川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纪南川:“……” 纪南川:“!!!”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连忙说道:“母亲,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杭儿那么优秀,是我们侯府全家的骄傲,他怎么可能会当街行凶还被关起来,这谣言简直太荒谬了!” 纪南川说完就转身去倒茶,他刚拿起茶壶,就听纪老夫人又问道: “可是,我最近还听说,纪云棠那个祸害拿到了沧浪诗话的桂冠,这事也是谣言吗?” 纪南川倒茶的手一抖,茶杯直接摔碎掉在了地上,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孟氏低头站在旁边,连腔都不敢发一句,生怕惹得两人不快。 自从纪梓杭出事之后,纪南川便下令封锁整个侯府的消息,谁都不许在纪老夫人面前提这件事。 一方面,纪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卧病在床,他怕对方知道后承受不住。 另一方面,他也认为这件事太丢人了,丢人的事情他不想在府中下人的嘴里听见。 可没想到,纪老夫人还是知道了,甚至连纪云棠拿了桂冠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纪南川没时间去想她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只想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母亲,纪云棠生在乡下,大字不识,她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老还不清楚吗?” “任谁会拿桂冠,纪云棠都不可能会拿桂冠,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听别人胡说了!” 纪老夫人愤怒的一拍桌子,“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到现在了,你还想瞒着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纪老夫人一激动,就疯狂咳嗽了起来,她喉咙里喘着粗气,仿佛要随时晕厥过去。 孟氏见状,也不装死了,赶紧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母亲,你消消气,侯爷也不是故意想要瞒你的,实在是怕你年纪大了,承受不住,才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你。” “但是你放心,有澈儿在大理寺照看着,杭儿不会有事的,侯爷这两天也一直在找人帮忙,相信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将杭儿从大理寺接回来。” 孟氏的宽慰并没有得到纪老夫人的理解,她愤怒的推开了孟氏,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孟氏,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看看她把我们永宁侯府害成什么样子了!” “我的宝贝孙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侯府夫人你也别做了,趁早把位置让出来给别人!” 纪老夫人的话像刀子一样插在了孟氏的心上,她用力攥紧了拳头,脸上却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要不是怕这老东西死了,侯府的子女要守孝三年不能嫁娶,她早就不想伺候了! 她一次次的隐忍退让,换来的却是纪老夫人变本加厉的指责和谩骂。 仿佛她做什么,在纪老夫人眼里都是错的。 孟氏哪里不知道,纪老夫人之前是想让纪南川娶另一个女人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纪南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进门后,纪老夫人才会对她百般刁难。 哪怕她为侯府生了三儿一女,纪老夫人依旧不喜欢她。 因为那个女人,才是纪南川心底的白月光,纪老夫人最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只可惜,那个女人却在二十五年前,突然失踪了! 任凭纪南川怎么找她都于事无补,他等了她整整三年,都没有等回来她。 最后不得已才娶了孟氏。 这件事,也成了孟氏心头的一根刺。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依然放不下。 别人都道纪南川这么多年不纳妾,是因为他对孟氏专情。 只有孟氏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不愿意纳妾,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他的白月光在。 他在给那个女人留位置。 他不想让他的白月光知道,他原来是那么脏的一个男人。 孟氏指甲都快要嵌进了掌心里,她的心在滴血,嘴角却还是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 她跪在了纪老夫人的面前,拿过一旁的戒尺高举过了头顶。 第357章 家法伺候 “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不该把纪云棠生下来,惹得母亲心里不快,还请母亲责罚。” 纪老夫人拿起戒尺,就朝着孟氏的手心猛打了几下,直把她打的掌心通红,还不敢叫出声。 这样的惩罚,孟氏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了! 相反,只要她哪里做的一点不合纪老夫人的意,都会遭到她一顿家法伺候。 要么是用戒尺打,要么是用鞭子抽,孟氏根本不敢反抗。 因为只要她反抗了,纪老夫人就会去跟纪南川告状,说她不孝顺公婆。 孟氏又会换来纪南川一顿打。 这些年她学聪明了,不再反抗纪老夫人,她打累了也就不打了! 纪老夫人打了孟氏三十多下,才放下了手里的戒尺。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就知道孟氏逆来顺受惯了,根本就不敢跟她顶嘴。 在这个侯府里面,除了伺候人的下人以外,就属孟氏这个侯府夫人地位最低了! 要不是看在她为侯府生了三个孙子的份上,她早就让孟氏滚蛋了! 纪老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对着纪南川道:“川儿,你这夫人太不像话了,以后一定要多加管教。” 孟氏吓得的手抖了一下。 纪南川却恭敬道:“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他看了孟氏一眼,那一眼带着冰冷的锋芒,孟氏吓得肩膀都颤了起来。 在纪南川看来,纪老夫人之所以会知道纪梓杭入狱和纪云棠夺得桂冠的消息,一定是孟氏没有管教好府里的下人,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的。 这都是孟氏的错,是她这个主母当的不合格,才让整个家宅内院乌烟瘴气。 就在纪南川在想该怎么惩罚孟氏的时候,突然有家丁火急火燎的来报。 “侯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二小姐出事了,属下们找到二小姐的时候,就发现她被人打的浑身是伤,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当中。” 纪老夫人听到这话,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气急攻心,竟然直接气晕了过去。 孟氏赶忙过去扶住她,吆喝丫鬟去请府医。 “快,快去请大夫来!” 纪南川却无心顾及纪老夫人,他心中骇然,上前就抓住了家丁的衣领质问:“二小姐不是被太子殿下请到千秋楼去了吗?她怎么会出事?” “还有,本侯爷不是让你们去接二小姐回府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家丁哪里知道这些,他哭丧着脸道:“侯……侯爷息怒,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是去接二小姐了,但是到了千秋楼根本就没有发现二小姐,打听才得知二小姐的马车往城外去了!” “我们追着马车留下的印迹,最后在乱葬岗找到了二小姐,发现她的时候她被人装在了麻袋里,被打的浑身是伤……” 家丁越说声音越小,身体也抖得越厉害,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纪南川身上散发的滔天怒火。 他觉得纪箐箐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纪南川得知纪箐箐被骆景深封为太子妃后,他怕她这个太子妃在外面不安全,遂派侯府的家丁去千秋楼接她回府。 他们才因此发现了纪箐箐的下落,救了她一命。 不幸的是,纪箐箐被打的鼻青脸肿,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此刻已经看不出来原有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刚被太子许诺了太子妃之位,赐婚圣旨还没有下来。 骆景深又是出了名的爱美人,若是纪箐箐的脸毁容了,那太子妃还能有希望吗? 家丁能想到的事情,纪南川自然也能想到。 他一脚将家丁踹飞,恼怒道:“传本侯的命令,封锁侯府的消息,二小姐受伤的事情任何人不许传出去,更不能让太子殿下知道。” “若是让本侯知道有人在后面乱嚼舌根,格杀勿论!” “是是,侯爷,小人这就通知下去。” 家丁闻言慌不择路的跑了,纪南川则扯下了腰间的令牌扔给了孟氏。 “你拿着本侯的令牌,亲自去宫里请个靠谱的太医过来,就说是母亲病了,让太医来为母亲医治。” “箐箐是侯府现在最大的希望,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现在都要把她的脸给治好。” 孟氏心里虽然有怨言,但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还要靠太子把纪梓杭从狱里捞出来,纪箐箐的太子妃之位,绝不能丢。 孟氏二话没说,拿着纪南川的令牌就走了。 整个侯府一团乱,氛围由最初的喜悦,变成了现如今的压抑。 纪南川刚刚心里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愤怒。 当他看见纪箐箐的时候,这种愤怒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纪箐箐的脸,怎一个“惨”字了得。 头发凌乱,口鼻流血,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脸颊两侧到处都是淤青。 纪南川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他攥紧拳头别过了脸。 “究竟是谁要毁掉我们永宁侯府!” 他能想到的人,就只有纪云棠。 孟氏请完太医回来,太医着手就为纪箐箐医治。 待把脉检查过后,纪南川赶忙问道:“太医,我女儿的脸怎么样了?” 太医道:“幸好二小姐的脸只是一些皮外伤,老夫开点药涂抹一段时间便可消肿。” 纪南川和孟氏闻言,两人长舒了一口气。 纪箐箐的脸没事,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太医离开之前,孟氏给了太医一大笔银票,让他替她们保密此事。 太医知道纪箐箐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自然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安顿好了纪箐箐,纪南川立马把孟氏叫到了房间里。 “你跟本侯过来!” 孟氏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走在后面慢慢吞吞的跟了过去。 纪南川看见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一点都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他抓住孟氏的胳膊就问: “你怕什么,本侯是你夫君,我又不会吃了你。” 孟氏:“……” 纪南川是不会吃了她,但是他性格阴晴不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她。 第358章 诬陷 更别说,今天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纪老夫人又找他告了状,纪南川的心情就更不可能会好了! 孟氏心里很怕他,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妾身没有怕侯爷,妾身只是在想,究竟是谁把箐箐打成这副模样的?” 纪南川松开她的手,冷哼了一声,“哼,箐箐当了太子妃,谁心里最嫉妒最害怕?” 孟氏惊道:“侯爷是说,纪云棠?” “除了她还能是谁!”纪南川猛的一拂袖,脸色分外阴沉。 “她本来就见不得箐箐好,如今又稳坐夜王妃之位,怎么可能甘愿箐箐当上太子妃压她一头?” “只是,本侯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妄图毁掉一个女子的容貌。” “当初你我二人之所以将她跟箐箐互换,也是看中了箐箐这张脸,从小就那么水灵娇俏,光是看着就觉得讨人喜欢。” “不像纪云棠,从小那张脸就丑陋至极,让人心里作呕。” 孟氏眼眸猩红,咬牙切齿道:“纪云棠,当真是恶毒至极!” “还好箐箐没有出事,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立马提刀去杀了纪云棠。” 纪南川眸光闪烁,他先是走过去关上了房门,接着对孟氏道:“愚不可言,你要是杀了纪云棠,那不是在给咱们侯府捅娄子?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我让你去请的道士,你请好没有?” 孟氏点了点头,“今天一早我就去白云观请了玉清道长,他同意明天早上下山,跟侯爷一同进宫。” 她说完后想到什么,就突然变了脸色。 “不过,那玉清道长胃口倒是不小,臣妾给了他十万两银票他都嫌不够,还坐地起价要十五万两。” “他说这是掉脑袋的买卖,银子不到位他是不会进宫的,我看他简直就是想坑侯府一笔银子。” 纪南川沉声道:“花点银子都是小事,只要他能将事情办好,给他十五万两银子又如何?” 他说到这里,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再说了,他就算拿了银票,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这笔横财。” 夫妻之间的默契,孟氏立马就懂了纪南川的意思。 他这是打算玉清道长办完事后,然后杀他灭口,把银子拿回来。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另一边,夜王府。 纪云棠坐着王生的马车回去之后,她发现骆君鹤和陈虎并没有回来。 纪云棠心里不免产生了一抹担忧。 “王爷不是比本王妃先走吗?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王生说道:“要不属下出去找一下他们?” 纪云棠蹙了一下眉,“还是本王妃亲自去吧!” 她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骆君鹤的安危。 “那属下去牵马车。” 王生将马车停在门口,纪云棠坐上去的时候提醒道:“走慢一点,留意一下他们马车的下落。” 她边走边留意街道两边的动静。 最终,在王生绕过三条街两条河道之后,纪云棠发现了骆君鹤的马车。 “王生,停车。” 那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马车,外面没有一点装饰,放在马车里面都丝毫不起眼。 但这也正是骆君鹤最近乘坐的那辆马车。 纪云棠盯着马车看了片刻,并没有发现陈虎的身影,她猜想陈虎和骆君鹤应该在附近。 或者,他们是在马车里面坐着。 但纪云棠想不通骆君鹤为什么不回家。 就在这时,王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还略带一丝尴尬。 “王妃是不是误会了,王爷他不是这种人。” 纪云棠:“???” 她还没反应过来王生这句话的意思,就听王生又道:“王爷虽然不善言辞,但夜王府的人都知道,他心里爱的人就只有王妃一个,他断然不会背叛王妃的。” 纪云棠:“……” 她眉头微蹙,觉得王生这话越说越奇怪。 她们不是来找骆君鹤的吗? 纪云棠掀开车帘把头伸出去一看,才发现马车停在千香楼的门口。 而千香楼,顾名思义,就是青楼,男子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只是,它不同于其它青楼那么低俗,这里以“雅”出名。 女子们不会像其它青楼一样,穿着暴露的衣服在门口搔首弄姿。 相反,她们都会一些才艺,来伺候和吸引客人。 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 纪云棠知道王生的意思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你觉得,本王妃不相信王爷?” 王生没吭声。 毕竟马车停在千香楼门口,论谁都有可能会误会。 纪云棠笑道:“王爷放着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媳妇不要,跑来这里找姑娘,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王生:“……” 他想了想,觉得纪云棠说的十分有道理。 而此刻,脑子被驴踢了的骆君鹤,坐在马车里,打了一个大喷嚏。 直接把旁边打瞌睡的陈虎给吓清醒了,“王爷,叛军杀来了?” “属下貌似听见了敲打战鼓的声音。” 骆君鹤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道:“叛军倒是没杀来,但是太子估计快出来了!” 陈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王爷,不好意思,属下睡着做梦了!” 骆君鹤没理他,而是拿起了小桌子上的弹弓。 这正是纪云棠昨天从纪梓杭随从那儿收来的。 她昨日顺手就放在了马车里。 今天刚好被骆君鹤拿来一用。 与此同时,王生问纪云棠,“王妃,属下刚刚好像看见王爷的马车好像动了一下,你要下去看看吗?” 纪云棠淡定道:“不必,坐着吧!”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骆君鹤就在马车里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骆君鹤在等太子出来,纪云棠在等骆君鹤行动。 他们两人各自坐在一辆马车上,彼此都很淡定。 不多时,一袭华贵玉色锦袍的骆景深,就醉醺醺的出来了! 他的怀里还搂着两个风情万种的美人,轻纱之下雪嫩肌肤若隐若现。 美人檀口微张,媚态横生,“太子殿下,你娶了太子妃,还会不会来看香儿?香儿真舍不得太子殿下~” 第359章 宠妻 另一个女子也道:“荷儿也舍不得太子殿下~” 骆景深在她们的腰上各摸了一把,笑的浪荡。 “当然会,香儿和荷儿可是孤的心头好,孤以后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们。” 话音刚落,一颗石子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径直砸在了骆景深的脑门上。 吓的他怀里的两个美人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香儿朝他看去,惊呼了一声,“啊,殿下,你的头好像起了一个包。” 骆景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果然摸到一个凸起的包。 他疼的“嘶”了一声,“该死的,什么人敢偷袭孤?” 骆景深四处瞅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他不免泛起疑惑。 京城重地,敢在大街上偷袭他的人,他自认为还没有生出来。 难不成,是意外? 骆景深收回了视线,他对两个美人告别之后,准备上马车离开。 他的一只脚刚踩在车凳上,不知哪里飞来一个石头,再次砸在他的脑门上。 他直接被吓得滚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又是没人。 骆景深手捂脑门,大怒道:“什么人敢偷袭孤,有本事就出来,躲在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是有人在故意捉弄他。 对方武功很高且射法很准,若是那人真想要他的命,就不可能是用石子,而是别的利器了! 但是,骆景深想不通,他这么做,究竟意义何在? 纪云棠也被这一套操作给震惊了! 她一直盯着骆君鹤的马车,亲眼看见石子是从马车里飞出来,然后砸向骆景深的。 他砸完两颗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纪云棠心里说不惊讶是假的。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骆君鹤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马车里的陈虎都傻眼了,他问道:“王爷,你不回府在千香楼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就为了用弹弓打太子殿下?” 骆君鹤敛眸,眼色微沉,“他欺负本王的王妃,本王先收点利息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陈虎立马就狗腿的道:“没问题没问题,王爷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太子殿下那么渣,您打了他不仅是在为王妃出气,更是在为那些被他祸害的姑娘们出气,王爷您真是太英明了!” 骆君鹤瞥了他一眼,桃花眼微眯,“注意你的措辞,本王只为王妃一人出气。” “其他女子,与本王何干?” 陈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他赶忙道:“属下嘴笨,王爷别生气。” 陈虎仔细想了一下,就明白骆君鹤为何要这么做了! 说白了,给纪云棠出气只是一方面。 更多的是,他想为纪云棠做点什么。 今天骆景深在沧浪诗话是如何刁难纪云棠的,他们在茶楼上都有目共睹。 当时,骆君鹤的脸色就异常难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生生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待比试一结束,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忍了! 纪云棠不让骆君鹤使用内力,他便不使用。 哪怕是选择最简单的弹弓,总归要让骆景深付出一些代价。 骆君鹤薄唇抿紧,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唇角溢出了一丝无能为力的苦笑。 不够啊,想要保护她还远远不够。 他多么想能和纪云棠一起并肩作战。 只可惜,还是奢望。 骆君鹤痛苦的阖上了眼,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陈虎应了一声,出去就开始驾马车。 当路过一家豆腐脑摊子时,骆君鹤被外面飘来的香味给吸引了! 他手指敲了敲车窗道:“陈虎,王妃喜欢吃豆腐脑,你去买两份回来。” “记得,要咸的不要甜的,多放一点葱花辣油和芝麻,少放点咸菜。” “好嘞!属下也就去买。”陈虎高兴的应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只觉得现在的骆君鹤,越来越有生命力了! 他有了爱的人,也学会了关心人,再也不是那个躺在床上,一心求死的夜王了! 陈虎将骆君鹤的变化看在眼里,他把这些归功于纪云棠医术的神奇,心里对他们两人就越发的崇拜和恭敬。 前面的马车停了,后面的马车自然也就停了! 王生汇报道:“启禀王妃,王爷的马车停下来了!” 纪云棠淡淡道:“嗯,跟着他们便可,他们停咱们也停。” 本以为只是平平无奇的事情,但令纪云棠没想到的是,骆君鹤的马车接下来又停了整整十七次。 这十七次,他都是让陈虎去街边的食铺里买吃的。 纪云棠人都麻了! 她感觉再买下去,骆君鹤要把街边的食铺给搬空了! 问题是,他有那么饿吗? 吃饭她好像从来没有少过他一顿,他还光吃不胖。 突然,纪云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王生,你说会不会是本王妃做的饭太难吃了,王爷吃不惯那些食物,但他又不好意思告诉我,所以才跑出来让陈虎买吃食的?” 王生嘴角抽了抽,颇为无奈道:“王妃,你可以质疑王爷的口味有偏差,但是你绝对不能质疑自己的厨艺不好。” “你的厨艺,是属下见过最好的,这点无人能及。” 纪云棠纳闷道:“那你说他买那么多吃食干什么?” 王生脑子倒也灵光,他观察了一下那些食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王妃,你想想看,刚刚陈虎大哥都去买了些什么?” “豆腐脑,骆驼蹄,肉油饼,紫苏虾,这些不都是王妃您平常爱吃的吗?” “属下还经常听桃枝说来着。”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骆君鹤能记住她的喜好,纪云棠心里美滋滋的。 或许这就是养成系夫君的快乐。 不过,纪云棠的侧重点,明显偏了一点。 她眼中泛起八卦的火苗,“王生,桃枝连这都跟你说啊,你们两个关系似乎不错?” 王生的脸一下就红了,他支支吾吾道:“关……关系还可以,主……主要是桃枝姑娘她比较照顾属下……” 第360章 恩荣宴 纪云棠瞬间笑颜如花,她想起桃枝对王生一见钟情的事,顺带着就帮桃枝推销了起来。 “桃枝那小丫头不错,人长得水灵又能干,做饭缝衣服样样在行,性格还温柔,以后谁要是娶了她,怕是有福咯!” 她说完,拍了一下王生的肩膀,“文人口中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机会就在眼前,你要是喜欢的话,可要早点下手,免得被人抢了后悔都来不及。” 王生被纪云棠调侃,他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却蓦然红了耳根。 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桃枝在他面前的各种样子。 可爱的,温柔的,关心的,心疼的……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王生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为何物? 今天听了纪云棠的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对桃枝动心了!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沉默替代。 纪云棠也没有意见,总归他们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若是真撮合在一起了,那倒也是喜上添花。 但若是两人有缘无分,那她就没有办法了! 就在这时,骆君鹤的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王生赶忙驾车跟在后面。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停下,一路到了夜王府的后门。 而纪云棠,则走了正门进去。 她进去就遇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骆君鹤。 纪云棠假装上去跟他打招呼,她推着他的轮椅往里面走。 “阿鹤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骆君鹤直勾勾的看着她,忽而笑了! “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阿棠你不都看见了吗?” 纪云棠:“……” 纪云棠:“!!!”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踪竟然没有瞒过骆君鹤的眼睛。 “你看见我了?” 骆君鹤摇头,漂亮的桃花眼里绽出点点笑意。 “没有,只是发现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我们,本王便猜测是你。” “直到现在看见你从正门进来,本王便确定了!” 纪云棠:“……” 她给骆君鹤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猜得真准。” 纪云棠想到这又问他,“阿鹤,你今天又打太子又买吃食,不会也是为了我吧?” 骆君鹤知道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如实道:“嗯,太子这些年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他以前针对本王,本王暂且忍了,可本王总不能看着你受欺负却无动于衷。” “本王今日没能杀了他,但你受的委屈,本王来日必定会百倍千倍奉还于他。” 纪云棠也挥舞了一下拳头,“来日,我必定把他打成猪头,保证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他。” 骆君鹤眼神宠溺的看着她,却听纪云棠又问道:“那你让陈虎买那么多吃食做什么,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骆君鹤眼眸微阔,唇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阿棠昨日三科得了第一名,谢世子都给你准备了大餐,今日又得了诗话桂冠,为夜王府赢来莫大的荣耀,这是本王的殊荣,本就应该好好为你庆祝一番。” “可本王行动不便,不能带你出去吃想吃的,便只能买些你平时爱吃的小零嘴来讨你开心了!” “我已经让陈虎拿进去了,也不知道阿棠会不会喜欢那些。” 纪云棠一双明眸亮的惊人,她含笑道:“喜欢,你买的东西我都喜欢。” “刚好我肚子饿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她推着骆君鹤进了大厅,一眼扫过,桌子上放着各种美食,全部都被人用盘子分装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桌丰盛的家宴。 骆君鹤将一碗豆腐脑推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阿棠,先吃豆腐脑,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纪云棠尝了一口,爽滑可口,十分不错。 “咸豆腐脑真好吃,这味道太怀念了!” 毫不夸张的说,古代豆腐脑的味道,跟她现代吃过的基本上没啥差别了! 除了甜咸口以外。 一顿饭吃完,纪云棠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准备着手明日恩荣宴上的建议。 骆君鹤知道这件事情,关乎着东辰国未来某一方面的发展,十分重要,便没有去打扰她。 直到第二天辰时末,有太监带着一支三十六人的仪仗队,停在了夜王府的门口。 其中有六人还抬着一顶精美繁华的轿辇。 轿辇是红色的,上面插着皇家专属的旗帜,四周垂有珠帘,用刺绣和金丝线镶边,做工十分了得。 带队的人,是景阳帝身边的亲信张公公。 “奴才参见夜王妃,今日皇宫为王妃举办恩荣宴,奴才特意奉皇上之命,前来接夜王妃进宫。” 纪云棠穿了一身浅紫色的烟罗宫装,裙摆逶迤在地,长裙上用金线绣着凤尾花纹,裙摆用珍珠点缀,华丽非凡又不失优雅。 她唇角微勾,声色从容道:“那就有劳张公公了!” 纪云棠给红袖使了一个眼色,红袖立马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荷包给他。 张公公喜笑颜开,又说了一些恭喜的话。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听闻王妃比试拿了第一,皇上可高兴了,一直夸你为咱们东辰国的女子长了脸。” “是么?”纪云棠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皇上有没有说,给本王妃赏赐什么礼物?” 张公公脸色一僵,继而又挂上笑容,“这个皇上倒是没说,不过王妃拿了桂冠,赏赐总归是不会少的。”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这不过是客气的说辞,景阳帝有多讨厌她她再清楚不过,又怎么可能庆幸她拿了桂冠,还给她赏赐? 她坐上轿辇,仪仗队开始往皇宫走去,百姓们皆是投来羡慕的眼神。 初阳微升,太液池边别有一番风味,文武百官们身着朝服,腰配玉带,尽显宫宴威严与肃穆。 一盘盘美味珍馐被端了上来,阵阵香气飘散在众人鼻尖,舞女们翩若惊鸿,宛若蛟龙,为今日的宴会增添了不少情趣和风采。 纪云棠在这里也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最不想看见的,莫过于永宁侯夫妇。 她的轿辇刚一落地,就被众大臣围拢了起来,各种恭维的话不绝于耳。 第361章 嫉妒 纪云棠一一笑着回应。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还是谢锦荣看不下去了,冲进去直接发疯。 “都给本公让开,你们自己没有女儿吗?都这么围着本公的女儿做什么?” 有大臣道:“荣国公,主要是夜王妃实在太优秀了,下官们都想跟夜王妃取点经验,回去后也好给家里的子女们传授传授,争取让他们在明年的春闱上,也能考个好成绩,这样我们这些老骨头脸上也有光是不是?” 谢锦荣闻言,腰板瞬间挺直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现在就十分有光。 他看了众大臣一眼,下巴抬了起来,问他们:“你们知道,本公的女儿为何这么优秀吗?” 众大臣齐齐摇头。 “荣国公,难道你知道?” 谢锦荣指着自己的鼻子就道:“俗话说,有其女必有其父,本公的女儿之所以这么优秀,正是因为她随了本公我。” “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本公就好,不要再缠着我的宝贝女儿了!” 众大臣:“……” 他们只觉得,谢锦荣好不要脸! 明明他认纪云棠为干女儿才一月有余,居然说人家这么优秀是随了他? 也不知道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不过,这种话,却没有一个人敢当着谢锦荣的面说。 他们明白谢锦荣的意思后,也就不好意思再追着纪云棠问东问西,只好找借口散开。 蔡夫人这才有机会过来接触纪云棠。 她拉住了纪云棠的手,“棠儿,你别听你爹胡说八道,他就是昨天得知你拿了桂冠,兴奋的一夜没睡,才跑来跟他的同僚们显摆的。” 纪云棠笑了一下,“我倒觉得爹这性格挺可爱的。” 直白又不失幽默,替她解决了麻烦的同时,还不容易得罪人。 她觉得,谢锦荣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蔡夫人拉着纪云棠越看越满意,竟然说了一句。 “依我看,棠儿长得这么好看,明明是随了你娘我。” “瞧瞧这小脸水灵的,不知道比那个新太子妃,好看多少倍。” 孟氏站的位置离她们不远,好巧不巧,蔡夫人的这句话直接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冲过来指着纪云棠的鼻子就训斥。 “纪云棠,你想报复冲我来就行,为什么要对箐箐动手?” “她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太子殿下也是诚心想要娶箐箐为妃,你心里就这么嫉妒她吗?” 纪云棠:“???” 孟氏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对纪箐箐动手了? 纪云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孟氏,“你觉得,纪箐箐有哪点值得本王妃嫉妒?” 孟氏沉声道:“她马上就是太子妃,而你就只是一个残王的王妃。” 纪云棠笑了,“就这?你就认为本王妃嫉妒纪箐箐?” 就骆景深那样的男人,送给她她都不要。 上午刚说要娶纪箐箐,下午就搂着两个美女从千香楼里面出来。 这种人,孟氏还将他视为珍宝? 看样子,她只在乎太子妃的权利,是一点都不在乎纪箐箐嫁过去会不会幸福。 蔡夫人眸光微眯,她挺身而出,将纪云棠护在了身后。 “孟夫人,你说我女儿对纪二小姐动手,还请你拿出证据来说话。” “没有证据,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女儿,她过的很好一点都不需要嫉妒你们。” 孟氏对上蔡夫人那张冷淡无温的脸,被她凌厉至极的眸子吓了一大跳。 印象里,蔡夫人一直是个温婉贤淑的美人,很少跟人翻脸,她在京城上流圈子里的名声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连名声都不要了,也要站出来维护纪云棠。 孟氏也是个气性大的,她觉得蔡归荑当众站出来,就是想踩她一脚。 她自然不能站着被踩,而什么都不做。 “蔡夫人,纪云棠是本夫人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本夫人更了解她的为人。” “你现在只是看见了她表面风光,实际上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的杭儿就是被她陷害,才被关进大理寺天牢里去的。” “否则,你以为她凭什么拿到沧浪诗话的桂冠?” 孟氏的言外之意,很多夫人小姐都听懂了! 包括缓缓走来的皇后和骆轻歌。 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孟夫人的意思是说,沧浪诗话的十位裁判,还不如你一个后宅夫人学问高?” 孟氏:“……” 她看见皇后的那一刻,吓得脸都白了! 孟氏刚准备跪下来给皇后行礼,就听骆轻歌补了一句:“母后,她明明是想说,我三嫂抢走了纪三公子的桂冠。” “如果她儿子没有入狱的话,那桂冠一定是她儿子的,怎么轮都轮不到我三嫂的身上。” “在她的眼里,怕是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儿子。” 孟氏:“……” 孟氏:“!!!” 这种话虽然是她心中所想,但当骆轻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说出来的时候,孟氏的面子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赶忙跪下给皇后和骆轻歌行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九公主,臣妇并没有想要质疑诗话裁判的意思。” “臣妇只是想不通,杭儿在皇家学院的成绩名列前茅,独占鳌头,这点也是程山长公开认可的,他从小便苦读各种诗书,怎么可能会输给乡下长大的夜王妃?” “臣妇怀疑,夜王妃是被山里的精怪给附体了,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纪云棠。” 众人:“!!!” 她们只觉得,孟氏是疯了不成? 她竟然敢当着皇后和九公主的面说这种逆天言论? 难道她不知道,皇后最厌恶神神叨叨之人了吗? 果不其然,皇后听到这话直接就变了脸色。 “放肆!孟氏休得胡言,这世上哪有什么精怪附体之说?” “你儿子成绩比不过夜王妃,你作为他的生母,难道不应该先从他的身上找问题吗?” “嫉妒心有是人之常情,但一味的捧杀,只会将自己的孩子养废,孟夫人又怎么证明,纪三公子在皇家学院里的成绩都是真实的呢?” 第362章 木作展示 骆轻歌也愤恨不平的道:“之前说我三嫂不是永宁侯府血脉,要滴血验亲的是纪三公子,现在你又说她是山里的精怪附体,你跟你儿子果然是一丘之貉,你们母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氏:“……” 孟氏:“!!!” 万万没想到,骆轻歌骂起人来,跟纪云棠也不遑多让。 可孟氏却不敢反驳一句,骆轻歌说的虽然难听,却是有目共睹的。 这点侯府不占理,孟氏便主动低头认错。 “皇后娘娘,九公主息怒,臣妇知错了,臣妇不应该胡乱猜测,还请皇后娘娘和九公主恕罪。” “恕罪?”骆轻歌冷嗤,“恕罪要只是嘴上说,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打她十巴掌当成恕罪吧!” 一声令下,立马就有嬷嬷前来,撸起袖子就往孟氏的脸上抽。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忍着疼却不敢出声。 孟氏表情隐忍,心里却在咆哮:纪云棠,本夫人现在受的这些罪,都是你害的。 本夫人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十巴掌打完,她的脸也肿了起来,纪南川赶过来恭敬行礼道: “皇后娘娘,九公主,贱内口无遮拦惯了,她并不是有意想要得罪娘娘和九公主殿下的,下官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贱内,还望娘娘和九公主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冷,“希望侯爷说到做到才是。” 这时,宫女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后点了点头。 她淡淡道:“侯爷,恩荣宴快要开始了,先带着你的夫人下去梳妆上药吧!” “是,皇后娘娘,九公主,下官告退。” 纪南川满脸恭敬,带着孟氏就转身告退。 刚一到没人的地方,他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他赞赏道:“夫人,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相信用不了多久,纪云棠是精怪附体这事,就能在宫里传开。” “到了那个时候,玉清道长再出面,就会顺理成章的多。” 孟氏满脸阴狠道:“只要能将纪云棠弄死,将杭儿救出来,别说是挨十巴掌了,就算是一百巴掌我也愿意!” 没错,纪南川和孟氏这么做,都是有预谋的。 她之所以说纪云棠是精怪附体,并不是真的要在皇后面前生事,而是提前给她们打点预防针,为等会玉清道长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这种事情,看着荒谬,但实际上信的人却不少。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相信鬼神之说。 只要在她们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玉清道长就能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孟氏梳洗完,又给面部上了药,这才看起来消肿了不少。 她和纪南川再次回到了太液池边,刚好这时有太监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楚贵妃驾到,太子殿下驾到,齐王殿下驾到,辰王殿下驾到,丽嫔娘娘驾到,十公主驾到……” 一众身着华贵的人鱼贯而入,后面还跟着梅逐雨和程如山等人。 丽嫔披着雪白的孤裘,被剑兰扶着走了进来,她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很多。 路过纪云棠身边的时候,她凉薄的看了纪云棠一眼,眸中隐隐闪烁着病态的恨。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丽嫔不是在关禁闭吗?景阳帝竟然把她放出来了? 景阳帝和皇后落座,众人纷纷跪地开始行礼。 景阳帝轻抬了一下手,坐在了龙椅上。 “众爱卿和夫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他说完看向纪云棠,“今天的恩荣宴,主要是为沧浪诗话得了桂冠的考生举办的,夜王妃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纪云棠福了一下身,浅笑道:“皇上过奖了,臣妾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景阳帝:“……” 众人:“……” 谦虚也不带这样谦虚的吧? 要真是运气好就能拿桂冠,那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苍生,才换来了这么好的运气。 景阳帝哈哈大笑,“夜王妃可真是幽默,连程山长和梅馆主都夸你是个天才,你竟然还这么谦虚。” 纪云棠懒得跟他扯,她觉得景阳帝这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实际上他心里根本就不认可她。 毕竟,人眼睛里的敷衍,做不了假。 这时,有小太监上来禀报,“皇上,夜王妃和众考生设计的木作成品已经打造好了,现在要抬上来展示吗?” 恩荣宴上的第一个流程,就是展示考生们木作比试设计出的成品,然后根据它们各自的实用性,看看能否大批量生产和推广。 景阳帝大手一挥,“快抬上来。” 对于木作比试的成品,他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很快,一件件成品就被侍卫抬了上来,每一件上面都盖着红布。 按照规定,红布需要考生自己去揭开,然后向众人展示自己设计的成品。 这一轮设计的,有近三十个成品被抬了上来展示。 纪云棠作为桂冠,她的洗衣机也就排在第一个。 她走上去将红布揭开,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们心里都十分好奇,这洗衣机真有她说的那么神奇,能解放双手,洗干净衣物吗? 红布下,众人看见了洗衣机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个滚筒形状的东西,内部的空间很大,外侧则是用铜圈固定,围了整整三圈。 它的上面有一个木盖子,可以将其揭开,后下方则有一个细长的管子伸了出来。 最神奇的是,洗衣机的后方,还设计了一个大型转轮状的装置,里面用等臂杠杆连接,看着就像是个大车轮。 纪云棠将设计的原理大概解释了一遍后,便让侍卫抬着洗衣机,放在了太液池的下游。 太液池直通宫外,水是流动的。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转轮状的装置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很快水便便流进了洗衣机的内部。 纪云棠让宫女拿来脏衣物放进去,又倒了一些自己特制的皂粉,洗衣机在水力的驱动下,便自己动了起来。 众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第363章 私心 纪云棠轻笑道:“洗衣机洗干净衣服,差不多需要半个时辰,大家无需在旁边干等着,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皇后也附和道:“夜王妃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接下来就先看第二件设计品吧!” 第二件成品是江云珩设计的水车,他的设计理念就是,利用水涡轮原理,帮助百姓们从井里提水,省时省力。 江云珩让侍卫将水车抬到井边,将水车装在了井口上面,然后亲自给众人示范了一下。 平日烧一壶水的时间,下人们只能提五桶水,现在他却能提十五桶水上来。 时间和效率都高了三倍不止。 景阳帝对江云珩设计的水大加称赞,要求工匠师傅们大力生产。 并且,他还要求宫里的每个水井,都要配置上一个水车,以此来缩短下人们干活的时间,从而提高干活的效率。 纪云棠撇了撇嘴,江云珩设计水车是为了帮下人们减轻活计,让他们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而景阳帝呢? 则是让下人们把缩减的时间空出来,去干别的事情。 他这简直不把人当人看,而是把下人们当牛马一样在使用。 纪云棠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原来这就是皇权封建统治者丑陋的嘴脸。 正常人是把它们当工具,帮自己省力,而封建统治者则是想着利用工具省出的时间,可以让下人们来干双份或者三份的活。 拼命压榨。 纪云棠想到这,开始在心里反思,自己设计洗衣机的初衷,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这不仅没有帮到宫人,反而成了黑心帝王压榨他们的工具。 但很快,她就有了结论。 自己设计洗衣机的初衷并没有错,打造的工具也没有错,唯一错的只有人。 而无论是洗衣机也好,水车也好,亦或者其他考生设计出的东西,这些工具在大批量生产之后,服务的并不仅仅是皇室和贵族阶级,更多的还是那些用自己双手辛勤劳作的百姓们。 自己总不可能因为景阳帝一人,就不让广大老百姓使用了吧? 江云珩的水车展示完,却迟迟没有人上前揭红布。 景阳帝有些不悦道:“下一件木作成品的设计者是谁,怎么还不上来介绍?” 张公公尴尬的说道:“皇上,下一件成品是慕容三小姐设计的百变大抽屉,她因为作弊陷害夜王妃和纪二小姐,被太子殿下下令关进大理寺天牢里了,等着定罪惩处呢!” 张公公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还有下下下一件成品,是纪三公子设计的折叠床,他也因为当街行凶,陷害夜王妃被关进大理寺的天牢里了!” “慕容三小姐和纪三公子的成绩都已经被青云馆取消了,他们今日怕是都来不了了!” 景阳帝:“……” 景阳帝:“!!!” 他心头惊怒道:“两个人被关进天牢,还都跟夜王妃有关,她怎么这么爱闯祸?” 这样的话,张公公不敢接。 考生违规被取消成绩的事情不是没有,但一连两个考生陷害同一个人,被关进大理寺的天牢里,这还是第一次见。 可见,纪云棠是真的不好惹。 景阳帝想了想,沉声道:“那就先跳过他们两个的成品,稍后再做定夺。” 张公公恭敬应下:“奴才遵命。” 名单轮后,宋微蓝出来展示了自己设计的暖桌。 她让宫女端来一盆烧红的炭火,倒进了暖桌下方的铜质抽屉里,很快整张桌面便升温了起来。 宋微蓝又找了一个很怕冷的书童,让他在上面看书写字,书童的反应也很真实。 “我感觉手脚一点都不冷了,身体也暖烘烘的,以后读书再也不怕寒了!” 宋微蓝又笑道:“这个暖桌还有一个功效,就是可以用来吃饭,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只要将饭菜放在暖桌上,下面加上炭火,它就会一直保温,饭菜也会凉的慢一些。” “不供暖的时候,也能当普通桌子使用。” 她展示完,暖桌瞬间就得到了大众的一致好评。 尤其是后宫里的妃嫔们,冬天寝宫里都放着炭火盆,她们都想给自己宫里也安排一个暖桌。 家里有读书人的就更不用说了,这种好东西他们都想拥有。 皇后唇角微微一勾,笑的温婉,“看来妹妹们都很喜欢舒阳郡主设计的暖桌,既然如此,那就让工匠们大量生产吧!” 这点景阳帝是没有意见的,好东西就应该设计出来,上交给皇家,让皇家优先使用。 只是,他一想到这些设计会传入其他三国,被其他三国的皇室效仿,他的心情就十分郁闷。 楚贵妃见他皱着眉头,倒了一杯茶递上,面带关切的问道:“皇上,你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景阳帝喝了一口热茶,眉头才微微舒展了开来。 他道:“朕一想到我国才子们设计出的成品,会流入其他国家,让他们无偿享受我国的发明,朕心里就觉得十分不公平。” 楚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诧异的看向他。 “可是皇上,以往的沧浪诗话,不都是这样的吗?” “其他三国才子们设计出的优秀作品,我们东辰国不也无偿效仿了吗?” 她想起去年西蜀国考生设计的月牙凳,现在宫里的妃嫔几乎人手一个。 还有前年北冥国考生设计的抽屉桌,东辰国现在也基本家家户户都有。 怎么到了景阳帝这儿,他就觉得不公平了? 景阳帝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屑,“他们设计的那些东西,跟我们东辰国的档次能比吗?” “就不说是舒阳郡主的暖桌和江云珩的水车了,就夜王妃的这个洗衣机,都能吊打他们三国加起来的所有设计。” “让他们无偿使用我们的成果,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楚贵妃:“……”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此刻却觉得景阳帝有够无耻。 沧浪诗话本身主打的就是文化的碰撞和推广,将本国考生优秀的作品分享发扬出去。 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文化传承的问题,同时也是四国友好交流的表现。 第364章 设计费 景阳帝自己本就没有出一分力,他怎么就认为自己吃亏了? 丽嫔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光,突然提议道:“皇上,臣妾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向其他三国收取一些设计费。” “一来,这样的设计本身就十分稀有,一旦大批量生产,造福的肯定是各国百姓,他们用了我们设计的工具,国力肯定会前进一大步,百姓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富庶,对我们东辰十分不利。” “二来,最近国库空虚的厉害,臣妾认为适当的收取一些费用,可以给皇室增加一些营收,用来维稳和过渡开支。” “三来,沧浪诗话女子报名参赛,我们都能开了这个先河,那木作设计收费又如何开不了呢?” 丽嫔说完,景阳帝开始在心里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于私心而言,他觉得丽嫔的这个提议深得他心。 就拿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三十个木作成品来说,按个收费的话,一个设计费收取十万两银子,那三十个就是三百万两银子。 一个国家三百万两,三个国家就是九百万两,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景阳帝很心动,他想到这,立马就跟皇后商量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皇后,有些事情朕不好出面,你身为一国之母,朕希望你能出面,替朕商议这件事情。”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让皇后做那个恶人,自己在后面美美隐身,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就算有人怪罪不满,那也是皇后一人出的主意,跟他无关。 岂料,景阳帝的提议立马就遭到了皇后的反对。 “皇上,臣妾认为这事不妥,且不说沧浪诗话是青云馆举办的,东辰皇室作为加盟的一方,只有参与权,没有决定权。” “难道皇上就不担心,突然收取这么高额的设计费,会破坏四国的和平吗?” 景阳帝抿紧唇,眼中酝酿出一场风暴,他愤怒的看向皇后。 “这十五年设计共享还不够吗?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无偿下去,到时候我国被他们甩出一大截来,你是不是心里就满意了?” “说好听点,这是发扬本国文化,说难听点,这就是盗取国家机密,朕可以让他们使用,但也有不让他们使用的权利。” 皇后:“……” 她觉得景阳帝简直不可理喻。 四国好不容易维持了十几年的和平,百姓才勉强安居乐业。 如果他这么一搞,这短暂的和平怕是也到头了! 皇后沉下了脸,眸如寒冰,“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皇上自己说的,所以这件事情臣妾不会出面,皇上若是真有想法,那就自己去跟梅馆主商议好了!” “哦对了,这设计的成品跟皇上无关,皇上若是真想拿它们收费,也要问问把它们设计出来考生们的意见,以免让东辰国的学子寒了心,以后不愿再为皇室效力。” 景阳帝双目腾腾,带着怒气,“皇后,你威胁朕!?” “不敢。”皇后目光淡淡的看向他,“文化没有国界,沧浪诗话木作比试的成品,本就是无偿宣传发扬的,臣妾相信来报名参赛的考生们,也深知这一点,才设计出了能让百姓们衣食住行都有利的工具。” “他们的本意,肯定也不是想借此来赚取银子,想从中谋利的怕是只有皇上你了吧?” 景阳帝:“……” 冷不防被皇后戳中心思,他的脸上十分难堪。 可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后面考生的几轮木作展示,景阳帝都没心情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张公公在他耳边提醒,“皇上,所有考生的木作成品都已经展示完了,你看纪三公子和慕容三小姐的怎么办?” 景阳帝回过神来,就看见偌大的场地上,还放着两台未揭红布的成品。 一长一短立在那里,丝毫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不远处,孟氏给纪南川整理着身上的官服。 她小声说道:“侯爷,皇上既然能让人把杭儿设计的折叠床抬上来,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认可杭儿的设计能力的。” “刚好昨天杭儿已经将他设计的折叠床原理写在纸上,让澈儿带给你了,只要侯爷能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能把杭儿从天牢里放出来。” 纪南川眼神不羁,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用你说,本侯知道该如何做!” 他站在一边,等着张公公叫纪梓杭的名字,然后他再上去揭红布。 岂料,张公公不仅没看他一眼,反而叫来了四个侍卫,抬起纪梓杭设计的折叠床就往外面走。 纪南川急了,赶紧上前去拦住他,他换了一副谦卑的表情询问。 “张公公,不知他们这是要把我儿设计的折叠床抬去哪?” 张公公瞥了纪南川一眼,手里的拂尘指向公布。 “哦,原来这红布里的东西,是纪三公子设计的折叠床啊?” 纪南川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张公公又拖着长长的嗓音道: “皇上说了,纪三公子人在天牢,又被取消了比试成绩,那他设计的成品,自然就不作数了,皇上让奴才们把这折叠床抬去柴房里砍了烧掉。” 纪南川:“……” 纪南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砍了烧掉,怎么会这样?” “张公公,看在我二女儿就要当上太子妃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本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给杭儿一个展示的机会可以吗?” 纪南川塞了一锭金子到张公公的怀里,却被张公公推了回去。 “侯爷,皇上做的决定哪是奴才能改变的,侯爷还是别为难奴才了!” 他说完就让侍卫们抬着纪梓杭和慕容悦的木作成品下去了! 纪南川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不知道的是,景阳帝心里十分嫌弃这两件东西。 他认为,设计的主人都已经进去了,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上已经有了污点。 有了污点的设计,再拿去给其他三国卖,对方不一定会买账。 第365章 洗衣机 而留下来打造使用的话,百姓们说不定还会心存排斥。 怎么看景阳帝都觉得不划算,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而与此同时,有宫女过来禀报。 “皇上,皇后娘娘,夜王妃的洗衣机已经停了,似乎里面的衣服已经洗完了!” 皇后心下一喜,立马站了起来,“本宫过去看看。” 景阳帝也紧随其后赶来。 太液池边,纪云棠正指挥着一个宫女,把洗衣机里面的棉衣捞出来。 宫女本来铆足了劲去捞棉衣,生怕自己提不起来。 可拿到手后她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浸了水就十分厚重的棉衣,此刻竟然变轻了一半,拿的时候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纪云棠解释道:“后面的这个转轮装置,转动的时候可以把衣服里面的水份挤压出去,不用手拧。” “不过,它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拧的衣服可能不是那么的干,通常还是需要在太阳下面晾晒一两天的。” 皇后上前,用手摸了一下宫女晾晒起来的棉服,发现手上只沾了一些薄薄的水汽,没有那种湿哒哒的样子。 “洗衣机能把棉服里的水挤压到这个程度,已经比手拧好很多了,冬天也节省了衣服晾晒的时间,很是了不起。” 骆轻歌也好奇的摸了一把棉服,满脸惊讶。 “母后,这棉服放进去的时候可脏了,现在不仅洗干净了,上面还有一层的香味。” 她将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三嫂,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纪云棠笑道:“这是薰衣草的香味,每袋皂粉里面,我都添加了薰衣草汁液提取的香精,它可以祛除衣服上的异味。” 此话一出,骆轻歌更喜欢了,“我以后的衣服,都要用这个皂粉来洗。” 纪云棠的洗衣机,获得了全场最高的欢呼,景阳帝下令工匠大批量生产,争取早日家家户户都能实现洗衣服自由。 梅逐雨也亲眼见识了洗衣机神奇的一幕,他大赞道:“若是等到洗衣机推广出去,还不知道其他三国的百姓们,要怎么感谢夜王妃呢!” 景阳帝闻言,眼神暗了暗,他端起手边的酒樽,对着梅逐雨道:“梅馆主,这次在东辰组织举办沧浪诗话,你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梅逐雨端起酒樽,回敬景阳帝,“要敬也应该是老夫敬皇上才对,沧浪诗话能顺利举办这么多年,离不开皇上的大力支持。” “这杯酒,老夫先干为敬。” 景阳帝端起酒樽喝了一口,突然说道:“梅馆主,有件事朕想跟你商量商量。” “皇上有话但说无妨。” 景阳帝哈哈一笑,“好,那朕可就直说了!” “历届沧浪诗话考生们的优秀文化和木作设计,都是结束后第一时间将样本传到其他国家,让他们无偿学习使用。” “文化传承本是一件好事,但朕却在想,这是不是对我国的考生太不公平了?” “梅馆主也看见了,今年我国的考生格外优秀,晋级到前三轮的考生比往年多了十人不止。” “除了第一名拿到桂冠的考生,会有朕的赏赐以外,其他考生就等同于免费将自己的劳动成果传出去,没有任何好处,这样对他们而言,是不是有失公允?” 梅逐雨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又舒展开来。 他问道:“那依照皇上所言,是想让朝廷跟青云馆一起,给优秀考生们共同颁发赏赐吗?” 景阳帝:“……” “自然不是。” 要真每个人都发赏赐,他可舍不得拿那么多银子出来。 “朕的意思是,将他们设计的木作和诗词传到其他三国,我国是不是可以适当的收取一些设计费用?” “毕竟,我国的木作设计一旦传出去,其他三国的百姓们,也都跟着沾了光。” “届时,朕再拿收来的设计费,赏赐这些有功劳的学子,既不会让他们寒了心,也不用再让青云馆破费了!” 梅逐雨嘴角抽了一下,他听完后总算明白了景阳帝的意思。 这是想拿考生们的劳动成果,来给自己赚钱。 估计也只有景阳帝,能把自己的私心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了! 梅逐雨指尖扣在茶盖上,平静的说道:“沧浪诗话举办了十五年,还从来没有文化设计收费的先例,今年东辰众考生的表现都十分优秀,皇上想要收费,本馆主也可以理解。” 景阳帝心下一喜,他以为梅逐雨这是答应了! 可下一秒,却听他道:“皇上开了东辰国收费的先河,以后其他三国的文化和设计,皇上想要拿来用的话,也要上交高额的设计费,这点皇上没有意见吧?” 景阳帝刚想说没意见,就听梅逐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就算有意见也没办法,一旦这个费用还不上,就会制造矛盾,从而引发两国战争。”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青云馆和皇家学院共同出面,怕是都解决不了问题。” 他说完,幽幽的看了景阳帝一眼,“战争带来的费用,怕是十倍的设计费都不够。” 景阳帝:“……” 景阳帝:“!!!” 梅逐雨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以为他是谁!? 梅逐雨见景阳帝黑着脸,一言不发,他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缓缓道:“皇上好好考虑一下,如果等恩荣宴后,皇上还要坚持收设计费的话,那老夫一定会帮皇上向其他三国的国君转达,之后单独让东辰国收费。” “单独收费?”景阳帝面露震惊。 梅逐雨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十五年前其他三国的国君,都在老夫的面前说过这么类似的一句话。” “文化是知识的瑰宝,学子是国家的未来,他们不会破坏知识瑰宝,更不会做有损国家未来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用考生的知识成果去为皇室谋利。” “老夫举办沧浪诗话,也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或者为青云馆谋利,一切不过是想遵从心里深处的想法,在有生之年看见四国鼎力昌盛,文化繁荣。” 第366章 女子学堂 梅逐雨说完,景阳帝只觉得万分羞愧。 他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照对方这话里的意思,其他三国皇上都不收费,若是他一个人收费了,那他就是四国子民眼中的另类。 景阳帝简直不敢想,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名声会是多么的一塌糊涂。 他清咳了一声,放下茶杯,看向梅逐雨,脸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梅馆主不要多想,朕只不过是在跟你开个玩笑,四国的和平还是要我们共同努力来维系。” 梅逐雨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上这是改变主意,不收设计费了?” 景阳帝立马表态道:“朕从来没有想过要收设计费。”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丽嫔,突然说道:“都是刚刚丽嫔提意见,让朕开了这个收费的先河,这妇人之见实在是荒谬,朕一时糊涂,才在梅馆主面前说错了话。” “其实在朕的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东辰早日成为文化大国,四国可以长期和平。” 虽然还是有一些小战事不断,但都是边境摩擦,自从骆君鹤打败敌军之后,大的战事几乎没有再发生。 这对东辰国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现在他手底下的武将,没有一个比得上骆君鹤。 东辰国元气还没有彻底恢复,若是真引起了战争,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丽嫔听了景阳帝的话,差点没吐血。 她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敢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来顶罪。 这个男人,真的每一次都在刷新她的三观和下限。 丽嫔心里说不气是假的,但她现在只能忍气吞声,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景阳帝给张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张公公立马心领神会。 他上前扯着嗓子道:“第一个木作展示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第二个环节,请夜王妃上前,向皇上提出自己心目中的建议。” “注意,这个建议只有一次机会,请夜王妃好好把握。” 纪云棠早就想好要说什么了,她上前站在场地中央,声音不卑不亢。 “臣妾想为女子们发个声,自古以来女子读书难度都颇大,男子可以进学堂而女子却不能。” “臣妾希望皇上可以开创女子学堂,在全国范围内修建书斋,供更多的女子们进去读书。” 景阳帝眉心跳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全国范围修建女子学堂,那得花多少钱? 而且,这还不算请夫子和买书籍的开支。 这要是都从国库里拿,那起码国库还要空一半。 景阳帝想到这,就觉得心在滴血,他皱着眉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将来她们都是要嫁入后宅内院,相夫教子的,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 “夜王妃,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提个合理的建议吧!” 纪云棠眸光微眯,沉声道:“皇上刚刚也说了,希望东辰国能够早日成为文化大国,那臣妾的这个建议就不算过分。” “这个朝代不仅仅是有男子,还有女子,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未尝不能做到,她们很多人只是缺少一个学习的机会。” “只要皇上能够给她们这个机会,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女子们站起来报效祖国,为国家出一份绵薄之力。” 程如山闻言赞赏的看了纪云棠一眼,说道:“老夫倒觉得夜王妃的提议不错,早在二十年前,上一任皇家学院的院长就破例招收了女子入学,只不过仅限于世家贵族,还要以考试的形式入学,难度颇高。” “世家小姐既然能读书,那普通平民为何不可以呢?” “老夫觉得还是应该打破偏见,给更多想读书的女子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一代人影响一代人,父母有了文化,他们将来生出的孩子,文化素养自然也会高出不少,孩子们学习能力强了,那国家何愁不会兴旺繁荣?” 程如山作为皇家学院的山长,本就受人尊敬,如今他的话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他们纷纷劝导景阳帝,开创女子学堂,给女子一个求学的机会。 景阳帝被众人架着,自然骑虎难下,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 “那就先在最近的平安县,七里县和桃源县开设女子学堂,每个县开设两个,暂且看看入学的效果,效果好的话再往外扩,这件事情就交给工部尚书去办吧!” 皇后站起身来说道:“皇上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女子学堂若是开设了,还要用夜王妃的名字来命名。” “依臣妾看,不如就全部取名为云棠书院吧!” 学堂都开了,一个名字算什么,景阳帝自然一口答应。 “那就按皇后说的这么办吧!” 纪云棠知道,一个县开两个女子学堂,这已经是景阳帝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她自然不会再得寸进尺。 本以为第二个环节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便是赏赐环节了! 纪云棠心里满怀期待…… 没想到,一个侍卫跑来匆忙汇报:“皇上,外面来了一个白云观的道士,说是看见皇宫上方有一团黑雾,唯恐有妖物在此作祟,他想要进来替皇上收妖。” 景阳帝闻言,心里瞬间大惊,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果然看见头顶上方凝结了一团黑雾。 一阵寒风吹来,枯叶在空中飞舞,大群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声响。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阳光被大片乌鸦遮挡在了外面,遮天蔽日。 景阳帝原本就信奉鬼神之说,如今再看见这样诡异的景象,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道:“快,快去把白云观的道长请进来。” 孟氏和纪南川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得逞之意。 太液池边,人心惶惶。 纪云棠瘪了瘪嘴,这不就是一朵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乌云吗? 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她抬头看向天上的乌鸦群,鼻尖隐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血腥味,被风一吹便散开了!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呵呵,有意思。” 估计等会又有好戏能看了! 第367章 猫抓老鼠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深蓝服饰的中年道长便被带着走了进来。 他面容消瘦,眼窝深陷,上前给景阳帝行了一礼。 “贫道参见皇上,贫道乃是白云观的玉清道长,今日奉命下山给弟子们传道授业,路过皇宫之时,意外发现皇宫上面凝结了一团黑雾,邪气十足。” “贫道算出皇宫里可能藏有千年妖物,特意请命前来捉妖。” 玉清道长知道景阳帝向来信任掌门,怕对方不相信,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云观掌门是我的师叔,今天就是他让贫道下山传道的。” 说着,他还拿出了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 景阳帝看后,相信了几分,但心里还是存疑。 “道长如何证明皇宫内藏有妖物?” 他虽是天子,身上有龙气护体,但这些年也做了很多坏事,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因此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景阳帝总是小心又谨慎。 骆轻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父皇,这牛鼻子老道的话你也能信,这世上哪有什么千年妖怪,我看他就是存心想来骗钱的,儿臣这就让人把他赶出去!” 玉清道长丝毫不慌,他用手指了指天上的乌鸦群。 “公主信与不信,都不能改变皇宫里藏有妖物的事实,这乌鸦群就是被千年狐妖身上的气味吸引过来的。” “待贫道施法把它们驱散,公主就明白了!” 玉清道长说完,就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取出来了一张黄符,往天上一抛。 他嘴里念着人听不懂的咒语,黄符竟然自燃了起来。 “玛尼玛尼哄,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这一声“破”字喊完,黄符燃成灰烬,天上的乌鸦尽数散开,遮挡的阳光再次照射了进来。 遮天蔽日后再次重见光明,景阳帝这个时候,可谓是对玉清道长的话深信不疑。 他急忙问道:“道长可知妖物在哪?” “皇上稍安勿躁,待贫道查探一番。” 玉清道长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罗盘,罗盘自行转动几圈之后,指针突然指向了一个方向。 它指的不是别人,正是纪云棠所在的位置。 骆芊雪惊呼了一声,捂着嘴道:“夜王妃竟然是千年狐妖,难怪她把我三皇兄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语气难掩兴奋,表情全是幸灾乐祸。 纪云棠冲她森然一笑,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十妹妹,我要是千年狐妖,第一个就考虑把你吃了!” 骆芊雪:“……” 骆芊雪:“!!!”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被吓到之后又惊又怒。 “你们听见了吗,她承认她是千年狐妖了!” 骆芊雪扭头看向玉清道长,指着纪云棠道:“道长,你快把她给收了!” 纪云棠双臂环胸,冲玉清道长勾了勾手指。 “你这牛鼻子老道,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 纪云棠在来皇宫之前就猜道,今天这恩荣宴怕是不会太顺利。 总有刁民想要害她。 现在连坑蒙拐骗的道士,都敢打她的主意了! 还找的是这么不入流的理由,千年狐妖。 呵呵,难道这个玉清道长,看不出来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说明他的道行不怎么样,这样的骗子纪云棠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 玉清道长看她如此嚣张,瞬间怒了! “大胆妖孽,竟然敢口出狂言,看贫道今天不收了你!”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来一叠黄符,拿起一张朝纪云棠的面门丢了过去。 黄符再次燃了起来,眼看火即将落在纪云棠身上,谢流筝闪身出现,他抽出腰间的剑,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将燃烧的符纸挑飞。 “你这臭道士敢碰我妹妹一根汗毛,本世子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纪云棠内心感动之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景阳帝因谢流筝的话而黑了脸色。 纪云棠赶忙大声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用你来插手。” 她喊完也不等谢流筝回话,直接上前夺走了玉清道长手里的黄符。 “不就是斗法吗?谁还不会!” 玉清道长:“……” 他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吹过,手里的一叠黄符就空无一张了! 他伸手就要去抢纪云棠手里的黄符,“妖孽,快把符纸还给贫道!” 纪云棠微微一笑,“还给你?好啊!” 下一秒,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只见纪云棠拿起三张黄符,就朝玉清道长的面门扔了过去。 有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玉清道长的黄符在夜王妃手里,怎么也开始自燃了?” “快看,那群乌鸦又飞回来了!” “玉清道长的头发竟然被自己的符纸给烧秃了!”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纪云棠却充耳不闻。 她唇边扬起一丝绝美的嗤笑,不紧不慢的跟在玉清道长的后面。 玉清道长跑到哪,纪云棠手里的黄符就丢到哪,她却始终跟对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而每一张符纸飘在半空之时,毫无意外都会自燃。 骆斯年表情一言难尽,他看着道长被烧的大洞小洞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亵裤,轻摇了摇头。 “三皇嫂这是玩猫抓老鼠玩上瘾了!” 骆轻歌愤懑不平道:“活该!谁让这臭道士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三嫂,烧死他都是便宜他了!” 到最后,纪云棠的手里还留了一张黄符。 而玉清道长,整个人烟熏火燎的,头顶的头发烧没了不说,身上的衣服也已然破破烂烂,只余下几片碎布挂在身上,遮住重点部位。 他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仙风道骨的样子。 在场女子众多,张公公赶忙让侍卫拿来一件衣服,给玉清道长穿上。 玉清道长穿好衣服,立马就道:“皇上,你看见了吧,这狐妖根本就不怕贫道画的符纸,可见她的道行有多高。” 他一说话,嘴里就往外冒黑烟,熏的景阳帝直皱眉头。 皇后满脸不悦道:“皇上,莫要听这道士胡言乱语,夜王妃不可能是狐妖。” 第368章 各怀鬼胎 丽嫔心里恨纪云棠恨的要死,如今听到这话,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她要不是狐妖,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东西?” “臣妾不说别的,就单论她那身医术而言,皇后娘娘觉得这会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应该有的实力吗?” 皇后凤眸微眯,幽幽的瞥向她,“丽嫔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夜王妃会医术,难道不是在救人吗?她何时害过人?” “本宫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她,夜王现在怕是已经薨逝了,你不感谢夜王妃救了你儿子,却处处为难她,丽嫔妹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丽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跪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也怕有心怀不轨之人,潜藏在我儿子身边害他。” “毕竟你们都知道,鹤儿在纪云棠没进门之前,就已经娶了四任王妃了,那几名女子见了鹤儿的模样,没有一个是不害怕的,臣妾……”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景阳帝厉声打断,“够了!这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 他怕再说下去,别人就要说他这个父皇亏待骆君鹤了! 景阳帝对骆君鹤有愧,自然不想听皇后在自己面前提他的名字。 皇后冷冷的瞥了景阳帝一眼,没再说话。 丽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刚刚心里有多紧张,生怕一个字不对就说漏了嘴。 但不得不说,皇后这老妖婆好像已经有所察觉了! 她之前还会对自己客客气气,没想到今天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翻了脸。 丽嫔心里说不气是假的,但同时她却也意识到,有些事情得提上流程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了骆景深一眼。 发现他坐在那里,正和纪南川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喜悦。 丽嫔知道骆景深打算娶纪箐箐了,她心里虽然看不上纪箐箐,认为她又蠢又笨。 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适合骆景深的人选。 骆芊雪现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那么永宁侯府的势力,骆景深就必须拉拢过来。 更别说,他的东宫里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换个人都不一定会愿意嫁给骆景深。 纪云棠没把丽嫔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此刻上前几步,一脚把喋喋不休的道士踹翻在地。 “皇上,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纵火,该如何处置?” 景阳帝:“……” 景阳帝:“!!!” 他似是没想到纪云棠会倒打一耙,大怒道:“在皇宫纵火的人不是你吗?” “刚刚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拿着符纸追着玉清道长烧,还差点伤到了其他人。” “夜王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纪云棠微微一笑,“他说臣妾是狐妖,想要烧死臣妾,那皇上有没有想过,这符纸在臣妾手里怎么会自燃呢?” 纪云棠的这个问题,把景阳帝给问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让臣妾来告诉皇上答案吧!” 纪云棠拿起一张符纸,夹在两指中间。 “因为,这符纸上面抹了鳞粉,所以它会自燃。” “至于道长手里的罗盘为什么会指向我呢?” “是因为他在罗盘上动了手脚,往指针里面加了水银,水银无色无味,加进去指针的克重会升高,你想让它指向谁,它便能指向谁。” 玉清道长听了她的话,心下一惊,他用手往自己的腰间一摸,发现身上的布袋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而那个罗盘,此刻正在纪云棠的手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罗盘转了几圈,然后指针精准无误的指向了他。 这个时候,就有人问了,“那天上的乌鸦是怎么来的,总不能也是人为召唤过来的吧?” 纪云棠打了一个响指,“恭喜你,猜对了!” “他的包里带的有黄鳝血,黄鳝血腥味十足,再加一点引兽粉,便可将乌鸦招来。” “同样的,用一点驱兽粉,就能将乌鸦驱走。” 纪云棠将手里的符纸扔向半空,符纸自燃的同时,里面散发出来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成群结队的乌鸦瞬间全部散开。 众人看后,瞬间恍然大悟。 谢锦荣站了出来,大声怒斥道:“没想到,这玉清道长竟然是个骗子,行骗竟然行到皇宫里来,今日皇上要是不将他绳之以法,不足以平老臣心里的愤怒。” 玉清道长直接吓跪了,他的身上抖如筛糠,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了纪南川。 纪南川赶忙别过了头,他在心里暗骂玉清道长是个蠢货,让他做法竟然漏洞重重。 这要是把他给供出来,那可就完了! 景阳帝的脸色很难看,他有一种自己被人戏弄了的感觉,同时还有些失望。 亏他心里那么相信玉清道长,没想到对方竟然被纪云棠当狗耍。 “来人,将这道长给朕拉出去砍了!” 玉清道长一听景阳帝要杀他,瞬间急了,他开口就道:“皇上饶命啊,都是永……” 话没说完,他突然瞳孔瞪大,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开始在地上翻滚。 众人还没从这场变故里面反应过来,就见玉清道长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张公公上前探了一下鼻息,上前禀报道:“皇上,玉清道长死了!” 景阳帝脸色铁青,此时此刻,他隐约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有人知道他信仰道法,想要利用他来杀纪云棠。 事情败露所以才杀人灭口了! 纪云棠的仇人有多少,景阳帝心知肚明。 除去外面的人,光是皇宫里想杀她的人,都不计其数。 尤其是太子,丽嫔和骆芊雪,这些哪一个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无论是他们哪一个动的手,这件事情都不能深究。 一旦追查下去,皇家的脸面就没了! 更别说,纪云棠现在还是桂冠,还有功劳在身。 他若是处理不好,别人只会认为他这个帝王有失公允。 景阳帝想到这,便下令道:“将玉清道长的尸体抬出去扔乱葬岗。” “今日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往外传,否则格杀勿论。” 第369章 赏赐 他说完看向纪云棠,眸光闪烁,温和了很多。 “夜王妃,其实朕早就知道玉清道长是骗子了,之所以请他入宫,就是想要考验你一番,看看你的处事能力和反应能力有多快。” “事实证明,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通过了朕对你的考验,沧浪诗话的桂冠,如今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桂冠都会去六部任职,朕就封你为书令史,负责办理文书之事,明天就去户部任职怎么样?” 纪云棠:“……” 她知道景阳帝不要脸,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要脸。 刚刚他都想让玉清道长烧死她了,现在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是考验。 还封她一个流外品的闲散官职。 什么是流外品? 就是不在正常的九品官阶之内,地位极低,类似于临时工或者编外人员。 钱少事多还受气,比牛马都不如。 纪云棠想到这,就十分庆幸自己从来没想过入职做官,否则就这芝麻大的小官,一旦入了职,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磋磨。 她嘴角勾起笑,声音清脆道:“多谢皇上的好意,不过臣妾并不想去六部做官,夜王府如今离不开臣妾,臣妾若是走了,我家王爷就没人照顾了!” “交给别人照顾他,臣妾可不放心。” 景阳帝刚想说他安排两个人去照顾骆君鹤的起居,让她放心去户部入职。 没想到,纪云棠的一句不放心,就堵住了他嘴边所有想说的话。 景阳帝想要派人去打探骆君鹤病情的心思落空,谢锦荣心里的石头却落了下来。 他就怕纪云棠脑子一热,一口答应了景阳帝去户部任职。 就书令史的官职,送给谢流筝,他都看不上。 纪云棠要是去了,那就是辱没了她的一身才华。 景阳帝被当众拒绝,面子上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的心里仍旧不死心。 他打心底觉得,就纪云棠这闯祸能力,倒不如随便封她个官做做,然后将她监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顺便,再把骆君鹤也一并监视了! 思及至此,景阳帝对着纪云棠循循善诱道:“朕知道书令史的职位是委屈了你,但东辰国历来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你目前还是第一个,朕也是想让你从底层开始做起,然后慢慢把你往上提。” “夜王妃,要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至于夜王那边你无需挂念,朕会安排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去照顾他。” 纪云棠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景阳帝话说的好听,不就是想把自己和骆君鹤放在他的人眼皮子底下监视吗? 夜王府之前就有景阳帝安插的眼线,她好不容易才把府里的眼线给连根铲除了,又怎么可能让景阳帝又有机会往里面插眼线? 纪云棠眨了眨眼,略带娇羞的说道:“不瞒皇上说,我们夫妻两人感情火热,如胶似漆,现在谁也离不开谁。” “更别提,阿鹤他现在只吃臣妾一人做的饭,别人做的他都吃不惯。” “所以臣妾思来想去许久,还是决定放弃入朝为官的念头,把机会留给其他人,皇上只需要把六部任职的奖励折合成银子,赏赐给臣妾就行了!” “臣妾也不贪心,五万两银子足矣。” 景阳帝:“……” 景阳帝:“!!!” 她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五万两银子,就算书令史不吃不喝干一辈子,俸银都不可能有这么多。 纪云棠活不干,张口就要五万两,她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谢锦荣走到纪云棠的面前,眼神慈爱的说道: “棠儿放心,之前朝廷就有明文规定,沧浪诗话的桂冠,可以自行决定要不要去六部任职,不愿意去的,朝廷就会折合成赏赐下发给桂冠,这还不算其它的铺子金匾赏赐。” “你的考核成绩比历届的桂冠都要好,那么得到的赏赐只会高不会低,皇上是天子,天子说话一言九鼎,他怎么可能会舍不得这点银子呢?” 景阳帝:“……” 他差点没气吐血。 原本他还想随便糊弄一下纪云棠,谁知道谢锦荣出来插了一脚。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他不想给都不行。 景阳帝强压下心里的憋屈,呵呵一笑。 “荣国公说得对,夜王妃是桂冠,是东辰国的功臣,这些都是她应得的东西,朕早就已经将赏赐给准备妥当了!” 他说完看向张公公,“去把朕给夜王妃准备的赏赐抬上来,另外再去国库取五万两银子一并拿来。” 张公公收到了景阳帝的眼神,只觉得冷汗涔涔。 据他所知,皇上只给夜王妃准备了一对流光溢彩琉璃盏和一个山庄的地契。 琉璃盏说白了,就是很轻很小的两个杯子。 山庄地契就更不用说了,轻的一个指头就能拿起来。 但刚刚景阳帝说什么,把他准备的赏赐抬上来。 注意是“抬”,不是端,也不是取。 这两样小玩意哪里用得上“抬”这个字? 张公公作为景阳帝身边的老人,自认为对他十分了解。 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番,瞬间就明白了! 皇上这是打算再加一件贵重的赏赐给夜王妃。 他想明白之后,立马就下去操办了! 赏赐抬上来的那一刻,景阳帝差点没从龙椅上摔下来。 只见张公公让人把他重金打造的金浴桶给抬了上来。 那个浴桶,等闲三五个侍卫还抬不起,足足十个人才把它抬了过来。 它极大又极重,外面一圈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里面则是做了一首类似于春宵帐暖,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诗,做工很是精美。 大金浴桶放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闪烁着粼粼金光,在场不少人都向纪云棠投来羡慕的眼神。 这还不算什么,张公公还把那对流光溢彩琉璃盏和山庄地契也一并拿来了! 另外还有五万两银票,整齐的堆叠在红布托盘上。 纪云棠眼中精光一闪,立马就恭敬的对景阳帝行了一礼。 她高兴的道:“皇上给的赏赐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 第370章 满载而归 景阳帝:“!!!” 他目光落在那个大金浴桶身上,只觉得心在滴血。 这个浴桶,他取名为“池梦鲤”,寓意自己是龙,非池中之物。 可没想到,从找工匠打造好到现在,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自己一次还没有用过,就这么白白送给纪云棠了? 景阳帝说不心疼是假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张公公,竟然会出这样的岔子。 他只是让对方把五万两白银抬过来,岂料对方却拿了五万两银票,并让人把他的池梦鲤给抬了过来。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赏赐给纪云棠的礼物了,再想要回来都开不了口。 景阳帝袖袍下的拳头攥紧,一张脸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呵呵,这个礼物,夜王妃满意就好。” 纪云棠脸上笑容扩大,克制了也难掩兴奋。 “满意,满意的不得了,这浴桶装下我和夜王两个人刚刚好,皇上真是送礼送到了我的心坎里。” “只要一想到我以后每晚都能用金子泡澡,做的梦都变得香了起来。” 景阳帝:“……” 景阳帝:“!!!” 这些话从纪云棠嘴里说出来,无疑是杀人诛心。 她是高兴了,可景阳帝的心却像被刀子在凌迟。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旁边的孟氏牙关紧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皇上赏赐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按理说都应该是纪梓杭的才对,没想到却被这个小贱蹄子给捷足先登了! 她心里那个恨啊! 再一想到玉清道长收了十万两银票,却没有解决掉纪云棠,孟氏心里就更恨了! 周围人嫉妒的眼光并没有影响到纪云棠,她今天收获了这么多东西,可谓是满载而归。 赏赐环节结束后,接下来便是宫人传膳,可景阳帝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吃。 他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大金浴桶上面。 越看,想抢回来的念头就越大。 景阳帝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做了不可理喻之事,他连吩咐舞娘们精心编排的舞蹈也不愿意看了,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后,就匆匆离席了! 没了景阳帝,纪云棠觉得桌子上的饭菜吃起来都更香了! 她吃饱喝足之后,便吩咐陈虎过来抬金浴桶。 谢流筝怕陈虎抬不动,也吩咐了人过去帮他。 岂料,陈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大金浴桶扛在了头顶上,还原地转了三圈。 谢流筝:“……” 谢流筝:“!!!”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大,他只觉得自己人都要傻了! 哪有人能轻轻松松抬起这么重一个浴桶的? 这还全是纯金打造的,重量可想而知。 骆斯年看见谢流筝一脸震惊的样子,他就想起自己当初看见陈虎一人,抬着他三哥的寒冰石床,送到了辰王府的样子。 当时,他心里的震撼也不比谢流筝小多少。 骆斯年拍了拍谢流筝的肩膀,小声说道:“你也看见了,三皇嫂身边不养闲人,你如今作为她名义上的哥哥,日子是不是有些太闲了?” “她虽是女子,但却十分优秀,你就不怕之后你们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你站在她的面前自惭形秽吗?” 骆斯年说这些话,只是想鼓励一下谢流筝,让他去干点正经事。 别每天游手好闲,不知上进。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这样的话,他在谢流筝的面前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对方一次都没有听进去。 说起来,谢流筝比他还要聪明,只可惜他的聪明却用错了地方。 谢流筝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锦荣夫妇把纪云棠送到了宫外。 临走之前,她将那对流光溢彩琉璃盏送给了谢锦荣和蔡夫人。 “爹,娘,我知道你们喜欢收集奇珍异宝,这对琉璃盏就送给你们吧!” “以后女儿再找到更好的,再给你们送到府上去。” 谢锦荣摸着纪云棠送的琉璃盏,爱不释手。 他内心深处有一种纪云棠将殊荣赐给了自己的感觉,还意外有些……想哭。 蔡夫人拉着纪云棠的手,唇边勾起一抹笑。 “棠儿,你送的琉璃盏我们就收下了,你这次拿了桂冠,给我们荣国公府也添了光,你爹和我心里都好高兴。” 纪云棠知道他们是真的对自己好,她心里感动之余,对着他们说道:“娘,爹,等阿鹤的腿好了,我就带他去看你们。” 谢锦荣的反应快一点,他从纪云棠的话里提取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棠儿,你是说夜王殿下快好了吗?” 纪云棠点了点头,“嗯,他现在已经能坐轮椅了,只是夜王府目前形势不好,我还不敢告诉任何人,怕有人知道后会对他不利。” 谢锦荣只是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骆君鹤瘫痪这事是一场阴谋,他十有八九是被人谋害的。 而这个人,可能就在宫里。 所以不往外传,就是保护骆君鹤和纪云棠最好的方式。 “棠儿放心,我和你娘的嘴都很严,我们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希望夜王殿下,能够早日站起来。” 纪云棠唇瓣微勾,“快了!” 她已经调查到龙鳞草的下落了,就在西蜀国的皇宫里。 有了具体的方位,现在就只需要想办法把药草拿到手就行。 谢锦荣和蔡夫人目送纪云棠离开,他们两人也回到了马车上。 刚一上去,就看见谢流筝红着眼道:“爹,娘,我想跟云棠妹妹一起学做生意。” 谢锦荣见谢流筝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提醒道:“你考虑清楚了,做生意可不容易,一旦开始你就没有这么多清闲日子了!” 谢流筝攥紧拳头,郑重的说道:“我考虑清楚了,我要靠我自己的双手来挣钱。” 他刚刚看见谢锦荣和孟氏捧着纪云棠送的琉璃盏,眼角湿润。 谢流筝便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是有多让他的爹娘失望。 他还只是一味的花钱,没有给过家里一分钱。 蔡夫人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她伸手想要碰谢流筝却不敢,又把手缩了回去。 “筝儿,你终于长大了!” 第371章 孟氏变了 “你跟棠儿做生意娘没有意见,你想要多少本金跟娘说,娘这就回去拿给你。” 谢流筝摇头,眸光认真,“娘,我跟云棠妹妹学做生意不要家里的钱,我自己在钱庄还有点存银,到时候取出来也就够用了!” 谢锦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又是去赌场赚来的吧?” “早就跟你说了多少次,那种地方不能去,不能去,你就爱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这种来路不明的钱赚多了,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谢流筝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爹,我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去赌场了!” “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猪都能上树,我看还是早点给你找个媳妇,这样……” 他话刚讲到一半,谢流筝就跳下了马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爹娘,我去钱庄取银子,你们先回去吧!” 蔡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这孩子,一说到娶媳妇他就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谢锦荣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吧,说不定哪天他就想通了呢!” 另一条道上,永宁侯府的马车也在徐徐前行着。 纪南川靠在马车的椅背上,越想越觉得今天玉清道长死的蹊跷,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到了正在喝茶的孟氏身上。 “夫人,玉清道长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本是随口一问,纪南川也没想过孟氏会给个什么回答。 毕竟她日常在家连鸡都不敢杀一只,更别提是杀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这还是当着景阳帝和皇后这么多人的面,把死亡时间都把握得死死的。 纪南川根本就没有往孟氏身上想,岂料她却放下茶杯,平静的看向纪南川,说了三个字。 “我杀的。” 纪南川:“……” 纪南川:“!!!” 他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孟氏沉默片刻,唇角疏离的勾起一抹冷笑。 “今天玉清道长下山找我要银票的时候,为防止事情发生变故,我就给他的身上下了蛊。” “他要是不供出有关永宁侯府的事情,那蛊虫就不会发作,但他一旦想要说出永宁侯府以及你我相关的关键词时,那蛊虫就会一口咬烂他的心脏,让他去死。” 孟氏的话,让纪南川大惊,他坐直身体问:“你哪来的蛊虫?” “我找人买的。” 纪南川:“……” 纪南川:“!!!” 他实在没想到,在侯府一向安分守己的孟氏,竟然能平静的说出这么一番话。 纪南川眼神审视的看向孟氏,内心萦绕满了复杂的情绪。 仿佛,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认识孟氏。 他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这个人,还是他的枕边人。 纪南川心里说不恐惧是假的,蛊虫那种东西,在他看来甚是阴邪。 能够控制人,还能杀人于无形。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上能解蛊虫的人少之又少,很多太医连把脉都把不出来。 纪南川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问道:“夫人,你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蛊虫?” 其实他想问的,是孟氏有没有给他下蛊,但这话他却说不出口,生怕引来孟氏的怀疑。 孟氏和纪南川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几乎是一眼,她就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她扯了扯唇角道:“侯爷别害怕,妾身是你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害你?” “苗疆的蛊虫本来就少见,妾身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买来了这么一只。” 她说完轻笑了一下,接着道:“侯爷难道忘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妾身就跟侯爷说过,玉清道长跟妾身狮子大开口,要十五万两银票,当时侯爷并不在意,还让妾身把银子给他。” 纪南川呼吸一滞,诧异的问道:“所以,从那个时候,你就打算给他下蛊了?” 孟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啊,妾身本想着找机会给纪云棠下的,谁知提前便宜了玉清道长。” 纪南川的身上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现在孟氏已经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他所熟知的孟氏,她变得阴狠毒辣,且充满算计。 之前连鸡都不敢杀的人,现在能策划着一步步杀人,心思缜密的可怕。 纪南川看孟氏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他决定,回去后,他要跟孟氏分房睡。 孟氏还不知道纪南川的想法,她觉得自己这一步完美无缺。 虽然没能杀了纪云棠,但她却杀了玉清道长,还保住了整个永宁侯府。 最重要的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怀疑是她。 她觉得,自己这次可谓是立了一件大功,纪南川以后应该会对自己好一点了吧? 夫妻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但却心思各异。 与此同时,纪云棠也回到了夜王府。 她刚走进去,就看见骆君鹤坐在轮椅上,如修竹般好看的手指正拿着一把银色剪刀,在院子里修剪她种的山茶花。 她眼角染上笑意,伸手将一株需要修剪的山茶花枝丫拉到了骆君鹤面前,一边跟他搭话。 “阿鹤,你猜你父皇今天给我赏赐了什么?” 骆君鹤“咔嚓”一下将枝丫剪掉,桃花眼深邃的看向身侧的女子。 “我猜,父皇应该会封你个官做。” “这个官不会大,顶多就是六七品的小官,而且干的都是一些打杂的活计。” 纪云棠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对你父皇还真是了解。” “不过,他封我的可不是六七品的官,而是九品都算不上的书令史,我能看出来,他很想让我去做户部任职,估摸着是想要监视我。” “对了,他还说安排两个人来照顾你的起居,这不就是想把夜王府一并监视了吗?” 骆君鹤眸光一沉,转头看向纪云棠,“阿棠没答应吧?” “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纪云棠推着他的轮椅往前面走,“他一看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今天还想着把我们这些考生的木作设计拿去其他三国卖钱呢,被梅馆主给怼了!” 第372章 美人浴 “我现在总算知道,太子和齐王的抠门劲是跟谁学的了,你父皇就是一个妥妥的大抠抠,又抠又坏。” “不过今天运气不错,我让他大出血了一次。” “嗯?”骆君鹤扭头看她,纪云棠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得到的赏赐全部跟他描述了一遍。 骆君鹤光是听她说,就感觉纪云棠这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阿棠,本王有时候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很多的福,今生才有幸娶到你这么厉害的王妃。” 纪云棠笑了笑,“走,我们去吃饭,吃完饭一起试试你父皇今天赏赐的金浴桶。” “金子里泡鸳鸯浴,还有美男陪伴在侧,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 骆君鹤听着她说的虎狼之词,只觉得俊脸一红,掌心都跟着烧了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压下了心里的那股期待,连忙转移了话题。 “咳,本王让人上菜。” 两人吃完饭,纪云棠还真拉着骆君鹤去泡澡了! 她让桃枝把金浴桶的水填满,上面再撒上各种花瓣,然后就当着骆君鹤的面开始脱衣服。 骆君鹤:“……” 骆君鹤:“!!!” 他明知不能看,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纪云棠那边瞟。 纪云棠走到了屏风后面,镜子里反射出了她曼妙的身姿,玉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完美的曲线图。 骆君鹤只觉得心头一热,有液体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他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满手的血。 纪云棠披了一件薄纱就出来了,她一转头就看见骆君鹤仰着头捂着鼻子,满面潮红。 骆君鹤一看见她就急忙解释,“阿棠别误会,最近吃的东西太补了,本王有些上火。” 他说完发现纪云棠穿的衣服又薄又透,还贴在身体上,他又赶忙转过了头去,一本正经的捂住鼻子。 纪云棠:“……” 她好像,什么都还没有问他吧? 他自己解释了一通,就显得有些心虚。 这不就是贼不打自招吗? 纪云棠觉得好笑,她长腿一迈,整个人就坐在了他的腿上,纤纤玉指抚过骆君鹤的胸膛。 “阿鹤上火了,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去去火?” 骆君鹤:“……” 骆君鹤:“!!!” 他只觉得鼻子里的血流的更快了! 让她来给自己去火,他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 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流鼻血而死的亲王。 骆君鹤脸色潮红,看都不敢看纪云棠一眼,“不用了,明天我吃点清火的东西就好。” 只能看着,受她诱惑,却什么都做不了,真是备受折磨。 纪云棠媚眼如丝,指尖在骆君鹤的脖颈处打转。 “阿鹤真的不需要我来帮你吗?” “我医术很好的,一针就能见效。” 骆君鹤:“……”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颈处一痛,温香软玉也从怀里消失。 “好了,鼻血已经止住了,快把手上的血擦擦吧!” 一张带着少女香气的手帕贴在脸上,骆君鹤伸手将其取了下来。 再一抬头,他就看见纪云棠足尖一点,整个人已经踏进了金浴桶里。 那光洁如玉的美背被热水打湿,如墨般的长发散披在后面,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水的包裹。 女子清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鹤,这玫瑰浴你泡不得,我已经让王生去帮你准备药浴了,你等会出去,就可以直接泡。” “还是老规矩,泡一个时辰,水冷了就不停往里加热水。” 骆君鹤只觉得心头一梗,俊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小王妃就没打算跟他一起泡鸳鸯浴? 那他刚刚那么多鼻血,岂不是白流了? 想到这,他再看向纪云棠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幽怨。 这时,敲门声响起,王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您的药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要属下推你出来吗?” 骆君鹤转头,就看见纪云棠如藕般嫩白的长臂一伸,拿过了旁边木架子上的沐浴露,倒出来涂抹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用手轻轻的揉搓着,起了很多绵密的泡沫。 水滴顺着她的胸前滑落,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骆君鹤眸光一暗,赶忙扭过了头,不去看她。 他喉结动了下,哑着声音道:“不必,本王自己出来。” 他怎么可能让别人进来,看见这一幕? 他的小王妃,只有他能看。 骆君鹤自行转动轮椅,走到了门口。 纪云棠在内间沐浴,中间隔了一道墙和一个雕花屏风,骆君鹤并不担心王生会看见什么。 出去后,他叫来红袖吩咐道:“王妃在里面沐浴,她不习惯有人服侍,你就在门外守着,她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再进去。” 红袖福身应下,“是,王爷。” 骆君鹤则去了另一个房间泡药浴。 他坐在浴桶里,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纪云棠沐浴的样子,怎么挥也挥之不去。 实在挥不去,他也不挥了,想着纪云棠开始原地打坐。 纪云棠泡完澡出来,骆君鹤还没好,她舒展了下筋骨,懒洋洋的道:“这金浴桶泡澡真不错,不得不说,还是当皇上的会享受。” 骆君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回到房间,发现纪云棠已经睡着了,房间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盯着她绝美脱俗的脸看了片刻,满心幽怨最后只能化作一抹宠溺的叹息。 最后的最后,骆君鹤也只是抱着纪云棠,沉沉睡去。 翌日,晨光熹微。 纪云棠起床打开窗户一看,发现昨晚外面的院子里竟然落了雪。 青石屋檐被染上了一层雪白,墙边的梅树也堆积上了厚厚的白雪,枝丫发出轻微的闷折声。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美得让人心惊。 纪百亿和两只鸭子在院子里撒泼打滚,玩的好不开心。 索幸雪停了,今天也没什么事情,纪云棠便在夜王府设了宴,邀请谢流筝,骆轻歌,骆斯年和裴枝意这些好朋友们一同前来做客。 谢流筝本就想找纪云棠商量做生意的事,所以他收到请柬后,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第373章 美救英雄 裴枝意早就想来夜王府找纪云棠玩,可是却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拜访,今天恰巧收到纪云棠的消息,她也立马赶来了! 骆斯年想见骆君鹤,他知道对方现在恢复的不错,因此准备了很多鹿茸灵芝类的补品拿到了夜王府,吩咐厨娘们给骆君鹤熬汤喝。 骆轻歌则是以为纪云棠设宴是要在王府中庆祝自己得了桂冠一事,所以她来的时候也准备了一套金镶玉首饰,还有一件御寒的锦帽貂裘,准备作为贺礼送给纪云棠。 四人好巧不巧,在夜王府门口遇见,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们也是云棠妹妹请来的?” “你们也是三嫂/三皇嫂请来的?” “你们也是棠棠请来做客的?” 他们发现自己问了同一个问题之后,都被彼此逗笑了! 恰巧此时,纪云棠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 她见几人站在外面,连忙招手道:“哥,轻歌,八弟,枝意,来都来了,你们怎么不进来?” 四人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跟着纪云棠往府里走。 下了雪的青石地板,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屋檐流下,到处都是凝结的冰晶。 骆斯年心里想着骆君鹤,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 岂料,他没注意到脚下的冰面,鞋底一个打滑,整个人径直向前摔去。 他想调整姿势,可是身上的羽缎鹤氅太长,影响了他的行动力。 紧要关头,一道黄影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骆斯年的面前。 裴枝意伸手,揽住了男子的劲腰,直接将他给托了起来。 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四周响起了抽气的声音。 裴枝意低头,就对上了骆斯年错愕的眼神,里面还有着一丝震惊。 她眉睫很轻的挑了一下,平静的问他,“辰王殿下,你没事吧?” 骆斯年下意识就想说自己没事,可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被裴枝意抱在怀里。 他的腰呈四十五度弯曲,一只胳膊勾着女子的肩膀,一条腿却被对方高高抬在手上。 话本子中英雄救美的情节,现在被救的人成了他。 骆斯年的心头划过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他这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黄衣女子。 不得不说,裴枝意长得很美,但她却不是那种楚楚动人的美,而是一种十分英气的美,眉眼中自带侵略性。 她披着一件黄色的织锦镶毛斗篷,内搭蓝白滚银大袖罗裙,黑发用高马尾束起,脸上未施粉黛,也未佩戴任何珠钗,眼神却带着一种挑剔审视的倨傲,自信张扬却又顾盼神飞。 仿佛不用任何装饰打扮,她都能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骆斯年在京城见多了娇柔孱弱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裴枝意这样鲜活的。 他一时之间禁不住看呆了,竟然忘了起身。 裴枝意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她几乎没做过多的思考,手掌一翻,用力一托,直接将男子推了起来。 她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好意思,你太重了,我手有点麻了!” 那一笑犹如春花绽放,骆斯年只觉得自己心跳都乱了节奏,他喉咙发干,眼角眉梢潋着薄红。 裴枝意说话很直接,换做平时,骆斯年可能会斥责对方多管闲事。 可这次,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并不在意。 反而自私的希望裴枝意能够多抱自己一会。 骆斯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今天被裴枝意这一搭救之后,他所有的心绪都被打乱了。 最后,还是谢流筝调侃的声音响起,骆斯年才收回了目光,但他的脸却一下红透了耳朵根。 “呦呦呦,美女救英雄,我们的辰王殿下这难道是春心萌动了?” “也对,被裴二小姐这么一个大美人抱着,很难有人不心动吧?” 谢流筝说完凑过来,胳膊搭在了骆斯年的肩膀上,将他拉到了一边,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本世子之前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给你介绍了多少好看的姑娘,你都不愿意娶,原来竟是没有遇到想娶的人?” “你老实告诉本世子,你是不是看上裴二小姐了?” 骆斯年整张脸涨的通红,他无语的看了谢流筝一眼,都不好意思戳穿他。 “你那是给本王介绍吗?” “你那是把国公夫人介绍给你的姑娘,全部推给本王了!” 谢流筝嘴角扬起,吊儿郎当的笑笑,“这不都一样嘛,你也知道本世子不能碰女人,那有好事自然得第一个想到最好的兄弟。” “本世子这朋友,应该很够义气吧?” 骆斯年:“……” 谢流筝歪理太多,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 骆斯年只知道,这些年为了帮谢流筝逃避相亲,他不知道当了多少次恶人。 以至于京城里很多年轻姑娘看见他,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转身就跑。 骆斯年本身也不想成亲,所以他对于谢流筝拿自己当枪使这事,倒也不是很在意。 和他待在一起久了,他感觉自己都对女子无感了。 只是偶尔的时候,还得出面应付一下。 今天并不是骆斯年第一次遇见裴枝意,但是他却觉得一切似乎都变了,连心态都变了。 谢流筝和骆斯年两人在这边嘀嘀咕咕的说完话,转过身的时候,骆斯年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裴枝意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举动让骆斯年误会了,她连忙出面解释道: “辰王殿下,臣女在军营里待久了,所以看见人摔倒就想搭救,并不是故意想要冒犯你的。” “臣女并不在乎男女有别这一套,在我眼中,只要是东辰国的良民,有危险时都应该伸出援手,臣女是不会让辰王殿下负责的。” 裴枝意说完,只感觉骆斯年的脸色似乎更难堪了,她眼神不解的看向纪云棠。 小声问她,“棠棠,辰王殿下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第374章 太子妃梦 纪云棠挑眉,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 裴枝意听完脑子更乱了,她从小就不爱读书,也分辨不出来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纪云棠往前走,她立马跑上去追问道:“棠棠,你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啊?” 原本还只是骆斯年的态度让她不解,现在纪云棠的话让她更不解了! 纪云棠笑了笑,也不过多点明。 “枝意,以后你就明白了!” 纪云棠虽然跟骆斯年接触的不算多,但她从骆君鹤的口中听过了很多他的事迹,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骆斯年母妃是商户之女,商户在古代地位又极低,所以他的身份在一众皇子公主里面,十分不起眼。 从小到大,景阳帝都不怎么关注这个儿子,骆斯年的母妃慧嫔,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削发出家了,独留骆斯年一人在宫里。 以至于骆斯年后面的成长,内心都十分缺爱敏感。 别看他整天表现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些。 这样才不会受人鄙视和欺负。 以纪云棠对骆斯年的了解,她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会占女子便宜的人。 甚至,他跟谢流筝一样,都很抗拒娶妻生子。 但是刚刚,裴枝意出手的时候,骆斯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 那就说明,他对裴枝意是有些好感的。 但裴枝意呢,又是一个恋爱小白,她常年在军营里生活,形成了直爽无畏的性子,她根本就看不出来骆斯年对她有意。 所以,当她说出那句“不会让辰王负责”的话之后,骆斯年肉眼可见的就黑了脸色。 纪云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她还只是觉得,谢流筝和骆轻歌这一对感情路困难重重。 两人欢喜冤家互相斗嘴,现如今能和谐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已是十分不容易。 现在看来,骆斯年的追妻路也漫漫无期。 裴枝意不比骆轻歌,她上过战场,染过鲜血,本是那种很强势的人,性子甚至比男人还要烈上几分。 骆斯年想要拿下她,怕是不会比谢流筝轻松多少。 说不定,骆斯年以后还会被裴枝意给管的死死的。 纪云棠没想到的是,现在她的这个想法,在后面的某一天真就一语成谶。 冷酷王爷为爱变忠犬,他们的爱情也成了后世传唱的一段佳话。 纪云棠将四人招待进屋,屋子里的炭盆烧的很旺,一进去浑身都暖了! 骆轻歌取下了身上的披风,凑到炭盆旁边去烤手,她扭头问道:“三嫂,我们今天吃什么?” 纪云棠还没回答,谢流筝就迫不及待的道:“不如就吃烤肉吧,冬天配烤肉,再热点小酒,味道真就一绝。” 纪云棠看向骆斯年和裴枝意问道:“八弟,枝意,你们两个呢?” 骆斯年淡淡道:“本王没有意见。” 裴枝意也说,“我也没有,我什么都能吃,一切随大家口味就好。” “行,那今天就吃烤肉,我去准备食材。” 纪云棠说完,四人都要跟上来帮忙,却被她赶回到了屋子里。 “来者就是客,我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呢?” “外面太冷了,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无聊的话就打打麻将什么的,我很快就回来。” 纪云棠离开后就进了空间,她在农场里抓了两条大黑鱼,一条用来做烤鱼,一条用来给骆君鹤煲汤。 后面,她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烤肉用的食材,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出来了! 纪云棠回来后,她发现四人并不在屋子里,一问才知道他们去西苑看骆君鹤了! 骆君鹤考虑到人多的缘故,并没有坐着轮椅出来,而是再次躺在了床上。 四人对他轮番问候了一番,尤其是骆斯年,他发现骆君鹤的状态比之前更加好转了之后,他心里是止不住的窃喜和感动。 纪云棠弄好烤肉,才让桃枝来喊他们,她又单独为骆君鹤开了一个小灶。 几人吃着烤肉,谢流筝突然对纪云棠说道:“云棠妹妹,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想要跟你一起开个烤肉店吗?” 纪云棠点了点头,“记得,我让你回去说服父亲母亲,他们同意了吗?” “同意了,烤肉店的地址我都选好了,只等着你一声令下,我就去把那个铺子的地契买下来。” 纪云棠笑了笑,“不用你拿钱,皇上赏赐了我五万两银票,用它去盘个铺子也够了。” “只是,烤肉店若是开业,我可能管理不过来,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就落在你的头上了。” 谢流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包在本世子的身上,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只需要提供烤肉的配方和蘸料的配方,食材和人手那些无需担心,本世子来安排,之后的银子我们五五分。” 纪云棠光是听他说计划,她就知道谢流筝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她微微一笑。 “好,我听你的,争取在除夕前咱们的烤肉店开业。” 他们制定好计划,谢流筝便着手安排了起来,期间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跑来问纪云棠。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纪云棠正在院子里给烤肉店写菜单,突然王生过来道:“王妃,属下看见张公公拿着圣旨,往永宁侯府的方向去了!” 纪云棠手上的毛笔一顿,又接着落笔在纸上书写了起来,她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怕是纪箐箐的太子妃梦,要成真了!” 纪云棠猜的没错,张公公拿的圣旨,正是骆景深求了三天,才在景阳帝那儿求来的赐婚圣旨。 之所以用了三天时间,是因为皇后强烈反对骆景深娶纪箐箐。 她觉得纪箐箐为人做作,品行不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适合做太子妃的人选。 奈何骆景深根本不听,他坚持要娶纪箐箐,让她来做太子妃。 因为母子两人各执一词,皇后和骆景深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骆景深气的脸红脖子粗,在凤仪宫大发了一次雷霆,还失手摔了很多名贵的瓷器。 第375章 争吵 他脸色黝黑道:“母后,不管夜王妃在你面前说了多少有关箐箐的坏话,儿臣都娶定她了!” “你平时包庇夜王妃也就算了,但箐箐的为人儿臣再清楚不过,她根本就不是夜王妃口里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你不能因为和夜王妃走得近,就对箐箐有偏见,她到底哪点让你不如意了?” 皇后目光巷冷,扯唇轻嘲道:“夜王妃可从来没有在本宫面前说过一次关于纪二小姐的坏话,你也不必将所有的错全部推到她的身上。” “纪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自己长了眼睛会看,也不必你站出来替她出头,本宫反对仅仅是因为你是本宫的儿子,太子娶妃一事非同小可,关乎着未来的国运,太子妃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后,本宫总要替你把把关。” “本宫知道,你娶纪二小姐无非是想要永宁侯府的支持罢了,但本宫却不愿意认她这个儿媳妇,她的人品还不配进皇家的门。” 皇后每说一句话,骆景深的脸就黑一分,他袖袍下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配不配母后说了不算,儿臣说了才算,日子是儿臣和她过的,本就跟母后无关,儿臣今日来凤仪宫,不是来征得母后同意的,而是来告知你一声,纪二小姐孤娶定了!” “母后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儿臣也可以向母后保证,等箐箐嫁到东宫之后,只要你不为难她,儿臣绝对不会把她往母后面前带,以免碍了母后的眼。” 骆景深气愤的吼完,皇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她满脸愠怒道:“混账!” “在你的心里,本宫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一个人吗?” 骆景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他似是没想到皇后会打他,扭过头怨恨的盯着皇后。 “难道不是吗?” “你扪心自问,你对儿臣的关心,有没有对夜王和夜王妃的多?” “儿臣有时候真的很嫉妒,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他们两个是外人,为什么母后偏偏向着他们呢?” “骆君鹤有纪云棠协助,纪云棠有母后协助,而儿臣想要的东西,就只能自己动手去抢去争取。” 骆景深说完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仰头癫笑了几声,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儿臣现在只不过是想娶一个太子妃而已,儿臣有什么错?” “纪云棠再好,她都是丽嫔的儿媳妇,箐箐以后才是你的亲儿媳啊母后,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明白,儿臣才是你最大的依靠,未来你还要靠儿臣和箐箐来孝敬你。” “够了!”皇后眼含薄怒,指着凤仪宫的摆件扫视了一圈。 “你看看,本宫宫里的东西,有哪样是你太子买的?本宫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教你识字读书,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尽量满足你,本宫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又给了本宫什么回报?” “现在都不孝顺,难道本宫还指望你以后孝顺?” 骆景深:“……” 骆景深:“!!!” 皇后的话直击内心,骆景深无法反驳。 他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皇后将好东西送到他的面前,将这种事情当成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想过回报给皇后什么。 他觉得,皇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肯定什么都不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送东西。 骆景深迟疑了片刻后,强行给自己解释道:“母后,并不是儿臣不孝顺,儿臣只是想着有九妹在你身边,照顾起你来也更方便一点。” “等儿臣将来住进宫里之后,再好好孝顺你也不迟。” 住进宫里就等同于当上皇帝,皇后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皇后冷笑了一声,“深儿,别的本宫不便多说,本宫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你若是娶了纪二小姐,早晚会后悔的。” 骆景深见自己说了这么多,皇后还是听不进去一句话,他眸光一凝,沉声道:“那儿臣也要告诉母后一句话。” “儿臣娶了箐箐,绝不后悔!” 他说完,袖袍一甩,就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皇后满脸受伤,脚步一个踉跄,她盯着骆景深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 “深儿,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景阳帝对于骆景深要娶纪箐箐的事,反对意见没有皇后那么大。 在他看来,只要是勋贵世家的嫡女,家世清白,父亲在朝为官,都是能够配得上骆景深的。 再者,骆景深那日在千秋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扬言要娶纪箐箐。 他话都已经出口了,现在外面这消息也已经传的满天飞,若是这个时候他再拒绝,那不是在打皇家的脸吗? 景阳帝自认为丢不起这个人。 赐婚的圣旨还是送到了永宁侯府,彼时纪箐箐正拿着一根黑色长鞭,在柴房里训人。 她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翠柳。 纪箐箐铆足了劲往翠柳身上抽,长鞭带着破空的风声,每一下抽在身上都让人皮开肉绽。 翠柳蜷缩在柴房角落里,身上遍体鳞伤,哭的嗓子都哑了。 “二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纪箐箐脸色狰狞,那张被打了的脸还未消肿,此刻看起来恐怖而又怨毒。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我,要不是本小姐看你可怜收留你,你有什么资格待在永宁侯府?” “本小姐找不到捉弄我的那两个贱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贱蹄子了吗?” “看本小姐今天不打死你!” 纪箐箐越打越起劲,扬起鞭子直往翠柳的身上撒气。 她想起自己在乱葬岗里,被翠柳推出来,心里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就在这时,有丫鬟面带喜色来报,“二小姐,宫里来人了,夫人让你去前院接旨呢!” 纪箐箐动作一滞,扔掉了手里的鞭子就跑了出去,询问道:“此事当真?” “当真,来的还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估计是太子殿下求来的赐婚圣旨,二小姐你快准备一下去前院接旨吧!” 第376章 赐婚圣旨 纪箐箐心里一喜,提起裙摆就往外走,翠柳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纪箐箐又倒了回来,对着两个看管柴房的下人冷声吩咐道: “以后家里的狗吃什么她吃什么,别让她死了,每天给碗水吊着命就行,本小姐改天再来好好招待她。” 纪箐箐冷笑着走了,翠柳却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知道乱葬岗一事之后,纪箐箐不会放过自己,但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折磨自己。 她倒情愿纪箐箐直接杀了她,也比生不如死来的好过。 纪箐箐回房间换了一件白色的蝶羽襦裙,头上戴了一个同款颜色帷帽,走起路来飘飘欲仙。 她到了前院,就看见了拿着圣旨的张公公,她赶忙走上前去跪下。 “臣女纪箐箐接旨。” 张公公看见她这身打扮愣了一下,诧异的问道: “纪二小姐怎么戴着帷帽,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杂家传个太医来给纪二小姐瞧瞧?” 纪箐箐心底一慌,她的脸还没消肿,怎么可能让张公公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若是再传到太子的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纪箐箐想到这,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娇娇柔柔道:“多谢张公公的好意,臣女只是天冷感染了风寒,已经在吃药了,就不劳烦太医前来把脉了!” 张公公见状,也不再多说,而是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永宁侯府嫡二小姐性情温婉,才貌双全,品行出众,与太子甚是配之。朕特赐婚,命尔为太子妃,入住东宫。明年三月初三为良辰吉日,婚期既定,命择吉日备礼,钦此!” “太子妃,接旨吧!” 纪箐箐心里一阵激动,她按捺下内心的狂喜,上前双手将圣旨接过。 “臣女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氏见状,赶紧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上去,满脸堆笑。 “有劳张公公了,这个荷包是臣妇的一点小心意,请公公务必收下。” 张公公也不推脱,伸手就接过了,他笑道:“婚期还有两月,太子妃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太子殿下的心里还是很挂念二小姐的。” “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杂家就回宫复命了!” 孟氏和纪南川一同将张公公送了出去。 纪箐箐拿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至今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上前走到了孟氏的旁边,兴奋情绪难以掩饰。 “母亲,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要成为太子妃了吗?” 孟氏拉住纪箐箐的手,眼神温婉柔和。 “当然是真的,母亲早就说过,你是百年一遇的天命凤女,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咱们永宁侯府,都要指望箐箐你来改运了!” 这句话,让纪箐箐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纪云棠将永宁侯府害的鸡犬不宁,而她当上了太子妃,等同于给整个侯府带来了最大的殊荣。 以后侯府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包括她的三个哥哥们。 纪箐箐想到这,决定提前试一下她这个太子妃的话语权有多大。 “父亲,母亲,我想吃东市街的七翠羹,西市街的雪菜黄鱼,南市街的胭脂鹅脯,北市街的百花酿鸭掌。” “还有,我还要佩月阁的凤穿金衣,那件衣服做工精美华丽,我看上很久了,可二哥哥却不给我买。” “母亲,你给我买嘛,下次和太子哥哥出去的时候,女儿刚好可以穿这件衣服,刚好也给侯府长长脸。” 孟氏心里高兴,对纪箐箐的话可谓是有求必应。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母亲都给你安排。” 孟氏还不知道,纪箐箐要的那件凤穿金衣,是佩月阁的镇阁之宝。 买它几乎花光了孟氏所有的积蓄。 但她转念一想,以后纪箐箐当上太子妃,自己要什么没有? 于是也就毫无顾忌的满足她了! 皇宫,未央宫。 皇后和骆景深在凤仪宫大吵了一架的事情,被剑兰禀报到了丽嫔的面前。 “丽嫔娘娘,有人亲眼看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未央宫起了争执,她不同意太子殿下娶纪二小姐为妃。” 丽嫔眼神微沉,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她不同意,她凭什么不同意?” “平日里也没见着她有多关心太子,怎么一到太子的婚事上面,她就开始从中阻拦?” “依本宫看,她根本就不希望太子过得比骆君鹤好,但那又怎样?” “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究竟是谁。” 剑兰低头在旁边听着,并未做回应。 她犹豫了片刻,接着道:“奴婢还听说,皇后和太子在争执中,失手打了太子殿下,太子并未还手。” 丽嫔闻言,“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惊怒道:“你说什么,她竟然敢打太子?” 剑兰如实道:“是的,有人看见太子殿下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丽嫔攥紧了拳头,指节都用力到发白,她愤怒的将桌上的茶果点心扫到了地上。 “皇后,本宫此生与你势不两立!” 她求之不得的感情,却被人这么作贱,她哪里忍得了? 丽嫔想起骆景深对自己的态度,再联想到他在皇后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她只觉得心中一痛。 若是骆景深愿意唤她一声母妃,那就算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可皇后呢? 皇后都做了什么? 太子不过是想娶个女人而已,她凭什么不同意? 此时此刻,丽嫔想要报复皇后的心思到达了顶峰。 “她敢打深儿,本宫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剑兰眸光微闪,她沉默片刻,躬身道:“丽妃娘娘,想要报复,这有何难?” “你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行了!” 丽嫔知道剑兰脑子聪明,且主意很多,她看了对方一眼,“说下去。” “皇后欺辱太子殿下,那娘娘你也可以欺辱她的子女,这样不仅帮丽嫔娘娘你出了气,也替太子殿下报了仇,还给皇后找了气受,可谓是一举三得。” 剑兰说完,丽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骆君鹤。 第377章 用药 她眉头皱起,沉声道:“你这法子不妥,且不说夜王府里有纪云棠这个贱人在,不让外人近骆君鹤的身,就算是夜王府的大门,我们的人也不一定能进得去。” 换作以往,丽嫔想要羞辱骆君鹤,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纪云棠将夜王府保护的跟铜墙铁壁一样。 骆君鹤的身边更是派了几个会武功的侍卫日夜守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丽嫔如今丝毫不怀疑,若是她的人敢去夜王府挑衅,那纪云棠就能把他们全部杀了丢在自己的面前。 毕竟这个女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剑兰抿唇笑了一下,低声道:“娘娘误会了,奴婢说的不是夜王殿下,而是九公主。” “骆轻歌?”丽妃皱眉,眼中甚是不屑,“她一个闺阁女子,就算贵为公主又如何,后面总归是要嫁人的,她的存在对太子并没有任何威胁,本宫欺辱她作甚?” 剑兰弯下腰来说道:“当然有意义了,丽嫔娘娘你想想,九公主是皇后所生,又跟夜王妃走的近,她出了事这两个人保准难受。” “最主要的是,十公主最恨的人就是九公主,最近十公主和娘娘有些误会还没消除,娘娘若是给九公主添了堵,那还愁十公主不来和娘娘修复关系吗?” 丽嫔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话,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骆芊雪一直说她这个母妃做的窝囊,不关心自己,更不会为自己出头。 现在就算不为别的,为了骆芊雪,她也应该做点什么,让骆芊雪看见她对她是有爱的。 丽嫔问剑兰,“你说的欺辱,指的是什么?难不成让本宫找两个乞丐把她玷污了?” 剑兰摇头,“非也,十公主和太子殿下不是已经被赐婚了吗?” “娘娘可以让皇上给九公主也赐婚,赐婚的人选就是谢世子。” “一来,皇后身边没了九公主陪伴,终日肯定会郁郁寡欢,长期下去她可能会得癔症。” “二来,太子殿下是九公主名义上的亲哥哥,将九公主嫁给谢世子,也就等同于给太子殿下拉拢了荣国公府的势力。” “三来,谢世子不能碰女子,九公主嫁过去之后,两人虽为夫妻却不能行房事,那九公主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没有孩子,等同于断了荣国公府的后路,荣国公夫妇肯定恨她,她在荣国公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剑兰说到这里,站起身来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谢世子是十公主不要的男人,十公主不要的男人被九公主捡走了,那九公主就等同于捡垃圾的无异。” “以奴婢对十公主的了解,她得知这件事后,心里肯定会得意,以后去九公主面前炫耀也就有底气了!” 剑兰的分析头头是道,丽嫔好像是被突然点醒一样,她猛的笑出声来。 “还是你聪明,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雪儿和谢世子之间是不可能了,本宫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她能不能嫁给谢世子,而是荣国公府的势力。” “骆轻歌是太子的亲妹妹,只要她嫁给了谢世子,本宫还愁谢锦荣不支持太子登基吗?” 单凭这一点,丽嫔就觉得,骆轻歌嫁给谢流筝,比骆芊雪嫁给谢流筝的作用更大。 她当初,是走了多少弯路? 想到这,丽嫔站起身来,脸上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 “剑兰,皇上好久都没有来未央宫了,你给本宫好好打扮打扮。” “另外,再吩咐人去御膳房熬个人参乌鸡汤,本宫等会要去看皇上。” 剑兰眼眸微闪,低声应下,“是,丽嫔娘娘。” 丽嫔换了一身白色的轻纱羽衣,配上一件薄雾烟紫色的外裳,松松垮垮的发髻上缀着淡紫色宝石的流苏簪子,行走间发出摇晃的声音。 她脸上的妆容不见曾经的清纯淡雅,此刻她眼角上挑,红唇水润,桃色脂粉敷面,整个人妩媚而又动人。 梳妆打扮完毕,丽嫔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撩起额间的碎发,红唇翘起,转头问剑兰。 “你觉得,皇上看见本宫这副模样,会怎么样?” 剑兰夸赞道:“娘娘今日实在太美了,皇上若是看见娘娘的样子,一定会被娘娘迷住,成为娘娘的裙下臣。” “娘娘,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九公主能不能赐婚给谢世子,就要看娘娘的美人计发挥的到位不到位了!” 丽嫔转身坐在铜镜前,拿起流苏耳坠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嗓音里满是不屑。 “他还不配让本宫用美人计。” “剑兰,你把本宫柜子里的醉梦生死药拿来。” 剑兰一愣,“娘娘难不成是要……” 丽嫔接过话,“没错,这药有致幻的功效,一滴便能让人醉生梦死,误以为和眼前之人有鱼水之欢的快乐。” “本宫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政郎,本宫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说起来,这药还是当年南萧王给丽嫔的。 只因丽嫔后面不受宠,所以这药她也一直没有用过。 今天想起来,她觉得正好可以试试。 “去给本宫拿来吧!” 剑兰迟疑良久,转身将药拿了过来。 恰好此时,有宫女端了一碗乌鸡汤进来。 “丽嫔娘娘,你要的人参乌鸡汤已经熬好了。” 剑兰赶紧过去端了过来。 丽嫔当着她的面,拔开药瓶的瓶塞,倒了一滴在鸡汤里。 她水袖一甩,站起身来,“好了,跟本宫去养心殿吧!” 养心殿,午时。 景阳帝每到这个时间,都会在里面午休一个时辰。 因此丽嫔来的时候,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就只站了一个张公公。 她勾起笑,上前道:“劳烦张公公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亲自熬了人参鸡汤端来,想要见皇上一面。” 张公公跟在景阳帝的身边多年,他自是知道丽嫔拒绝景阳帝多次,景阳帝大发雷霆的事情。 自从上次她被降了位份之后,景阳帝就再也没有去过未央宫。 第378章 心如死灰 张公公心道:丽嫔这是急了! 宫里的很多女人都这样,皇上给她宠爱的时候,她故作清高不要。 皇上不去她宫里的时候,她又开始穿着一身清凉的衣服来讨好了! 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张公公心里很不屑,但脸上却挂着笑。 “丽嫔娘娘终于想通了,奴才这就进去帮你通传,还请娘娘在这稍等片刻。” 他知道,景阳帝没有睡到丽嫔,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他心里,实际上还是贪图她这种美色的。 如今丽嫔自己送上门来了,想来景阳帝知道定会开心。 果不其然,通传过后,景阳帝立马就传丽嫔进去。 她接过剑兰手里的人参乌鸡汤,缓缓抬脚走了进去。 养心殿的门被关上,景阳帝看清楚丽嫔的穿着后,眼睛都直了! 他立马摒退了殿里的所有人,“你们都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侍从走完,景阳帝便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丽嫔。 丽嫔放下手里的人参乌鸡汤,弯腰跪地给他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她姿容妩媚,身姿窈窕,弯腰的那一瞬间,景阳帝清楚的看见丽嫔酥胸半露,她没有穿里衣。 这个认知,让景阳帝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爱妃,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一阵香气袭来,丽嫔就已经走到了景阳帝的身边。 对方色眯眯的眼神让她浑身不适,她忍着心里作呕的感觉,对着景阳帝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绝美的笑容。 “皇上,之前都是臣妾不识抬举,冒犯了皇上,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现在臣妾已经想明白了,臣妾之所以能在宫里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多亏了皇上的恩宠和厚爱,臣妾以后一定会专心服侍皇上,再也不忤逆皇上了!” 她说完,端起了桌上的人参乌鸡汤,献到了景阳帝的面前。 “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熬的人参乌鸡汤,皇上尝尝看好不好喝?” 景阳帝被美色迷住,几乎想都没有,就将一口汤喝下了肚。 丽嫔看他吃的满足,便趁此机会说道:“皇上,还有一件事情,臣妾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景阳帝喝完一碗汤,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他一把将丽嫔抱在了腿上。 “爱妃有事但说无妨。” 丽嫔坐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慌了,她下意识的就想推开景阳帝。 可她想到今天的计划,还是生生忍住了! 丽嫔嘴边扯出一抹敷衍的笑,“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雪儿下个月就要成婚,嫁到薛府了。” “臣妾昨日去寺庙祈福,找了大师给她和薛公子批命,大师说雪儿和薛公子八字不合,命格带煞,她若是嫁到薛府,轻则家破人亡,重则会对皇室不利。” 景阳帝目光一寒,锐利的眸子看向丽嫔。 “爱妃是想要朕取消赐婚?” 丽嫔是巴不得景阳帝能取消骆芊雪和薛城的婚事的。 但她也知道,这事情几乎不可能。 赐婚圣旨已下,六十台聘礼也已送往皇宫,骆芊雪本人又和薛城走的很近,她极为满意这个驸马。 近来礼部也一直在为骆芊雪和薛城的婚事做准备,她们的婚期已然不足半月时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再提取消,无异是触景阳帝的霉头,往他的枪口上撞。 景阳帝脸色很不好看,丽嫔连忙道:“皇上误会臣妾了,您先听臣妾把话说完。” “大师说了,雪儿和薛公子虽然八字不合,但他们的命数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雪儿排行第十,在她的前面还有一个姐姐未嫁,大师说,只要把姐姐先嫁出去,雪儿再出嫁,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丽嫔说到这,竟然贴身靠在了景阳帝的胸前,她呵气如兰道:“皇上,九公主还未出嫁,哪有妹妹先出嫁的道理,臣妾一想也觉得大师说的十分有道理。” “为了以防万一,臣妾还是想请皇上给九公主赐个婚,她现在也已经满十六了,到了出嫁的年纪,皇上不妨趁此机会,帮她也物色个驸马人选,刚好礼部也能一同筹办了!” 景阳帝被丽嫔这么一撩拨,只觉得浑身燥热,仿佛浑身血液都被凝固到了一处,心里有欲望在疯狂叫嚣。 他声音暗哑,眸光火热的盯着丽嫔。 “那依爱妃所言,将九公主赐婚给谁最合适?” 丽嫔没有发现景阳帝的异样,她眼睛一亮,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 她连忙道:“臣妾觉得谢世子就很合适,他和九公主本就相识,两人知己知彼,在一起就是天赐的良缘。” “皇上也知道,雪儿喜欢了谢世子多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现在她已然有了驸马,心里再想着别的男人就不合适了,臣妾也是想以此来断了雪儿的念想。” 景阳帝喘着粗气,一把抱住了丽妃,“好,朕都依你。” 他说完手一挥,就扯掉了丽嫔的衣服,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啊!皇上,你干嘛,你快放开臣妾。” 丽嫔吓的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不是你来勾引朕的吗?朕当然是满足你!” 丽妃看着景阳帝布满情欲的眼底,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给景阳帝下的药,只会让他致幻,然后昏迷。 睡一觉醒来之后,他就会误以为他们进行了鱼水之欢。 可目前的药效显然不是这样的。 景阳帝浑身火热,双目赤红,一看就是被下了催情药了! 丽嫔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景阳帝抱在了床上,粗暴的压了下来。 她尖叫着反抗,可那点力气又怎么可能会是中了药的景阳帝的对手。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没有一个人敢推门进来,只能将头垂的低低的。 …… 一个时辰后,景阳帝心满意足的起身。 “爱妃伺候的不错,朕重重有赏。” “从今日起,恢复你的丽妃之位,之前送往未央宫的赏赐,朕等会一并让张富贵给你送去。” 丽妃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头顶的床幔,只觉得心如死灰。 第379章 隐瞒 她眼角猩红,浸着泪花,此刻竟是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痛,浑身都痛。 可这点痛哪里比得上她心里的痛? 她发了疯的反抗,换来的却是景阳帝更加粗暴的对待。 他就像是一个禽兽,一点点吞噬掉她的血肉骨髓,让她在这养心殿里受尽屈辱。 “疯子,疯子……” 丽妃攥紧拳头,想要大骂出声,可想到景阳帝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她只能将心里的恨意生生忍了下来。 她像块破布一样被人用完就丢,苟延残喘着。 剑兰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当她看见丽妃生无可恋的样子时,吓了一跳。 “娘娘您……”她嘴唇动了动,剩下的话却说不出口,只能道:“奴婢去给娘娘拿套新衣服来。” 衣服拿来,剑兰伺候丽妃梳洗,她看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白色羽衣,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撕成了碎片。 自己为爱入宫,替南萧王守身如玉,这二十多年她都这么熬过来了,现在竟然被景阳帝给玷污了! 丽妃只觉得自己好脏,她木讷的站起身来,声音空洞又麻木。 “回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这养心殿,她是一刻钟也不想待了! 只要待在这里,她就会无时无刻会想到那些噩梦般的画面。 未央宫,净房。 丽妃坐在浴桶里面,发了疯搓洗身上的痕迹,直把皮肤都搓出了血痕。 剑兰上前阻止她,“丽妃娘娘,你别搓了,再搓皮肤都出血了!” 丽妃眼中蓄满泪花,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的落入浴桶里。 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本宫好脏,本宫好脏,本宫对不起政郎。” 她哭完抬起头来,手扒在浴桶边缘,猛的看向剑兰。 “剑兰,你说政郎知道了,他会嫌弃本宫吗?他会不会不要本宫了?” 剑兰眼神暗了一下,接着便转身走到了窗边,点燃了炉子里的香薰。 “不会的,南萧王那么爱娘娘,他是不可能会嫌弃娘娘的。” “再说了,娘娘这也是身不由己,相信就算王爷知道,也是会理解娘娘的一番苦心的。” 丽妃看着眼前漂浮的白色雾气,却突然像想到什么,眼中布上一层阴霾。 她喃喃道:“那瓶醉梦生死药,明明是政哥哥给本宫的,它为什么会变成烈性春药呢?” “这不可能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剑兰手上的动作一滞,她迅速垂眸,接着拿起花瓣走了过来,一点一点放进浴桶里。 “娘娘,之前奴婢有在医书上看过,有的药物装在瓶子里,长时间不使用的话,它就会失去原有的效果。” “王爷给你的醉梦生死药,现在也已经存放了十多年了,可能药物变质或者失效了也不一定。” 这个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可丽妃的心里却生起了一丝不安,她太了解南萧王了,他不会允许自己背叛他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若是让他知道,那他们的感情肯定会出问题。 丽妃想到这,把心一横,说道:“本宫失身这件事情,不能让政郎知道,未央宫所有人禁止往外面传这件事情。” 剑兰一愣,“可是娘娘,皇上那边呢?” “那边不用管,他身边的妃子那么多,还不至于每个侍了寝都要往外传,只要咱们这边守好自己的风声就行了!” 丽妃的话,让剑兰陷入了沉默。 她始终觉得,丽妃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景阳帝在她这边吃到了甜头,可能就只来这么一次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丽妃却道:“对了,你给本宫准备一碗避子汤端过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本宫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 剑兰低头应下,“是,丽妃娘娘。” 丽妃喝完药,足足洗了三次澡,又漱了五遍口,才勉强感觉把身上膈应的感觉冲刷了干净。 她穿好衣服走出门,就看见张公公领着一众丫鬟,从未央宫的外面走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响。 “恭喜丽妃娘娘,贺喜丽妃娘娘。” 丽妃眸光深沉的看向他,“张公公,本宫何喜之有?” “恭喜娘娘重新被册封为妃位,重获圣宠。” 丽妃:“……” 丽妃:“!!!” 她感觉,张公公是在故意羞辱她。 之前她没获圣宠的时候,她不也照样是妃位? 怎么获了圣宠,反而还让人来恭喜她一次?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被景阳帝给睡了吗? 张公公发觉丽妃的脸色不太好看,猜测她可能没有看见赏赐。 他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一排宫女站了出来。 张公公指着她们端着的托盘说道:“皇上念在丽妃娘娘您伺候有功的份上,特命奴才等人来送上赏赐,还请丽妃娘娘笑纳。” 丽妃瞥了一眼托盘上的珠宝绸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全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赏赐不要也罢! 张公公放下东西便道:“赏赐奴才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送来了,奴才等会还要去荣国公府传旨,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丽妃听到“传旨”这两个字,愣了一下,赶忙叫住了张公公。 “张公公,不知皇上让你去荣国公府传什么旨?” 张公公满脸堆笑道:“自然是大喜事,皇上打算把九公主赐婚给谢世子了,圣旨都已经拟好了!” “要是娘娘没啥事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有劳公公了!”丽妃心头一喜,目送张公公离开。 剑兰拿了一件狐裘披风,披在了丽妃的身上。 她低声道:“娘娘,皇上答应赐婚了,这也算是好事一件。” 丽妃嘴角扯出淡淡的嘲讽,“是啊,本宫失身换来的好事,得亏这狗皇帝这次没有食言,否则本宫真的会忍不住跟他同归于尽。” 她事后想起来,就觉得讽刺。 她侍寝给别人的女儿求赐婚,这不是傻是什么? 目前她心里唯一的安慰就是,骆轻歌嫁给谢流筝之后,会帮到太子。 这么一想,丽妃才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一些。 第380章 世子赐婚 赐婚圣旨送到了荣国公府,谢流筝听到圣旨的内容之后,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荣国公谢锦荣。 他抢过谢流筝手里的圣旨,一遍遍的看,看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夫人,前几日我们还在说筝儿娶不到世子妃,怎么今天皇上就将九公主赐婚给他了?难不成是我们许的愿成真了?” 蔡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她对这个儿媳妇人选十分满意。 “是啊,现在这儿媳妇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再也不用担心筝儿不愿意成亲了,咱们荣国公府啊,后继有人了!” 尽管蔡夫人这么说,但谢锦荣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焦虑。 “可是,筝儿这体质,九公主嫁给他合适吗?这不是祸害人家姑娘来咱们府里守活寡吗?” 也正是这个原因,谢锦荣一直不敢让景阳帝给谢流筝赐婚。 哪怕有大臣之女想要跟他们联姻,他也是找理由拒绝了! 谢流筝不娶,愁的还只是他们一家。 谢流筝若是娶了,那愁的可能就是男女双方两家了! 搞不好,这事还会闹到皇上的面前,说他不正常啥的。 到那个时候,荣国公府只会更丢人。 蔡夫人知道谢锦荣的担忧,她笑着道:“筝儿的世子妃,非九公主莫属。” 谢锦荣皱眉,纳闷的看向她,“夫人,此话怎讲?” 蔡夫人拉着谢锦荣的手回了房间,“夫君,妾身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千万别激动。” “筝儿可以接触九公主,就跟正常人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谢锦荣震惊的看向蔡夫人,惊讶的道:“夫人,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蔡夫人坐了下来,温声道:“这件事情,妾身也是上次去皇宫的时候,偶然间才知道的。” “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坏了人家九公主的名声,毕竟他们两人能不能成,妾身心里也没有数。” “你我都知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九公主不喜欢筝儿,那妾身就算告诉你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笑着道:“不过,据妾身最近的观察,我发现筝儿好似挺喜欢九公主的,而九公主对筝儿也是有好感的。” “说不定啊,他们两人真的能成。” 蔡夫人说完,立马站了起来,一拍手道:“不行,婚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妾身得赶紧张罗着准备聘礼了!” “咱们筝儿的婚事啊,可不能寒碜,妾身要让那些说筝儿娶不到世子妃的人好好看看,他娶了多么尊贵的一个世子妃。” 不同于谢锦荣夫妇的兴奋,谢流筝接到圣旨,整个人都是傻的。 他坐在荣国公府的后花园里,看着石桌上摆放的圣旨,心情十分复杂。 梦凡问他:“世子,你难道不想娶九公主吗?” 谢流筝眼眸幽深如潭,他轻抿嘴角,自嘲道:“本世子怕她不想嫁给我。” “你也知道,本世子在外面的名声有多差,这些九公主她都是知道的,她虽说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本世子了,但也谈不上喜欢吧!” “我觉得,她应该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本世子这样的纨绔吧?” 梦凡倒是看得开,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谢流筝的面前。 “害,世子爷你现在不是已经改邪归正,开始跟着夜王妃一起做生意了吗?” 谢流筝垂眸,纤长如玉的手指夹着一支金丝璎珞花戎簪细细摩擦,他面露愁绪。 “可烤肉店总归还没有开业,之后生意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本世子哪里敢保证能给她一个未来呢?” 梦凡还是第一次见谢流筝这副瞻前顾后的样子,他觉得眼前的谢流筝,都有点不像他认识的谢世子了! 果然,再纨绔混蛋的人,尝到爱情的滋味之后,就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梦凡鼓励道:“世子,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妨让夜王妃把九公主约出来,你们两个单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属下觉得,既然你心里有九公主,就要尝试着大胆一点,说不定九公主也想嫁给你呢?” 谢流筝怔怔的坐着,“是么?” 骆轻歌会想要嫁给他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可当圣旨下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心慌。 骆轻歌不喜欢不学无术的男子,她跟别的女子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文韬武略精通,是个盖世英雄。 谢流筝第一次觉得,之前的自己太混蛋了,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除了家世好之外,一无所有。 夜王府。 骆斯年也把景阳帝给谢流筝和骆轻歌赐婚的消息带到了夜王府。 经过调查,纪云棠得知这事是丽妃从中撺掇的。 她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转头看向骆君鹤,有些纳闷的道: “丽妃怎么会突然让你父皇给我哥和轻歌赐婚,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骆君鹤剥完一只虾放在了她的碗里,淡淡道:“以本王对母妃的了解,她不会让父皇无缘无故的赐婚,除非这事对她来说,有利可图。” 骆斯年皱起眉头,满是不解,“给九皇妹和谢世子赐婚,她能得什么利?”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谢世子不能碰女人的秘密,她是想让九皇妹嫁过去,这辈子都没有子嗣?” 纪云棠转头看了骆斯年一眼,挑了挑眉。 “丽妃的确已经知道了我哥的秘密,你的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若真是这个原因,怕是要让她失望了,我哥别的女人不能碰,唯独可以碰轻歌,她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反而帮他们凑成了一对?” 骆斯年懒洋洋的一笑,不置可否道:“那丽妃娘娘若是知道,怕是要气死了!” 骆君鹤敛下眸子,深沉的桃花眼里藏着探究。 “本王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别的不说,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九皇妹嫁的比骆芊雪还要好?” 这个确实疑点重重,但纪云棠倒也洒脱,她站起来道:“无论她安的什么心,总归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第381章 吻了世子 “现在轻歌和我哥成了一对,我觉得这事我们得好好感谢感谢丽妃。” “要是没有她的帮忙,我哥和轻歌还真没有这么快能定下来,这可都是丽妃的功劳。” 纪云棠觉得,骆芊雪和丽妃简直就是谢流筝和骆轻歌感情路上的福星。 之前谢流筝吐了骆芊雪一身,促使她放弃了谢流筝,对他彻底死心。 同时也让骆轻歌对谢流筝改变了看法。 现在丽妃又求了一道圣旨下来,把他们俩凑成了一对,这母女俩简直就是月老在世。 如果不是她们心思不纯,纪云棠还真要以为丽妃和骆芊雪是在帮两人脱单呢! 就在这时,玄冰进来禀,“王爷王妃,谢世子在外面求见。” 纪云棠心中讶然,“我哥来了?” “快把他请进来。” 谢流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骆君鹤坐在轮椅上,在给纪云棠剥虾。 而纪云棠则在给骆君鹤喂水喝。 两人男帅女美,郎情妾意,十分赏心悦目。 谢流筝瞬间感觉自己被撒了一嘴狗粮。 他有些局促道:“本世子来的会不会不是时候?” 骆斯年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 “有什么不是时候的,本王也在这。” 纪云棠放下茶杯问谢流筝,“哥,你吃饭了吗?没吃就一起吧!” 谢流筝摇摇头,“不,我吃过了,我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纪云棠挑了挑眉,“是为了赐婚的事?” “你们都知道了?”谢流筝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景阳帝给他和骆轻歌赐婚这事没有瞒着进行,因此京城里面早就传开了! 他们不可能会不知道。 谢流筝走过去坐下,看向纪云棠,“云棠妹妹,我想请你把九公主约出来,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她。” 纪云棠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她立马就答应了! “行,我这就去给轻歌写信,让她来夜王府。” 写好信安排人送了出去,没多久骆轻歌就来了。 她和谢流筝一碰面,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欲言又止。 纪云棠抿唇轻笑,“你们两个去小花园,单独聊聊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流筝看向骆轻歌,“那……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骆轻歌点头,两人一直走到了夜王府的后花园。 这里栽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温室里面种植了很多水果蔬菜,谢流筝和骆轻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他迟疑良久,才开口道:“皇上赐婚的事,并不是我们荣国公府主张的,本世子和爹娘也是刚刚才知道。” “本世子尊重你的意愿,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想办法去把婚退了!” 骆轻歌白了他一眼,“你当父皇赐的婚那么好退啊?这可是圣旨,抗旨不尊是要灭九族的,你想让荣国公府跟你一块遭殃吗?” 谢流筝皱眉瞧着她,有些急切,“婚是不好退,但你不是讨厌本世子吗?我……” “谁说我讨厌你了?” 骆轻歌打断了他,女子的话让谢流筝惊讶。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骆轻歌仰着下巴道:“你这人虽然是自恋了点,臭屁了点,但还是蛮讲义气的,至少本公主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是真的会出手。” “从这方面来看,本公主觉得你人还是挺不错的,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 谢流筝听出来骆轻歌是在夸他,他心里不免有些喜悦。 他侧首看她,眼神里充满期待,“可……你不是不喜欢不学无术的男子吗?我可是京城第一大纨绔。” 骆轻歌挑了一下眉,唇角轻扬,“纨绔怎么了,纨绔就一定是坏人吗?你之前是不学无术,但谁能保证你以后就不会改变吗?” “人都有两面,认识你之后,本公主才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要欣赏他的内在。” 她说到这里,突然欺身而上,伸手勾起了谢流筝的下巴,眼神戏谑的看向他。 “再说了,就你这体质,除了本公主谁还敢要你?” 谢流筝:“……” 虽说骆轻歌说的是实话,但他总觉得她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谢流筝就抓住了骆轻歌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转身就反把她压在了石桌上。 “九公主这是在同情本世子以后会孤独终老吗?” 骆轻歌被压的动弹不得,她抬眸就对上了男子玩味挑逗的视线,她脸倏地一红。 “谁同情你了,你快点放开我!” 谢流筝不仅没放,反而更靠近了几分,只差一点,两人的鼻尖就能贴在一起。 “既不是同情,难道九公主喜欢上本世子了?” 骆轻歌羞愤不已,只能瞪着他,“对,没错,本公主就是喜欢上你了!” 谢流筝瞳孔一缩,却突然放开了她,他有些恹恹道:“果然,漂亮的女人都会说谎。” 岂料,下一秒,骆轻歌竟然欺身而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谢流筝:“……” 谢流筝:“!!!” 他不可置信的立在那里,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竟是连反应的动作都忘了! 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唇上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在做梦。 骆轻歌浅尝辄止,碰了下就松开了。 她睁着清澈的水眸看着他,“书上说,喜欢一个人,亲他双方都会心跳加速。” “本公主心跳加速了,你呢?” 谢流筝微微张着嘴,呆愣了片刻才回过了神来。 尽管如此,他的喉咙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你不说话,我就自己摸了!” 骆轻歌说完,就把手伸向了谢流筝的胸口,直接按在了上面。 隔着衣物,她都能感觉到男子坚硬的胸膛和火热的温度,薄而有力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谢流筝:“!!!” 他感觉自己心跳的更快了,像揣了一个小兔子一样,扑通扑通的要跳出来。 他黑眸炽热的盯着骆轻歌,一把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将它从右边胸膛移到了左边。 “九公主,你摸错地方了,本世子的心在这边。” 骆轻歌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有些尴尬,想要松开手,可男子的手却用力压着她,不让她放开。 第382章 告白 “你不是想知道本世子的心跳有多快吗?” “这样你能感受的更清楚点。” 骆轻歌:“……” 虽然这个方法是流氓了一点,但她的确感受到谢流筝的心跳非常的快,比她自己还要快了一倍不止。 男子低头凝视她,嗓音沙哑,“感受到了吗?” 骆轻歌身体紧绷,点了点头,“感……感受到了。” 话音落下,谢流筝剑眉轻挑,漫不经心道:“你先撩拨本世子,就要承担撩拨的后果。” “现在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若是愿意嫁给本世子,那你以后就是本世子唯一的妻,本世子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你。” “你若是不愿意嫁给本世子,那本世子也不会强求,之后解除婚约的事情,本世子来想办法,保证不会连累到你的名声。” 他一惯散漫不羁,此刻眼底神情却充满了认真。 骆轻歌仰头看着,突然有些心疼他,谢流筝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为此,她不惜抗旨也要成全她。 骆轻歌眼角微红,突然开口道:“我愿意嫁给你。” 这次轮到谢流筝懵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骆轻歌抿了抿唇,一双清澈的眸子比初雪化晴的天空还要亮。 她轻声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实际上早就喜欢上你了,这点我的心做不了假。” “今天就算三嫂不写信给我,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约出来,问问你对我的想法。” 骆轻歌说完抬起头,认真的看向面前俊逸非凡的男子,她莞尔一笑。 “谢流筝,你愿意娶我吗?” 告白来的太突然,谢流筝都震惊了。 震惊过后,就是内心涌入的狂喜。 他眸光骤亮,喜不自胜道:“我愿意。”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笑了。 纪云棠和骆斯年藏在灌木后面,看着两人从告白到相拥,他们眼中都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成了成了!” 纪云棠拉着骆斯年就走,“走走走,让他们俩单独待会,我们别打扰他们了!” 骆斯年嘴角抽了抽,“三皇嫂,不是你提议来偷看的吗?” “害,我这不是怕他们俩一言不合打起来,也好快点过来劝架吗?” 骆斯年和纪云棠偷偷来又偷偷走了,谢流筝和骆轻歌并没有发现。 他们并排坐在一起,谢流筝扭头看向旁边明艳昳丽的女子。 “九公主,其实我也喜欢你好久了,只是怕你讨厌我,一直不敢开这个口。” 骆轻歌眉眼微弯,眼中似有高兴之意。 “我们这算不算是不吵不相识了?” “当然算。”谢流筝点头,“这也许就是别人口中常说的欢喜冤家吧!” 骆轻歌抓住了他的手,“谢流筝,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为什么你除了我以外,别的女子都不能碰?” 谢流筝眸光一怔,俊逸的脸上神情突然有些飘忽。 “这件事情,还要从本世子六岁的时候开始说起。” “有一次,本世子跟母亲一同出去江南探亲,由于我小时候特别调皮爱跑,就被两个人牙子给盯上了。” “他们趁我母亲不注意,就把本世子给绑架了,然后卖到了临县的一个红楼里。” “红楼就跟平常的青楼无异,却更加鱼龙混杂,除了接客的女子以外,它里面还有很多有龙阳癖好的男人。” “那老鸨看本世子长得眉清目秀,料想到我以后可能会是个揽客的好苗子,就安排了一些女人来给本世子洗脑。” “她们身上的香粉味熏的本世子作呕,一连好几天吃不下去一口饭,只能靠喝水来维持体力。” “在那里,本世子见识到了外界的复杂和人心的险恶,同时也对女子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骆轻歌心里一紧,问道:“后来呢?” “后来,本世子的爹娘带人找到了我,那个时候,本世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们看到本世子的模样之后,一怒之下把整个红楼给烧了,里面的人也全部抓了起来。” “尽管如此,也给本世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从此不愿意再碰女子,包括我的娘亲。” “回去养好身体后,我就开始苦练武功,自此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再把心思用在读书上,整天无所事事的游玩,随心所欲的做我想做的事情,慢慢的在这京中的名声也就坏了!” 骆轻歌闻言,心里唏嘘不已,同时却又有些心疼他。 不敢想象,谢流筝在红楼里的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六岁的小世子,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他却见识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黑暗。 不仅如此,谢流筝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谢流筝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至于为什么能碰你,这点本世子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你的性格跟我很像,让我从心底感受到了亲近,愿意去接纳你。” 骆轻歌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没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同面对的。” 谢流筝心里升腾起淡淡的暖意,慢慢伸手抱住了骆轻歌。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像他这样满身泥泞的人,也能被人喜欢。 “九公主,谢谢你。” 两人互相依偎,抱了很久,直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骆轻歌坐起来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宫了,不然母后又该担心了!” 谢流筝不舍的松开了她。 临走之前,谢流筝叫住了骆轻歌。 “后天晚上的除夕夜,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出去赏花灯吗?” 骆轻歌回过头来,冲他一笑,“除夕夜,相思桥头,不见不散。” 谢流筝将骆轻歌送到了夜王府门口,他却并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又返了回去,跟纪云棠商量了一些烤肉店开业的事宜。 经过一致商量决定,他们的烤肉店,最终取名叫“烟火铺烤肉店”,明天正式开业。 纪云棠笑着打趣谢流筝,“哥,以后你能不能摆脱不学无术的称号,就看你能不能经营好整个烤肉店了!” 第383章 轻歌粘世子 谢流筝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云棠妹妹放心,我可以的。” 骆斯年轻挑了下眉,闷笑了一声,“他啊,都快要成亲的人了,要是再收不了心,本王可都看不下去了。” 谢流筝端起茶杯,仰头灌了一口茶咽下,“收心肯定是会收的,你们且看着便是。” 他说完扭头看向骆斯年,“本世子和你一块长大,我都要成亲了,你可要抓紧了!” 骆斯年笑了下,却没说话,脑子里却莫名出现了一道飒爽的身影。 他又坐了片刻,便和谢流筝一起告辞离开。 翌日,阳光熹微。 烟火铺烤肉店开业的日子。 临近除夕,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道路两边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整个白虎街都像是陷入了年前的狂欢之中。 纪云棠大清早就赶到了烟火铺,她刚一下马车,就看见谢流筝站在门口,有条不紊的指挥铺子里的伙计们做事。 桃枝面露惊讶道:“王妃,烤肉店午时才开业,谢世子来的可真早啊!” “是啊,本王妃辰时赶过来,还想着我们已经够早了,没想到我哥他更早。” 纪云棠估摸着,谢流筝可能是一夜没有睡。 这次开烤肉店,她就只是提供了配料,做法和菜单,其它的找铺子,找伙计,找厨师,购买菜品和装潢店铺,都是谢流筝一个人完成的。 没想到,短短三天的时间,他竟然能做到这么好。 烤肉店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谢流筝采取了纪云棠的意见,把它制定成了单独的包间。 下层则是整体的大厅,大厅又分为选菜区,烤肉区,饮品区和用餐区。 每一张桌子上都贴了号码牌,准备用排队叫号的方式用餐。 纪云棠本想着,自己来早点给谢流筝减轻下负担。 现在看来,估摸着是不需要了! 她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去逛逛,买些需要的年货,就看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烟火铺烤肉店的门口。 从上面走下来一位身着蓝色雨锦长裙的女子,桃枝立马惊呼道:“王妃,是九公主。” 骆轻歌自然而然也看见了纪云棠,她欢快的跑来跟纪云棠打招呼。 “三嫂,好巧啊,你也在这。” 纪云棠疑惑的问她,“轻歌,你怎么来了?” 骆轻歌耳朵腾的变红,她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我听闻你们的烤肉店今天开业,我怕谢流筝他毛手毛脚的拖你后腿,所以想着来早点,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目光不安的四处游走,脸颊却红的跟抹了胭脂一样。 纪云棠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 她暗忖道:刚谈恋爱的女子,果然无时无刻都想跟自己喜欢的男子待在一起。 昨天他们把话说开之后,今天骆轻歌就已经开始黏谢流筝了! 纪云棠知道,这种时候,她再打扰就有点没眼力见了! 她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你先进去吧,我去逛逛买点东西,等会再过来。” 纪云棠说完,就带着桃枝走了。 直到中午烤肉店正式开业的时候,她才赶了回来。 剪彩是纪云棠和谢流筝一起的,骆斯年和裴枝意也都赶来为烤肉店捧场,可谓是十分热闹。 烤肉店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骆景深和纪怀澈面对面坐着,目光却齐齐看向刚开业的烤肉店。 骆景深靠着椅背,神色居高临下,他手指在桌上轻叩了几下问道:“纪世子,你觉得夜王妃新开的这烟火铺烤肉店如何?能赚到钱吗?” 纪怀澈垂眸,恭敬的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臣觉得这烤肉店根本赚不到钱。” “且不说,咱们东辰国还从来没有这么新奇的吃法,百姓们口味不一很难接受另类的东西。” “其次,夜王妃让谢世子这个草包去管理铺子,怕是开不了几天就亏得一干二净了!” 骆景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哈哈大笑道:“纪世子说的有道理,孤也是这么认为的。” 纪怀澈眼底暗沉,翻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幽幽道:“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酒楼食肆,他们明知如此还又开了一个,那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太子殿下且看着,臣觉得那些食客尝了不好吃就会闹起来,说不定这烤肉店开店的第一天就要歇业。” 他说完,骆景深也期待住了,他们都认为纪云棠和谢流筝的烤肉店肯定很快就倒闭。 但没想到的是,烤肉店里的食客座无虚席,但凡是进去吃过烤肉的人,出来都意犹未尽的拍手叫好。 从午时到戌时,门口一直排着长队,来吃烤肉的人就没有停过。 一整天下来,烤肉店的营收竟然达到了三千两银子。 骆景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黑了! 他名下最赚钱的一家酒楼,每日的营收也不过一千两银子,那还是旺季才有的收入。 凭什么,纪云棠和谢流筝随便开的烤肉店,一天就能赚他们的三倍? 这烤肉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纪怀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们在酒楼里从白天等到晚上,就是想看有人在烤肉店闹事。 没想到,生意竟然会这么好。 见骆景深黑着脸,纪怀澈连忙恭维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他们今天虽然赚了三千两,但这肯定只是一时的,说不定食客们吃一次觉得不满意,明天就不会来了!” “殿下名下有酒楼,应该最是清楚,酒楼里最重要的就是回头客,留住回头客才能留住源源不断的营收。” 骆景深闻言,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云棠的烤肉店抢了他酒楼的生意。 这才是第一天,还看不出来什么,他且再观察观察。 戌时一刻,天蒙蒙黑,烟火铺烤肉店准时歇业。 谢流筝看着账上记录的一笔笔银子,激动的手都在抖。 “天呐,本世子从来没有赚到过这么多的钱。” “一天三千两,一年下来,本世子岂不是也能媲美富商了?” 第384章 第一次送礼 纪云棠笑了笑,“哥,这还不算什么,以后烤肉店的生意若是一直都这么火爆,咱们也可以把连锁店开到其他三国去,到那时候,你就能真正体会到腰缠万贯的感觉了!” 纪云棠越说,谢流筝越憧憬,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躺在钱堆里的画面了! 骆轻歌今天也在烤肉店帮了一天忙,在店还没有歇业的时候,她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回宫路上,骆轻歌意外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骆芊雪。 她直接派人拦住了骆轻歌的马车,挑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哟,这不是九公主的马车吗?听说父皇把你赐婚给了谢流筝那个纨绔?还是和本公主同一天成婚?” “真是笑死人了,本公主不要的男人,被你骆轻歌给捡去了,你是皇后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用本公主剩下的东西!” 骆轻歌忍无可忍,从马车里冲了出来,满脸怒气道:“骆芊雪,你说够了吗?” 骆芊雪斜视一眼,挑衅的弯起嘴角,“当然不够,谁不知道谢流筝不能碰女人,你嫁过去就只能一辈子守活寡。” “不像本公主,马上就要嫁给薛郎了,他啊可是承诺过,一辈子都只爱本公主一人,我们会生儿育女,过着你永远都求之不得的生活。” 骆芊雪说完,就一脸娇羞的挽住了旁边黑衣男子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胸前。 “之前是本公主眼瞎,把谢流筝当成宝,直到本公主遇到了薛郎才发现,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谢流筝来给他提鞋都不配。” 薛城也抱住了骆芊雪,满脸柔情道:“雪儿,薛某此生定不会负你。” 骆轻歌看着这一幕,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嘴角抽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恶心。 “你要是不说他是你的薛郎,本公主还以为他是牵马的小厮呢!” 她第一次开始正面打量旁边的薛城,只见他皮肤苍白,风度翩翩,一双狭长的眼神里闪着邪恶的光芒。 尽管他穿着打扮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整体的感觉却让人十分不舒服。 骆轻歌看完后,脑子里就无端蹦出来了三个字:“伪君子” 她万分嫌弃的道:“骆芊雪,你还是吃点好的吧!” “你这驸马也不怎么样嘛,长得还没有谢流筝的十分之一好看,你眼瞎也不能瞎成这样吧,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此话一出,就像是戳到了骆芊雪的痛处,她直接怒了! “骆轻歌,你给本公主闭嘴!” “谢流筝长得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他除了那张脸之外,也没有其他半点优势了!” 骆轻歌懒得再跟骆芊雪争辩,她嗤笑了一声。 “哦,那就祝你们恩爱如初,白头偕老,本公主可没兴趣看蛤蟆点评人类。” 她说完坐着马车走了,骆芊雪在后面脸都气歪了,还是薛城拉住了她。 “好了雪儿,你何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呢?” “以后你嫁给了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让人羡慕的婚后生活。” 骆芊雪脸一红,羞涩的看了薛城一眼,“薛郎,你讨厌~” 翌日,除夕。 纪云棠今日并没有去烤肉店里,而是在府里陪骆君鹤。 按照东辰国的风俗,除夕夜是要贴年画和吃年夜饭的。 除此之外,还有发红包和守岁。 年画是骆君鹤亲手画的,对联和福字也是他亲笔写的,纪云棠则是负责往门上贴。 贴完之后,她便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红包,挨个给府里的人发。 陈虎悄悄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有五百两银票,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银子,相当于下人做工五年的月俸了,没想到纪云棠竟然额外给他们发成了红包。 发完下人的,纪云棠将一个红包塞到了骆君鹤的怀里。 “阿鹤,这是给你的。” 骆君鹤微微一愣,“本王也有?” 纪云棠点头道:“当然有了,这可是习俗,钱多钱少的不算什么,主要是讨个好彩头。” 他的红包,和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样,里面足足有五万两千两银票。 纪云棠笑道:“我知你手头略紧,这些就当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了,不够了再跟我说。” 骆君鹤眸光一暖,拉住了她的手,“阿棠,本王也有礼物想要送给你。”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了一串珠子,戴到了纪云棠的手腕上。 棕色的黄花梨珠串圆滚滚的,中间还串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如意,衬的女子的手腕更加的白皙。 纪云棠看到手上的手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阿鹤,这不会是你自己雕刻打磨的吧?” 骆君鹤还没说话,陈虎就凑上来道:“王妃,你还真是慧眼如炬,这还真是王爷亲手做的。” “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纪云棠恍然大悟,难怪她前段时间,总是在地上发现一些木屑。 现在想想,竟然他刚坐上轮椅的时候,骆君鹤就开始瞒着她雕刻手串了! 骆君鹤看着纪云棠的神色,心里有些打鼓,“阿棠是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我以后会天天戴着它的。” 夜幕将至,繁星点点。 纪云棠准备了一桌子的年夜饭,招呼府里的人一同来吃。 突然,一道烟花从空中炸燃,绚烂的色彩染红了半边天,如同一片璀璨夺目的星河。 桃枝满脸兴奋道:“王妃,花灯节要开始了!” 纪云棠勾唇,“今天给你们放一晚上假,你们谁若是想出去看灯会就去吧!” 陈虎立马道:“属下不去,属下要留下来保护王爷王妃。” 钥娘怀里抱着孩子,也道:“那都是小情侣们约会的地方,奴婢和小七月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们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去了,就留在王府挺好。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因为骆君鹤不便出门的原因,所以他们才纷纷表示不去了! 她微微一笑,“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们就在王府举办一场烟花晚会吧!” 第385章 定情之吻 她回到房间,闪身就进了空间,从里面拿出了很多烟花爆竹。 其中有一些仙女棒是可以拿在手上放的,纪云棠便亲自示范,教他们玩。 红袖鼓掌道:“王妃,你这烟花也太好看了,比外面放的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空中绽开,衬得女子精致的侧脸更加的明艳动人,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骆君鹤不由得看入神了! 就在这时,纪云棠挑了一个手腕粗的烟花,递到了骆君鹤的手上。 她莞尔一笑,“阿鹤,你要试试吗?” 骆君鹤几乎没有犹豫,就伸手接了过来,“好。” 烟花点燃,金灿灿的花火直窜九霄,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阿鹤,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我们一起许个愿吧!” 纪云棠心里默念着倒计时,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骆君鹤也学着她的样子照做。 睁开眼,纪云棠问骆君鹤,“阿鹤,你许了什么愿望?” 骆君鹤眼眸微暖,轻声道:“我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以后每年的除夕夜,都有你陪在我身边。” 纪云棠勾唇一笑,“你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骆君鹤心生欢喜,他满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阿棠,你呢?” 纪云棠道:“我希望能快点拿到龙鳞草,让你站起来。” 说到龙鳞草,纪云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调查的一些事情。 龙鳞草是西蜀国的国宝,百年才长了那么一株,功效可解百毒。 它存放在西蜀国的皇宫之中,被重兵把守着,一般人很难靠近。 听闻现在的西蜀国,老皇帝病重,太子失踪,元太后把控着整个朝堂,外戚干政,内忧外患,形势极其复杂。 在这种局面之下,想要拿到龙鳞草,无疑是难如登天。 纪云棠有想过去跟元太后谈判,但对方是个极其狠辣的人,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若是去偷,那就更不可能了! 且不说西蜀国皇宫很难进去,就是放置龙鳞草的位置,也设的有高级阵法。 只有西蜀正统皇室的嫡亲血脉,且必须是纯阳之体,才能打开阵法。 问题就是,太子失踪了,西蜀国的其他皇子,基本上都被元太后给杀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元太后本人都无法打开阵法。 这也使得龙鳞草被完整的保存了下来,看得见却摸不着,想要龙鳞草的人只能暂时歇了心思。 纪云棠宽心的同时也有些不安,骆君鹤的病拖得时间越长,后面恢复起来就越慢。 且龙鳞草在别人的地盘,就相当于他们的命脉被人拿捏在手里,这种感觉让纪云棠很不爽。 纪云棠呢喃道:“看来,我得再想想办法了!” 实在不行,她只能抽时间亲自去西蜀国走一趟了! 与此同时,京城里最大的祈福河下,骆轻歌和谢流筝将自己的愿望也写在了荷灯上,放入了水中。 灯火明明灭灭,倒映着河面波光粼粼。 谢流筝突然扭头问骆轻歌,“你许了什么愿望?” 骆轻歌蹲在了河边,明亮的眼神里充满了憧憬。 “我希望三皇兄能早起好起来,我想看看他和三嫂并肩而行的样子。” 岂料,谢流筝嘴角漾起浅浅弧度,立马道:“巧了,本世子的愿望是,希望云棠妹妹能早日将妹夫治好,让他重振雄风,然后他们再生一对龙凤胎,供我爹娘把玩。” 骆轻歌:“……” 骆轻歌:“!!!” 听了谢流筝的话,她差点没一头栽进湖里。 骆轻歌站了起来,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愿望,未免也太那啥了吧?” 她知道谢流筝离谱,但没想到他这么离谱,许的愿望竟然是希望三嫂生孩子。 还有让三皇兄重振雄风那句话,是个男人估计都忍不了! 要是他敢在夜王府说,保不准会被骆君鹤给轰出来。 丢人,真是丢人,骆轻歌都不想说她认识谢流筝了! 谢流筝见女子一脸嫌弃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可爱。 他低笑了一声,悠哉悠哉的开腔,“你若是觉得本世子的愿望许的不太好,你自己想生的话,那本世子也是很乐意效劳的。” “生几个,你来定。” 骆轻歌待听清楚后,她慕然瞪大了眼睛,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也可耻的红了。 她不自在的扭过头,转身就往前走,“切,谁要跟你生孩子?” 谢流筝看见她走,瞬间急了,他也跟着一起走。 “当然是你了,你可别忘了,本世子可是你未来的驸马。” “不,应该说你是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这可是你亲口答应了的。” 见骆轻歌的脚步越走越快,都不搭理自己,谢流筝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骆轻歌,反正这辈子本世子是赖上你了,你就算反悔也没用了!” 他说完,直接按住了骆轻歌的头,吻了上去。 骆轻歌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眼前俊逸张扬的男子。 她竟然被谢流筝给强吻了? 刚这么想着,谢流筝就放开了她。 “上次你亲了我,这次我又亲了你,这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定情之吻了!” “骆轻歌,你跑不掉的。” 男子直勾勾的看着她,黑眸中泛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骆轻歌的心都狂跳了起来,她头一次发现,谢流筝这么会撩人。 不仅如此,他还把“脸皮厚”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骆轻歌却并不讨厌就是了! 她伸手勾起谢流筝的下巴,露出媚笑,“本公主才不会跑。” “本公主要让骆芊雪看看,她的驸马比不上本公主驸马的千分之一。” 两人在月树下相偎相依,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三日后,永宁侯府。 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脸色憔悴的少年。 他头发凌乱,满脸胡茬,布满血丝的眼底恍惚得看着眼前耀眼的烫金牌匾。 半个月了,他终于回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纪梓杭。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就如同做梦一般不可思议。 第386章 养女 大门打开,纪老夫人杵着拐杖,在嬷嬷的搀扶下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看见纪梓杭的那一刻,她直接扑了上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纪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杭儿,祖母的好孙子,你终于回来了!” “看看你,在大理寺都饿瘦了一圈,可心疼死祖母了!” 孟氏,纪南川和纪箐箐跟在后面,看见纪梓杭的时候,孟氏的眼眶也红了! 没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那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的纪梓杭,哪还有之前月明风清的样子? 纪南川见这两妇人在门口就哭了起来,他皱了一下眉头。 “好了,杭儿回来了就好,咱们有话先进去说吧!” 孟老夫人拉着纪梓杭的手,回到了如意堂。 刚一站定,纪梓杭立马就跪了下来,声音哽咽。 “祖母,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纪老夫人心下一紧,立马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本就是被人陷害的。” 她把纪梓杭扶起来,心里越想越气,竟然当着一众人的面开始骂了起来。 “都怪纪云棠那个杀千刀的东西,为了不让杭儿参加沧浪诗话,竟然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把他逼出局。” “这次要不是箐箐当上太子妃,去求了太子殿下帮忙,我们杭儿还不知道要在大理寺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罪。” 实际上,纪梓杭在大理寺并没吃苦受罪。 除了他住的环境差了一点,在大理寺吃的每顿饭,基本上都有酒有肉。 纪怀澈不允许狱卒亏待他,更不允许他们对纪梓杭动用私刑。 因此,出来的时候,纪梓杭除了样子狼狈了一点,身上基本上没有一点伤。 尽管如此,纪老夫人还是觉得纪梓杭在天牢里受了大罪。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纪云棠所赐。 “纪云棠那个白眼狼,畜生不如,我们侯府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找回来帮箐箐替嫁,就应该让她被她的养父母虐待折磨,死在小山村里。”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纪云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你怎么不降道雷来劈死她。” 纪老夫人越骂越难听,听的在场的人都蹙紧了眉头。 孟氏没想到,一向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自诩典雅贵气,是京中夫人的典范,嘴里竟然也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纪梓杭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对纪云棠恨之入骨,多难听的话他都不觉得难听。 这次能出来,他知道多亏了太子帮忙。 在天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纪箐箐收到了赐婚的圣旨,不久后便要入主东宫了! 当然,太子之所以会帮他,也全是托了纪箐箐的福。 纪梓杭看向纪箐箐,黝黑的眸底掩去一闪而过的黯然。 他攥紧拳头道:“箐箐,三哥的这一辈子毁在了纪云棠的手中,是三哥小看她了!” “以后振兴永宁侯府的希望,就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要让纪云棠付出代价。” 纪梓杭心里说不恨是假的,他被关进天牢,打上了买凶杀人的标签。 就算是出来了,以后朝廷也不敢用他,除非骆景深登基,看在纪箐箐的面子上,他可能被安排一个五六品的官职。 除此之外,以后他都只能做一个闲散公子,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连皇家学院的大门都不能再踏进一步。 纪梓杭已然被程如山逐出了皇家学院。 像这么被逐出学院的,他还是第一个。 平日里跟他交好的那些文人学子全部都远离了他,扬言不愿意再跟他这个杀人未遂的伪君子做朋友。 一夜之间,从天堂掉入了地狱,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鄙夷的伪君子,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纪梓杭想哭都哭不出来。 他知道,就算是杀了纪云棠,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了! 他的人生,他心里的远大抱负,基本上已经全毁了! 如今再想要爬到高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纪箐箐的身上。 纪箐箐这段时间在永宁侯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听了纪梓杭的话,她心里俨然更加得意。 没想到吧,到头来永宁侯府的所有人,还全都指望她。 她寄人篱下十七年,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纪箐箐嗤笑,带着微嘲,“三哥哥放心,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狼心狗肺,侯府收养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你们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呢!” “将来等我当上太子妃,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们的。” 这句“记得”和“回报”,她说的极重,纪梓杭和孟氏等人却没有发现问题,他们只觉得纪箐箐比起纪云棠,太有良心了! 不枉费他们将她抱回来,当亲生女儿培养了十七年。 孟氏等人没发现,但这话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发现。 花非雪一袭红裙无风自动,她斜靠在如意堂外面的墙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眼神中闪过一抹兴味的笑意。 “养女么?有意思。” 这怕不是一个白眼狼吧? 这段时间,后院的柴房里总是传出来惨叫声,花非雪被吵的睡不着,就会偷跑出去看。 而每一次,她就看见纪箐箐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柴房里的年轻女子。 女子被打的面目全非,全身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尤其是那张脸,血迹斑斑,被匕首划了数十道伤口,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就这,纪箐箐还不让她死,强行用药吊着女子的命。 花非雪见识过很多人,也跟心思深沉的女人打过交道,可却从未见过像纪箐箐这种坏到骨子里的女人。 人前,她就是温柔如水的小白花。 人后,她就是狠辣无情的黑心莲。 花非雪很想帮忙把她的面具撕开,让人看见纪箐箐的另一面,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她还是不想去淌这趟洪水。 只是,她却对永宁侯府的真千金产生了点兴趣。 能让永宁侯府一家人恨的牙痒痒,想来这真千金是个厉害角色。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见见这位真千金? 第387章 偷听到秘密 花非雪回到了听雨轩,就看见纪清风正坐在她的院子里,训斥伺候她的婢女秋竹。 “废物!侯府花钱养你是让你来吃干饭的吗?竟然连自己的主子都看不住!” “要是再找不到花小姐,你就给本公子连人带行李滚出侯府!” 秋竹吓的瑟瑟发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红衣身影,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扭头一看,来人不是花非雪又是谁? 秋竹立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欣喜道:“花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纪清风心中一惊,看见女子的时候,他立马就站了起来,走过去拉住了花非雪的手。 “花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本公子都快要担心死了!” 花非雪红唇翘起,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在袖子上擦了擦,一双媚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纪清风。 “二公子这么担心我,怎么不自己出去找我?” 她说完,纪清风的表情明显一僵,眉眼间泛起一丝为难之色。 这段时间,纪箐箐没少去他面前闹,让他把花非雪赶出去。 可纪清风却舍不得,对方的这张脸倾国倾城,他自知赶走花非雪,以后就再也遇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了! 留着,他还能把她当成金丝雀,养在自己的身边。 一旦赶走,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孟氏在府中,还特意给了纪清风一次警告,让他这段时间尽可能的顺着纪箐箐,不许惹她生气。 也正是这个原因,纪清风一方面要哄纪箐箐,另一方面又要安抚花非雪。 两个女人的脾气都很大,两边跑着实让他心力交瘁。 最气人的是,听雨轩和纪箐箐住的院子又挨的极近,每次他来找花非雪,都会被纪箐箐发现。 不得已,纪清风只能减少往听雨轩来的频率。 有时候两三天才来上一回,还得专门挑纪箐箐不在的时候。 就好比现在,她人在如意堂,他才敢偷偷摸摸的跑过来。 可这么一来,花非雪又会觉得他不喜欢自己,把她带回侯府却一点都不重视她。 搞得纪清风在自家府邸,每天都过得像偷情一样,干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惹到这两尊大佛。 “阿雪,你也知道侯府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并不是我不想出去找你,我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本公子知道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且再忍上两个月,等侯府的事儿解决完,到时候本公子就天天陪在你身边,我们寸步不离,你看如何?” 花非雪简直要吐了! 两个月后是纪箐箐嫁人的日子,她哪里没有听出来,纪清风是想等纪箐箐嫁出去之后,再专门来应对她一个人,将她吃干抹净。 所谓的陪她,不过是馋她的身子罢了! 毕竟他只爱自己这张貌美如花的脸。 花非雪在心里暗骂了五遍:“贱男人贱男人贱男人贱男人贱男人!” 还好,她住进来也只是看上了纪清风的钱,根本不想看见他那张道貌伟岸的脸。 说起来,纪箐箐这么做,反倒是帮了她的忙,让她不用整天面对这个虚伪的男人。 心里这么想,花非雪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分毫,她凤眸慵懒的扫了一眼纪清风,红唇微启带着些许魅惑。 “呵呵,好啊,那还是侯府的事情更重要一些,总归二公子承诺过年后会娶我进门,民女也相信二公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心里有我,那民女都听二公子的。” 闻言,纪清风脸上瞬间划过一抹不自然,还带着些许的心虚。 花非雪心里冷嗤了一声,绝美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受伤的神情。 她后退两步,不可思议道:“难道二公子忘了当初的承诺,不愿意娶民女?” 纪清风心中一惊,他抬头就对上了女子那双水雾楚楚的眸子,还带着丝丝委屈。 看来,花非雪已经爱他爱到骨子里,非他不嫁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这么美的女子对自己死心塌地,纪清风心里说不得意是假的。 他连忙安抚道:“怎么会,本公子自然是想娶你的,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就成婚。” 花非雪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抹危险之色,她笑的甚是妖娆迷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胳膊打断腿打折,扔进毒蛇窟里和毒蛇共处。” 她的声音里带着女子特有的撒娇和娇嗔,纪清风只当她是在跟自己耍小脾气,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敷衍的回应着,“阿雪放心,若我真骗了你,不用你来动手,我自己都把自己腿打折。” 纪清风听见了女子发出来的娇笑,他眸光深了深。 娶她,自然是不可能娶的。 当初脑子一热说出那个承诺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花非雪是长得美,但也仅限于这张脸好看了,别的没有任何优势。 他可是永宁侯府的二公子,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无父无母,靠卖画本子为生的女人? 将来把她带出去,别人只会嘲笑他娶了一个身份低贱的正妻,上不得台面,自己脸上也无光不是吗? 不过,把她留在身边,当一个侍妾还是不错的。 纪清风心里这么盘算着,耳边却突然听见了花非雪的声音。 “二公子可否给我讲讲纪云棠的事?” “听说她是侯府遗落在外面的私生女,被找回来代替纪二小姐替嫁的是吗?” 纪清风脸色一沉,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花非雪看见纪清风这个样子,就知道传言不假了。 恐怕纪云棠才是真千金,而纪箐箐只是一个冒牌货。 难怪纪云棠要跟永宁侯府断绝关系,报复整个侯府了! 像这么拎不清的家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花非雪感觉这事更有意思了,她长睫闪了闪,转移了话题。 “没事,民女也只是听见了其他下人在议论,随便问问而已。” 她说完笑盈盈的看向纪清风,“最近除夕刚过,外面街上甚是热闹,民女想出府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第388章 齐王找上门 纪清风皱了一下眉,花非雪这么爱自己,他当然不会觉得她会离开侯府。 只是一想到,自己跟她走在一起,她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来,纪清风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女人长得太高,也并非一件好事呢? 除此之外,纪清风不想去陪花非雪逛街,还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他不想惹得纪箐箐不快,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准太子妃,以后侯府的未来还要倚仗她。 另一方面,那就是纪清风不想让别的女子看见,自己和花非雪走在一起,他怕那些女子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纪清风想到这,便说道:“阿雪,要不还是改天再去逛吧,我最近太忙脱不开身,怕是不能陪你去了!” 花非雪本身就没想让纪清风跟着去,她在侯府待了快一个月,孟氏是不允许她出府的。 生怕她出去败坏了纪清风的名声,她的活动范围也只能限于侯府的后院。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纪清风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名绝色女子,却并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这也为花非雪避免了很多麻烦。 她自是知道纪清风的想法,唇角若有若无勾起一抹冷笑。 “没关系,我让秋竹陪我出去就行了!” “你放心,我戴着面纱,没有人会认出我来的。” 纪清风虽然很不乐意,却也知道他没道理去限制她的自由。 但碍于孟氏给的压力,他只能往后退了一步。 “好,那我再安排两个家丁保护你。” 花非雪心里冷嘲,保护? 她看是监视还差不多吧! 自己若是真想要离开,区区两个家丁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花非雪这么想着,嘴角扬起淡淡的轻嘲。 “还是二公子贴心,知道民女出去后肯定会买很多东西,特意安排两个家丁来帮民女提东西。” 纪清风却没看见她眼神里的嘲讽,只当对方是在夸他贴心。 他笑着道:“你是本公子的女人,本公子不对你贴心,还能对谁贴心?” 最终,花非雪还是带了秋竹和两个家丁出门了! 这是她住到永宁侯府之后,第一次出侯府的大门。 纪清风说考虑到她的安危,不让她走正门,让她走后门,她也毫不在意。 对她来说,只要能正大光明的出去,走正门后门又有什么区别呢? 坐上马车,秋竹问花非雪,“花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花非雪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可知,现在京城哪里最热闹?” 秋竹想了想,说道:“现在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夜王妃和谢世子开的烟火铺烤肉店了!” “听说那里面的食客络绎不绝,很多人要排上好几个时辰的队,才能吃上烤肉。” 听到夜王妃的名字,花非雪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她现在,对夜王妃可是好奇的很,听说这是一个奇女子。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把永宁侯府全家都气的牙痒痒。 打定主意,花非雪道:“那就去烟火铺烤肉店。” 烟火铺烤肉店。 纪云棠刚研究出来了几道新菜品,教给后厨的烤肉师傅,就被骆非舟给堵在了厨房门口。 她眯了眯眼,幽幽道:“齐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骆非舟垂眸勾唇,眼底却是一抹寒光。 “本王走在街上,老远就闻到了空气里飘着的香味,一打听才知道这竟然是三皇嫂新开的烤肉店里面传出来的。” “本王还没有吃过烤肉,也想来尝尝,三皇嫂不会不欢迎吧?” 纪云棠双臂环胸,神色平静无波澜。 “齐王殿下想吃烤肉,去找前面的管事便可,他会给你安排上菜,你来找本王妃做什么?” 骆非舟却摇头道:“不,本王就想找三皇嫂。” “毕竟这烤肉店都是三皇嫂你开的,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些烤肉的吃法。” “不知三皇嫂可否赏个脸,跟本王在二楼雅间一聚?” 纪云棠眸光深了几分,她察觉到骆非舟来者不善,本能的就想要拒绝。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骆非舟就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三皇嫂要是不同意,那本王就能带人守在这儿,等三皇嫂同意了!” 换句话说,若是纪云棠不同意,那烤肉店的生意也就别做了! 纪云棠在心里大骂骆非舟无耻,她很想撸起袖子给他两拳,让他滚! 但考虑到这是谢流筝和自己的心血,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渣,就毁了店里的生意。 纪云棠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她倒想要看看,骆非舟找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纪云棠一口答应,“好啊,既然齐王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妃又怎么可能不赏脸呢?” 她说完,就拍了下巴掌,叫来了一个小二。 “二楼雅间,将咱们店里的招牌烤肉都给齐王殿下上一份,他有的是银子。” “是,王妃。” 下人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纪云棠则是跟着骆非舟到了二楼。 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有小二率先送来茶水。 纪云棠给骆非舟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她悠悠道:“本王妃作为烤肉店的东家之一,自是会服务好每一个顾客,齐王殿下请用茶。” 骆非舟眼神带着审视,他目光在纪云棠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笑了。 “三皇嫂真是能屈能伸,本王佩服。”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一些贬义和阴阳怪气。 纪云棠就当他是在夸自己,她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齐王殿下可是我们烤肉店的大顾客,本王妃当然得服务周到,让你吃的满意。” 烤肉被一盘盘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 纪云棠从桌子下面点燃炭火,又铺了一张吸油纸在烤盘里,便亲自烤起了肉来。 她烤的是一盘牛肉,反复翻面后,牛肉被烤的滋滋冒油。 她拿起一片生菜包着,微微一笑,“这肉啊,就是要生菜包着才好吃,不仅不会腻,还鲜嫩多汁。” “齐王殿下想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包。” 骆非舟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动手,他看着纪云棠将烤肉塞进了嘴巴里,吃的一脸满足。 “三皇嫂当真不知本王为何找你?” 第389章 夜光王八 纪云棠眸光微转,脸上却惊讶道:“啊,你不是来请我吃烤肉的吗?” 骆非舟目光闪了闪,“是,也不是。” 至少现在,他没有什么心情吃烤肉。 骆非舟这么说,纪云棠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来的目的,不过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她放下筷子,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被戏弄的不快。 “本王妃挺忙的,没有时间陪齐王殿下玩过家家的把戏。” “既然你不是来请本王妃吃烤肉的,那就请回吧,毕竟本王妃这里除了烤肉以外没有别的。” 骆非舟盯着她的脸没说话,他想看看纪云棠会不会心虚,从而露出破绽。 但是让他失望了,纪云棠那张绝色的脸上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任何窘迫的感觉。 骆非舟眉头拧成了川字,他身上的夜光王八到底从何而来,他不信纪云棠会不知道。 这种情况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纪云棠的心理素质过硬,这一系列的计划都是她安排的,所以她表现的毫无破绽。 要么就是她被人威胁了,不敢说出实情,所以才装傻充愣。 骆非舟迟疑了片刻之后,竟然站起身来,开始脱衣服。 纪云棠:“……” 纪云棠:“!!!” 她几乎想也没想,撸起袖子就照着骆非舟的脸上给了一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当着本王妃的面就开始耍流氓,亏本王妃还想着你是王爷,好好招待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骆非舟,我看错你了!” 纪云棠本不想对骆非舟动手,可这都是他自找的,这可就怪不了自己了! 又是“邦”的一拳,打在了骆非舟的脸上,他的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骆非舟忍无可忍,怒道:“纪云棠,住手!本王没有对你耍流氓。” “本王只是想知道,本王身上的这个王八,是不是与你有关?” 骆非舟扯开了胸前的衣服,显露出来的,俨然是一只大王八,上面还刻着“我是渣男”的字眼。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刑部也已经结了案,但骆非舟就是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这段时间,为了让这个王八从自己的身上消失,请了很多的太医。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这些太医见到他身上大王八的时候,露出的表情。 刚开始的时候,太医都会说,这只是一点皮外伤,擦点去疤的药膏,不出十天便能痊愈。 骆非舟信了,他每天勤勤恳恳的擦药膏。 没想到却越擦越严重,在药膏的作用下,他胸口的王八图案越来越深。 不得已,骆非舟只能找人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谷谷主请了过来。 谷主的治疗方式和太医们不太一样,他采用的是针灸推拿法,意图逼出他体内的毒素,来让伤口恢复,但是都没有用。 不仅如此,骆非舟还发现自己胸前的大王八,一到晚上就会发夜光。 在针灸推拿法的作用下,王八越来越亮。 绿色的王八壳子在黑夜中犹如月光一般耀眼,再配上那四个字,看着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每天晚上到洗澡睡觉的时候,他都要做很大的心理斗争,才敢把衣服脱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碰府里的侍妾了,生怕吓到别人。 实在忍无可忍,他才找到了纪云棠,追问这件事。 “三皇嫂,本王身上的这个夜光王八,你是否眼熟?” “如果真是你做的,本王希望你能把解药给本王,本王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如果说之前的王八图案还只是初具雏形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图案,就已经跟他的皮肤融为一体了! 纪云棠看着这个图案,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咬唇憋着。 骆非舟不提这事,她都快要忘了! 当初她一气之下,给骆非舟的胸前刻了一个渣男王八,并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就是,她在雕刻的刀上涂了荧光粉,他胸前的王八一到晚上,就会发出莹绿色的夜光。 纪云棠本想给骆非舟一个难忘的教训,没想到竟然让他两个月都没有睡好觉。 可见王八的教训相当深刻。 骆非舟的眼神凶狠中带着一丝杀气,纪云棠知道,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王八的事情跟自己有关,那等骆非舟知道治疗法子之后,第一个就会找人来杀她。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保命方式就是装傻充愣。 “啊,齐王殿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妃连你的衣服都没有脱过,又怎么可能见过你胸口的这只王八?” “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骆非舟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他知道纪云棠不好对付,于是便把说话的语气放软了几分。 “三皇嫂当真是忘了吗?两个月前你的晚妆楼刚开业,本王为了帮你庆祝,特意邀请你去百香楼吃饭,可在吃饭的途中,本王却不知为何晕了过去,醒来身上就多了一只血淋淋的王八。” “当时和本王同处一个房间的人,就只有三皇嫂你一个。”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站起身来推开了窗户。 “宴请你那天,本王虽然昏迷了,但很多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本王劝三皇嫂最好自己承认,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耍什么心眼子。” 他性子历来霸道强势,说话间不知不觉又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思。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骆非舟这是在诈自己。 他说自己一清二楚,若真是一清二楚,现在就不可能来问她了! 再者,纪云棠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她当时清除了骆非舟那段时间的记忆,他不可能会想起来什么细节。 自己就算不承认,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她不承认,骆非舟是不可能会打消对她的怀疑的。 说不定在未来的数十年里,他逮着机会就会来咬自己一口。 狗虽然爱仗人势,但咬人就是会惹人心烦,更何况是不定时的来咬自己。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纪云棠决定将这个谎圆过去,让骆非舟彻底打消对她的怀疑。 第390章 戏弄 她想到这,突然灵机一动,站了起来,神色决绝道:“你说的没错,本王妃的确知道你胸前的王八是何人所为。” 骆非舟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手指摸着腰上的佩剑,等着纪云棠接下来的话。 “是血雨门的人。” 此话一出,不仅是骆非舟疑惑,连旁边雅间的人都被震惊了! 花非雪一口茶水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没想到,她就只是来吃个烤肉,就听见隔壁房间的人在议论什么夜光王八。 她原本还津津有味的听着,谁料话锋一转,竟然跟她们血雨门的人扯上了关系? 血雨门何时做起王八生意了,她怎么不知道? 正这么想着,骆非舟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本王跟血雨门素来无冤无仇,他们怎么可能会安排杀手来给本王的胸口刺王八?” 纪云棠翻了个白眼,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骆非舟。 “血雨门是什么组织?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啊!” “他们做的是什么买卖?是谁给钱谁就是爹的杀人买卖啊!” “谁会在乎你跟他们有没有仇?” 怕骆非舟不信,纪云棠又跟他举了个例子。 “就拿九公主来说,她一个大家闺秀,平时连皇宫都不出,她跟血雨门有仇吗?” “没有对吧!她还不是照样被血雨门的上百名杀手刺杀。” “他们这个组织,就是只爱钱没有人性,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儿戏一般,这点齐王殿下应该比本王妃更加了解。” 花非雪:“……” 花非雪:“!!!” 谁给钱谁就是爹? 只爱钱没有人性?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多出来了那么多的爹? 还有,她爱钱是不假,但谁又知道血雨门现在连家都被人偷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给她留。 要是说她没有人性,那偷她们血雨门库房的小混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泯灭良知,丧尽天良! 花非雪气的手都在发抖,秋竹看见后走上来问,“花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刚刚吃烤肉不小心把手烫了。” 她转头看向秋竹,秋竹的表情一脸如常。 花非雪便知道,隔壁两人的谈话,她是一点也没听到。 也对,这雅间隔音是不差的,她之所以能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是因为她自身内力高强,听力也异于常人,想不听见都难。 花非雪攥紧拳头,决定再听听他们接下来怎么说。 骆非舟虽然觉得纪云棠说的话有道理,但在他看来仍旧是漏洞百出。 他目光微沉,冷笑了一声,“血雨门既然是杀手组织,他们为何不杀了本王,而是在本王的胸口画一只王八,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纪云棠耸了耸肩,“没有好处啊,你是王爷,杀了你会激发血雨门和朝廷的矛盾,从而引发大战。” “但画只王八就不一样了,王八羔子不如狗,王八代表什么,代表你不如狗啊,他们顶多就是想羞辱一下你。” “纪!云!棠!”此话一出,骆非舟瞬间怒了,腰间的剑被他拔出了鞘,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敢说本王不如狗,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骆非舟拿剑指着纪云棠,纪云棠却冲他微笑,她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将剑推开。 “齐王殿下,本王妃只不过是帮你解读了下胸前王八的意思而已,你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再者,这王八呲牙咧嘴,龟壳上还刻了“我是渣男”的字眼,十有八九是因为情伤。” “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哪个姑娘,或者有没有伤过哪个姑娘的心?” 骆非舟冷眼看着她,推开的剑再次架在了纪云棠的脖子上。 “本王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约纪云棠的目的,是想把她给睡了! 因此,百香楼的那个客房里,他还专门命人点燃了催情香。 可没想到,最后受伤的人,却是他自己。 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骆非舟觉得,以纪云棠的性子,得知他的龌龊心思之后,必定会报复他。 他可不相信血雨门的那群杀手老爷们,会这么无聊,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口画夜光王八。 不得不说,骆非舟真相了! 但他面对的人是纪云棠,这就表示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想要的真话。 刀架在脖子上,纪云棠却丝毫不慌,她幽幽道:“别的杀手组织可能不会这么做,但这事放在血雨门的杀手身上,就合情合理了!” “齐王殿下有所不知,血雨门的门主血飞花不仅嗜血残暴,杀人如麻,人还十分变态。” “她就喜欢以折磨人为乐,在人身上画王八羔子都是小事,本王妃还听说,他还让手下人在乞丐的屁股蛋子上绣花呢!” “啧啧,那叫一个心理变态啊!” 骆非舟:“!!!” 花非雪:“!!!” 她嗜血残暴?杀人如麻?还十分变态? 不仅如此,她还安排人在乞丐的屁股蛋子上绣花?在齐王的胸口画王八? 这些事情,为什么她本人却一概不知? 花非雪回想了一下,刺杀东辰国九公主这事的确是血雨门做的,那也是有人出了五万两银子,要买九公主的命。 最后去的一百名杀手,全军覆没,这事她抑郁了很久。 早知如此,就不接这笔买卖了,属实亏大发了! 花非雪接手血雨门本就不是自愿的,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烂摊子。 她扪心自问,自己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思想却是端正的,从来没有做过胸口画王八和屁股绣花这么变态的事。 究竟是哪个死女人,在隔壁房间污蔑她? 她血雨门门主的一世英名啊! 花非雪欲哭无泪,那边骆非舟还在跟纪云棠较劲。 纪云棠一口咬死是血雨门所为,骆非舟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胆子带人去讨伐血雨门。 毕竟,有骆景深的前车之鉴在前,他没有那么想不开去自讨苦吃。 见实在问不出来什么,骆非舟便眯了眯眼,转移了话题。 第391章 坑他 “三皇嫂,事情已经发生了,本王知道再追查下去也毫无意义。” “本王如今就想知道,我胸口的这个王八,你可否能治好?” 纪云棠挑眉,心道赚钱的机会这是又来了? 那她自是不会放过。 她看向骆非舟,嘴角微微上扬,“齐王殿下问我,那可算是找对人了!” “正巧本王妃最近新研发了一款玉颜霜,保证你用完过后药到疤除。” “不过,价钱嘛,有一点点小贵。” 骆非舟眼睛瞬间一亮,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立马道:“不管是多少银子,本王都要了!” 纪云棠打了个响指,她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来了一瓶小药膏。 “齐王殿下果然爽快,十万两你是给现银呢?还是给银票呢?” 骆非舟目光落在她的掌心之上,当他看清楚纪云棠手里的玉颜霜之后,大惊! “这么小一瓶药膏,你竟然跟本王要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纪云棠手里的玉颜霜,说是银币大小也不为过。 骆非舟感觉她就只差把“明抢”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来之前就想过自己会被她坑一笔,但却没想到她坑的这么明目张胆。 这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吗? 纪云棠脸上笑意清浅,“齐王殿下此言差矣,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这药膏虽小,但作用却大啊,想来你在找我之前,就已经请了数十位太医诊治过了吧,名贵的药材也用了不少,效果却一言难尽。” “但本王妃这玉颜霜就不一样了,它一次就能让你看见效果……” 纪云棠推销的话还没说完,骆非舟就从怀里掏出来了十万两银票,甩在了桌子上。 “本王买了!” “要是效果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本王定然杀了你!” 纪云棠杏眸微亮,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效果如何,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将银票收进荷包,把玉颜霜给骆非舟,他真就当场试了起来。 纯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冰冰凉凉的,骆非舟第一次肉眼发现身上的王八图案变浅了! 他喜不自胜,正当他想要继续涂的时候,却发现盒子里的玉颜霜空了! 空了??? “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点药膏?” 骆非舟简直不敢相信,他红着眼,抽出腰间的长剑再次架在了纪云棠的脖子上。 “三皇嫂,本王本想跟你好好做交易,可你却如此得寸进尺,戏弄本王。” “再给你一次机会,将药膏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有了治疗的法子,骆非舟的心里也就有了底气。 他打心底觉得,自己将剑架在纪云棠的脖子上,她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已然没有了跟自己谈条件的资格。 不仅如此,他等会还要把那十万两银票拿回来,之后再一剑砍了纪云棠。 他要让她明白,得罪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岂料,纪云棠却没多大反应,她冲他笑了一下。 “齐王殿下,刚刚忘了告诉你,这玉颜霜里面,我下了毒。” “你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下一秒,骆非舟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起来。 尤其是胸口刺王八的位置,有一种火辣辣的痛意,仿佛整个人都要跟着烧了起来。 他手里的剑落在了地上,扭曲的脸怒瞪着纪云棠。 “纪云棠,你要银子本王都已经给你了,你为何这么恶毒?” 纪云棠伸出一只脚脚踩在剑上,眼神嘲弄的看着他。 “别说本王妃恶毒,谁让你一开始就想要杀本王妃呢?” “不留个后手,难道我任由你算计吗?” 骆非舟瞬间语塞。 他的确是想杀纪云棠的,不管她能否治好自己。 而这次他之所以敢光明正大的找过来,就是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纪云棠若是能治好自己,那她死了也就死了! 若是治不好,那她就更应该死了! 至于为什么杀她,骆非舟也已经想好了理由,就说她不守妇道,背着夜王勾搭自己,想玷污自己。 自己一时不察,失手将她杀了! 总得来说,纪云棠的成长速度太快,且她又不能为自己所用,骆非舟便觉得她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现如今纪箐箐赐婚给了骆景深,骆轻歌也被赐婚给了谢流筝,永宁侯府百分百站队太子,而荣国公府十有八九也会站队太子。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那边的势力日益壮大,而自己这边却日渐萧条。 纪云棠,在骆非舟看来,就是最大的变数。 此女必须得除掉,以绝后患。 骆非舟疼的倒在地上,他额头上大汗淋漓,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 “三皇嫂,把解药给本王。” 纪云棠勾唇一笑,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好啊,解药十万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你怎么不去抢!?”骆非舟脸都绿了,他就没见过像纪云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害,你要不要,不要我可走了!” 纪云棠说完便作势要走,骆非舟见状赶忙道:“要,要……” 他相信,以纪云棠的黑心程度,她是真的能把自己丢在这,不管他死活的。 纪云棠转过了身来,骆非舟咬着后槽牙道:“本王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好啊!”纪云棠找出纸笔,唰唰唰就写下了一张欠条。 她蹲下身子,拿到了骆非舟的面前,将笔递给他。 “齐王殿下,签个字吧!” 骆非舟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把字签了! 解药吃进嘴里,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疼了! 骆非舟眼底凶光毕露,拿起剑就要砍纪云棠,却被纪云棠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防着你呢!” “齐王殿下,有件事情本王妃必须得再提醒你一次,你胸口的王八羔子,想要彻底消失,三天后必须再涂一次玉颜霜,否则就会反噬,你也不想你的银子白花吧?” 第392章 他是男人 骆非舟脸色铁青,厉声道:“纪云棠,你什么意思?” 纪云棠微笑,“意思就是,三天后你还得找本王妃再买一次药。” “而本王妃呢,弄死你就好比弄死一只蚂蚱那么简单,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试图杀我,否则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骆非舟差点没七窍生烟。 三天后还要找她买一次药? 那意思就是,三天后他还得再给她十万两银子? 再加上刚刚欠的,那就是二十万两? 他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那十万两的欠条,他原本想着耍赖到底,不给纪云棠还了。 没想到,这女人就像是能看透他心里所想似的,再次用玉颜霜拿捏住了他。 骆非舟身上的王八已经消退了一半,这个时候总不能半途而废,顶着这个图案,他一辈子都别想见人了! 想明白这点之后,他不敢再对纪云棠动手,只能放了一句狠话。 “纪云棠,咱们走着瞧!” 他捡起地上的剑,怒气冲冲的甩手离开,纪云棠在后面喊话。 “齐王殿下,记得把烤肉的单买一下,一共是一百两银子。” 骆非舟差点没绊倒在地…… 烤肉他是一口没吃,纪云棠也好意思让他买单?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隔壁雅间,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的花非雪眯了眯眸子。 一瓶药膏居然卖十万两?一颗解药也卖十万两?毒还是她下的?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偷她库房的小混蛋还更无耻的人? 那她必须得去认识一下。 为了不被人发现,花非雪决定支开秋竹,她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 “秋竹,我想吃城南点心铺里的糯米糍,你去帮我买点回来。” 秋竹没有多想,便应道:“花小姐,奴婢这就去。” 秋竹离开,两个家丁又在楼下守着,身边没了永宁侯府的眼线,花非雪便站起身来,往隔壁房间走去。 她正欲敲门,突然一个人迎面而来,径直就撞在了她的胸上。 纪云棠捂着被撞疼的鼻子,秀眉紧蹙道:“什么东西,好硬!” 她抬头,就对上了花非雪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瞬间吓的一个激灵。 血飞花!!!怎么会是她? 花非雪也看见了纪云棠,她眸光骤然一缩,伸手就掐住了纪云棠的脖子。 “小混蛋,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纪云棠被掐住脖子,瞬间窒息的感觉涌入心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死女人不愧是血雨门的门主,下手真狠啊! 纪云棠脖子往后仰了一下,咬着后槽牙道:“美、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花非雪眼神微暗,淡漠的与她对视,“呵,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别以为你换身女装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把你之前偷本门主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否则本门主就掐死你。”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花非雪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几分。 纪云棠趁着她走神的空档,找准时机,拿出两根银针就朝着花非雪的眼睛刺了过去。 花非雪反应也极快,她身形一翻,一个优雅的旋转,就避开了贴面而来的银针。 接着,厉掌化刀,快速出手,朝着纪云棠抓了过去。 纪云棠往后一倒,两人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花非雪一脚将门踢上,挥拳砸向她,打出一道道残影。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交手了十几招。 花非雪震惊于纪云棠的反应能力,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武功路数,但却犹如泥鳅一样圆滑。 她多次差一点就要抓住纪云棠,可每次都被她从手底下逃脱。 纪云棠站在窗边,气喘吁吁,跟花非雪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她看着被损坏的桌椅板凳,那叫一个心疼。 她主动说道:“美女,别打了行不行,再打我们这雅间都要遭殃了!” 花非雪狭长的冷眸微眯,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把偷血雨门的东西还给本门主,我就放过你。” 纪云棠欲哭无泪,刚送走一个骆非舟,又来一个血飞花。 关键是,她还不是这个血飞花的对手。 也不知道刚刚她和骆非舟的谈话,对方听到了多少。 纪云棠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见过她。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更没有偷过你的东西。” “你也看见了,我自己都是当掌柜的,身份还是王妃,我也不差钱,用得着去偷你的东西吗?” 花非雪明显不吃她这一套,她冷嗤了一声。 “你既不认识我,怎么跟别人介绍说我嗜血残暴,十分变态,往齐王身上刺王八也就算了,还爱往乞丐的屁股蛋子上绣花?” “难不成,你想让本门主替你背锅?” 纪云棠:“……” 纪云棠:“!!!” 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竟然被这大魔头给听见了! 接下来该怎么整? 纪云棠脑子转的飞快,思考应对之策。 打,她肯定是打不赢的。 跑也跑不掉,放屁她现在也放不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给她下毒了! 打定主意,纪云棠抬头微笑的看着花非雪,正欲说点好听的话,缓和一下气氛。 岂料对方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再次闪身袭来,朝纪云棠大打出手。 纪云棠怒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是吧? 她攥紧拳头,也朝着花非雪砸了过去。 岂料这一砸,却砸到了她的胸。 几乎是瞬间,花非雪的胸就给瘪了! 一个东西从她的胸前滚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纪云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也没使劲啊,怎么把对方的胸给打掉了? 再仔细一看,这东西长得怎么像个水蜜桃? 纪云棠一脚踩下,桃子被踩爆了! 桃汁四溅而出,花非雪的脸色风雨欲来,黑的吓人。 纪云棠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好啊,亏我还当你是个美女,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男人!” 被发现了,花非雪也不装了,他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杀意。 “本来还想留着你的命,没想到你竟然上赶着找死,那本门主就成全你!” 他手腕一翻,一把薄如蝉翼的弯刃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第393章 他是女装大佬 花非雪骨节分明的两指夹住,舞出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说吧,你想怎么死?” 纪云棠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装叉狂”,脸上笑盈盈道:“可是,我还不想死呢!” “那可由不得你!” 花非雪眸色一冷,手中银光闪动,指尖的弯刃就朝着纪云棠的脖子划了过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秋竹的声音从隔壁房间外面传了过来。 “花小姐,你要的糯米糍奴婢已经买回来了,请花小姐把门开一下。” 花非雪闻言,赶忙收起了手里的弯刃,表情恢复如常。 他给了纪云棠一个警告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知道了,糯米糍先放在马车里,你再去给我买点红糖酥回来吧,这个我也想吃。” 两个房间挨在一起,他又是贴着门口说的,秋竹自然而然就以为花非雪在房间里。 她再度应了一声,就提着糯米糍下楼了! 花非雪嘴角噙起一抹邪笑,轻撩衣摆间,腰上的弯刃再次露了出来。 他盯着纪云棠看了两秒,掌心翻转时,拿起弯刃又朝着纪云棠袭了过来。 纪云棠快速往后退,她大叫道:“你要是再上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她叫回来,说你是个男的。” 听了这话的花非雪果然停了下来。 他殷红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小混蛋,你敢威胁我?你觉得本门主会怕吗?” 纪云棠一边跟他周旋,一边在脑子里思考应对之策。 她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真就没有看黄历,遇上的两个疯狗都想杀她。 骆非舟的危险程度,还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 她可没忘记,当初在血雨门的时候,血飞花这死男人有多变态。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里似乎还有火药,这东西普通的杀手组织怎么可能会有? 由此也足以说明,这狗男人怕是没她想的这么简单。 “小混蛋,你这张脸长得还不错,你说本门主要是把它扒下来,在上面绣朵牡丹花,那样会不会很好看?” 纪云棠在心里怒骂:“好看个屁,把你的脸皮扒下来最好看!” 花非雪步步紧逼,纪云棠咬了咬牙关,抓起一把毒药就朝他的脸上扬了过去。 “变态,去死吧!” 岂料,撒出去的药粉全被花非雪的内力挡在了外面。 他袖袍一挥,药粉便全散的无影无踪。 “那个废物男人中了你的毒,你觉得本门主还会吃同样的亏吗?” 他口中的废物男人,指的自然是骆非舟。 纪云棠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在血雨门的时候,谁中了她的毒? 晕过去被她打了好几巴掌,他现在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果然,越美的男人越毒。 突然,纪云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好好的血雨门门主不当,为何会男扮女装来京城,还改名为花小姐? “花小姐……”纪云棠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莫名发现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的看着血飞花。 “花小姐,难不成你就是被纪清风带回去,扬言要娶回家的女子花非雪?” 这个认知,差点没把纪云棠的下巴惊掉。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换做以前,她说不定还得叫花非雪一声嫂子。 可是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还有些好笑。 纪云棠看着花非雪铁青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挑眉,直接调侃道:“纪清风也不好男风啊,他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个男人吗?” “难不成,是你好男风,为爱自愿穿女装入侯府,只为伴君左右?” “啧啧,这该死的爱情,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纪云棠的猜测越来越离谱,花非雪的脸色也越来越青。 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他忍无可忍,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强大的内力泻了出来,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本门主现在就杀了你!” 纪云棠果然闭了嘴。 这个疯子,她惹不起。 花非雪见她如此听话,反而有些不适应,他冷嗤了一声道:“别以为本门主不知道,你刚刚给齐王下了毒,还讹了他三十万两银子。”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的人头还保不保的住?” 纪云棠觉得这狗男人真是没完没了,不杀自己他就浑身不舒服是吗? 真是病得不轻! 她轻咳了一声,对花非雪提议道:“血门主,你为爱……不,你屈尊降贵,看上纪清风,自愿入住永宁侯府,想必也不想让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不如咱们就做个交易,本王妃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我也不知道你是个男的。你也没有见过我,没有听见我给齐王下毒的事情。咱们互相保守住彼此的秘密,和平共处怎么样?” 花非雪皱起眉头,似是在思考她的提议,纪云棠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你想想看,本王妃要是死在了这房间里,外面的人是不是会第一个怀疑你?” “那到时候,你的身份,你的秘密,不就都暴露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花非雪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杀了她暴露自己的身份,属实得不偿失。 她想了想后,说道:“好,本门主答应你。” 纪云棠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血门主,啊不,花小姐真是爽快。”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暴露我的秘密,我也不暴露你的秘密,你继续当你的花小姐,我继续当我的夜王妃,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 “要没其他事的话,那本王妃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纪云棠说完冲他一笑,又对他挥了一下手,继而转身往外走。 她走路的姿势小心翼翼,生怕花非雪从背后偷袭。 花非雪看见后,冷嗤了一声,“呵,本门主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做言而无信的事情,搞偷袭杀人不是本门主的行事作风,你放心大胆的走便是。” 她这么一说,纪云棠的背立马就挺直了,走路也步步生风。 第394章 发现冒牌货身份 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花非雪不屑轻嘲,小混蛋好像还挺怕死?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屋里破烂的桌椅,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闪身出去追纪云棠。 可外面哪还有纪云棠的影子? 花非雪气愤不已,她找她原本是为了血雨门库房被盗一事,这事还没问清楚,就把这小混蛋给放走了? 该死的,都怪这小混蛋太狡猾了! 秋竹从楼下上来看见她站在楼梯口,她有些纳闷却并没有多想。 “花小姐,你要的红糖酥奴婢也已经买回来了。” 见她眼神冷漠,四处瞟了一圈,秋竹试探的问道:“花小姐,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花非雪回过神来,戴好脸上的面纱,红唇扯了一下。 “没有,我在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她抬脚下了楼,付钱的时候有小二过来,端了一个托盘。 “花小姐,我们烟火铺烤肉店今天做活动,寻找店里最美的顾客,赠送一个又大又甜的水蜜桃,有幸您被我们选中,这个水蜜桃还请您笑纳。” 花非雪的拳头都攥紧了! 屁的做活动,她哪里猜不到,这肯定是纪云棠那个小混蛋给她送来的。 她踩爆了她的桃,现在又给她送来一个。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花非雪差点没气死。 她看了自己凹凸不平的胸口一眼,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包菜把水蜜桃收下了,并找了个如厕的借口暂时离开。 “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趟茅房。” 秋竹和旁边的小二眼睛都瞪直了,哪有人去茅房,还带上水蜜桃的? 坐在马车里,秋竹问她,“花小姐,我们现在要回府吗?” 花非雪本想说回府的,但突然转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一趟,不多去逛逛,买些东西怎么行? 反正她花的是纪清风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她不用心疼。 “本小姐没衣服穿了,去佩月阁买几身衣服吧!” “……” 一天逛下来,她买了一堆的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全是时下最流行的新款。 花非雪还特意去纪云棠的晚妆楼逛了一圈,本来秉承着只想看看的她,在钥娘的一番推销之下,又买了一套护肤品和一盒补水的面膜。 一趟出来,总共花了一万两千两银子。 秋竹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满脸羡慕的道:“花小姐,二公子对你可真好,像之前咱们府只有二小姐才能有这个待遇。” “是吗?”花非雪眉头微微上挑,看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纪箐箐代替别人享受了十六年这样的生活,也该轮到本小姐享受享受了!” 她口中的别人,指的是纪云棠,但秋竹却误以为她在说她自己。 花非雪如今总算知道,纪箐箐为什么那么想弄死纪云棠了! 这个女人有计谋,胆子也大,整人的手段还层出不穷。 纪箐箐对上她,当真就只有被蹂躏的份。 永宁侯府。 花非雪和秋竹刚一进门,迎面就碰上了纪箐箐。 纪箐箐似是特意在门口等她,她手里拿着一条带血的长鞭,身上穿着精美的紫色锦衫,模样盛气凌人。 花非雪心情不好,本不想搭理她,转身欲走。 “花非雪,你给本小姐站住!” 岂料,纪箐箐一鞭子就抽在了她的脚下,吓的秋竹和两个家丁赶忙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息怒。” 纪箐箐看着秋竹和两个家丁手里提的东西,眼睛都红了! 她怒道:“花非雪,没有本小姐的同意,谁允许你出府了?” “还有,你竟敢花我们侯府的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你哪来的脸?” 纪箐箐骂骂咧咧说完,她还没看清楚花非雪是怎么动作的,她的衣领就被对方揪了起来。 “花非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我!” “我这衣服可是浮光锦织成的,上面镶嵌了一百零八颗珍珠,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花非雪像提小鸡一样把纪箐箐提在手里,不为所动。 她红唇边扬起淡淡的嘲讽,“我要出府,还要经过你同意,你以为你是谁?” 纪箐箐被花非雪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神色,比纪云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下一秒,花非雪就会伸手拧断她的脖子。 纪箐箐吓的脸都白了,却还是鼓起勇气道:“这……这里是我家,你住在我家里,就要听我的……” 花非雪看着她,唇角似笑非笑,“是吗?这里真的是你家吗?而不是你寄人篱下吗?” 她的话,把纪箐箐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第一反应就是,花非雪不会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纪箐箐慌乱的神色落入了花非雪的眼底,她嘴角的戏谑加深了几分,却伸手放开了她。 “纪二小姐,瞧把你吓的,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太子了吗?” “那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太子妃了,你的家肯定不是永宁侯府而是在东宫,我说的没错吧?” “那现在你住在侯府,可不就是相当于寄人篱下吗?” 纪箐箐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原来她想说的竟是这个意思,而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蹙眉瞪着花非雪,语气轻蔑道:“不会表达你就别说话,否则说出来的话只能让人笑话。” “本小姐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就算以后嫁给了太子殿下,永宁侯府也永远是本小姐的家,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你别以为二哥哥看上你了,你就可以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本小姐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进永宁侯府的门!” “我们走!”她说完,带上丫鬟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非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蓦然绽出一朵冷笑。 她喃喃自语道:“是吗?” “如果我送给你和纪云棠一份大礼呢,你又该如何应对?” 三天后,夜王府。 纪云棠正在房间里面研究制药,突然陈虎进来禀报。 “启禀王妃,齐王府的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找您。” 第395章 夜王管家 纪云棠眼波微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齐王府的人在哪?” 陈虎道:“就在门外,王爷说要经过你同意之后,才能让他们进来。” 纪云棠红唇微勾,站起身道:“把他们请到前院吧,这可是本王妃的送财童子。” 陈虎不明所以,他知道齐王跟纪云棠一直不对付,他怎么可能会是她的送财童子? 但他们家王妃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陈虎立马就下去安排了! 他安排的十分用心,瓜果点心香茶全部都给上了一遍,这把齐王府的侍卫吓得够呛。 两个人纷纷以为这是送给他们的断头饭,愣是连口水都不敢喝。 纪云棠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一脸紧张的站在那里,双腿止不住的发抖,额头上的汗水更是犹如下雨一般往下滴。 她看了陈虎一眼,疑惑道:“你吓他们了?” 陈虎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属下只是让丫鬟好好招待一下他们,谁知道他们就这样了。” “王妃,他们胆子也太小了,齐王怎么会安排这么窝囊的侍卫过来找你。” 纪云棠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不许跟本王妃的送财童子这么讲话。” 她说完,换上笑脸,抬脚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位,齐王殿下派你们来,可是为了玉颜霜一事?” 其中一个黑衣侍卫应道:“对对对,齐王殿下派属下二人来夜王府拿玉颜霜。” 另一个黑衣侍卫赶忙纠正,“什么拿,是买,齐王殿下给了咱俩二十万两银票呢!” 听到这话的纪云棠眼睛都亮了! 她第一次发觉,骆非舟竟然也能如此守信。 两个侍卫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万两银票,双手递到了纪云棠的手上,小心翼翼说道: “夜王妃,齐王殿下给的都在这里了,他还让我们给你带一句话。” “三皇嫂,今日之耻本王记住了,他日有机会必当百倍奉还。” 这句话说完,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纪云棠当场杀了他。 纪云棠无所谓的扯了扯唇,“害,本王妃当是什么呢!” “你们也帮本王妃带一句话,回去告诉齐王殿下,就说心思不端的人,是会被嫂嫂教训的哦!” 两人一声不敢吭,纪云棠也不在意,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交给了侍卫,并把十万两银票的欠条当众撕毁了! “现在本王妃和你们家齐王殿下两清了!” 侍卫走后,纪云棠立马去了西苑,她将二十万两银票交给了骆君鹤。 “阿鹤,这是齐王派人给你送来的精神赔偿费,你收下吧!” 骆君鹤一愣,看着怀里的大额银票,他幽深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阿棠,你休要骗我,齐王怎会无缘无故给本王送银子?” “这应该又是你耍小聪明从他手里赚来的吧?” 纪云棠眼神揶揄地瞧向他,“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之前说过,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骆非舟这些年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但从你瘫痪了之后,他却没少背刺你,看你笑话。” “这二十万两银子也不多,就当是让他花钱买个教训了,你身为王爷,虽然现在可能用不到什么银子,但之后总会用上的,这些你就保管着吧!” 骆君鹤眸光柔软,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阿棠,我看书上说,丈夫在外面赚了钱,都会交给府中的主母,由她来管理全府的开销和账本。” “怎么到了本王这儿,反而成了你给我银子,让本王管家?” 说到这事,骆君鹤就觉得十分惊奇。 自从他能下床坐轮椅之后,纪云棠为了不让他太无聊,就把府中的账本和管家权全部交给了他。 由他来主内,安排采购物资,发放下人俸银,打点府中一切事宜。 而纪云棠自己呢? 则是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赚钱,做生意,开铺子,行医问诊。 骆君鹤本以为自己行军打仗多年,很难适应这种后宅家事安排,可没想到他不出三天就上了手。 如今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管起家来已经完全得心应手。 甚至闲暇之余,他还能帮纪云棠比对检查晚妆楼和烤肉店的采购单和供货单,通过账本来查看开支和利润,从而提出他的改进意见。 不管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贵,也不知道整个王府的需求有多大,琐事有多多。 夜王府里里外外加起来一共七十三人,但管起来却相当不易。 骆君鹤不仅要安排好每个人每天的职责,还要制定一系列的惩奖制度,确保他们做事效率高的份上,还要对夜王府忠心。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田契地契的购置,租赁,采邑赋税,以及别院庄子的管理。 这些,骆君鹤都要一一学着去做。 为了给纪云棠减轻负担,他不惜整日泡在书房里,没事就找王生和钥娘讨教学习管家事宜。 他学完之后,才明白了后宅女子的不易。 外界都传男子在外面早出晚归,赚钱不易,做妻子的应该理解支持。 但骆君鹤却觉得,比起赚钱的艰辛,勤俭持家其实更难。 家里的主母,不见得比在外面的丈夫轻松多少。 管理后宅只是基础的,有时候她们甚至还需要去伺候公婆,管理小妾,亲自操心子女的读书和教育。 比起这些,骆君鹤觉得自己已经轻松多了! 毕竟夜王府不用伺候公婆,也没有子嗣。 骆君鹤最后还是把银票收了起来,纪云棠调侃他。 “这才对嘛,夫人赚钱,不就是给夫君花的吗?” 她俯身,在骆君鹤俊美非凡的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 “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 骆君鹤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 这话也只有纪云棠敢这么说了,要是被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知道了,估计会在后面这么议论他。 【堂堂战王殿下被王妃养在府里当金丝雀。】 【战王殿下身体柔软易扑倒,夜王妃金屋藏娇。】 【战王殿下化身小白脸,自愿退出战场,为爱困于后宅。】 第396章 亏损 骆君鹤越想,越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该说不说,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 三天后,太子东宫。 骆景深翘着二郎腿,闲适的坐在书房里,一个身姿露骨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给他喂樱桃吃。 “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这时,门外有男子的声音传来,骆景深抬了抬手,喂樱桃的女子便起身下去了! 骆景深坐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他身边的谋士,柳青涯。 “柳先生,孤让你查的账目,查的怎么样了?” 柳青涯拱了拱手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咱们名下的产业自从七月份开始,就持续亏损,尤其是珍宝阁和玉君楼,半年时间亏了不下二十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下人们俸银的开支。” “而从这个月开始,百香楼也受到了冲击,属下去跟掌柜的确认过了,目前客流量还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再这么下去,百香楼也要亏损。” 骆景深脸色十分难看,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你有没有查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手下的产业很多,涉及各行各业。 但最赚钱的产业,就属珍宝阁,玉君楼和百香楼了! 珍宝阁主要卖的是古董字画,历年来一直十分受达官贵人们欢迎。 而玉君楼卖的也是胭脂水粉和衣裙布料,主打赚千金小姐们的钱。 百香楼,则是酒楼,它从开业到现在近五十年,一直被人们誉为“京城第一楼。” 百香楼还是骆景深从别的商人手里抢来的,手段不是很光彩,但他却对此势在必得。 后面京城里陆陆续续开了很多家的酒楼,可都无法撼动它的地位。 百香楼客流量大,是宴请用膳的不二之地,它也是实现真正意义上日赚斗金的地方。 哪怕是淡季,百香楼一天也有千两银子的净利润。 骆景深因为有它,心里也无比心安。 可现在,柳青涯居然告诉它,百香楼的客流量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年前年后可是旺季,不足十分之一就说明百香楼每天的净利润不足一百两银子。 这让骆景深的心里如何不慌? 他再次追问道:“柳先生,可有查清楚原因?” 柳青涯虽是谋士,但骆景深名下的产业,基本都是他负责打理的。 他如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据属下调查,近两年来俸银缩减,皇上又严查贪腐,达官贵人们更爱真金白银,喜欢收藏古董的人越发的少,所以珍宝阁亏损是大势所趋。” “而玉君楼则是受到了佩月阁和晚妆楼的冲击,自从晚妆楼开业以后,卖的护肤品套装和面膜就一直深受广大年轻男女们喜爱,哪怕是上了年纪的夫人,也都受其影响,爱上了护肤。” “不仅如此,就连宫里面的娘娘们,也都人手一套晚妆楼的护肤品,生意不可谓不火爆。” “而佩月阁近月来香水上新,成品衣裙和首饰的款式越来越多,生意就像是开挂了一样,蒸蒸日上,一度成为千金小姐们最爱逛的地方。” 骆景深脸色越发的黑,“那百香楼呢?又是怎么回事?” 柳青涯问道:“太子殿下可知,夜王妃和荣国公府世子合资开了一家烤肉店?” 骆景深扭头,目光阴沉,“那又如何?烤肉品类单一,岂能跟孤的百香楼相提并论?” 柳青涯摇了摇头道:“殿下有所不知,烤肉店的品类相当丰富,光是肉类的菜品就有五十多种,算上蔬菜和瓜果之类的饮品,已经上百种了!” “不仅如此,她们还推出了烤肉套餐,仅需二十两银子就能吃到三四十种荤素菜品,还能自由搭配选择,瞬间就吸引走了京城里大部分的食客。” 此话一出,骆景深瞬间惊住了,他满脸怒容,“你是说,咱们的顾客都去纪云棠的烤肉店了?” 柳青涯道:“正是,人们都喜欢挑战新鲜事物,烤肉店在京城里独一家,又比较新奇,男女老少皆宜。” “再加上烤出来的肉味道鲜美,十里飘香都能闻到,食客们还能自己动手,体验烤肉的快乐,久而久之就十分受欢迎。” “属下听说,烟火铺烤肉店每天的净利润,就不下于五千两银子,还有的食客专门从别的地方赶来吃烤肉。” “殿下,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咱们的生意就没得做了,金戈营那边花费很大,可不能缺银子。” 骆景深只觉得一觉醒来,天都要塌了! 没有人知道,他私下里养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由他的人带兵操练着,如今已经操练了三年。 也正因为如此,他十分缺银子,每个月都要源源不断往金戈营那边送钱。 要是生意垮了,那边的军需就会断,士兵们吃不上饭,到那个时候可就真乱了! 骆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柳先生,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殿下,属下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可不可行?” 骆景深急忙道:“先生但说无妨。” 柳青涯低笑一声,眸中涌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既然打不过,咱们何不加入呢?” “属下看了,晚妆楼的产品只有夜王妃手里有,咱们不好效仿。” “但烤肉店就不一样了,她能开咱们也能开,而且还能开的比她的规模大。” “百香楼不是有现成的大厨吗,把他们找来去烤肉店尝尝味道,相信不出一天就能复刻出来。” 骆景深闻言,眼睛瞬间一亮,他觉得柳青涯的这个主意甚好。 纪云棠的烤肉店之所以能火爆京城,是因为京城里就独她一家。 若是他开个三五家呢? 还何愁吸引不来食客,赚不到钱? 纪云棠一天就是五千两银子,他开五家烤肉店,一天就是两万五千两银子。 骆景深想到这,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柳青涯在旁边提醒他,“殿下也不能高兴的太早,属下觉得,要开烤肉店的话,咱们也应当像夜王妃一样,找个合伙人。” 第397章 合伙 “这样,不仅分担了开店资金的压力,还找人共同承担了风险,出了事也不用太子殿下你一人出头。” 骆景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以他手里目前能拿出来的银两来说,同时在京城的东西南北中开五家烤肉店,还是有压力的。 毕竟,买地契装潢店铺和找小二,都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他问柳青涯道:“你觉得,孤找谁合伙最合适?” 柳青涯对他说:“属下觉得,太子殿下找纪侯爷就很合适,永宁侯府乃是百年世家,祖上以前是立过军功的,家产自然丰厚。” “侯府的纪二公子又擅于经商,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忙来管理烤肉店。” 骆景深心念一动,柳青涯接着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属下还没说。” 他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和骆景深如出一辙。 “殿下不是马上就要娶纪二小姐为太子妃了吗?如果拉纪侯爷入了伙,岂不就相当于侯府在给殿下您打工?” “到时候赚来的银子都是殿下您一人的,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心情好了给纪侯爷分点,心情不好一分没有,那个时候纪侯爷敢在你面前说一句不是吗?” 骆景深闻言眼睛一亮,他拍手赞叹道:“还得是柳先生您高明,孤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柳青涯笑道:“殿下好不容易才拉拢到了纪南川,当然得把永宁侯府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这样才不枉费殿下您娶了纪二小姐为妃,不是吗?” 骆景深勾了勾唇,他背手站在窗边,眼底却是一抹寒光。 “那是自然,若不是为了永宁侯府的万贯家财,孤又怎么可能会忤逆母后,甘愿娶纪箐箐呢?” “比起纪箐箐,还是纪云棠那种有计谋有本事的女子,更合孤的心意一些。” “只可惜,她嫁给了夜王那个废物,注定这一辈子跟孤都是敌人,既然弄不死她,孤娶了她的妹妹来恶心她一下也不错。” 柳青涯在旁边溜须拍马道:“纪云棠就算再厉害,她也不过是一个侯府不要的私生女,这种身份又怎配入太子殿下的眼?” “殿下把她看作敌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骆景深目光幽深,扯了扯唇,“她的身份是不配入孤的眼,只是一想到她是代替箐箐嫁到夜王府的,孤就觉得心口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说话间,手不自觉抚上心口的位置,神情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柳青涯一看骆景深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大声提醒道:“殿下,你的太子妃只能是身份正统的嫡女,就算纪云棠没有嫁给夜王,她也没有资格入主东宫。” “为了大局着想,还请殿下不要痴迷于这些儿女情长,更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以免误了咱们的大计啊!” 骆景深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别人不了解孤,难道柳先生还不了解孤吗?” “孤身边的这些女人,哪个不是玩玩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们动真感情?” “女人和皇位孰轻孰重,孤还是能分清的,这点柳先生大可放心。” 柳青涯抿唇,拱手道:“是属下多嘴了!” “殿下,那现在要把纪侯爷叫来,商议开烤肉店一事吗?” 骆景深点头,“自然,开烤肉店这事宜早不宜迟,总不能等着纪云棠和谢流筝把钱赚的差不多了孤再开,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吧,你亲自去一趟永宁侯府,把纪南川给孤叫来。” 柳青涯应了下来,“是,殿下。” 半个时辰后,纪南川来到了东宫。 他立马就来给骆景深见礼,“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骆景深面带笑意,亲自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侯爷快起来坐,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哪需要你对孤行此大礼?” 纪南川心里受宠若惊,脸上却依旧恭敬。 “太子殿下能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气,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否则被有心人知道了,又要说下官不敬太子殿下了!” 骆景深无所谓的抬了抬手,“都快是一家人了,就别这么见外了!” 他坐了下来,命人上完茶,便道:“今天孤找侯爷来,是有一事相商,孤想在京城里开五家烤肉店,跟侯爷一起合伙,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这件事情,柳青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跟纪南川详细讲过了! 他心里很清楚烤肉店的利润有多大,纪云棠开了一家,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利益纪南川说不眼红是假的。 如今太子能找到他,就说明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所以才会第一个想到跟自己合伙。 因此,纪南川没有过多犹豫,就同意了! “太子殿下能想到下官,是下官的荣幸,下官愿意和太子殿下一起合伙开烤肉店。” 骆景深对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他举起手边的酒樽道:“好好好,侯爷不愧是孤未来的岳父大人,就是识抬举,孤敬岳父大人一杯。” 两人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纪南川问:“不知烤肉店的铺面选在了哪里?太子殿下需要下官投资多少银子?” 骆景深淡笑一声,说道:“铺面目前还没有选好,但孤已经决定在京城的五个方位各开一家,这样就能垄断全京城的客源,让纪云棠没有生意可做。” “至于投资多少银子,孤已经找人算过了,孤拿三十万两,侯爷且拿二十万两给孤,后面若是不够,孤会再找人跟侯爷取。” 纪南川心中一惊,端着酒樽的手都抖了一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五十万两?殿下这是否有些太多了?” “下官听说,纪云棠和谢世子合作的烤肉店,前期也才花了七万两银子而已。” 骆景深满目不屑,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孤要开的,可是高端的烤肉店,店面布局装潢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材打造而成,岂是她们那种档次能比的?” 第398章 嫁妆全无 “百姓们之所以选择去她那里吃,是因为京城里就只有这一家,他们没有多余的选择机会。” “等到我们的烤肉店开出来,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机会,谁还会去选择纪云棠那种小店里吃?” 他说完后,扭头看向纪南川,蹙了一下眉。 “岳父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大可告诉孤。” 纪南川想说二十万两银子太多了,他拿不出来。 但太子都叫他岳父大人了,再说这种话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下官没有难处,等会回去之后,下官就让人把银子给殿下送来。” 骆景深眸光闪了闪,笑道:“好,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 “岳父大人放心,等咱们的烤肉店赚了钱,孤定当每个月都给你分红,保证两个月之内就能让岳父大人把本金赚回来。” 此话一出,纪南川心安了不少。 他觉得,骆景深能这么说,定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有太子殿下这句话,那下官就放心了!” 两人谈了很久,骆景深亲自送纪南川出了府。 回到永宁侯府,他立马就找来了孟氏,让她取二十万两银子给自己。 孟氏皱眉问道:“侯爷不是去见太子殿下了吗?为何突然要这么多银子?” 纪南川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这银子就是太子殿下要的,他要跟本侯合伙开五家烤肉店。” “别废话了,快去准备银子,不能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孟氏闻言,手没忍住抖了一下,她支支吾吾道:“侯……侯爷,可是咱们账上没有这么多银子了。” “还有多少,全部取来!” 孟氏简直要哭了出来,她把心一横道:“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两。” 纪南川瞳孔一缩,只觉得晴天霹雳,“你说什么?府里的银子都去哪了?” 他记得,半年前还有三十万两来着,怎么可能花的这么快? “侯爷你消消气,听妾身说,近几个月母亲生病卧床,妾身拿钱给她请了不少名医过来,花了近万两银子。” “上次侯爷找玉清道长,花了十五万两,剩下的近十万两,都让箐箐花了,她说她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总不能还穿那些旧的衣服和首饰,穿出去别人怎么笑话她?” “妾身一想也是,箐箐代表的可是咱们永宁侯府的脸面,怎么能出去让别人看了笑话……” 纪南川怒不可遏,想打人的心都有了,“那你就这么由着她把十万两花完?” “孟氏,你就是这么替本侯管家的?” 孟氏吓的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知道再说下去,换来的可能会是纪南川对自己的拳脚相向。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太子殿下还要等着本侯拿钱。” “这笔钱要是拿不出来,他以后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永宁侯府?” 纪南川眼睛猩红,越说越生气,他上前一脚就把桌子踹翻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瓜果点心滚了一地。 他之前还只是对孟氏小有不满,现在却觉得她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想了想,这件事情必须得解决,银子也要拿,不然就是在太子面前失了信。 “你给箐箐准备的嫁妆,不是值三十万两银子吗?你去把它们拿到当铺换成银票,拿十五万两给本侯,本侯先去太子那里应应急。” 孟氏这时候也不装死了,她赶忙阻止道:“侯爷,不可啊,这笔银子动不得。” “你要是把它拿给太子殿下,那箐箐的嫁妆怎么办?” 纪南川冷哼了一声,满脸阴沉。 “箐箐和太子马上就是夫妻了,她的嫁妆迟早也是要带到东宫的,本侯只是拿十五万两出来应应急,到时候烤肉店赚了钱就给她赎回来了,有何不妥?” 孟氏又哭着道:“侯爷,要是补不上来怎么办?” “怎么补不上来?箐箐还有两个月才嫁到东宫,烤肉店开了一天就能赚两万两银子,不出十天就全赚回来了,到时候本侯不仅能补,还能给她补得更多。” “这件事情就算是箐箐知道了,想必也会支持。” 孟氏拗不过纪南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拿嫁妆换银子。 她挪动嫁妆这事,还是被纪箐箐给知道了。 纪箐箐原本还很生气,当她得知是太子要开烤肉店,抢纪云棠生意的时候,她心里又是一万个支持。 毕竟,太子赚了钱,将来也有她的一半不是吗? “父亲母亲,女儿同意拿出一半嫁妆给太子殿下,让他去开烤肉店。” “纪云棠那个村姑和谢流筝那个废物都能合伙开烤肉店赚钱,我相信以父亲和太子殿下的能力,你们开的烤肉店,肯定能赚更多的银子。” 纪南川哈哈大笑,满脸欣慰道:“还是我们家箐箐懂事,知道为父分忧,为父真是没有白养你。” 孟氏把三十万两的嫁妆全当了,她给了纪南川十五万两银票,剩下的一半全存了起来。 当天下午,纪南川就找到了孟氏,让她把另外的十五万两银票也全拿给自己。 “太子殿下已经选好位置,把铺子的地契买下来了,一共花了五十万两银子。” “接下来就是找木匠定制桌椅板凳和装潢店铺了,你再把那十五万两拿给本侯,也就够用了!” 孟氏是一万个不愿意,“侯爷,你把箐箐的嫁妆全拿走,到时候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说了,烤肉店三天之后就能开业,一个月就可以把三十五万两投资的本金还给我,你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 纪南川说完,也不顾孟氏的反对,直接就把十五万两银票拿走了! 无论孟氏在后面怎么哭喊反对,他都无动于衷。 纪箐箐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情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原以为给一半自己留一半,倒也说得过去,没想到太子居然把她的嫁妆全拿走了? 她人还没有出嫁,孟氏给她准备的嫁妆就分文不剩了,到时候嫁妆若是拿不出来,她又该怎么面对皇上和皇后娘娘? 第399章 抢生意 纪箐箐的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太子,希望他们开的烤肉店能早点赚到钱,然后把嫁妆银子还给她。 否则,她怕是东辰国第一个出嫁没有嫁妆的太子妃了! 翌日午时,夜王府。 谢流筝风风火火的找到了纪云棠,他快步冲了进去,俊逸张扬的脸上布满急色。 “云棠妹妹,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浇花呢,出大事了!” 纪云棠看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流筝攥紧拳头,满脸愤懑不平道:“太子和纪南川那狗贼,在京城合伙开了五家烤肉店,准备抢我们的生意,现在铺子都快要装潢好了,预计最迟后天就能开业。” “他们还在茶楼酒楼找人到处宣传,称有御厨亲自掌勺,让客人体验贵宾般的服务,食材比我们更丰富,味道比我们更好吃,价钱还要比我们更便宜,现在全京城都在等着他们开业了。” “云棠妹妹,你快想想办法吧,我们的烤肉店才开了七天不到啊,本世子还指望着靠它来赚钱养轻歌呢,这生意绝对不能被狗太子抢走啊!” 纪云棠眸光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放心,他们抢不走我们生意的。” 断人钱财,无异于谋财害命,骆景深打的什么算盘,纪云棠几乎一想便能猜到。 这是看见他们的烤肉店赚钱了,也想来插一脚,来以此谋利。 可惜,他们胃口太大,怕是很快便会适得其反。 纪云棠放下手里的水壶,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 她道:“烤肉店谁都可以开,但味道好不好吃的关键,在于调料和蘸酱的配方。” “只要你能守好我们的调料配方,保证它不会泄露让太子知道,他们便不可能做出来比我们好吃的烤肉。” 不过就算泄露了也没关系,毕竟像海鲜汁,奥尔良腌料和韩式风味酱这些蘸料,也只有她有。 骆景深就算想复刻,也复刻不出来,很多调料的植物,这个朝代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平替存在。 当然,这句话纪云棠并没有对谢流筝说,她自认为意义不大,也并不想引起对方的猜疑。 谢流筝的心里依旧很不安,骆景深有多无耻,他比谁都要清楚。 以前他没少听混混们说,骆景深和别人同开一种铺子,若是别人的生意好于他,便会遭到他的报复。 很多做生意的商人最后都无故失踪了! 谢流筝觉得,这事可能跟骆景深有些关系,奈何官府查不到证据,也无法指证是他所为。 现在看着对方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抢生意,他的心里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谢流筝皱眉瞧着纪云棠,眼神里略过一丝凝重。 “云棠妹妹,可是我听说,他们四十道菜品的烤肉套餐才十两银子,真的不会影响到我们吗?” “要不我们把价格也往下调调,或者多送食客们一些东西?”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不必,我给出的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 她放下茶杯,语重心长的道:“哥,你要知道,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不是我们卖的便宜,顾客们就会买账的。” “做吃食最重要的三点,还是干净诚心和味道,能留住顾客的,也永远是这三方面。” “味道好不好吃,决定回头客多不多。食材干不干净,决定食客放不放心品尝。商家心诚与不诚,决定这个生意能否做的长久。” 她说完,唇角便蓦然勾出一丝冷笑,扭头看向谢流筝。 “你以为,他们价格卖的便宜,就是好事吗?” 谢流筝挠了挠头发,一脸茫然,“啊,食客们不都会优先选择去便宜的店吃饭吗?” 纪云棠依旧是弯着唇,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眸光染上了点点笑意,“非也,降价容易涨价难,一旦降了再大涨,就会被认为是恶意扰乱市场,哪怕他是太子,也没有人会买账的。” 她迎上谢流筝的目光,缓缓道:“你且回去看着,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谢流筝虽然没怎么听懂,但他却觉得,纪云棠处事不惊的样子让他很心安。 越是跟她相处,他越是觉得,纪云棠的身上有太多能让他学习的闪光点。 想要彻底摆脱纨绔的身份,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谢流筝直勾勾的看着纪云棠,忽而笑了。 “本世子觉得,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认成了妹妹。” “云棠妹妹,谢谢你改变了我。” 纪云棠第一次见如此真诚的谢流筝,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看着就像是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忽然之间,眼前的少年就成长了很多。 纪云棠冲他笑了笑,“别谢我,你要谢就谢你自己,只有自己下定决心改变的人,才能对此付出行动,别人口头上说说帮不了什么的。” 谢流筝又跟纪云棠唠了会,他走之前,纪云棠又给了他一个串串配方,让他回去好好研究。 谢流筝拿着配方,心满意足的走了。 两天后,骆景深的五家烤肉店正式开业,取名盛宴烤肉店。 第一天,烤肉店的顾客人满为患,生意出奇的火爆,碾压了纪云棠的烟火铺。 骆景深和纪南川数着白花花的进账银子,脸上无比兴奋。 纪南川激动的手都在抖,“太子殿下,五家烤肉店一天就赚了一万两银子,这还是我们卖很便宜的情况下,如果生意能一直稳定,几天后我们再把价钱调上来,那不出一个月就能把我们投资的本金赚回来了!” 骆景深眸光闪烁,看着纪南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爷说的对,不过烤肉店既然已经开业了,以后经营管理的事情就交给孤的人来做吧,侯爷就不用管了!” 纪南川一愣,“可是殿下,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下官经营两家,殿下经营三家,咱们共同合作……” 第400章 不速之客 话没说完,骆景深打断了他,“孤来管理,你只需要收钱,这不好吗?” “还是说,侯爷觉得自己比孤的人管理的更好更有水平?” 纪南川脸上一阵酸楚,他低着头道:“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那不就对了吗,孤安排的人,都是跟在孤身边经商多年的门客,对经营烤肉店这事熟的不能再熟,让他们来管理,不会出问题的,侯爷大可放心。” 纪南川尽管不甘心,但也不敢忤逆骆景深,只能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下。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骆景深,自己动用的是为纪箐箐准备的嫁妆,来跟他一起合伙的。 回府之后,纪南川为了让纪箐箐心安,就告诉她烤肉店的生意很好,不出一月就能把嫁妆给她赎回来。 纪箐箐闻言放心了不少。 当天下午,邱敏找到了纪箐箐,满脸惊羡的跟她分享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箐箐,你知道荣国公府给九公主准备的聘礼有多少吗?” “两百抬,整整两百抬的聘礼,每一抬里面都是绫罗绸缎和黄金珠宝,那送嫁妆的队伍都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了,实在太壮观了!” “箐箐,到时候太子殿下给你的聘礼,应该也不会少于两百抬吧?” 纪箐箐哪里不知道邱敏是来打探消息的,她就是嫉妒自己能够嫁给太子。 对方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纪箐箐还是发现了邱敏眼神里的嫉妒,她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我和太子殿下成婚还早,他还没送聘礼来呢!” 邱敏笑容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她尴尬一笑,“是吗?” “那你知道九公主的嫁妆有多少吗?” 不等纪箐箐回应,她便大声道:“想来你也不知道,但我可听说了,光是皇后娘娘给九公主准备的嫁妆,都有一百抬。” “这还不算苏太傅府给九公主准备的,听说他们也送来了六十抬,为九公主添妆。” “这么多的嫁妆,这简直就是京城里女子的梦,我可太羡慕了!” 邱敏说完一把就抓住了纪箐箐的手,眼神祈求的看着她。 “箐箐,你的嫁妆孟夫人给你准备好了吗?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跟别的小姐们打赌,赌你的嫁妆肯定比九公主还要多,可是她们都不信,我心里实在是为箐箐你抱不平。”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是九公主的长嫂,又深得侯府三位公子宠爱,你的嫁妆怎么可能会少于九公主呢?” “箐箐,你就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就好行不行,这样我也好去帮你打她们的脸。” 她拉着纪箐箐的袖子甩啊甩,纪箐箐脸色一沉,猛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邱敏姐姐,我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拿我的嫁妆去跟别人打这种赌?” 邱敏不知道纪箐箐为何会突然生气,她连忙解释道:“箐箐,你别生气啊,我只是看不惯她们那种嚣张的样子,想帮你怼回去。” 纪箐箐转过身,脸色微冷,“多谢邱敏姐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劝你以后也别拿我去跟别人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否则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放过邱敏姐姐。” 她总不可能说,自己的嫁妆现在一分都不剩了吧? 就邱敏这种大嘴巴,不出一天的时间,全京城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纪箐箐丢不起这个人。 邱敏见纪箐箐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问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讪讪的离开了! 刚一走到没人的地方,她立马就翻了个白眼,吐了一口唾沫。 “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接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一定能当上太子妃了,婚期还有两个月,太子殿下会不会娶你还不一定呢!” 邱敏没料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当真一语成谶,成了纪箐箐心头的噩梦。 天光微暗,残阳被月色吞噬,永宁侯府内外灯火通明。 一辆黑色的油蓬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从上面走下来了一家四口,其中一对中年夫妻穿着粗布麻衣,皮肤黝黑,梳着最大众的妇人髻。 另外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大的男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洗的发了白,眼神里却透着精光。 小的看起来才六七岁,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从中年妇人的后面探出了一个头来。 他怯生生的问道:“娘,这就是二姐的家吗? “这里好豪华啊,跟皇宫一样,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宅子。” 中年妇人名叫陈华秀,她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脸上都笑出了一堆褶子。 “瞧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里可不是皇宫,皇宫可比这儿大多了,你若是想去的话,等以后娘让你二姐带你去皇宫玩玩。” 中年男子对母子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他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永宁侯府,咽了咽口水。 “我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找人打听过了,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在永宁侯府,所以咱们的女儿,肯定是住在这儿没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吴进喜居然有一天也能当上皇亲国戚,以后咱们全家都不用回那小山村了,就住在京城里,跟你二姐一起享福。” 小男孩吴超阳立马拍手鼓掌道:“好哇好哇,那我以后就是太子妃的亲弟弟,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骂我是穷鬼。” 旁边的大儿子吴世杰如痴如醉的看着眼前金灿灿的门匾,眼底闪过贪婪的光芒。 他的心跳因激动而变得加速了起来,强忍着兴奋道:“爹,娘,我去叫门。” 敲门声响起,门从里面打开,永宁侯府的门卫看见外面站着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吴世杰。 “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们要饭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吴超阳气鼓鼓的冲了过来,满脸不服气道:“我们才不是要饭的,我们是来找我二姐的。” “你知道我二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她就是你们的太子妃娘娘……” 第401章 不相认 门卫听到这话,一整个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乞丐,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你二姐是太子妃。” “她要是太子妃,那老子就是当今皇上,你们几个吹牛也不知道打草稿。” 陈华秀见门卫一脚踹倒了自己的小儿子,瞬间急眼了! 她冲过去将吴超阳抱在怀里,左看看右看看,担心的不得了。 “阳哥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吴超阳嘴巴一瘪,扯着嗓子哇哇大哭,“娘,他们说二姐不是太子妃,我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当官少爷了!” 陈华秀眉头紧蹙,立马站起来急声解释道:“我女儿真的是太子妃,她就是你们侯府的小姐,你让我们见见她。” 门卫白眼朝天,不屑的嘲讽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想见我们家小姐?” “这里没有他二姐,也没有你女儿,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们哥俩对你们不客气!” 他一吼,吴超阳哭的更大声了,引来路上的行人频频观望。 吴进喜冷眼盯着两个门卫,一张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怨毒和阴沉。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 等他见到了纪箐箐,他要让这两个门卫后悔,他要让他们知道惹恼自己的代价。 就在吴进喜觉得天色已晚,打算暂时离开,等明天再来的时候,一辆高大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从上面走下来了两名女子,一人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裙,容颜秀美,气质若兰,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十分年轻。 另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晚霞紫百合如意裙,从马车上款款走下,螓首蛾眉,目若秋水,整个人周身自带一种华丽的贵气。 吴超阳眼睛一亮,直接从陈华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扑到了纪箐箐的怀里。 “二姐,你是我的二姐吗?” 突如其来的小男孩,外加莫名其妙的话,把纪箐箐吓了一大跳。 她大惊道:“哪里来的死小孩,快把他弄走,脏死了!” “我不走我不走,你就是我二姐,二姐你难道不要超儿了吗?” 丫鬟过来拉吴超阳,他却抱着纪箐箐的腰死不松手。 因为来的路上,吴进喜就告诉过他,他们想要这泼天的富贵,就只能巴结纪箐箐。 一旦松开了手,他就做不成这官少爷了! 孟氏气的发抖,她怒不可遏的冲丫鬟吼道:“放肆!你们还不快把这小乞丐从二小姐的身上拉开!” 吴超阳冲她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个鬼脸。 “大婶,你是坏人,你抱走了我二姐,还不让我们跟二姐团聚,你太恶毒了!” 一句“大婶”,差点没把孟氏气死,她伸手就要扇吴超阳。 可当巴掌扬起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孟氏脑中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吴进喜夫妇看去。 这一看,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像,太像了,这两人的眉眼起码跟纪箐箐有四分相像。 包括最小的吴超阳,眉眼也跟她有三分相似。 纪箐箐也发现了不对劲,都说童言无忌,但吴超阳的话却让她的心里拉起了警报。 她朝吴进喜的脸上看去,目光略过吴世杰,落在了陈华秀的脸上,整个人惊的差点没站稳。 纪箐箐这个时候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白活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孟氏和纪南川的亲生女儿,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什么亲生父母。 可当几个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人站在她面前,抱着她不撒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以至于,她都忘了推开吴超阳。 陈华秀目光炙热的看着纪箐箐,激动的热泪盈眶。 “月月,你一定是月月对不对?” “月月,我是娘啊!” 纪箐箐没有推开小儿子,她便以为对方已经接受了他们。 陈华秀伸出手就想拉纪箐箐,可指尖还没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一把推搡了出去。 连同吴超阳也被她暴力的甩了出去。 纪箐箐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恶,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刁蛮老妇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不叫月月,也不认识什么月月,你们就算碰瓷也要找对人。”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赶紧走,否则别怪本小姐对你们不客气!” 陈华秀似是没想到纪箐箐会不认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吴世杰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解释道:“孟夫人,二小姐,刚刚是草民的娘和弟弟唐突了,草民代她们跟二位说声对不起,你们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们全家这次前来,其实是来探亲我妹妹纪云棠的,她半年前被接回了永宁侯府,听说已经嫁人了,不知道夫人和二小姐可认识她?” 纪箐箐杏眸泛红,蜷缩的指尖狠狠抵住掌心,指节都被捏的发了白。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种无法抑制的恨意在心口弥漫。 纪云棠,果然是她把这些乡下土包子叫来的。 她以为这样就能曝光自己的身世,让她做不了太子妃了吗? 天真至极! 这太子妃她不仅要做,她还要风风光光的做。 她要让纪云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登上后位,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的。 谁要是敢阻止她,都得死! 这么想着,纪箐箐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眸光沉了沉,接着唇边便绽出笑容。 “纪云棠是我姐姐,现在已经嫁到夜王府了。” “箐箐不知几位竟是姐姐的亲人,刚刚多有怠慢,实在是不好意思。” “想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不如四位跟我和娘亲去府里坐坐,吃点东西?” 此话一出,四人的脸上皆露出喜色。 反观孟氏,她的脸却冷了下来。 对面几人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他们是纪箐箐的亲生父母以及大哥和弟弟。 当年纪箐箐刚出生不满一月,就被纪南川给抱了回来,纪云棠则是被送到了对方的家里抚养。 第402章 扎心 十六年来,她们跟吴家人没有任何联系。 直到半年前纪箐箐需要找纪云棠替嫁,纪南川才重新去小山村把纪云棠接了回来。 孟氏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她却知道,送纪云棠离开和接她回来的时候,纪南川都是给了吴家一笔银子的。 他们也口头答应过,不会纠缠和打扰她们的生活。 没想到,十多年来的相安无事,现在吴家人竟然找上了门来。 孟氏刚刚观察的很仔细,他们一开始还不是要找纪云棠,而是当着自己的面,要认纪箐箐为女儿。 想来那村妇叫的月月,就是她给纪箐箐取的乳名无疑了! 在亲生父母的面前,孟氏总觉得自己身上少了一层光环,这种光环无关于亲情,而是一种血缘关系的羁绊。 而这种羁绊,她和纪箐箐之间无疑是没有的。 她的心里要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孟氏无法接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去认别的人做父母。 就算对方和她之间有血缘关系,那也不行! 想到这,孟氏强势的拉住纪箐箐的手,把她带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质问她。 “箐箐,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怎么能同意让他们进侯府呢?” “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太子妃还要不要做了?” 孟氏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因为她不知道纪箐箐的真实想法。 她虽然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女儿,但此刻依旧无法确定纪箐箐会不会站在亲生父母那一边。 毕竟亲情这种东西,斩不断理还乱。 不是谁都能像永宁侯府一样,毫不犹豫的就把亲生女儿送走,跟纪云棠斩断关系的。 在外人看来,他们可能就是心狠手辣。 但是谁又知道,纪云棠克他们全家呢? 要是不把她送走,怕是永宁侯府都要毁在纪云棠的手里。 纪箐箐知道孟氏心里的顾忌,她对她露出了一个只有彼此能看懂的笑容。 “母亲,你放心,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还没有那么傻,放着好好的侯府嫡女和太子妃不做,去认两个乡下人当父母,自毁前程。” 她说到这里,突然凑近孟氏的耳边,低声补充了一句话。 “母亲,女儿不把他们骗进府里,怎么好杀人灭口呢?” 孟氏浑身一震,瞪大眼睛看着纪箐箐。 似是没想到,这话竟然是她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口里说出来的? 他们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啊,纪箐箐居然想杀他们灭口。 不过,杀的好! 十六年来不闻不问,现在想要把女儿要回去,是何居心? 这几个人留在这里,不仅是对纪箐箐,对永宁侯府而言,都是一种威胁。 孟氏不敢想象,若是让太子知道,他要娶的人不是侯府嫡女,而是跟他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养女时,会作何反应? 怕是侯府的天都要塌了! 孟氏拍了拍纪箐箐的手,眸色诡谲道:“箐箐,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大胆的去做吧!” “你放心,有母亲给你善后,保证会处理的一干二净,不会让人起疑。” 纪箐箐勾了勾唇,“谢谢母亲,女儿明白。” 孟氏不觉得纪箐箐有错,身为太子妃者,不会点腌臜手段,怎么能在东宫站稳脚跟? 纪箐箐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原本彼此都是相安无事的,可谁让这群土包子自己找上门来呢? 他们自己想死,可怪不了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后,款款走到了吴进喜一家人的面前。 纪箐箐眉眼微弯,眼中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柔声道:“今天天色已晚,几位先随我们进侯府吧,我找人给你们安排两间厢房,住上一晚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吴超阳闻言,也不哭了,他噔噔噔的跑过来又抱住了纪箐箐的腰。 “好耶!二姐认我了!我马上就能成为官少爷了!” 纪箐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并没有伸手推开他,而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 反正这讨厌的小孩等会就要死了,让他抱会也无妨,大不了这衣服自己不要了! 吴进喜一家人见纪箐箐同意他们进府,几人瞬间喜笑颜开。 陈华秀立马就去油蓬马车上开始搬行李。 油蓬马车是他们特意租来的,她带的东西很多,不仅有几人平日里穿的衣服,用的炕桌,就连锅碗瓢盆都一起带来了,仿佛一整个大搬家。 不一会儿,吴进喜陈华秀和吴世杰怀里就抱满了行李,就连地上都放了很多。 陈华秀有些尴尬,她本以为一家人没有这么容易和纪箐箐相认,所以将一整个家都搬了过来,准备打长期战。 可没想到,纪箐箐这么容易就接纳了他们,还让他们进侯府里面去住。 现在这些东西,她也舍不得扔。 陈华秀脸上堆起一抹讨好的笑,她看向纪箐箐。 “月月,这些东西太多了,我们几个人搬不进去,你能不能再找几个下人来帮帮忙?” 这时,几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 “帮什么忙啊,本小姐刚好有空,可以来帮忙。” 花非雪一袭红衣似火,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眉头微挑,艳若桃花的脸上挂着颠倒众生的媚笑。 看清楚外面的几人后,她蹙眉疑惑道:“咦,他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孟氏刚想要怒斥花非雪,让她滚进去,就听纪箐箐慌忙的解释道:“他们是大姐姐的父母和哥哥,来侯府寻她的。” 花非雪一整个恍然大悟,她似笑非笑道:“哦~原来是夜王妃在乡下的父母,失敬失敬。” 她说完,走到了陈华秀的旁边,鲜艳的红唇微微上扬。 “可是我听二公子说,夜王妃是侯府遗落在外面的私生女,那想必这位大婶就是曾经和侯爷春风一度,偷偷生下夜王妃的生母了!” 她说完这句话,立马把手放在唇边,看似遮挡,实则大声追问陈华秀。 “大婶,你能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爬上侯爷床的吗?” 第403章 八卦心 “你那时候都已经生了一个大儿子了,侯爷还能看上你,他当真什么都不挑吗?” “你们是在哪里见的面?又是怎么睡在一起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侯爷他技术好不好?事后他还有没有去找过你?你是怎么发现他是永宁侯的?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来京城找他负责?” “大婶,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陈华秀:“……” 陈华秀:“!!!” 她尴尬的站在那里,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虚汗。 花非雪一连串的死亡提问,她是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她跟永宁侯是有过两面之缘,但也仅限于他们互换女儿的那一天,以及半年前他带人来把纪云棠接走。 尽管如此,对方却根本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只能从穿着打扮和谈吐中推断对方的家世很好。 之所以知道对方是永宁侯,是因为三天前,有人给他们送了一封信。 信上说,他们的亲生女儿是永宁侯府千娇百宠的二小姐,现在已经是皇上赐婚的准太子妃,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嫁给太子殿下,荣华富贵享尽一生。 而他们养在身边十六年的养女纪云棠,则被永宁侯府接了回来,半年前代替纪二小姐嫁给了东辰国的战神王爷,如今已经成了无法撼动的夜王妃。 反观他们一家人呢? 辛辛苦苦把女儿生下来,就见了几次面,就被人抱走开始分隔两地。 他们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从麻雀逆袭成了凤凰,摇身一变成了王妃和太子妃。 而他们吴家人却只能在小山村砍柴种地,当一辈子穷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写信的人最后还提了一句,二女成凰,二子迷茫,这泼天的富贵已经降临在了吴家人的身上,就看他们自己抓不抓的住了! 吴进喜看完信后瞬间就心动了,信里说的没错,他还有两个儿子,就算不为自己,他也应该为两个儿子谋条光明的出路。 现在亲生女儿已然成了太子妃,不就是他们吴家人翻身的最好时候吗?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乎,吴进喜跟着陈华秀商量了一番,租了一辆油蓬马车,带着两个儿子就出发了! 走了三天,他们才来到了京城。 一打听,果然永宁侯府的二小姐成了太子妃,纪云棠成了夜王妃。 他们马不停蹄的就先来找纪箐箐了! 在陈华秀和吴进喜看来,纪云棠一个丑女,怎么能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相提并论? 她能成为夜王妃,还是托了纪箐箐的福。 纪箐箐才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而此时此刻,花非雪还在喋喋不休的提问陈华秀。 她问的都是一些对方怎么睡了永宁侯,又是怎么偷生下纪云棠的刁钻问题,搞得陈华秀的脸色越发的不自然。 纪箐箐还想快点带几人进府,如今被花非雪这么一闹,又耽搁了很多的时间。 她实在忍无可忍,怒斥道:“花非雪,你到底有完没完,能不能把路让开!?” 花非雪眉梢微挑,冲她挤了挤眼睛。 “没完,我还有最后三个问题,没有问秀儿大婶。” 她说完直接问了出来,“请问秀儿大婶,你丈夫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了吗?他难道就没有意见吗?你又是怎么说服你丈夫的?” 陈华秀:“!!!” 吴进喜:“!!!” 毫不夸张的说,他想要杀花非雪的心都有了! 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当着别人的面,被人追着问这种问题? 这跟打他的脸有啥区别? 吴进喜阴鸷的目光怒瞪着花非雪,他着实没想到,好好的一个美人,竟然长了张伶牙俐齿的嘴。 关键是,她问出来的那些问题,他们还没法接。 花非雪自然注意到了吴进喜的目光,她转头看向吴进喜,冲他一笑。 “大叔,你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就是那个被秀儿大婶戴了绿帽子的丈夫?” “啧啧,丈夫陪着妻子一同来情夫家里看女儿,还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抓马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大叔大婶,还是你们这些老年人会玩!” 她说着,还对吴进喜和陈华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孟氏都想冲过去把花非雪的嘴给堵上。 一直以来,她在永宁侯府都很规矩,除了前几天私自出了一趟门,还买了很多的东西回来。 其余的时候,花非雪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十分安静随和。 孟氏还特意问了秋竹,花非雪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去见过什么人,或者做过什么事? 秋竹的回答都是:“没有,花小姐的行为一切正常。” 孟氏之前还怕她故意去败坏纪清风的名声,可看她这么规矩,她慢慢的也对花非雪放下了戒心。 没想到,她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突然跑出来掺和起了吴家人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还问出了一连串的刁钻问题。 这些问题,永宁侯府和吴家人都很清楚答案,可他们却无法回答。 一旦稍有不慎说错了话,可能就意味着陈华秀这样的女人要进侯府,被纪南川纳为妾室。 孟氏无法接受陈华秀纳进侯府,更不想让她跟纪南川扯上任何关系。 她想了想,启唇说道:“他们是纪云棠的养父母,不是亲生的,我说的对吗,陈夫人?” 陈华秀一想这话也没问题,她赶忙点头道:“对对对,侯夫人说的对,草民一家只是纪云棠的养父母,她的生母另有其人。” 孟氏短短的一句话,就解答了所有的问题。 花非雪不得不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如此一来,她便不能再来恶心孟氏和纪箐箐了!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演,继续演,她倒要看看孟氏和纪箐箐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们要演,她陪她们演便是了! 花非雪秀气的眉头微皱,绝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歉意的表情。 “原来只是养父母啊,秀儿大婶你怎么不早说呢,民女刚刚真是太失敬了,还望几位不要计较。” 第404章 翻脸 她说完停顿了两秒,接着道:“不过我听说,外地人进城都是要先去官府登记户籍信息的,不知道几位来的时候,有没有去登记?” “如果没有的话,我带你们去吧,就当是为我刚刚的冒犯向你们赔不是了!” 话音刚落,吴世杰立马走了出来,两眼放光的盯着花非雪。 “我们全家都已经登记过了,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是侯府的哪位小姐?” 花非雪作为男人,本就十分了解男人。 她一看吴世杰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这是看上自己了,想打她的主意。 她在心里冷嗤了一声,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做梦去吧! 花非雪目光幽幽,扯了扯唇道:“我可不是侯府的小姐,我是纪二公子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吴世杰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心里有些失望。 原以为这么美的女子,应该是侯府的哪位小姐,他也好让纪箐箐帮帮忙,给他们撮合一下。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心有所属了! 侯府二公子的女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碰。 吴世杰垮着脸不说话了,纪箐箐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子怨气。 她不知道花非雪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好端端的非要提一嘴登记户籍的事,看着好像就是在警告她一样。 她原本还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吴家的人。 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去官府登记过了? 如此一来,再想要杀他们,就不现实了! 京城里莫名其妙少了四个人,官府肯定会追踪调查。 更别提,花非雪此时还站在门口,扯着嗓子说了那么多的话,很多过路的行人都看见了。 吴家四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官府肯定会第一个怀疑永宁侯府。 要是再查到她的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纪箐箐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只能不情不愿的把吴家四人请进去。 刚一进入侯府,吴超阳就像只野马一样,撒欢的跑了起来。 他东瞅瞅,西看看,一会伸手摸摸府里的红色巨柱,一会又弯腰趴在池边去骚扰进食的锦鲤。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冲进了孟氏精心呵护的小花园之中,采了几朵白色的花给陈华秀拿了过来。 “娘,这些花可好看了,送给你。” 陈华秀本来还沉浸在侯府奢华富贵之中,猛然间吴超阳将花递了过来,她瞬间喜笑颜开,一个劲的猛夸自己的小儿子。 “阳哥儿真孝顺,都知道给娘送花了,不愧是娘的小心肝。”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皱眉嫌弃道:“这花漂亮是漂亮,就是颜色太白了,看着太晦气,还不如我们家里种的红牡丹。” 她说完,随手将手里的花一扔,还踩了两脚。 孟氏看着这一幕,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她抖着手,指着吴超阳和陈华秀,大怒道:“放肆!你们还懂不懂规矩了,谁允许你们私自摘本夫人种的花了?” 陈华秀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只觉得孟氏太大惊小怪了! “侯爷夫人,不就是几朵花吗,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再说了,阳哥儿还小,他也不懂你们这些大门大户的规矩,他就是看着好看才摘给我的,你总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孟氏看着对方的态度没有丝毫悔改,心里更生气了! “不就是几朵花,你们知道这些花值多少银子吗?” “怕是把你们全家人卖了都赔不起!” 她百两银子一株的白玉玲珑,竟然被几个乡下人摘了,还一脸嫌弃的评头论足。 他们哪来的脸? 孟氏心里气极,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就是没教养! 纪箐箐看孟氏气的不轻,连忙过来安慰道:“母亲,你是侯府夫人,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吧,女儿来安排他们就行了!” 孟氏闻言气消了不少,她抓着纪箐箐的手,小声说道:“箐箐,计划有变,你可不能做错事,让人抓住侯府的把柄。” 纪箐箐点了点头,“还请母亲放心,我不会杀他们的。” 孟氏这才放下了心来,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花非雪不知何时也已经走了,纪箐箐将几人带到厢房,又让丫鬟上了一桌子的菜。 菜刚一上桌子,吴超阳就扑了上去,撕了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吃的满嘴流油,“唔,好吃,太好吃了!” “爹果然没骗我,跟着二姐就有好吃的。” 吴进喜等人咽了咽口水,也坐下来一起吃了起来。 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不一会儿,整个厢房里都传来了吧唧嘴和吸溜吸溜的声音,犹如打快板一样。 纪箐箐眉头紧锁,看着几人吃饭的样子,她更加坚定了将他们送走的决心。 一顿饭下来,桌上桌下都是一片狼藉,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吃饱喝足,陈华秀找到机会,就开始询问纪箐箐。 “月月,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那个女人不让你跟我们相认?” 纪箐箐目露鄙睨地睇了她一眼,嘴角弧度轻蔑。 “她是我母亲,你们是个什么东西?” “家里没有镜子的话,就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本小姐让你们进侯府就已经是看得起你们了,真以为自己是侯府的主子了?” 她的变脸速度太快,陈华秀和吴进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吴世杰看着纪箐箐,摆出了一副兄长的教育口吻。 “二妹,你怎么能跟爹娘这么说话呢?” 纪箐箐冷笑道:“爹娘,他们配吗?” “还是你觉得见到你们,我会感到开心?” 陈华秀看看她,一脸受伤的道:“月月,当年是爹娘对不起你,不应该把你跟侯府的小姐替换了,你怨恨我们也无可厚非……”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箐箐给打断了! “错,你们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们把我跟纪云棠替换了,让我成了这侯府的小姐。” “要是生在你们家,指不定我的人生会有多失望。” 吴进喜怒从中起,攥紧拳头道:“月月,你不能自己飞黄腾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亲人了,要不是我和你娘生下你,你又怎么可能当得上这太子妃?” 第405章 去夜王府 纪箐箐微微歪着头,心里觉得可笑。 “我是太子妃没错,可是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花钱养我了?还是给我铺路了?亦或者是让太子殿下选我了?” “我有今天的一切,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跟你们吴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吴进喜气的不轻,他颤抖着手指责纪箐箐。 “你、你这是不孝,你就是嫌弃我们身份低微,比不上你的侯爷爹。” “是又怎样?”纪箐箐转头冷眼看着他,面露厌恶。 “十六年来不闻不问,你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们是纪云棠的爹娘,可不是我的。” 她说完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淡漠的看着几人。 “现在本小姐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明天一早去夜王府找纪云棠,让她收留你们。” “要么我给你们一笔钱,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但前提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就当本小姐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明早给本小姐答复。” 纪箐箐宽大的水袖一甩,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间里的四人脸色都异常难看,吴世杰板着脸,开口问陈华秀和吴进喜。 “爹,娘,二妹不愿意认我们,现在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吴超阳听到这话,立马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哇不,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这里吃好吃的,当官少爷。” 吴世杰也表态道:“爹,娘,我也不想回去,咱们家哪有京城好?” 见过了京城的繁华昌盛,吃过了侯府的大鱼大肉,他已经不能忍受再回到小山村里,过每天吃野菜的生活了! 就这么回去,他怎么甘心? 吴进喜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突然甩手将碗砸在了地上。 瓷片飞溅,烛火明灭,照在了他的脸上,吴进喜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阴沉。 “当然不回去,小山村里哪有京城好,咱们全家搬来京城,是为了享福的,现在回去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陈华秀在旁边赞同道:“他爹说的没错,租油蓬马车也要十两银子,咱们家可拿不出来十两银子了,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干嘛要回去?” “我觉得,月月之所以不愿意认我们,是因为她也有她的难处,今天那个侯爷夫人你们也看见了,空有长相却没有人情味,月月根本就不敢忤逆她,肯定是那个女人不愿意让我们跟亲生女儿住在一起。” 陈华秀说到这里一咬牙,“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就听月月的,去夜王府找纪云棠。” “纪云棠虽然不如我们家月月优秀,但她从小就听话懂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些年无论我们让她行草喂猪,还是做饭洗衣,她都不敢反抗一下。” “当上王妃又如何,卑贱是刻在骨子里的,我就不信了,这夜王府她还敢不让我们住?” 没有人发现,黑夜里传来了一道轻嘲声。 花非雪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懒洋洋的坐在房顶上,她掀开了一块瓦片,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一幕。 当听到陈华秀这一番话时,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啧啧,听话懂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敢反抗? 他们是不是对纪云棠有什么误解? 恐怕,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够纪云棠一个人打的。 听到要住到纪云棠家,最小的吴超阳不乐意了! 他憋着嘴道:“娘,我不想住在那个丑女家,她长得太丑了,之前还老吓我,我看见她那张脸晚上都会做噩梦。” “还是二姐长得好看,比我们村的村花都好看,我就想住在二姐这儿。” “阳哥儿,别胡闹。”陈华秀呵斥他,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纪云棠丑是丑了点,但她好歹是个王妃,我可是听说了,她那夫君也是个瞎眼废物,连床都下不了,所以才娶了纪云棠这个丑女,就是想有个人能伺候他。” “反过来说,那废物王爷都愿意娶纪云棠这个下贱胚子了,想来也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咱们去了的话,那夜王府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陈华秀说完蹲下身,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阳哥儿害怕她的脸,那等咱们明天到了夜王府,娘就让纪云棠找块布把脸包起来,这样你就不用被她的丑脸吓到了,你说怎么样?” 吴超阳一下就被哄高兴了。 “好,还是娘有办法。” 花非雪坐在上面,冷不防听到这一段话,差点没一头从房顶上栽下去。 纪云棠长得丑? 骆君鹤是废物? 实锤了,这几人不仅心眼坏,眼睛还瞎的厉害。 花非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果然人是会遗传的,纪箐箐就是把他们身上的蠢和坏给遗传上了。 她现在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写信把吴家人叫来是对还是错? 本来她只是想给纪箐箐和纪云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而成了惊吓。 她的懊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见陈华秀说:“那咱们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去给月月说,我们愿意去纪云棠那里,让她别赶我们走。” 花非雪眸光闪了闪,突然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她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永宁侯府。 夜王府,廊里廊外灯都灭了,但西苑还亮着灯。 纪云棠给骆君鹤针灸完,正准备脱衣服就寝,脑子里的报警器就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 她瞬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报警器传来声音,就说明夜王府有人闯入。 纪云棠用意识打开了监控显示屏一看,果不其然,她发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夜王府的前院四处乱窜。 不仅如此,对方还偷吃了一个她晒的柿饼,和一壶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 纪云棠:“……” 现在小偷都这么嚣张吗? 虽然看不清脸,但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轻功很好。 且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没见着偷什么名贵的东西,纪云棠一时之间没猜出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第406章 报信 她刚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就见骆君鹤目光一沉,桃花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气。 “阿棠,外面好像有人。” 纪云棠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出去看看。” 她见骆君鹤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安慰道:“放心吧,我有保命武器,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有树叶抖落的声音响起。 纪云棠眸光一寒,“这么快就来了?” 她抓起房间里的一把手术刀,闪身就冲了出去。 花非雪正准备去纪云棠的小厨房找点吃的,就看见一抹寒光朝自己的胸口刺了过来。 她闪身避开,两人飞快的过了几招。 花非雪不想跟纪云棠缠斗,她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 “小混蛋,是我!” 纪云棠防备的看着她,“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来夜王府干什么?” 花非雪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阴恻恻的说道:“本门主来,当然是给你送惊喜了!” “你送的怕不是惊吓吧?”纪云棠冷嗤了一声,“血门主,我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你替我保守秘密,我替你保守秘密,咱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欠。” 花非雪挑了挑眉,一脸懒散道:“是啊,本门主也没有泄露你的秘密啊!” “小混蛋,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养父母一家人已经来京城了,现在就住在永宁侯府。” “纪箐箐不愿意收留他们,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会来夜王府找你。”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可怜啊!想要攀上荣华富贵,可惜亲生女儿却不认他们,只能来投靠你这个养女了!” 纪云棠心里警铃大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问完,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血飞花,是你!” “是你把他们叫来的!” 纪云棠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吴进喜一家住在小山村里,消息闭塞落后,离京城甚远,他们是不可能会收到京城里的信息的。 除非有人特意告诉了他们。 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出自于永宁侯府。 再一看她嘚瑟的样子,纪云棠觉得定然是她无疑了! 花非雪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当即就承认了下来。 “本门主只是写了一封信,让手下人送给了他们,举手之劳而已,夜王妃不足挂齿。”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表情甚是无语。 她问道:“你住在永宁侯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花非雪一脸无所谓道:“血雨门向来有仇必报,纪箐箐和你都得罪了本门主,我可不得报复回去吗?” “她最在乎的是太子妃之位,那本门主就想办法让她做不成这个太子妃。” “至于你,脾气差了点但人品还算过关,不管血雨门的库房是不是你偷的,本门主都得在你这出口恶气。” 她怀疑纪云棠偷了自己的库房,所以刚刚来的时候,就在夜王府四处找了一圈。 摆件和宝贝挺多,但没有一样是血雨门丢失的物件。 花非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纪云棠十分无语,“血门主,你可真够无聊的。” 不过她要是正常,她就不是血飞花了! 花非雪诧异的看了纪云棠一眼,她以为对方会生气打自己的,但是没有。 她勾了勾唇,“消息本门主已经给你带到了,后面你就自求多福吧!” “对了,你那茶不错,甚是香甜。” 话音落下,她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夜王府的上空。 纪云棠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骆君鹤凝神皱眉,似是在思考什么。 发现纪云棠进来了,他收回了思绪,开口问道:“阿棠,刚刚那个男子,你们认识?” 纪云棠点头,“他是血雨门的门主血飞花,自从上次太子带兵去剿灭血雨门,失败而归之后,血飞花就下山了!” “他最近一段期间,一直男扮女装住在永宁侯府,很少出门,我也是前几天在烤肉店跟他见过一面,我们产生了一些过节。” “刚刚他来通知我说,我的养父母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说完,好奇的问道:“阿鹤,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骆君鹤抿了抿唇,沉声道:“本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他只感觉脑子里一阵刺痛,有画面呼之欲出,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血飞花。 纪云棠见状,赶忙从空间拿出了一根银针,在骆君鹤的颈后扎了一下。 他的痛苦瞬间就缓解了! 纪云棠轻声道:“没事的,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骆君鹤的身体刚恢复,实在不宜过度用脑。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他拉着纪云棠的手问道:“阿棠,你刚刚说你的养父母明日要来夜王府?”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岂止是养父母,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吸血鬼。” 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幽幽说道:“大的吴世杰年过十八还未娶妻,整天躺在家里啃老,我在的时候,他就每天像使唤下人一样的使唤我,让我给他端茶送水。” “小的吴超阳就是个天生的坏种,经常想一些法子折腾我,不是把蛤蟆蜈蚣放在我的床上,就是把我推进河里,看着我往水下沉,他在旁边拍手鼓掌。” “别看他才刚满七岁,长得人害无畜,但心思可不比后宅里的女人少半分。” “养父吴进喜好吃懒做,酗酒成性,喝了酒不是在外面调戏良家妇女,就是回家发酒疯打我。” “要不是我比较机灵,每次看他喝醉都跑出去躲了起来,怕是早就被他打死了!” “养母陈华秀则是贪得无厌,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就寻死觅活的,躺在地上哭,说自己活有多苦,不偷东西就活不下去了,村里的里正心一软,也就原谅她了!” “这一家人,在小山村都经常被人诟病,没有一个好东西。” 骆君鹤心里泛起了一丝心疼,难以想象她这十六年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407章 见面 他轻轻抓住纪云棠的手,将她拥入怀里。 “阿棠,你打算怎么做?” 纪云棠沉默着想了想,突然勾出一抹笑,眉眼间带着丝丝狡黠。 “阿鹤,明天你再陪我演一场戏吧!” 翌日,永宁侯府。 天色刚蒙蒙亮,纪箐箐就迫不及待的来敲起了厢房的门。 开门的人是吴世杰,他披了一件衣裳就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 “谁啊,大早上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从里面拉开,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纪箐箐嫌弃的直皱眉头。 “你出来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吴世杰看见她,瞌睡也被吓醒了一半,他赶忙把衣服拉了起来。 “原来是二妹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纪箐箐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屑道:“你爹娘人呢?” “我来问问他们,考虑好了没有,是走还是留?” 吴世杰立马道:“考虑好了,我们一家都愿意去纪云棠那里。” 纪箐箐嘴角轻蔑的勾了勾,果真跟她猜想的一样,这一家人根本就舍不得离开京城。 眼看吸不到她的血了,就退而求其次的去吸纪云棠的血。 他们肯定是想着纪云棠会乖乖听他们的话。 不过,这一家四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去了夜王府只会给纪云棠添堵。 但凡纪云棠的日子不舒服了,她也就舒服了! 想到这,纪箐箐轻咳了一声,对着吴世杰道:“本小姐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你去通知你爹娘,让他们快点起来准备。” “一刻钟之后,我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到夜王府。” 她说完欲走,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了身来。 “对了,你们带的那些锅碗瓢盆就别要了,纪云棠手里有的是银子。” “到时候你们去了夜王府,想要什么让她给你们买就行了,那些破烂就扔了吧!” 吴世杰憨笑着,连连点头,“二妹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纪箐箐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要再叫我二妹,我不是你二妹,另外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已经为你们找好了出路,至于能不能留在夜王府,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她交代完这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以至于吴进喜一家人坐上马车的时候,也没见纪箐箐来送行。 陈华秀盯着侯府的门看了很久,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 “我们都要走了,月月怎么也不来送送我们?” 吴进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冷声呵斥道:“送什么送,我们是去夜王府,又不是回村里,这点距离以后想见她随时都能随时见到,别整的哭丧着脸。” 半个时辰后,他们的马车停在了夜王府。 吴进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看着高大宏伟的红漆大门,门口两个狮子威风凛凛,阴鸷的眼神里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光。 “不愧是王爷住的宅子,就是贵气,光看外面简直比侯府还要气派。” “看来我们选择来夜王府是来对了!” 陈华秀看了吴世杰一眼,吩咐道:“世杰,你去叫门,就说我们来了,让纪云棠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她之所以叫吴世杰去敲门,是因为以前在小山村的时候,除了吴进喜以外,纪云棠最怕的人就是吴世杰。 他们父子俩有时候发起疯来,连自己都会打。 吴世杰哪里不知道,陈华秀这是想让自己给纪云棠一个下马威。 他二话不说就去敲门了,“开门,开门。” 玄冰把门打开,冷着脸质问道:“你们找谁?” 吴世杰抬起下巴,眼神里的傲慢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找你们家夜王妃纪云棠,这两位是她的父母,我是他的大哥,这里还有她的三弟,你赶紧去通知纪云棠就说我们来了,让她出来迎接我们。” “在这等着。”玄冰留了四个字,“啪”的一下又把门给关上了! 气的吴世杰在门外骂骂咧咧。 很快,玄冰就出来了,他说道:“我们王妃在伺候我们家王爷,没有时间来接你们,她让你们自己进去。” 陈华秀听完顿时不高兴了,她拍着大腿哭诉道:“我们是她的父母,养了她十六年,我们来了她竟然连接都不接一下,她这简直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在这里当着王妃,住着大宅子享福,就不管我们这些亲人的死活了,我们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玄冰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们到底进不进,不进我关门了!” 陈华秀立马不哭了,一把拉过了自己正在吃糖葫芦的小儿子。 “进,怎么不进!” 一家人立马呼呼啦啦的进了夜王府。 夜王府里寸草不生,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落叶飘零,残雪堆积,冷风吹过,激起一身寒凉。 一只看门的小黑狗看见他们,“汪汪汪”的就冲了过来,叫个不停。 四人看见眼前的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 不敢相信这景象竟然会是夜王府? 门外那么庄严,门内如此萧条,仿佛两个世界。 “娘,这里好穷啊,还不如二姐那里好……” 他刚说完,就被陈华秀一把捂住了嘴。 “阳哥儿,别乱说话。” 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纪箐箐,不会在外面叫她二姐,彼此之间就当是互不相识。 一路经过前院,夜王府看起来越发的穷,陈华秀不仅没有看见几个侍卫,连个花瓶瓷器都没有看见。 她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 纪箐箐不是说,纪云棠赚了很多钱,夜王府非常富有吗? 这怎么跟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 陈华秀纳闷之际,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门口出来了一道白衣身影。 她扭头看去,就见一位相貌绝美的女子手里端了一个很大的铜盆,从里面走了出来。 隔得老远,她都能闻到腥臭的血腥味。 陈华秀嫌弃的捂住了鼻子,那女子却突然朝他们走了过来,面露激动之色。 “养父养母,你们来的正好,这盆太重了,你快帮我搭把手。” 第408章 王府很穷 陈华秀还没反应过来,纪云棠就把铜盆递到了她的手里,她下意识的就要推开,岂料纪云棠手一松,盆里的红色液体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你给我身上倒了什么东西?” 纪云棠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道:“养母,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会接住这盆血水的。” 陈华秀震惊了,“什么!血水?谁的血水?” “我们家王爷的啊,他每天早中晚上都要吐好多血,我必须要守在旁边接着,不然就会吐的到处都是,我都已经习惯了!” 陈华秀只觉得心里一阵反胃,每天都要吐血,这还是人吗? 关键是,这血还给她倒了一身,想想她都想吐。 这么想着,她真就蹲在一边吐了起来,纪云棠故作关心的问她。 “养母,你没事吧?” 陈华秀吐的更厉害了,她强压下了心里的不适感,打量的目光落在了眼前女子的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养母?纪云棠呢?” 纪云棠微不可察的瘪了下嘴,“我就是纪云棠啊,养母不认识我了吗?” 她刚说完,吴世杰就立马反驳道:“不可能,纪云棠明明是个丑女,你怎么可能会是纪云棠?” 纪云棠有些急了,她解释道:“我真的是纪云棠,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我因为要照顾我们家王爷,就自学了一点医术,把脸上的红斑给治好了,要不然夜王殿下怎么可能看上我啊?” 陈华秀:“……” 她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纪云棠身份低长得丑,全身上下还没有一点优势,她凭什么能嫁过来当王妃? 但若是她治好了脸,确实就不一样了! 陈华秀有些鄙夷的看着她,“你治好了脸,倒也像个人,至少不会轻易吓到我们家阳哥儿了!” 纪云棠微微一笑,“养母的口气还是跟脚气一样大,我记得你以前脚气就挺重的,不知道好了没有?” 此话一出,陈华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黑如锅底。 纪云棠双眸清澈,赶忙捂住了嘴,“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养母,你知道的,你们没钱供我读书,我也不太会说话,你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陈华秀:“……” 她刚要责备纪云棠,就被她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上不下下不下的。 这赔钱货,是在责怪他们舍不得供她读书吗?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读不起书,她也配读书? 简直做梦! 就在这时,吴超阳揉了揉肚子,扯着嗓子嘟囔道:“娘,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纪云棠眸光转向他,微微一笑,“三弟肚子饿了啊,我这就找人给你们上菜,你们先去前厅坐一会。” 几人来到了前厅,只见厅堂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掉了漆的木桌子,还有几把摇摇晃晃的破凳子。 就连桌上放的茶壶,都是缺了一个豁口的。 茶倒在杯子里,吴进喜都喝不下去,因为里面潜伏着很多黑色的水垢。 他冷着脸道:“她这个夜王妃到底是怎么当的,怎会穷成这样?” 陈华秀不屑道:“她本就是代替月月嫁过来的,一个冒牌王妃而已,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不一会儿,就有厨娘将做好的菜端了过来。 看着是七菜一汤,但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一片。 吴超阳拿着筷子在每个盘子里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一点肉星子,他立马就把筷子丢了。 “娘,我要吃肉,我想吃肉。” 这时,桃枝端了五碗“饭”过来了,给几人一一摆在面前。 吴世杰看后脸色大惊,“这不是土吗?你们夜王府的人难道天天吃土?” 他都没见过谁家的米饭是黑色的。 桃枝翻了个白眼,“我们夜王府可不比别的王府,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今天这菜还是王妃自掏腰包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给你们加餐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还挑剔。” 陈华秀没想到夜王府的丫鬟如此嚣张,她怒道:“你一个丫鬟,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恰好此时,纪云棠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养父养母对我们的饭菜不满意?” 陈华秀指着桌上的菜道:“纪云棠,你自己看看,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阳哥儿还在长身体,你光让我们吃菜没有肉,这怎么行?” 纪云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养母有所不知,我们夜王府的人每天都是这么吃的。” “其实味道还挺好的,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她说完,就端起面前的碗,吃了一口米饭。 吴进喜看她吃的香甜,也端起碗来刨了一口,瞬间就被嘴里的东西卡住了嗓子。 他憋的满脸通红,吐出来了一嘴的土。 陈华秀指着纪云棠的鼻子怒骂道:“纪云棠,不就是吃你一碗饭吗?你想要害死你爹吗?” 纪云棠放下碗筷,目光淡淡的看向她。 “我都能吃,你们为何不能吃,吃不下去要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而不是怪这怪那。” 门外,桃枝和王生凑在一起,幸灾乐祸的看着被土噎的满脸通红的几人,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活该!敢在我们家王妃面前耍威风,噎不死他们!” “不过,该说不说,王妃碗里的巧克力米饭还挺好吃的,颜色跟地上的土简直一模一样,这下看他们还敢不敢留在夜王府?” 王生温和道:“我觉得,这几人没有这么容易被赶走。” 早在昨晚,纪云棠就让他们把夜王妃的所有贵重之物全部收了起来,放进了库房里,只留了几张破桌子破椅子在外面。 不仅如此,前院那种名贵的植物,也被她全部移植走了。 整个夜王府一夜之间,从瑰丽堂皇变成了一穷二白。 纪云棠明确说过,这几人手脚都不干净,来了夜王府可能就会把自己当成主子,对着下人们呼来喝去。 纪箐箐把吴家人甩给了她,是想让他们来夜王府享福,来给自己添堵的。 纪云棠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她不仅要报复,还要让吴家四人心甘情愿的回到永宁侯府,赖在纪箐箐的身边。 第409章 反向报复 三人难以下咽的吃完了一顿饭,吴超阳则是一口没吃,他一脸幽怨的盯着纪云棠。 纪云棠知道,这小坏种怕是又在想馊主意折腾她了! 她眸光闪了闪,笑着道:“养父养母你们来的正好,刚好夜王府还缺了几个干活的人,你们既然以后都要住在这里,那本王妃就来说说你们每个人要干的活计吧!” “夜王府里别的没有,但是木柴却众多,养父就负责砍柴和喂马,每天把砍好的柴堆起来垒在墙边,给马把草料和水添上,晚上我会去检查你的劳动成果。” “养母是女人,心比较细一些,你就跟我一起照顾我夫君的日常生活,有时候我太忙了可能会顾不上他,这个时候就得拜托养母来帮忙照顾了!” “夜王府里还有很多荒地没有开垦,大哥又是男子力气大,你就负责把那些荒地开垦出来,种上瓜果蔬菜,并按时给它们浇水施肥。” “等这些蔬菜成熟了,就是我们夜王府每个人的口粮了,大伙能不能吃上饭,就要看大哥能不能把地种好了!” 纪云棠说完扭头看向吴超阳,对他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至于三弟嘛,年纪小我也不能让你吃苦,我最近刚好在研究针灸术和一些药物,三弟就来帮我试药吧!” 此话一出,陈华秀直接炸了,她指着纪云棠的鼻子就骂。 “你这个死丫头,你好狠的心,你让我们给你做苦力也就算了,阳哥儿年纪还这么小,你竟然让他给你试药,要是试出什么病来,你让我们全家人怎么活?” “你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懂什么医术,你不会以为你把你自己的脸治好了,就能出来卖弄了吧,真是显着你了!” 纪云棠掏了掏耳朵,根本就不想搭理陈华秀。 她骂骂咧咧的吼完,仿若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这时,吴超阳表态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扯了扯陈华秀的衣服。 “娘,你别骂云棠姐姐,她在这里打理着这么大的宅子,也很不容易,我们是应该帮她分担一下活计,也好让云棠姐姐轻松一些。” 他说完又看向纪云棠,满脸乖巧纯真,一笑嘴角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看着十分可爱。 “云棠姐姐,我愿意帮你试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帮她试药,等会怎么折腾她呢? 到时候谁让谁试药还不一定呢! 纪云棠一看吴超阳的小表情,就知道这小坏种心里没有憋好屁。 巧了么这不是,她还怕他不答应呢! 纪云棠微微一笑,又伸手摸了摸吴超阳的头。 “三弟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巧懂事,知道帮姐姐分担辛苦。”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帮我试药,姐姐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一家人各怀心思,纪云棠安排完了之后,就各自把他们带到了干活的地方。 吴进喜被带到了后院的马棚,在马棚的旁边,有一块搭建起来的棚子,棚子里面堆满了木柴。 抬头一看,竟然比人还要高出许多,这是纪云棠特意让陈虎堆起来的。 她对吴进喜道:“养父,这些木柴就是你今天的工作量了,你把它们全部砍完,就可以吃饭了!” 吴进喜看着这么多的柴火,差点没被吓死。 他眼眸森然,生气的将斧子扔在了地上,低沉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不悦。 “纪云棠,你明明知道我的腰腿不利索,你还让我砍这么多柴,你是想要逼死我吗?” 纪云棠狐狸眼清澈的看向他,表情略显无辜,“养父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之前我住在小山村的时候,是你每天拿着鞭子逼我上山捡柴砍柴,说是要锻炼我的身体。” “我现在身体之所以这么好,就是因为养父你以前锻炼的好,十年来风雨无阻的上山,我现在的腿脚可利索了。” “而养父你呢,之所以三天两头腰疼腿疼,就是因为你年轻的时候躺在床上不去锻炼,久而久之就得了懒病。” “我让你砍柴,可不仅仅是砍柴,更多的是想帮养父你治病。” 见吴进喜铁青着脸,纪云棠的嘴角绽放出笑容。 “养父你想啊,你大老远的跑来京城找我,肯定是想来过好日子的。” “那你总不能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到,身体就先垮了吧?这样我还怎么为你尽孝道?” 吴进喜气的脖子涨红,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那你也不能让我一天砍这么多柴,这么多我要砍到什么时候去?”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当爹的不容易吗?” 纪云棠挑了挑眉,讥笑道:“体谅,我怎么不体谅?” “正是因为我体谅你们,所以我从五岁开始就帮你们全家烧水洗衣服。六岁每天在山上捡五捆柴火扛回家,砍好整整齐齐的垒到灶房里。七岁给全家人每天生火做三顿饭,有时候你们半夜饿了我也爬起来做饭。八岁则是替你下地插秧除草,照顾菜园子。九岁自制弹弓上山打猎,就是为了让一家人能吃点肉。十岁则是独自去集市上卖菜,赚钱养家。” “十岁以后家里的大小活,基本上都是我包了的,就连三弟小时候都是我帮忙带大的,我做这么多要是都不算体谅你们,那什么才算体谅?” 吴进喜理直气壮道:“那也是你该做,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帮家里干点活怎么了?” 纪云棠扯了扯唇道:“是啊,所以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也应该帮我干活,不是吗?”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因为是你们让我知道,人的潜力永远都是无限的,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我当时那么小就能干那么多活计,养父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闯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拼一把呢?” “更别说,砍柴还不是什么脑力活,只需要坐在那里砍就可以了,还不需要你挪位置。” 吴进喜:“……” 吴进喜:“!!!” 第410章 以牙还牙 他气的发抖,“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不尊不孝,我真后悔当初把你养到这么大!” “早知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就不该对你那么宽容,就应该每天把你打一顿,让你饿着肚子,知道你能活着都是谁在辛苦养着你。” 吴进喜着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个他最看不起的赔钱货给教育了! 当初,若不是纪云棠那张脸长得太丑没人要,他早就把她卖到青楼勾栏里接客去了,哪还有她现在站在这里跟自己说话的份? 现如今,她当上了王妃,不仅不感激他这个养父的养育之恩,还使唤他去做苦力,这纪云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纪云棠听着他骂,丝毫没有生气。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骂已经算是最轻的了,印象中更多的是吴进喜喝醉酒之后,发酒疯打她。 他发起酒疯来,当真是六亲不认,有时候连陈华秀都得躲着他,以免被他误伤。 纪云棠不屑于跟吴进喜再争辩,对方承受的这些,跟原主比起来才哪到哪? 她瞥了对方一眼,直接拿出了自己身为王妃的架子。 “我是王妃,而养父你只是一个庶民,本王妃可以不计较你的言论,但养父你自己还是得注意一点。” “毕竟,辱骂皇亲国戚,被别人听见了可是要被砍头的。” 她说着,做了一个用刀抹脖子的手势。 吴进喜气的脸都绿了,“纪云棠,你敢威胁我?” 纪云棠微微一笑,“你错了,这不是威胁,而是命令。” “本王妃现在命令养父你把这些柴火砍完,等你什么时候把它们砍完,什么时候就可以去饭堂吃饭,否则晚上可是要饿肚子的哦!” 他面前的这些柴火,还不及自己当初从山上背下来的百分之一。 当初她砍不完柴,不仅仅是要饿肚子,就连睡觉都成了奢侈。 她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吴进喜就受不了了? 真是可笑! 纪云棠安排完就走了,她刚一走,吴进喜就扔掉了斧头。 他骂骂咧咧的找了个凳子坐下,“老子今天就不砍,你能把我怎么样?” “还王妃,我呸!” 一口唾沫吐完,他就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冷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吴进喜的身后,他不含温度的声音响起。 “我们家王妃说了,你要是不砍柴,就让属下用刀砍你。” “砍柴还是砍你,你自己选一个吧!” 锋利的刀锋擦着吴进喜的脖子,他吓的一动不敢动。 “砍柴,我选砍柴,你把刀拿远一点。” 冷焰把刀收了起来,他寒声道:“奉劝你一句,别想耍什么花样,我可是会盯着你的。” 说完后,他又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了暗处。 吴进喜都惊呆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 武功这么高强的暗卫,怎么会听纪云棠那个草包的话? 他在心里把纪云棠骂了无数遍,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捡起斧头,开始砍柴。 纪云棠到了西苑的时候,就看见陈华秀站在外院门口,在跟桃枝骂架。 两人涨红着脸,吵的不可开交。 陈华秀单手叉腰,一副泼妇流氓的样子,指着桃枝的鼻子就骂。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使唤老娘做事,你知道老娘是谁吗?” 桃枝道:“奴婢管你是谁,这是我们王妃吩咐的,让你来照顾我们家王爷,你要是不照做奴婢没法跟王妃交差。” 陈华秀气的胸口起伏,“老娘是你们家王妃的娘,也是你们家王爷的娘,哪有丈母娘照顾女婿的道理?” 桃枝翻了个白眼,“你都不请自来,住人家家里了,帮忙照顾个人怎么了?” 陈华秀瘪着嘴,想到自己刚刚进去看见的一幕,她满脸嫌弃道:“你们家王爷那还是个人吗? “他的脸都已经烂成那个样子了,老娘看还不如直接给他一碗毒药,让他了结了算了,这样也好早死早投胎。” 桃枝怒了,“大胆,你竟敢诅咒我们家王爷?” 这时,纪云棠走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两人不语,纪云棠看向桃枝“桃枝,你来说。” “王妃,你让陈氏打点水,去给王爷把手脸擦一下,可是她刚一进去,就大喊大叫说王爷是鬼,还把盆给打翻了。” “奴婢跟她理论,她就说她是你的娘亲,是王爷的丈母娘,王爷快要死了不该让她伺候,她怕染上晦气,她还诅咒王爷去死。” 桃枝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纪云棠在心里大赞,桃枝的演技进步还真是神速,连她差点都被骗过去了! 这陈华秀可真是作死! 她眸光闪了闪,转头看向陈华秀,语气不明的问道:“养母,你当真说过这些话?” 陈华秀闭嘴不言。 纪云棠又道:“我拿你当母亲,当自己人,没想到你竟然诅咒我夫君去死?” “你可知,你现在脚下踩的每一块地,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夜王府的,是我夫君的。” “按照道理来讲,你应该给我夫君付买命钱,因为没有土地你会死,没有空气你也会死。” “而你之所以能活着站在这里,就是夜王府对你的恩赐,你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 陈华秀:“……” 陈华秀:“!!!” 她听着纪云棠说的这些话,越发觉得有些耳熟。 这不就是她当初给纪云棠说的话吗? 她记得,自己当初是这么说的。 “赔钱货,你可知你现在踩的每一寸土地,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我们老吴家里的,是我们老吴家允许你活了下来。” “按道理来讲,你应该给我们老吴家付续命钱,因为人不站土就会被土埋,你这赔钱货不呼吸我们老吴家的空气就会死。” “你现在之所以能好端端的活着,就是我们老吴家对你天大的恩赐,你应该对我们全家都感恩戴德。” 第411章 没哺无恩 陈华秀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纪云棠才刚满十岁,她那时候就只会一个劲的哭,哭着喊娘别把她卖了,她什么活都愿意干,什么苦都愿意吃。 她还说,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就会回报吴家人。 没想到,这赔钱货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陈华秀想到这,心里就冒出一股子无名火,她感觉自己被纪云棠给报复了! “纪云棠,我是你的娘亲,当娘的说话都是在为你好而不是在害你,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也没有跟你要续命钱,难道你要跟我记一辈子吗? “地上跑的畜生尚能懂得返哺之恩,你都是当王妃的人了,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纪云棠蓦然冷笑了一声,“返哺之恩,没有哺哪来的恩?” 她淡漠的转过了身去,“我之前一直不懂,你们为什么只爱吴世杰和吴超阳,却独独不喜欢我,我以为是你们家里重男轻女,所以我才不受待见。” “后来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的亲生女儿代替我在侯府当了十六年的嫡女,抢走了属于我的人生和家人。” “现在她如愿以偿当上了太子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你们来京城里,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 陈华秀被惊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纪云棠,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可别乱说,纪二小姐才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就是永宁侯府的嫡女。” “你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小时候长得太丑了,那张脸吓人。” 纪云棠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继而又转头一笑。 “可是据我所知,你昨晚在永宁侯府的门口,当着孟夫人和纪箐箐的面,说自己是我的养母来着?” “要不,我们把她们叫来指证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这么说的?”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让纪箐箐跟你们当众滴血验个亲,看看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不,不能验亲……”陈华秀吓的语无伦次,她想起昨晚纪箐箐见到她的时候,问她的一句话。 “你们想要毁了我吗?” 她说:“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当上了太子妃,如果现在你们跟我相认,那我所得到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太子娶我,是因为我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如果他知道了我才是那个低贱的乡下女,你觉得他还会娶我吗?” “你们作为我的亲人,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不应该毁了我的人生吧?” 陈华秀细想了很久,觉得她们是不应该太过心急了! 纪箐箐的太子妃之位现如今还没有站稳,过早暴露只会对她不利。 再怎么,她也要等着纪箐箐嫁给太子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在京城里,等着纪箐箐风光出嫁。 陈华秀想到这,语气放软了很多,她对着纪云棠道:“云棠,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责备你骂你,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娘知道嫁给这样的一个夫君也并非你本意,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娘心里实际上还是心疼你的。” 纪云棠心里冷笑,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她故作感动道:“养母能体谅到我便好。” “那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照顾我的夫君了吗?” 陈华秀的脸上挂着假笑,“愿意,当然愿意,我巴不得你夫君快点好起来,跟你一起生儿育女。” 她觉得,纪云棠已经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之前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糊弄的团团转,现在她显然学精了,不好骗了! 跟她费了一番口水,自己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陈华秀不明白,一个人短期内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这么想着的时候,纪云棠就把一个铜盆塞到了她的手里。 “养母,我夫君又快要吐血了,你拿着盆进去接着吧!” 陈华秀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纪云棠给推进了房间里。 骆君鹤躺在床上,模样看起来奄奄一息,他的半张脸全部腐烂,手臂上布满了各种刀疤和剑伤,就连脖子上都有一整块烧伤。 整个房间里,飘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陈华秀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他不直接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还要活着害人? 哪怕已经见过了骆君鹤一次,第二次见到她还是想跑。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当真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纪云棠给堵在了门口。 “养母,快拿盆接着啊,你这是要去哪?” 陈华秀还没开口,骆君鹤一口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接着,她看见了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幕。 源源不断的血从男子的嘴里吐了出来,喷的床上地上到处都是。 陈华秀在纪云棠的眼神压迫下,只能不情不愿的将盆拿去接上。 只不过,她的手却伸的很长,生怕骆君鹤将血吐在了她的新衣服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骆君鹤给吐了一身血。 纪云棠在旁边一脸伤心道:“养母有所不知,我夫君十二岁就上战场杀敌,南击匈奴,北败僚兵,为东辰国立下汗马功劳,可他却被歹人害成了这副模样,落下了一身的残疾。” “他的父皇和母妃不管他的死活,妹妹也巴不得他去死,其他几个王爷则是对他冷嘲热讽,如今他的身边就只有我了!” “我伺候他整整半年,每天端屎端尿做饭洗衣,还要给他喂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纪云棠说着有些高兴的道:“现在养母你来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陈华秀吓的手都抖了一下,这死丫头竟然想让她去给这王爷端屎端尿? 她想得美! “你们夜王府不是有下人吗?你怎么不让下人去伺候?” 纪云棠冷哼了一声,“哼,下人做事哪有母亲你细致,交给她们我可不放心。” 陈华秀嘴角抽了抽,面露难色,她转身拉过纪云棠,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云棠,娘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夫君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第412章 收拾 “你有伺候他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夜王府的财产和银子弄到手里,将来也好有个退路。” “男人没了可以再找,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陈华秀说完,纪云棠佯装生气的站了起来。 她面带怒色道:“养母,我夫君是英雄,英雄怎么能落得这个下场呢?” “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救他,所以我才在家里苦学医术。” “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治好他。” 陈华秀:“……” 她觉得,这纪云棠真是疯了,这么不自量力的话她也说的出来? 别说是治好了,她觉得这夜王活着都艰难。 这纪云棠可真是个猪脑子,死心眼,一点都比不上她家月月清醒。 陈华秀越看,越觉得纪云棠刚刚那副机灵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她哪是不好糊弄,她这根本就是没有脑子,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纪云棠转过了头来,满脸希翼的看着她。 “养母,你会帮我救我夫君的对不对?” 陈华秀:“……” 她还没说话,就听纪云棠继续道:“我在医书上看见了一种失传已久秘方,说是可以治好烧伤者被毁容的脸。” “它需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只需要人老珠黄,且必须生过两个儿子的女人,从她们身上取一碗心头血,加药材熬煮制成药膜就可以了!” “用别人的血我不放心,养母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陈华秀:“……” 陈华秀:“!!!” 她心头狠狠一颤,大惊失色道:“心头血哪是那么容易就取的?” “纪云棠,你想杀了老娘吗?” 纪云棠眨了眨眼,表情略显无辜道:“养母,就只是一碗血而已,又不会要你的命。” “你放心,我的医术很好的,只用在你胸口的位置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让血流出来就行了,保证不会让你感受到痛苦。” 陈华秀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她后退几步靠着墙,跟纪云棠拉开了距离。 “不,不行,我不同意。” “你要救你夫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取心头血给他?” “人取了心头血是会死的。”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纪云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了! 若是说她在开玩笑,可她脸上的表情又十分认真,看起来真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但若说她是认真的,陈华秀可不相信她会懂医术,这草包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治病救人? 那看医书的事,肯定也是她瞎编的。 纪云棠见陈华秀如此抗拒,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果然,养母刚刚说为我好都是骗我的。” “既然你不愿意取心头血,那我也不逼你,养母去帮我把夫君的床单被罩和衣服洗干净就好,这点小事你总能做吧?” 陈华秀当然能做,比起取心头血,让她洗衣服她觉得轻松多了! 所以她想也没想就一口应了下来。 “好,我去帮你洗衣服。” 陈华秀说完转身就走,纪云棠轻蔑的扯了扯唇。 “啧,跑的真快啊!” 骆君鹤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撕掉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并将嘴里的血丸吐了出来。 他桃花眼微微上挑,夸赞道:“阿棠,你这面具做的也太逼真了,上面的腐肉就如同跟真的一样。” 纪云棠勾了勾唇,“若是不真,怎么骗得过她呢?” 骆君鹤眸光带笑,“本王觉得,他们坚持不到三天。” 他昨晚跟纪云棠打了一个赌,赌吴家的人能在夜王府待几天。 纪云棠的答案是,最多三天。 可骆君鹤现在却觉得,就她这个折腾人的本事,别说是三天了,他们估计一天就想跑。 以后让他们来夜王府,这几人怕是都不敢再来。 纪云棠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木窗户,她的嗓音平静无波澜。 “他们越早离开,永宁侯府和纪箐箐就会越紧张。” “而人一旦紧张,就会乱了阵脚,最后毁掉纪箐箐的可能不是我,而是她的亲生爹娘。” 这边,洗衣院内。 陈华秀看着浣洗盆里一大堆散发着臭气的脏衣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捏着鼻子,随手提拉起来了一件,满脸嫌恶道:“这……你们家王爷这是掉在粪坑里了吗?这衣服怎么又臭又破?” “你看看,这上面都变黄了,怎么洗的干净?” 桃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当然臭了! 这可是王生拿着银子,去乞丐那儿买来的衣服,能不臭不破吗? “我们家王妃说了,夜王府不养闲人,让你洗完这些衣服才能睡觉,你若是不想洗衣服也行,她就会来取你的心头血,洗衣服还是取心头血你自己看着办吧!” “晚上奴婢会过来验收成果,你自己慢慢洗吧!” 桃枝走了,陈华秀在后面气的破口大骂。 “洗衣服,洗衣服,连点草木灰都不给我让我怎么洗,你们夜王府的人怎么不抠死?” 她来了夜王府半天,如今已经开始怀念纪箐箐在的永宁侯府了! 永宁侯府的孟夫人虽然凶了一些,但并没有像纪云棠这么虐待他们,还给他们上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这么一对比,还是永宁侯府更有人情味一些。 哪像纪云棠,简直就是个丧良心的。 后山这边,吴世杰扛着铁锹挖了一小会,就挖不动了。 他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陈虎黑着脸过来问他,“你才挖了几下,怎么又停下来了?” 吴世杰摆了摆手,气喘吁吁道:“不挖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这地硬的跟石头一样,谁爱挖谁挖去吧!” 陈虎捡起地上的铁锹,轻轻一铁锹下去,地就被挖开了,看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老子看是你没有认真干活吧,这地挖起来不是轻轻松松吗?” “你一个在乡下土生土长的大男人,不可能连这点农活都干不了!” “除非,你在故意躲懒不想干。” 吴世杰面如土色,他在小山村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干农活的。 第413章 坏种 以前纪云棠在的时候,家里的农活基本上都是她包了! 后来纪云棠被人接走了,他们家里的地无人打理,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吃饭除了家里的存粮以外,全靠村里人接济。 陈虎将铁锹扔在了吴世杰的脚下,“老子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磨叽,快点给老子起来干活。” “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卸了你的胳膊。” “你敢!”吴世杰狠厉的瞪着他。 陈虎冷嗤了一声,“老子怎么不敢?” “这里是夜王府,不是你家,老子可没有我们家王妃那么好说话。” 他说完,当着吴世杰的面,一拳打碎了一块大石头。 吴世杰:“……” 吴世杰:“!!!” 他的眼睛倏地瞪大,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侍卫,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他莫名想到,若是陈虎这一拳打的不是石头,而是他的脑袋的话,他的头会不会被打爆? 吴世杰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跟陈虎继续抬杠了,他爬起来捡起铁锹就开始挖地。 陈虎冷嗤了一声,王妃果然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跟他说没有用,最好的法子就是用拳头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药房里面。 吴超阳跟在纪云棠的后面走了进去,他眨着一双滴溜溜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货架上的各种药剂。 “云棠姐姐,你这些五颜六色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好好喝的样子。” 他伸出手来,意图去碰那些东西,却被纪云棠一下将他的手打掉。 “别乱动,这些药剂碰了是会死人的。” 换做别人,听到这话早就吓退了,吴超阳却眼睛一亮。 他拉着纪云棠的衣袖,更加热切的追问道:“云棠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它们都有什么用啊?” 每个药剂上都贴了名字,奈何吴超阳不识字根本认不到。 纪云棠被烦的不行,只能一一跟他介绍了起来。 她一共介绍三十多种药剂,但最后吴超阳就只记住了一种能让人毁容的炎溶浆和另外一种能让人中毒死亡的卖仙翁。 比起那些五颜六色的药剂,这两种则是有一个共同特征,它们都是透明无色的。 吴超阳眼珠子转了转,死死的盯着那瓶麦仙翁的药剂。 趁着纪云棠转身的功夫,他悄悄拿起麦仙翁倒进了她喝水的茶杯里,又快速将药剂放了回去。 吴超阳端着一杯热茶,殷勤的递到了纪云棠的面前,嘴角边露出两个小虎牙。 “云棠姐姐,看你忙了半天了,你先停下来喝点热茶吧!” 纪云棠接过茶杯的瞬间,鼻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她转身向着药剂架上一看,果不其然,麦仙翁的药剂瓶里少了一半。 她心里冷笑,这吴超阳小小年纪,可心思却不是一般的恶毒。 居然用她的药来毒她,真是可笑! 纪云棠嘴角勾起一抹笑,“姐姐不渴,三弟你要是渴的话,可以将这杯茶喝了。” 她又将茶递到了吴超阳的面前,吴超阳连连摇头,“不不不,这是你的茶杯,我怎么能喝呢?” “没事,都是姐弟,我不嫌弃你,喝吧!” 纪云棠笑看着他,明明是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表情,吴超阳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苍白着脸接过茶杯,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茶杯直接从他的手里滑了下去。 里面的茶水倒了一地,吴超阳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他嘟着嘴,有些愧疚道:“云棠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将水撒在地上的。” 纪云棠没有错过小孩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她站起身来。 “没关系,小事而已,等会让人来打扫一下就行了。” “我手里的药剂就快要调配好了,马上就能让三弟替我试药了。” “如果能成功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三弟你在一个月内长高一截呢!” 吴超阳眼神不屑,长高一截?这种鬼话谁会信? 他虽然已经七岁了,但个子仍然很矮,跟同龄人站在一起都要被压半个头。 吴超阳一直觉得是自己家里太穷,饭都吃不饱,营养不良所以长不高。 他时常埋怨自己为何会出生在那么清贫的家庭里,感叹命运的不公。 现在纪云棠这么说,吴超阳觉得她就是在故意嘲讽他长得矮。 他心里对纪云棠更恨了! 明明只是一个下等的村姑,凭什么她能当上王妃? 他的目光落在了纪云棠花容月貌的脸上,心里暗忖。 一定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当初她长得那么丑,连村里讨不到媳妇的光棍都嫌弃。 可如今,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甚至这张脸比纪箐箐还要好看惊艳。 吴超阳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他把纪云棠的脸毁了,他二姐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吧? 毕竟,二姐那么讨厌纪云棠,她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二姐的地位了! 吴超阳越想,内心越兴奋,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到得意。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孩。 纪云棠转身拿针管,吴超阳则快速上前,将装有炎溶浆的药剂塞在了自己的袖口里,藏了起来。 等纪云棠往针管里抽满了药剂,就看见吴超阳已经手脚并用爬到了桌子上。 他站在上面,满脸乖巧道:“云棠姐姐,我个子太矮了,我想站高一点,这样你给我试药的时候就不用一直低着头了。” 看着是在为纪云棠考虑,实则他只是想找个高点的位置,等会也好将炎溶浆全部泼在她的脸上。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 纪云棠微微一笑,“好啊,姐姐都依你。” 她拿着针管在他面前调试了一下,“三弟,把袖子拉起来,我来给你扎针。” “好。”吴超阳装模作样的答应,手却悄悄的抓住了药剂瓶,拔开了瓶塞。 等到纪云棠靠近的时候,他突然面露凶相,直接掏出藏着的炎溶浆往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丑女,就凭你也想抢走我二姐的位置,你去死吧!” 第414章 反击 变故来的太突然,幸好纪云棠早有准备,一直在防着他。 她像变魔术一样,意念一动一个铁伞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吴超阳泼过来的大部分液体。 铁伞被炎溶浆腐蚀,几滴掉在了吴超阳的胳膊上,顷刻间他身上的衣服就被腐蚀出了几个大洞。 随着炎溶浆的渗入,小孩娇嫩的皮肤也被液体腐蚀出了一个血洞。 鲜血外渗而出,吴超阳疼的哇哇大叫。 “啊啊啊,我的胳膊流血了,你个丑女对我做了什么?” 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自责,而是率先埋怨起了纪云棠。 “好痛啊,好痛啊,你快给我请大夫。” “爹,娘,你们在哪,这个丑女想要杀了我,你们快来救我啊!” 吴超阳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血洞越来越大,他嚎叫的声音也就越大,甚至还挥着手想要去打纪云棠。 纪云棠眸光骤冷,她本不想过于残忍,奈何这小坏种一次两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先是茶杯里下毒,后是炎溶浆泼面。 她给过他一次机会了,可他却不懂得珍惜。 真当她还是之前那个任由他欺负的原主? 纪云棠视线落在了自己手里的针管上,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长高的药剂,而是一种能把人变得暴躁无常的药剂。 吴超阳天生就坏,可惜这小孩惯会伪装。 在自利心面前,通常他会装成乖巧听话的样子,来降低别人的防备。 但只有纪云棠知道,这小坏种胸膛里的那颗心到底有多黑。 曾经,她曾亲眼看见,四岁的吴超阳将村里一户人家养的三只兔子偷出来,当场摔死。 摔死的兔子被他剥了皮,砍掉脑袋,丢在纪云棠的床上吓她,剩下的肉则让陈华秀给他煮了吃。 陈华秀还夸他能干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家里改善伙食了! 自那以后,吴超阳做事越来越狠辣。 他曾“不经意”推倒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导致其流产落下病根,终生无法怀孕。 别人追究起来,他就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假装在那里委屈的哭。 村里的里正一看吴超阳还这么小,也不好做出什么过重的处罚,只好让陈华秀当面跟那户人家道歉,赔了一点银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华秀事后也没有责骂过吴超阳,只让他以后做事小心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没过多久,吴超阳又偷了别家邻居的银子,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他还偷了一个那农妇平时戴用的发簪,压在了跟自己玩的最好的同伴枕头下,栽赃嫁祸给自己的好朋友。 然后,他再像个正义小孩一样站出来,去里正那里举报自己的好朋友偷窃。 看着好朋友被爹娘打骂,被全村唾弃,吴超阳躲在树后面哈哈大笑。 这样的事情,还不止一次两次,多的纪云棠都数不清。 七岁的吴超阳,除了没有杀过人以外,几乎什么坏事都做遍了! 这也是为什么,吴世杰找不到媳妇的原因,只因吴家在小山村里的名声很差,再加上有个蛮不讲理的陈华秀从中作梗,几乎没有人敢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吴世杰。 纪云棠冷冷勾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助吴超阳长高。 从一开始让他试药,她就有着自己的私心。 药剂的作用是间接性狂躁,时而发狂时而正常,偶尔还会带点副作用,致使他某个时刻的记忆错乱。 但这也只不过是放大了吴超阳心里最原始的欲望,把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而已。 这里是遍地大官的京城,可不是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吴超阳若是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他可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运了! 这么想的时候,纪云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针管扎在了吴超阳的腿上,将里面的药剂全部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而此时此刻,吴超阳已经被炎溶浆折磨的神志不清了,他除了一个劲的喊疼以外,就是不停的哭。 丝毫不知道纪云棠对他做了什么。 等到炎溶浆将他的手背腐蚀的差不多的时候,纪云棠才拿出药来给他治疗。 不过,她也只是在表皮上涂抹了一下,减缓了炎溶浆腐蚀的速度,让他的胳膊暂时看起来恢复了而已。 并没有将他手上的伤给治好。 纪云棠知道,不出一天的时间,他的伤口会再次显露出来,腐蚀的速度也会加快。 这就是炎溶浆的可怕之处。 “小坏种,自作自受吧!” 纪云棠拿出银针,在吴超阳的后颈上扎了两下,便消除了他这一刻钟的记忆。 等到傍晚,吴进喜一家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算回到房间休息之时。 推门一看,几人的瞌睡都被吓没了! 破破烂烂的房间,用木板制成的床,能进风的烂窗户,抬头往屋顶一看,还能欣赏到月亮。 不仅如此,房间里灰尘很厚,到处都是蜘蛛网,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见蟑螂老鼠在地上乱爬。 陈华秀怒了,“我们给她干了一天的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她就让我们睡这种地方,她还是人吗?” 吴进喜双眸猩红,抬起一脚朝着木门踹去。 “砰!” 本就岌岌可危的木门,在他一脚的加持下,直接轰然而倒。 “这小贱种简直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 “还有力气踹门呢,看来你们的肚子也不是很饿。” 陈华秀一转头,就看见桃枝端了一个托盘,她知道对方是纪云棠的贴身婢女,对她当即也没了好脸色。 “我们一家活都干了,你又想来干什么?” 桃枝冲她一笑,缓缓道:“你们是活都干了,但并没有干完。” “奴婢刚刚去检查了,你的衣服没有洗干净,吴老爷的木柴也没有劈完,就连吴大公子,后山的地也才锄了一小半。” “按照我们王妃给你们定下的规矩来说,你们三个任务没有完成,晚上是没有饭吃的。” 她说着扭头看向吴超阳,“但是吴小公子就不一样了,我们王妃夸他试药试的很好,不仅听话懂事还十分配合,我们王妃很满意。” 第415章 内讧 “她特意吩咐奴婢给吴小公子送来了晚膳,让他享用。” 桃枝将饭菜端了进去,依次摆放在了里面的木桌上,一共是两素一荤,外加一个白面馒头。 离开之前,她还看向站在阴影里的吴超阳,特意提醒了一句。 “吴小公子,奴婢带来的饭菜是你一个人的,没有你爹娘他们的份,你快进去吃吧!” 吴超阳眸子闪了闪,却站着没有动。 陈华秀只觉得今天的小儿子有点奇怪,从纪云棠那儿回来之后,他就沉默着一言不发。 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自己。 陈华秀检查了他身上的部位,也没有看见任何伤口。 桃枝走后,吴世杰盯着桌上的饭菜眼冒精光。 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也不跟人打招呼,冲到房间里就准备拿起盘子里唯一的一块鸡腿开吃。 岂料,吴世杰的鸡腿还没喂进嘴里,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棍子。 “不许吃我的东西,这是云棠姐姐给我的。” 吴超阳拿了一根比自己还要长的木棍,直接一下就敲在了吴世杰的后脑勺上,下手毫不留情。 他冲吴世杰愤怒的咆哮,“把我的鸡腿放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吴世杰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结果摸了一手的血。 他恼怒道:“三弟,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大哥帮你分担一点怎么了?” “不,不行,这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吃。” 他吼完,直接一把推开吴世杰,抢过他手里的鸡腿就开始啃。 他啃的又快又急,生怕别人抢他的食物一样。 陈华秀有些担心他噎到,上前轻轻拍了拍吴超阳的后背。 “阳哥儿,你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 “滚,你别碰我!”吴超阳啃着鸡腿,一把将她推开,像护食一样满脸警惕的盯着她。 陈华秀被推倒了出去,腰撞在了后面的柜子上。 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忧心忡忡的看着陈超阳。 “阳哥儿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吴超阳以前吃饭也护食,但却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 甚至自己人靠近一步,他都一脸戒备的把人推开,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吴进喜吸了一口旱烟,满脸阴沉道:“他就是饿的。” “在夜王府,我们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那赔钱货逼着干活,今天从早到晚,我们全家就吃了一顿饭,看不见一点肉沫子,这么下去哪成?” “我们这些大人身体都承受不了,更别说是才满七岁的阳哥儿了。” 吴世杰攥紧拳头,咬了咬牙,突然提议道:“爹,娘,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再留在夜王府了!” “三弟还在长身体尚且能多吃一顿饭,我们几个再这么下去,怕是会饿死在这里啊!” “这纪云棠现在什么样子,你们也都看见了,她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是王妃了,想要报复我们,我们要是再留在这里,岂不是正如了她的意?” 陈华皱了皱眉,“现在走我们能去哪?难道又要回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山村吗?” 她这次来京城,不仅是想改善一下全家人的生活,更多的是希望吴超阳能有机会识字读书,将来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她要让小山村里那群欺负他们的乡下人都看看,他们吴家也是能出大官的。 “当然不回去。”吴世杰瞥了一眼吴超阳面前的馒头,咽了咽口水。 “娘,我们可以去二妹那里,我们是她的亲人,她不可能不管我们的。”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求侯爷,让他收留我们。” “总之,我不想再待在夜王府了,你看我的手现在都全是水泡。” 吴世杰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摊开给吴进喜和陈华秀看。 吴进喜和陈华秀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们一个砍柴砍的手抽筋,满手血泡。 一个洗衣服洗的手生了冻疮,现在皮都皱了。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好久,吴进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抽了两口旱烟,沉默了片刻,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永宁侯府,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他们的全部家当都还在永宁侯府,虽说不值钱,但也比夜王府给的东西好多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吴超阳一个人睡在床上,他不允许别人跟他挤在一起。 没办法,吴进喜陈华秀和吴世杰三人只能铺一些干草,在地上打地铺。 一整晚,三个人都饿着肚子没睡着,唯独吴超阳一个人睡的十分踏实。 吴世杰心里满是嫉妒,他感觉自己的三弟就是一个白眼狼。 他宁愿把那大馒头掰碎了喂老鼠,也不愿意留一口给他。 天刚蒙蒙亮,吴世杰就把吴超阳从床上扯了起来。 “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吴超阳本身就有起床气,再加上药物的影响,他直接对着吴世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滚开,滚开,你别烦我!” 吴世杰想还手,被陈华秀死死拉住。 “杰哥儿,阳哥儿才七岁,你是大哥,你要让着点他。” “他就是没有吃饱心情不好,才对你动手的,他也不是故意的。” 吴世杰最终还是没有对吴超阳动手,他红着眼看着陈华秀。 “娘,你这不是在护他,而是在害他!” 陈华秀一点都不赞同大儿子的说法,“他才七岁,他懂什么?” 她说完咬了咬牙道:“都怪那个该死的纪云棠,是她把我们全家逼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她昨天对我的阳哥儿做了什么。” 吴超阳折腾完之后,又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外面日照高头,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懵懵懂懂的问道:“爹,娘,大哥,该吃饭了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你赖着不起床,我们现在早就到了永宁侯府,吃上八菜一汤了!” 吴世杰的声音太大,吓的吴超阳躲在了陈华秀的后面,抱着她瑟瑟发抖。 “娘,大哥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凶啊!” 第416章 回侯府 陈华秀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头,满脸狐疑。 “阳哥儿,你昨晚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吴超阳想了想,一派认真的说道:“昨天丑女让我去试药,我试完药回来,就睡觉了啊!” 这话听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但陈华秀却瞪大了眼。 因为吴超阳似乎忘记了他护食打人的事情。 就连昨天纪云棠让他试了什么药,他都回答不上来。 “难道是纪云棠昨天在饭菜里面给阳哥儿下毒了?” 陈华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满脸扭曲道:“这个贱人,我要去找她算账!” 吴进喜一把拉住她,他满脸不耐烦的道:“你闹够了没有,阳哥儿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吗?他既没生病也没发烧,你非要没事再去找事吗?” “你要是心里实在不放心,等去了永宁侯府,让月月找个大夫给阳哥儿看看好了。” “现在我们为今之计,就是赶快离开夜王府,免得夜长梦多。” 吴世杰也在旁边附和道:“娘,爹说的对,这纪云棠邪门的很,我怕我们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她要是再留着我们干活怎么办?” 陈华秀被这两人催着,也没有了扯皮的勇气。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天光大亮,再过不到半刻钟,就又到了纪云棠给他们规定的上工时间了! 他们必须得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走。 几人收拾好后,就打算悄悄离开,不去惊动纪云棠。 可夜王府里到处都是纪云棠的人,他们的一点小动静,还是被侍卫汇报到了纪云棠的面前。 大门处,有侍卫拦着四人不让出府,吴进喜正在跟侍卫争吵。 “你们快点把门给我们打开,我们又不是夜王府的下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侍卫沉声道:“夜王府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王爷王妃的命令,属下不能放你们出去。” 吴世杰攥紧拳头道:“如果我们今天非要出府呢?” “养父养母大哥三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一道清灵好听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几人转身一看,发现过来的人正是纪云棠。 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蝶羽长裙,妆容清透素净,一步一动间,身姿窈窕娉婷,婀娜多姿。 吴世杰以为他们之所以出不了府,是因为有纪云棠的授意,因此他看见纪云棠的时候情绪立马就暴动了! “纪云棠,我们一家人不想在夜王府住了,你快让他们把大门打开,放我们离开。” 纪云棠红唇边勾起一丝浅笑,“可是你们身无分文,离开了夜王府又能去哪呢?” 她问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要去永宁侯府找纪箐箐是吧?” “难道你们忘了,你们昨天刚被纪箐箐给赶出来吗?是本王妃不计前嫌收留了你们,给你们一口饭吃,还给你们一个栖息之所。” “你们现在回去,那不是打脸吗?” 吴世杰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咬紧牙关道:“打脸也比留在你这儿强,在永宁侯府我们好歹能吃饱肚子,可是你这儿呢?” “第一天就逼着我们干活,还让我们吃土,你简直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华秀给拉了一把,吴世杰喉咙里想要骂人的话戛然而止。 陈华秀脸上挤出了一抹假笑,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讨好。 “夜王妃,看在我们养了你一场的份上,你就放我们走吧!” “养母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带着阳哥儿踏进夜王府一步,更不会来打扰你和王爷的生活。” 等她的亲生女儿当上了太子妃,她有的是机会来教训纪云棠这个贱人! 这个仇,反正她是记下了! 纪云棠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自己找死,她也拦不住。 她面露惆怅道:“养父养母大哥和三弟你们来京城一趟不容易,我本来还想着过两天抽时间好好带你们出去逛逛的,可你们却执意要离开。” “也罢,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本王妃也不留你们了,就放你们出府。” “不过……” 陈华秀听着她要放他们离开,本来心里很高兴,可当她听到这句“不过”之后,她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纪云棠反悔。 “不过什么?” 纪云棠脸上划过一丝难色,“不过,养父养母你们想留在纪箐箐的身边,怕是也不容易。” “以我对永宁侯和孟氏的了解,她们看似温良和善,实则十分嫌贫爱富,讨厌穷人,你们又是和纪箐箐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自然会更加厌恶你们,不会让你们留下。” 这一点,陈华秀几人自然也发现了。 她刚见到纪箐箐的时候,孟氏就对他们生出了一种敌意,她整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让陈华秀很不舒服。 她眸光闪烁,开口问纪云棠,“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纪云棠微微一笑,“办法自然有,就看养父养母和大哥能不能拉下脸了!” “永宁侯府百年世家,高门大户,府中仆从众多,只需要你们每个人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不白嫖不吃白饭,便可留下来。” 吴世杰恨恨不平道:“你说的好听,还不是让我们过去当下人干活?”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本王妃让你们干的活多,是因为我们夜王府家宅清贫人又少,多一个人干活,大家就多一口饭吃。 “但永宁侯府就不一样了,他们家大业大,又有三位公子在外打拼挣钱,纪箐箐作为府中二小姐,自然备受宠爱,孟氏养了她十六年,眼看她即将成为太子妃,她又怎么可能让你们把女儿从自己身边抢走?” 『你们那晚如此高调,怕是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了。』 这句话,纪云棠并没有说,她能猜测到应该是花非雪从中作梗,然后阴差阳错救了他们一命。 现在他们再回去,无疑就是给侯府送人头。 第417章 出主意 纪云棠看他们皱着眉头深思,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了,她接着对他们循循善诱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是纪箐箐的亲生父母,手里捏着她最致命的把柄,就算是孟氏,她也没有理由不让你见纪箐箐。”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以此相要挟,如果侯府不让我见女儿,那我就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上报到皇上面前,大不了鱼死网破,这样谁都别想落下一点好处。” “孟氏为了保住女儿的太子妃之位,一定会让你们留下。” “当然,这也是最后的那条路,不到万不得已,本王妃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陈华秀听完纪云棠的话,神情有些恍惚。 是啊,他们只是一味的忍让着纪箐箐,怕她不高兴退而求其次住到夜王府。 但若是纪箐箐最后不认他们,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们只是庶民,侯府的人想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陈华秀自认为自己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她来京城里找纪箐箐,就是为了享荣华富贵的。 现在,他们却更像是被纪箐箐牵着鼻子走了! 陈华秀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纪云棠,“你能帮我们?” 纪云棠早就料想到她会这么问,她轻抬了一下手,叫来了陈虎。 “这事简单,我安排一个王府侍卫,亲自护送你们到永宁侯府,直到你们见到孟氏或是纪箐箐为止。” “这样一来,她们就会以为你是我们夜王府罩着的,自然不敢为难你们。” 陈华秀对纪云棠的话并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她始终保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最终,陈虎还是将他们一家人送到了永宁侯府。 他找人通报的时候,用的是夜王府的名义。 下人传话之时,孟氏正在房间喝茶。 听到这话,她惊的手都抖了一下。 “夜王府的人来找我们干什么?难不成纪云棠那个贱人已经知道了吴家人的真实身份,特意派人来威胁本夫人的?” 她想了想,还是让人把陈虎请了进来。 陈虎是单独一人进来的,他拱了一下手道:“孟夫人,吴老爷和陈夫人住在夜王府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挂念着纪二小姐,想回来看她。” “我们家王妃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派属下把他们给给送了过来。” “王妃托属下给夫人带了一句话,希望侯府能代替王妃好好善待吴家人,我们家王妃也会不定时的来看他们。” 孟氏:“……” 孟氏:“!!!”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纪云棠这个贱人,果然已经知道了,她还托了一个侍卫过来警告侯府,不许对吴家人下手。 孟氏攥紧拳头,气的脸都变了形。 “你回去告诉纪云棠,吴家对侯府有恩,本夫人自然会善待吴家人。” “有夫人这句话,那属下也就能放心回去复命了!” 陈虎说完后,就告辞离开了。 吴进喜四人被带了进来,他们见到孟氏的时候,神情还略带紧张。 孟氏扫了他们一眼,质问道:“是你们要求纪云棠把你们送回来的?” 吴进喜哭丧着脸道:“正是,夜王府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我们实在住不下去啊!” “求求夫人不要赶我们走,只要能让我们留下来,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孟氏眯了眯眼,试探性的问道:“除了纪云棠以外,你们可有给其他人乱说过什么,比如箐箐的身世?” 吴进喜立马把手举了起来,信誓旦旦道:“没有,这点绝对没有,就算是纪云棠那里,我们也没有说过。” 孟氏站起身来,眸光微冷,“本夫人可以留下你们,但你们要是出去乱说,就别怪本夫人不讲情面了!” 把他们留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等以后找到机会,她再弄死这几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坏了纪箐箐的好事。 想到这,孟氏开口问道:“你们的身份太扎眼,以后就暂且当做是府里的下人,现在说说,你们每个人都会什么?” 吴进喜不想再做苦力,立马道:“草民会驾马车,我可以当车夫。” 陈华秀道:“民妇会刺绣,小时候跟我娘学过,可以给夫人缝衣服。” 她心里是嫉妒孟氏的,但现在却不得不低头。 吴世杰什么都不会,他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华秀提议道:“孟夫人,不如就让我的大儿子去当个门卫吧,这事他一定可以做好的。” “也罢,就这么安排吧!” 孟氏妥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以暂且答应他们的要求。 她的目光流转,落在了吴超阳的身上,“这个孩子……” 陈华秀立马跪在地上道:“孟夫人,民妇还有两个不情之请,我家阳哥儿已经七岁了,可还没有读过书。” “求夫人给他请一个夫子,教他读书识点字,这样也好了却了民妇的一桩心事。” 孟氏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侯府就有现成的夫子,遂一口应了下来。 “本夫人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 陈华秀又道:“恳请夫人帮我家阳哥儿请个大夫,他在夜王府给纪云棠试过药,民妇怕纪云棠会对他不利。” “本夫人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孟氏让下人带着四人下去,分别熟悉他们四人该干的活计。 吴进喜没想到孟氏今天这么好说话。 果然,纪云棠的话是有效的。 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纪箐箐,遂问带路的下人。 “你家二小姐呢?” 下人道:“二小姐今天早上就被太子殿下派人给接走了,说是去东郊赏湖景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有侍卫过来传话,“王二,夫人让你驾辆马车,去东郊把二小姐接回来。” 被叫王二的人,正是给吴进喜带路的人,他忙不迭的答应了。 “好嘞,奴才这就去接二小姐。” 吴进喜一听他要去接纪箐箐,眼睛一亮。 他凑上前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顺便还能熟悉一下京城的路线。” 第418章 撞破 王二没多想,毕竟吴进喜是孟氏安排过来的,他也得罪不起。 “行,那就走吧!” 东郊太夜湖。 太夜湖的湖泊平静如镜,湖水犹如翡翠一般碧绿,阳光斜斜的倾泻下来,景色越发沉醉迷人。 闲人亭中,纪箐箐和骆景深相对而坐,欣赏着湖面的美景。 她沏了一壶茶,亲自给骆景深满上,目光柔柔的问道:“太子殿下今儿怎么有空约臣女出来赏湖景了?” 骆景深抓住纪箐箐的手,目露深情的看向她,“自然是想你了!” 纪箐箐脸一红,微垂下了头去,“殿下,你讨厌~” 骆景深压下了眼中的暗色,勾唇轻笑了一声。 “箐箐,孤已经找官媒算过了,他说明天是个良辰吉日,非常适合纳征,届时孤会亲自去侯府下聘,给你最大的体面。” 纪箐箐眸中一亮,抬头惊喜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此话当真?” 纳征就是提亲送聘的意思,纪箐箐本想着他们的婚期还有近两月,骆景深下聘应该还早。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要给自己下聘了? 纪箐箐说不高兴是假的。 骆景深深情款款的看向她,“当然是真的,孤何时骗过你?” “聘礼孤都已经备好了,明天你打扮的漂亮一些,在府里等着孤到来便是。” 骆景深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他本不想这么早给纪箐箐下聘,可前段日子,谢流筝给骆轻歌送去了上百箱的聘礼,仪仗队锣鼓喧天在街上绕了一圈,浩浩荡荡的送进宫里。 让盛大的场面,这两人赚足了风头。 京城里的男子们无不羡慕谢流筝,女子们则是无不羡慕骆轻歌。 如今婚礼将近,荣国公府已经在忙着布置婚礼的喜堂了,骆景深身为太子,自然也不想被谢流筝这个废物世子给比下去。 刚好,他也想看看,永宁侯府会给纪箐箐准备什么样的嫁妆? 纪箐箐则是以为骆景深的烤肉店赚了大钱,她心道用不了多久,太子估计就会将三十万嫁妆的本金还给她了。 她的心里越发激动,脸上却努力克制着,温柔一笑。 “那臣女明日就在府中设宴,恭候太子殿下的到来了!” 吴进喜驾的马车也到了太夜池边,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他就看见了一黄一紫两道身影相对而坐。 黄色的是纪箐箐,紫色的则是骆景深。 他们时而抬头轻笑,时而甜蜜对视,时而碰杯对饮,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而又暧昧。 吴进喜愣住,目光更是毫不避讳朝着两人身上看去。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月月未来的夫君,这身形,这气质,还真是龙章凤仪,天人之姿。” “月月嫁给他,那以后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他目光如炬,嘴里怔怔的呢喃着,旁边的王二愣是一句也没听清。 他想告诉吴进喜,不要盯着太子殿下和二小姐看,这是不合规矩的,会冒犯了他们。 可当他小声提醒完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王二再一抬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吴进喜的人影。 他嫌自己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五官,就专门凑近了一些,想看看太子殿下的长相。 这样,他也好回去跟陈华秀和两个儿子们吹嘘,太子殿下有多么多么的俊美如斯,仪表堂堂。 骆景深自然也发现了吴进喜,他坐在那里,就感觉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凌厉的目光直射而去,就看见一个身穿家丁服饰的中年男子,相貌甚是平平,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骆景深怒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 而且还是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 骆景深将茶杯往石桌上重重一放,他大喝了一声。 “来人,去把这个人给孤押上来!” 纪箐箐还不明所以,她只发现骆景深突然变了脸色,她一脸纳闷道:“太子殿下,押什么人啊?” 骆景深没回应她,耳边传来一男子急促的呼叫声。 “放开我,放开我,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纪箐箐只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等到吴进喜被两个侍卫拽过来,强压着他跪在骆景深面前的时候,纪箐箐才被吓懵了! “!!!!!” 吴进喜,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被自己派人送到夜王府去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纪箐箐心乱如麻,脑子有一万个疑问,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骆景深的脸。 难道,太子殿下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所以才把吴进喜抓来,逼她自己承认? 纪箐箐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跪下认错,就说是吴进喜骗了她,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突然,就见骆景深飞起一脚,直接将吴进喜踹翻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盯着孤做什么?” 吴进喜被踹的胸口钝痛,但他却不敢喊疼,只能撑着身体爬起来跪地磕头。 “太子殿下饶命啊,草民……不奴才是永宁侯府的下人,是孟夫人派我来接二小姐回去的。” “奴才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被殿下的气质和外貌所震撼,一时不察才看呆了,并不是故意想要冒犯殿下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纪箐箐的反应也快,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扬起一巴掌就扇在了吴进喜的脸上。 “放肆!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一个低贱的奴才,竟然也敢直窥太子殿下的容颜?” “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吴进喜瞳孔微缩,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当着太子的面,毫不客气的扇了他一巴掌。 甚至,对方还用如此不堪的话去羞辱他。 说他低贱,骂他丢人。 吴进喜有一瞬间,生出了要把纪箐箐身份揭穿的念头,可当他看见纪箐箐陪着笑去讨好骆景深的时候,他的这个念头又被打散了。 第419章 警告 “太子殿下,他就只是我们侯府里新买来的奴才而已,还不懂规矩,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吴进喜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知道纪箐箐这么做,可能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总归一家人的以后还要全靠她,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多谢太子殿下,纪二小姐不杀之恩。” 吴进喜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 骆景深看都没再看吴进喜一眼,打他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箐箐,你们侯府好歹也是达官贵族,以后出去买仆人最好也要挑挑人品,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买。” “毕竟,仆人的一举一动,也关乎着永宁侯府的脸面。” 纪箐箐脸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回去后臣女会跟母亲说道说道的,让她把那个贱奴送走。” 经过吴进喜这么一闹,骆景深也没有了再赏景的心思,他跟纪箐箐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以有事为由起身离开了。 骆景深走后,纪箐箐的眼神立马就冷了下来,她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碗点心全部扫在了地上,面露狰狞。 “贱人,都是一群贱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们非要毁了我才算满意吗?” 今天要不是她反应快,吴进喜那表现可能就在太子殿下面前露出马脚了! 坐在马车里,因为有王二在的缘故,纪箐箐强忍着没有质问吴进喜。 当她下了马车走到门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刻,纪箐箐内心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吴世杰也来了,那是不是说明,陈华秀他们一家人都回来了? 纪箐箐只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本不想搭理吴世杰,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一脸憨笑。 “二小姐,你回来了!” 纪箐箐本就压抑的火气直接就爆发了! “放肆!别人都跪本小姐,你见了本小姐为何不跪?” 吴世杰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直到吴进喜的声音响起。 “跪下!” 吴世杰才赶忙跪下,他本以为自己在纪箐箐面前的地位,和其他下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在这一刻,他也感受到了浓烈的嘲讽。 吴世杰一想到之前自己在其他门卫面前吹嘘,说纪二小姐肯定会善待他,不会让他吃半点苦。 之前有多得意,现在打脸就有多疼。 纪箐箐进了府里,立马就把吴进喜和陈华秀叫了过来,并安排人在门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本小姐不是把你们送到纪云棠那儿去了吗?你们为什么又回来了?” 陈华秀早就知道纪箐箐会这么问,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堆纪云棠的人品有多坏,她如何如何折磨自己,又是怎么不给他们饭吃。 尤其是在夜王府有多穷方面,她着重强调。 “月月,你是不知道,夜王府的人穷的都开始吃土了。” “尤其是那纪云棠,一口一口把土往嘴里喂,我们看着实在难以下咽啊!” 纪箐箐眸光骤冷,用力的一拍桌子,她咬牙切齿道:“蠢货!你们都被她给骗了!” “你们知道京城里最赚钱的晚妆楼和烤肉店是谁开的吗?纪云棠!” “那两间铺子日赚斗金,她怎么可能会没钱,她只是有钱不想给你们用罢了!” “什么,这是纪云棠开的!?” 陈华秀和吴进喜双双震惊,这两间铺子,他们就算不是京城里的人,也略有耳闻,名气之大已经传遍了整个东辰国。 尤其是晚妆楼,非常受京城里的世家千金们欢迎。 纪箐箐看着两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继续打击道: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两个月前,纪云棠认了荣国公和国公夫人为干爹干娘,还认了谢世子为哥哥。” “尤其是谢世子,他出手阔绰,认亲当天就给了纪云棠十万两银子的零花钱,后面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夜王府送,你们觉得纪云棠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 吴进喜和陈华秀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些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陈华秀越想越气,她拍着大腿哭诉道:“这个该死的白眼狼,亏我们养了她这么久,她竟然有钱也舍不得给我们用,还故意骗我们,她怎么这么恶毒?” “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掐死她,免得她活着害人。” 纪箐箐皱了皱眉,满脸不耐烦道:“够了!一群不长脑子的蠢货,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纪云棠也不可能再允许你们去夜王府!” “明天是太子殿下来侯府送聘的日子,我现在就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去,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京城了!” 陈华秀闻言,大惊失色,伸手就去抱纪箐箐的腿。 “不,月月,你别赶我们走,夫人已经把我们留下来,让我们在侯府做事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纪箐箐用力将她推倒,她满脸恼怒道:“你还有脸说,你问问你男人今天做了什么,他差点害死我!” “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我和你们的关系,那咱们都别想活了!” 吴进喜也知道自己今天做了错事,他跪在地上道:“月月,爹知道错了,我明天一定避着太子殿下,不会出来的。” “月月,娘会帮你看着你爹,保证不会让他出现在你和太子殿下的面前。”陈华秀帮着一起求情。 就在这时,有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二小姐,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给你定制了明天要穿的新衣,让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纪箐箐敷衍的应了一句,“知道了,你去告诉母亲,我马上就到。” 离开之前,她再次警告吴进喜和陈华秀。 “本小姐没时间与你们计较,你们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明天别出现在我和太子殿下的面前。” “要是纳征礼上出了什么岔子,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全家。” 第420章 送上门 纪箐箐到了前厅,孟氏立马招手让她过去。 “箐箐,你来了,快来看看这件翡翠烟罗漪云裙你喜不喜欢?” 纪箐箐没去看衣服,她瞥了大厅里的众丫鬟一眼,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母亲有话要谈。” 众丫鬟离开,纪箐箐立马瘪着嘴质问孟氏。 “母亲,你明明知道吴家人对我有威胁,你怎么把他们留下来了?” 孟氏攥紧拳头,声音也冷了下来,“还不是纪云棠那个贱人,她威胁我说让我善待吴家的人,她会不定时过来看他们。” 孟氏拉住了纪箐箐的手,“箐箐,她已经知道了你和吴家人的关系了,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怕纪云棠真的坏了你和太子的好事,才答应了下来。” 纪箐箐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纪云棠,等我当上太子妃,我一定要弄死她。” 孟氏何尝不想弄死纪云棠,只是他们陷害纪云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再者,对方如今捏着她们的把柄,孟氏也怕激怒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突然想到什么,出门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后又回来问纪箐箐。 “箐箐,母亲之前跟你说的,让你早日拿下太子殿下,怀上他的孩子,你进展如何了?” 纪箐箐脸一红,含羞带怯的道:“母亲,女儿和太子殿下还没什么进展,顶多就是抱一下和亲个嘴……” 孟氏闻言,立马就急了,“这怎么行?”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当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点改变不了,就算早点和太子行房也没有关系。” “唯恐事情败露,东窗事发,你要做的就是早点怀上太子殿下的孩子,这样就算你身世的秘密被抖了出来,太子殿下也能看见孩子的份上,放过你和侯府一次。”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这样,你今晚就去东宫找太子殿下,争取让他宠幸你。” “娘那里还有一壶秘制的好酒,男人喝了可壮阳,你将它一并带上。” 纪箐箐尽管心里很难为情,但孟氏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母亲,女儿都听你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看看这些衣服,还有这些首饰,有没有喜欢的,你挑一些,待会好好打扮一下。” 纪箐箐挑了一套白色的凤尾裙,又挑了一些首饰,便回去打扮梳妆了。 孟氏则让人把她明天纳征日要穿的翡翠烟罗漪云裙送到了纪箐箐的房间,挂了起来。 陈华秀在绣房学做工,待绣娘缝制完一件团锦花簇小袄,说要送到二小姐那里去的时候,陈华秀想都没想就一口揽下了这个活计。 “管事,让奴婢去吧,反正奴婢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管事答应了,陈华秀喜气洋洋的给纪箐箐送衣服,当到了小院之后,她才发现纪箐箐并不在房中。 本想放下东西就走,她的眼睛却被一件珠光宝气的裙子给吸引了过去。 陈华秀走到了那件挂着的翡翠烟罗漪云裙面前,满脸都是惊羡。 “这裙子也太漂亮了,袖口上到处都是闪闪发亮的珍珠,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此刻,她顿时惊觉,侯府这样奢华的生活,是她穷极一生,也不可能给纪箐箐的。 陈华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尖锐的指甲却不小心挂住了一条丝线,她心急的想松开手,岂料丝线却越扯越长。 她害怕被纪箐箐发现,怪罪于自己,赶忙用剪刀把丝线给剪断了,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纪箐箐的房间。 当晚,花非雪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再次来了夜王府。 他翻墙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后院的小厨房,去里面找吃的。 当纪云棠在监控里看见花非雪的时候,她已经对这件事情见怪不怪了。 “阿鹤,老朋友来了,我们出去迎接一下。” 骆君鹤桃花眼微眯,点了点头,“好。” 纪云棠推着他的轮椅,到了院子里,两人坐在那里等着。 因为她知道,等花非雪偷吃饱了之后,就会自己来西苑找他们。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花非雪过来了! 当他看见院子里坐了两人的时候,表情有一秒钟的怔愣,继而又恢复了正常。 “你们夫妻俩这是知道本门主要来,在特意迎接我吗?” 花非雪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纪云棠调侃道:“门主这是把夜王府当成你家厨房了?” 他被纪云棠发现偷吃,也不窘迫,反而一脸坦然的回应。 “非也,都怪永宁侯府请的厨子做饭太难吃,比不上你这儿,不然本门主也不至于做那梁上君子,跑到你这里来偷吃啊!” 骆君鹤狭长的眸子微眯,嘴角笑容也显得浅。 “血门主大老远偷跑来夜王府,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吃口饭吧?” 花非雪身体前倾,他盯着骆君鹤的脸看了片刻,突然哂笑出声。 “夜王殿下可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本门主不是听说,你瘫痪在床,全身烧伤,脸被毁容,眼也瞎了,瘦的跟皮包骨一样,至今下不了床吗?” “怎么,难道外面的传言不实?” 骆君鹤微抿下唇,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道:“传言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本王的身体已经被王妃快治好了而已。” 花非雪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很快便释然了。 他痞里痞气道:“没想到,夜王妃的本事竟然如此了得,本门主还以为外面传你医术精湛,能生死人肉白骨,都是假的呢!” 纪云棠冲他微微一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有亲眼见了才为实。” “我说的对吗?太子殿下。” 花非雪:“……” 花非雪:“!!!” 他眸光有一瞬间的震惊,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深表不解的四处看了看。 “太子殿下?这里有太子殿下吗?他人在哪呢?本门主怎么没看见?” 第421章 揭穿身份 纪云棠也不回答他,而是快速转移了话题。 “本王妃最近听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血门主要听听吗?” 花非雪瞥了她一眼,“本门主洗耳恭听。” 纪云棠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本王妃今天要讲的,是有关西蜀国皇室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血门主就当做故事听听好了!” “传言,西蜀国的先皇为了巩固帝位,纳了五大世家为首的元家大小姐元琼英为妃,他本想着借此把控住五大世家,一点点瓦解世家的力量,却没想到却反被元氏谋害,最后年仅四十便驾崩,一命呜呼。” “元氏入宫后,从元才人一步步爬上皇后,再到太后,跟她作对的妃子全都死于非命,手上势力越来越大,可惜她却并没有为先皇诞下一子一女。” “西蜀国皇室内有一处禁地,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传言里面不仅有龙鳞草,还有一份藏宝图,只有褚家皇室正统血脉的血液,且必须是纯阳之体,血月之夜,才能打开禁地的阵法和大门。” “元太后为了得到禁地里的宝物,不敢把褚氏一脉的后代赶尽杀绝,经过一番的精挑细选,她决定把十二皇子,也就是当时的宣王扶持上位,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宣王登上帝位后,迅速集结了一众朝廷官员,开始反抗以五大世家为首的元太后的暴政,可其力量终究敌不过元氏一脉,世家在西蜀国扎根太久,已然根深蒂固长成了一棵大树,又哪是这么容易被拔除的?” “但也因为这件事,激起了世家和皇室之间的矛盾,世家一心想要打倒褚氏一脉,经常在朝堂上公然挑衅皇室威严,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但因为有元太后从中周旋,才化解了大部分的矛盾。” “没有人知道,元太后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要除掉褚皇,她留下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禁地里的藏宝图,褚皇登帝之后,元太后就把他的兄弟姐妹全部杀光了,一个不留,褚皇也因此恨她入骨。” “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四年,元太后终于盼来了第一个血月之夜,她以皇后江初月和两个公主的性命为要挟,命褚皇去打开禁地的大门。” “褚皇知道,禁地大门一旦打开,元太后便会杀了他,皇后和自己的孩子,然后扶持元家的后代上位,到时候褚氏一脉就全完了!” “可能天意都在帮褚皇,元太后本以为一切都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谁知褚皇的血滴在禁地阵法里,却并没有起作用。” “元太后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褚皇虽然是先皇正统,但他却并不是纯阳之体,纯阳之体万里挑一,不是每个皇子都可以,褚皇的血也打不开禁地的大门。” “元太后心中气极,却只能留着褚皇的命,把希望寄托在褚皇的儿子身上,等待下一个血月之夜。” “这一等,就是六年,江皇后又为褚皇诞下了两子一女,加上之前的两个公主,一共就是三女两子。” “其中三位公主,无一例外,都在六岁之前离奇身亡了,死因不明,唯有四皇子和最小的五皇子活了下来,元太后找道士算过,四皇子和五皇子都不是纯阳之体,但胜在四皇子聪明,年仅三岁便能识得百字,出口成诗。” “元太后忌惮他太过聪慧,将来成大器,没过两年,四皇子也因落水死了,五皇子却因为天生痴傻,对元太后构不成威胁,活了下来。” “为了能够快点找到纯阳之体,元太后打着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由,亲自挑选了一批秀女,送到了宫里让褚皇宠幸,褚皇不愿意违背自己和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便被元太后以五皇子的性命做要挟,逼他就范。” “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性命,他只能作势答应了元太后的条件,日日笙歌,无心朝政,留恋在妃子们的春宵帐暖之中,表现出了一副昏晕无能的样子。” “江皇后本就因为丧子之痛郁郁寡欢,得了心疾,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突然吐血,一病不起,很快就薨逝了!” “褚皇心痛不已,悔不当初,亲手杀了所有的妃子给江皇后陪葬,他不顾元太后的反对,硬是把痴傻的五皇子封为了太子。” “但两年前,太子却突然失踪了,任凭元太后在西蜀国境内张贴满他的画像,派人出去夜夜搜捕,都没有找到他。” “哪怕是她放出消息,说褚皇病危,让太子回去继承皇位,同样没有查到他的半点行踪。” 纪云棠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花非雪,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一个痴傻的太子,能躲过皇城千军万马士兵的搜捕,在元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血门主觉得他是如何做到的?” 花非雪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暗火,他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却因太用力而微微发抖。 他忍了又忍,突然嗤笑了一声,“呵,夜王妃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他怎么做到的,本门主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纪云棠听着,忍不住弯了下眸子。 “可是本王妃听说,血雨门里集结了四国各地的杀手,血门主你作为血雨门的领头人,想必对四国都十分了解。” “西蜀国的太子殿下褚翊的名号,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花非雪呼吸一凝,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微冷。 “本门主没听说过就是没听说过,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云棠也站了起来,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他。 她直言道:“褚太子,我可以帮你。” 见花非雪的脸色又冷了一度,纪云棠道:“你不要急着否认,我能确定你的身份,自然有我的方法,这件事情也只有我和我家王爷两人知道。” “我们保证,不会将其泄露给第三个人。” 花非雪眸光森冷的盯着她,有一瞬间,他对纪云棠起了杀心。 第422章 吐露心声 可想到曾经听过的关于骆君鹤在战场上的传闻,他又卸下了一丝防备。 跟东辰国的战神王爷交手,他还真不一定打的过他,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纪云棠。 花非雪想了想,由此得出,自己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他们能在这里等自己,说明早就料定好了今天的这一切,他没必要去跟他们硬碰硬。 花非雪的接受能力也快,他坐了下来,浓眉一挑,来了兴趣。 他看向纪云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无意间看见了元皇后张贴的你的画像,感觉和你本人非常像,再加上你男扮女装待在永宁侯府,本王妃便猜测你的身份应该大有来头,大概是想要躲某些人,不想暴露让人发现你。” “不然,你又怎么可能会看上纪清风那样的伪君子呢?” 其实不然,纪云棠之所以能认出花非雪是西蜀国太子褚翊,是因为骆君鹤无意间提了一嘴,说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 骆君鹤回忆了两天,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他五六年前以东辰国使臣的身份,曾出行去过西蜀国一次,当时是去给褚皇贺寿。 那个时候,他曾远远看见过褚翊一次。 对方虽然精神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那张脸却十分出众,属于是人群中看一眼就很难忘掉的。 骆君鹤上次看见花非雪的时候,就感觉他们两者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感。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让王生找来了褚翊的画像,一对比果然发现两人很像。 再联想到西蜀国的现状和太子目前的处境,他男扮女装躲起来这事,也就说的过去了。 纪云棠为了让花非雪相信自己所言非虚,她还把画像拿出来给对方看。 花非雪看了之后,嫌弃的直吐槽,“这嘴,这脸,这头,这眼睛,哪一样像本门主了?” “那老妖婆找人把本门主画的那么丑,居然还想找到我,她做梦去吧!”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现在是讨论画像丑不丑的时候吗? 他是不是重点搞错了? “元琼英那老妖婆,不仅心坏眼睛还瞎,活该她生不出儿子。” 花非雪越看越气,竟然伸手两把撕碎了画像,他指着老天爷叫骂。 “贼老天,你怎么不降道雷劈死她?” 纪云棠见他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连忙给他倒了杯菊花茶。 “太子殿下,喝点茶,清清火。” 花非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坐下来道:“你还是叫我门主吧,这四个字我听着别扭。” 一听到这四个字,他就会联想到自己的父皇母后和死去的皇兄皇姐们,那些血海深仇,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他问纪云棠,“你这有酒吗?” 纪云棠点点头,“我去给你拿。” 两坛梦里香拿来,花非雪直接抱着酒坛,仰头就喝了起来。 他这些年,全靠喝酒和习武来麻痹自己,来麻痹内心深处的那些痛。 他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倾诉的人,只能把这些痛压在心底。 现在见了纪云棠,对方也能看透他,他感觉自己总算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太累了,他太累了! 纪云棠很能理解花非雪的心情,她问道:“那门主大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难道要一辈子都这么躲躲藏藏的活着吗?” 花非雪摇了摇头,妖冶魅惑的面容上也带了几分孤寂。 “不知道,反正暂时也死不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纪云棠:“……” 她感觉花非雪有些过于颓废了,但她也不是很会安慰人,便让骆君鹤陪他一起喝。 “阿鹤,你陪他喝点吧!” 或许是酒逢千杯见知己,两个男人坐在月色中推杯换盏,慢慢的花非雪心里的防备也卸下了不少。 他想起了自己来夜王府的目的。 “本门主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你那好妹妹今晚上怕是已经爬上太子的床了!” “不出意外的话,太子明天就会去侯府下聘,她抢走了你的人生,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当上太子妃吗?” “我们西蜀国落在老妖婆的手里,已经完了,你们东辰国若是落在纪箐箐的手里,怕是也要步我们西蜀国的后尘。” 纪云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色从容冷静,“属于我的东西,她抢不走。” “就让她先高兴一会,现在有多高兴,到时候跌入万丈深渊的时候就会有多痛苦。” 花非雪掀了一下眼皮,“看来你是完全不担心。” 纪云棠轻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该担心的人是纪箐箐,而不是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但从你写信把她亲生父母叫来的那一刻,想必你就应该不想让她当这个太子妃。” “就算我不出手,以血门主你的本事,也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吧?” 花非雪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微冷,“没有仇没有怨,本门主就是单纯看不惯这种不要脸的强盗罢了!” “明明是个冒牌货,却非要抢走别人的东西,还反过来趾高气扬说这就是我的,你拿不走是你没本事,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纪云棠哪里没听出来,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嘴上是在骂纪箐箐,实际上却是在含沙射影指责元太后。 比起纪箐箐的做法,元太后才更让人深恶痛绝。 骆君鹤放下手里的酒樽,目露审视的看向花非雪。 “元太后抢走了属于你们褚氏家族的一切,杀你母后害你父皇,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让人吗?” 花非雪微垂下眸子,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她手里权势滔天,你觉得,本门主一个孤家寡人,能是她的对手吗?” 纪云棠扭头看向他,“如果本王妃说,我可以帮你呢?” “门主大人愿不愿意跟本王妃合作一次?” “帮我?你怎么帮我?”花非雪目露诧异,他讥讽道:“我现在一无所有,连血雨门都没有,又能如何跟你们合作呢?” 第423章 炸了夜王府 “我能活着从那吃人的地方逃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纪云棠眸光流转,开口道:“我帮你救你父皇,杀了元太后,你帮我打开禁地,把龙鳞草取出来。” “实不相瞒,我们家王爷的腿,还差一味药引子,正是你们西蜀国禁地里的龙鳞草。” “所以这个东西,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手,就看门主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了!” 花非雪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夜王妃,虽然你很聪明,但本门主劝你还是别做梦了,西蜀国皇宫里到处都是老妖婆的人,怕是我们还没走到禁地门口,就被人给大卸八块了!” “换句话说,就算我们运气好走到了禁地门口,本门主也不是纯阳之血,就算我有心想帮你,怕是也无法打开禁地。” 纪云棠眯了眯眼,“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老妖婆找道士给你批命的时候,你才几岁,那时候身体都还没长成熟,她说你不是纯阳之血,你就一定不是吗?那我还说你就是呢!” 其实,纪云棠也在赌。 花非雪是目前唯一一个褚氏皇族的正统血脉了,她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 花非雪都不知道纪云棠哪来的自信,他扪心自问,自己都不敢有她这股自信。 “好,就算按你说的,本门主就是纯阳之血,那你又如何帮我杀了老妖婆呢?” “你可知,她身边可是有八十八个暗卫在的,还不包括外面的御林军铁木卫啥的,普通人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纪云棠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门主介意我炸了你们皇宫吗?” “你说什么?”花非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纪云棠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介不介意我炸了你们皇宫?” 花非雪:“……” 花非雪:“!!!” 他盯着纪云棠的脸看了一会,问她,“用什么炸?” 纪云棠道:“炸药。” 她说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上次我在六盲山,看见你用火药炸骆景深的人了,那场面叫一个壮观。” “所以我就偷偷的挖了一点六盲山上的土带回来,研究了下里面的成分,重新调配硫磺和硝石的比例,制作出了比血雨门威力更大的炸药。” 花非雪:“……” 花非雪:“!!!” 此话一出,就等于变相的承认了纪云棠就是那天偷他血雨门的人。 他怒火涌出,刚要站起来,就被纪云棠一句话给浇灭了所有的火。 “你放心,你库房里的宝贝,我都帮你放着呢,等改天我就全部还给你。” 都已经是盟友了,这点诚意纪云棠还是拿得出来的。 “此话当真?我的血雨门真是你偷的?”花非雪狐疑的看向她。 如果纪云棠真的能避开血雨门的杀手,搬空他的宝贝,那他就相信她的确有潜伏进西蜀国皇宫的本事。 纪云棠点头,“千真万确,你之前在烤肉店不都已经认出我来了吗?” “怎么,难道只准你男扮女装,不允许我女扮男装啊?” 花非雪:“!!!!!” 他之前是怀疑了纪云棠,奈何对方死不承认,他就以为自己怀疑错了! 没想到,她现在亲口承认了,他反而觉得有点不真实了! 花非雪深吸了一口气,“你把你的炸药拿出来,本门主就相信你。” “好,你等着。” 纪云棠假装进屋了一趟,实际上却从空间拿出来了一个手榴弹。 她走出去往桌子上一放,花非雪都要气笑了。 “就这么拳头大的小玩意,你说它能炸死人?” 西蜀国本身就擅长兵器制造,自从那个人将他救了之后,他就在血雨门研究了两年的火药,才算略有小成。 现在,纪云棠拿出来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告诉他这东西威力比他的火药还大,这让他如何相信? 花非雪伸手就拿起了手榴弹,他不知道这东西如何使用,就只看见上方有一个拉环,他用力一拉…… “别拉!”纪云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骆君鹤的身边,推着他的轮椅,就开始往外边跑。 她跑出了几十米远,发现花非雪似乎没有跟上来。 转头一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那个手榴弹,在研究这东西为何会冒烟。 纪云棠都无语了,这祖宗可不能死,死了禁地的大门就打不开了! 她着急的喊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丢了跑啊!” 花非雪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只因手里的手榴弹越来越烫,上头还冒起了火星子。 他赶忙把手榴弹往空地上一扔,运起十二分的轻功就往外飞。 就在他飞出去的那一刻,地上的手榴弹爆炸了! “轰隆!” 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整个夜王府都为之一颤,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府里的所有人都被吓醒,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一瞬间,狗叫声,人喊声,此起彼伏。 陈虎披了件衣服跑出来,就看见纪云棠和骆君鹤站在外面,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衣人。 他满脸凝重道:“王爷王妃,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什么人?” 纪云棠摆了摆手,“自己人,手误而已,你们回去继续睡吧!” 花非雪怔怔的盯着地面,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他刚刚扔手榴弹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五米多的深坑。 花非雪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这个威力,比他的火药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如果刚刚他再慢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能活着。 纪云棠提了一盏灯笼,走过去检查了下西苑的损失。 “我这院子都被你给炸毁了,狗窝也被炸没了,就连外墙也裂开了两道缝,不过还好房子没塌。” “这笔赔偿费,我要从你库房的银子里面扣。” 花非雪对这些充耳不闻,也可以说毫不在意。 反正自己的银子都在纪云棠那里,她想怎么扣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问纪云棠,“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424章 达成合作 纪云棠挑了下眉头,淡定道:“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花非雪:“……” 从六盲山回来,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就研究出了此等威力的炸药。 这叫有手就行? 他严重怀疑,纪云棠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花非雪平息了下心情,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炸药,你还有多少?” 纪云棠微微抬眸,“想要多少有多少。” 花非雪:“……” 花非雪:“!!!” 他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情,再次因她的话而震惊。 “什么,你可知硝石有多难寻,本门主派血雨门的杀手找遍了整个东辰国,也就只寻到了一大筐回来。” “就这,我研究失败还浪费了不少,成功的火药上次全让他们去炸狗太子了,结果还没把狗太子给炸死,可没把本门主给心疼死。” 花非雪每每想到这,就恨不得把骆景深给暴打一顿。 他明白自己从人手上无法复仇,西蜀国的大部分势力,都掌握在元太后的手中,褚氏一脉则被她全方位压制。 于是,他便想走捷径,从武器上面碾压对方。 花非雪在六盲山研究了两年的火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去找元太后复仇。 结果可想而知,他研究出来的火药,顶多就炸个人仰马翻和听听声响,还是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就炸不死人。 那一瞬间,花非雪心如死灰。 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救出父皇,为母报仇了! 于是便摆起了烂,想着找个地方混吃等死。 可如今,纪云棠拿出来的炸药,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复仇的希望。 这让他心里如何不激动? 纪云棠被花非雪的眼神盯得发毛,她嘴角抽了抽。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我们王府的后山下面全是硝石,于是才想着把它们制成炸药。” 此话一出,再次让花非雪的心里澎湃了起来。 “什么,你有一座山的硝石?” 纪云棠点点头,“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这么说,她无法解释炸药的来源。 再者,夜王府后山有一山头硝石这事可不假,只是纪云棠还没想好怎么开采。 这么解释,也不算是骗他。 “门主大人,本王妃都已经这么有诚意,把我的老底透露给你了,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本王妃合作?” 花非雪有些心动,但他这个人向来爱记仇,纪云棠三番两次骗他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让本门主跟你合作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再做一件事,做成了本门主就答应你。” 纪云棠:“……” 她就知道,这人龟毛事又多,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答应她的要求。 但那有什么办法,谁让现在求人的人,是纪云棠自己呢! “行,只要是本王妃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不容辞。” 花非雪挑了下眉头,“倒也没有那么危险,你只需要去把狗太子的聘礼给偷了,那本门主就答应跟你合作。” 他倒想要看看,纪云棠是如何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偷走那么多金银珠宝的? 血雨门库房被搬空一事,已经成了花非雪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任凭他如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纪云棠的想法跟花非雪不谋而合了! 就算他不说,她也正有此意,去把骆景深的聘礼给搬空。 听说对方这次为了迎娶纪箐箐,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纪云棠又怎么可能会便宜纪箐箐? “没问题,不过偷太子聘礼这件事情,是本王妃的独门绝技,本王妃不能让你看。” 花非雪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却听纪云棠又道:“不过,偷来的东西,我倒是可以分你两成。” 花非雪眼睛一亮,“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这人没啥兴趣爱好,就是十分爱财。 纪云棠看着他,“当然是真的,不过本王妃需要你留在永宁侯府配合我。” “明天侯府应该会很热闹,纪箐箐势必不会请本王妃前去观礼,她能不能当上这个太子妃,就看你配合的到位不到位了!” 花非雪一口应下,“成交!” 两成聘礼,也不少了,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临走之前,纪云棠又特意提醒了一番吴父陈母的“爱好”,花非雪都一一记了下来。 他回到永宁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尽管一夜没睡,但花非雪却没有一点困意。 他回想着今晚上经历的一幕幕,内心震撼的同时,却也十分激动。 纪云棠,怕是所有人都小看她了! 就拿那炸药来说,一旦现世,恐怕四国都会为之疯狂。 由此可见,对方为了跟他合作,是真的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花非雪倒也愿意豁出去,跟她赌上一把。 天色破晓,东方露出鱼肚白,整个京城都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今天京城里的百姓们讨论的最多的两件事,就是太子下聘以及昨晚上的巨大爆炸声。 而此时此刻,东宫里面却一片混乱。 骆景深躺在床上,看着给自己检查的太医,皱着眉头嘶吼。 “太医,孤的老二到底怎么样了?” 老太医垂下了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您昨晚行房之时,龙根因受惊而突然疲软,怕是要戒色戒欲,好好养上一段日子了!” 骆景深又问:“能不能治好?” 老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老臣也不好说……还要靠太子殿下自身注意,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碰女子,否则唯恐不举……” 骆景深闻言,心底大怒,“废物,给孤滚出去!” “记得管好你的嘴巴,别让孤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老太医跪下连连磕头,“殿下放心,老臣绝对不会往外面泄露一个字的。” 太医走后,柳青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禀报道:“太子殿下,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人把纪二小姐送回去了,期间她一直在哭。” 第425章 谁更无辜 骆景深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内心深处的怨气无处发泄,他飞起一脚便将面前的凳子踹翻在了地上。 “哭?她还有脸哭!?” “要不是她大晚上跑来勾引孤,还给孤喝那什么酒,孤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柳青涯沉默不语。 他昨晚在门外值夜,听见骆景深似乎也挺沉醉其中的。 两人半斤八两而已。 不过纪箐箐的做法,确实让人不齿。 都已经是要成为准太子妃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知羞耻跑来东宫爬床,属实下贱! 一点都不像是世家千金的行事作风。 突然想到什么,骆景深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柳先生,孤让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柳青涯点点头,“属下也正想跟殿下说这件事情,听说昨晚上的爆炸声是从夜王府传出来的。” “有官兵今天早上去问话了,夜王府的下人说,夜王妃昨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厨房给炸了!” “他们还把官兵领进去看了,夜王府的厨房的确塌了一半,跟他们的说辞一模一样。” 骆景深气的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道:“纪云棠,又是她!” “这个贱人,她是诚心跟孤过意不去吧?” 说到这件事情,骆景深就一肚子火气。 他昨晚上跟纪箐箐正进行在关键时刻,突然一道爆炸声冲天而起,直接把他给吓蔫了! 之后他无论怎么尝试,都好不了,不得已才请来了太医治疗。 没想到,太医的话也是凌磨两可,骆景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得了? 一想着这事是因纪箐箐而起,他就满腔怨气。 “传令下去,今天的纳征礼取消,孤不去送聘了!” “纪箐箐这个贱女人,还没嫁进来就如此害孤,孤很难怀疑她是不是纪云棠派来的卧底?” 柳青涯闻言,连忙劝说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今天你要去侯府下聘的事情,属下昨日就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现已宣扬的满城皆知了!” “你今天要是不去,那岂不是落人口舌,说你身为储君者言而无信?” “殿下总不能坏了身体,还坏了信誉吧?” 骆景深:“……” 骆景深:“!!!” 他虽然生气,却也明白柳青涯的话糙理却不糙。 送聘的消息是他让柳青涯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让京城里的百姓们都来看看自己的大手笔,从而赢得一身美名。 但若是不去,岂不是失了信誉,还落得一身骂名? 骆景深想了想,觉得这样的确不划算,他虽然怨恨纪箐箐,但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纪箐箐这个人,而是永宁侯府的支持。 大不了,等把她娶进门之后,再慢慢折磨她,以消自己心头之恨。 打定主意后,骆景深对柳青涯说道:“柳先生,孤知道了,孤会去侯府送聘的。” “生意上的事情,还望先生多多操心。” 柳青涯叹了一口气,最近烤肉店的生意一塌糊涂,所有的食客在一夜之间,全部跑空。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骆景深说这件事情。 “殿下先去送聘吧,等回来之后,属下再把账本拿来给殿下过目。” 骆景深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最近收益不错,他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那就有劳柳先生了!” 永宁侯府。 纪箐箐没敢走正门,她从后门回去后,就一句话也不说,一直躲在房间里哭。 孟氏熬了一碗燕窝给她端去,满脸关怀的问道:“箐箐,是不是太子殿下昨晚上弄疼你了?” 纪箐箐还是捂着脸哭,不回答。 孟氏以为她是疼的,便说道:“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以后你慢慢的习惯就好了。” “来,把这碗燕窝喝了,母亲让人来给你梳洗打扮。” 纪箐箐一把推开孟氏的手,带着哭腔道:“我不喝,你把燕窝端走。” 推搡的过程中,孟氏眼尖的发现她脸上似乎有道巴掌印,她赶忙一把抓住了纪箐箐的手。 “箐箐,你的脸怎么了?太子殿下打你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纪箐箐心里的委屈直接涌了出来。 她扑到孟氏的怀里就开始哭,“母亲,太子殿下他今天不会来了!” 这一巴掌,就是骆景深打的。 纪箐箐本来还沉浸在骆景深勇猛之中,没想到半夜一道爆炸声响起,他就突然不举了。 他把这件事怪在了纪箐箐的头上,说如果不是纪箐箐去勾引他,他也不会跟她做这种事情。 不做这种事情,也就不可能被爆炸声吓到,变成不举。 纪箐箐就如同哑巴吃黄连一样,心里有委屈却说不出。 最后,骆景深让她滚,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孟氏听完纪箐箐的话,心情很是复杂。 这一刻,哪怕主意很多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纪箐箐。 纪箐箐无辜吗? 确实无辜。 但骆景深更无辜。 好好的太子变成不举,这要是被别的王爷知道了,不仅会耻笑他一辈子不说,太子之位怕是也没了!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哪个当皇上的人,是没生育能力的。 孟氏也怕骆景深往后会绝嗣,那纪箐箐嫁给他,可就倒了大霉了! 她迟疑了片刻,伸手拍了拍纪箐箐的肩膀。 “箐箐,太子殿下还年轻,肯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以后也一定会有孩子。” “你先别哭了,去吃点东西,梳洗打扮一下,万一太子殿下等会真的来了呢?” “那你总不能以这副模样去见他吧?” 纪箐箐抬起头来,抽抽泣泣的问道:“母亲,太子殿下真的会来吗?” “我都已经把身子给他了,他要是不娶我该怎么办?” 孟氏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放心吧,太子殿下一定会来的,皇上都已经把赐婚圣旨下了,他怎么可能不娶你呢?” “不过殿下不举这件事情,你可得保密,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这可关乎着殿下的声誉和你的未来。” 纪箐箐乖巧的应了一声,“母亲,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密的。” 第426章 下聘 没有人发现,一墙之隔的距离,花非雪把两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狗太子不举? 难道,是因为他昨晚上扔的那个炸药,把骆景深给吓废了? 花非雪想到这,心里就想笑。 真是老天有眼,让他的一个无心之举,成了骆景深和纪箐箐的噩梦。 这两人等会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彼此呢? 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孟氏的猜测果然没错,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下人激动来报。 “夫人,二小姐,太子殿下的送聘队伍来了!” 纪箐箐从恍惚中站了起来,立马惊喜的问道:“太子殿下也来了吗?” “来了来了,太子殿下今天穿了一身墨红色的锦袍,骑在白马上,看着可俊美了,估计马上就到侯府门口了!” 纪箐箐勾唇一笑,脸上绽放出了得意洋洋的光彩。 “太好了,他来了就好。” “看来,太子殿下应该被治好了,没再生我的气了?” 纪箐箐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不停的走到了侯府的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身翡翠烟罗漪云裙,头上珠钗环佩,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遮住了上面的巴掌印,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夺目,十分耀眼。 纪南川,孟氏和三位公子同样也是一身华服,站在门口,不停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太子纳征送吉,按理说侯府只需要在家里设宴,宴请太子一人即可。 但纪南川为了面子,还是邀请了很多大臣前来,一同观礼赴宴。 一来,他是想让别人都看看,他们永宁侯府有多得太子殿下看重。 二来,他也想趁此机会巴结一些达官贵人,将来也好为自己的几个儿子铺路。 要是今天能趁此机会,给自己的三个儿子也各自物色一个千金小姐,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骆景深来的时候,也是赚足了风头,上百米长的送聘队伍抬着百抬红木箱子,走街串巷绕过街道,赢得了一波又一波的贺喜声。 他翻身下马,纪南川和众官员赶紧迎上前,跪地叩拜太子。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吉祥。” “都起来吧!”骆景深目光划过众人,轻抬了一下手,“今天是孤给纪二小姐下聘的日子,各位大人不必拘谨。” 纪箐箐含羞上前,欲跟骆景深说话,却被他直接躲过,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来人,把一百二十抬聘礼都抬进侯府。” 纪南川倒是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看着送聘的侍卫往里面抬聘礼,他笑的嘴都合不拢。 看样子,他果然没有选错人,太子殿下真是爱惨了他们家箐箐,所以才会如此大手笔。 荣国公府送给九公主也才一百抬,太子殿下竟然送了纪箐箐一百二十抬,这么一对比,还是他们家箐箐更有面子一些。 不远处的邱敏看着这一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纪箐箐,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难道这太子妃真的就非她莫属了吗? 她好不甘心啊! 纪南川满脸笑意,他侧开身子,对骆景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殿下,下官已经设好礼宴,殿下里面请。” 骆景深大步走了进去,纪箐箐紧随其后跟上,她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和太子之间有问题。 但这些,又怎么可能躲得过邱敏的眼睛? 她微微凝眉,怎么感觉太子殿下不是很想搭理纪箐箐的样子? 他们之间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前院宴会热闹非凡,而此时此刻的后院之中。 吴进喜和陈华秀各被关在一个杂物间里,孟氏怕他们出来乱说话,坏了纪箐箐的好事,便将两人关了起来,外面上了锁。 但由于府中宾客众多,人手不够,吴世杰则被安排在了前院继续守门,只是他却被孟氏喂了哑药,不能出声也不能说话。 吴超阳则是在偏院跟夫子继续上课。 就在这时,一阵扑鼻的酒香味传进了吴进喜的鼻子里,他使劲嗅了嗅,瞬间胃里的馋虫被勾了上来。 “好想喝酒啊,哪怕是一小口也好。” 他这人没啥爱好,就嗜酒如命,在小山村的时候就离不开酒,手里但凡有点铜板,都会被他拿去外面买酒喝。 如今来了京城,反而没有那么自在,能喝到酒的机会也少了。 吴进喜馋的不行,只能趴在门上使劲嗅上几下,来缓解自己上头的酒瘾。 就在这时,开锁的声音响起,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递给了吴进喜一个食盒。 “今天府中有喜事,二小姐心里高兴,特下令全府共庆,这是她特意赏赐给你的美味佳肴和上等美酒,让你拿去享用。” 听到“上等美酒”这几个字,吴进喜眼睛都亮了! 他赶忙接过食盒,连连道谢,“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 看来,他们家的月月虽说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爹的嘛! 知道他喜欢喝酒,还特意派人将酒送了过来。 这味道,隔着食盒他闻着都觉得香。 吴进喜赶忙打开食盒,将三盘菜摆了出来,抱着酒壶就开始往嘴里灌。 一边喝一边夸赞,“不愧是京城里才有的酒,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花非雪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这酒是纪云棠给的,浓度高且更容易醉,当然好了! 他丢掉钥匙,并没有再接着把门锁上,而是直接去了关陈华秀的地方。 陈华秀在屋子里本来就昏昏欲睡,突然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女的声音说:“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今天给二小姐送了一百二十抬的聘礼,每个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和衣服首饰,二小姐的院子都快要堆不下了!” 男的小声道:“我不仅听说了,我还看见了,那些珠宝首饰可好看了,尤其是太子殿下还送给了二小姐一整套的镶金玉手镯和玉面头饰。” “啧啧,那叫一个华丽啊,要是我能有一个,就能去外面买座宅子,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谁还愿意在这里当下人伺候人啊!” 第427章 酒疯 陈华秀的瞌睡瞬间被惊醒,一个手镯就能去外面买座宅子? 那月月可是有一百二十箱啊,岂不是能把整个京城都买下来了? 陈华秀心里瞬间激动,或许刚因为这段时间的幻想跟现实落差太大,她想要的吃喝不愁没有做到,想到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享到。 渐渐的她意识到,想要在京城里立足,他们必须得有个住的地方。 起码得有钱在外面买座宅子,纪箐箐都要嫁人了,她们全家总不能在这里伺候人一辈子吧? 陈华秀在心里祈祷,要是她能出去就好了! 她这个当娘的,也想亲眼看看,太子殿下送来的嫁妆有多丰厚。 这时,女的问:“哎,你看见我的钥匙没有,我开门的钥匙好像不见了!” 男的说:“没有,会不会掉在了来的路上,我们快去找找吧!” 脚步声渐远,男声女声同时消失。 陈华秀丝毫不知道,这是花非雪一个人假扮的,意图勾起她心里的贪欲。 她透过门口的缝隙,瞪大眼睛往外看,却意外发现地上似乎掉了一块铁片。 陈华秀心中一喜,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钥匙吗? 有了钥匙,她就可以出去了! 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开锁这种小事却拦不住她。 陈华秀找来一根木棍从里面把钥匙勾了过来,很快就把外面的门打开了! 她直奔纪箐箐的院子。 所有人都在前院参宴,后院的人反而不多,加上陈华秀又是一身下人扮相,这两天见过她的人也不少,便没有拦她。 陈华秀进去后,果然看见上百抬红木箱子整整齐齐的堆在后院,每个箱子上面都绑了一朵红绸花。 她咽了咽口水,又推门走进了纪箐箐的房间。 房间的托盘里,放着很多金银首饰,其中有一个五件套的首饰吸引了陈华秀的注意。 正是之前她偷听到的镶金玉五件套。 她心里想着,反正纪箐箐这儿有这么多首饰,她拿走一两件应该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陈华秀拿起一个镶金玉手镯,就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又拿起一个同款金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贵气逼人。 接着,她又打开了纪箐箐的化妆盒,对着镜子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此刻在前院的纪箐箐,还丝毫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的眼神一直追随在骆景深身上,眼看对方面前的酒樽空了,纪箐箐赶忙上前给对方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上,小声赔礼道歉。 “太子殿下,昨晚的事都是臣女不对,臣女跟你赔个不是,还望殿下不要再生臣女的气了!” 骆景深喝了一些酒,本就有些上头,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 如今纪箐箐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给他倒酒,他又不好拂了对方的意,便伸手接了过来。 “无妨,以后那种事情,你不要再做。” 纪箐箐心里一喜,还以为骆景深这是原谅她了,她赶忙道:“殿下放心,臣女保证不会再那样了!” 酒过三巡,气氛更是热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大臣们起身,一个一个对纪南川敬酒,嘴里还说着恭喜的话。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有如此貌若天仙,才情出众的女儿,真是侯爷的福气,以后纪二小姐当上了太子妃,侯爷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同僚。” “哪里哪里,余大人过奖了,今天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参加小女和太子殿下的纳征宴,那才是我们侯府的荣幸啊!” 纪南川嘴里也说着客套的话。 哪知,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醉醺醺的声音。 “那是老子的女儿,今天是老子女儿和太子殿下纳征的日子,你们为什么要恭喜他一个外人?” “就算是恭喜,那也应该是恭喜老子,老子才是太子妃的亲爹,这姓纪的就是一个抢走老子女儿的冒牌货。” 众人被这番话雷的不轻。 闻言,他们纷纷扭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当着这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口出狂言。 众人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刺鼻的酒气袭来,吴进喜走到了纪箐箐的面前,他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月月,你快到爹这里来,爹有好东西给你。” 看清楚是吴进喜之后,纪箐箐吓的脸色大变,她后退了两步,突然大叫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个酒鬼给我拉下去!”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吴进喜破坏了自己的纳征宴。 纪箐箐想不明白,明明早上她就已经把吴进喜锁房间里了,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儿?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必须要让吴进喜消失。 两个侍卫过来拉吴进喜,却没料到他喝酒太多,力气太大,两人很快就被他给踹了个人仰马翻。 “大胆,老子的女儿可是太子妃,老子以后就是太子的老丈人,你们两个也敢对老子不敬,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们!” 他说完,手里的酒壶晃晃悠悠的指向了一大片人。 “用不了多久,你们,还有你们,你们全部都得跪在我的面前,求着我讨好我。” “我家月月可是皇上御赐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连太子都不敢这么对老子,你们也敢拉老子下去,老子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骆景深的脸色黑的吓人,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中年男子,正是那天在太夜湖边一脸猥琐盯着自己看的男人。 当时,他还问了纪箐箐,纪箐箐说是她们侯府新买来的下人,还不太懂规矩。 可是,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竟然叫纪箐箐月月?还说她是他的女儿? 真有胆子这么大的下人,敢上来找死吗? 骆景深目光锐利的看向纪箐箐,纪箐箐赶忙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臣女不叫月月,也不认识他,他就是一个酒疯子,喝醉了在胡说八道而已,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第428章 狗咬狗 孟氏也上前应和道:“是啊太子殿下,箐箐是我们的女儿,臣妇和侯爷养在身边十六年,这些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跟这个男人绝对半点关系都没有。” “是臣妇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他给跑了出来,臣妇这就让人把他带下去醒醒酒。” 骆景深紧绷着脸没说话,他看见孟氏又叫了两个人上来,准备去捉押吴进喜。 没曾想,两人的手还没碰到吴进喜,他就朝孟氏扑了过来,抱着她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 众人:“!!!” 声音之大,动作之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但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吴进喜伸出咸猪手,在孟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一脸暧昧道:“夫人,我们昨天晚上才刚在你房间里温存过的,难道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吗?” “你说你一个人睡太过寂寞,让我过去陪你,在床上的时候你叫我好哥哥,下了床你就让他们抓我,是我昨晚上没有伺候好你吗?” 孟氏:“……” 孟氏:“!!!” 她脸色大惊,一把推开吴进喜,怒不可遏道:“放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夫人什么时候跟你温存过?” 吴进喜倒在地上,一脸委屈,“夫人果然无情,明明昨晚上你还不是这样的。” 孟氏都快要气疯了,众人吃瓜的眼神在她和吴进喜的身上来回瞟,这让她整个人都站立难安。 她刚想要解释,纪南川就冲了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真的是饿了,连他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本侯爷不过是跟你分居了两个月而已,你竟然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跑去找野男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因为上次孟氏杀紫虚道长的事情,让纪南川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回到侯府之后,他就立马找了个借口从主院搬了出去,没再跟她住在一起。 纪南川知道孟氏对这方面的需求有多强,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相信吴进喜的话。 孟氏当众被打,她心里又恼又怒,委屈的眼泪直流。 “侯爷,妾身没有背叛你,我们夫妻二十多年的感情,难道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是他在故意离间我们的感情啊侯爷……” 孟氏话还没说完,吴进喜就插嘴道:“我知道你屁股上有颗心形红痣……” “你给我闭嘴!”孟氏眼底带火,气的全身发抖,她恨不得一刀杀了吴进喜。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陈华秀因为在纪箐箐房间里偷盗,被两个侍卫当场抓住,押了上来。 刚一走到前院,她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尤其是,吴进喜说,他知道孟氏的屁股上有颗心形红痣,陈华秀瞬间气血上涌。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再者,昨天晚上的时候,孟氏就已经把他们夫妻两人分开安排了! 她说既已经是侯府的下人,就要讲究个男女有别,不能再住一起,以免影响不好。 陈华秀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她极为恼火,一种背叛加上欺骗的情绪袭上心头,她想起吴进喜看孟氏的眼神确实有点不清白。 甚至前两日他说梦话的时候,还喊过孟氏的名字,嘴里说着她好漂亮之类的话。 想到这,陈华秀只觉得崩溃,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推带踩甩开了两个侍卫的手,就朝着孟氏扑了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死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相公,我杀了你!” 她骑在孟氏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心里所有的怨气,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被孟氏看不起,被她打压,被当成下人一样呼来喝去。 甚至,她想要见女儿一面,孟氏都会再三阻挠。 陈华秀说不恨孟氏是假的,她早就忍了她很久了,现在终于忍无可忍,全面爆发。 孟氏被她掐的嘴唇发紫,气都喘不过来,纪箐箐这个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她难以置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关吴进喜,吴进喜跑出来。 她关陈华秀,陈华秀也跑出来。 一个人能从上了锁的杂物房里跑出来是巧合,可两个人呢? 这个时候纪箐箐再不明白是有人故意从中搞破坏,那她就白活了! 她眼底幽冷,心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陈华秀。 而现在,就是杀陈华秀的最好时机。 她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救自己的母亲,才失手将她杀死,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纪箐箐快速拔下头上的发簪,就朝着陈华秀的脖子刺了过去。 “你快放开我母亲。” 陈华秀听到纪箐箐的声音,惊喜转头。 可是她看见了什么? 一支锋利且泛着银光的发簪,狠狠的朝着她的脖子刺了过来,陈华秀慌忙躲过,银簪也偏离了要害,刺在了陈华秀的肩膀上。 鲜血溢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陈华秀的手也松开了孟氏。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纪箐箐,眼底满是受伤,“月月,你要杀我?” 孟氏被两个丫鬟搀扶了起来,她捂着胸口一直咳嗽不止,眼神却凶狠的盯着陈华秀。 她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陈华秀去死。 孟氏咬着牙关,嗓音沙哑,“箐箐,杀了她,杀了这对胡说八道的贱人。” “他们都要杀本夫人了,你不必再对他们手下留情。” 她就是要让吴进喜和陈华秀亲眼看着,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亲手杀死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他们的痛苦,她就心里发爽! 纪箐箐最终还是接过了侍卫递来的剑,她拿着剑的手都在抖,面上却浮起凄哀之色。 “我们侯府看你们一家人可怜,才好心收留你们,可你们却如此狼心狗肺,一个陷害我母亲通奸,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掐死她,侯府不能再留你们了!”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下辈子眼睛擦亮点吧! 第429章 揭穿身世 这句话,纪箐箐并没有说出来,她提起了手里的剑,就朝着陈华秀的胸口刺了过去。 下一秒,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纪箐箐的手。 吴世杰一把夺过了纪箐箐手里的剑,满脸愤然道:“二妹,你怎能如此心狠,他们可是你的爹娘啊,难道就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你就要杀了我们的爹娘吗?” 纪箐箐:“……” 纪箐箐:“!!!” 她像见鬼似的后退了两步,神情慌乱的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她记得,自己明明给吴世杰喂了哑药,他应该说不出话来的才对。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吴世杰攥紧拳头道:“我要是不在这,你是不是就要亲手杀了我们的爹娘?” “你不愿意认我们也就算了,让我们在侯府当下人我们也忍了,可现在是这个女人不知死活的勾引爹,你不为我们的娘亲讨公道也就算了,你怎么忍心杀他们的?” 纪箐箐都快要疯了,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她脸色狰狞,直接咆哮出声。 “你给我住嘴,她不是我娘,我娘是侯府夫人,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当我娘?” “她是纪云棠的娘,本小姐为什么不能杀!?” 此话一出,全场吃惊。 有不少人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前几天他们倒是听说过,永宁侯府外面来了一家人,说是来京城探亲的。 难道,说的就是他们? 吴世杰没想到纪箐箐会这么说,他满脸失望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欺欺人。” “当年永宁侯和夫人嫌弃自己的女儿长得丑,便来到了我们村,给了我们一笔银子,把他的女儿跟我们吴家的女儿互换了!” “纪云棠才是侯府嫡女,而你原名叫吴月,是爹娘生的二女儿,是我的亲妹妹。” “前段时间你们又派人来了我们家,说是给纪云棠寻了一门好亲事,要把她给接走,爹娘同意了!” “没想到,竟是想让她帮你去替嫁,你如今倒是当上了太子妃,却不认我们这些血缘至亲,我们千里迢迢跑来看你,你竟然要杀了我们。” “大家帮我们来评评理,侯府的人抢走我的妹妹,转头他们的夫人又勾搭上了我爹,现在她还撺掇我妹妹杀了我爹娘,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们虽说生在村里,但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过日子,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想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众人:“……” 众人:“!!!” 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之间只觉得脑子都宕机了! 纪云棠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因为生的丑被狠心爹娘换掉? 而纪箐箐只是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跟永宁侯府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所以这些年,纪箐箐一直在享受着属于纪云棠的人生? 而纪云棠,则代替纪箐箐在乡下受苦? 不仅如此,她还被侯府的人接回来,逼着她去夜王府帮纪箐箐替嫁? 说是替嫁,实则是殉葬,因为夜王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京城里几乎没人不知,没人不晓。 这时,有看不惯的夫人开口为纪云棠打抱不平了! “所以这就是有好事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坏事全让亲生女儿上呗!” “难道只有纪二小姐的命是命,夜王妃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难怪夜王妃当初处境那么差,都要跟永宁侯府的人断亲,是我我也断,我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娘。” 纪箐箐红着眼眶,眼泪直流,她颤抖着声音解释道:“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他胡说,我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 骆景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在他的脑子里油然而生。 如果说昨晚上他还只是愤怒的话,那现在他就是气的想刀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突然从后院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刀。 他噔噔噔的跑到了陈华秀的面前,用童稚的哭腔说着最恶毒的话。 “爹,娘,那个赔钱货伤了我的手,我要去夜王府杀了她。” 陈华秀拉起吴超阳的袖子一看,只见他雪白的胳膊上,皮肉已经腐蚀出了几个洞,肌肤腐烂了一片,一直蔓延到了手肘处,上面还在不停流脓血。 她连忙急着问道:“阳哥儿,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了?” 吴超阳恶狠狠的说道:“是那个赔钱货,她让我给她试药,我本来想让二姐高兴,用药水泼她的脸,让她毁容的。” “没想到赔钱货却突然拿出来了一把伞,把药水全挡住了,反而让那些恶心的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然后我的手就变成这样了!” “娘,我的手好疼啊,我要去杀了她。” 吴超阳的手昨日伤口还没有显现,今天就全部露出来了,且腐蚀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早上的时间,他的半条胳膊都烂了! 众人只觉得这小孩有点可怕,小小年纪竟然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松,他们不免对吴超阳带上了几分审视。 很快,有丫鬟神色慌张的跑来,失声叫道:“侯爷,夫人,不好了,孟夫子被人给杀了!” 孟氏脸色大变,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慌忙冲了过去,揪住了丫鬟的衣领。 “你说什么,我弟弟他死了?” 永宁侯府的夫子,正是孟氏的亲弟弟孟朝,因他之前多次参加春闱都没有高中,孟家的家族实力也没办法给他买个官做。 孟氏便提议让他来侯府当个闲散夫子,过来代课。 一来,纪氏旁支小孩子众多,他可以跟纪氏宗族的人拉近一些关系。 二来,自己也可以护着他,给他一份稳定的收入。 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没想到孟朝却在侯府被人给杀了? 孟氏想到刚刚吴超阳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她松开丫鬟的衣领,冲到了吴超阳的面前。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弟弟?” 第430章 反目成仇 吴超阳仰起头来,理直气壮的道:“是我又如何,谁让他拦着我,不让我出来,也不给我请大夫,那我就只能杀了他自己跑出来了!” “你……你……”孟氏脚步一个虚浮,差点没晕过去,她颤抖着手指着吴超阳。 “本夫人好心留你,让你在侯府跟着我弟弟上课学知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我要让你为我弟弟偿命!” 孟氏发疯般冲了过去,就要殴打吴超阳,却被陈华秀拦了下来,两个女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狐狸精,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她们互相扯头发,掐人,抓脸,扇耳光,无所不用其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优雅从容的侯府主母吗? 现在的孟氏,跟泼妇又有什么区别? 纪南川看不下去,赶紧让下人们伸手去拉开陈华秀,他自己则是一巴掌扇在了孟氏的脸上。 “孟氏,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简直把本侯的脸都给丢光了!” 孟氏头发蓬乱,妆都花了,衣服上沾了很多泥土灰尘,脸上也全都是被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子。 她泣涕横流,撕心裂肺的吼道:“侯爷,我弟弟他被这个贱人的儿子给杀了,妾身只是想给我弟弟报仇而已,妾身有什么错?” 纪南川冷着脸道:“报仇也用不着你来报,没看见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都还在这里吗,岂容你在这里发疯?” “再者,如果不是你收留这个小野种在府里读书,你弟弟他会死吗?” “他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现在怪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来。” 孟氏难以置信的看着纪南川,只觉得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像是被刀子捅进了心窝,瞬间心如刀绞。 她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出自于自己的夫君之口。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 一直以来,孟氏都知道纪南川冷漠无情,十分自私。 可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都死了,他不仅不为他说一句公道话,还落井下石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 说孟朝的死是她一手促成的。 孟氏痛苦的全身发抖,她捂着胸口,眼泪大颗落下。 再抬头时,她双目猩红,质问出声,“侯爷,难道我弟弟他就白死了吗?你是要护着这对贱人母子吗?” 纪南川没说话,吴超阳就迫不及待道:“你才是贱人,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爹,殴打我娘,还挑唆我二姐杀我们全家,活该你这个贱人被你相公打。” 他说完,还冲着孟氏做了个鬼脸,孟氏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血喷溅在了纪箐箐的脸上,她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麻木变成了狰狞,眼底涌动着滔天的恨意。 好恨啊! 她真的好恨啊! 好好的纳征宴,就这么被毁了! 她目光憎恶的看向了吴世杰一家人,都是因为他们,都是因为他们一家,自己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客人吃瓜的表情,嘲弄的神情,讥讽的声音……每一样都成了扎穿纪箐箐的噩梦,让她无地自容。 太子眼神厌恶的看着她,没有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纪箐箐知道,自己已经完了,骆景深不可能会娶她了! 心痛席卷全身,内心深处有道声音,不停的在纪箐箐的耳边回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是他们把你害成了这样,只有杀了他们,这件事情才会平息……” 那一刻,纪箐箐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 她的目光落在了陈华秀的脸上,慢慢的将剑举了起来。 吴超阳见状,立马故作乖巧的道:“二姐,你不要生娘的气,是我没有把赔钱货的脸弄毁容让你开心。” “你放心,我在家里的时候,没少欺负赔钱货,她平时可怕我了!” “等会我就去夜王府,把赔钱货杀了,这样就没人抢走你的东西了,二姐你应该就会开心了吧?” 纪箐箐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众人却面露恐惧。 类似于这样的话,吴超阳说了两遍。 如果说第一遍他们还没有当回事的话,那么第二遍就觉得有些渗人了! 一口一个赔钱货,一句一个把她杀了! 如此说来,这个看上去才七八岁的小男孩,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就经常折磨纪云棠? 因为长期以往的习惯,他说起这些话来才会如此自然。 年纪最小的就如此凶残,那年纪大的几个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一家人,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众人想到这,心里也更加同情纪云棠了! 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从这一家人手里活下来的? 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么一对比,纪箐箐简直是罪大恶极,连邱敏都对着纪箐箐吐了一口唾沫。 “呸!本小姐真是瞎了眼了,才跟你做手帕交。”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冒名顶替夜王妃的冒牌货,整个侯府也如此家风不正,幸亏本小姐当初没有嫁进来,否则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之前有多嫉妒,现在她就有多爽! 看着纪箐箐被一步步拉下神坛,邱敏只觉得浑身都畅快淋漓了! 一对贱民生下的贱人而已,也想做太子妃? 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纪箐箐对众人的嘲讽充耳不闻,她扭头看向吴超阳,对他笑了一下。 “你过来。” 吴超阳还是第一次看见纪箐箐对他笑,他只觉得心花怒放,连忙挣开陈华秀的手朝着纪箐箐跑了过去。 在离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皮肉划破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清楚之后,只觉得心头大惊。 只见一把长剑,直直穿过了吴超阳的胸膛,而剑柄还在纪箐箐的手里握着。 鲜血滴答滴答的掉了下来,染红了吴超阳的衣服,也染红了纪箐箐的手,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开,反而更往里面推进了一些。 她眼神温柔的看向吴超阳,将血一点点的擦在了他的脸上,“疼吗?” 第431章 婚约作废 鲜血从嘴角溢出,吴超阳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箐箐轻轻一笑,“我也很疼,我的疼都是拜你们所赐。” “所以,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这种撕心裂肺的疼……” 陈华秀看见吴超阳倒在地上的那一刻,直接就崩溃了! 她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将吴超阳抱在了怀里,用手紧紧按住他的胸口。 “阳哥儿,阳哥儿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娘。”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没有一个人搭理她,陈华秀又扑过去,抓住了纪箐箐的衣服。 “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忍心杀了他?” 纪箐箐本想甩开陈华秀的手,哪知被她这么一扯,衣服直接从身上滑了下去。 她原本遮挡好的一些欢爱痕迹,此刻也全部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有眼尖的女子惊呼道:“天呐,羞死人了,这冒牌货都已经是太子妃了,竟然还找人偷情。” “谁说不是,幸好这件事情暴露的快,否则太子殿下若是娶了她,那不是又被骗又接盘吗?” “这纪二小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纪箐箐赶忙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陈华秀昨日将她的衣服抽出了一根丝,才导致对方轻轻一碰,她的衣服就滑了下来。 骆景深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他强忍着没有走,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没想到,侯府众人的做法越发离谱,纪箐箐也在一步一步刷新他的认知。 骆景深终于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他厉声道:“从今天起,孤和纪二小姐的婚事取消,送来的聘礼全部返还,孤也会如实将这件事情上报给父皇定夺,侯爷往后自求多福吧!”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可是纪南川还是崩溃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听臣解释……” 他慌忙的去挽留骆景深,岂料骆景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留,甩袖大步就走了! 抬来的一百二十抬聘礼,还没有暖热,就又被骆景深给抬走了! 纪南川心里说不崩溃是假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连话都没有说,纷纷转身就走。 好好的纳征宴,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被毁于一旦。 耳边全是陈华秀和吴家人的哭声,鲜血染红了地板,吴超阳躺在地上,了无生机。 孟朝的尸体也被下人抬了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孟氏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她再次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纪箐箐则是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完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失手杀了人,太子妃之位也没了,之后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纪箐箐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捂着脸哭,看起来破碎而又绝望。 千米之外的一处高楼之上,花非雪站在上面,他手里拿着纪云棠给的望远镜,满脸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狗咬狗的戏码,可真是有意思。” 但不得不说,纪云棠给的东西,还真是好用。 吴进喜不知道的是,他喝的酒里面,被纪云棠下了某种致幻药。 因此他才会误以为自己跟孟氏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至于屁股上有红痣这件事情,是花非雪从孟氏的丫鬟嘴里听见的,他在吴进喜的耳边说了两遍,吴进喜就记住了,误以为自己真的跟孟氏发生了什么。 至于吴世杰,则是喝水的时候,花非雪在他的杯子里放了一颗解毒丸,他便能说话了! 吴超阳被纪云棠提前打了狂躁的药水,放大了他心里的恶念,因此才会动了杀人的念头。 后面所有的事情,全都水到渠成。 看完这些,花非雪只觉得好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永宁侯府做的恶,就应该让他们自己承担。 纪云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是真妙! 突然想到了什么,花非雪喃喃道:“对了,狗太子已经把聘礼抬走了,也不知道夜王妃那边得没得手?” 而与此同时,纪云棠穿了一身黑衣,将头发梳成中年男子的模样,正不疾不徐的跟在骆景深抬聘队伍的后面。 她在等,等一个对方停下来的机会,将这些聘礼全部收走。 骆景深坐在马车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怨气。 今天丢人的不止是永宁侯府,还有他。 来的时候他脸上有多风光,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送聘当天把聘礼抬来又当天抬走,这么丢脸的事情,怕是只有他做过了! 骆景深不免想起,当初他在沧浪诗话上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娶纪箐箐为太子妃,惹来了不少的非议。 甚至,他还不惜为了她,跟皇后在凤仪宫大吵了一架,母子两人随后反目。 骆景深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的太子妃非纪箐箐莫属,没想到一个月时间都没过,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娶个村姑回来,怕是会被全京城的人给笑掉大牙。 突然,一道声音从马车后方传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有话想对你说。” 侍卫禀报道:“殿下,是纪侯爷,殿下要见他吗?” 骆景深黑着脸,嗓音低冷,“他还有脸来找孤?” 但今天这件事情,确实得有一个说法,骆景深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茶楼边,并下令让抬聘礼的队伍先回去。 他转身上了二楼,纪南川得了命令之后,也跟了上去。 一进门,他就跪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大叫道:“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都只是一个误会,是吴家的人在胡说八道,箐箐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胡说八道?”骆景深冷嗤了一声,“侯爷当孤是傻子吗?” “纪箐箐跟你和孟夫人长得都不像,反而跟那家人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你敢说这是胡说八道?” “要不要,孤让你们两家人跟她一起做个滴血验亲,看看谁才是她的亲生父母?” 第432章 搬空聘礼 纪南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殿下,箐箐都已经把身子给你了……” 这件事情,也是他刚刚从纪箐箐口里才知道的,因此他才从府里追了出来。 纪南川希望能唤回一点骆景深的良知,责任以及他身为男人的担当。 他祈祷着,对方能看在跟纪箐箐有过肌肤之亲的份上,原谅她一次。 纪南川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是骆景深的禁忌,他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骆景深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底还冒着熊熊烈火。 他眸光骤冷,嘲弄出声,“怎么,侯爷是想逼着孤对纪箐箐负责?” 纪南川赶忙垂下头,“臣不敢。” 骆景深冷哼了一声,表情厌恶,“别忘了,是纪箐箐自己跑来,爬上了孤的床,孤没骂她放荡不羁就是好的。” “难道侯爷和夫人,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 他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瞧着纪南川,幽深的黑眸里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不,准确来说,纪箐箐还不是你们的女儿,难不成侯爷培养她,就是为了让她去爬男人床的?” 纪南川心中惶恐,“殿下,臣没有。” “这件事情都是孟氏给箐箐出的主意,臣对此毫不知情,箐箐她也是被孟氏给蛊惑了,才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来的。” “呵,孟氏?”骆景深听着他推卸责任的话,眼底嘲弄更深,“她一个女人做主,难道还能不经过你同意?” “这么迫不及待的给孤下药,来爬孤的床,就是想让纪箐箐怀上孤的骨肉,以防身份败露,孤治罪于你们吧?” 纪南川:“……” 他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孟氏的确是这个意思,她说纪箐箐只要怀了孕,太子就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侯府。 可是,就算是怀孕,哪有那么快的? 最终事情还是偏离了发展的轨道。 骆景深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里更气了。 “你们明知道纪箐箐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跟侯府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想要让孤娶她,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纪南川,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骗孤的?” 纪南川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箐箐虽不是我们亲生的,但臣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抚养的,这算不上是在骗殿下。” “看在臣拿钱跟殿下你一起合作生意的份上,求求殿下开恩,饶过臣这一次吧!” 除了刚刚的原因,这就是纪南川来找骆景深的另一个目的了! 他将纪箐箐的三十万嫁妆折换成银子给骆景深,跟他一起开烤肉店做生意。 可如今,他连一分钱的本都没有回。 纪南川本想着骆景深送来了聘礼,就会把嫁妆的本钱给他。 可现在这事一出,他就不知道要如何跟骆景深说了! 纪南川想了想,觉得这钱还是得要,毕竟永宁侯府现在库房里的存银已经所剩无几了! 要是拿不回这笔银子,他以后每顿就得吃糠咽菜。 总不能做了这么多,最后回过头来人财两空吧?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殿下,臣跟你合资的烤肉店,是臣用箐箐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投进去的,现在殿下开的烤肉店赚了钱,殿下能不能先把银子还给臣,臣也好拿去周转……” 一说到银子的问题,骆景深总是格外敏感。 那三十万两银子,他让纪南川拿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还给他。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纪南川竟然拿的竟然是纪箐箐的嫁妆。 那这么说来,其实永宁侯府的资产实力早就外强中干,大不如前了? 连三十万两银子都要从嫁妆里出,可想而知,侯府的内部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骆景深打算将无赖的行径贯彻到底,他开口道:“烤肉店最近刚刚开业,生意还不算稳定,也没有赚够三十万两银子,孤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这么多。” 纪南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又被骆景深给打断了。 “再者,孤要娶的太子妃是侯府嫡女,不是庶女也不是私生女,更不是跟你们连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乡下女,希望侯爷能搞明白这一点。” “是你们和纪箐箐骗孤在先,在此之前,孤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纪箐箐退婚,可是现在呢?” “孤不仅要忍受外界的流言蜚语,甚至在宫里连头都抬不起来,父皇和母后那边还得孤去赔罪解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难道孤不是受害者吗?” “侯爷想要回银子也不是不行,先看看如何补偿孤的名誉和损失吧!” 纪南川顿时语塞。 他知道,骆景深这么说,大概是不愿意将银子还给他了! “殿下,臣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一句话,骆景深脸色不耐烦的道:“行了!这些话,你留着去跟父皇说吧,看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孤还有要事去处理,侯爷请回吧!” 纪南川瞬间心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茶楼,只觉得老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他仰头看着天空,只觉得云层里的太阳仿佛都失了温度。 那一刻,纪南川觉得浑身发冷。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本侯真的做错了吗?” “本侯换了纪云棠,对她弃之如履,这是老天爷对本侯的惩罚吗?” 这边发生的事情,纪云棠毫不知情。 她此刻正乔装打扮完毕,跟着送聘队伍的后面混入了东宫。 看起来,仿佛就是送聘队伍里的一员。 纪云棠跟着他们到了东宫的库房,看着送聘的侍卫将聘礼整整齐齐码在了里面,又清点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 在锁门的前一刻,纪云棠趁着侍卫转头跟别人说话的功夫,她快速溜了进去。 落锁的声音响起,库房陷入了黑暗。 纪云棠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小手电筒,照过这一百二十箱的聘礼,很快心里便有了个数。 第433章 分钱 她也没有打开箱子,只是心头意念一动,箱子里的东西就全部都消失了! 三分钟的时间不到,一百二十箱的东西,全部被她收了个干干净净。 唯恐骆景深看见后会崩溃,纪云棠还好心的把箱子给他留了下来。 然后自己趁着外面没人,从里面撬开锁,再翻墙逃出东宫。 她离开的时候,骆景深还没有回来。 纪云棠直接回了夜王府,她将空间里的一百二十箱聘礼全部清算了一遍。 其中金银珠宝,锦罗绸缎,字画瓷器都多达八十箱。 剩下的,都是一些补品和药材,还有一二十箱都是一些凑数不值钱的。 纪云棠大概清算了一下,这些东西起码值五十万两银子。 她按照约定,把两成的聘礼替换成了银票,收了起来,等到花非雪来的时候再给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纪云棠刚走出门,就看见花非雪从外面飞进了西苑。 他一身黑衣落了地,转头就直奔石桌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就往嘴里灌。 “渴死我了,看戏看的太入迷,以至于本门主连一口水都没喝。”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她拿出了十万两银票,放在桌上道:“血门主你来的正好,这十万两银票,是我从太子的聘礼那儿折算过来的,不多不少,刚好两成,你收下吧!” 花非雪眼睛倏地瞪大,他震惊的看了银票一眼,又看向纪云棠。 “你这么快就已经得手了?” 狗太子聘礼从侯府抬出去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纪云棠就已经把一百二十抬全偷了? 而且还没被一个人发现,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到这的时候,直接就问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纪云棠耸了耸肩,“独家秘诀,概不相传,你总不能连吃还带拿吧?” 花非雪:“……” 花非雪:“!!!” 他只觉得,这秘诀真是绝了! 学会了这法子,以后谁还会愁没钱花? 花非雪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贱兮兮的问道:“那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还能搬空皇宫,不被狗皇帝发现?”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可以。” 花非雪瞬间激动,他正想撺掇纪云棠带上自己去搬空皇宫,就听她道:“可是我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将整个夜王府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有些心思,你还是收一收,因为就算本王妃能做我也不会去做。” 搬空国库,风险就大了! 纪云棠就算能做,她目前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毕竟夜王府手上没有兵力,还无法跟景阳帝抗衡。 花非雪哪里不明白这些,他摸了摸鼻子道:“害,本门主也就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他连忙转移了话题,“总之,今天的事情,我们两个配合的很完美,本门主也看见了你的能力。” “所以,我决定了,我愿意跟你合作,帮你拿到龙鳞草,但是你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替我救出我父皇,以及杀了老妖婆。” 纪云棠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不过本王妃现在手头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暂时不能跟你去西蜀国,你可否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花非雪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半个月而已,本门主等你便是。” 两年他都等过来了,半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花非雪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不回去,他的父皇就不会死。 因为那是元太后用来威胁他的唯一筹码。 褚皇死了,她便无法再逼褚翊就范,就更不可能得到禁地里的藏宝图。 纪云棠听他这么说,心也放下了不少,她问花非雪,“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永宁侯府自身难保,你总不能再回去,想来他们大概率很快就会怀疑到是你放出来了吴家的人,你回去只能自讨苦吃。” 纪云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提议道:“要不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夜王府吧,反正这儿客房也很多,你住上半个月也是没问题的。” 花非雪薄唇轻勾,眼神有意无意往房间扫了一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算了,本门主怕我住在这里,某个男人会吃醋。” “到时候我们两个打起来,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纪云棠:“……” 她冲花非雪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们家王爷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他是。”花非雪道。 骆君鹤看他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刀他了! 这时,骆君鹤推动轮椅,从房间走了出来。 他目光寒凉的瞥了花非雪一眼,“本王只是不喜欢不请自来的人,以及没有一点边界感的男人。” 说到底,花非雪太自来熟了,这三次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夜王府当成了自家后花园一样。 而且,他跟纪云棠走的还很近,很多秘密纪云棠都告诉了他。 这让骆君鹤的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虽说是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纪云棠和花非雪合作也是为了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花非雪。 骆君鹤生怕花非雪把自己的小王妃给带坏了! 纪云棠站在院子里,都闻到了空气里飘浮的火药味,两个男人之间的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她赶忙走到了骆君鹤的身边,把他的轮椅推了出来。 “阿鹤,我这不是看他可怜,没有地方去吗?” 骆君鹤凉嗖嗖道:“你不是给了他十万两银票吗?拿上钱他想去哪里都行。” 花非雪:“……” 花非雪:“!!!” 他头一次觉得,这东辰国的战神王爷可真是讨厌。 得亏他娶了个这么好的王妃,帮他忙前忙后,操持一切。 也幸好自己不喜欢纪云棠。 否则,跟骆君鹤做情敌,他怕是往后有得受了! 花非雪挑衅的看了骆君鹤一眼,翘起二郎腿,他懒洋洋的道:“夜王妃,就不劳你为本门主费心了。” “你放心,本门主早就找好新去处了,那地方可是比永宁侯府还更大更舒服的多,还有花不完的银子,本门主就不留在你这儿了!” 第434章 休妻 纪云棠:“……” 虽说她并不知道花非雪说的地方是哪,但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做阻拦。 “行吧,既然门主你心意已决,那本王妃就不留你了!” “半个月后,我跟你一同出发前往西蜀国。” 花非雪站起来将银票往身上一揣,冲她抛了个媚眼。 “就这么说定了,那本门主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人恩爱了!” 他说完,如来时一样,轻功施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云棠走过去戳了戳骆君鹤俊美的脸,问他:“阿鹤,你不会真吃醋了吧?” 骆君鹤轻摇了一下头,薄唇轻启,“本王知道你和褚翊没什么,只不过西蜀国太子,当真是刷新了本王的认知。” 纪云棠眨了眨眼问道:“你是说他男扮女装吗?” “还真别说,花非雪穿上女装真的比女人还像女人,至少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没分辨出来。” 骆君鹤挑眉,眼底眸光微转,“所以,这次十有八九,他应该还会扮成女子去他说的那个地方。” 纪云棠:“……” 有吃有喝还有花不完的银子,她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呢? 与此同时,永宁侯府。 孟氏昏迷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在府医的救治下苏醒了过来。 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身边的丫鬟,“吴超阳那个小崽子呢?” 丫鬟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吴家的小儿子已经被二小姐给杀了。” “杀得好!”孟氏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如魔音一般刺耳。 突然,一抹黑衣身影踹开门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就狠狠甩了孟氏一巴掌。 “好什么好,你个蠢妇,我们侯府都快要被你给害死了!” 纪南川怒不可遏,他在骆景深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如今只能回来找孟氏发泄。 丫鬟见状,赶紧默默退下。 孟氏爬了起来,满脸慌乱道:“侯爷,箐箐呢?” 纪南川满脸怨气,“你还好意思问箐箐,你说说你自己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你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之前就是你让箐箐去挑唆慕容悦,在沧浪诗话上陷害纪云棠作弊,最后慕容悦反咬箐箐一口,陷害她于不义。” “要不是太子出面,那一次箐箐就得担责。” “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又收留吴家的人,你明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你还给他们分配事做,纪云棠都不愿意养那一大家子,你却把他们当个宝一样供着,你当我们侯府是收破烂的吗?” “现在好了,吴家人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心里满意了!?” 孟氏眼角通红,眼泪哗哗的流,“侯爷,是纪云棠那贱人威胁妾身,她已经知道了吴家和箐箐的关系,妾身怕她坏了箐箐和太子殿下的好事,实在没办法才收留了吴家的人。” “这件事情,一定跟纪云棠有关,是她指使吴家人害的我们!” 纪南川猛的一拍桌子,脸色更是吓人。 “纪云棠纪云棠,什么都赖纪云棠,你要是在吴家人来的第一天,就把他们给除掉,现在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吗?” “自己蠢还要把什么事都怪在别人身上,本侯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孟氏被骂,泣不成声,她根本就不敢反驳。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侯爷,妾身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妾身和箐箐是想除掉他们的,可是花非雪突然出来,问他们有没有去官府入京登记过?” “妾身也是怕官府查他们的行踪,就想着先留他们几天,然后再找机会将吴家人杀了,没想到箐箐第二天将他们送到了夜王府。” “吴家人在夜王府待了一天,就又回来了,跪地求妾身把他们留下来,刚好纪云棠也派人带了话,妾身不得已才将他们留在府里。” “太子送聘的当天,妾身也怕吴家人出来捣乱,出了什么岔子,就和箐箐一起把陈华秀和吴进喜分开关了起来,还给吴世杰喂了哑药,三天之内都不能让他开口。” “至于吴超阳那边,则是由我弟弟亲自看管着他,不让他往外跑,谁曾想……那小崽子竟然这么恶毒,竟然拿刀杀了我弟弟。” 孟氏理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后知后觉反应起来,这一切的变故源头都是因花非雪而起。 平日里她在侯府,就待在她那个院子里哪里都不去。 可是那天晚上,她却莫名其妙跑来插手起了吴家人的事情,还让自己不得去杀他们。 孟氏越想越觉得,花非雪那晚的出现,实在太过蹊跷。 她根本不应该在那里。 想到这里,孟氏立马急声道:“花非雪,一定是花非雪做的。” 她快速冲出去打开门,大叫道:“来人,将花非雪给本夫人找来。” 丫鬟去了一圈又回来,最后回禀道:“回禀夫人,花小姐不在府里,奴婢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人。” 孟氏心头一惊,连忙追问,“纳征宴上,你们可有人看见她人?” 丫鬟摇了摇头,“奴婢问过了,都说没有看见花小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孟氏只觉得心都凉了! 花非雪不在府里,侯府又恰巧出了事,她总觉得这件事情跟花非雪有关系。 孟氏想到花非雪是纪清风带回来的,赶忙吩咐道:“来人,去把二公子给我叫来。” 纪清风很快就来了,侯府的事情他虽然没插手,但也知道非同小可。 “母亲,你身体可好些了?” 孟氏没回答他的话,她立马问道:“清风,花非雪呢?她去了哪里?” 纪清风一脸不解,“她应该还在房间里吧,母亲找她作甚?” 孟氏身子晃了一下,她知道纪清风可能都不知道花非雪的去向。 “她不在府里。” 她神情恍惚,喃喃道:“我们所有人,可能都小看了花非雪这个贱人。” “吴家的人一定是她放出来的,她知道事情败露,会牵连自己,所以早已经离开了侯府。” 第435章 气死 话音刚落,纪南川一脚就踹在了孟氏的身上,她的身体直直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你这个蠢妇,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当初要不是你坚持留下花非雪,她有机会接触到吴家人吗?” “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出来,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蠢妇而起,好好的侯府现在都被你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孟淑宛,本侯要休了你!” 纪南川说完就要去拿纸笔写休书,孟氏见状,也顾不得疼了,她扑过去哭着道:“侯爷,不要啊!” 纪清风也脸色大变道:“父亲,不可以。” “母亲为家操劳了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现在休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待永宁侯府?” “父亲难道要做那薄情薄义之人吗?” 纪南川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本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再这么忍下去,整个侯府都要毁在她手里。” “清风,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 纪清风脸色微变,立马跪在了纪南川的面前。 “父亲,还请父亲三思。” “如今祖母卧病在床,还需要母亲照顾,我们三兄弟也都还未成家,箐箐这边也还没有解决,很多事情都需要母亲操持。” “如果你休了母亲,那整个侯府才会人心涣散,到那时候,侯府的百年基业可真就全完了!” “还请父亲看在我们三兄弟的份上,不要休妻。” 这个朝代休妻,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女子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伴一身。 要么就是被外人的唾沫星子活活逼死。 毕竟没有哪个娘家人,能接受自己的女儿被男人休弃,他们觉得这是丢人的表现。 尤其是,孟氏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四个孩子的娘了! 她要是被纪南川休了,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歹是自己的母亲,纪清风做不到看着她被纪南川休弃。 他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父亲,你要是还执意休弃母亲,那儿子就在这里长跪不起,直到父亲愿意收回成命为止。” 纪南川看自己的儿子如此固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风你……哎~” “罢了,本侯可以不休弃孟氏,但府里的管家权本侯要收回来,府中大小事不必再经过她手。” “除此之外,孟氏要禁足在府里,除了照顾你祖母以外,她哪里都不许去。” 纪清风心头松了口气,他知道,比起休妻来说,这个已经是对孟氏最好的结果了! 他走过去将孟氏扶了起来,开口安慰她。 “母亲,你也操劳了这么久,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孟氏眼眶湿润,泪如雨下,竟哽了喉咙。 想她作为侯门主母,风光无限,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时,有家丁来报,“侯爷,衙门来人了,说是要调查孟二老爷和吴小公子被杀一案,你快出去看看吧!” 纪南川和纪清风闻言,也顾不得孟氏了,两人匆匆就去了前厅。 院子里,两具尸体还摆在地上,陈华秀抱着吴超阳的尸体哭的嗓子都哑了。 纪箐箐站在一边,像失了魂一样,一言不发。 吴进喜满脸悲痛,他再也控制不住,冲到了纪箐箐的面前,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能杀了你弟弟,他处处为你着想,甚至不惜毁纪云棠的容来成就你,就是想让你风风光光的来做这个太子妃,没有后顾之忧,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的?” 纪箐箐被吴进喜扇耳光,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也一巴掌扇了回去。 “他那是为了我吗?他那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们的两个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跟你们十六年没见过面,你们也没有养过我一天,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别忘了,我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拜你们所赐,难道只准你们毁了我的人生,我就不能报复回去吗?” “我就是要让你们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吴进喜气的胸口疼,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面前恍惚中出现了几个纪箐箐的重影,脑袋也越来越重。 接着,身子一歪,竟然直接倒了过去。 纪箐箐上前踹了吴进喜一脚,“起来,要死去一边死,你别在本小姐的面前装死!” 一连踹了几下,可地上的人竟都毫无反应。 纪箐箐不免有些慌了,她正要叫人,就听有破门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有官兵闯了进来,“衙门办案,无关人士速速离开!” 前厅后院被包围,有侍卫上前,探了探吴进喜的鼻息,给旁边的知府汇报。 “大人,又死了一个。” 纪箐箐:“……” 纪箐箐:“!!!”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跟吴进喜吵了几句嘴而已,他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 吴世杰都被吓傻了,他瘫坐在地,眼睛瞪大,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了起来。 以为来到京城会是命运的转折点,没想到却成了他们家里人送命的地方。 或许是造化弄人,而杀死吴进喜和吴超阳的人,还是他们最想要见到的亲妹妹。 多么讽刺啊! 吴世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指着纪箐箐指认道:“是她,是她杀了我弟弟,气死了我爹!” “府尹大人,你一定要为我爹和弟弟报仇。” 京城的知府名叫赵承久,年过四十,身材微微发福。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有些头疼。 这个案子,关乎永宁侯府的声誉,连太子也牵扯到了其中。 准太子妃当众谋杀亲弟弟,亲弟弟又杀了准太子妃母亲的弟弟,实则狗血又吓人。 大理寺有纪怀澈在,为了避嫌不能接手此案。 刑部又不敢接手,怕触怒圣颜,上面便把这个案子安排给了他。 可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要处理这么棘手的案子。 赵承久只觉得头疼。 “先将纪二小姐和吴家母子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第436章 退婚 官兵上前捉拿纪箐箐,陈华秀和吴世杰。 她挣扎不止,“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本小姐没有杀吴进喜。” 恰巧此时,纪南川和纪清风快步赶来。 纪箐箐看见他们,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她大声叫道:“父亲,二哥,救我。” 纪南川上前问赵承久,“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赵承久对纪南川拱了拱手,“侯爷,二公子,有人报官说纪二小姐杀了人,下官也只是按要求行事,捉拿纪二小姐去衙门审理,还望侯爷不要为难下官。” 纪南川皱了一下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是没想到,官兵来的这么快。 他问道:“敢问赵大人,小女去了衙门,是否还能放回来?” 赵承久摇了摇头,“下官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不敢跟侯爷保证什么。” “下官只知道,这个案子要如何审理,还是要看宫里那几位的意思。” “要是没其他事的话,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赵承久手一挥,官兵押着纪箐箐和陈华秀母子就走了! 连同三具尸体,也一并抬走了! 纪清风看着纪箐箐被官兵强行抓走,面色着急。 他想要上前,却被纪南川一把扯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 纪清风皱眉道:“父亲,难道就这么让他们把箐箐带走了吗?” “去了衙门箐箐生死都很难保证,她好歹是我的妹妹,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糊涂!”纪南川眉心微皱,不赞同的看着他。 “你没听见赵大人刚刚说,这个案子要如何审判,要看宫里面的意思吗?” “这么多人都看见箐箐杀了人,你现在去插手这件事情,只会把我们整个侯府都拖累进去,你想因为她一个人,毁了我们整个家吗?” 纪南川很生气,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儿,都白养了! 悉心栽培教导了她这么久,没想到她竟然糊涂到当众杀人,连同吴进喜也死在了她的面前。 纪南川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纪箐箐隐瞒身世骗太子这事,他还能去皇上面前求情,减轻一点罪名。 但她杀人这件事情,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想脱罪都难。 纪南川眯了眯眼,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纪箐箐对侯府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看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就只能放弃纪箐箐来保全永宁侯府了! 皇宫,大殿。 骆景深跪在地上,对着上座的景阳帝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同意我和纪二小姐退婚。” 骆非舟站在一边,无情的嘲笑道:“呦,之前是谁说非纪二小姐不娶的,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看来,太子殿下对纪二小姐的爱,也不是很坚定啊!” 骆景深听着骆非舟阴阳怪气的话,他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换作是五弟你,你会娶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吗?” 骆非舟瞬间不说话了! 比起纪箐箐,他还是更喜欢纪云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 他就说嘛,纪云棠一个私生女,怎会比纪箐箐这个侯府嫡女还要厉害? 原来,这不仅是倒反天罡,更是偷梁换柱。 只能说,永宁侯府的人都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骆景深又大声道:“纪二小姐骗孤在先,杀人在后,孤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还请父皇收回赐婚圣旨。” 景阳帝在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是气的不行。 有一瞬间,他心里竟然产生了要将侯府满门抄斩的心思,被旁边伺候的张公公给劝住了。 张公公说:“永宁侯府百年基业,都是老侯爷们祖祖辈辈打下来的,他们是真正立了军功的人,东辰国的和平稳定,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功劳。” “现在的侯爷虽然不上战场,也比不过之前的老侯爷,但好歹还留着老侯爷的血脉,如果皇上因为一个纪箐箐,将他们满门抄斩,那会寒了多少大臣的心。” 毫不夸张的说,上一代人流血流泪打天下,就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辈能过上好日子,得到皇权的庇护。 如果皇权连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庇护不了,那以后谁又会愿意上战场冲锋陷阵,为皇室效力? 景阳帝心里虽然愤怒,但他知道张公公的话不无道理。 侯府能久存,纪老侯爷功不可没。 可惜到了纪南川和纪怀澈们这一代,就逐渐的没落了! 不用皇权去制裁他们,他们自己都能把自己给作死。 景阳帝几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骆景深的提议。 “张富贵,传朕的旨意,太子和纪二小姐的婚事取消,衙门该怎么审查就怎么审查。” “至于纪南川,欺君罔上,罚俸半年,让他回去给朕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反思清楚了,再什么时候来上朝。” 事关皇家的颜面,他总不可能让太子娶个有污点的女人回来。 所以这个婚必须得退! 骆景深心中大喜,磕头道谢,“多谢父皇。” 骆非舟在旁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对骆景深十分鄙视。 从景阳帝那儿出来后,骆景深又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用同样的方式给皇后道歉。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该反驳你的话,强行要娶纪二小姐,如今儿臣已经后悔了!” “儿臣保证,以后万事都跟你商量,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皇后缓缓抬眸,上前将骆景深扶了起来。 她眉眼温和道:“你知道错了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从这件事里,吸取一点教训吧!” “看人总不能看表面,纪二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但个人素质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母后当时万般阻挠你,就是想让你醒悟。” “不过还好,你现在醒悟也不算迟,以后切莫再意气用事。” 骆景深顺从的应下,“是,母后,儿臣都明白的。” “母后是儿臣最亲的人,儿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 骆景深跟皇后寒暄了几句,皇后的表情虽是温柔,但也不算热情。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第437章 欠债 皇后点点头,也没做挽留,“去吧!” 骆景深走后,骆轻歌从凤仪宫里走了出来,她瘪了瘪嘴道:“母后,你真的相信二哥他能改过自新吗?” “没了一个纪箐箐,还会有第二个李箐箐,周箐箐,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迟早还会再栽在别的女人身上。” 皇后在骆轻歌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美眸中泛着淡淡的温情。 “你啊,都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 “该做的事情母后都做了,能说的话母后也都说了,至于你二哥他愿不愿意去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是一国储君,将来要治理整个国家的人,他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母后总不能一直在后面庇护他。” “这个朝代,从来不缺有本事的人,你父皇的儿子也不是只有你二哥一个,就看他能不能提升起来自己的能力,来稳住太子的位置了!” 皇后的本意只是想表达,无能之人不配做皇帝。 皇位关乎的可是整个东辰国百姓的安危和生计,就算骆景深身份再高,他自身缺乏治理的能力,也很难坐上那个位置。 殊不知,皇后说的这些话,被门外的骆景深全部听见了! 他咬紧牙关,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别的妃子都是费尽心机为自己的儿子铺路,拉拢朝臣,助他登上皇位。 可到了皇后这里,就变成了他得提升自己的判断力和能力,来自己争取那个位置。 她给的,从来都是口头上的教诲,没有一点实用的东西。 就连这次给侯府筹备的聘礼,皇后也只出了二十箱的药材和部分家具,跟骆轻歌的嫁妆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就这,皇后还想让他孝顺,真是做梦! 骆景深心里愤恨不平,他袖子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一回到东宫,柳青涯就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库房里的一百二十抬聘礼失窃了,属下已经打开看过了,现在里面全部都是空箱子。” “你说什么?”骆景深心头一震,快步走向了库房。 他推门一看,又打开箱子,果然发现里面都是空的,所有聘礼不翼而飞。 而外面的锁,还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骆景深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聘礼都被偷了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柳青涯赶忙道:“殿下息怒,负责抬聘礼的侍卫们说,他们将东西抬回来的时候,重量都还是正常的,每个箱子里面都有东西。” “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放了一两个时辰,里面的宝物都空了,就只剩下箱子了!” 骆景深气的一拳砸在了空箱子上,“查,给孤查!” “孤一定要把这个小偷找出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柳青涯道:“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查了,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袖口里掏出来了一本账册,双手递了上去。 “太子殿下,这是近期烤肉店的盈利和亏损账目,还请殿下过目。” 骆景深随手接了过来,他受了一肚子的气,心想这账目肯定能让他舒心一些。 岂料,刚翻开第一页,他就气炸了! “才短短七天的时间,烤肉店亏损十二万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柳青涯叹了一口气,“殿下,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烤肉店为了把夜王妃烤肉店的客人都吸引过来,五家店都给出了最低套餐的消费模式,客人是吸引过来了,但是根本就不盈利,反而五家烤肉店一直都在亏损。” “前段时间,殿下跟属下说,咱们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夜王妃那边的客人也已经抢的差不多了,想把烤肉店的套餐价位提上去,属下照着殿下的吩咐做了!” “谁知道,当天客人就跑了个七七八八,而就在同一天,夜王妃那边的烤肉店推出了一种冷锅串串,一时之间风靡了整个京城,所有的食客又全部都跑回了她们那里。”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五家烤肉店的铺子里,基本上是没有客人的,每天准备的食材都浪费了,久而久之一直在亏损,现在还欠了不少供货商的银子。” 骆景深:“!!!!!”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火中烧质问道:“欠了多少?” 柳青涯举起手来,比了一个手势。 骆景深惊愕不已,“八万两?” “正是。”柳青涯点头,“咱们烤肉店走的是高端上等路线,所有的食材都是用的最好的,就连供货商,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签了一年合约的,之前开业时的供货款都还没有结算。”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殿下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否则这欠款只会越来越多。” 骆景深都快要疯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让他给遇上了? 他想要去找纪南川,让他再拿点银子出来,毕竟这是他们一起合资开的。 可想到侯府目前的状况,骆景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永宁侯府,怕是比他还要困难的多,又怎么可能拿的出银子来? 骆景深坐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里无比烦躁。 他吩咐道:“烤肉店先关门,银子的事情,孤来想办法。” 柳青涯应下,“是,殿下。” 未央宫。 太子退婚一事,还是传到了丽妃的耳朵里。 她眸光森然,气血直接上涌,怒斥道:“纪箐箐这个贱人,竟然敢骗婚太子,她是活腻了吗?” 她原本还为骆景深的婚事感到开心,毕竟骆君鹤娶的只是侯府不要的私生女纪云棠。 而骆景深,娶的可是侯府千娇百宠的嫡女纪箐箐。 谁的身份更高贵,可是一目了然。 没想到,事情反转的这么快。 一个纳征宴上,竟然频繁出现变故。 先是纪箐箐的亲生父母找了过来,后又是纪箐箐当众杀了人。 纪云棠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而纪箐箐居然只是乡下抱来的养女? 第438章 雪花 区区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又怎配做太子的正妃,更何况她还杀了人! 丽妃想到这,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愤怒,为骆景深感到不平。 剑兰在旁边安慰道:“丽妃娘娘息怒,永宁侯府这事做的的确恶心,但是往好了想,幸亏太子殿下还没有娶她进门,送出去的聘礼也全都退回来了,所以殿下还是没吃亏的。” 丽妃眼底愠怒,一拍桌子,“怎么没吃亏?” “太子在纪箐箐的身上付出了多少时间,金钱,精力不说,他还曾当众求娶纪箐箐,亲自送聘礼,给足了她面子,自己却惹来了不少非议,最后眼看能拉拢到永宁侯府了,现在却被告知纪箐箐是个冒牌货,如今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自己还惹上了一身骚,本宫光是想想,就觉得想刀人,更何况是太子本人。” 丽妃说着,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愁绪,她也更加心疼骆景深。 “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十分难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在身边开解他,安慰他。” 剑兰站在她身后,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丽妃娘娘,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太子殿下缓和关系吗?现在说不定正是你们破开误会的好时机。” “殿下如今深受打击,娘娘不妨想想,你怎么才能帮到太子殿下?” “只要娘娘雪中送炭帮了他,还愁太子殿下记不得你的好吗?” 丽妃闻言,顿时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俗话说,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只要自己在骆景深最无助的时候帮了他,还愁他不和自己缓和关系吗? 她想到这,立马看向剑兰,“你出去打听一下,太子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回来后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本宫。” 剑兰应下,“奴婢遵命。” 而与此同时,骆景深心情烦闷,纪箐箐骗婚一事本来就让他在气头上。 他派出去调查聘礼被盗的人,整整半天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又因为新开的五家烤肉店临时关门,欠了供货商八万两银子,已经有不少人跑到东宫门口要钱了! 骆景深没出面,派了柳青涯去安抚,但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作用,十几位供货商根本不听他的,等同于毫无用处。 五家烤肉店同时关了门,所有供货商都觉得它们这是要倒闭跑路了,纷纷聚集跑来要债,因此掀起了一波热潮。 东宫处于风口浪尖上,骆景深烦不胜烦,便跑到了自己最常来的花满楼喝酒寻欢找乐子。 老鸨扭着腰,满脸笑容,热情的将他迎上了二楼贵宾室。 “太子殿下,您来的正好,咱们花满楼啊最近新来了一位姑娘,那长的叫一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一笑倾国,再笑倾城,比之前的头牌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骆景深还是第一次见花满楼的老鸨如此夸一个姑娘。 要知道,之前的头牌芍药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现如今比芍药更好看的姑娘,那不知道得有多美。 想到这,骆景深心里的阴郁扫空了不少,他瞬间来了兴趣。 “哦?这姑娘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老鸨脸都笑出了褶子,“那是自然,那姑娘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妈妈我看了啊,都觉得心动。” 骆景深心下一动,更想见识见识各位姑娘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老鸨,吩咐道:“去将她给孤带来,如果她真有妈妈你形容的这么好看,那孤重重有赏。” 老鸨收了金子,人也会来事,她立马热情的说道:“好嘞,殿下在这儿等上片刻,奴家这就让雪花姑娘来楼上见你。”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位倾城姿容的女子手上抱着琵琶,款款走了进来。 她红衣罩体,眼含春水肤如凝脂,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露出万种风情,仿若媚意天成,一颦一笑之间,明艳不可方物。 骆景深看见女子的那一刻,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妩媚而又勾魂夺魄的女子? 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把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形容的淋漓尽致。 “你就是花满楼新来的雪花姑娘?”骆景深问。 雪花眸光微闪,她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回太子殿下的话,正是奴家。” “把你会的才艺,给孤展示一下吧!” 骆景深说完,还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不要离孤那么远,你就坐在孤的面前,让孤好好看看你。” 雪花勾唇,乖顺的应道:“是,奴家遵命。” 她坐在了骆景深的面前,指尖拨动琴弦,开始弹琵琶。 骆景深都已经做好了欣赏的准备,他本以为对方弹奏出来的,定是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 却没想到,经她之手弹出来曲调,让人感觉恶勾追音,曲不成调,不堪入耳。 骆景深皱了一下眉头,连他这个不通音律的人,都知道这曲子十分难听,宛如魔音贯耳,难道雪花姑娘还没有发现吗? 雪花明显越弹越起劲,她弹完一曲之后,见骆景深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她。 她赶忙站起身来,十分惶恐的道:“太子殿下,是奴家弹的曲子不好听吗?” 不等骆景深开口,她的泪珠便噗簌簌的落了下来,开口诉说衷肠事。 “殿下有所不知,奴家本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只可惜家道中落,亲人惨死,就只留下了奴家一人在世,奴家没有地方可去,听闻花满楼可以给女子们一个安生之所,奴家便寻来了!” “今天是奴家来花满楼的第一天,奴家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喜欢听什么,就拿出了我最拿手的琵琶……” 雪花话还没说完,就见骆景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眸光深邃柔情的看着她。 “雪花姑娘,你别说了,孤都懂。” “你弹的琵琶,流音婉转,人间难得几回闻,孤很喜欢。” 雪花止住眼泪,一脸激动的看着他,“真的吗太子殿下?” 第439章 我卖我自己 “你是第一个说我弹琵琶好听的人,她们都说我的曲子十分难听……” 骆景深道:“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像孤这样懂你的伯乐,是那些人不懂得欣赏你,而孤就喜欢听你弹奏的这种曲子。” 雪花因为激动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不动声色的从骆景深那儿抽回了自己的手,状若无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既然殿下喜欢,那以后奴家天天给殿下弹琵琶。” 骆景深:“……” 他想说,倒也不必如此勤奋。 只是,看见对方那张姿容绝艳的脸,他所有的话都又堵在了嗓子里,咽了下去。 “好,只要你想弹,孤就随时听。” 他说完这句话后,轻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可你也知道,孤身为太子,事务繁忙,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来这花满楼听曲子。” “不知雪花姑娘,可愿意跟孤一起回东宫?” 骆景深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只因刚刚雪花靠近的那一刻,他体验到了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沉睡了很长时间的小骆景深,再次苏醒了过来,起了反应。 但她一远离,这种反应顷刻间又消失了。 骆景深感到神奇之际大为震撼,他原本喝了纪箐箐拿来的壮阳酒,又因为爆炸声音萎了兄弟,这两天太医诊脉都没有办法医治。 只说了让他注意身体,戒色戒欲,后期便可能会自行恢复。 可骆景深却等不了那么久,这毛病关乎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亦关乎着他以后能不能坐上皇位,留下子嗣。 要是一直治不好,他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难以散开。 府中的侍妾他也碰过了,但是都没有反应。 骆景深不由得开始怀疑,难不成,是因为他府里的侍妾不够漂亮,亦或者他对她们已然玩腻了,心里提不起兴趣了? 因此,如今见到倾城绝色的雪花姑娘,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骆景深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精光。 他在想,如果雪花不同意跟他回东宫,他就强行把她带走。 总之,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殊不知,他脸上所有细微的反应,都被雪花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微微勾唇,身为男人的她本就十分了解男人,骆景深在想什么,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走了一个纪箐箐,又对自己起了色心了? 雪花很想笑,但她忍住了,只因她是花非雪换装假扮的。 之前在永宁侯府的时候,她没怎么出过门,外界的人也没见过她。 因此花非雪也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而她出现在这里,也并非偶然,只因她打听到骆景深是这里的常客。 她深知对方不举,便跟纪云棠要了一种药,靠近自己的时候能让他产生片刻的反应。 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花非雪想去东宫。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骆景深只是靠近了她一小会,就想要带她回去。 花非雪心里讥讽冷笑,脸上却倍感惊讶。 她惊声道:“太子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骆景深眸光温柔暖心,他知道对于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子,他得表现出来极致的耐心和细致,才能打动她。 想到这,他十分认真的说道:“孤说,孤想要带你回去,让你做我的女人,不知道雪花姑娘可否愿意?” “这……”雪花的脸上肉眼可见带上了一丝犹豫。 骆景深又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跟孤走,孤就会护你一世周全,你也不想整日待在这烟花之地吧?” 雪花的表情更纠结了,“可是,奴家是花满楼的人,卖身契还在老鸨那里,能不能离开也不是奴家自己能决定的。” 骆景深立马道:“这事简单,花满楼的老鸨跟孤很熟,只要你愿意跟孤走,孤来帮你赎身。” 雪花脸上肉眼可见的开心,她抿唇轻笑道:“那奴家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得知赎身价格的那一刻,骆景深才大感震惊。 “什么,雪花姑娘卖身契竟然要五万两银子?” 老鸨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以雪花姑娘的姿容和身段,这可是京城里很多贵人都抢着要的,五万两已经不贵了!” 换作往常,确实不贵。 但对于现在的骆景深来说,那简直贵的离谱。 因为聘礼的丢失加上生意的亏本,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若是再急用钱,他怕是得变卖一些产业了! 可是不得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走这一步。 雪花看见骆景深犹豫不决的神色,她满脸失望的看着他。 “难道太子殿下说要帮奴家赎身,都是骗我的吗?” 骆景深嘴唇动了动,“不是的,孤没有……” 雪花垂下眸子,面色忧伤,“罢了,就当奴家今日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吧!” 她说完便要走,却被骆景深一把拉住了手。 “雪花姑娘,你给孤三天时间,孤一定会凑够银子,来帮你赎身。” 一方面,他说出口的话出尔反尔,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另一方面,他也想把自己的毛病给治好,目前只有眼前的女子能帮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雪花长得实在漂亮,他很喜欢。 他骆景深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雪花眼底笑意得逞,转瞬即逝。 她抬头,媚眼如丝看向骆景深,“好,奴家等你。” 骆景深走后,雪花看向老鸨,饱满的红唇翘起,冲她抛了个媚眼。 “妈妈,我们可是提前说好了,三天后,太子送来给我赎身的银子,咱们五五分。” “你要是敢反悔,我就烧了你这花满楼。” 老鸨:“……” 她嘴角狠狠一抽,见过卖女儿的,没见过卖自己的。 原本花非雪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可相处了一天才发现,她啥才艺都不会,只会一个劲的吃。 老鸨觉得再让她这么吃下去,自己都快要养不起了,于是就想让她出去接客。 第440章 丽妃出面 可花非雪却说,把她留下,她能帮老鸨大赚一笔,保证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赚法。 老鸨心里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要花非雪要招惹的人是太子殿下啊! 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同意让她留下来。 一想到她还要在这里白吃白喝住三天,老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问题是,对方已经是太子点名要带走的人了,她既不能逼着对方去接客,也不能把她赶走。 除此之外,还得时刻保证她的安全,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这么一想,老鸨觉得这笔银子实际上也没那么好赚了! 花非雪倒是满意了,她知道就凭自己能让狗太子起反应这一点,对方就一定会回来替自己赎身。 狗太子的钱最终还是会进入她的腰包。 骆景深不舒服了,她就舒服了,谁让对方曾带人剿灭过他们血雨门? 这口气不出,她心里始终咽不下去。 就是不知道,要是骆景深知道自己之所以不举,正是被花非雪扔的手榴弹给吓的,他会作何反应? 未央宫,一个时辰后。 剑兰从外面赶了回去,她把调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丽妃。 “丽妃娘娘,太子殿下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丽妃拧眉,声音里带上了一层愠怒,“怎么个不好法,难不成他心里还放不下那个纪箐箐?” 剑兰摇头道:“不是感情的事,是太子殿下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他新开的五家烤肉店,今天上午的时候,就全部关门了,所有的供货商都跑去东宫门口要债,可太子殿下却并没有出面。” “据奴婢打听,太子殿下府里似乎也出了一些状况,听闻他从永宁侯府抬回去的一百二十抬聘礼,全部都被人给偷了,现在都杳无音信。” “整个东宫目前应该很缺银子,否则以殿下的财力,也不至于欠着那些供货商的钱,迟迟不还。” 丽妃眉头紧蹙,她第一反应就是转头问剑兰,“太子缺钱,皇后那边可有什么表示?” “没有,听闻皇后最近在忙着操办九公主的婚事,太子那边的事情,她几乎没怎么过问的。” 剑兰说完,丽妃脸色都扭曲了。 “苏向晚这个贱人,未免也太偏心了,太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现在有困难她竟然不帮忙,一心就想着她那个女儿,真是岂有此理!” 剑兰道:“听闻太子殿下扬言要娶纪二小姐的时候,皇后娘娘十分反对,后来送聘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是自掏腰包,给殿下添了很多家具和聘礼,洋洋总总加起来也差不多值十万两了!” 丽妃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屑,“她是太子的母后,难道她不该添吗?” “别说是十万两了,就算是一百万两,这笔钱她也该给拿,她苏向晚身为皇后,为太子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丽妃骂骂咧咧的说完,又问道:“太子那儿还差多少银子?” 剑兰禀报道:“听闻太子殿下还欠了供货商八万两银子。” 丽妃几乎想都没想,就吩咐道:“你去本宫房里,把存钱的匣子打开,取十万两银票给本宫,本宫要去见见太子殿下。” 她已经等不了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骆景深了! 剑兰应了一声,很快就取来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丽妃拿着钱,就匆忙出了宫。 到了东宫门口,她透过马车的车窗,果然看见很多供货商围在那里,大喊大叫的让太子还钱。 丽妃语气清冷,暗含薄怒,“这群刁民,实在太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在东宫门口闹事!” “不行,本宫得想个办法,帮太子赶走这些人。” 剑兰在旁边提议道:“娘娘,你不妨亲自出面,一来东辰国的子民们大都崇拜夜王殿下,他们得知你是夜王殿下生母的时候,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二来,娘娘要进去见太子殿下,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些人不就正好把机会送到娘娘面前了吗?” “只要你帮太子殿下解决了这一麻烦,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感激娘娘的。” 丽妃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别的不说,就骆君鹤的名号,在东辰国还是很好使的。 这些经商之人走南闯北,大都崇拜英雄,他们最爱吹嘘的就是骆君鹤带兵打仗的英雄事迹。 说不定,自己出面,真能劝退他们。 丽妃打定主意,开口说道:“那本宫就下去走一趟吧,等会太子要是问起来,就说本宫只是路过这里,看见有人在东宫门口闹事,所以下来看看。” 剑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跳下马车,声音洪亮喊道:“丽妃娘娘驾到!”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马车。 剑兰掀开车帘,伸手小心翼翼的将丽妃扶了下来。 所有人见状,纷纷跪下行礼,“草民参见丽妃娘娘。” 丽妃瞥了他们一眼,心中不屑,脸上却优雅从容的道:“都起来吧!” “你们为何都堵在东宫门口?” 有人道:“回丽妃娘娘的话,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烤肉店的供货商,可如今殿下的烤肉店都开了近十天了,我们连一笔货款都没有收到,现在五家烤肉店都还关门了,我们来只是想要回自己的钱。” 丽妃上前几步,温和的说道:“你们堵在这里也不像回事,不妨这样如何,你们先回去,你们的诉求,本宫会替你们向太子殿下转答。” “你们着急,太子殿下比你们更急,还请你们多理解理解太子殿下,给他一点时间。” “本宫跟你们保证,到时候所有的欠款都会还清,不会少你们一分钱。” 众人听丽妃这么说,也觉得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主心骨。 其中有男子说道:“丽妃娘娘是夜王殿下的生母,她说的话草民相信,那草民就再给太子殿下三天时间,三天后再来东宫门口收账。” 有人发声,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第441章 送钱 “草民相信夜王殿下,所以也相信丽妃娘娘,我们三天后再来。” 不一会儿,十几位供货商全都离开了,丽妃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心里仍旧不太舒服。 话是她说的,事情是她出面摆平的,凭什么把所有好事都算在骆君鹤的头上? 骆君鹤那个病秧子,让他去给骆景深提鞋都不配。 丽妃处理完这些人,见东宫的人迟迟没有出面邀请她进去,她有些等不及了! “剑兰,你去敲门,就说本宫有事想要见太子殿下。” 剑兰应道:“是,丽妃娘娘。” 大门打开,东宫侍卫看见来人是丽妃,留了一句。 “还请丽妃娘娘在此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通传太子殿下。” 接着,大门便又关上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逃过骆景深的眼睛,得知是丽妃帮他赶走了那些人,他满脸纳闷道:“怎么又是她,她又想干什么?” 之前丽妃来东宫,害死了他最爱的玉烟,导致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一尸两命。 因为这件事情,骆景深对丽妃不可谓不厌恶。 没想到,这才过了三个月不到,对方又找上了门来,还主动帮他摆平了麻烦。 骆景深总觉得,丽妃这么做不可能没有目的。 门卫道:“太子殿下,丽妃娘娘说有事想要见你,现在还在门口候着。” 骆景深思考了片刻,觉得就这么把她赶走也不太好,就对门卫道:“让她进来,派个人跟着她,不要让她再像上次一样乱跑。” 丽妃等了许久,感觉人都没了耐心。 就在她以为骆景深还是不想见她的时候,东宫的大门被打开了。 门卫恭敬的迎了上来,“丽妃娘娘,太子殿下让你里面请。” 丽妃心头一喜,和剑兰对视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她被带到了前厅,一进门就看见骆景深正坐在窗边喝茶。 他剑眉星目,侧脸轮廓线条分明,一袭金绣纹黑衣包裹着修长的身躯,墨发用金冠束起,衬托的他整个人更加清贵逼人。 丽妃一时之间不由得看愣住了! 像,真的太像了! 现在的骆景深,跟年轻时候的南萧王,身形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南萧王没了头发,身上早已失去了那种矜贵冷峻的少年感,整个人都是一种成熟沧桑的气息。 再加上南萧王跟景阳帝长得很像,也很少出门,因此基本上没有人会把骆景深跟南萧王联系在一起。 骆景深被丽妃这么直白的眼神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丽妃是在透过他的身体,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种感觉,让骆景深心里十分膈应,他不悦的问道:“不知丽妃娘娘前来找孤,所为何事?” 丽妃看出了太子脸上的嫌恶,她心头一痛,上前扯出一抹笑解释道: “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本宫今日出宫去庙里上香,路过东宫的时候,发现很多人聚集在这里,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来跟殿下要债的。” “本宫好歹也是你父皇的妃子,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便擅自出面帮你赶走了他们。” “本宫知道殿下最近手头上有些困难,刚好我这儿有十万两银票,太子殿下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拿去应应急,之后若是还不够,本宫再帮你想办法。” 她说着,就拿出了十万两的银票,放在了骆景深面前的桌子上。 骆景深拿起银票看了看,果然是不多不少十万两。 他心里虽然喜欢,但也怕其中有诈,于是便问道:“丽妃娘娘是三弟的母妃,为何要帮孤?” 丽妃主动上前,坐在了骆景深的对面。 她温声道:“本宫虽是夜王的生母,但夜王却并非你父皇的嫡长子,他如今身体已残,能有条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本宫对他别无所求。” “相反,太子殿下你人中龙凤,身份尊贵,又是皇上皇后的嫡长子,将来这天下非你莫属。” “本宫帮你,是因为你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纪二小姐也好,来要债的也罢,本宫都不希望太子殿下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影响。” 骆景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丽妃娘娘当真觉得孤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听丽妃说这句话,骆景深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话,换成是母亲对儿子说,他觉得没问题。 但一个跟自己不熟且有仇的人这么说,他总觉得很奇怪。 就算骆君鹤再不中用,他的母妃也不应该站在自己这边吧? 更别说,这宫里谁不知道他和骆君鹤两人是死对头。 他就不信丽妃会不知道。 丽妃见骆景深对自己似乎没了那么大的敌意,她勾了勾唇,目光很是温柔。 “当然,你是储君,将来这天下都将会是你的,这好东西,自然也都属于你。” 骆景深抬眸看她,轻挑了一下眉。 “丽妃娘娘这么帮孤,三弟他知道吗?” 丽妃睫毛轻颤,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无需知道,他如今娶了王妃,已经用不着我这个母妃了,像他那种不忠不孝,只会一个劲听纪云棠话的蠢货,本宫何必在他身上费心思?” 骆景深玩味的睨了她一眼,“这么说来,丽妃娘娘真如外界传言中一样,一点都不喜欢三弟?” 丽妃心头一惊,连忙解释道:“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听话,本宫对他很失望罢了!” “纪云棠多次冒犯本宫,殴打雪儿,可骆君鹤还次次维护她,本宫只是觉得心累,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竟然三言两语就被别的女人几句话给拿捏了,丝毫不在乎本宫和雪儿的想法,那本宫何必还要管他?” 这么解释,不知道骆景深会不会相信。 骆景深端起茶碗晃了晃,目光幽深沉着。 “纪云棠确实嚣张,不过她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如果永宁侯府没有将她跟纪箐箐替换,那么她现在应该是孤的太子妃才对,又哪里会轮得到骆君鹤娶她?” 第442章 起疑 骆景深每每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对纪箐箐更恨一分。 如果嫁给他的人是纪云棠,估计他现在皇位早就稳了! 不仅如此,他每天还会有花不完的银子,吃不完的美食,享受不完的好处。 纪箐箐拿什么去跟纪云棠比? 丽妃听见骆景深因为纪云棠去争风吃醋,她袖袍下的手帕都搅紧了! 纪云棠,又是纪云棠! 怎么一个两个皇子都喜欢纪云棠这个贱人?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骆景深对纪云棠这个贱人产生心思,她如此恶毒,根本没资格站在太子的身边。 丽妃想到这,轻勾了一下唇劝他,“太子殿下,这京城里的好姑娘多的是,何必要惋惜一个有夫之妇?” “再不济,你也可以跟其他国家的公主联姻,帮你巩固势力,换作谁都比纪云棠好的多,殿下可千万不要栽在了那个贱人的身上。” 骆景深轻嘲道:“孤当然不屑于去要一个有夫之妇,不过她不是你的儿媳吗?” “你这么骂她,纪云棠知道吗?” 丽妃冷冷道:“本宫可从来没有同意过这桩婚事,要怪只能怪永宁侯府私自换了人替嫁。” 否则,嫁给骆君鹤的人就只能是纪箐箐了! 以纪箐箐这折腾人的本事,嫁过去不出一个月,估计骆君鹤就被折磨死了,哪还需要她现在费神去弄死他? 骆景深现在哪里还不明白,丽妃这是打算站队自己,所以她句句听起来都像是在为自己抱不平。 他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心里很快有了盘算。 这对他来说可是个要钱的好机会,他又岂会放过? “孤已经知道丽妃娘娘的意思了,你放心,等孤当上皇上,绝对不会亏待娘娘你的,只是……” 丽妃听到前面的话很是欣喜,只是后面她又将心提在了嗓子眼上。 “只是什么?”她赶忙追问,“太子殿下可还有什么苦衷?” “只是这十万两银子,怕是不够缓解孤的燃眉之急。” 骆景深面带愁绪的说完,丽妃立马道:“太子殿下放心,银子的事情,本宫来替你想办法。” “那孤就先谢过丽妃娘娘了!” 送走了丽妃,骆景深立马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临川。 “你去调查一下,丽妃和夜王之间的关系如何,或者说夜王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丽妃,重点调查小时候的事情,孤要事无巨细的知道。” “是,殿下。”临川应了一声,闪身离开。 他要知道,丽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骆君鹤的。 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很微妙,骆景深虽然没有关注,但是却有所耳闻。 在纪云棠没嫁进夜王府之前,丽妃一直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帮骆君鹤诵经祈福,给他物色王妃冲喜,去景阳帝那求来冰块给骆君鹤祛火毒……等等事情,只为能让骆君鹤好起来。 那个时候,她的风评很好,东辰国几乎没有人说丽妃不爱骆君鹤的。 可是,自从纪云棠嫁到夜王府之后,骆君鹤的身体渐渐好转,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好像也就变了! 这种变化说不上来,但刚刚丽妃给骆景深的感觉就是,她似是恨不得骆君鹤去死。 她解释是因为纪云棠的原因,骆君鹤过分维护纪云棠,所以她厌恶这个儿子。 但骆景深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自古以来,他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母亲因为厌恶儿媳妇,从而讨厌儿子的。 哪怕是皇后,就算她心里再不喜欢纪箐箐,在他给永宁侯府送聘的时候,皇后还是给他添了十万两银子的聘礼。 这是身为母亲的本能。 可到了丽妃这儿,就恰恰相反了! 骆景深总觉得,丽妃对自己,比对她的亲儿子都要好得多。 他虽然享受这种好,但是心里却纳闷,总怕对方没安好心。 不派人调查一下,他心里始终难安。 临川调查的也快,仅仅一天的时间,真就让他查出来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给骆景深汇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属下调查到,丽妃娘娘和夜王殿下从小关系就不怎么好。” “夜王殿下小时候就很孝顺,丽妃娘娘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想喝晨露泡的茶,他便半夜起来去莲花池接露珠,给丽妃娘娘泡茶。丽妃娘娘说想让他学马术,他便日日骑马练习射箭,只为了能让丽妃娘娘高兴。丽妃娘娘过生日,他更是亲手画了一幅娘娘的画像,送给了她,却被丽妃娘娘说画的太难看,两把把画撕了……” “这样的事情,属下在那些老宫人口里听见了很多,总归无论夜王殿下做什么,丽妃娘娘对他似乎都不满意,总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丽妃娘娘则是对外宣称,自己这只不过是想要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好好培养他罢了,不过在属下看来,这样的培养未免太过窒息,她那不像是在培养儿子,倒像是个训练犯人。” 临川越说声音越小,之前很多伺候夜王的宫人,要么死了要么出宫了,他能找到的很少。 因此,这次打探来的消息,还是他在外面找的人,软磨硬泡下才问出来的。 众人皆以为丽妃爱子如命,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的。 后宫里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会是善茬? 骆景深没说话,事情果然跟他猜的一样,丽妃从小不喜欢骆君鹤。 她所表现的母爱,不过全是伪装罢了! 这时,临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殿下,属下还调查到了一件事情,让属下觉得很奇怪。” 骆景深立马道:“快说。” “自从丽妃娘娘入了宫之后,她每个月几乎都要去华阳寺上香,有时候第二天中午才会回来。” 骆景深瞥了他一眼,满不在意的说道:“上香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宫里的女人,包括皇后,都喜欢拜佛诵经,这在骆景深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临川道:“丽妃娘娘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华阳寺,二十多年来几乎都没有变过。” 第443章 神秘男人 “属下还从华阳寺僧人的口中打听到,每次丽妃娘娘到庙里后不久,就会来一个身穿黑衣,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找她,两人会在禅房里待上好几个时辰,然后再一前一后离开。” 骆景深面色大变,心里不可谓不震惊。 “你是说,她其实不是去上香的,而是背着父皇去华阳寺跟野男人偷情的?” 临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太子殿下,属下可没有这么说,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丽妃偷情,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景阳帝耳朵里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骆景深脸色极其凝重,他知道临川不可能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问道:“你可有查到,跟丽妃私会的是什么人?” 临川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那男人每次过来都十分警惕,僧人们也没有见过他的脸,只知道他每次都戴着一个帽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不管天晴下雨都一向如此。” 骆景深:“……” 骆景深:“!!!” 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丽妃打着去华阳寺上香的幌子,实则是会见自己的老相好。 难怪这些年,她对父皇总是忽冷忽热,在宫里也是不争不抢,原来是心里早就有别的男人了! 那这么说来,骆君鹤极有可能也不是父皇的种了? 这个发现,让骆景深感到喜出望外。 之前他还愁自己弄不死骆君鹤,要是传出去他不是景阳帝的种,而是丽妃跟她的野男人生的野种,那他还愁自己杀不了骆君鹤吗? 一想到骆君鹤这个野种身体里流的不是皇家血脉,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搞了半天,他以为最强劲的对手,竟然是最没资格跟自己争夺皇位的人。 难怪丽妃迫不及待想要弄死骆君鹤,原来她是怕自己跟野男人的私情败露啊! 这么一想,骆景深觉得这事也就说得通了! 他立马吩咐道:“备车,孤要进宫一趟,跟父皇说说这件事。” 临川看着骆景深满脸红光,迫不及待想要进宫告发骆君鹤的样子,他嘴角抽了一下。 “太子殿下,这事是不是还得从长计议?” “且不说丽妃娘娘私会男子一事是皇家丑闻,咱们手里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夜王殿下真就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其次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殿下的猜测而已,万一猜错了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骆景深嘴角上扬,眼底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孤已经等不及了,孤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骆君鹤的把柄,这次一定要除掉他这个心头大患。” “只要骆君鹤死了,纪云棠没了依靠,那仅凭她一个女人也翻不起任何风浪来。” 临川小声劝说道:“属下认为,这件事情还要请殿下三思,再怎么说,丽妃娘娘也刚给了殿下十万两银票,殿下现在就去告发她,是不是有点翻脸无情了?” 骆景深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腰带,唇边冷嗤了一声。 “那有什么无情的,这银子是她主动送给孤的,又不是孤跟她要的。” “再者,她敢偷情难道还不敢让别人知道吗?生个野种来享受着王爷的待遇,还跟孤一同称兄道弟,说白了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次可是她自己把把柄送到孤的手上来的,孤岂能辜负她这番美意?” 临川:“……” 临川:“!!!” 丽妃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帮人,竟然帮出了个白眼狼来。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临川只觉得骆景深魔怔了,这么急着想要搞垮夜王府。 不过,作为骆景深的贴身侍卫,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进宫太过冒失,自己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往火坑里跳。 他上前拦住骆景深,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太子殿下,现在天色已晚,皇上怕是早已经休息了,要不你明天再去吧?” 骆景深推开窗户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个点景阳帝确实已经就寝了。 就算去,那也是白跑一趟,骆景深压下了心头的情绪,“也罢,那就明天上午再进宫吧!” 临川松了一口气,骆景深则是躺在床上,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跟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丽妃。 丽妃则是愁的睡不着,她今天给骆景深拿了十万两银子,可对方说银子还不够,让她再准备十万两给他。 一回到未央宫,丽妃就把自己存钱的匣子打开,数自己还剩多少银票。 数来数去都还差五万两。 她想去找南萧王,从他那里拿五万两银子过来给骆景深。 可外面天色已晚,宫门已关,她也出不了皇宫,丽妃急得在房间里打转。 剑兰提了一盏风灯进来,说道:“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该就寝了!” “太子那边银子还没凑够,本宫怎么睡得着?” 或许是因为她给了骆景深十万两银子的缘故,今天对方对她的态度,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大有好转。 这对于丽妃来说,既惊喜又难能可贵。 她做梦都想跟骆景深缓和关系。 所以,在听到他银子还不够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说自己帮他凑钱。 丽妃相信,只要她帮骆景深度过了这个难关,他心里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好。 就算后面两人身份曝光,他也不会说那么难以接受。 剑兰很少见丽妃这么心急,上一次着急还是她等南萧王的时候。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精准把控着丽妃的命脉。 在她的心里,他们怕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剑兰上前将风灯挂了起来,将门窗关上。 她开口道:“娘娘,十万两银子应该能帮殿下撑上几天,剩下的我们再想法子凑就是,你现在还是先上床休息吧!” 丽妃的表情依旧急切,“太子倒是能等,可那些供货商可等不了那么久,谁知道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想了想,最终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五万两银票先收好,明天早上本宫亲自去东宫给太子送去。” 第444章 扎心窝子 “感情方面的事也好,银子方面的事也罢,之前本宫都没有出手帮过他,他现在正是最需要本宫的时候,本宫这次必须得陪着他,跟他一起共渡难关。” 剑兰:“……” 她知道,丽妃这次是纯豁出去了,她也没有再劝。 翌日天一亮,骆景深和丽妃同时起床,两人皆是一夜没睡着。 不同的是,一个想去皇宫里告状,一个想陪着他渡过难关。 丽妃坐着马车往宫外赶,骆景深则是穿戴整齐往宫内走。 两人在东宫门口恰巧碰上。 骆景深看着门口停的马车,心中起疑,今天可是休沐日,怎么会有人这么早来东宫找自己? 车帘掀开,丽妃款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当她抬头看见骆景深就站在自己面前时,心里不可谓不惊喜。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 骆景深:“……” 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丽妃一眼,这是他的府门口,他在这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丽妃,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他,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等会要去告发她,所以跑来阻止自己的? 骆景深眯了眯眼,决定试探一番。 “孤有事想要进宫一趟,不知丽妃娘娘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 丽妃看着他,温声笑道:“昨日殿下说缺银子,本宫便又帮你凑够了五万两,这不怕你急着用,所以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 “太子殿下若是有其他要紧事,就先去忙吧,本宫在这里等你回来便是。” 当得知丽妃是来给自己送银子的,骆景深瞬间来了兴致,他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孤的事情不重要,晚点再去做也没什么。” “丽妃娘娘心里如此记挂着孤,孤内心甚感欣慰,不妨你先跟孤一起,进里面去坐坐?” 他的这个提议,丽妃可谓是求之不得,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好啊,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私心里觉得,太子这么早出门,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可当他遇见自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事放在了一边。 那么在他的心里,是否自己比他的事情更加重要? 丽妃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就跟着骆景深一起进了东宫。 两人来到了前厅,丫鬟端上来热气腾腾的茶水,丽妃自然而然的接过茶壶,为骆景深倒了一杯。 她看着桌上放置的冰糕和凉乳酪,就说道:“如今天冷,殿下早上还是不要吃太凉的东西,容易伤胃。” “你身边也没有个王妃照顾你的日常起居,殿下虽然还年轻,但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丽妃絮絮叨叨的说完,发现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应她。 她一抬头,就看见骆景深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甚是复杂。 丽妃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她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太子殿下怎么这么看着本宫,是本宫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骆景深轻声哂笑,递来的目光却耐人寻味。 “丽妃娘娘如此年轻貌美,一点都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丽妃心中微喜,她以为骆景深这是在夸她保养的好。 她刚要说话,就听骆景深又道:“孤突然发觉,丽妃娘娘跟夜王长得似乎一点都不像,他该不会是谁的私生子吧?” 丽妃:“……” 丽妃:“!!!” 听到这句话的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嘴角,她瞪大眼眸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丽妃期待着骆景深的回复,但也害怕他的回答。 天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以为骆景深这是发现了什么,紧张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骆景深将丽妃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眼底笑意加深。 “孤最近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丽妃娘娘听了后可千万别生气。” 丽妃只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听骆景深慢悠悠的说道: “听说丽妃娘娘在还没入宫之前,就已经跟别的男子私定终身了,你们原本是要成婚的,但阴差阳错之下,你却被父皇选进了宫。” “虽说享受了荣华富贵,但你在宫里过得却并不开心,你渴望再见到那个男人,所以你刻意疏远父皇,营造出了一种不争不抢不受宠的样子。” “你们约定好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城外的华阳寺见一面,待上一天或者几个时辰,就这样保持这种隐秘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二十三年。” “不知道,孤听说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丽妃:“……” 丽妃:“!!!” 这番话对她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她脸色大变,面前的茶水打翻在了桌子上,她也毫无察觉。 过度的紧张,暴露了丽妃心中的恐惧,骆景深哂笑了一声。 “看来,孤听到的传言,也并非是假的。” 骆景深的本意,只是想试探一下丽妃,是不是真的跟那个男人有染。 看这个样子,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他更加确信骆君鹤不是景阳帝的种了! 骆景深看着丽妃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种嘲弄和鄙夷。 丽妃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她虽然不知道骆景深是从哪里听来的,但实际上也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尤其是对方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那个眼神深深刺痛了丽妃的心。 她红着眼睛质问道:“太子殿下,这种没有证据就随意诬陷本宫的事情,你也信吗?” 骆景深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孤信不信不重要,问题是丽妃娘娘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父皇的事情。” “现在孤有理由怀疑,骆君鹤根本就不是父皇的种,这种事情想要查证也不难,只要让骆君鹤跟父皇滴血验亲就行了!” “如果他不是,那父皇就有理由治他的罪了,孤也能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丽妃脸色发白,后退了一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骆景深。 “所以,你今天早上急着出门,就是想要去皇宫跟你父皇说这件事?” 第445章 谁是野种 “太子,本宫对你这么好,你要连同本宫一起置于死地吗?” 骆景深挑了下眉梢,笑道:“丽妃娘娘,话不能这么说,你对孤的好孤都记在心里的,但现在孤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也知道纪云棠和骆君鹤有多厉害,孤现在样样都比不过他们,不除掉这两人,孤心里始终难安。” “孤可以向你保证,等你死了之后,孤一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丽妃:“!!!!!”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骆景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太子,你可知,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丽妃娘娘对孤这么好,难道还不愿意为孤舍弃掉一条命吗?” 在骆景深看来,只要能够弄死骆君鹤,那么丽妃就是死得其所的。 毕竟是她自己偷情在先,怪不得别人。 丽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她喘着气,整个人心如刀绞。 “本宫当然可以为你舍弃掉一条命,但你可知,如果你将这件事捅到了你父皇的面前,那死的人不是骆君鹤,而是你自己。” 骆景深一愣,惊诧的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丽妃猩红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骆君鹤是景阳帝的儿子,而你,才是本宫的私生子。” 她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骆景深眼神锐利如刀,表情阴鸷又吓人。 “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孤是中宫之子,是皇后生的嫡长子,怎么可能是你生的野种?” 丽妃被掐的喘不上气,她表情痛苦,却还是张着嘴,用唇语说道:“本宫没有胡说八道,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会对你的事这么上心?” 骆景深眸光阴沉,趁着丽妃快被掐晕之前,他一把松开了她。 “你说孤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丽妃倒在地上,大喘粗气,她抬头看着骆景深。 “你的大腿根部,有一个黑色胎记,这是生下来就有的。” 骆景深瞳孔一缩,他的大腿根部的确有个黑色胎记,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丽妃不应该知道才对。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骆景深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他冷笑了一声,“孤的大腿根部,根本就没有什么黑色胎记,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孤一剑杀了你。” 他说着,就从剑架上抽出来了一把剑,架在了丽妃的脖子上。 丽妃没躲没闪,凄凉的笑了笑,“当年,你和骆君鹤同年同月同日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本宫提前三个月,就吃了催生的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跟皇后的孩子一同出生。” 骆景深脸色已经黑的吓人,丽妃仍旧自顾自的说道:“你跟着本宫,这辈子注定跟皇位无缘,但你若是皇后之子,那就不一样了,你生来就可以当上太子。” “本宫买通宫女,将你跟骆君鹤替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本宫这些年内心有多煎熬吗?” 她的话犹如惊雷炸响,骆景深手里的剑都吓的掉在了地上。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看向丽妃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所以,他才是丽妃和野男人生的野种? 而骆君鹤是皇后的儿子?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骆景深全身都像是石化了一样,他强撑着手里的剑,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他身份如此尊贵,怎么可能会是丽妃生下的野种? 骆景深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还是不相信这件事情。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冲过去掐住了丽妃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丽妃喉头一哽,只觉得鼻腔发酸,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不去看他。 “殿下若是还不相信我,大可派人去取点你父皇的血,一验证便知。” “本宫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本宫和你父亲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能当上皇上。” 骆景深心里五味杂陈,他最终还是松开了丽妃,瞬间眼神变得深寒幽冷。 他攥紧了拳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东宫,就当孤今天没有见过你。” 此话一出,就相当于是要跟丽妃撇清关系了! 丽妃意识到这件事后,心里大惊,她赶忙道:“深儿,就算没有了永宁侯府,本宫和你父亲也会帮你。” “你父亲在外面为你筹谋了二十二年,他时刻都在关注着你的消息,还有芊雪,她是你的亲妹妹,她以后嫁了人也会帮你……” 丽妃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就狠狠砸在了地上,瓷器碎片飞溅了一地,骆景深咆哮道:“你给孤闭嘴!” “孤本就是太子,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孤不需要你们帮忙,更不需要认那个野男人做父亲,你以后要是再敢在孤的面前提他们,别怪孤翻脸无情。” 丽妃只觉得一把刀刺来,狠狠的插进了她的心口里。 她痛的窒息,“深儿,你的父亲不是野男人,他是南萧王啊!” “这东辰国的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是骆乘渊抢走了了属于他的位置,本宫只不过是想让你拿回来而已,我们何错之有?” 骆景深瞳孔猛然一缩。 南萧王!? 任凭他怎么猜,都没有猜到,丽妃的老相好竟然会是他那个自愿辞官出宫,闲云野鹤一生的四皇叔? 骆景深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关于南萧王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对方是先皇后之子,也是中宫嫡子。 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但准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他的。 后来因为先皇后出轨怀孕,被太上皇发现,先皇后被废后打入冷宫赐死,连同骆祁政一起落败。 而景阳帝刚好捡漏,成了准太子。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那现在的皇位,的确应该是南萧王的,而不是景阳帝的。 第446章 梦境 说他抢走了南萧王的位置,也不为过。 但历朝以来,皇子们的夺嫡之战,都是凶险万分,血流成河的,手足相残也是常有的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南萧王没能斗败景阳帝坐上皇位,只能说明他本事不如人,怪不了别人。 现在用狸猫皇太子这种肮脏手段来上位,也着实让人不齿。 这些皇族的事情,是秘辛,也是丑闻。 如今丽妃和南萧王的勾当,跟之前的先皇后和她的奸夫又有什么差别? 骆景深心里对丽妃和南萧王的做法甚是厌恶,但更厌恶的是,这两人以一己私心来利用自己。 他以为一切都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却没想到,他的人生被别人掌控了个彻底。 要不是今天遇到丽妃,发现了她的秘密,估计这事他还得被隐瞒很久。 骆景深想到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愤怒,他咬着牙道:“一个后宫不受宠的妃嫔,一个闲散度日的四皇叔,你们两个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狼狈为奸,密谋篡位,当真是有本事。” “你们要是想让孤做你们复仇夺位的棋子,那孤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孤不会去给任何人当棋子,更不会让任何人来利用我。” 他说完伸手指着门外,愤怒咆哮,“你给孤滚,孤不想再看见你!” 丽妃想过很多他们母子相认的场景,但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她以为,只要她能对骆景深足够好,对方就会慢慢的接受她,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 丽妃心痛至极,她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的解释道:“深儿,本宫和南萧王从来没有想让你做我们的棋子,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让你取代骆乘渊,扶持着你来坐上皇位,将东辰国夺回来而已。” 骆景深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他冷笑道:“孤是皇后嫡长子,等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本就是孤的,孤需要你们扶持!?” 丽妃心头一痛,她最不喜欢从骆景深的口中听见“皇后嫡长子”这五个字。 明明是她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却只能养在那个贱人的名下,认她做母后。 这暗示着她永远比不过苏向晚,永远都被她压上一头。 丽妃内心不甘,她攥紧五指道:“深儿,你好好想想,你当上太子这么久以来,皇后她到底对你到底好不好,有没有出面帮助过你?” “这次你被纪箐箐骗婚,手头缺银子,她可有安慰过你一句,可有给过你一两银子?” 骆景深没说话,丽妃又继续道:“深儿,她给不了你的,本宫能给你,你父亲手里现在已经训练了一批兵马,只等着以后助你夺嫡了!” “本宫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件事情,本宫也愿意给你时间去考虑,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派人来找本宫,本宫和你父亲会永远支持你的。” 丽妃说完捂住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 骆景深气的又摔碎了几个茶杯,他捂着脑袋,愤怒的大吼大叫。 直到气血攻心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临川在旁边守着他。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早上你突然就昏迷倒在了地上,可吓坏属下了,还好太医说没什么事。” 骆景深沉默着没吱声,他刚刚做了一个梦,醒来才惊觉浑身都湿透了! 梦里的场景是,皇后知道了他是丽妃和南萧王生的野种,被丽妃狸猫换太子将他跟骆君鹤身份互换。 皇后勃然大怒,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她的儿子,将他们母子两人分开? 她要求景阳帝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将他处以车裂之刑,要让他也尝尝丽妃这些年加注在骆君鹤身上的痛苦。 梦里,骆景深的四肢被拴在马上,由四匹马拉着向四个不同的方位奔跑,他大喊着母后救我,但疼痛袭来,身体还是被撕成了一块块。 画面一转,丽妃和南萧王逼宫叛变,最后则是被骆君鹤带兵一网打尽,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被百姓唾骂,被乌鸦啃食,被丢进茅坑,遗臭万年。 所有与他们有关的人,皆被一并斩杀灭门。 梦里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那鲜红的血和疼痛深深刺痛了骆景深,他惊吓着醒了过来。 这个梦,对他来说,太过于真实。 骆景深后怕之余,咽了咽口水,他心里开始思考,如果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是否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这些年,他是怎么欺负骆君鹤的,丽妃又是怎么折磨骆君鹤的,这些痛苦如果报复在他的身上,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答案是不能,他承受不住。 他忍受不了像骆君鹤那样,眼瞎毁容,在床上瘫痪三年。 他更忍受不了自己明明是身份最尊贵的太子,却只能被替换,当一个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的皇子。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骆景深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之前,他还觉得纪箐箐代替了纪云棠的位置,她落得这个下场是她活该。 现在,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骆景深有些接受不了。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是个冒牌货,甚至他和纪箐箐一样,与自己的父亲连点直系血缘关系都没有。 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后果怎么样,可想而知。 但好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他也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应对之策。 骆景深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人取点景阳帝的血验一验,以免自己再被丽妃糊弄。 “临川,你今晚带人潜入皇宫,想办法去取点父皇的血拿给孤,一定要快。” 临川虽说不知道他这么做用意何在,还是答应了。 “是,太子殿下。” 当晚,景阳帝正在妃子宫里,准备就寝。 突然一道寒光闪来,长剑直袭他的胸口,景阳帝吓的从床上滚了下去,妃子则直接吓晕了! “来人,有刺客……” 景阳帝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刺客一手刀劈晕了过去,临川赶忙拿剑在景阳帝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接了一点血在瓶子里。 第447章 成婚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又在妃子的身上刺了一剑,制造出了刺杀后妃的假象,然后才小心离开。 回到东宫,他将取来的血拿给骆景深。 “太子殿下,皇上的血属下取来了!” 骆景深摒退他,“你下去,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临川退下,骆景深拿来水碗,将血滴在了水里。 然后,又用针扎破自己的手指,也滴了一滴血在水里。 他屏住呼吸,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两滴血,期待着它们能够相融。 但事与愿违,两滴血最后并没有相融在一起。 骆景深这个时候才知道,丽妃并没有骗他,他真的不是景阳帝的儿子。 他颓丧的坐在那里,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翌日,宫里便传出来了景阳帝晚上遇刺的消息,皇子们纷纷进宫看望景阳帝。 骆景深也去了,他看着景阳帝闭着眼躺在龙床上,越看越觉得自己和他长得不像。 以前不知道,他心里坦然无惧,现在知道了,他就有点害怕面对景阳帝,总是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最后,骆景深还是找借口离开了,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他想到了雪花姑娘,如今三天时间已过,可他还没有去花满楼将雪花姑娘赎出来。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找太医就诊,可他的病情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骆景深知道,给雪花赎身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他当即给了临川五万两银子,让他去将雪花姑娘带回东宫,并安排一个院子让她住着。 临川去了花满楼,拿着银子给花非雪赎了身,老鸨热泪盈眶,看着他就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 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次她终于体会到了! 临走之前,老鸨单独叫走花非雪,分给了她两万五千两银票。 “说好的一人一半,这些银票你拿去,可千万别再回来了!” 花非雪笑着接过银票,嘴上却不饶人。 “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刚来的时候你可告诉过我,说这儿永远是我的家,你让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怎么今儿就着急赶我走呢?” 老鸨:“……” 她也不知道雪花姑娘这么能折腾人啊!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楼里的姑娘都被她给洗脑迷住了,不去接客表演才艺,天天吵着要找雪花姑娘。 想到这,老鸨心一狠,又抽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五千两银票你也拿去,以后别再回来了!” 然后,一把将她推出了门。 花非雪瘪了瘪嘴,“女人果然无情!” 手却将银票全塞在了怀里。 见到临川,她问道:“你们家太子殿下怎么没来?” “太子殿下有事情在忙,让属下来接姑娘回去,还请雪花姑娘上车。” 花非雪默默翻了个白眼,坐上了马车。 去了东宫,一连三天她都没有见到骆景深,不过却让她跟骆景深的那些侍妾通房们打成了一片。 从她们的嘴里,花非雪得知,太子殿下自从上次和纪箐箐睡过一觉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们了! 最近他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么就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花非雪直觉感觉骆景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而且这个事比他不举还要严重。 不过,一时半会她见不到人,也无从打听。 与此同时,荣国公府。 谢流筝和骆轻歌的婚期将至,纪云棠最近几天,一直在荣国公府帮忙,负责布置婚礼场地。 她打破传统场景布置,从空间里拿了很多丝带,气球以及花束,将婚礼场地布置成了西式与中式的结合,整个场景十分梦幻。 对她来说,这两人都和自己的关系十分亲近,她希望能带给骆轻歌和谢流筝一场难忘的婚礼。 纪云棠还亲自为两人设计了婚服,中式和西式的都有,她还为他们打造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钻戒。 甚至,门口迎宾海报还是她亲手剪成了两人的卡通形象,十分可爱。 蔡夫人端着一碗燕窝走过来,笑着拉住了纪云棠的手。 “棠儿,你这婚礼场地布置,我还是头一次见,实在太漂亮了。” 纪云棠微微一笑,“娘亲,我想让哥哥和轻歌体验一场不一样的婚礼。” “你辛苦了,这是娘刚刚去厨房熬好的燕窝,你先把它喝了。” 蔡夫人将纪云棠的付出都看在眼里,她递来燕窝,纪云棠接过小口小口喝完。 蔡夫人有些心疼她,“哎,当初你和夜王成婚,实在是草率,没有宾客不说还是个晚上,如果以后有机会,娘亲一定给你们俩人再补办一个婚礼。” 纪云棠笑着道:“娘亲,我和阿鹤都已经成亲了,补不补办都没关系,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 等骆轻歌和谢流筝的婚礼结束,她就准备和花非雪一同前往西蜀国,取来龙鳞草帮他治腿。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阳光顺着雕花窗户照进屋内。 屋内红窗红烛红喜服,耳边欢声笑语不断。 时过半月,终于迎来了骆轻歌和谢流筝成婚的日子。 同时也是骆芊雪嫁给薛城的日子。 她们早早便被宫女喊起来,穿上火红嫁衣,戴上金冠玉钗,梳妆打扮完毕,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的新郎官前来。 皇后看着如此华丽装扮的骆轻歌,开心之余不免眼角落泪。 自己养大的姑娘,今天就要嫁人了,她心里总归还是有些舍不得。 骆轻歌自然也发现了皇后的异样,她上前问道:“母后,你怎么哭了?” 皇后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轻歌,从今日起,你就是荣国公府的世子妃了,没了母后在身边,以后你可得跟着谢世子一起侍奉公婆,帮着蔡夫人一起操持内院,万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惹事生非了。” 骆轻歌轻点了一下头,唇边泛起笑意,“母后,女儿知道的,这些三嫂都已经告诉过我了,只要别人不招惹我,我也会改改自己的脾气的。” 第448章 反将一军 “荣国公和蔡夫人对我也都很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他们,还有母后您。” 皇后摸了摸骆轻歌的头,表情欣慰,“那母后也就放心了!” 不同于骆轻歌这边,丽妃则对着骆芊雪说道:“雪儿,你身份尊贵,贵为公主,以后你嫁到了薛家,一定要把薛家的管家权和财产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女人只有自己手里有实权,才能让整个府邸的人都对你唯命是从。” “还有薛城,他这个人品行不端,又十分好色,听闻还爱打人,你去了后可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万不可让他在府中纳妾,做一些伤害你的事情。” 骆芊雪拿起口脂在唇上抿了一下,转头看向丽妃,洋洋得意的道:“母妃,你就放心吧,薛郎已经跟我保证过了,等我嫁给了他之后,他就把库房的钥匙和账本全部交给我保管,还让我打理他们薛家的产业,以后薛家的银子就是本公主的银子,本公主就是整个薛府的当家主母。” “至于你说的薛郎品行不端,为人好色,还爱打人,那都是假的,是外面的人故意编造他的。” “他们就是嫉妒薛郎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看他好欺负,所以故意散播谣言贬低他,说他的坏话。” “可怜薛家人言低微,不如京中其他权贵,薛郎也没办法替自己洗刷冤屈,这次若不是遇到了本公主,他怕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层谣言。” 骆芊雪说着话,傲娇的扬起了下巴,“等本公主嫁到了薛府,本公主就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睁大狗眼看看,我骆芊雪挑选的夫君到底有多优秀。” “本公主相信,只要有我在薛郎的身边扶持他帮他,他以后一定能够入得父皇的眼,成为朝中新贵。” 骆芊雪都已经想好了,现在薛家官位小没关系,只要有自己帮衬,不愁薛城不被景阳帝看重。 他们两个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丽妃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骆芊雪遗传了自己这恋爱脑,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待,薛城往后能够支楞起来,成为朝中新贵。 这样,他还能够帮衬一下骆景深。 这时,有宫女进来说道:“丽妃娘娘,九公主,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启程上花轿了!” 骆芊雪心下一喜,她赶忙拿起红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由宫女搀扶着出去。 全程没跟丽妃说一句不舍,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骆轻歌那边也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两个富丽堂皇,由八人抬着的红色花轿停放在宫院中央。 骆芊雪快一步挡住了骆轻歌的路,她压低声音嘲讽道:“本公主不要的男人,被你捡去了,还和本公主一同成亲,不知九公主心情如何,有没有脸上无光,自惭形秽?” 被骆芊雪挖苦,骆轻歌不仅没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的对她说。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死缠烂打的追着本公主的夫君,人家不喜欢你你还要舔着脸送上门去,被拒绝了现在因爱生恨,跑过来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你该不会还对本公主的夫君念念不忘吧?” 不等骆芊雪回应,她咂了咂嘴,又自顾自的道:“也是,谢流筝长得好家世好待我也好,你忘不掉他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夫君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骆芊雪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嗤之以鼻道:“笑话,你们的夫妻关系还用得着本公主来挑拨?” “谁不知道谢流筝身患怪病,不能碰女人,一碰就会吐你一身,你嫁给他就只能有守活寡的份,本公主嘲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念念不忘?” “骆轻歌,你是不是嫁个男人把脑子给嫁傻了?” 骆轻歌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眼神嘲弄。 “傻的是你,而不是本公主,放着好男人不嫁,非要去嫁一个道岸伟然的伪君子。” “忘了告诉你,谢流筝他的怪病,对本公主免疫,我们两个不仅能亲亲抱抱还能举高高,你不能碰的谢流筝本公主随便碰,你不能亲的谢流筝本公主也随便亲。”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气?” 骆芊雪:“……” 骆芊雪:“!!!” 她心头大怒道:“不可能,本公主不相信。” 纪云棠作为大夫,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都不能直接给谢流筝把脉,骆轻歌怎么可能碰得了谢流筝?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骆轻歌盖头下默默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等会谢流筝来接亲,你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碰本公主。” 她话音落下,一把推开骆芊雪,弯腰就进了花轿里。 骆芊雪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本来是想趁着两人的大婚之日,好好嘲讽骆轻歌一番,却没想到被对方反将了一军。 她心里又气又怒,狠狠的跺了跺脚。 “不可能,本公主才不相信谢流筝能碰女人,你一定是在骗本公主。” “骆轻歌,咱们走着瞧!” 骆芊雪说完便气呼呼的钻进了自己的花轿里。 “二位公主已上轿,起轿!” 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呼,两架花轿缓缓抬起,往宫外而去。 宫门口,谢流筝一身红色直缀喜服,韶光流转,他骑在白色骏马之上,俊逸绝尘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胸前的大红花靓丽夺目,衬托的他整个人更加的容光焕发。 而在谢流筝的不远处,薛城也是一身红色喜服,他阴柔的脸上表情略显冷鸷,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谢流筝。 两个驸马一同迎娶公主,今天的薛城和谢流筝无疑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看着周边的看客都包围着谢流筝,嘴上对他说着恭喜的话,薛城的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气。 明明都是驸马,迎娶的对象也都是公主,凭什么所有人都在恭维谢流筝? 难道,就因为他是荣国公府的世子吗? 薛城心里怨恨,他和谢流筝站在一起,明显被对方压了一头,他总觉得自己的风头全被谢流筝给抢走了。 第449章 撒狗粮 不一会儿,两个一模一样的花轿被抬了出来,停在了宫门口。 喜婆走了出来笑道:“两位驸马想要接回公主,必须得先通过我们的考验。” “这里准备了三个问题,需要新郎官回答,谁先回答上来,谁就能优先接走公主。” “第一个问题,第一次见面时,对公主的印象怎么样?” 谢流筝立马翻身跳下了马,说道:“本世子先来。” “本世子和九公主第一次见面,是在宫闱宴上,当时我俩一开口就互怼,她嫌弃本世子是个混不吝,本世子嘲讽她是个毒舌女,我们彼此都看不惯对方的行事作风。” “可造化弄人,命运却将我们两个死对头紧紧绑在了一起,现在想想,本世子依然觉得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原来斗嘴冤家也能产生感情,心生爱慕。” 他说着,扭头看向了人群中的紫衣华服少女,冲她扬唇一笑。 “在这里,本世子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夜王妃,本世子的妹妹。” “本世子和九公主之所以能有今天,云棠妹妹功不可没,九公主和本世子一见面就吵架,多亏了云棠妹妹多次不厌其烦的从中调解,让本世子和九公主才多了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 “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虽然不易,但我们两个由互相嫌弃到彼此爱慕,或许这就是书中常说的欢喜冤家吧!” “没有遇见九公主之前,本世子不相信这世上有爱情,但遇见了她之后,本世子觉得她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在这里,本世子也请大家帮我们做个见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就是本世子今生唯一的那一瓢,本世子愿意为她改变,也愿意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有违背,以命相抵。” 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了欢呼声和鼓掌声。 毫无疑问,在这个朝代,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少之又少。 当谢流筝说出许骆轻歌一生一世一双人后,引来了不少敬仰和羡慕的目光。 女子们纷纷觉得,现在的谢世子,魅力十足,再也不见纨绔乖张的影子。 他是真正有担当有责任的真男人。 骆轻歌在花轿中抿唇轻笑,小声说了一句,“傻瓜!” 骆芊雪则是快要气死了,她没想到傲娇如谢流筝,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骆轻歌说了这么一大段告白的话。 不管他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这些话说出来,就足以给他打上好男人的标签。 这些,是骆芊雪以前求都求不来的。 欢呼声散去,众人又扭头看向了薛城,喜婆问道:“薛公子,你对十公主的印象呢?” 薛城只觉得冷汗涔涔,他对骆芊雪能有啥印象啊! 景阳帝一道圣旨,就把骆芊雪赐婚给了他,他只觉得天上掉了馅饼,这种好事也能轮到他? 后来,越跟骆芊雪相处,他越觉得对方矫情,管的越多。 逛个街的功夫,她不是饿了,就是冷了,要不就是走不动了,什么事情都要他来顺着她,不顺就是自己不喜欢她。 人还没有进门,手都已经插到他们薛府的生意上了,要求他以后将薛家的账本都交给她管理。 薛城哪能不从,只能口头答应骆芊雪。 但骆芊雪明显不知足,她的控制欲也是一等一的强。 不仅要求他不许晚归,不许喝酒,更不让他去赌场和青楼。 每天所有的行踪,都要跟她报备,只要一天没有派人报备,她就会主动出宫找上门来问。 薛城被弄得烦不胜烦,骆芊雪却说这是因为她太爱他了,所以才想时时刻刻的知道他的行踪,这是信任的表现。 对方言辞凿凿,身份又摆在那里,他只能忍着。 薛城想着,等骆芊雪嫁给自己之后,他再慢慢的收拾她。 总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让自己一辈子活在她的监管之下,那也太痛苦了! 他是不可能为了骆芊雪一个人,而放弃一整片森林的。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说的好话还是得说。 他想了想,开口道:“十公主漂亮性感身材好,在下能娶到十公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在下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吃苦受委屈。” 众人:“……” 薛城的话简短到他们都没听清,只听见了一个漂亮性感身材好。 和谢流筝一对比,高低立下立竿见影。 骆芊雪也气的不行,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难道,薛城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只有身材和长相吗? 他未免也太肤浅了! 喜婆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出来打圆场道:“两位驸马对公主的印象都很好,现在我们开始第二个问题。” “说出三个公主的喜好。” 谢流筝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出口道:“爱吃,爱睡觉,爱臭美。” 闻言,众人看向谢流筝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真的是优点,而不是缺点吗? 谢流筝倒也不甚在意,他唇角微扬,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只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才叫优点,在本世子看来,只要爱一个人,她的每一种样子,每一个喜好,都是我心目中的优点。” “轻歌,以后我陪你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臭美。” 众人:“!!!!!” 这也太浪漫了吧!? 她们只觉得,又被谢世子给喂了一嘴的狗粮。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纪云棠也在旁边笑,她没想到纨绔如谢流筝,也会有这么会说情话的时候。 她能看出来,对方说话的口吻和表情,都是真心实意的,这点做不了假。 谢流筝,是真的爱上骆轻歌了! 谢流筝都回答完好久了,薛城还在心里想骆芊雪的爱好。 他想了半天,总算想出来了三个。 “爱赏花,爱逛街,爱多管闲事。” “十公主最爱逛街买东西,顺带着约我出去赏花,但凡街上看见有爹娘买卖孩子,她便会挺身而出,说你们这样做不对,然后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送到官府。” “在下觉得,十公主单纯又不失热心。” 第450章 对比伤害 此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 骆芊雪更是臊红了脸,薛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爱逛街爱赏花,那是因为她想跟他单独相处,多待一会。 将一家人送到官府,是因为她想让薛城知道自己正义又善良,让他对自己多一份崇拜。 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自己爱多管闲事了? 骆芊雪心里开始忍不住怀疑,他到底对自己有几分了解? 喜婆的脸上也一抹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两位驸马还真是真性情,对公主们的喜好评价都十分中肯,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问第三个问题。” “公主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说她想买一块地,驸马们知道是什么地吗?” 众人皱眉,两位驸马更是一头雾水,做沉思状。 裴枝意戳了戳纪云棠的手臂,“棠棠,你知道是什么地吗?” 纪云棠但笑不语,她准备的接亲玩梗小游戏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次,薛城的反应比较快,他立马激动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墓地。” 骆芊雪本来还高兴于薛城这次的应变能力比谢流筝要快,可当她听到墓地这两个字的时候,人都要傻了! 这还不算什么,薛城又给众人强行解释了一番。 “十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她嫁给在下属实委屈了她。” “因此,她想优先选好自己以后的墓地,也是可以理解的,到时候在下定然亲自带着十公主去购买墓地。” 骆芊雪:“……” 骆芊雪:“!!!” 听完这番话的她,差点没气疯! 墓地? 她才十六岁,刚刚成亲,她买墓地干什么? 骆芊雪再也忍无可忍,她一把扯下盖头,掀开轿帘从里面钻了出来。 “薛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公主怎么可能会想买墓地?” 薛城看见骆芊雪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反应过来后,他立马皱起了眉头道:“还没回府,你怎么下来了?” “还有,这盖头是要新郎官在洞房花烛夜亲自掀的,你把它拿下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新婚之日新娘自己拿下盖头视为不吉利吗?” “你不怕染上晦气,我还怕染上晦气!” 骆芊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用手指着自己道:“什么,你敢说本公主晦气?” “你刚刚说本公主想买墓地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晦气,现在本公主只不过是掀开了盖头,你就觉得不吉利了?” “本公主从卯时就起来梳妆打扮,化了美美的妆,不就是要给人看的吗?” “我取下盖头,让别人看下我的脸怎么了,本公主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骆芊雪气冲冲的说完,薛城整个人头都大了! 他着实没想到,好好的娶亲之日,这刁蛮公主也能跟他闹起来。 此时此刻,他都已经感受到很多异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了,周围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薛城的脸臊的慌,他赶忙走到骆芊雪旁边,小声安慰道:“十公主,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今天毕竟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咱们别闹了行不行?” 骆芊雪满足于这种让男人低头臣服的态度,她冷哼了一声,极为傲慢道:“是本公主想闹吗?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薛城又低声下气的道歉,“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说公主想买墓地。” 他道完歉后话音一转,有些愤懑不平道:“但这事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啊,都怪那个出题的人,问我公主要买什么地,我哪知道公主想要什么地啊,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了墓地,这真怨不得我。” 骆芊雪想了想,觉得薛城说的不无道理,哪有人这么出题的? 这不是典型的想要膈应人吗? 她立马冷声问喜婆,“这是谁想出来的题目,本公主大喜之日,她出这样的晦气的问题,这个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还有,本公主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谁家小姐成亲还要出题考验新郎官的,这不是摆明了想为难人吗?” 喜婆脸色尴尬的看向了纪云棠,纪云棠还未说话,谢流筝就上前拍了拍薛城的肩膀。 他笑的邪魅灿烂,“十妹夫,我说你人不行就不要怪路不平,自己回答不上来问题,何必要把错误推到出题人的身上呢?” “照你这么说,是个地都能想到墓地了,那你还成什么亲啊,干脆回去把自己埋了吧,省的走这个过场。” 薛城闻言,气愤的拍掉了谢流筝的手,他冷声道:“你联想不到墓地你怎么不回答,你之前不是很聪明吗?” 在京城里,谢流筝也算得上是他头等讨厌的人物了! 同为纨绔子弟,谢流筝就是片叶不沾身的贵公子哥,而他呢? 就是好色好赌的猥琐男,在外面的风评比谢流筝还要差的多。 这次两人好不容易同为驸马,还是同一天成亲迎娶公主,薛城觉得自己又行了,起码能跟谢流筝旗鼓相当了! 没想到,还是被他给抢了风头,他心里说不嫉妒是假的。 谢流筝轻轻挑眉,嗤笑了一声,“本世子倒想回答,可是你们夫妻在这里吵架,你们给本世子说话的机会了吗?” 他说完,袖袍一挥,转身走到了骆轻歌的花轿前面,向她伸出了手。 “本世子想买九公主的死心塌地,不知道九公主是否愿意?” 花轿里,骆轻歌听到男子磁性含笑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一刻,谢流筝在她的心里无疑是封神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毒舌如谢世子,也能这么帅。 骆轻歌眼底笑意浅浅,她缓缓伸出手,放在了谢流筝的掌心里。 “我愿意。” 短短的三个字,让谢流筝兴奋的没叫出声来。 待美人出轿的那一刻,他一把就将骆轻歌搂在了怀里,深情款款的对她道:“轻歌,你放心,本世子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第451章 拜堂 岂料,这柔情蜜意的一幕,却被一道质疑声给打断。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碰到她不呕吐?”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盖头下的人一定不是骆轻歌,她是男人假扮的。” 骆芊雪眼睛瞪的大大的,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了尖叫声。 谁不知道,谢流筝对女人过敏,一碰到就会呕吐。 想当初,她可是被他给吐了一身,这事想起来她都觉得历历在目,深感恶心。 可现在,他不仅能牵骆轻歌的手,还能抱她,且没有任何反应,这怎么可能呢? 纪云棠看够了戏,抬脚走了出来,她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能说你不是我哥的良配。” “他不喜欢你,你缠着他,被吐一身那不是很正常吗?” 骆芊雪怒瞪着纪云棠,发了疯的朝她冲过去。 “纪云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得鬼?” “是你不想让本公主嫁给谢世子,所以才故意给他下了药,让他不能碰我,你这个贱人。” 骆芊雪伸手就要扇纪云棠的脸,却被纪云棠一把抓住手腕,她美眸微眯,声音冷淡。 “骆芊雪,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你却没有。” “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之日,本王妃不想对你动手,但是也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本王妃不介意新婚日喂你吃点屎。” 骆芊雪:“……” 骆芊雪:“!!!” 她正要破口大骂,却被纪云棠用力推了出去,直接倒在了薛城的怀里。 “薛公子,管好你夫人的言行举止,否则本王妃不介意以长嫂的身份,将你们夫妻二人一起教训了!” 纪云棠说完,转头看向了谢流筝,她再次恢复了冷静,嘴角勾起了一抹绝美的笑容。 “哥,拜堂的吉时快要到了,你还是快接轻歌回府吧,免得误了吉时。” 谢流筝点点头,又看了骆轻歌一眼,“好,咱们回府拜堂。” 他小心翼翼的护住骆轻歌的头,将她扶上了花轿。 然后,自己翻身而上,坐在了白马上面。 “谢世子九公主起轿回府。” 喜婆的声音响起,身后锣鼓齐鸣,唢呐喧天,重新吹响了起来。 八抬大轿缓缓而起,街上红毯铺路,两边孩童撒花,一直延伸到了荣国公府的门口。 欢呼声,贺喜声,鞭炮声,声声响起,震耳欲聋,无比热闹。 骆轻歌和谢流筝走了,骆芊雪也不想自讨没趣,接过丫鬟捡起的盖头就坐进了花轿里。 她和骆轻歌的配置一样,同样是八抬大轿,锣鼓喧天,但体验感却大有不同。 薛府在荣国公府相反的位置,骆芊雪的花轿也是相对着走的。 她的迎亲队伍经过的地方,没有红毯铺路,没有花童撒花,有的只是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她便知道,红毯和花瓣那些,都是谢流筝自费准备的。 骆芊雪愤懑的攥紧了身上的喜服,更加生气了,她心里也对薛城产生了一丝不满。 请些花童铺条红毯而已,别人能做到,他就做不到吗? 这么一对比,她又被骆轻歌的排场压了一头。 但骆芊雪不知道的是,骆轻歌压她的排场多着呢! 她只是按照流程进行的普通婚礼,但骆轻歌和谢流筝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中西式结合的婚礼。 到了荣国公府,所有人都被里面的布置给惊呆了! 婚礼场地放在了前院,中间搭起了一个圆形的舞台,正中间是谢流筝和骆轻歌两人依偎的画像,舞台向外延伸,中间竖长条的地段红毯铺路,淡蓝色的花束围绕着两边围满,看着浪漫又温馨。 众人不由得感叹,这样的婚礼布置,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多时,骆轻歌出来了,她一身白色婚纱出场,上面钻石点点的星光,在阳光的反射下,如同天使般圣洁而又迷人。 她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头上则戴银色皇冠,上面的白纱衬得她明艳的面容更加立体精致,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一出场,就引起了不少世家小姐们的尖叫。 “九公主穿的是什么,她好漂亮啊,是神女下凡吗?” “这裙子也太美丽了,我还从来见过这种材质,这次算是长见识了!” “要是我成亲也能这么穿,那就太好了!” “……” 众人羡慕的看着骆轻歌,骆轻歌则抬头看向舞台的尽头。 也不知道,谢流筝会穿什么出来,她有些期待。 谢流筝一出场,便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一身纯白色的笔挺西装,搭配同款领带,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恣意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矜贵的气质,风吹过发尾,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放荡不羁的魅力,西装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 谢流筝的手里拿着一捧花束,他目光柔和的看向骆轻歌,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然后,致贺词,双方互换戒指,所有的流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纪云棠光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她在心里暗忖,这两人的颜值,要是生在二十四世纪,那妥妥的顶流明星。 正这么想着,梦凡过来提醒,“夜王妃,下面该是世子和九公主拜堂的环节了!” 古代拜堂之后才能算礼成,所以这个环节是必不可少的,纪云棠在设计婚礼流程的时候,也把这个加了进去。 她扭头问梦凡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吗?” 梦凡回道:“皇上夜里遇刺,说受了惊吓,还在宫里休养,皇后娘娘倒是来了!” 纪云棠又问,“太子呢?” 梦凡道:“太子殿下没来,不过他却派人送来了贺礼,不过属下却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有人说,看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往薛府的方向去了!” 纪云棠皱了一下眉头,搞不懂骆景深这是什么操作? 自己的亲妹妹成亲,他不出面也就算了,反而去了骆芊雪那边? 纪云棠道:“不管这些了,你们先搬四张凳子上去,皇上没来就先空着吧,反正皇后娘娘来了就行。” 第452章 太子到 拜堂的环节依然跟古代一样,由礼官喊礼,新婚夫妻拜天地拜高堂和夫妻对拜。 骆轻歌身上的婚纱太长,拜堂转身都不太方便,谢流筝便亲自蹲下帮她调整,丝毫没有不耐烦。 皇后面带笑意的看着谢流筝,越看对他越满意。 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还不厌其烦的帮她整理,可见他是真心喜欢骆轻歌的。 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在意到她的全部举动。 皇后觉得,把骆轻歌嫁给他,她自己的心里也放心了! 荣国公夫妇更是笑的嘴都合不拢,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久,总算盼来了谢流筝成婚娶得美人归的这一天。 他们对骆轻歌这个儿媳可谓是一百个满意,心里感觉了却了一桩心事。 另一边,薛府。 对比荣国公府的热闹,骆芊雪的成亲现场就显得萧条了不少。 它的排场比不上荣国公府大,宾客也没有荣国公府多。 甚至,连薛家人精心准备的五十桌席位,如今连一半人数都没坐满。 几乎大部分的达官贵人,都只是派人送了一份礼后,就去参加骆轻歌和谢流筝的婚礼了! 对方是皇后最宠爱的女儿,嫁的人也是荣国公府唯一的世子,对标骆芊雪和薛城这边,根本没有可比性。 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知道该去哪边。 丽妃和薛家夫妇坐在上位,薛家夫妇满面笑容,觉得他们家薛城能娶到公主为妻,是他们家的福气。 丽妃则全程黑着脸,心里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 不仅是因为骆芊雪下嫁,更是因为骆芊雪和骆轻歌同一天成亲,可却被对方给压了个彻底。 景阳帝今日没露面,骆芊雪名义上的亲哥哥,骆君鹤又是个残废,下不了床。 纪云棠这个做嫂子的更是直接去了荣国公府,连礼都没有给她们送。 如今,骆芊雪这边来的亲人,就只有她以及曹家的人。 丽妃心里恼火,她在脑子里把纪云棠和骆君鹤给骂了上千遍。 这两个丧门星,没有一点自觉,亏骆芊雪还把他们叫哥和嫂子,真是抠门又小气。 直到礼官上来说拜堂典礼马上开始,让她们准备一下,丽妃的嘴角才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 骆芊雪和薛城缓缓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红绸,中间系着一朵大红花。 两人站定,礼官喊礼。 “一拜天地……” 就在这时,外面一道声音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太子殿下驾到!” 丽妃本来还不太高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骆景深来了? 这是真的吗? 她内心深处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看见骆景深,又害怕对方心里想不通,这次是带着目的来骆芊雪的新婚宴上生事的。 若是骆芊雪的婚礼被毁,那他们这几个人估计都要完蛋。 丽妃袖袍下的手都攥紧了,心里感到五味杂陈。 直到看见骆景深一袭紫金黑衣长袍,踱步走进来的时候,她的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因,她看见骆景深从侍从的手里接过贺礼,他上前几步,慢条斯理的开口。 “今日十妹和薛公子大婚,孤特意备上贺礼,前来恭祝两人新婚之喜。” “孤不知道十妹喜欢什么,这是西域进贡来的琉璃灯盏和东海夜明珠,还望十妹和薛公子笑纳。” 骆芊雪盖头下的眉头微微拧起,这两样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搞不懂太子这是又在唱哪一出? 明明之前,他们的关系很不好的。 因为丽妃偏袒骆景深一事,她对太子无比厌恶,两人走在路上碰面连话都不说一句。 可今日,对方竟然会来参加自己的喜宴,还亲自送上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骆芊雪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骆景深不是骆轻歌的哥哥吗?他为什么不去骆轻歌那边,反而来了自己这儿? 但毫无疑问,骆景深的到来,对于薛府来说,那可谓是蓬荜生辉,让在座的宾客们都满面荣光,激动的站了起来。 薛城的爹娘更是起身恭迎,态度十分恭敬。 “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今日能来参加犬子的婚宴,是我们薛家的殊荣,臣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 骆景深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说道:“薛大人薛夫人不必多礼,你们就把孤当成普通宾客好了!” “刚刚是孤打扰了十妹妹和薛公子拜堂,现在你们继续开始吧!” 骆景深说着,就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丽妃却及时道:“太子殿下且慢。” 对上众人疑惑的眼神,丽妃微微一笑道:“皇上遇刺受惊,今日未能前来参加雪儿和城儿的婚宴,但平日里他都是极其宠爱雪儿的。” “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想必也是代表皇上来的,那不妨让他跟本宫一起,坐在皇上的位置如何?” “这样,雪儿和城儿拜高堂的时候,也算是有人能受之以礼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骆芊雪更是直接黑了脸。 高堂是拜双方父母的,丽妃竟然让骆景深坐在父皇的位置,代替他来接受自己的跪拜,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以为这么荒唐的要求,骆景深一定会拒绝的。 岂料,他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丽妃娘娘都这么说了,那孤就受之不恭了。” “十公主好歹也是孤同父异母的妹妹,今日父皇没能过来,孤理应替他分忧。” 他话音落下,竟然袖袍一撩,直接坐了上去。 骆芊雪的脸都绿了,他怎么敢坐上去的? 他有什么资格能坐在那里,接受她们的跪拜? 骆芊雪觉得这是骆景深对她们的侮辱,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家拜堂时父母不在,同父异母的哥哥上去接受跪拜的。 父皇也没去荣国公府,骆景深怎么不去他们那儿,让谢流筝和骆轻歌跪拜他? 他这摆明了就是看自己好欺负! 骆芊雪盖头下的脸满是怒容,她正准备说什么,薛城拉了她一把。 第453章 母子质疑 他压低声音,在骆芊雪的耳边小声道:“你能不能别闹了,太子殿下是你的哥哥,他坐在那里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今天好歹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的爹娘和这么多宾客都在这里坐着,你难道忍心让他们看我们薛家的笑话吗?” “只是拜堂磕个头而已,你忍一下又能怎么样?” 骆芊雪听他这么说,气的差点哭了出来。 还没干什么,薛城竟然就已经开始让她委屈求全了! 忍一下,骆轻歌怎么不忍?谢流筝怎么不忍?凭什么偏偏让她去忍? 今天忍了,以后她是不是事事都得忍,那日子还怎么过? 此时此刻,骆芊雪很想扯下盖头,说一句自己不嫁了! 但是理智却占了上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毕竟,薛城是她自己坚持要嫁的,让骆景深坐上座也是她母妃提出来的。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不占理。 骆芊雪只能强迫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薛家夫妇面面相觑,竟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下,丽妃却笑的很是开心。 她对骆景深的表现很满意。 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自己来薛家,还这么配合自己。 丽妃觉得骆景深应该是已经想通了,也愿意接受自己了,她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温柔。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骆芊雪的心。 果然,她母妃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狗太子。 为此,她不惜让对方代替父皇坐在那儿,还让自己跪拜他。 骆芊雪眼眶通红,薛城再次拉了她一下。 “该拜堂了,你在发什么呆。” 骆芊雪回过神来,这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拜堂礼结束,骆芊雪被丫鬟搀扶着,送到了洞房。 薛家父母和薛城则在前厅招揽宾客,他们恭维最多的人,就是骆景深。 平日里,以薛父的五品闲散官位,是不能接触到骆景深的。 今天他是铆足了劲的上前恭维,骆景深因此也被灌了好多的酒。 丽妃看不下去了,她直接上前,冷冷的打断了他们。 “今天宾客众多,太子殿下不胜酒力,薛大人还是去招呼别的宾客吧!” “来人,将太子殿下送到客房里去休息。” 骆景深被侍卫搀扶了下去,丽妃则派剑兰过去,远远在后面跟着。 直到亲眼看见骆景深进了哪个房间。 剑兰回去后,小声的禀报了丽妃,丽妃则以头疼为由,也找了个借口去了客房休息。 实则,却是去了骆景深的客房找他。 丽妃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酒气,她看见骆景深趴在床边,吐的昏天黑地。 她心下一急,赶忙走了过去,拿出手帕帮他擦拭。 “深儿,你好些了没,本宫这就让人去给你做碗醒酒汤过来。” 她站起身来,欲叫剑兰去做醒酒汤,衣袖却被骆景深一把抓住。 “不必,孤还没醉。” 这些天,因为心情郁闷烦躁,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因此,刚刚喝了酒,才会直接吐出来。 骆景深从床上坐了起来,深沉的眉眼直勾勾的看向丽妃。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孤当真是你和四皇叔的儿子?” 他已经确认自己不是景阳帝的种了,但心里仍然对这事保持怀疑。 丽妃见他的酒真的醒了不少,她赶忙走到门边将门窗关好,发现外面没人后又折返了回来。 她坐在床边对骆景深道:“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本宫怎么可能会骗你,想来你也知道,本宫对骆君鹤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若真是我的儿子,本宫用得着这么折磨他吗?” 骆景深眉头拧起,目光凌厉的射向丽妃。 “你既然知道他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为何不直接想办法杀了他,以绝后患?” “偏偏还让骆君鹤成长了起来,如今让他娶了这么得力的一个王妃,处处帮他辅助他。” “万一你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暴露,你可有我们这些人会有什么后果!?” 说到这件事,丽妃就一万个后悔,她是应该早点杀了骆君鹤的。 可因为私心的缘故,她不想让骆君鹤这么痛快的去死,而是以折磨他为乐。 只因她觉得,骆君鹤是皇后的儿子,折磨在他的身上,就相当于伤了皇后的心。 丽妃嫉恨皇后,只想让对方痛苦,从而给了骆君鹤一次又一次喘息的机会。 但现在,面对骆景深的质疑,她当然不能说实话。 因为这会显得她既蠢又无能,她不想让骆景深看低自己。 丽妃脑子转的也很快,她在思考的时候,脸色直接垮了下来,一脸痛心疾首的道:“你当本宫不想除掉骆君鹤吗?还不是因为他太厉害了!” “之前在战场上,本宫多次找人半路埋伏他,可都被他给躲了过去,直到最后一次才让他重伤。” “后来在宫宴上,本宫又放了火想要烧死他,可谁知道他的命那么大,就只是毁容和瞎了眼,还是没死成。” “这些年,本宫帮皇后养着她的儿子,没有一天我是不想杀了骆君鹤的,都怪他运气太好了,所以才……” 丽妃话还没说完,骆景深就打断了她。 他嘴角泛起轻嘲的弧度,“你觉得孤会信吗?” “或许你是做了这些,但你却没想杀了他,骆君鹤躺在床上三年,手无缚鸡之力,是个人都能踩他一脚。” “你作为他的母妃,明明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直接杀了他,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以折磨他为乐。” “现在好了,你提议让永宁侯府的小姐给骆君鹤冲喜,反而让他娶到了纪云棠,如今他的脸和眼睛也都被医治好了,以纪云棠的医术,骆君鹤站起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你这么做,无疑是给孤和你自己埋下了一颗惊天大雷,若是他的身份被人发现,那我们两个和四皇叔,包括你的女儿,你们曹家的所有人,都得死!” 丽妃之前也想过这件事情,但她觉得这二十多年都没人发现,之后也不可能会有人发现骆君鹤的身份。 第454章 父子会面 如今听骆景深这么一说,她心里又慌了起来。 “深儿,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骆景深眸光微沉,他没有回答丽妃的问题,而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孤要见四皇叔。” 丽妃明显慌了神,她几乎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好,好,本宫这就写信给南萧王,安排你们两个见面。” 骆景深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 他倒头就躺在了床上,“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丽妃娘娘就先走吧,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两个待在一起,那怕是又说不清了!” 骆景深在家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毕竟这事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 骆君鹤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大,他必须得想办法除掉这个定时炸弹。 而丽妃,就是最好用的工具。 要是说他对丽妃有什么母子亲情,那自然是没有的。 对方的做法不值得他原谅,想到这事他依然会觉得恶心。 骆景深今天之所以会来参加骆芊雪的婚宴,一方面是想让丽妃知道自己的态度,愿意和她打破僵局,握手言和。 另一方面,那就是面见南萧王,做个滴血验亲,顺便再摸清楚他的底细,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样,也好让他为接下来的事情做谋算。 丽妃如来时一样,偷偷离开。 当天夜里,骆景深就在客栈里面见了南萧王。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一次的见面,却让两人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似熟悉,又带着几分尴尬。 骆景深想起来,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在皇宫里追在南萧王的后面要糖吃。 当时,他一口一个四皇叔,还追问他为什么不成亲,不娶个四皇婶回来? 南萧王总是告诉他,你还小,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过问。 现在想起来,骆景深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那哪是不想成亲,他那分明是手都伸到了后宫里,给他的父皇戴了绿帽子。 而戴帽子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 骆景深心情有些复杂,他收回思绪,低声喊了一声,“四皇叔。” 南萧王看向骆景深,冲他笑了笑,“多年不见,太子殿下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想当初,你还经常跟在本王的后面要糖吃……” 骆景深面露窘迫,赶忙打断了他的话。 “四皇叔,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孤已经不再是十五年前的小孩子了。” “今天孤过来,想必丽妃娘娘已经给你说过了,孤就想证明一件事,你真的是孤的亲生父亲吗?” 南萧王闻言,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你不妨好好看看,你像本王多一点,还是更像景阳帝多一点?” 南萧王拿掉了头上的风帽,抬头微笑着看向骆景深。 骆景深直接懵了,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南萧王光秃秃的脑袋上了。 早就听闻四皇叔秃了,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大。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这张脸,甚是立体俊美,没有头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显得他更加成熟,富有魅力。 待反应过来之后,骆景深赶忙道:“恕孤眼拙,看不出来,如果四皇叔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和孤做个滴血验亲?” “罢了,本王这就跟你验个亲。” 南萧王说完后,吩咐手下人去端了一碗水过来。 他用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碗里,骆景深也照做。 两人的目光都盯着碗里的那两滴血,没过多久,两滴血还真就相融在了一起。 骆景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南萧王却觉得在意料之中。 毕竟,骆景深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他滴血验过亲了! 南萧王吩咐人将水端了下去,这才说道:“现在,你总算相信本王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了吧?” 骆景深没说话,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依旧很难接受。 口口声声喊四皇叔的人,转眼一变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更别说,这十多年以来,他们还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不是丽妃提到南萧王,他都要忘了皇室还有这号人物。 南萧王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骆景深倒了一杯清酒,推到了他面前。 “太子,本王和丽妃骗了你,这事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景阳帝疑心重又爱听信谗言,本王多少手足亲人死在了他的手里,本王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给我的母后报仇,顺便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天下是姓骆,但不应该是他骆乘渊的,他当上太子的那一刻,本王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换做是你,你愿意将这皇位拱手让人吗?” 骆景深闭口不言,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他是南萧王,他也不愿意将这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给其他人。 前皇后或许是做了错事,但这跟南萧王又没有关系。 说白了,他也是个受害者,被前皇后给连累了。 骆景深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他,“四皇叔,孤明白的苦衷,但这并不是你和丽妃两人利用孤的理由。” “你们生下了孤,孤感激不尽,但你们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孤考虑过?” “你们知道孤现在的身份有多尴尬吗?上有皇后娘娘,下有骆君鹤和纪云棠,如果一旦被人发现孤是假太子,那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们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就置孤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吧?” 骆景深心里是崩溃的,活了二十三年,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颗别人的棋子。 而现在,这个棋子他还得继续扮演下去,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一旦露出来,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南萧王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他,他攥紧拳头。 “本王知道你心里的顾虑,所以,本王早就为你筹谋好了一切。” “你是本王的儿子,这东辰国的皇位,只有你才配坐。” 第455章 偷听被抓 “本王的手里,如今已经训练了二十万的大军,他们都在南部边境等候待命,如果事情真的败露,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本王就让他们协助你逼宫夺位。” “到时候,这东辰国,依旧是你的。” 骆景深闻言,心下一喜,他急忙道:“四皇叔,你的手里当真有二十万大军?” 南萧王挑了下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是自然,不然太子殿下以为,本王这些年出宫在外,都在干些什么?” 听他这么说,骆景深才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要知道,他的手里还有五万的龙跃军以及两万的金戈营私军。 这些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力量,足以抗衡京城里的十万大军了! 看出了骆景深的放松,南萧王又对他道:“所以,还请太子殿下放宽心,你的身后不是没有帮手,还有本王和二十万大军。” “本王的人也会随时关注着皇宫里的动态,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本王就会第一时间派兵支援你。” “你只需要继续扮演好太子这个角色就行,等到时机到了,我们便能一举将东辰国拿下。” 骆景深轻点了一下头,“有四皇叔这句话,孤就放心了!” “时辰不早了,孤就不打扰四皇叔休息了,告辞!” 骆景深站起身来,刚打算要走,南萧王就叫住了他,“太子殿下且慢。” “四皇叔还有何事?”骆景深疑惑的看向他。 南萧王从怀里掏出来一叠银票,道:“本王听丽妃说,你最近手头上十分缺钱,本王这儿有二十万两银票,你先拿过去用。” “以前是本王亏待了你,以后本王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你。” 他说到这里,眼神温和的看向骆景深。 “深儿,你是本王唯一的儿子,本王不求能获得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记恨本王。” “本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能坐上这皇位,本王死而无憾。” 骆景深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银票,他嘴唇张了张,“多谢四皇叔……” 别的,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萧王叹了一口气,“唉,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 “罢了罢了,毕竟我们也很多年未见了,太子殿下自行离开吧!” 骆景深眸光复杂,他朝着南萧王拱了一下手,“是,孤告退。” 离开了客栈,骆景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手里的一叠银票,嘴唇勾了勾。 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丽妃和南萧王呢? 这两人带给他的麻烦,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来弥补。 一旦自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们,那以后岂不是就占不到便宜了? 骆景深斜靠在马车里,冷冷的笑道:“你们啊,只有长久的活在愧疚之中,才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来补偿孤。” 而客栈中的南萧王,也同样如此。 骆景深离开之后,疾风从窗户口跳了进来,他困惑的问道:“王爷,你不是给太子殿下准备了一百万两银票吗?怎么刚刚只给了他二十万两?” 南萧王瞥了他一眼,淡漠如常道:“如果你是太子,本王和你多年未见,一见面给你一百万两,你会原谅本王吗?” 疾风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属下,属下不会原谅王爷,且不说属下和王爷父子二人多年未见,双方根本就没有多少亲情。” “再者,属下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这个身份根本不需要靠任何人,也能坐稳皇位。” “王爷给属下钱,只会让属下觉得你这是想收买属下,在侮辱属下的人格。” 南萧王轻声道:“是啊,连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太子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他本就心高气傲,这次也是真缺钱了,换作以往,他怕是根本看不上这二十万两银子。” “说白了,他心里对本王根本没有任何父子亲情,不过是想利用本王的愧疚,从本王这儿为自己谋利罢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本王给他二十万两银子,和一百万两又有什么差别呢?” 疾风瞬间就明白了南萧王的意思,他对南萧王竖了一个大拇指。 “还是王爷想的长远,太子殿下经此一事,想来应该会站在王爷这边了!” 南萧王冷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他应该会觉得,就算不靠本王,他也能坐稳这个皇位。” “如果本王猜的没错,接下来的三天里面,他应该会有什么动作。” 南萧王说到这,下令道:“疾风,你派人去盯着点东宫,太子若真有所行动,必要时刻就出手帮一下他们。” “但若是他的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你们就回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 南萧王知道,只有在骆景深最需要的时候出手,他才能最快的获得骆景深的信任。 疾风立马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骆景深回到东宫的时候,已是深夜,他立马就把自己的贴身侍卫临川叫到书房,密谋起了这件事情。 两人在房间里谈话,骆景深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愠怒。 “他让孤等时机成熟,孤实在等不及了,孤现在就要派人去除掉纪云棠和骆君鹤这两个心腹大患。” “他们两个一日不死,孤一日心头难安。” 临川问道:“殿下你可有什么计划?” 骆景深眯了眯眼,阴沉着声音道:“明天晚上,你带人扮成江湖杀手,直接闯进夜王府,但凡活口,片甲不留。” “孤不仅要火烧夜王府,还要看见纪云棠和骆君鹤两个人的项上人头。” 临川应了一声,“是,属下遵命。” 他说完习惯性的打开了窗户,准备从窗口离开。 却没想到,直接跟花非雪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临川反应了一秒,拔出腰上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冷冷的问道:“说,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花非雪嘴角抽了一下,谁能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觉,就想跑来偷听一下骆景深的谈话。 第456章 吃醋雪花 一个没留神,就被他的侍卫给抓包了! 她灵机一动,那张妖颜魅惑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道:“小哥哥,不是你说今晚上要来梦溪院陪奴家的吗?” “奴家等了你半夜,你都没来,奴家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还不是因为太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跑出来找你,恰好看见这个房间灯还亮着,就想来瞧瞧你在不在这里。” “奴家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你们谈话的,你怎么把刀架在奴家的脖子上啊?这多危险啊!” 她说着话,伸手慢慢把临川手里的刀推了出去,远离自己的脖子。 对上骆景深锐利如刀的视线,临川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属下没有,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属下根本就没有答应过她。” “她是殿下的人,就算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染指啊!” 花非雪瘪了瘪嘴,极为不满道:“小哥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连自己说的话都不敢承认,亏奴家还还觉得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来着,没想到也是个没担当的怂包。” 临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愤怒,他咬着牙道:“属下跟雪花姑娘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信口雌黄诬赖属下?” “属下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上次殿下给了属下五万两银子,要求属下去花满楼帮姑娘赎身以外,属下就再也没有见过姑娘,更别提答应晚上去找她,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骆景深走到窗边,阴沉幽暗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花非雪。 “孤这侍卫说的,可是真的?” 花非雪像是被吓到了,她面露惶恐,又看了临川一眼,结结巴巴的道: “那……那也有可能是奴家认错人了,跟奴家晚上约好的人,并不是这个小哥哥,对不起打扰了两位,奴家先告退了!” 她说着,就急忙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骆景深冰冷无温的声音。 “站住,孤让你走了吗?” 花非雪的脚步被定住,尽管她很想离开,但骆景深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再走就不礼貌了! 她在心里把狗太子骂了上百遍,转身时脸上却挂着迷人灿烂的笑。 “不知太子殿下叫住奴家,还有什么事?” 骆景深没回答,他瞥了临川一眼,吩咐道:“你先下去,按照孤说的去安排。” 临川起身,“是,太子殿下。” 经过花非雪身边的时候,他狠狠瞪了花非雪一眼,还骂了一句。 “狐狸精,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花非雪:“……” 花非雪:“!!!” 她恨不得一拳打爆临川的狗头,但想到狗太子还在这里,她又生生忍了下来。 岂料,她的手腕却被骆景深一把给抓住,他粗暴的将花非雪拽到了房间里,又重重关上了门。 花非雪心头大惊,搞不懂狗太子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她绝色的脸色露出一抹惶恐,声音娇滴滴的。 “太子殿下,你弄疼奴家了。” 骆景深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手却没有松开,他阴恻恻的问道:“临川是什么人,孤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可能会和你有染。”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谎?还是说你是谁派来特意监视孤的?” 花非雪睫毛微颤,在心里大骂狗太子竟然学聪明了,这么一来她就不好蒙混过关了! 她眸光转了转,突然扬起头来,带着哭腔道:“没错,奴家是说谎了,但实际上是奴家想太子殿下了,想来找殿下而已。” “太子殿下将奴家从花满楼赎身出来,却一次也不来看奴家,奴家想找你也找不到,问下人他们都不告诉我,只让奴家好好待着。” “要说殿下没在府里还好,可殿下分明每日都回府,这一来二去都五六天了,奴家竟然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奴家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殿下竟然躲着不愿意见我?”” 花非雪侧过身子,用力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把,瞬间疼的她眼泪汪汪。 骆景深朝她看去,就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晃悠悠的滴了下来,搭配着那张倾城魅惑的容颜,更显娇艳破碎。 他的心里立马就生出了一股怜爱之情。 “你别哭,是孤错了!” 骆景深刚想要伸手帮花非雪擦眼泪,就见她的脸刚好侧了过去,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见女子哭的伤心,他破天荒的对花非雪解释道:“孤不是故意想要躲着你,实在是因为孤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抽不开身,所以没能顾得上这府里的事情。” 花非雪偏过身不去看骆景深,她气鼓鼓的道:“骗人,最近既不打仗又没有灾事,殿下能有什么事情这么忙?” “殿下后院里的美女姐姐那么多,你这分明就是不喜欢奴家,她们每个人可都得宠了。” 骆景深闻言,瞬间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这小雪花竟是吃醋了? 对于爱吃醋的女人,他自有一套哄人的方式。 骆景深伸出手来,想把花非雪的肩膀扳正,让她看着自己。 谁知,他扳的第一下竟然没扳动,花非雪还纹丝不动的立在那。 骆景深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小雪花看着娇滴滴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吗? 正当他困惑不解之际,花非雪竟然自己转了过来,她满脸委屈的道:“奴家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太子殿下。” “殿下若是不喜欢奴家,不如就放奴家出府吧,总好过奴家一个人待在后院里单相思的强。” 骆景深心头的疑惑顿时打散,这么娇滴滴又爱哭的美人,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放她出府自然是不可能放的,只因每次花非雪一靠近,骆景深就会感受到那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他老二没废,身边美女环伺的时候,都很难出现。 可却在花非雪的身上次次出现了! 骆景深觉得,花非雪可能就是上天派来,专门给他治病的。 第457章 送信 他想到这,赶忙安抚道:“你这个小雪花,怎么就爱胡思乱想,孤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孤让他们把你安排在最好的院子里住着,好吃好喝的都供上,不让下人亏待你半分,要是孤真的不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花五万两银子,将你赎出来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小雪花,孤的心里,真的就只有你一个啊!” 花非雪听他这么说,差点没把晚饭给吐出来。 太油了,比她晚上吃的猪油炒鱿鱼还要油。 堂堂一国的太子殿下,这说话的语调竟然比青楼里的常客还要让人反感。 她好想打狗太子怎么办? 这么想的时候,花非雪真就这么做了! 她的动作比脑子更快,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骆景深的脸上。 骆景深都懵了,他不可置信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孤?” 花非雪脸一垮,委屈的说道:“太子殿下,这不叫打,这是我们那个地方的风俗,叫月老赐福。” “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在我们那里啊,男女双方互定终身的时候,女子都会扇男子一巴掌,以此来考验他的忠诚度。” “通常情况下,女子巴掌打的越狠,男子的忠诚度也就越高,这样的爱情,是会被月老公公祝福的。” “奴家打殿下是因为爱殿下,我也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月老公公的祝福罢了!” 花非雪说完,都佩服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 不管骆景深会不会信,反正她那一巴掌是打爽了! 骆景深的确是半信半疑,男尊女卑的朝代,他没听说过哪里会有这样的风俗。 女子打男子,那叫离经叛道,是不能被世人所容忍的。 更别提,他的身份还摆在这里。 但看见花非雪那张貌美的脸,骆景深还是忍了下来。 他揉了揉嘴角,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来,说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你们那儿,孤不管你以前学习的风俗怎么样,之后住在东宫,一切都要以孤定下的规矩为准,知道了吗?” 花非雪瘪了瘪嘴,应了一声,“奴家知道了!” 骆景深找来药,让花非雪给他的脸上药。 花非雪照做,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溜出去,给纪云棠报信。 刚刚骆景深和临川的谈话,她听了一个大概,知道狗太子这是想要对夜王府下手了! 她如今和纪云棠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王府出事。 花非雪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被骆景深给发现了,他扭头看向她。 “小雪花,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说出来,孤替你做主。” 花非雪心思微动,知道她要等的机会来了! 她立马道:“不瞒太子殿下,奴家从小就怕一个人睡觉,本以为换个环境就好了,谁曾想这几日在梦溪院里,也是整夜难以入睡,必须要有人守在外面才能睡得着。” “奴家只要一想到等会回去睡不着觉,就觉得忧愁。” 骆景深甚不在意的道:“孤还以为什么事,你今晚留宿在孤这儿就行了,孤陪着你睡。” 他本来就想睡花非雪的,既然她自己提出来了,也省了他的事。 花非雪对这个提议也很满意。 要知道,她住在东宫,就免不了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虽然有时候能躲过去,但依旧很麻烦。 要是住在了狗太子这儿,就算她今晚上溜出去,也不会引人怀疑。 别人只会觉得她在骆景深这儿留宿了! 这样一来,她在东宫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两人各有各的算计,骆景深擦完药,脸色瞬间挂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看着花非雪的眼神都想要把对方吃干抹净。 “小美人,孤来了!” 骆景深扑过来,就想要脱花非雪的衣裳,谁曾想却被花非雪一手刀打晕。 她直接在骆景深的脸上扇了两巴掌。 “就凭你?也想睡本门主,下辈子吧!” 花非雪将骆景深抬到了床上,又将他的衣服撕开,伪造成他们睡觉了的样子。 临走之前,为了防止骆景深半夜醒来,她又给对方喂了一点迷药,保证他能睡上整整一天。 做完这一切,她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带好面罩,趁东宫侍卫换岗之际,悄无声息的从墙头离开。 花非雪直接跳进了西苑,夜王府的下人都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 不仅如此,陈虎还主动从厨房端来一盘驴肉火烧和一只烤鸡放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王妃特意给你留的,趁热吃。” 花非雪纳闷,手却撕下了一个鸡腿,喂到了嘴里。 “你们王妃怎么知道本门主要来?” 陈虎道:“我们王妃不知道,但我们王妃说了,你在外面躲躲藏藏也不容易,一来夜王府肯定就会去厨房里偷吃。”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你正大光明的吃,我们夜王府也不差这一顿饭。” 花非雪:“……” 花非雪:“!!!” 纪云棠不愧是纪云棠,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她在外面这么艰苦,还要被狗太子虎视眈眈,都是为了谁? 花非雪吃饱喝足后,问道:“你们家王妃在哪,本门主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你快去叫她出来。” 恰巧此时,纪云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门主有何事,但说无妨。” 纪云棠坐在了她的对面,花非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开口第一句话就问。 “本门主就想知道,你们夫妻俩人最近又怎么得罪狗太子了?” 纪云棠倒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门主何出此言?本王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太子了,我家王爷更是足不出户,不可能有得罪他的机会。” 纪云棠说完后,皱眉问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花非雪仰头喝了一杯茶,将茶杯往石桌上重重一放。 “人命关天的事算不算大?” “狗太子说明晚要派人来要灭门夜王府,还要你和夜王两个的项上人头。” 第458章 将计就计 “这里可是京城,你们没得罪他,他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纪云棠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此话当真?” 花非雪道:“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本门主冒着生命危险,亲耳偷听到的,还能骗你不成?” 纪云棠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现在住在东宫?” “那你还有没有听见别的什么?” 花非雪摇了摇头,“没了,本门主还想再听,就被人给发现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东宫溜出来给你们报信。” “虽然本门主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但看狗太子那样子,明显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最好提前做好防备。” 纪云棠应了下来,“多谢花门主提醒,本王妃会注意的。” 花非雪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用谢我,我还等着你跟我一起,回去杀老妖婆呢!” “你要是死了,那我这血海深仇可就没得报了!” “消息已经带到了,本门主要回去了,晚了那狗太子的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 花非雪说完,施展轻功就离开了夜王府。 纪云棠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骆君鹤,并分析了下骆景深想要杀他们原因。 “阿鹤,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生意上的原因,我和我哥开的烤肉店抢了太子烤肉店的生意,让他的五家店铺全部倒闭,所以他才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们?” 骆君鹤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低沉的嗓音平静无波。 “本王看未必,烤肉店是你和谢世子一起开的,店里的生意也是他在管理的,你基本没怎么插手,太子要真是因为生意失败就想报复,那他为何不对谢世子动手,而是要灭夜王府满门?” 这个事情,纪云棠也觉得蹊跷。 她想过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盗取了骆景深的百箱聘礼,所以引来了他的报复。 但她十分确定的是,自己搬空骆景深聘礼这事,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再者,对方若是真想用这件事来报复她,也大可不必灭夜王府满门。 纪云棠突然想到骆景深最近的反常行为,总感觉对方可能是在下一盘大棋。 她说道:“不管他想要干什么,我们都得提前布好局,万一狗太子明晚真的派人来杀我们,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纪云棠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主要是夜王府里还有很多不会武功的下人。 这些人要是对上骆景深派来的杀手,可真就死路一条了! 骆君鹤眸光流转,指尖轻叩了两下桌面,他微微启唇。 “或者,我们可以利用一下狗太子的人,也说不定。” 纪云棠微微一愣,问道:“阿鹤,你的意思是?” 骆君鹤道:“八弟虽贵为王爷,在一众皇子里面却并不出众,他一直缺少一个被父皇赏识的机会,这次若是他抓住了闯进夜王府的歹人,阿棠觉得父皇会不会表扬他?” 纪云棠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骆君鹤的用意。 他这是,想给骆斯年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谢流筝和骆斯年同为好友,谢流筝都已经做生意赚钱,迎娶九公主,走上人生巅峰了! 而骆斯年呢? 他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王爷。 刚好骆斯年这段时间,负责京城巡捕营的职位,他离升职就还差一部分业绩。 骆君鹤这显然是想帮骆斯年冲业绩。 “好,我等会就派人给八弟提个醒,让他明晚多带点人,重点来巡查一下王府门外的这条街。” 纪云棠刚转过身,骆君鹤就叫住了她。 “阿棠,你就不问问,本王为何不直接告发太子吗?” 纪云棠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问的,太子既然敢派人来灭门夜王府,肯定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把柄。” “再说了,我们现在得到的证据,就只有花非雪的一面之词而已,狗太子的人明晚来不来还不定呢?” “就算他们真的来了,花非雪的身份又极其特殊,不能暴露,更不可能让她出面帮我们作证,谁又会信我们说的话?” “所以,与其我们直面告发狗太子跟他硬碰硬,引来狗太子的猜忌和怀疑,不如退而求其次,为八弟谋些好处。” “这样一来,既帮了八弟,还能保证花非雪在东宫的安全,我说的对吗?” 骆君鹤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眉眼间多出了几分温柔缱绻。 “知我者,阿棠也。” 纪云棠很快就派人给骆斯年送了信,骆斯年看完后一脸震惊。 夜王府门外最近有南国探子出没,他怎么不知道? 纪云棠说,让他明天晚上带上人,提前蹲点守在夜王府附近,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骆斯年虽然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但他认为纪云棠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将手里的信件焚烧干净后,继续带着人在街上巡逻。 同一时间,花非雪趁侍卫换班之际,回到了东宫。 她进屋的时候,骆景深还没有醒来,花非雪赶忙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来销毁掉,又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时间还早,她又给骆景深来了一套成年人爱玩的拳头游戏。 不过,却是避开了要害,也没有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待外面天色大亮的时候,花非雪才给骆景深喂了一颗解药丸,解除了他身上的迷药。 骆景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累,像是被车碾压过了一样。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无比纳闷。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上会这么酸痛?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景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仿佛自己的记忆昨天晚上断片了! 他只记得,他想要睡花非雪来着,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花非雪突然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檀木梳子,轻轻的梳过自己的发尾。 她坐在床边,微微勾唇间,笑的妩媚又动人。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骆景深强撑着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她。 第459章 暗杀 “雪花,孤昨天晚上怎么了,为何浑身疼的厉害?” 花非雪伸手捂住唇,惊呼了一声,“太子殿下难道你都忘了吗?” 对上骆景深不解的目光,花非雪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她害羞的转过了身去,“昨夜殿下和奴家喝了点小酒,就说要玩躲猫猫的游戏,之后玩着玩着就到了床上。” “奴家早就爱慕殿下许久,自然不会拒绝殿下,我们顺理成章就进行了鱼水之欢。” 她说到这里,扭头看了骆景深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去。 声音娇嗔道:“殿下你昨晚上可厉害了,一共要了奴家七次,消耗那么大,你的身体能不疼吗?” 骆景深闻言,心里闪过了一丝狐疑。 一夜七次? 难不成,他的身体已经好了? 想到这,骆景深不免有些激动,他一把抓住了花非雪的手。 “雪花,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孤当真与你一夜七次?” 花非雪心里都快要恶心死了,与其信狗太子一夜七次,倒不如信她自己能一夜七次。 狗太子喝了纪箐箐拿来的壮阳酒也不过一夜三次,他难道对自己的实力还没一点清晰的认知吗? 说是七次,他也真信。 果然,大多男人都普信还不自知。 花非雪心里疯狂吐槽骆景深,脸上却笑的满是羞赧。 “当然是真的,事关女儿家的清白,奴家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跟太子殿下开玩笑?” “太子殿下若是还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你身下的床单,上面还有奴家昨天晚上留的落红呢!” 骆景深听了她的话,立马掀开被子检查身下的床单。 果不其然,他在上面发现了一小滩干了的血。 这床单每天都会有嬷嬷来换,自然不可能是之前别的女人留下的。 那肯定就是花非雪的。 有句话,骆景深觉得花非雪说的很对,不会有女人愿意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 哪怕是青楼女子也一样,她们虽然身份低贱,但都是要尊严的,有清白的和没清白的始终不一样。 骆景深自信的认为,自己身为太子,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花非雪肯定也不例外。 这么一想,他对花非雪的话就更相信了,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骆景深开怀的大笑了起来,他用力将花非雪搂在了自己怀里,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面。 “雪花,你真是孤的福星,孤对你重重有赏。” “后院库房里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你去挑选几样自己喜欢的戴上,再选几匹云锦纱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以后不要再打扮的这么素净了!” “孤的女人,孤有的是钱来养。” 骆景深打心底觉得,自己当初花了五万两银子,将花非雪从花满楼里赎出来,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纪箐箐害他不举,花非雪却一夜之间就治好了他,还让他雄风大振。 这样有颜值又勾人还是清白之身的女子,去哪里找? 花非雪被骆景深抱在怀里,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有好多次她都想一拳打爆骆景深。 还好,她忍了下来。 听闻骆景深要送她东西,她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满脸柔柔的道:“奴家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骆景深拍了拍她的手,笑声浪荡。 “只要你好好伺候孤,孤以后有的是银子给你花。” 反正,他已经找到丽妃和了南萧王这两个靠山。 以后没钱了,他就可以开口跟他们要。 他可是这两人唯一的骨肉,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花非雪起身,顺理成章的挣脱开了骆景深的怀抱,对他福了福身。 “太子殿下放心,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你的,保证让殿下每天都舒舒服服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可惜骆景深却没有听出来。 他对花非雪的识趣,非常满意,当即说道:“好,以后你就搬到孤这儿来住,贴身伺候孤。” 花非雪:“!!!” 真是盼什么来什么,她立马开心的道:“是,奴家遵命。” 果不其然,侍寝完之后的身份,就是水涨船高。 只要跟狗太子离得近,那她还愁打探不到消息吗? 花非雪的行李并没有多少,她几乎没怎么收拾,就搬到了骆景深所住的玉龙阁。 当晚,骆景深并没有回来,花非雪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狗太子真的派人去灭门夜王府了? 也不知道纪云棠和骆君鹤两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花非雪很想偷溜出去帮忙,但门外有两个丫鬟守着,美其名曰是太子安排来贴身照顾她的。 她便知道,自己今晚上怕是出不去了,因为狗太子随时都会回来。 花非雪郁闷之际,便走到窗边虔诚的拜了拜。 “还请各路菩萨保佑,信男愿意吃斋念佛,用东辰国太子骆景深十年的寿命,换取夜王妃今夜平平安安,稳中度过。” 而此刻,位于京城望江楼里顶层的骆景深,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有人在骂他? 他问旁边的暗卫,“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他们可有得手?” 暗卫恭敬道:“回太子殿下,临川护法还没有发信号出来,应该是还没有得手。” 骆景深瞬间怒了,“真是一群废物,孤都已经调查过了,夜王府除了有一个力气大点的仆人以外,还有两个会武功的侍卫,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群老弱病残的下人。” “骆君鹤躺在床上,纪云棠又是一介女子,就算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救,更别说我们还是夜袭。” “就夜王府这样的,想要把他们灭门,那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吗,怎么去的人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骆景深不知道的是,他派出去的这些人,在进入夜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射穿了! 夜王府前院灯火通明,纪云棠站在走廊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一轮弓箭手退下,二轮弓箭手准备,发射!” 几乎是顷刻间,大量箭矢如流星般飞射了出去,院子里惨叫连连。 第460章 杀戮 但凡是进来了的黑衣刺客,全部都被一击毙命。 这场箭雨一直持续了八轮,纪云棠将全府的人都调了过来,不管是男女老少,让他们都学着用弓箭。 但她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方面,纪云棠想让这些下人们明白,只有夜王府才能护住他们。 一旦背叛夜王府,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同时激起这些下人们忠心护主的决心。 这样一来,等过几天自己和花非雪离开去了西蜀国,她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另一方面,纪云棠想把府里的动静弄大一些,顺便试试她研究出来的神机箭的威力。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夜王府众人手里拿的并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用铁矿石特别加工过的连弓弩。 这种弓弩不仅射程远,能三箭齐发,而且拿在手里也很轻便,无论男女老少都能使用,它的命中率也高。 纪云棠对神机箭的效果还算是满意的,除了个别家丁手抖射偏了以外,大部分的黑衣刺客都被杀死了! 下人们没杀死的漏网之鱼,纪云棠则亲自补箭,送他们归西。 这场血枪箭雨一直持续了八轮,两轮弓箭手互相配合,将他们全部歼灭。 八轮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也没有看见一个往王府围墙里跳的黑衣人。 下人们都以为结束了,脸上纷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我们利用自己的双手,把这些刺客都杀了!” “还是王妃英明,想的周到,提前训练我们做好了布局,这神机箭也太好用了,连奴婢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能轻松驾驭。” “以后奴才也能保护好王妃和王爷了!” “……” 众家丁们开心的欢呼,有的放下了手里的神机箭,有的提议过将地上的尸体搬走。 可纪云棠却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杀气。 她眼神骤冷,大喝一声,“别掉以轻心,还没有结束。” 准确的来说,她显然低估了骆景深的无耻,刚刚的八轮还只是开始。 “大家全部后退!” 话音落下,一支支火箭从外面射了进来,火光沾染到的地方,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很快王府前院的花园就成了一片火海。 家丁们被浓烟呛的睁不开眼,看不清方位的他们,同时也丧失了战斗力。 就在这时,一批黑衣刺客跃过围墙,手拿长剑,再次席卷而来。 没有反抗能力的家丁,就是他们面前待宰的羔羊。 眼看长剑就要砍在家丁们的身上,纪云棠突然上前,一把药粉直接撒向最前面的一批刺客。 刺客们一时不察,吸入了药粉,他们瞬间口鼻流血,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同时,纪云棠对着陈虎喊了一声,“陈虎,把大门打开。” 厚重的大门开启,一批身穿飞鱼服的官兵集体涌入。 骆斯年走在最前面,当他看清楚夜王府的现状之后,心里也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给本王杀!” 很快,飞鱼服的官兵就和黑衣刺客们打成了一团。 骆斯年则是快速找到了纪云棠,将她护在身后。 “三皇嫂,你没事吧?” 纪云棠给呛烟了的家丁们喂了一些药,她站起身来说道:“还好你来的及时,我没事。” 她说完看骆斯年的眼神扫过四周,似是在找什么人。 纪云棠便又说道:“别担心,你三皇兄他被我带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些人伤不了他。” 骆君鹤被她带到了空间里面,可不就是很安全吗? 纪云棠现在还记得,当两人进入空间的那一刻,骆君鹤看她那个震惊又狐疑的眼神。 仿佛,她是什么从天上下凡而来,拯救苍生的神,身负法力。 但纪云棠却来不及跟骆君鹤解释,只让他安心在这里待着,她晚点再来接他出去。 骆斯年听她这么说,才微松了一口气。 他问道:“三皇嫂,这些人真的是南国的探子吗,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对夜王府下手?” 纪云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出门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我,久而久之就留了一个心眼。” 南国探子的说法,自然是在骗骆斯年的,目的就是把巡捕营的人引过来,同时也不让更多人起疑。 至于骆景深为什么要对夜王府下此狠手,纪云棠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能确定的是,对方这次是不弄死他们不罢休了! 前院的打斗越发激烈,四周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鲜红的血洒满了地面,惨叫声连连。 这种真枪实战的打斗,夜王府的下人们是不能上场的,纪云棠便让他们全部回到了屋里。 可就在此时,所有的黑衣刺客好像都转变了策略,他们甩开与之纠缠的巡捕营官兵,同时朝着纪云棠砍了过来。 “三皇嫂小心。” 骆斯年见状,提剑迎身而上,帮纪云棠挡下了一击,长剑稳稳的接住了扑面砍来的三把剑。 纪云棠的反应也快,她一脚踹开了一个刺客,随手夺过了他手里的剑。 接着,剑光疾起,她身形一个优雅的旋转,手中的长剑便划过了三个刺客的咽喉。 一击毙命! 尽管如此,但依然挡不住刺客想要杀她的决心。 越来越多的人扑了过来,部分巡捕营的官兵被绊住,这就给了更多刺客可乘之机。 就在纪云棠想着要不要拿出秘密武器,将他们全部炸死的时候,一道黄色身影闯了进来。 “棠棠别怕,我带人来帮你。” 裴枝意带着上百人冲了过来,她眉眼凌厉,英气十足,手中的红缨枪高高一举,此刻颇有一种女将军的风范。 “定远将军府的战士们,誓死保护夜王殿下和夜王妃,将这群杀手给我斩草除根!” 随着他们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 打斗呈现一边倒的趋势,黑衣刺客被打的节节败退,很快便又死了几十人。 临川见状,也有些慌了。 太子殿下让他带人来杀纪云棠和骆君鹤,骆君鹤没找到人。 第461章 情动心动 而他们这么多的杀手竟然连纪云棠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 不仅如此,他们点燃用箭放到夜王府里的火,不知为何全部熄灭。 别说是人了,这火势连棵树都没有烧死。 临川现在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巡捕营和定远将军府的人为何会突然赶过来帮他们?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五百人的黑衣刺客,死的死残的残,最后活着的还不到五十人。 临川知道,再这么下去,怕是他带来的所有人都会留在这里。 到时候,他就跟骆景深交不了差了! 想到这,他赶忙吩咐道:“所有人,给我撤!” 可裴枝意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从战场回到了京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舞刀弄枪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她当然要打个痛快。 “战士们,给我上,不要让这群杂碎跑了!” 裴枝意手上红缨枪舞动,淡黄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灵动,随着她的动作,乌黑的秀发在空中轻舞飞扬,犹如一幅完美的画卷。 这一幕,直接把骆斯年给看呆了! 他之前和裴枝意交过一次手,对方剑法很好却并没有现在这么突出。 如今看来,对方之前明显给他放了水。 骆斯年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怔怔的看着裴枝意,再也移不开目光。 裴枝意却没注意到这些,她此刻打的越发火热,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就在这时,裴枝意意外发现在场的所有刺客,似乎都只听从一个人的安排。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眼神锁定了临川,身形一闪就朝他冲了过去,目标正是临川脸上的面罩。 “枝意,留活口。”纪云棠大喊了一声。 当临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心里暗道不好。 他是骆景深身边的贴身侍卫,纪云棠和骆斯年之前还在外面见过他的。 如果他们看见了自己的脸,那势必会认出来自己。 到时候连累到骆景深就完蛋了! 临川见势不好,就伸手去抵挡,红缨枪却直接刺进了他的胳膊。 就在裴枝意想要一鼓作气,揭开临川真面目的时候。 一把七星飞镖从远处飞来,直接射偏了裴枝意手中的红缨枪。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突然临空而起,刺进飞来,他手上内力一挥,直接逼退了想对临川动手的裴枝意。 然后,他一手拉起临川,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将他带离了夜王府。 裴枝意还想去追,骆斯年却一把过来拉住了她。 “别追了,这是别人专门训练出来的影卫,来无影去无踪,你追不上的。” 裴枝意手里的红缨枪往地上重重一磕,满脸不服气的道:“我们死了这么多的弟兄,难道就这么让他给跑了吗?” 骆斯年心道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赶忙对着裴枝意说,“还好,本王刚刚让人抓了几个活口。” “把他们留着也是一样,只要能撬开这几人的嘴,就能查到他们的身份了。” 骆斯年说的信誓旦旦,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话说早了! 四个活口在同一时间,全部服毒自尽了! 骆斯年:“……” 骆斯年:“!!!” 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尴尬,纪云棠赶紧走过来帮他解围。 “这事怪不得辰王殿下,今天来的刺客全都是死士,他们早就在嘴里藏了毒,只要行动一失败,他们就会服毒自杀。”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骆景深到底有多谨慎。 为了杀他们,不惜损失这么多人。 现在夜王府里面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骆斯年派了人去清理,并将所有尸体全部装上了车。 纪云棠则是问裴枝意,“对了枝意,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裴枝意道:“我今天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辰王殿下带了很多人往这边赶,我寻思夜王府刚好在这个方向,还以为棠棠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就一起跟过来了!” 纪云棠内心一暖,原来裴枝意竟然是担心她的安危才过来的。 她又问道:“那这些将士是?” 裴枝意笑笑,“你忘了,我哥是什么人了?” 纪云棠在心里思考了片刻,终于想了起来。 “难道,你哥是裴远峰裴副将?” 裴枝意点了点头,“正是,裴远峰就是我哥,这些将士都是我从他那儿借来的,借了一百人。” “还有这把红缨枪,也是我哥送给我的。” 裴枝意拿出手帕,轻轻擦过红缨枪的枪身和枪头,将上面的血污清理干净。 “本来,跟爹一起上战场带兵的人应该是我哥,可是我哥却为了成全我的梦想,自己留在了京城里,守着整个定远将军府。” “如果他去了战场的话,以他的能力,现在肯定也是一个少将军了!” 纪云棠闻言,微微一笑,“枝意,裴副将年少有成,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他送的这把红缨枪,也很适合你。” 裴枝意嘴角绽放出了一抹笑容,“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打算该怎么办?” 纪云棠眯了眯眼,倒也淡定从容,“夜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王妃觉得有必要让皇上知道一下,明天我会和辰王殿下一同进宫。” 裴枝意道:“也好,那明天我就不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派人来定远将军府找我。” 纪云棠心里荡起丝丝涟漪,她抱了裴枝意一下,“枝意,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可是好朋友。” 送走了裴枝意,骆斯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打趣道:“还看呢,人都已经走远了!” 骆斯年这才回过了神来,他脸上还有些不自然。 就听纪云棠又道:“喜欢就去追,需不需要我帮你?” 骆斯年脸一下都红了,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我先去忙了。” 他话音落下,忙不迭的离开了。 第462章 刺杀失败 与此同时,望江楼。 临川跪在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半边身子都是血,他的头垂的很低,却还是一字一句跟骆景深汇报。 “启禀太子殿下,属下无能,没能杀了夜王和夜王妃,还请殿下赐罪。” 骆景深蹙眉,眼底满是惊愕,“怎么回事,你不是带了两百个死士,后面又发信号补了三百个吗?” “这么多人,难道连个夜王府都灭不了?” 临川按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他悲痛的闭了闭眼,“五百人,全都没能活着回来。” 骆景深胸口起伏,闻言大怒,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派出去的五百个死士,除了你以外全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 五百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夜王府,莫非夜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 骆景深心里是一百个大质疑。 临川又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详细的经过。 “太子殿下,前面几波我们的人进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夜王府会有所防备,他们埋伏了很多厉害的弓箭手,两百人全死在了他们的箭下。” “后面属下又发信号叫来了三百人,他们按照殿下的吩咐,意图火烧夜王府,这次也确实成功了,他们府里的下人见这场面也慌了神。” “本来我们的人都已经杀进去了,可关键时刻辰王殿下竟然带着巡捕营的人赶来了,他们与我们的人交手,给了夜王妃喘气的机会。”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定远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带了一百多人过来支援,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临川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但有一点还请太子殿下放心,夜王妃手里几乎没留下什么活口。” 骆景深简直快要气疯了,五百人没有留下活口,可知他培养这么多的死士,花了极大的代价。 本以为拿下小小的夜王府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这么多人竟然全死了! 骆景深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他让人去灭门夜王府,本来是十分隐秘的事情,就只有他们的人知道。 可纪云棠又怎么可能会有帮手呢? 想到这,他大怒道:“骆斯年和定远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查,给孤查,我们的人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内鬼,特意去通知了他们,孤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临川没听清骆景深在说什么,他因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骆景深让人抬下去给他医治。 柳青涯在旁边分析道:“太子殿下,属下倒觉得不一定有内鬼。” “辰王殿下最近负责管理巡捕营,每日去街上巡查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说不定只是碰巧走到了夜王府附近,发现了我们的人,才闯进来相助的。” “而定远将军府的大小姐,一直跟夜王妃关系要好,她赶来帮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只能说时间太巧合了。” “事已至此,太子殿下不妨再等上一日,如果我们的人里面真出了内鬼,那明日夜王妃肯定会上告到金銮殿上,将殿下你供出来。” 骆景深:“……” 骆景深:“!!!” 他心头大惊,“柳先生,这法子是不是太冒险了?” 纪云棠将他供出来,那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柳青涯道:“冒不冒险其实事已然成了定局,如果我们的人里面真有内鬼,告诉了夜王妃是殿下你要将他们灭口,那夜王妃肯定会知道今晚上是殿下派的人,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将殿下拖下水的机会?” “但反之亦然,若是夜王妃明日没有行动,也没有将殿下供出来,那就说明辰王殿下和定远将军府大小姐的出现只是巧合而已。” 骆景深心头打鼓,他知道柳青涯这主意虽然冒险,但确实言之有理。 他的东宫里面那么多人,真想要将内鬼抓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起码一晚上之内,他根本做不到。 骆景深深呼了一口气,将躁闷的情绪压了下来。 “那柳先生的意思是,让孤静观其变?” 柳青涯摇了摇头,“非也,殿下应该主动出击,提前做好布局,以防事情败露后发生变故,危及殿下自身。” 他已经知道了骆景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对方现在面临着什么。 骆景深现在的情况,就属于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就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柳青涯道:“刚刚临川护法说,是有人将他从夜王府救了出来,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很有可能是南萧王的人。” “南萧王应该也不放心殿下,一直派人关注着东宫的动向,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主动去找南萧王,跟他坦白这件事情,顺便跟王爷好好商量,为明天最坏的结果做出打算。” “若是夜王妃真的将殿下供了出来,殿下也可以咬死是有人嫁祸陷害于你,只要殿下的身份不曝光,那事情就不会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 “但为了殿下的安全起见,殿下还是好好跟南萧王沟通,最好让他带人守在皇宫外面,一旦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王爷也能及时进宫营救殿下。” 如此一来,便是让他抱紧南萧王的大腿,将骆景深跟南萧王紧紧绑在了一起。 骆景深知道,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因为他需要南萧王的支援。 “好,孤听柳先生的。” 就在骆景深想要派人去找南萧王的时候,南萧王的人主动找上了门来。 正是疾风。 骆景深是见过他的,此刻看对方穿着一身影卫的夜行衣,将脸和头都裹了起来,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赶忙问道:“刚刚可是你救了临川?” 疾风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正是属下。” “可是四皇叔安排你来的?”骆景深又问。 “正是。”疾风说完,怕骆景深生气,赶忙解释道:“王爷也是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并不是故意监视殿下的。” 第463章 破坏感情 “这次多亏了你,起来吧!” 骆景深知道,如果临川的脸被人看见,那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疾风虽说没有一开始就出现,但他也是冒死救了临川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怪罪。 骆景深看着临川道:“孤想见见四皇叔,不知你可否带孤过去?” 临川本意就是受南萧王之命,带骆景深去见他的,这个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可以,太子殿下请跟属下来。” 骆景深装扮了一番才出的门,特意穿了披风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和脸。 临川将骆景深带来了南萧王的面前,就退出去了。 骆景深恭敬的叫了一声,“四皇叔。” 南萧王看着他,眸色晦暗不明,“太子殿下,你可知你派人去杀骆君鹤,此举有多冒险?” 骆景深微微垂下了眸子道:“四皇叔,孤知道错了,还望你不要生孤的气,以后孤万事都跟你商量,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南萧王沉声道:“本王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你是本王的儿子,本王比谁都在乎你的安全。” “景深,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除掉骆君鹤这个心腹大患,但他现在只是一个连床都不能下的残废,你今晚上的行动,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 “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偿失?” 骆景深心头一哽,怒气冲冲的道:“四皇叔,孤本来可以杀掉骆君鹤的,都怪纪云棠这个贱人,是她搅乱了孤的计划。” “如果夜王府里没有纪云棠,骆君鹤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南萧王一愣,面露狐疑,“你说的可是骆君鹤现如今的王妃?” “她不过一介女子,当真能有这么厉害?” 骆景深想到纪云棠,拳头就捏的咯咯作响,他咬牙切齿道:“四皇叔有所不知,纪云棠就是一个无所无能的奇女子,她嫁到夜王府之后,不仅治好了骆君鹤的脸和眼睛,还拔掉了夜王府的蛀虫,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做生意,开烤肉店,沧浪诗话夺冠,制造出能解放双手的洗衣机,就连最近火爆东辰国的云棠书院,都是以她的名字来命名的。” “不仅如此,她还是永宁侯府的真千金,荣国公和夫人还是个她的干爹干娘,就连我母后也十分信任她。” “试问,就她这样的本事,京城里又有多少女子能比得过?” 南萧王听后震惊不已,他没有特意了解过纪云棠,只知道对方是从乡下接回来的,给骆君鹤冲喜的王妃。 这样的身份平平无奇,根本就入不了南萧王的眼。 只不过,偶尔的时候,他会听丽妃抱怨,说纪云棠有多恶心有多坏。 哪怕这样,南萧王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世上还有谁能恶心坏的过丽妃呢? 就她当初背叛景阳帝,下药爬上自己床一事,都足以南萧王恶心一辈子了! 他虽然嘴上不说,装出一副很爱丽妃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却极反感她。 若不是看丽妃对自己还有点用,他早就想动手将丽妃除掉了! 收回思绪,南萧王对着骆景深道:“既然你说骆君鹤是因为有她的庇护,才活到今日的,那你为何不想办法把纪云棠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 骆景深面色愤恨不平,说道:“没用的,纪云棠那个贱人油盐不进,还爱打人,她心里早就已经认准骆君鹤那个残废了!” “之前齐王和楚贵妃多次想要拉拢她,但最后都是以齐王一身伤而告终,就连父皇都找不到理由治她的罪。” “若非如此,孤早就让她做孤的女人了,哪会多此一举派人去刺杀他们俩。” 南萧王皱起了眉头,这世上,真有女人不图财不图名利,甘愿伺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王吗? 到底是她蠢,还是因为她太过自负,认为自己能够治得好骆君鹤? 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既然纪云棠不能为他们所用,就只能想办法把她解决掉。 南萧王沉默着想了想,又给骆景深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骆君鹤离不开她,那太子殿下何不想想,怎么把这个女人从他的身边赶出去?” “只要他们两人感情破裂,纪云棠当不成夜王妃,那她自然而然也不会再去插手夜王府的事情。” 骆景深刹时一惊,不可置信道:“四皇叔,你的意思是,让骆君鹤把纪云棠休掉?” 收到南萧王肯定的目光,骆景深摇了摇头。 “不妥不妥,他能娶到纪云棠这个大美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休了她?” “骆君鹤若是脑子没进水,他都做不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南萧王无奈的看了骆景深一眼,心里为他的智商感到着急。 “谁说要让他休妻了,就不能是纪云棠不要他了吗?” 骆景深懵了,“可……纪云棠为什么不要他?” 他们两人成亲都已经快一年了,骆君鹤最丑最邋遢的样子纪云棠都已经见过了,现在他变干净变好看了,纪云棠有什么理由不要他? 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纪云棠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 突然她不要自己的夫君了,这没道理啊! 南萧王坐了下来,问骆景深,“骆君鹤之前,是不是还娶过四任王妃,这四任王妃都怎么样了?” 骆景深回想了片刻,说道:“四任王妃都是在三年之内娶的,第一任直接被骆君鹤吓死了,第二任新婚夜跳井自杀了,第三任吵着闹着要回家,回去后没多久也死了,听说是服了毒。” “第四任倒是没死,但精神却失常了,孤倒是听说那位钟小姐现在还被钟长吏关在府里,不让出门,如今病情也是时好时坏。” “钟长吏觉得她是个累赘,一直想找个男人把她给嫁出去,但都没有人敢娶。” 骆景深说完又想起了一些细节,“孤记得,当时那位钟小姐在成亲之日还逃婚了,还是丽妃娘娘派人抓回来的。” 第464章 惊!夜王进空间 “嫁到夜王府之后,她就一直在哭,拒绝跟骆君鹤同处一室。” “最后,还是母后亲自出面,解除了两人的婚约,并给了钟长吏一笔银子,让他们带钟小姐回去,谁曾想钟小姐回去后却疯了。” 南萧王神色幽然,转头问他,“如今夜王府恢复元气,夜王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如果你是钟长吏,你会怎么做?” 骆景深在心里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钟小姐的病是因为骆君鹤而起,如果孤是钟长吏,孤定然会恨极了夜王府,会报复他们。” 南萧王又问:“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把精神疯癫的女儿送到夜王府去,你愿意吗?” 骆景深立马道:“孤自然是愿意的,一方面孤的女儿本就应该是夜王妃,是纪云棠拿走了属于她的东西,有点野心的人都应该去抢回来。” “另一方面,她毕竟是孤的亲生女儿,孤不忍心杀她也是应该的,长吏本就没有多少月俸,若是能送走这个累赘,孤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说到这里,南萧王扯唇一笑,“那现在,太子殿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骆景深眼睛骤亮,顿时心领神会。 “孤明白了,多谢四皇叔。” 两人聊完这些事情,骆景深又想到了他今天来找南萧王的主要目的。 “四皇叔,孤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四皇叔帮忙。” 南萧王眼神慈爱的看向骆景深,“咱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说帮不帮忙,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本王说就行。” “将来,本王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骆景深对南萧王的态度无疑很满意,他突然觉得,除了景阳帝以外,有这么一个父亲,貌似也不错。 至少自己闯了祸的时候,有人能为他兜底。 将来他不仅能继承景阳帝的皇位,还能继承南萧王积攒的人脉和财富,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收回心里的遐想,骆景深对着南萧王道:“四皇叔,今晚上孤的人去火烧夜王府,却以失败告状,纪云棠提前在府里埋伏了陷阱,还叫了骆斯年和裴大小姐过来帮忙。” “孤怀疑,孤的身边出了什么奸细,给他们通风报了信,但一时半会很难将这个人找出来。” 南萧王听到这里,已然猜到了骆景深的目的,他问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怕夜王妃知道了这事是你做的,担心她明日在景阳帝面前参你一本?” 骆景深:“正是,所以还请四皇叔帮帮忙。” 南萧王蹙眉,“太子殿下想让本王怎么帮你?” “孤想请四皇叔派人蹲守在皇宫外面,若是孤明日真有什么好歹,还请四皇叔出手搭救。” 南萧王瞬间明了,他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放心,明日本王会安排的,咱们以烟花的信号为介,若是你真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本王就带人闯进宫里救你。” “但这样一来,就暗示着本王和殿下之间的关系可能会曝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冲动,以免你我二人都陷入僵局。” 骆景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却做了最坏的打算,生怕纪云棠找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间,他对纪云棠的惧怕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四皇叔放心,孤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孤明日有幸没事,四皇叔再带人回去就行了。” 两人商讨了一会,骆景深便又穿上披风,将自己包裹严实离开了。 与此同时,夜王府。 一夜之间,夜王府里灯火通明,骆斯年派人抬出去了近七百具尸体,其中有五百左右的刺客,剩下的全是他和裴枝意带来的官兵。 受伤人数也高达了六十人,纪云棠又找来四个大夫,一一帮伤者包扎了,并送上了银子和伤药作为感谢。 出了这事之后,王府遍布着浓烈的低压气息,所有的下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哪怕他们家的王爷已经残废退出了朝堂,哪怕他们夜王府不争不抢,那些人还是不会放过他们。 在夜王府里,纪云棠能庇护他们,给他们武器保护他们安全。 但若是出了夜王府,迎接他们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晚,人心惶惶,下人们都一夜未眠,而是自发清理起了地上的血迹。 纪云棠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半夜了,她想起骆君鹤还在自己的空间里,迄今为止已经待了四个小时了。 当即心下一惊,赶忙用意念闪进了空间里。 此时此刻,骆君鹤正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一个大屏幕。 屏幕犹如演话剧一样播放内容,他惊奇的发现,透过屏幕的画面,自己竟然能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 包括不限于刺客们是如何进来的,纪云棠是如何指挥的,骆斯年是怎么来救场的,裴枝意又是怎么跟人打斗的…… 每个人的语气,表情,说话内容,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骆君鹤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在这里,他见识到了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无人驾驶就能跑的车,会说话的白色小人,挂墙上能看时间的圆盘,以及会唱歌的小盒子…… 每一样东西,骆君鹤都感到无比的惊奇。 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观察,却意外进入了一个房间。 在这里,他看见了十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放置了各种各样的书。 其中医书最多,占了一半的书架,剩下的全都是一些科普类的东西,以及文学著作和小说。 “阿棠的医术,竟然是从这里学来的吗?” 骆君鹤随手拿起了一本,恰好是纪云棠曾经看过的,里面还夹着书签做了笔记。 “原来,阿棠每天给我吃的像糖豆一样的药片叫做西药。” “被大火烧伤,严重毁容的人也可以做植皮手术。” “本王的脸竟然是这样被治好的。” “……” 骆君鹤越看,越是停不下来,他才知道他所在的这个朝代,跟这上面比起来,医术到底有多落后。 第465章 她来自未来 纪云棠并不是在给人瞎治,她的医术都是有实际理论和科学研究的。 对标东辰国的医术,这上面的无疑更有专业性。 骆君鹤放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画框。 他推动轮椅走过去一看,发现画框里面的人,竟然与他和纪云棠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连人身上穿的衣服,戴的头饰,做的表情,都是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 他突然想起,这个画面不就正是除夕夜的时候吗? 他们手拉手依偎在一起,身后还有漫天的烟花。 换作以前,骆君鹤可能还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哪个画师,竟然能把人物画的如此的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 但见证的今天的场面之后,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人能画出来的,而是借助了一种叫做科技的力量。 骆君鹤盯着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相框。 他从书房里走了出去,突然另一个房间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些东西骆君鹤无比眼熟,正是纪云棠在晚妆楼里售卖的护肤品和面膜。 每一样都是套盒装着的,包装精致却又不失大方。 他拿起一套,看了一下后面的生产场地,意外发现上面竟然写着二四二六年八月十七日华夏国。 骆君鹤惊讶不已。 他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华夏国这个国家,这片大陆上也没有这个地方。 难不成,他的小王妃不是东辰国的人,而是来自于华夏国? 骆君鹤怀着内心的疑问,从房间走了出去,他推开第三个门,里面的东西再次让他震惊。 只因一个房间里面,堆的全是这个朝代才有的金银珠宝。 骆君鹤在地上,发现了骆景深送给纪箐箐的聘礼名单以及血雨门的账本。 他眉头紧蹙,血雨门的库房被盗一事他是知道的,也清楚这件事情是纪云棠所为。 之前花非雪找过来的时候,纪云棠亲口承认过,骆君鹤当时还以为是纪云棠找人搬空了血雨门的库房。 现在一看,事情显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纪云棠刚嫁到夜王府的时候,曾经带他去过一个秘密基地。 那里他能闻到药物的味道,还有机器运转发出的“滴滴”声音。 只不过,当时他的眼睛看不见,人也很颓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纪云棠当初带他来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这里。 他正寻思之时,突然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纪云棠看见骆君鹤的时候,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阿鹤,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都快吓死我了!” 骆君鹤看见她时,迫不及待的就问道:“阿棠,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纪云棠心知隐瞒了这么久,现在也是时候把自己的来历告诉对方了! 她便一五一十跟骆君鹤坦白道:“这里是我的空间,我来自于两千年之后,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未来。” “我的职业是一名军医,因为做实验加班太晚不小心猝死,所以才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纪云棠身上,我来的时候,原主就已经中毒死了,我便代替她嫁给了你,成为了你的王妃。” “我知道原主是永宁侯府的真千金,我也知道她是被所谓的家人害死的,我用她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我便发誓一定会为她报仇,让永宁侯府的人和纪箐箐付出代价。” 纪云棠说到这里,低头看向了骆君鹤,她启唇试探性的问道:“阿鹤,你知道了我的来历,会不会怕我?” 骆君鹤摇了摇头,眉眼温和如初,“不怕,现在不会怕,将来也不会怕。” 对于借尸还魂的说法,他是第一次听说,但他却对纪云棠无条件的相信。 一个人的相貌能变美,但不可能性格和能力短期内能变化那么大。 她不是纪云棠,却借了纪云棠的身,那以后她就是他唯一的妻。 骆君鹤想到这,突然问道:“阿棠,既然你来自于未来,那你第一次见到本王的时候,可曾害怕?” 纪云棠笑了笑,“当时看见你的第一眼,我有的只有心疼和伤感,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却从你的身上看见了生命的顽强,我觉得保家卫国的英雄,就应该站在众山之巅,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当我在异世界的第一个病人,我一定要治好你。”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或许连老天也在心疼你的遭遇,所以才让我来到了这里帮你。” 骆君鹤心头划过一丝暖流,他一把抓住了纪云棠的手。 “阿棠,本王一定会不负你的期待,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 纪云棠红唇微勾,冲他一笑,“我相信你。” 她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阿鹤,天已经亮了,我们出去吧!” “闭上眼睛,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骆君鹤按照她的吩咐,紧紧抓住她的手。 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西苑的房间。 骆君鹤神色还有些恍惚,昨晚看见的那一刻,对他来说就如同做梦一样。 要不是亲身经历,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王妃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纪云棠和骆君鹤一起用完早膳,骆斯年便派人来传话,说是他已经将五百具刺客的尸体用马车拉着,全部送到了大理寺查验。 等查验过后,他们就可以进宫面圣了! 骆君鹤唇角微微扬起,赞扬道:“八弟这件事情做的不错,既把事情闹到了人尽皆知,也没有闹得太难看。” “相信父皇知道以后,定然不可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给夜王府的公道,他也是时候该还给本王了!” 大理寺院内,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尸体,三个仵作在旁边查验,骆斯年则在一边跟徐沐言讲述事情的经过。 纪怀澈走进来看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听见了什么,五百个刺客突袭夜王府,竟然全部被纪云棠团灭了? 第466章 帮他说话 而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进了夜王府之后,甚至连纪云棠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就全部被一网打尽。 纪怀澈还是第一次,意识到纪云棠的可怕之处。 他突然觉得,或许对方看在血缘关系的情分上,对他们还是包容的。 否则,就永宁侯府这挑衅纪云棠的方式,她要是凶残一点,他们怕不是早就被她给杀了吧? 纪怀澈内心庆幸之余,决定自己尽量不要去趟这趟洪水,否则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骆斯年查验完所有的尸体,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任何标记或者证明身份的令牌。 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些人不可能会是南国的探子。 南国的探子若是进京,城墙巡捕营的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发现不了。 再者,他们的目标是夜王府,骆君鹤已然残疾,对南国没有任何威胁,他们犯不着派这么多人来刺杀他。 而纪云棠也一直在东辰国住着,没有去过南国,对方也不至于派人刺杀她。 所以,派出来杀他们的人,只能是东辰国的。 或许,此人一直就在纪云棠和骆君鹤的身边,他们对此人也很熟。 骆斯年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纪云棠,“三皇嫂,你好好想想,你和三皇兄在京城里有没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那可太多了!”纪云棠扳起手指头就开始数了起来。 “你父皇,丽妃,楚贵妃,骆非舟,骆景深,骆芊雪,永宁侯府一家……” “停停停”,纪云棠还没有数完,骆斯年就打断了她。 “三皇嫂,你这是把皇室的人都得罪了一个遍,再继续数下去,怕是十个手指头都不够。” 纪云棠挑眉笑笑,“那可不就是吗,他们都想要弄死我,可最后都被我气的不轻。” 骆斯年深表无奈,他都不知道该夸纪云棠厉害,还是该说她太能折腾了! 他道:“这也没法判断是谁想杀你,要不咱们还是进宫去找父皇评判吧!” 纪云棠道:“好啊,本王妃也觉得皇上一定能还夜王府一个公道。” 这次进宫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骆斯年。 如果再有幸在宫里见到了太子,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皇宫,政事堂。 景阳帝在得知纪云棠又来了的时候,他整个人头都是大的。 每次但凡她来政事堂,就绝对没有好事。 这次夜王府半夜遭到刺杀,纪云棠如今找上门来,景阳帝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张富贵,朕不想见她,你去告诉她朕今天身体不适,让她改天再来。” “奴才遵旨。”张公公走了出来,可还没过多久,他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门口还传来纪云棠的声音,“父皇身体不适,那儿媳自然该过来为父皇分忧,刚好儿媳的马车里还放着医药箱,儿媳这就帮父皇看看。” 景阳帝的脸色冷的吓人,张公公哭丧着脸,赶忙说道:“皇上,奴才照着您的话说了,可夜王妃非要过来帮您请脉,奴才根本就拦不住她,还望皇上恕罪。” “纪云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朕的命令都敢忤逆!” 景阳帝气的胸口起伏不止,他愤怒的将奏折砸向了纪云棠,却被她一把接住。 纪云棠笑嘻嘻的道:“莫生气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父皇如今年事已高,还是应当保持心情愉悦才行。” 她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景阳帝更生气了! 骆斯年比纪云棠晚进来一步,他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景阳帝看见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连你也开始跟着她一起忤逆朕了吗?” “父皇恕罪,三皇嫂她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有事要跟禀报父皇,耽搁不得。” “夜王府昨晚被五百名黑衣刺客闯入,逢人就砍,放火就烧,所幸儿臣那晚刚好在夜王府附近巡查,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及时带着巡捕营的人赶了过去,拖住了一部分刺客,后面裴大小姐也带人来助了一臂之力,我们才能将刺客全部歼灭。” “虽说夜王府昨夜没什么伤亡,但此举无疑是有人在挑衅皇室,背后之人完全没把我们东辰国放在眼里。” “儿臣认为,这不仅与夜王府的安全息息相关,而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整个皇城百姓们的安全,现在那些刺客的尸体,还在大理寺里躺着,还请父皇定夺。” 外面今天一大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景阳帝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他当时还吐槽这群刺客真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个纪云棠都杀不死。 但如今,骆斯年将这事扯到了皇城安全上面,景阳帝就只能装成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他满脸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那刺客是谁安排的,你二人可有查出来幕后黑手?” 骆斯年摇了摇头,“儿臣无能,没有查到幕后黑手。” 景阳帝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嘲弄毫不加掩饰。 “你确实挺无能的,五百人的刺客,你但凡抓一个,撬开他们的嘴,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 “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朕教你吗?” 骆斯年脸色一白,垂下了眸子。 这话换作别人说可以,但从景阳帝的嘴里说出来,就挺伤人的。 从小到大,景阳帝对他只有无尽的贬低,他从来没有在景阳帝的嘴里听见一句夸奖鼓励的话。 就是因为他的母妃身份低微,连带着他从出生起就不受重视。 骆斯年忍着没吭声,纪云棠却看不下去了。 她站出来说道:“皇上,辰王殿下的确是抓了活口的,只不过来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死士,他们都在嘴里藏了毒,被抓之后全部都咬毒身亡了!” “他帮了臣妾,救了夜王府的人,臣妾认为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也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责任。” “他救了人属于大功一件,而皇上之前自己说过,功勋大者,救人多者,理应提拔加俸,不知您还记不记得这句话?” 第467章 高兴早了 骆斯年见纪云棠帮自己说话,内心微微有些感动,他不由得看了纪云棠一眼,仿佛在说:谢谢。 景阳帝则是皱紧了眉头,他哪里没有听出来,纪云棠是想利用这个功劳,让他提拔骆斯年。 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这五百名死士该不会是纪云棠安排的吧? 她和骆斯年自导自演,演了这么一出戏。 但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多久,景阳帝就否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云棠没必要为了一个骆斯年,花这么大的代价,她也没理由这么做。 收回思绪,景阳帝道:“这件事情辰王确实做的不错,及时带兵救了夜王府的人,朕算你大功一件,就提拔你为巡捕营统领吧!” “夜王妃,不知道这个结果,你可否满意?” 纪云棠微微一笑,“辰王殿下满意就好。” 骆斯年立马跪在了地上,“多谢父皇提拔。” 可见,他对这个职称还是满意的,比之前的官职往上跳了两级。 纪云棠又说道:“皇上,虽说臣妾不知道那些死士究竟是谁派来杀我们的,但这无疑说明夜王府现在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它不安全了!” “所以,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答应臣妾?” 景阳帝知道纪云棠不好打发,他问道:“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吧!” “为了防止那些人再杀回来,臣妾想让辰王殿下带兵保护夜王府一个月,没有本王妃和王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不知皇上可否答应我?” 景阳帝本以为纪云棠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她却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这对他来说简直没有任何压力。 他在心里暗骂纪云棠蠢,这么好的要赏赐的机会,她都不知道珍惜。 嘴上却是一口答应,“好,朕答应你了,就让辰王带兵保护你们一个月,巡城的事情,就暂时交给禁军去做吧!” 纪云棠心中一喜,“多谢皇上。” 再过几天她就要跟花非雪一起去西蜀国了,夜王府没人保护她根本就不放心。 找别人来又太过扎眼,纪云棠也信不过。 刚好有这个机会,让骆斯年留下来保护夜王府,她也就放心了! 华清宫,这里是骆景深没开府之前住的地方。 他没敢来政事堂,生怕自己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做的不对,就被纪云棠给发现了端倪。 因此,骆景深一直在派人打探政事堂的消息,但凡有一点消息,就要第一时间过去给他汇报。 这时,有太监来报,“太子殿下,皇上给齐王殿下升了官,把他提到了巡捕统领的位置。” 骆景深皱眉,“再探再报,重点打探跟夜王妃有关的消息,孤要知道她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太监来报,“太子殿下,这次是有关夜王妃的。” “快说。”骆景深迫不及待的就问。 “她说想让辰王殿下派兵保护夜王府一个月,皇上同意了!” 骆景深闻言,大怒,“废物,你就不能打听点有用的消息?” 辰王升不升官和夜王府要不要被保护,这是他关心的事情吗? 他只想知道,纪云棠到底有没有把他供出来? 这话,骆景深不敢直接说,他问的稍微委婉了一些。 “你可有听见,他们是否查到了刺客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 小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属下没有听见,夜王妃和辰王殿下好像也没有说,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问这个?” 骆景深眯了眯眼,眼底晦暗光芒一闪而过。 “没什么,你下去吧,出去后别跟任何人说今日见过孤。” 小太监领命,“是,太子殿下,奴才告退。” 可他刚转过身去,一把利剑就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小太监看着胸前的血窟窿,难以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骆景深拔出剑,鲜血喷洒了一地,他面色阴冷道:“别怪孤狠心,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哪怕小太监是他安插在宫里的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骆景深不信任任何人。 他看了临川一眼,吩咐道:“把他的尸体带下去处理掉,动作干净点,别让人看见了。” 临川恭敬应下,“是,太子殿下。” 纪云棠在政事堂里面待了多长时间,骆景深便坐在华清宫等了多久。 他内心也从最初的惶恐,变成了淡定。 骆景深觉得,若是纪云棠真的把他供了出来,那景阳帝早就派人来抓他了! 这么长时间没来,就说明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安排的。 而他的身边,也没有出奸细。 纪云棠和骆斯年从政事堂出来后,两人便各自回了家,骆景深的心也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坐在马车里,让临川去给南萧王送消息。 “你去告诉四皇叔,就说孤暂且没事,让他的人都撤了吧,不用再等着了!” 临川领命,立马就去了。 骆景深心情好转,直接哼着小曲回到了东宫。 他刚下马车,恰好看见花非雪在门口站着四处张望,他误以为对方是在等他,上前就将花非雪搂在了怀里。 “小雪花,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吧?” 花非雪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骆景深可真自恋。 她是在等人,但却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等给她去买冷锅串串的丫鬟红桃。 红桃都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花非雪实在太馋那一口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花非雪脸上却挂着绝美的笑,她撒了一下娇道:“是啊,奴家都已经等太子殿下很久了。”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最近在忙些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奴家想找殿下都找不到。” 昨夜骆景深回来的很晚,还带着一身刺鼻的酒气。 今天天一亮,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花非雪猜到可能是跟刺杀一事有关,看他这个样子,多半是没有成功。 骆景深今天心情不错,得知没有人怀疑自己之后,他整个人很是松松。 他拉着花非雪的手往府里走。 第468章 怀孕 “这两天孤确实很忙,不过都已经忙完了,今天孤就能在府里好好陪你了!” 两人刚一走进内院,柳青涯就迎了上来,他满脸急色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又出事了!” 他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花非雪,眼神示意她退下,可花非雪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柳青涯在心里暗骂,不愧是从青楼里出来的,真是个没有眼见力的女人。 没看见他要跟太子殿下说事吗,她竟然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无奈,只能提议道:“太子殿下,这事事关你的名誉,要不咱们借一步说话?” 一听事关骆景深的名誉,花非雪眼睛微微一亮。 换作其他的她可能还不感兴趣,但若是与狗太子的名声相关,那她可得听听了! 想到这,花非雪腰肢一扭,直接抱住了骆景深,她趴在他的胸前,魅眼水雾朦胧的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道: “太子殿下,你刚刚说好今天要陪奴家的,难道你又要食言,丢下奴家一个人了吗?” 骆景深被撩拨的心头火热,他看着花非雪那双媚意横生又水雾一般的眸子,瞬间就败下了阵来。 他以前还觉得女人是玩物,如衣服,玩物全凭自己喜好对待,衣服穿完就可以换可以丢。 但现在,骆景深总算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什么意思了? 在花非雪的面前,他总是情难自禁,控制不住心里对她的欲望。 他觉得,他大概是爱上花非雪了,所以才会不忍心看她难过。 思及至此,骆景深深情款款的对她说道:“孤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孤刚刚说要陪你,就一定会陪你,有什么事能大的过陪孤的雪花呢?” 柳青涯:“……” 柳青涯:“!!!” 这两人,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他们当自己是个死的吗? 可怜他为了太子的大业,光棍了一辈子,至今还没娶过妻。 太子倒好,左一个纪箐箐右一个花非雪,后院里还养了十几个侍妾。 他换衣服都不敢这么勤。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柳青涯心含怨气,他觉得花非雪就是个狐狸精,太子称帝路上的绊脚石。 而太子也是丝毫不长记性,上次差点都做不成男人了,还喜欢沉迷这种情情爱爱,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正这么想着,骆景深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柳青涯浑身一震,难道他的吐槽被骆景深听见了? 他莫名有些心虚,却听骆景深对他道:“雪花是自己人,柳先生刚刚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们谈话没必要避开她。” 柳青涯嘴角抽了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太子殿下,你确定要让属下当着雪花姑娘的面说吗?” 这种话题,他觉得当着骆景深其他女人的面说,不太好。 骆景深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他皱着眉头道:“你何时也开始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让你说你就说,孤相信雪花。” 柳青涯:“……” “好,那属下就说了。” 他开口道:“刚刚衙门的知府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说纪二小姐怀孕了,她扬言说怀的是您的骨肉,吵着闹着要见您。” “但她毕竟身上背着命案,还是一个囚犯,所以赵大人希望殿下能亲自去一趟衙门,处理一下这件事情。” 骆景深:“……” 骆景深:“!!!”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把骆景深给惊吓了一跳。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花非雪,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毕竟,正常的女人听到这种事情,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会介意的。 他坚信花非雪深爱自己,所以她一定会生气和吃醋。 结果,骆景深看过去的时候,就见花非雪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那张妖颜惑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表情比有表情更危险,骆景深瞬间心里就慌了,他赶忙过去给花非雪解释道: “小雪花,刚刚都是柳先生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孤连碰都没碰过那个恶毒恶心的侯府假千金一下,她又怎么可能会怀上孤的孩子?” “一定是她在牢里想见孤,所以故意找的借口,想让孤把她救出去。” 话虽这么说,骆景深心里却打起了鼓。 算算时间,他和纪箐箐上次睡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之后纪箐箐因为冒充侯府真千金的身份,以及当众杀死自己的亲弟弟一案,被衙门关进了牢房。 而他却因为那晚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不举了小半个月,直到遇见了花非雪。 骆景深不由得在心里思考,他和纪箐箐就睡了一次觉而已,难不成她就有了?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花非雪看着骆景深一脸紧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他们的事情,她可全都知道的,连骆景深哪天跟纪箐箐上的床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这样的解释,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把她当成傻子一样在糊弄? 对上骆景深期盼的目光,花非雪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你口中的侯府假千金,就是永宁侯府的纪二小姐纪箐箐吧?” “奴家早在花满楼的时候,就经常听里面的客人们提起她,奴家对她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在这件事情上面,奴家觉得太子殿下才是那个被她欺骗的受害者,殿下当初在千秋楼高调跟纪二小姐示爱,让她做你的太子妃,惹得京城里无数女子都羡慕不已。” 她说着,转过了身去,目光柔情温婉。 “不瞒殿下说,奴家其实也是当中羡慕纪二小姐的女子之一。” “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隐瞒身份欺骗太子殿下,或许连上天都在帮殿下,所以才让纪二小姐的亲生父母出现,揭露了这一桩丑事,同时也让殿下看清了纪二小姐的为人。” “殿下没娶她,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骆景深听她这么说,内心有些感动,他问道:“雪花,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第469章 违心话 花非雪转过身来对他道:“奴家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 “太子殿下你并没有错,错的只是纪二小姐,就算她真的怀了殿下的孩子,那也只能说明她自己不检点,跟殿下无关。” 花非雪说到这里,心里已经想吐了! 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违心的话。 要不是她知道狗太子和纪箐箐之间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都要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了! 可花非雪没想到的是,她这么说,骆景深还就真信了。 他私心里觉得花非雪这是在帮他开脱,他也没必要隐瞒了,上前就抓住了花非雪的手。 骆景深面色不善的道:“小雪花你说的没错,这事的确是纪箐箐的错,她都已经是准太子妃了,还跑到东宫来不知廉耻的勾引孤。” “孤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自己送上门来,孤又如何能忍得住,你推我搡之间便跟她圆了房。” “但是她说她怀了孤的孩子,孤是不信的,孤觉得这又是她搞出来哄骗孤的把戏。” “你放心,孤今天就在府里陪你,哪里都不去,也不会去衙门见她。” 骆景深说完便要带着花非雪往房间走,却被花非雪给一把拉住了袖子。 “太子殿下且慢。” 骆景深转过头来,便听她继续说道:“殿下何不听听奴家的看法?” “纪二小姐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奴家觉得殿下都应该亲自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情。” “她如今身上背负着命案,若是真怀了殿下的孩子,那衙门的人势必不敢轻易动她,万一这件事情闹大了,或者纪二小姐将孩子生下来了,那殿下觉得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置?” 骆景深微微凝眉,开口问她,“那小雪花,你觉得孤该怎么做?” 花非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红唇勾起道:“这还不简单,若是纪二小姐真的怀了殿下的骨肉,就让她把这个孩子打掉。” “反正太子殿下现在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何必要留下一个还没出生就浑身污点的嫡子呢?” “以后出了门,殿下又如何在那些兄弟姐妹面前抬得起头来?” 骆景深想了想,竟然觉得她分析的不无道理。 纪箐箐肚子里好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家的骨肉,搞不好这事传到宫里,景阳帝真的会让纪箐箐把孩子生下来。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纪南川,又怎么可能愿意和永宁侯府再扯上关系? 他们那一大家子作死程度太高了,骆景深也怕自己会受牵连。 再者,他的孩子,绝对不能是冒牌货生下来的。 纪箐箐已经是冒牌货了,骆景深心知自己也是个冒牌货,若是再生个冒牌货的孩子,那一家三口的冒牌货,真就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骆景深觉得,趁此事还没有闹大之前,必须要把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里。 反正他现在一夜七次,以后还能和花非雪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谁又会稀罕纪箐箐肚子里的这个? 骆景深打定主意,便对花非雪说道:“小雪花,孤现在有事要赶去衙门一趟,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你要不就留在府里等孤?” 花非雪闻言,一下就不乐意了! 狗太子不让她去,她还怎么看热闹? 她扯着骆景深的袖子撒娇道:“太子殿下带奴家一起去吧,奴家不想和殿下分开。” “再说了,奴家去了也是能帮上殿下忙的,奴家是女子,还是从花满楼里面出来的,肯定比太子殿下更了解女子,有些话殿下你不方便跟纪二小姐说,奴家便可以帮你转达。” 被花非雪这么一撒娇,骆景深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抓着她的手道:“好好好,孤都依你,想来你还没有去过衙门,孤这就带你去衙门里见见世面。” 花非雪翻了个白眼,见世面? 她堂堂西蜀国太子,需要他带上去衙门里见世面? 再说,衙门里都是一群阶下囚,这有啥好见世面的? 她真的搞不懂骆景深的脑回路。 若不是纪箐箐在里面关着,请她去衙门她都不去。 两人很快就坐上了前往衙门的马车,一路上骆景深对花非雪嘘寒问暖,还让人给她准备了很多吃食。 花非雪也不拒绝,她大口朵颐的吃着,丝毫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骆景深只当她是等自己回府等的饿坏了,还一个劲的叮嘱她多吃点。 花非雪脸上笑嘻嘻,心里却不由得感慨,也不知道这种被人养着的舒服日子,她还能过多久? 等之后回到了西蜀国,若是杀不了老妖婆,他和纪云棠两个人怕是会永远的留在那里。 所以,趁着最后这三五天,她要大吃多吃,免得以后就真的再也吃不到了。 不一会儿,临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子殿下,衙门到了!” 骆景深看向花非雪,见她脸上沾着一粒米饭,他伸手想把她拿掉。 可手还没有碰到,就听花非雪道:“太子殿下,奴家吃饱了,我们出去吧!” 她接受不了狗太子摸自己的脸。 她会忍不住想把他的手给卸掉。 骆景深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吃撑了想下去走走,他递给了花非雪一个手帕。 “擦擦嘴。” 这个花非雪没有拒绝,擦完她顺手就将手帕揣到了怀里。 却没有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箐”字。 知府赵承久亲自出来迎接的他们。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骆景深道:“赵大人起来吧,带孤去见见纪二小姐。” “是,下官遵命。” 为了验证纪箐箐是真的怀孕,还是在骗他,骆景深还带了一个太医。 牢房门打开,血腥味和异味扑鼻而来,一眼望去,阴暗潮湿的空间里不见天日,只有两边点燃的几盏油灯冒着微弱的光。 耳边是囚犯们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压抑又充满折磨。 赵承久提议道:“太子殿下,这里面太难闻了,要不您还是别进去了!” 第470章 长得像一位故人 骆景深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进去,他觉得这地方肮脏不堪,又十分阴暗,简直有损他尊贵的身份。 踏进一步,他都嫌脏。 也不知道纪箐箐是怎么在里面活下来的? 但当骆景深看见花非雪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时,他又及时改变了主意。 “赵大人此言差矣,孤当然要进去,不就是个牢房吗,衙役们都能进孤为何进不得?” 他先前都已经答应花非雪了,带她来衙门见世面,若是他连牢房都不敢踏进一步,那岂不是让花非雪觉得他很没用? 骆景深虽然自负,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他还是不想丢了面子。 赵承久见骆景深坚持要进去,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侧开身让对方进去。 “那太子殿下就请吧!” “雪花,你别怕,跟在孤的身后……”骆景深转头,下意识的就想要提醒花非雪跟着自己,自己会保护她。 可他扭头去看,身后哪还有花非雪的影子? 骆景深心中大惊,开口就问:“刚刚跟在孤身边的那位姑娘呢?” 赵承久嘴角抽了一下,他讪讪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那位姑娘在你跟下官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自己跑进去了!” 骆景深:“……” 骆景深:“!!!”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快跟孤一起进去。” 这牢房里关了形形色色的人,多的是杀过人的罪犯,他真怕花非雪在里面受到伤害。 走进牢房的那一刻,骆景深差点没吐出来。 腐朽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老鼠蟑螂绕着走廊满地跑,舔食着牢房里还未干涸的血迹。 囚犯们见到有人进来的时候,面色激动,他们一个个的披头散发趴在铁门上,如枯槁一般的手从铁栏杆里面伸了出来,对着赵承久喊冤。 “知府大人,冤枉啊,草民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知府大人,救救草民吧,草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孩子,全家老小都等着草民养家啊!” “知府大人,求求你把草民放了吧!” “……” 所过之处,囚犯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牢房。 骆景深心生厌恶,他捂住鼻子,脚步往前加快了不少。 突然,一个发臭的鸡蛋从牢房里砸了出来,直接砸到了骆景深的身上。 “狗官,你要杀要剐就痛快点,何必要每天给老子吃臭烘烘的东西,犯人也是人,你这是虐待我们,老子要上报给朝廷。” 骆景深被砸到脸上,他的脸上瞬间垮了下来,他大怒道:“放肆,你竟敢拿臭鸡蛋砸孤?” “太子殿下息怒”,赵承久连忙递上手帕,转过身怒斥囚犯,“大胆,你竟然敢拿鸡蛋砸太子殿下,不想活了吗?” 囚犯没有见过骆景深,只觉得他穿的周正威严,气度非凡,自身难掩贵气。 任谁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亲自来牢房,囚犯也是怕死的,他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草民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是您,草民原本是想砸狗……知府大人的,没想到却砸错人了,实在是对不起。” 骆景深心里气的要死,他用手帕擦了一遍,又用水洗了两遍脸,都感觉洗不掉身上的味道。 但想到花非雪还在前面等他,他也歇了出去换衣服的心思,凉飕飕的瞥了赵承久一眼。 “赵大人,你这牢房里的犯人,如此没有规矩,是该好好治理治理了!” 赵承久汗颜,他听出了骆景深的意思,是想让他找机会杀了那个囚犯。 他不敢忤逆对方,只能连连点头道:“是,是,太子殿下,下官明白。” 骆景深袖袍一甩,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他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就看见花非雪朝他跑了过来,一脸委屈。 “太子殿下,纪二小姐她骂奴家……” 花非雪下意识的就想扑到骆景深的怀里,可在靠近他的那一刻,却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她立马止住了脚步,嫌弃的扭过了头,她扬起胳膊,用袖子自然而然的遮住了脸,摆出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骆景深见美人儿哭啼,瞬间就慌了,他赶忙问道:“雪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家想帮太子殿下分忧,好意找到了纪二小姐,想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她居然骂奴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奴家长得狐媚样,是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她还说……” 花非雪眼眶湿润,表情更委屈了,骆景深立马追问:“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奴家长得特别像她认识的一位故人,她说那个故人偷了他们永宁侯府的钱财,骗了她二哥的感情,是个真真正正的贱人……” 花非雪刚说完,众人就听见一道癫狂的怒骂声从前面的牢房里传了出来,穿透力十足。 “花非雪,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你换身衣服换个妆容本小姐就不认识你了,就算你化成骨灰,本小姐也能一眼认出你来。” “你一个卖春宫图为生的下贱货,要不是我二哥看上你把你带回来,你有什么资格进我们永宁侯府的大门?” “你这个贱人欺骗我二哥的感情不说,现在还勾搭上了太子殿下,你到底还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是不是本小姐身边的男人你都要抢走?” “花非雪,骗子,贱人,你不得好死……” 纪箐箐的声音太过熟悉,骆景深几乎瞬间就能听出来是她,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对方骂人这么粗俗。 什么脏话烂话,污言秽语都往出来说,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的形象。 关键是,她骂的人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雪花。 骆景深直接听不下去了,他咬着牙吩咐道:“临川,去给孤掌烂她的嘴!” 临川应了一声,抬脚就走到了关押纪箐箐的牢房面前。 纪箐箐看见临川的时候,心中还大喜,她以为是骆景深派他来救自己了! 她站起来后,一脸激动的问道:“是太子殿下派你来的吗?” 第 471章 看戏吃瓜 临川表情淡漠,点了点头,“是。” 纪箐箐内心喜悦高涨,她刚要张口说些什么,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啪!” 反应过来之后,纪箐箐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临川。 “你不是受太子殿下的吩咐,来接本小姐出去的吗?你怎么敢打本小姐的?” “本小姐肚子里怀了殿下的骨肉,你就不怕本小姐让太子殿下治你的罪吗?” 临川看着她,表情依旧冷漠如初,“属下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但却不是来接二小姐出去的。” “是殿下让属下来打烂二小姐的嘴,属下只听从于殿下一人的安排。” 纪箐箐大惊,她转身就想跑,可却根本跑不过临川。 不一会儿啪啪打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花非雪听着,眼底闪过了一丝得逞的暗芒,转瞬即逝。 她还在跟骆景深诉苦,“太子殿下,奴家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花非雪,奴家也没有去过永宁侯府,更没有见过她二哥,这就是纯纯的污蔑。” “奴家的卖身契你也已经看过了,家父姓安,是安州人士,奴家真名本来就叫安雪花,这个殿下可以派人去查的。” 骆景深闻言,一把抓住了花非雪的手,眼神温和的看向她,“雪花,孤相信你。” 正是因为查过花非雪的卖身契,他才敢让人把花非雪接进来的。 再者,纪箐箐骗了他太多次,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谁知道她这是不是故意污蔑花非雪的? 没过多久,临川出来了,纪箐箐的叫骂声也停了下来。 骆景深拉着花非雪的手,声音出奇的温柔。 “雪花别怕,有孤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花非雪羞涩的点了点头。 几人走到了牢房门口,纪箐箐看见骆景深和花非雪十指相扣,并肩而站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冲到了牢房门口,双目猩红的看着花非雪,用手指着她。 “太子殿下,她在骗你,她叫花非雪,她是我二哥带回来的女人,你别相信她。” 纪箐箐嘴里发出了嘶吼的声音,她姣好的面容高高肿起,已经看不出来原有的样子,头发更是如稻草一般乱糟糟的,看的骆景深心里生厌。 “孤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吗?” “纪箐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口出狂言,难道你把孤骗来,就是为了陷害雪花,让孤杀了她?” “孤告诉你,孤不仅不会杀她,还要纳她为妾,让她做孤的女人。” “至于你……”他说到这,看了纪箐箐一眼,轻嘲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纪二小姐吗?” “你的亲生父亲和弟弟都是因你而死,你的身上背负了两条命案,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母亲和大哥一直在衙门状告你,跟永宁侯府要赔偿。” “要是赔不了,你要么就是死路一条,要么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牢里,被千人指万人骂。” 纪箐箐虽然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结果,但亲口听到骆景深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崩溃。 “不,我不想死,我不要待在这牢里……” 这里就只有一个小窗,她每天就只能通过那个小窗观察外面的天色,来判断自己被关了多少天。 天知道,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的心里有多煎熬和痛苦。 她不能接受将来一辈子都待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纪箐箐膝盖一软,跪在了骆景深的面前。 “太子殿下,看在臣女怀了殿下孩子的份上,求求殿下救救臣女吧,臣女还这么年轻,臣女不想死。” 骆景深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他没理会纪箐箐,对着身后跟来的太医道:“你去帮纪箐箐把个脉,看看她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太医应了一声,“下官遵命。” 牢房门打开,纪箐箐还想冲出来,被临川拦住。 他开口道:“纪二小姐还是乖乖配合太医的检查最好。” 纪箐箐心里不满,却也不敢不从。 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 骆景深就算不爱她,但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也应该保住自己一命。 因此,纪箐箐没再抗拒,而是配合起了太医的检查。 片刻后,太医站了起来,退出了牢房。 他恭敬的对着骆景深道:“太子殿下,纪二小姐的脉像,的确是喜脉,目前能看出来,胎儿还不足一月。” “只是因为她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身体营养也跟不上,胎儿并不是很稳,隐隐还有滑胎的趋势。” “除此之外,下官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说。”骆景深催促道。 “纪二小姐体质阴虚,阴液不足,此生怕是只能怀这么一个孩子,往后再难受孕。” 纪箐箐:“!!!” 她直接就震惊住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孩子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纪箐箐比谁都懂。 她只觉得,上天给了她一个好消息,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那她以后就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想到这,她赶忙哭着求情道:“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臣女,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这可是臣女和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啊,臣女不能失去他,殿下若是能救臣女出去,哪怕是做妾我也愿意。” “臣女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惹殿下生气了,求求你了!” 纪箐箐眼泪哗哗流,她不停的对着骆景深磕头,哪怕头都磕出血了也没停下来。 花非雪只觉得好爽,自己今天当真没有白来,这场戏看的太值了。 她想起纪箐箐骂自己的那些话,红唇冷冷一扯,阴阳怪气的道: “纪小姐这话说的可真意思,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又不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你不能生,又不是太子殿下以后不能生,他为何要纳你一个杀人凶手做妾?” “再说了,殿下一夜七次那么厉害,将来何愁不能子孙满堂,非要留着你肚子里的崽种做什么?” 第472章 雪花是花非雪? 花非雪说完,又对着骆景深撒娇道:“太子殿下,依奴家看,就应该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看现在还没干什么,她就已经开始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了,将来若是真的生出来,那她还不骑在殿下的头上来?” 骆景深眉头微皱,本以为纪箐箐说自己怀孕是骗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把她救出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此刻也询问了太医,能否确定纪箐箐肚子里怀的,真的是他的种? 太医的回答是孩子太小,还没成形,只有生出来才能确定。 骆景深心里却基本上能猜出来,纪箐箐怀的的确是他的孩子。 时间上面是没问题的,对方跟他圆房的时候,也是第一次。 足以说明孩子父亲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纪箐箐此刻却满脑子都是花非雪口中的“一夜七次”。 她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个贱人和太子殿下上床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骆景深这么私密的事呢? 这个认知,让纪箐箐心里更加崩溃。 她就说,之前纪清风将她带回侯府,想碰她的时候,花非雪为何总是次次拒绝他? 刚开始他们都以为花非雪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纪箐箐也不希望纪清风跟花非雪单独待在一起,便多次找理由将纪清风叫走。 现在想想,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纪清风,而是太子骆景深。 这个贱人,真是好重的心机。 纪箐箐想要大骂花非雪,但想到刚刚脸上挨过的巴掌,她又忍住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骆景深,骆景深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非雪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有一点担当的狗男人,做个决定还要磨磨唧唧的。” 她怕骆景深心软,又继续挑唆道:“太子殿下,纪二小姐就是一个冒充她人身份的冒牌货,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谁能保证,将来你的父皇母后,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接受他呢?他的身份可是一辈子都上不来台,见不得光啊!” “太子殿下,你可要三思啊!” 花非雪的话,如雨点一样拍在了骆景深的脸上,彻底点醒了他。 这让他想起了他自己。 如果不是丽妃找上门来主动告知,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一辈子都活在自己是中宫嫡子的美梦之中。 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心态,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骆景深问过自己,他恨丽妃吗?恨南萧王吗? 答案肯定是恨的。 这两人狼狈为奸生下自己,却把他跟骆君鹤替换,把他从小养在皇后的名下,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命之子。 可现实却猝不及防一巴掌打醒了他。 骆景深知道,过去的一切都只是梦,实际上他的人生早就被别人操控在了手里。 一念天堂,一步地狱,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他如今的身份,又何尝不是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呢? 想到这些,骆景深的脸色难看的出奇,他无法接受让纪箐箐的孩子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纪箐箐的野心有多大,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若是真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以后只要她找到机会,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思及此,骆景深转头看向太医,冷冷的吩咐道:“去熬一碗落胎药端过来,喂纪二小姐喝下。” 太医恭敬的应下,“是,太子殿下。” 纪箐箐听到这些话,简直快要疯了,她再也忍无可忍,冲到牢房门上,哭着道:“太子殿下,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忍心杀了他?” “太子殿下,求求你收回成命,放过臣女肚子里的孩子吧!” 纪箐箐之前还想着,那晚的爆炸声把骆景深给吓不举了,自己肚子里的,或许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所以,骆景深势必会哄着她照顾她,把她救出去。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骆景深的身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还是她最讨厌的花非雪。 这贱人还爬上了骆景深的床,那就说明骆景深的不举之症应该是好了。 那她还如何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 纪箐箐觉得,这一切都是花非雪的主意,正是因为她从中恶意挑拨,所以骆景深才不愿意留下她的孩子。 她对花非雪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血吃其肉,将她千刀万剐。 但同时,更加坚定了纪箐箐觉得雪花就是花非雪的心思。 她不认识雪花,却跟花非雪有过节,纪箐箐觉得她就是花非雪,伪装成雪花,只不过是想要报复自己。 她想到这,觉得也不能让花非雪好过,当即双目猩红的瞪着她。 “你根本不是什么雪花,你一定就是花非雪,否则怎么可能连两个人的名字都这么像?” 她说完,又满眼祈求的看着骆景深,控诉道:“太子殿下,你一定要相信臣女,臣女这次真的没骗你,臣女十分确定,她就是我二哥带回来的女人花非雪,她待在你身边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见骆景深没搭理自己,突然纪箐箐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殿下,臣女想起来了,有次臣女跟花非雪吵架的时候,亲眼看见她的耳朵后面有道月牙形的伤疤,殿下若是不信臣女的话,找人去看看她的耳朵便知分晓。” 果不其然,她这番话说完,骆景深的目光就审视的看向了花非雪。 因为纪箐箐的一再坚持,骆景深觉得,这种事情总不能是空穴来风。 势必是两人长得真的很像,纪箐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的提花非雪的名字。 再者,骆景深也觉得,花非雪和雪花这两个名字是真的有点像。 这是巧合,还是当真提前有预谋的? 花非雪在心里暗骂纪箐箐多嘴,她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把自己拉下水。 看骆景深的表情她就知道,这狗太子怕是真的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第473章 花非雪的报复 她眉眼一垮,立马有些伤心的道:“太子殿下宁愿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假千金,也不愿意相信奴家吗?” “奴家真的不认识什么花非雪,更没有和别的男人回家,太子殿下是第一个。” 花非雪扭头看向纪箐箐,“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纪二小姐,让你非要将这个帽子扣在我的身上?” 纪箐箐冷笑了一声,花非雪的态度让她觉得,她定是做贼心虚了,现在想要转移话题。 “花非雪,你别装了,你要真的问心无愧,敢不敢让太子殿下看看你的耳朵后面?” 花非雪没回答纪箐箐的话,而是缓缓走到了骆景深的面前,泪光楚楚的看着他。 她问道:“太子殿下,你当真要看奴家的耳朵后面吗?” 骆景深眸光微闪,眼底晦暗不明,片刻后他抓住了花非雪的手,对她温柔的说道: “雪花,孤当然相信你是真的,但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孤觉得还是验证一下为妙。” “况且,只是看一下耳朵而已,浪费不了多长时间的。”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但只有骆景深自己知道,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想起前几日猜想到东宫出内鬼的事,当晚自己和临川说话的时候,花非雪刚好就在窗户外面,被临川给抓了个正着。 他不知道花非雪到底听见了什么,只记得当晚对方留在他的房间里,两人做了一些颠鸾倒凤的事情。 但是骆景深却对那晚的记忆一无所有。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花非雪留在自己的身边,是否真的另有目的? 这个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已然挥之不去。 花非雪的心都凉了半截,还好她之前从花非雪替换成雪花的时候,改变了一些东西。 其中就有耳朵后面月牙形状的疤。 这个疤是小时候元太后把他推倒,耳朵磕在了花瓶上留下的。 花非雪很不喜欢,便找纪云棠要了一种能祛疤的药,擦了几日便消失了! 如今,这个疤果然引起了纪箐箐的怀疑。 花非雪收回思绪,对着骆景深说道:“既然太子殿下要查验,那就查验吧,不过奴家也有一个要求。” 骆景深赶忙道:“雪花有要求但说无妨,孤能满足的,一定会满足你。” 他也害怕自己怀疑错了,只要花非雪能配合,提个要求又算得了什么? 花非雪道:“如果太子殿下查验之后,证明奴家不是花非雪,就让奴家跟纪二小姐单独待上一会,奴家有话想要单独对她说。” “但若是证明奴家就是花非雪,欺骗了太子殿下,那奴家就任由太子殿下处置。” 骆景深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孤答应你。” 花非雪心里冷笑,转过身任由他查验自己的耳朵。 骆景深将花非雪的两个耳朵都掰开仔细的看了,甚至连前面后面都看了,都没有发现哪里有纪箐箐说的月牙形伤疤。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纪箐箐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诬陷孤的女人,雪花的耳朵后面哪有你说的月牙形伤疤。” 纪箐箐瞬间就懵了,她心头大惊道:“不,这不可能,臣女亲眼所见她耳朵后面有道疤,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骆景深闻言更生气了,他差点就冤枉了他的小雪花,都是纪箐箐这个贱人搞的鬼。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纪箐箐,你的嘴里果然没有一句真话,为了陷害别人,连这种理由你都能找到,孤当真是小看你了!” 骆景深嘲讽的话,让纪箐箐心痛到哽咽。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男帅女美,并肩而行,也是人人都羡慕的对象。 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骆景深对她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太医端了一碗药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你要的落胎药已经熬好了。” 骆景深立马吩咐,“给她端进去,让她自己喝。” 太医端着药进去,双手奉到了纪箐箐的面前,“纪二小姐,你趁热喝了吧!” 纪箐箐先是一愣,继而崩溃大哭,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到了骆景深的面前。 “不,我不喝,太子殿下求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吧,他是无辜的啊!” 骆景深只觉得厌恶,他对纪箐箐如今的模样,动不了一点恻隐之心。 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 “他无辜你不无辜,有你这样的母亲,这孩子留下来也是一个祸害。” “太医,把药给她灌下去。” 太医端着药有些为难,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讲究一个男女有别啊! 让他去给纪箐箐灌药,总觉得有些不合规矩。 花非雪见状,立马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太医毕竟已经上了年纪,让他去给纪二小姐喂药,多少有点不合适。” “万一,纪二小姐不配合,发疯伤了太医怎么办?” “不如就让奴家来吧,奴家是女子,力气也大,刚好可以给她喂药。” “喂药”那两个字,花非雪说的多少有点咬牙切齿。 骆景深还没同意,花非雪就已经将药碗从太医的手里接过来了。 太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花非雪又对骆景深道:“太子殿下,喂药这种事情,奴家一个人来就行,这么多人留在这也没什么用,等会打胎后,她身体里的污血流出来,可能会脏了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的眼。” “所以,为了殿下着想,你和诸位大人还是先出去吧。” 骆景深站着没动,面色却浮现出了一抹担忧。 “雪花,要不孤还是留在这儿陪你吧!” 花非雪对他一笑,“不用了,奴家一个人可以的,太子殿下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等会等纪二小姐打完胎之后,太子殿下再让太医来给她把下脉即可。” 她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刚刚已经答应过奴家,让奴家跟纪二小姐单独待一会,难道殿下连这么小的要求也要食言吗?” 骆景深立马解释道:“不是的,孤是怕你吃亏。” 第474章 坦白与挑拨 “不会的,太子殿下放心。” 听花非雪这么说,骆景深也不再坚持,他留下了一句。 “那好,孤就在外面等你,你有什么事就大声喊孤。” 花非雪目送骆景深离开,待牢房里的人都走完了之后,她才转头看向了跪坐在地上的纪箐箐。 她脚步轻缓,围着纪箐箐转了一圈,嫣红的唇边勾起一抹绚丽的笑意,似讥讽又似嘲笑。 “啧啧,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永宁侯府全家捧在掌心里,不可一世的纪二小姐,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纪箐箐抬头看向花非雪,对方眼中的讥弄深深刺激了她,她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花非雪红唇微勾,轻轻一笑,“我不想干什么,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喂你喝落胎药。” “纪二小姐,你是乖乖配合呢,还是让我喂你呢?” 纪箐箐闻言,立马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躲在了墙角。 她红着眼咆哮道:“本小姐不喝,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舍得杀了他呢?” “你根本不是什么雪花,你一定就是花非雪冒充的,你别以为自己能骗得过太子殿下,还能骗得过我!?” 比起纪箐箐的崩溃大叫,花非雪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毫不在意的扯了扯唇,“你说对了,我就是花非雪冒充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看太子殿下他信你吗?” “他巴不得除掉你除掉和你们的孩子,因为你们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耻辱活在这世上呢?” 纪箐箐背靠着墙,眼泪哗哗流,她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太子殿下他曾经那么喜欢本小姐,怎么可能想杀我?” 说完,她看向花非雪,语气凶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故意害的我。” “花非雪,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太子殿下,你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 花非雪看着她,目光幽幽,“笑话,勾引他还需要用手段?” “他连你这种货色都不挑,本姑娘长得比你美身材比你好,他有什么理由选你不选我?” “还有你那二哥纪清风,长得人模狗样的,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就是个伪善的小人。” “他看上本姑娘的美貌想要将本姑娘据为己有,却又舍不得花钱想白嫖,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所以,本姑娘就给了你们永宁侯府的人一点难忘的教训。” 纪箐箐想杀了花非雪的心都有了,此刻对方承认了,她就想套出更多的话,待会也好跟骆景深告状。 她不好过,那花非雪也别想好过。 她质问道:“你对我们侯府做了什么?” 花非雪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纪箐箐在想什么,不过她却没有上套。 而是冲纪箐箐一笑,将手里的药碗递了上去。 “你想知道啊,把这碗药喝了,我就告诉你。” 纪箐箐瞳孔一缩,她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打翻药碗,却被花非雪利落的抓住了胳膊。 她冷笑道:“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这可是太子殿下专门吩咐太医为你熬的落胎药,打翻了你担的起后果吗?” “还是说,你不愿意自己喝,非要让我来往你嘴里灌,那也不是不行。” 下一秒,花非雪就松开了纪箐箐的手腕,掐住了对方的下巴,她拿起药碗就要往她的嘴里倒。 纪箐箐看后大惊,她拼命挣扎,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花非雪,你敢!” “你要是敢给本小姐灌药,本小姐就告诉太子殿下,说你是骗子,你接近他另有目的,到时候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废话真多!”花非雪懒得听纪箐箐废话,她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嘴张开,然后将一碗药全部倒进了她的嘴里。 纪箐箐奋力挣扎,呜咽着想要将药液吐出来,但还是有很大一部分顺着她的喉咙咽了下去。 花非雪灌完后松开了纪箐箐,同时也将药碗丢掉,纪箐箐则将手伸进嗓子里,意图将里面的药汁吐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都已经咽到胃里的东西,就算再吐出来有什么用?” 花非雪话音落下,纪箐箐脸色狰狞,扑上来就要跟她拼命。 “花非雪,我杀了你!” 岂料,她还没碰到花非雪的衣角,整个人就因为肚子剧痛而摔在了地上。 纪箐箐只感觉,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面流了出来,痛的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的肚子,救……救命……” 很快,纪箐箐的身下就被一滩滩的血给染红了。 花非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良久之后,她红唇勾起,又告诉了纪箐箐一个天大的消息。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吴进喜一家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又是怎么来的京城吗?” 她弯腰凑到纪箐箐的耳边,小声说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你和你娘都猜错了,其实是我写信通知的他们,让他们过来的。” 纪箐箐闻言,满脸震惊的看向她,“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花非雪就接了过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而是顶替纪云棠身份的假千金是吗?” “这还不是你的好二哥喝醉酒之后,说漏嘴告诉我的。” “不仅如此,他还说自己宠爱了你十六年,结果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从中作梗,破坏我和你二哥的感情,不让你二哥和我在一起,我心里怎么会不恨你呢?” “既然你不让你二哥娶我,那我就只能抢走你的未婚夫了,连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冒牌货都能做太子妃,我又如何做不得?” 花非雪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她笑着道:“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处处防着我,不让纪清风来我的院子,我又怎么可能对他彻底失望,从而喜欢上太子殿下呢?” 第475章 希望破灭 “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 花非雪说完就笑了起来,她笑的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真。 吴家这事当然跟纪清风没有关系,实际上是花非雪自己偷听到的。 但她却很乐意将这顶帽子扣在纪清风的头上。 纪箐箐曾经挑拨她和纪清风的关系,现在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挑拨回去而已。 两个感情深厚的兄妹摇身一变成为仇人,试问谁不想看这样的戏码呢? 她巴不得纪箐箐和永宁侯府彻底闹掰,让她也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就当是,为纪云棠报仇了! 花非雪的话,犹如水中地雷一般炸响,纪箐箐震惊之余又难以相信。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二哥呢?” 花非雪冷哼,“怎么不可能,你一味的享受着他们三位公子的付出,却从来没有想过回报给他们一些什么,还处处对他们提要求,你二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纪箐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烦,你二哥他巴不得你能早点嫁出去,别留在家里祸害他。” 纪箐箐只觉得心像被插了一刀子,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原来,在纪清风的心里,她竟然是这样的? 原来,她的三个哥哥都很讨厌自己,巴不得她不要留在永宁侯府。 这次永宁侯府出了事,他们三个怕是更恨自己了吧? 但纪箐箐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无辜? 她什么都没做,满心欢喜的收着太子殿下送来的聘礼,结果就这么被关进了牢房里。 现在,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一切,都是拜纪清风所赐。 此时此刻,纪箐箐对纪清风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花非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挑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白色的手帕从花非雪的袖口掉了下来,刚好飘到了纪箐箐的面前。 纪箐箐一把就将其抓在了手里,她看完之后大惊道:“这不是我在生辰礼上,送给太子殿下的手帕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花非雪挑了一下眉头,她这才发现那块手帕上有个小小的“箐”字。 这一看,就是人工绣出来的。 她满不在意的道:“太子殿下给我,让我把它丢了,我一时之间竟然给忙忘了,原来这东西居然是你绣的啊,难怪殿下那么嫌弃。” “既然你喜欢它,那就物归原主吧,之后别再缠着太子殿下了!” 纪箐箐听完这句话,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她的身体越发虚弱,再也坚持不住,倒头就晕了过去。 花非雪咂了咂嘴,转身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知府后院的一处客房里。 纪南川跪在地上,求情道:“太子殿下,看在箐箐怀了殿下骨肉的份上,还请殿下留她们母子一命,把她放出来吧!” 骆景深哪里不知道纪南川的用意,之前纪箐箐杀了人,被关进了牢房里,纪南川一度想要放弃她。 对此,陈华秀和她的大儿子在衙门闹了很多次,让永宁侯府给他们十万两银子赔偿,他们就考虑撤案,不再追究纪箐箐的责任。 可纪南川却没有任何表示,一直在永宁侯府装死。 如今,得知纪箐箐怀了太子的孩子,他又再次找上了门来,祈求把纪箐箐放出来。 是因为,他再次看见了纪箐箐的价值,看见了自己能有利可图。 永宁侯府因为接二连三的变故,家道越发中落,一日不如一日,府中的不少下人因为缩减开支,都已经发卖了! 纪老夫人病倒躺在床上,需要药材吊着命,三日的药材起码都要上百两银子。 纪清风拿出了自己做生意挣得银子,填补进窟窿里,可也只是解决一时的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只因他现在的茶叶生意也在持续亏本,不少人喜欢上了喝烟火铺烤肉店里的奶茶和果茶,茶叶也逐渐卖不动了! 为此,他不惜降价销售,损失了近二十万两的银子。 纪怀澈虽然还在大理寺任职,但他的月俸比较低,也帮不了什么忙。 至于纪梓杭,从天牢里出来后他就一蹶不振,整日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哪里都不去,如今还要靠永宁侯府养着。 纪南川急需要快速抱上太子的大腿,这样他在朝中才能有主心骨。 而纪箐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攀权富贵最合适的棋子。 骆景深坐在上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说话的语气不明。 “侯爷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孤和纪二小姐又没成亲,你怎么知道她怀的是孤的孩子,而不是其他野男人的孩子呢?” “还有,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吴家母子念在她是亲生女儿的份上,跟你们要赔偿,侯爷为何不给呢?” “明明你自己就能把纪二小姐从牢里救出来,却偏偏让孤去做这件事情,合着你们全家骗了孤还不够,还想让孤帮她养孩子?” 纪南川心下一慌,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太子殿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骆景深不等他说完,重重的一拍桌子。 “孤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过是想省下十万两,借孤之手把她从牢里捞出来,然后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孤。” “不过侯爷怕是晚了一步,孤已经让太医把落胎药给纪箐箐送去了,现在估摸着她已经喝到肚子里了!” “什,什么?”纪南川面色大变,满眼的难以置信,“箐箐的孩子没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收到衙门送来的纪箐箐怀孕的消息,他还满心欢喜。 纪南川还特意去问了孟氏,纪箐箐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 孟氏回答的十分肯定。 她还说太子受惊得了不举之症,往后可能都难以有新的子嗣。 所以,纪箐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绝对会保下来,同时纪箐箐也能被救出来。 纪南川和孟氏都以为老天待永宁侯府不薄,给了他们沉重一击的时候,又让他们看见了新的希望。 第476章 麻烦再现 可偏偏,令纪南川没想到的是,骆景深会这么心狠。 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纪箐箐的孩子没了,他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抱的上太子的大腿了! 纪南川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垂头丧气道:“完了,完了,这是天要亡我永宁侯府啊!” 花非雪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 活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以为骆景深是自己能找到的最好的靠山,殊不知,他心眼狭隘自私自利。 一旦这事牵扯到他自身的利益,骆景深就会毫不客气的放弃这个人。 纪南川与虎谋皮,最后只能反噬到自己身上。 花非雪不由想到,若是纪云棠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怕是会很开心吧! 纪南川丧着脸回到了永宁侯府,一进门孟氏便迎了上来,热情的问道:“侯爷,你回来了,箐箐被太子殿下救出来了吗?”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纪南川的心里就来气,他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孟氏的脸上。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告诉本侯,箐箐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本侯会贸然前去求太子殿下放人吗?” 孟氏不知纪南川为何会打她,她捂着脸,一脸痛心疾首的道:“侯爷,箐箐在纳征宴前一夜,就只跟太子殿下一人睡过觉,她怀的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啊!” 纪南川脸色铁青,愤怒道:“太子殿下根本就不认,他们一没成亲二没拜天地,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个孩子,你让皇家的人怎么认她?外面的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永宁侯府?” “现在好了,太子殿下让太医熬了一碗落胎药给箐箐灌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这都是你这个当娘的出的馊主意!” 纪南川到现在都忘不了,他刚刚去牢房里看纪箐箐时的场景。 她昏死躺在地上,浑身脏乱,身下全是血,原本貌美动人的脸也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就像一个在街边乞讨的乞丐。 若不是纪箐箐的案子还没结,或许骆景深都不会去管她的生死。 最后,还是看在纪南川自己的面子上,赵承久才请了一位大夫,去牢房里帮纪箐箐医治。 而骆景深,则是看都没有去看过纪箐箐一眼,就离开了衙门。 据说,走的时候他身边还带着一位花容月貌的红衣女子,两人的关系很亲密。 纪南川不知道的是,那位女子正是花非雪,只因为他当时在牢房里,就错过了跟花非雪的见面。 孟氏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皱着眉头道:“这怎么可能呢,箐箐告诉过我,太子殿下那晚被爆炸声吓到已经不举了,太医去看过了也没有治好,按理说他绝对会留下这个孩子的啊!” “哼,不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太子殿下早好了,据说他今天去衙门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位红衣美人,是他从花满楼新赎身回去的宠妾。” “以前他身边的女人,有哪个被这么带出去过,现在他能这么高调的带这个女人出门了,不就是想打破不举的传言的吗?” “本侯看太子殿下比谁都健康。” 纪南川说到这里,心里气不过,又踹了孟氏一脚。 “孟氏,本侯真是被你们两母女给害惨了!” 最后,他下令吩咐道:“本侯不想再看见孟氏这张惹人生厌的脸,把她给本侯关进后院房间里,没有本侯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可惜孟氏刚被放出来了一天,就又关了进去。 无论她怎么求情,纪南川都没有心软半分。 纪云棠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直呼花非雪厉害。 她仅凭一己之力,就让纪箐箐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让纪南川跟骆景深彻底闹掰,把永宁侯府逼上了一条死路。 没了骆景深的庇护,纪南川在朝中肯定处处受人排挤。 之前,他被太子罩着,纪箐箐又是准太子妃,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 如今,太子跟他绝交,纪箐箐又失了准太子妃的身份,曾经巴结他的人都在暗地里骂他挤兑他,说他有眼无珠,教女无方。 久而久之,纪南川肯定会在景阳帝面前失了信誉。 纪云棠现在无比庆幸,还好她当时明智,选择了跟花非雪合作,让对方站在了自己这边。 否则,就她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真报复起自己来,怕是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纪云棠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麻烦还真就找上了门来。 翌日,她正在院子里看书,桃枝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汇报道:“王妃,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对中年夫妻,说是咱们夜王殿下的岳父岳母,想进府里来看夜王殿下。” “侍卫认出来他们并不是纪侯爷和孟氏,也不是荣国公和蔡夫人,就拦着不让他们进来,没想到那夫人直接就赖在咱们夜王府门口不走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们也不好驱赶,所以门口的侍卫便让奴婢带话来问问,该怎么办才好?” 纪云棠微微一愣,号称是骆君鹤的岳父岳母,但侍卫却不认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吴家的人又回来了吧?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纪云棠给否定了! 吴进喜已死,陈华秀现在正在为此案奔波,她可没有闲工夫跑来夜王府看骆君鹤。 再者,要真是陈华秀和吴世杰,桃枝不可能不认识他们。 纪云棠想到这,便站起了身来,她放下了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说道:“走,刚好本王妃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出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冒充夜王殿下的岳母岳母。 纪云棠跟着桃枝往府外走,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一道妇人的叫骂声。 “说我们冒充夜王殿下岳父岳母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是城南钟家的人。” “我的女儿,一年前可是被夜王殿下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她和夜王殿下当初可是拜过天地的,怎么就不算是夜王殿下的王妃了?” 第477章 真假夜王妃 这时,人群中有知情的男子说道:“城南钟家,那这么说来,这位大人和夫人就是钟长吏和钟夫人了!” “这事草民知道,去年夜王殿下病重的厉害,皇上下旨让钟小姐去给夜王殿下冲喜,没曾想钟小姐在新婚夜看见夜王殿下那张脸的时候,直接就被吓的哭了出来。” “她死活不愿意跟夜王殿下待在一个房间里,吵着闹着要退婚回家,第二天天一亮,她还真就带着自己的陪嫁丫鬟跑了回去。” “就因为这事,当时京城里很多人都在说夜王殿下克妻,钟小姐都已经是他娶回来的第四个王妃了,前面三任王妃都在成亲不久死了,要么就是新婚夜上吊自杀。” “这钟小姐回去后啊,下场也没有那么好,听说没几天就疯了,时而正常时而神志不清,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 “哎,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话音落下,钟长吏立马接了过来。 “这位小哥说的不错,本官的女儿馨雨就是从夜王府回去之后,落得了疯疯癫癫的毛病,据她说是被夜王殿下给吓的。” “本官将女儿接回去后,就一直四处找名医给她治疗,但是都效果甚微,她吃完药之后能正常几个时辰,但第二天又会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病情突然变得严重了起来,甚至连用药都控制不了了,有时候她连本官和本官的夫人都认不出来了!” “本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吏,人微言轻,府里还有五六十口人要养,馨雨的医药费开销太大,本官实在是负担不起了,所以便找到了夜王殿下,希望夜王殿下能够对她负责。” 纪云棠听完来龙去脉,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正准备出去,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负责?负什么责?难道钟大人不知道夜王府里已经有王妃了吗?” 众人转身一看,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定远将军府的二小姐裴枝意。 她今日没有再穿男装,而是身着了一袭翠绿色的寒烟沙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腰,青丝盘起梳了一个流云髻,上面插了一只碧绿色的祥云如意簪,整个人大气典雅的同时,尽显光彩夺目。 钟长吏看见裴枝意的时候,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夫人许氏就冲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我们家老爷为女儿讨公道,关你什么事,哪里用得着你一个黄毛丫头出来插嘴?” “再说了,这夜王妃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家馨雨的,当初若不是我们家馨雨害怕夜王殿下跑了回去,现在哪里轮得到纪云棠来做这个夜王妃?” 裴枝意冷笑,她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扇人的手,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你也说了她自己害怕夜王殿下跑了回去,那现在还找上门做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这夜王府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吧?” 许氏冷哼了一声,态度极为傲慢。 “我女儿的病是因夜王殿下而起,难道他不应该为我女儿负责吗?” “他娶了我女儿,就应该照顾她一辈子,现在我女儿不嫌弃他是个残废,难道他还能嫌弃我女儿精神不正常吗?” “说不定,当初就是我女儿冲喜,把他给冲活的……” 许氏话音刚落下,裴枝意一脚就将她给踹飞了出去。 她“砰”的一声砸在了人群中间,四仰八叉,浑身狼狈。 裴枝意冷声道:“你这个妇人,好大的胆子,给你的女儿脸上贴金就算了,竟然敢当众编排夜王殿下。” “夜王殿下的病情,明明是因为夜王妃才好转的,你女儿一个新婚夜就被男人吓哭,连婚房都不敢进的怂货,也配找夜王殿下对她负责?” “说得好!”人群后面,又一道清冷磁性的男音传来。 裴枝意扭头一看,发现来的竟然是骆斯年。 他一袭白衣,快步而来,阳光撒在他俊美刚毅的面容上,使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冰冷,反而周身沾染上了几分出尘温暖的气质。 裴枝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是第一次见骆斯年穿白衣。 没想到,他穿出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看。 见骆斯年朝自己看过来,裴枝意赶忙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转过了头去。 她转过去后,又有些后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骆斯年也没有戳穿她,他走出来后,钟长吏赶紧跪下来行礼。 “下官参见辰王殿下,不知辰王殿下怎会来此?” 骆斯年看了他一眼,眸光转冷,他从腰间扯下了一块巡捕营的令牌。 “父皇有令,命本王从今日起,带兵保护夜王府所有人的安全。” “所以,本王出现在这儿,不是很正常吗?” 裴枝意侧过身一看,果然见一支巡捕营的官兵赶了过来,将夜王府包围了起来。 钟长吏的头却垂的更低了,他知道骆斯年和骆君鹤关系好,他要是插手此事,自己怕是很难完成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了! 骆斯年目光在钟长吏的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居高临下。 “大家只知其一,或许不知其二。” “当初父皇下旨,让三哥迎娶钟家大小姐为夜王妃,可谁曾想,新婚之日钟大小姐竟然跟自己的心上人私奔了,后来还是丽妃娘娘派人,将钟大小姐抓回来塞进花轿里面的。” “当时代替三哥去接亲的人是本王,代替他拜堂的还是本王,在此期间她一直在哭,本王确实没发现钟大小姐对三哥有半分情意,只看出来她一颗心都扑在自己的心上人身上。” “第二天钟大小姐哭着闹着要回家,不让她回去她就要自杀,以此来威胁我三哥放她走,我三哥不忍心再让无辜女子因他而丧命,就将她放了回去。” “之后,我三哥将这件事的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说钟大小姐是无辜的,他也有意愿给钟大小姐一封休书,放任她和心上人在一起。” 第478章 宣示主权 “可钟长吏却觉得,新婚夜第二天就被夫家休弃,实在是奇耻大辱,他不同意我三哥休妻,但钟大小姐却死活不愿意回夜王府。” “就这样耗了三天,钟大小姐逃回家之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说我三哥克妻,娶了四任王妃结果连个人都留不住,我三哥也因为钟家一事,遭受了数不尽的谩骂和责备。”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娶钟大小姐也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偏偏众人将所有的错全部推到他身上,认为他不应该活着,如果没有他,这些女子也就不会嫁给他。”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心疼我三哥,她出面命令钟大小姐和我三哥换回信物和离,这桩婚事到此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人去官府查证,我三哥和钟大小姐的和离文书都提交了上去,官府也都盖了章,审批通过。” “所以,钟大小姐和我三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当时聘礼和嫁妆也都是全部清算后退回去的,两家谁也不欠谁。”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惊了,他们纷纷反过来指责钟长吏。 “这钟长吏做事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夜王殿下跟他的女儿都没关系了,他还要上门来闹,让人家负责。” “谁说不是,明明是他女儿大婚之日跟人私奔,晚上又不愿意跟夜王殿下同房,第二天还带着陪嫁丫鬟跑了回去,把人家夜王殿下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夜王殿下不仅没怪罪,还愿意给钟小姐一纸休书放她回去。” “这要换成是别的王爷,就钟大小姐这种做法,她怕是早就没命了!” 另一个大娘听闻两人的谈话,也插嘴说道:“和离都已经算是给他们钟府面子了,就拿钟小姐与男人私奔这一点,把她浸猪笼都不为过。” “还是夜王殿下心善,不愿意害她性命。” 一个男子也说道:“两人都已经和离快一年了,现在女儿病重了才想着找上门来,这钟家该不会是看夜王府现在有钱了,想让夜王殿下免费帮他们养女儿吧?那夜王妃会同意吗?” 钟长吏听闻这些话,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本官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是她已经跟夜王殿下和离了,但她的病还是因夜王殿下而起。” “如果当初她没有嫁给夜王殿下,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嫁给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两人生儿育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可因为这桩婚约,我女儿的一辈子都被毁了,现在本官也不指望她能做夜王妃了,就希望现在的夜王妃能大度一点,让夜王殿下把我女儿纳进府里,哪怕是给她个妾的名分也好。” “如果本王妃不同意呢?”清冷的女声响起,纪云棠从门里缓步走了出来。 她看向钟长吏,目光落在了门口的那台挂着红绸的轿子之上。 毫无疑问,那钟家的小姐,就坐在这台轿子里。 许氏出来质问道:“你凭什么不同意,这夜王府又不是你当家做主的,话语权不都在夜王殿下的手上。” “他当初能娶我家馨雨进门,就说明他们之间是有夫妻缘的,现在再纳她为妾,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男人本就应该三妻四妾,夜王妃的妒心未免也太强了!” 纪云棠看了她一眼,红唇微启,“你说对了,本王妃的妒心就是这么强,我的男人注定这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当初给你们的你们接不住,现在想要已经晚了,夜王府可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钟长吏一听这话,瞬间急了,他早就听闻夜王妃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钟馨雨送进去,要是她连夜王殿下的面都见不到,那太子殿下那边,他又要如何交代? 想到这,钟长吏把心一横,开口说道:“夜王妃,下官念在你是夜王殿下明媒正娶的份上,叫你一声夜王妃,但这事是我们钟家跟夜王殿下本人的恩怨,还请你不要插手。” 纪云棠冷笑,“我家王爷的事情,就是本王妃的事情。”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夜王府上上下下的都要听本王妃一人的安排吗?” “你想给我夫君纳妾,难道还不需要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同意吗?” 这时,裴枝意走上前说道:“棠棠,你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你要是不方便动手就我来。” “我保证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纪云棠摇了摇头,“枝意,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武力来解决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我自己来就好。” 这钟家的人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显然是有目的的。 他们不可能不清楚钟大小姐已经跟骆君鹤和离了。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想攀权富贵,想跟夜王府搭上关系。 要么就是想故意把女儿送进夜王府,专门来恶心她。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就是钟长吏的背后有人。 他把女儿送进夜王府,一方面自己不用再费心思照顾她,能省下医药费和一大笔银子。 另一方面,也就是纪云棠最不希望的一面,钟家想替别人安插个眼线进夜王府,来害她和骆君鹤。 不管是哪一种,纪云棠都不可能让这种别有用心的人进府,否则后患无穷。 钟长吏拿纪云棠没招,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就给许氏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出面去跟纪云棠说。 许氏收到钟长吏的眼神之后,立马就像个泼妇一样闹了起来。 “夜王妃,不管你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总之我的女儿必须嫁给夜王殿下!” “良辰吉日我们都已经找人算好了,就是今天最为合适,出嫁的衣服我们也已经给她穿上了,只需要派人把她抬进夜王府里即可,也不需要夜王殿下亲自出面迎亲。” 纪云棠闻言,笑了,“这么说来,本王妃还要替我家王爷谢谢你们了?” 第479章 她有问题 许氏满脸傲慢,“谢就不必了,只要你能对我女儿好,容得下她,我这个当娘的便知足了!”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梢,“那若是本王妃容不下呢?” “正常人纳妾,都是给夫君纳正常人,钟小姐一个病人,她嫁给我家王爷如何照顾他?” “再说了,本王妃可是听闻钟小姐有心上人,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们就这么把有情人拆散,你们的女儿同意吗?” 许氏心里暗想,『她有什么不同意的,那个卖鱼的穷小子,哪里能比得过这金尊玉贵的夜王殿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嘴上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道:“她当然同意,自从我家馨雨跟夜王殿下和离之后,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常常晚上做梦都在喊夜王殿下的名字。” “今天这也是她自己的心愿。” “哦,是吗?”纪云棠眉梢轻挑了一下,“那就让钟小姐出来,本王妃亲自问问她。” 闻言,许氏立马慌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夜王妃有什么事,问我这个当娘的就成了。” “再说了,我女儿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若是让她出来,伤到夜王妃该如何是好?” 骆斯年站了出来,冰冷的目光扫了许氏一眼。 “有本王在这,无人能伤到三皇嫂,许夫人让许小姐下轿吧!” 辰王都已经发话了,许氏知道,不让钟馨雨出来已经不行了! 她走到了轿子旁边,将轿帘揭了起来,轿子里俨然坐着一位身穿喜服,头戴红盖头的年轻女子。 “馨雨啊,夜王妃想要见你,你出来吧!” 那女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纪云棠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且每一步都迈的很小,就好像腿脚有问题一样。 人群中有人吆喝道:“这钟大小姐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人啊!” 走到了纪云棠的旁边,许氏尴尬的解释道:“夜王妃,今天早上馨雨吃了药,所以才消停了一会,她这会是正常的。” “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钟馨雨的脸上盖着红盖头,纪云棠看不见她的脸。 她试探性的问道:“钟小姐今日是自愿上花轿吗?” 片刻后,盖头下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是……是的……” 纪云棠又问:“你不是有心上人吗,为何还想要嫁给夜王殿下?” 盖头下的人明显有些紧张,说话都结巴。 “因……因为奴……我后悔了,夜王殿下龙章凤姿,才应该是我的良配。” 纪云棠接着问,“那为何当初你好好的王妃不当,偏偏现在同意当这个妾呢?” “当……当初是我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一心只爱我那个心上人,事后才发觉后悔不已,夜王殿下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就算是给他做妾,我也是愿意的。” 钟馨雨话音落下,裴枝意就站出来道:“你得了吧,没听说过哪个想当妾的人穿一身正红还走正门的,你这身行头,摆明了是想当夜王府的女主子吧!” “我……”钟馨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满脸紧张,急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许氏见状,赶紧站出来道:“我们家馨雨本来就是夜王殿下过过门的王妃,这身喜服就是她当初嫁给夜王殿下时,穿的那件。” “本夫人也是想着省事,就让她重新穿上这一身了,只要夜王妃能同意她进门,就算扒了她的这身喜服,本夫人也没有意见。” 纪云棠眯了眯眼,心里的狐疑加重了几分。 原本,她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如今许氏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这哪是当娘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当众扒了女儿的喜服,这不就跟当众羞辱她没有区别? 许氏竟然会同意? 纪云棠压下心底的怀疑,不动声色的说道:“脱喜服就不必了,钟小姐只用把盖头揭下来,让本王妃看看就好。” 钟馨雨站着没动,她先是看了许氏一眼,待到许氏发话时,她才同意取下盖头。 “馨雨啊,既然夜王妃都已经发话了,你就把盖头取下来给她们看看吧!” “是,娘。”钟馨雨伸手,缓缓揭下了盖头。 眼前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她皮肤白皙,皓齿朱唇,杏眸乌黑,容貌算不上过分漂亮,但也属于清秀动人的一挂。 纪云棠红唇微勾,夸赞道:“倒是个秀气典雅的美人胚子,不过你想要当夜王殿下的妾,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容本王妃先进府一趟,问问我家王爷的意见,稍后再给各位答复。” 纪云棠说完,冲钟馨雨笑了一下,就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府中。 裴枝意跟在后面跑了进来,她有些着急的问道:“棠棠,你不会真的同意,要给夜王殿下纳妾了吧?” “那钟家的人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可不能把夜王殿下往火坑里推啊!” 纪云棠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秦枝意,温声道:“枝意,我当然知道,只是那钟小姐有问题。” “若是不让她进府,我无法追踪她们的目的。”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钟馨雨不对劲,回答问题时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许氏的身上瞟。 待许氏点头后,她才敢回答。 说话时她也是结结巴巴的,不敢与自己对视。 虽然纪云棠没有给钟馨雨把脉,无法准确得知对方的具体病情。 但她总觉得,这钟馨雨不是本人,更像是被人掉包了! 她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人,很多反应就算是装,也不能装出来。 裴枝意闻言,心头大惊道:“棠棠,你是说这钟小姐是个假的?” “那她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安排人替嫁?” 纪云棠轻抿了下唇,“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只是现在外面人多眼杂,我就算有所怀疑,手上拿不出证据,也不可能当众揭穿她。” 裴枝意大惊,“所以,你便想让夜王殿下纳她为妾?” 第480章 不纳妾 骆君鹤在得知纪云棠的用意之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本王不同意纳妾。” 纪云棠蹲在旁边,言语轻柔的低哄着他。 “阿鹤,这只是权宜之策,如果那钟小姐真的是个假的,那这桩婚事也不做数对不对?” 骆君鹤眸光微沉,眼底笼罩了一层暗色。 “那也不行,他们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当初她逃回家的那一刻,就说明本王跟她缘分已尽,她和本王之间绝无任何可能,就算是演戏,本王也不同意纳她为妾。” 他近在咫尺的眼神幽暗的盯着纪云棠,纪云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知道骆君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因为有裴枝意在的缘故,他才没有对自己发火。 “好好好,那我再出去想想办法,绝对不会让那钟小姐踏进夜王府半步。” 纪云棠没敢在房间里久待,拉着裴枝意就出去了! 裴枝意心中后怕,夜王殿下刚刚的眼神可真冷,仿佛要吃了纪云棠一样。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觉身体冷的发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裴枝意咽了咽口水,拉着纪云棠道:“棠棠,我就说了你这个法子不行吧,你还非要试,现在吃苦头了吧?” “夜王殿下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会纳别的女人为妾,更别说那女人还是之前抛弃过他的,他听闻后不生气才怪呢!” 纪云棠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感觉那钟小姐有问题,想让他配合演场戏,不是真的让他纳妾。” “只不过让那钟小姐进府,是我最快能查清这件事的方法,同时还能有个人质在手里。” “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了,没有考虑到对阿鹤的影响,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纪云棠想办法,裴枝意也跟着她一起想。 突然,裴枝意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直接说今日纳妾不合适,夜王府没有一点准备,让他们带着那钟小姐回去,然后晚上我们再偷偷潜入钟长吏的家中,绑架那钟小姐,逼她说出实情。”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妥,现在还不知道这钟小姐到底是何身份,我们贸然进府绑架她,那无疑就是打草惊蛇,搞不好会引起背后之人怀疑。” 裴枝意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贸然上门做法太嚣张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她又提议道:“那要不,直接悄无声息下点药,把那钟小姐弄晕,然后也不让她进夜王府,就在附近找个医馆让她住下,你再以大夫的身份去给她治病,趁机问她话?” 纪云棠思考后还是觉得不妥,“若是把钟小姐带到医馆,那许氏和钟长吏必定会跟着一同前去,到时候若是这钟小姐愿意配合还好,不愿意配合她喊一声,随便就能招来两人,到时候同样打草惊蛇。” “再者,她若是晕倒在了夜王府门口,外面的人又要说我们夜王府的不是了!” 夜王府现在就是个舆论飞地,只要出一点不好的事,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再者,那钟小姐倒在夜王府门口,那许氏肯定又要闹。 纪云棠微微沉思后,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一个办法,能让钟小姐暂时甩开钟府的人,这样我们问话也会方便很多。” 裴枝意立即道:“这还不简单,我们直接就给她制造个马儿失控,半路跑了不就行了!” 纪云棠心下一喜,“这个法子不错,不过据我观察,那钟小姐坐的是轿子,马车是钟长吏和他的夫人坐的,我们搞出来点动静,把他们的马车弄走也好。” 两人在院内商量了一阵,最后合计出来了一个主意。 裴枝意越听眼睛越亮,她最后一拍手道:“这办法好,我这就去安排。” 纪云棠提醒她,“枝意,记得把脸蒙上,别让人认出来是你。” 裴枝意拍了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良久后,纪云棠才走了出去,许氏已经等的不耐烦。 她在门口来回踱步道:“这夜王妃怎么进去这么久,她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吧?” 钟长吏拉了她一把,“行了,你别晃了,她出来了!” 转头一看,果然见纪云棠站在了门口,许氏赶忙问道:“夜王妃,你跟夜王殿下商量的怎么样了,他同意了吗?” 纪云棠直接道:“我家王爷没有同意。” “啊,怎么会?”许氏心都凉了半截,她赶忙看向钟长吏,似是在询问他该如何是好。 纪云棠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道: “我们家王爷说,今日时间太匆忙了,府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这么让钟小姐进府,未免有些太委屈她了!” “等过上两日,本王妃将夜王府重新筹备一番,宴请一些宾客,再让钟小姐风风光光的进府。” 纪云棠说到这里,又提了一嘴道:“对了,我们家王爷还说了,给钟小姐的聘礼也不能少,她虽然是妾,但好歹曾经也算是王爷正妃,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有的。” 许氏听闻心头大喜,她原本都有点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夜王殿下竟然同意了? 还方方面面都考虑的这么周到? 来之前她还想着,只要把女儿抬进去就好,但现在得知钟馨雨过门还有聘礼,她瞬间又不急了! 纪云棠开铺子赚了那么多的钱,她给的聘礼不要白不要。 再者,就等上两天而已,她们又不是等不起? 想到这,许氏连忙笑着说道:“还是夜王殿下考虑的周到,今日是我们思虑不周了,也没有提前跟夜王殿下和夜王妃商量。” “那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再等上两日,到时候我们再把女儿送过来。” 纪云棠勾唇一笑,“甚好。” 许氏和钟长吏有了主意,也没有在夜王府门前久待,两人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 唯独钟馨雨,她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似是并不想就这么回去。 但迫于无奈,最后她还是坐上了来时的轿子。 骆斯年走上前问纪云棠,“三皇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三哥他怎么可能会同意纳这女人为妾?” 第481章 冒充 纪云棠瞥了他一眼,“谁说你三哥同意了?” “本王妃要不这么说,他们怎么可能会把钟小姐带回去?” 骆斯年有些听不懂,纪云棠也没跟他解释。 她只道:“你替本王妃好好守好夜王府,本王妃有要事要出去一趟。” 纪云棠说完,就回到了夜王府,从后门离开。 而与此同时,钟府的马车绕过闹市区,行至一处人烟较少的街上。 突然,一群刀疤脸,土匪模样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提着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马匹受惊,抬起蹄子嘶鸣了一声,就带着钟长吏乘坐的马车往前横冲直撞。 “啊啊啊,救命!” 许氏吓的大惊,她一个没坐稳脑袋磕在车框上,人也晕了过去。 后面抬轿的下人们,看见这个架势,轿子也不管了,直接丢下钟小姐拔腿就跑。 裴枝意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她咂了咂嘴,“胆子真小,这就不管你们家小姐全跑了?” 说罢,她看了旁边扮成土匪的手下一眼,“今天兄弟们收获不错,竟然抢到了一个这么水灵的新娘子,把她给我抬走!” “是,老大。” 手下们抬着花轿就走,里面的钟馨雨吓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带我去哪?” 裴枝意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甩啊甩,痞里痞气的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轿子里的钟馨雨一听,瞬间就慌了! 她急声道:“不……不行,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裴枝意闻言,只当她是太害怕了,并没有理会。 很快,他们就把轿子抬到了一处密林里。 纪云棠背对着众人站着,她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和样貌。 裴枝意看见她的时候,立马就迎了上去,她刚叫了一个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立马改了口。 “棠……堂主,这妞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纪云棠:“……” 说是让她带人扮演土匪打劫,但是没让她超越啊? 这裴枝意演的也太像了! 纪云棠示意裴枝意让周围的人退下,她一转头就看见钟馨雨从轿子里下来,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一跤。 可她却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就准备逃走。 裴枝意刚要去追,纪云棠的速度却比她还要快上一步,她身形一闪,人就已经到了钟馨雨的后面。 纪云棠按住她的肩膀,她语气幽幽道:“钟小姐,我们刚刚才见过面的。” 钟馨雨只觉得听到的声音有一些耳熟,她转头一看,眼前之人不是纪云棠还是谁? “夜……夜王妃……” 钟馨雨的腿都吓软了,要不是纪云棠拉着,她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好像很怕本王妃?”纪云棠眯了眯眼。 “没……没有……”钟馨雨吓的哆哆嗦嗦的,连头都不敢抬。 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测,纪云棠直接拉起她的手腕,把上了她的脉搏。 越把脉,她目光越冷。 片刻后,她收回了手,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你根本不是钟小姐,你到底是谁?” 裴枝意一惊,她走上来小声道:“可是,我之前已经问过辰王殿下了,他说钟小姐就长这样啊!” 说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同时一缩。 “难道是,人皮面具?” 纪云棠的目光落在了钟馨雨的脸上,她刚要伸手去摸,钟馨雨却直接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钟小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纪云棠冷声道:“这话应该本王妃问你们才对。” “钟小姐有精神疾病,可你却很正常,你冒充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枝意是个急性子,“棠棠,别跟她废话了,直接把她的人皮面具撕了不就行了!” “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来动手了,我来就是。” 她上前控制住钟馨雨,手直接伸到她的脸上,顺着边缘摸了一圈。 果不其然,真让她摸到了一点凸起。 裴枝意拉住用力一撕,只听钟馨雨一声痛呼,果然从她的脸上撕下来了一层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容颜俏丽,清秀可人,但远没有之前那张脸长得漂亮。 裴枝意直接就怒了,她拔出匕首就架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钟小姐?” 小姑娘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夜王妃饶命,裴小姐饶命,奴婢是钟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明夏,从小跟着我家小姐一块长大。” “这次也不是奴婢有意想要冒充我们家小姐的,实在是夫人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纪云棠诧异的问道:“那你家小姐呢?” 明夏一听,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小姐……小姐她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裴枝意收回了手中的匕首,将她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我们说说。” 明夏这才说道:“我们家小姐虽是家中嫡女,但她却并不是许夫人的亲生女儿,她的娘亲在小姐七岁的时候就因病离世了,许夫人是老爷从妾提为当家主母的。” “自从许夫人开始管家之后,我们家小姐在府中的日子就过的非常艰难,因为许夫人自己还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她就一直针对我们家小姐,想把夫人给小姐留的嫁妆夺过来。” “奴婢时常劝说小姐去跟老爷告状,这样老爷还能知道许夫人的所作所为,庇护着点小姐。” “可小姐的性子太软了,她总说再忍忍就过去了,等她嫁给了何公子,今后不再住钟府里,威胁不到许夫人的两个儿子,就不会再被针对了!” “本来,她和何公子都已经到了提亲的地步了,可许夫人却嫌弃何公子给的聘礼太少,让他回去筹备十万两银子再来,要是筹不够,她就要把我家小姐许配给别人。” “何公子家里就他一人,靠打鱼卖鱼为生,十万两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可他为了娶小姐进门,还是答应了下来,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打鱼,只为攒够银子娶小姐。” 第482章 疯病无关 “小姐平时也会在家里画些画,刺一些绣活,让奴婢拿到街上去卖,卖来的银子全部攒起来,给何公子当聘礼。” “她本以为,只要等何公子筹够了钱,自己就能嫁给喜欢的人,可没想到,皇上的一道赐婚圣旨,直接打破了我们小姐心里的美梦。” “她不愿意嫁,许夫人便不让她见何公子,她还用何公子的性命来威胁我们家小姐,要是不乖乖听话嫁给夜王殿下,她就杀了何公子,让我家小姐给何公子收尸。” “我们家小姐实在没有办法,才假装松口答应了嫁给夜王殿下,但实际上她和何公子两人却筹谋了一场逃婚计划,想要找机会一起远走高飞。” “平时许夫人派人守在小姐的房门外面,她出不了府,就成亲那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他们便提前商量好就那天私奔。” “可最终,我们家小姐逃婚一事还是被下人给发现了,丽妃娘娘派人把她抓了回来,绑起来塞到花轿里,当时奴婢就在旁边陪着她。” “她嫁到夜王府后整个人十分崩溃,一心挂念着何公子的安危,她知道何公子在许夫人的手里,许夫人可能会随时杀了他,所以新婚第二天,我家小姐义无反顾的跑了回去,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去求许夫人放过何公子。” 明夏说到这里,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哽咽着道: “奴婢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家小姐做的不对,但奴婢可以向王妃保证,我们家小姐从来没有嫌弃过夜王殿下,她之所以那晚大哭大叫完全是因为担心何公子,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何公子。” “相反,我们家小姐也觉得夜王殿下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但是她心里想要的从来不是攀权富贵,做什么王妃,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粗茶淡饭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足以。” 裴枝意听完这些,心里唏嘘不已。 她问道:“那这么说来,你们家小姐并不是被夜王殿下给吓疯的?” 明夏身子微微一怔,表情也有些欲言又止,显然很害怕提到这件事情。 纪云棠轻声道:“你别怕,实话实说就行,说不定本王妃可以救你们家小姐一命。” 明夏欣喜的抬起头来,“真的吗?王妃你真的可以救我们家小姐吗?” 纪云棠道:“夜王殿下你是见过的,连他的病情本王妃都能医治,难不成你家小姐的病情,还能比他更严重吗?” 纪云棠的话,无疑给了明夏希望。 她早就听闻夜王妃精懂医理之术,什么疑难杂症她都能通通治好。 说不定,她真的能治好她们家小姐。 想到这,明夏也不再隐瞒,而是实话实说道: “奴婢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我们家小姐的疯病,跟夜王殿下没有一点关系。” “奴婢记得很清楚,小姐拜完堂之后的确是被两个丫鬟给关进了婚房里,她们在外面把门上了锁,不让小姐出来,还诅咒我们家小姐活不过今晚。” “据小姐出来后跟奴婢讲,那天夜王殿下身上穿的还并不是喜服,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也用头发挡住了大半,她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除了一进去屋子里十分阴冷之外,她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夜王殿下听到她哭,还安慰她让她别哭了,让她先吃点东西,找个软榻休息一晚,直到第二天外面的门才被打开。” “我家小姐当时还说她对不起夜王殿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回去后三天就疯了,整个人说话语无伦次,问她什么她都惊声尖叫,说特别害怕,除了偶尔吃完药能正常一点。” “我们家老爷一开始还会给小姐请大夫治病,后来得知皇后娘娘下令夜王殿下和小姐和离了之后,他觉得小姐丢了他的脸,就不愿意管小姐了,小姐的日常起居都是许夫人安排的。” “许夫人待我们家小姐十分不好,平日里苛待她都是小事,主要是她有气没处发的时候就会来打小姐,她的两个儿子也是,有事没事就会来找小姐的麻烦。” “小姐的身上被他们打的浑身都是伤,奴婢因为帮小姐求情,也挨了不少打,现在腿上都一片淤青,连走路都费劲。” 明夏说到这里,还拉开裤腿给纪云棠和裴枝意看。 两人一看,果然看见她的小腿上一片淤青,还有很多被鞭子抽出来的疤痕,新伤旧伤全融合在了一起。 明夏哭着道:“奴婢这还不算什么,小姐身上的伤势比奴婢严重多了,而且许夫人还说了谎,她起码有半年时间没派人给小姐买过药了,就这她还不许奴婢出门去给小姐买药。” 裴枝意愤怒不平的道:“这许氏和她的两个儿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这么苛待家里的嫡女,还动手打女人。” “本小姐平生最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容本小姐去教训他们一番。” 纪云棠拉住她,沉声道:“枝意且慢,我们起码要先搞清楚,许氏和钟长吏为何会突然把钟小姐嫁到夜王府来?” 按理说,若是钟馨雨的病情真的很严重,那许氏和钟长吏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来夜王府? 明知道对方都快要死了,还找个让骆君鹤负责的由头把人送过来,他们早干嘛去了? 更别提,许氏用的还是让丫鬟替嫁的套路,这就更说不通了! 难道她就不害怕事情败露吗? 明夏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也不清楚为什么,奴婢只知道,这次许夫人之所以让奴婢代替小姐来替嫁,正是因为我家小姐病的很重,无法上轿。” “她想着奴婢跟我家小姐在一起的时间长,十分清楚她的动作语气和生活习惯,戴上人皮面具后可以蒙混过关。” 明夏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继续道:“对了,奴婢今日穿喜服的时候,好像听见许夫人对身边的丫鬟说,让她去请个大夫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吊住我家小姐的命。” 第483章 救人计划 “所以奴婢便大胆猜测,许夫人只是让奴婢暂时代替小姐替嫁,等过段时间,小姐的身体若是能养好一些,再让她和奴婢二人替换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引人怀疑。” 裴枝意皱着眉头,还是深有不解,“可她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让你们家小姐去给夜王殿下做妾呢?” “而且他们还没有提前通知棠棠,直接就抬着轿子把人送来了,哪有这样往别人府里塞人的?” 纪云棠也觉得这个钟长吏和许氏的这个动机很奇怪。 他们一开始来,就以骆君鹤的岳父岳母自称,所以摆明了不是想让钟馨雨做妾,而是想让她做夜王妃。 若是钟馨雨真是被骆君鹤给吓疯的,骆君鹤因为对她的愧疚,让她做了王妃,那自己十有八九会被休掉。 “难不成,他们是想让阿鹤把我休掉?” 纪云棠猜到这里,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钟长吏和许氏的目的摆明了不是针对骆君鹤的,而是针对自己的。 这些日子因为她救了骆君鹤,护着夜王府,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从前几天的刺杀,到现在的塞钟小姐进门,这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刺杀的事情纪云棠知道是骆景深派人做的,就是不知道钟小姐一事,是不是与他也有关? 想到这,纪云棠问道:“明夏,你来替嫁的时候,许氏可有交代过你什么?” 明夏道:“夫人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她只说让奴婢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进到夜王府里,然后去跟王妃争宠。” “最好是,让夜王殿下爱上奴婢,休了夜王妃……” 明夏说着便低下了头,听的裴枝意气愤不已。 “她是疯了吗?她凭什么觉得夜王殿下会爱上钟小姐休了棠棠?” 纪云棠冷嗤了一声,“或许,她是觉得钟小姐本来就是阿鹤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本王妃抢走了她的位置。” “她觉得钟小姐来了,本王妃就应该乖乖把王妃的位置让出来。” 明夏接过话说道:“夜王妃娘娘说的不错,许夫人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说要不是我家小姐跑了回去,这夜王妃之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你头上,她让奴婢去把王妃之位抢回来,哪怕是从妾做起。” 纪云棠心里冷笑,只觉得许氏是天真又可笑。 这夜王妃之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明知道许氏的做法不对,钟馨雨过来是在送死,钟长吏却还是义无反顾把她送了过来,这是为何?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纪云棠问她。 “你家老爷这两天,可有过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说他有没有出去见过什么人?” 明夏思考了片刻,还真被她给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还真有,前天晚上,我们家老爷出去了一宿,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要知道,平日里许夫人管的特别严,老爷要是出去喝醉逛青楼夜不归宿,第二天许夫人都会大吵大闹,让他保证下次不会再去了!” “可是那天早上,许夫人却出奇的没有闹,不仅如此她还满面红光,不仅身上多了一些珠宝首饰,她还亲自下厨给老爷做了一桌子菜,两个少爷也一同陪他们用了膳。” “他们用膳的时候特意摒退了下人,奴婢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奴婢却看见,吃过饭后每个人表情都很欣喜,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当天下午,许夫人就亲自提着食盒来看了我们家小姐,她那天的脸色还特别温柔,换作以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得知我们家小姐病的很重,连床都下不了的时候,她又觉得晦气,留下食盒就走了!” “直到第二天,许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把奴婢叫到了她的房间,给奴婢看了喜服和头冠,奴婢还以为她要让小姐嫁人,没想到,夫人竟然让奴婢去帮小姐替嫁。” 纪云棠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这么说来,许氏之所以让你家小姐嫁人,绝对跟你家老爷那天晚上出去见的人脱不了干系。”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你家老爷夫人让你一个丫鬟,去代替你家小姐来替嫁?” 明夏垂下了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裴枝意上前问道:“棠棠,你说钟长吏那晚去见的人会是谁?” 纪云棠勾了勾唇,“我也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个能让钟长吏以身犯险都要巴结的大人物。” 纪云棠的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目标人物,但是她并没有证据。 她收回思绪,看向明夏对她道:“明夏,本王妃可以救你家小姐,也可以让她逃离钟府,光明正大的跟心爱之人在一起,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明夏心中一喜,她连忙跪在地上道:“只要夜王妃能救我们家小姐,无论什么条件奴婢都答应。” “你先起来。”纪云棠将她拉起来道:“这件事情,本王妃需要你的配合。” “你等会先回钟府,就装成一副自己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稳住许氏和钟长吏,顺便再打听一下他们的谈话告诉我,过两天他们还需要你代替钟小姐去夜王府替嫁,所以你的安全不必担心。” “今晚上子时一刻,本王妃会悄悄潜入钟府,给你们家小姐治病,到时候需要你出来接应我一下。” 纪云棠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了一瓶药给明夏。 “这是迷药,无色无味,你回去后掺进水里给看管你和你家小姐的下人喝下去,他们便会昏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自动醒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起疑。” “至于到时候怎么救你家小姐出去,本王妃自有办法,你只需要先配合我把这件事情做好。” 明夏眼眶湿润,接过迷药揣在怀里,连连点头。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按照王妃的要求去做。” 纪云棠点点头,让裴枝意派人送她到靠近钟府的地方。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第484章 巴结大人物 裴枝意问纪云棠,“棠棠,你就不害怕这丫鬟泄露你的计划吗?” 纪云棠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妃已经看过她身上的伤势,都是陈年旧伤和新伤积累起来的,说明这许氏待她是不好,她刚刚应该没有说谎。” 裴枝意咂了咂嘴道:“那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都那样了还想着救她们小姐,只是可怜了她们家小姐,身为嫡女却被继母虐待成这样。” “这次,也多亏她们运气好,遇上了你,否则怕是真的没命了!” 纪云棠扭头看向裴枝意,叹了口气,“枝意,话别说太早,钟小姐的身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是要我今晚去钟府看了才知道。” “棠棠,那我今晚陪你一起去吧,刚好我晚上也没什么事。” 纪云棠想着她也是闲不住的主,点头就答应了。 “也好,今晚我们钟府门口见。” 明夏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钟府,此刻她的脸上又戴上了人皮面具,看起来就跟钟小姐无异。 门内传来了许氏愤怒的咆哮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还没有找到那死丫头吗?” 下人们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里面钟家大公子钟子期说道:“娘,你别担心,钟馨雨那疯子还在我们手上,明夏那死丫头不敢跑的,她要跑了谁还照顾那疯子?” 明夏站在门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泛起了一丝轻嘲。 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许氏和她的儿子真就是一丘之貉。 明夏正准备进去,就听见许氏又问:“对了,钟馨雨那小浪蹄子怎么样了,大夫说她还没有救?” 许氏身边的丫鬟回复道:“回夫人的话,大夫说大小姐暂时还死不了,但是身体亏空的厉害,光是吃药治疗疯病还不够,必须要每日用上好的人参鹿茸虫草炖鸡汤温补着,才能慢慢恢复。”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大夫走之前还说,最好是五十年份以上的,效果最佳。” 许氏闻到,瞬间就怒了,她猛的一拍桌子。 “五十年份以上的人参鹿茸虫草,这么好的东西本夫人都舍不得吃,竟然要便宜这个小浪蹄子,她配吗?” 钟子期见许氏大怒,他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外面一身嫁衣的明夏。 他赶紧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走出去质问道:“明夏,你这死丫头去哪了,竟然现在才回来,你还有没有将钟府放在眼里了?” 明夏想起纪云棠给自己的交代,她脸色一垮,立马跪在地上道: “大少爷息怒,夫人息怒,奴婢被一帮土匪劫走打晕扔在了路边,醒来后是自己走回来的。” 许氏这才发现,她的脸上脏兮兮的,喜服上面也沾染了好多灰尘,就连手腕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最主要的是,她头上的珠宝发钗和耳环,一个都没了! 许氏看后大惊,她直接冲到了明夏的面前,一耳光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头上的珠宝发钗呢,是不是你这个死丫头全部藏起来了?” 明夏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夫人,不是奴婢,是那帮土匪,他们抢走了奴婢身上所有的珠宝首饰,。” “奴婢差点连人都被他们抢走了,索幸他们的领头人嫌弃奴婢是个嫁过人的弃妇,就没有要奴婢,而是把奴婢打晕扔在了路边,奴婢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啊!” 许氏气的发抖,她指着明夏就破口大骂。 “废物,你这个废物,你可知那些珠宝首饰值多少钱,本夫人只是暂时借给你戴而已,你竟敢把它们都给弄丢了,本夫人要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她扬起巴掌就要打明夏,却被钟子期一把抓住手腕。 “娘,她可是钟馨雨那疯丫头最契合的替身,过两天你还要送她去夜王府替嫁呢,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许氏一听,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见钟子期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那些珠宝首饰丢了就丢了,只要我们办好这件事情,巴结上那位大人,那大人一高兴再给我和二弟封个官做,以后还愁少得了珠宝首饰吗?” 许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微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子期说的不错,那今天本夫人就先饶了明夏这死丫头,等以后将她跟钟馨雨那小浪蹄子换回去,本夫人再好好教训她。” 明夏将母子两人的谈话听在耳朵里,她眸光沉了沉。 果然,夜王妃娘娘猜的不错,钟老爷的后面的确巴结了一个大人物。 难怪,小姐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们也要逼着自己戴上人皮面具替嫁,原来竟是后面那个大人物授意的。 许氏完全没将明夏放在眼里,她说完瞥了明夏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伺候你们家小姐喝药。” “是,夫人。” 明夏刚走没几步,许氏又叫住了她,“慢着。” 她转头问:“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许氏眼神厌恶的道:“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本夫人撕下来,本夫人看见她这张脸就来气。” 明夏眼底恨意翻涌,她哪里不知道,钟馨雨这张脸长得特别像她的娘亲,也就是已经死去的前夫人。 而前夫人的死,跟许氏也脱不了干系。 明夏默默的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 许氏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轻嘲道:“嗯,现在看着舒服多了。” “回去照顾你们家小姐吧,另外将库房里的那棵五十年份的人参拿出来,去给你家小姐熬鸡汤补补身子。” 说完这句话,她是肉疼的。 但一想到钟馨雨那小浪蹄子的嫁妆都在自己的手上,她也就不心疼了! 只要做的这一切,能让太子殿下满意,损失一根人参又算得了什么? 当晚,纪云棠一袭黑衣蒙住脸,如约来到了钟府的院墙外面。 裴枝意从旁边一棵十米高的大树上跳了下来,她同样也是一身黑衣装扮。 第485章 她是中毒 她压低声音说道:“棠棠,你终于来了,我都已经观察好了,钟府的下人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会来一次大换班,到时候我们刚好可以溜进去。” 纪云棠冲她一笑,“枝意,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且等着就是。” 不一会儿,明夏来到了后院,她先是左右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后对着巡逻的下人们说道: “夫人有令,最近几天小姐出嫁,你们都辛苦了,今晚上不用值夜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下人们也没有多想,毕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夫人派人传话不用值夜了! 他们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回去了! 人都走完后,明夏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后院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看见两个黑衣人从墙头跳了下来,她赶忙迎了上去。 “是夜王妃和裴小姐吗?” 纪云棠点点头,“是我们。” 明夏欣喜万分,她压低声音道:“太好了,王妃,奴婢已经你的吩咐,将外面看守的人用迷药迷倒了,包括许氏那边也倒了一片。” “干得好,现在带我们去你家小姐的房间吧!” 明夏闻言,轻声道:“王妃,裴小姐,请跟奴婢来。” 到了钟馨雨住的地方,裴枝意都惊呆了。 一个不大不小的柴房里,用木板支了一张床,屋子里仅有一套桌椅板凳和一个破旧衣柜。 桌上是已经冷掉的饭菜,床上则躺着一名非常瘦弱的女子,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人也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要不是还能听见床上女子的呼吸声,裴枝意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明夏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小声道:“夜王妃,裴小姐,这就是我们家小姐钟馨雨。” “今天夫人找大夫来给她看了病,她吃完药之后已经睡着了!” 纪云棠点了点头,“明夏你就在这里待着,枝意你注意点外面的动静,我先帮钟小姐把个脉看看。” 为了防止钟馨雨突然醒来,惊恐尖叫,纪云棠还在她的睡穴上扎了一针。 确保对方深度睡眠之后,她才拉过对方的手腕开始把脉。 越把脉,纪云棠的心越沉,她的眉头从最开始的舒展,变成了紧蹙,再变成了舒展。 最后,纪云棠收回了手。 “果然跟本王妃想的一样,她这不是突然犯病,而是中毒。” 明夏大惊,“中毒?怎么会这样?” “若是中毒的话,为何来的那些大夫,把脉都没察觉出来?” 纪云棠说道:“这个毒叫做噬心散,进入身体之后会有三到五天的潜伏期,让你家小姐看起来暂时跟正常人无异。” “它无色无味,主要攻击的是人的大脑皮层,扰乱你家小姐的思维,让她记忆错乱甚至产生幻觉,但是又不会致死,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现在外面的大夫都还不精通这种精神脑部疾病的治疗方法,很容易把它误诊成疯病,一般把脉确实难以把出来。” 但是因为纪云棠的身体连接了空间里的医疗仪器,医疗仪器又进行了新一轮的升级。 所以,在她的指尖搭在钟馨雨手腕上的时候,对方的心跳频率,血压高低,心肺脾胃情况等等都能一目了然。 也正是因为如此,纪云棠能准确的说出她的病因。 明夏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想过是中毒,她赶忙问道:“那王妃可有解毒的办法?” 纪云棠道:“解毒不难,本王妃现在就可以帮她解,只是本王妃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明夏立马跪在了地上,“恳请王妃救救我家小姐,只要小姐能好起来,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纪云棠很感动明夏这种忠心护主的做法,她将对方扶了起来。 “这个事情等会再说,本王妃先救你们家小姐。” 纪云棠说着,就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取出一颗药丸塞到了钟馨雨的嘴里。 “这个解毒丸可解百毒,不出一刻钟她就能醒来。” 她说完,又拿出一大瓶玉颜霜给明夏。 “这个药可以治疗外伤,擦在身上不会留疤,这两日你先收好不要用,等过几天本王妃把你和你家小姐救出去后,你们再用它。” 明夏拿着药的手微微一僵,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王妃,你说奴婢也能跟小姐一起活着出去?” 纪云棠勾了勾唇,“当然可以,只要你按照本王妃说的去做,本王妃保证你们主仆二人都能逃出钟府,好好活着。” 明夏心中感动,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又要给纪云棠跪下,纪云棠立马拉住了她。 “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本王妃帮你们也是有条件的,所以咱们这顶多算是互助共赢。”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裴枝意立马道:“棠棠,钟小姐好像醒了!” 钟馨雨蹙紧眉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脑子里像看话剧一样走马观花的浮现出了很多场景。 明夏刚要上前询问,纪云棠拉住了她。 “别打扰她,让她自己适应一下。” 长时间的精神错乱,导致钟馨雨很多记忆缺失,她现在只不过是在找回自己的记忆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馨雨终于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眼前站着几个陌生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她面带警惕,言语清晰,明夏一眼就看出现在的钟馨雨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欣喜的走了上去,“小姐,你还记得奴婢吗?” “明夏……”钟馨雨看见明夏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出喜色,“太好了你没事。” 明夏对着钟馨雨介绍道:“小姐,这位是夜王妃,刚刚就是她出手救了你。” “这位是定远将军府的裴小姐,是夜王妃的朋友。” “夜王妃?”钟馨雨似是不可置信,她诧异转头看向了纪云棠。 纪云棠冲她一笑,“没错,我就是夜王殿下娶的第五任王妃,纪云棠。” 第486章 背后之人 钟馨雨闻言更惊讶了,“你……嫁给夜王殿下竟然没事?” “难不成夜王殿下已经……” 她见纪云棠姿容绝世,十分正常,第一反应就是夜王殿下是不是已经遭到什么不测了? 毕竟,他前面娶的几任王妃,死的死,自杀的自杀,就连她自己也疯了一年。 每个嫁到夜王府的人,下场注定都会很惨。 现在看见一个无比正常的王妃,钟馨雨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纪云棠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道:“你放心,夜王殿下很好,我也很好,我们都活得好好的。” 钟馨雨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发自肺腑的祝福他们。 “那就好,夜王殿下吉人天相,他能娶到纪小姐这样的王妃,是他的福气。” 明夏在旁边跟钟馨雨说了许氏和钟长吏这一年的所作所为。 说到让自己代替她去替嫁的时候,她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老爷和夫人明知你病的很重,连床都下不了,还要让奴婢代替你去替嫁,他们这简直是不顾你的死活,将小姐往绝路上逼。” “这次要不是夜王妃出手相救,我们两个怕是都会死在许夫人的手里。” 钟馨雨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疯了的这一年,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最后,救自己的人竟然会是现任夜王妃。 钟馨雨立马下床,跪在了纪云棠的面前,“今日多谢夜王妃出手相救,以后有机会,臣女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纪云棠将她拉了起来,缓缓道:“你不用谢本王妃,要谢就谢你的丫鬟吧,是她告诉了我钟府的情况,否则本王妃也不会知道你的现状。” “你的身体是中毒,毒本王妃已经帮你解了,之前我答应过明夏,说是可以救你出去,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不知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钟馨雨心中激动,她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臣女愿意,只要夜王妃能救臣女出去,让臣女做什么臣女都接受。” 想到何公子,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纪云棠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交给钟馨雨。 “这是假死药,吃下后五个时辰之内,保证你跟死人无异,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五个时辰过了会自动醒过来。” “明天中午过后,你把它吃下去,许氏得知你真死了之后,为了不影响后天明夏替你出嫁,她一定会派人低调的把你下葬,到时候本王妃再安排人把你救出来,只不过……” 钟馨雨心头一紧,立马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纪云棠轻抿了下唇,说道:“只不过,把你救出去之后,你以后就再也做不成这官家小姐,到时候就只能改名换姓,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以后怕是也回不了这京城。” 钟馨雨眼角泛红,立马道:“我愿意,只要能活下来,就算不做这钟家嫡女,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对我来说,荣华富贵都没有关系,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纪云棠轻叹了一口气,“那好,这颗假死药你拿着,记住我刚刚交代你的事情。” 钟馨雨将药接过,对她道:“多谢夜王妃。” 说完,纪云棠看向明夏,问道:“明夏,你今天回来后,许氏有没有怀疑你,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明夏清浅一笑,“王妃,奴婢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情来着。” “今天奴婢回来,按照你的吩咐,说是被土匪给打劫了,许夫人和大公子虽然生气,但是并没有怀疑。” “对了,奴婢还听见夫人和大公子谈话,她们说只要做好这件事情,就能巴结上什么大人物之类的,还说那大人物一高兴还能跟两位公子封个官做。” “但是这个大人物具体是谁,许夫人并没有说,所以奴婢也不知道。” 纪云棠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果然跟本王妃想的一样,钟长吏的背后有人。” 裴枝意好奇的说道:“棠棠,能承诺给钟长吏的两个儿子随便封个官做的,这个大人物在朝中的身份,应该不低吧?” “你说,他会不会是你们皇家的人?” 纪云棠眯了眯眼,并没有多说,“或许吧!” 这事十有八九跟狗太子有关,她不想把裴枝意牵连进去。 上次刺杀一事,裴枝意已经出手帮过她一次了! 这次她若是再插手,狗太子说不定会找人报复她。 更别说,裴枝意的哥哥裴副将还是狗太子的下属,狗太子想对付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定远将军府为自己冒险。 纪云棠心里思索,她现在是弄不死狗太子,但是她却能扳倒钟府的人。 他们不是巴结狗太子,来针对夜王府吗? 那她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想到这,纪云棠看向明夏,问道:“明夏,如果本王妃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扳倒整个钟府,为你和你家小姐报仇,你愿不愿意?” 明夏微微一愣,脸上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扳倒钟府,我吗?” 纪云棠点头,“没错,就是你,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明夏心里更震惊了! 她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能够扳倒整个钟府,为自己和小姐报仇,这让她如何能平静? 她先是扭头看了一眼钟馨雨,待看见自家小姐脸上没有反对神色的时候,明夏把心一横,攥紧了拳头。 “奴婢愿意,许氏害死我们家夫人,抢走夫人给小姐留的嫁妆,还把小姐折磨成这个样子,奴婢早就想杀了她们了。” “只是奴婢知道,杀了她们奴婢也活不了,奴婢死了不要紧,关键是我怕小姐以后没人照顾,现在得知夜王妃娘娘能够救我家小姐出去,奴婢死而无憾。”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决绝,透着一股赴死的态度。 纪云棠轻笑了一声,“谁说让你死了?” 第487章 他生气了 “本王妃不是告诉过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和你家小姐安然无恙。” 明夏眼睛一亮,“夜王妃此话当真?” “当然。”纪云棠微微一笑,她俯身在明夏的耳边,对她说了一番话。 明夏越听眼睛越亮,最后连连点头。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照做,保证会把这场戏演的比真的还好看。” “很好,本王妃期待你的表现。” 纪云棠交代完事情,就跟着裴枝意一起,离开了钟府。 来时鸦雀无声,走时也是悄无声息。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纪云棠对裴枝意道:“枝意,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棠棠,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有什么要做的你吩咐一声就行。” 纪云棠心中微暖,她伸手抱了裴枝意一下。 “好,那我就直说了!” “我想请你帮忙去找一下钟小姐的心上人,何为何公子,听说许氏当初把他的腿打断,把他赶出去了,之后他上门找过钟小姐几次,但是都没有见到她人,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裴枝意拍了拍胸脯,“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人调查。” 纪云棠回到夜王府,已经是大半夜了。 她本想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不打扰到骆君鹤就寝,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嗯?” 纪云棠转头一看,就发现骆君鹤正坐在自己的三米之外,眸光危险的看着她。 她有些心虚,便打起了哈哈,“哈哈阿鹤,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骆君鹤抬眸看她,神色渐渐晦暗,“王妃要给本王纳妾,本王如何能睡得着?” 纪云棠:“……” 她就知道,这小气男人心里还是没有过去这道纳妾的坎。 她上前推着骆君鹤的轮椅,将他推到了屋子里。 “阿鹤,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没给你纳吗?” “你猜猜看,我今天出去发现了什么?” 骆君鹤绷紧嘴角,没说话,等着纪云棠的下文。 就听她道:“我发现,那钟小姐是戴上人皮面具假扮的,她实际上是钟小姐身边的丫鬟。” “而真正的钟小姐,病的很重连床都下不了,甚至她的疯病还不是因你而起,而是被人给下了毒。” 骆景深神色一沉,迟疑道:“阿棠,你是说她的疯病,是中毒?” 纪云棠点了点头,“我很确定,但究竟是谁给钟小姐下的毒,这件事怕是还得问她自己了!” “不过,我却怀疑许氏和钟长吏之所以让明夏顶替钟小姐来替嫁,是太子指使的。” “你想想看,你和钟小姐已经和离,你们之间早就没了任何关系,而我们两个也已经成亲快一年了,他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等到钟小姐快要病死的时候,才把女儿送过来,还扬言是你把他女儿害成这样的,让你对她负责,这合理吗?” “不合理对不对,钟长吏人言低微,官职又小,他平日里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这次为了巴结上太子,所以才不惜让丫鬟冒充小姐去替嫁,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什么?” 骆君鹤听完纪云棠的分析,眸色越发深沉,“为了利益。” 纪云棠道:“是啊,肯定是为了利益,富贵险中求,等到丫鬟嫁到夜王府之后,到时候小姐的身体好一些,再让她跟丫鬟换回来,神不知鬼不觉来一场偷梁换柱。” “到时候,把女儿利用一个彻底,太子巴结上了,夜王府也被占了,多么完美的一箭三雕啊!” 骆君鹤嘴角勾起一抹轻嘲,该说不说,这可真像是骆景深的作风。 只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钟府会送个假的小姐过来吧? 骆君鹤问纪云棠,“那阿棠,你可有想好该怎么做?” 纪云棠冲他一笑,“我决定,将计就计,来一个一箭双雕。” “阿鹤,接下来你只管看着就行了!” 骆君鹤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翌日一大早,纪云棠就从库房里挑出来了十八箱子的聘礼,好的她没有拿出来,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比较次的。 不算值钱,但也拿得出手。 陈虎不解的问:“王妃,你真要给钟家下聘啊?”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梢,“那可不,既然是要给王爷纳妾,那该有的排面必须得有,总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夜王府的不是。” 陈虎脸都白了,“你就不怕,那钟小姐进门之后,把咱们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吗?” “属下听说她可是个疯子……” 纪云棠懒洋洋一笑,“你放心,她进不来的。” “这些聘礼到时候会全部归还到本王妃的手上,钟府一文钱都拿不走。” “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他们大出血一次。” “啊?”陈虎有些懵,“王妃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纪云棠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钟府。 许氏这一天可谓是喜气洋洋,她坐在躺椅上,悠闲的吃着葡萄。 “等把那个小浪蹄子从府里赶出去,她那死娘给她留下的八万嫁妆,可都是本夫人的了!”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美滋滋。 突然,有丫鬟慌张来报,“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她突然没气了!” 许氏惊的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丫鬟又重复了一遍,“小姐她刚刚吃完药之后,就倒在了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奴婢伸手过去一摸,才发现小姐已经没气了,连心跳都没了!” 许氏大怒道:“昨天大夫来看的时候,不是说她还暂时死不了吗?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死了?” 丫鬟低垂着头,瑟瑟发抖,“这……奴婢也不清楚。” 许氏站了起来,也没心情再吃葡萄了,她冷着脸道:“走,过去看看。” 她们来到了柴房,就见钟馨雨一脸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明夏则跪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见到许氏来了,明夏赶忙扑了过去,哭着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小姐吧!” 第488章 送聘 许氏一脚踹开了她,怒不可遏道:“救救救,她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救?” “真是可惜了本夫人珍藏的五十年份人参,早知道这小浪蹄子这么短命,就不给她吃了,真是糟蹋了本夫人的极品人参。” 明夏只觉得心寒,原来在许氏的眼里,一条人命还没有一根人参值钱。 许氏却只觉得晦气,钟馨雨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了,这让她怎么跟钟长吏交代? 明天明夏又要代替她出嫁,这个时候举办葬礼也不合适。 就在她两难之际,突然钟子期走了进来,激动的道:“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有人说看见夜王妃正在筹备聘礼,等会就会来给钟府下聘。” 许氏欣喜的问道:“子期,此话当真?” 钟子期点头,“当真,现在京城里很多人都在传,说还看见夜王妃派人去买成亲用的东西了!” 许氏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全是喜悦。 “太好了,看来夜王妃果然没有骗我们,既然他们等会要来送聘,那本夫人也要先下去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让夜王府的人进来看了笑话。” 她说完就要走,明夏却跑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你不能走,你走了小姐怎么办?” 许氏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道:“死了就让人把她拖出去埋了呗,还能怎么办?” “本夫人大夫也给她请了,人参也给她煮了吃了,是她自己命不好活不长,关本夫人什么事,你难道还想指望本夫人让她起死回生不成?” 钟子期见明夏眼睛都哭肿了,赶忙说道:“娘,姐姐好歹也是钟家的嫡小姐,就这么拖出去埋了怎么行,那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许氏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对方说话有些反常。 她问道:“那按照你的说法,该怎么办?” 钟子期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十两碎银子,交给了一个下人。 然后对明夏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本公子知道你和你们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你总要为自己以后的路考虑。” “这样吧,本公子自掏腰包,让下人去外面买一口薄棺回来,把你家小姐装进去,然后找人埋到钟家祖坟,也算是她死后给她一个归宿了,你觉得呢?” 明夏红着眼眶,过了良久之后,她才强忍着悲痛说了一句。 “多谢大公子。” 钟子期笑道:“这就对了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总要看开点,你家小姐要是知道你过得好,她也会为你开心的。” 明夏抿着唇一言不发,钟子期见状,给许氏使了一个眼色。 她上前说道:“你这丫头快别哭了,不是本夫人不想给你家小姐大办葬礼,而是现在实在办不了!” “你也知道钟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明天还要代替你家小姐出嫁,所以她死的事情,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 “只要你保守好这个秘密,乖乖配合本夫人,明天顺利嫁到夜王府,以后你就是本夫人的女儿,钟家的嫡大小姐。” “本夫人答应你,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本夫人一定找时间给馨雨好好办一场葬礼,你看怎么样?” 许氏的脸上挂着伪善的笑,明夏只觉得心里作呕。 她知道,这不过是母子两人想拿捏她的说法罢了,目的就是控制自己为他们所用。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低头小声说了一句,“是,奴婢谨遵夫人安排。” 许氏一下就笑了,她紧紧抓住明夏的手。 “这就对了,你快回去换身衣裳,把人皮面具戴上,然后好好打扮一下,等会夜王府的人要是来了,你可千万得配合本夫人,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知道了吗?” 明夏低垂着头,显得十分顺从,“奴婢知道了!” 她走后,许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冷着脸问钟子期。 “子期,那小浪蹄子的尸体,找个破席子包一下扔外面就行了,你怎么还让人给她买棺材,还承诺让她葬到钟家祖坟,她配吗?” 钟子期扶着许氏往外面走,“娘,儿子那只不过是骗明夏的说辞而已,我要是不那么说,明夏一整天都沉浸在钟馨雨死了的悲痛之中,到时候还怎么让她配合我们?” “再说了,到时候下人们把棺材抬出去,谁知道她是埋到了祖坟,还是随便埋在了哪儿?” 许氏一听,顿觉得是这个理,她毫不犹豫的夸赞道:“还是我们家子期聪明,把明夏那死丫头的心理拿捏的妥妥的。” 母子两人离开后,明夏从墙背面走了出来,她心里泛着滔天的怒意。 她一直知道许氏母子不待见她们家小姐,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卑鄙。 要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夜王妃的计谋,她真想现在就揭穿了他们的恶行,让他们自食其果。 一个时辰后,陈虎带领着一支送聘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钟府门口。 许氏和钟长吏得知此事,赶忙亲自迎了出来。 “不知夜王府的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陈虎瞥了两人一眼,不卑不亢的道:“属下奉我家王妃之命,特来钟府给钟大小姐下聘,聘礼一共是十八抬,外加银票十万两。” 他话音落下,抬聘礼的侍卫们立马将全部的箱子打开。 许氏的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十八抬红木箱子里,全都整整齐齐的放着珠宝家珍,每一个箱子里面都是她没见过的好东西。 而陈虎手上的小箱子里,还放着厚厚的几叠银票。 陈虎道:“我们家王妃说了,钟大小姐嫁过来虽然是妾,但好歹也是曾经的王妃,钟长吏唯一的嫡女,该有的礼数必须得有。” “今日这一点薄礼,还请钟长吏和许夫人笑纳。” 许氏笑的嘴都合不拢,她上前就将陈虎手里的银票拿了过来。 “笑纳笑纳,夜王妃真的是太客气了,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家馨雨真是有福了!” 陈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许氏还真是见钱眼开,不过她未免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第489章 旧雨重逢 他见许氏抱着钱匣子转身要走,及时开口道:“许夫人且慢,我们家王妃还说了,我们夜王府的聘礼如此有诚意,那钟大小姐的嫁妆嘛,自然也不能相差太大。” “还请许夫人回去好好帮钟大小姐准备一下,明日大小姐出嫁的时候,一并将嫁妆送来。” “毕竟,这可关乎着钟大小姐在夜王府的地位和待遇,马虎不得。” 许氏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凝固在了嘴角。 钟馨雨那小浪蹄子都已经死了,她给谁准备嫁妆? 再说了,夜王府送来的这些聘礼,起码也值二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的钱,让她去哪里弄? 想到这,许氏转过身来,脸上堆着笑。 她对陈虎道:“这位大兄弟,我们家馨雨是个疯子,她嫁过去之后,你们顶多也就派个人照顾一下,不会给夜王和夜王妃添麻烦,也不会威胁到夜王妃的地位。” “你看你能不能回去给夜王妃说说,这嫁妆少点行不行?” 陈虎冷哼了一声,“夫人也知道你的女儿不是正常人,要嫁女儿的是你们,想让我们家王爷负责的还是你们,现在我们家王妃都这么有诚意了,你竟然还妄想少点嫁妆,这怎么可能?” “你可知,你的女儿到了夜王府,饮食起居,看病吃药,打点关系,哪一个不需要用银子,总不能你们想空手套白狼吧?” 许氏瞬间就急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是夜王妃的人,本夫人就治不了你,你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钟长吏就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这位兄弟你放心,你回去告诉夜王妃娘娘,雨儿的嫁妆我们一定准备好,保证不会让夜王殿下和夜王妃失望。” 陈虎扬起下巴,瞥了一眼许氏,傲慢道:“还是钟长吏明事理,许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还是应该好好跟别的夫人学学,格局大一点。” “你、”许氏还想要骂陈虎,却见陈虎放下聘礼,带着夜王府的侍卫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心里气极,本想再咒骂几句,可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都看着,许氏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府里准备了很多茶水点心,没想到陈虎他们竟然连大门都没有进。 一想到她还要给明夏准备嫁妆,许氏的心里也就没有了收到聘礼的喜悦。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钟长吏觉得许氏真是小家子气,差点得罪了夜王府的人。 他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发作,而是吩咐下人们把十八箱聘礼全部抬了进去。 另一边,钟子期掏了十两银子,给钟馨雨买了一口薄棺。 他对着两个下人吩咐道:“你们把大小姐的尸体装进去,等晚点的时候,悄悄的从后门抬出去,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 “记住,不用将她抬到钟家祖坟,随便找个地埋了就行了!” 两个下人连连点头,“是,属下遵命。” 待到太阳落山时,两个下人偷偷抬着棺材,从钟府的后门出去了! 殊不知,整个钟府都在纪云棠的监管范围之内。 后门的探子发现这件事情后,连忙道:“快去通知裴二小姐,就说钟府的下人抬着钟大小姐的尸体出去了,他们正往后面的荒山方向去。” 裴枝意此刻,正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钟馨雨的心上人何公子。 她问道:“你就是何为何公子吧?” 何为容貌清秀,布衣平履,此刻正在收捡晾晒在木架子上的鱼干。 看见裴枝意的时候,他浑然警惕,“你是什么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裴枝意发现他的腿脚好像有些问题,便猜测此人就是何为无疑了! 只因他当初,被许氏给打断了腿。 裴枝意道:“何公子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钟馨雨钟小姐你应该认识吧?” 何为听到熟悉的名字,脸色一下就激动了起来,“馨雨,她还好吗?” 裴枝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回了一句,“你见到她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她在哪里,我这就去找她。” 何为放下手中的鱼干,就要出门,却被裴枝意拦住。 “何公子,你想见钟小姐不难,但她现在身份特殊,不适合在京城里久待。” “你要是还想和她在一起,你就要做好带她一起离开的打算。” 何为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道:“我想好了,我愿意带着馨雨一起离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这时,有侍卫在裴枝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裴枝意立马欣喜道:“太好了,钟小姐被救出来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他们到的时候,那两个下人因为天色已晚,又不想挖坑,早就已经丢下棺材跑了! 侍卫将钟馨雨从棺材盖子揭开,何为立马走了过去。 “馨雨,馨雨,你醒醒。” 他从裴枝意的口中知道,对方没有死,只是吃了假死药昏睡过去了! 待过了半个时辰,棺材里的女子幽幽转醒。 看见心上人的时候,她先是不可置信,接着便红了眼眶,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何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情人相见重逢,裴枝意没有再打扰他们,而是给他们留了一张纸条。 “明天正午鸡叫时,会有人在城门外的十里亭接应他们,送他们离开。” “除此之外,明夏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京城。” 而此刻钟府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许氏死死抓着钟长吏的手,不让他把自己的私房钱银子拿走。 “老爷,不可以,这十万两银子,是妾身省吃俭用,留下来给两个儿子娶媳妇的,你不能拿去给那死丫头做嫁妆啊!” “她只是一个丫鬟,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多的嫁妆?” “许氏,你给我松手!”钟长吏面色大怒,咬牙切齿的吼道:“夜王府不计前嫌,愿意接纳馨雨,送了这么多的聘礼过来,我们钟府要是拿不出相应的嫁妆,你让本官以后还怎么在朝里面混?” 第490章 拿回嫁妆 “再说了,让明夏假冒馨雨去替嫁这事,可是你提出来的,现在馨雨走了,明夏替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已经答应了太子殿下和夜王妃,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明不明白!?” 许氏像是被雷劈醒了一般,她心头一震,倏地松开了手。 是啊,这事是她出的主意,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夜王妃他们得罪不起,太子他们更得罪不起。 这两人对比一下,还是得罪夜王妃更保险一点。 想到这,许氏不免心里有些难受,“那老爷就把这些银子,拿去给明夏做嫁妆吧!” 反正,明夏的银子还是她的,到时候她再想办法拿回来就行了! 除此之外,钟馨雨的全部嫁妆,也全部被钟长吏派人装到了箱子里,等着第二日一并送往夜王府。 翌日天还未亮,明夏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套上了一身粉红色的嫁衣。 她戴好人皮面具,梳洗打扮完之后,许氏看着她恶狠狠的道:“别忘了本夫人跟你说的话,以后去了夜王府,你要时不时的装疯卖傻,千万不能让夜王妃碰你的脸,知道了吗?” 明夏乖巧的道:“夫人,奴婢知道了!” 许氏说完还不够,又喋喋不休的道:“还有那些嫁妆,没有本夫人的允许,你一两银子也不能碰,你要是没钱花,就去跟夜王妃要,她有的是银子。” “除此之外,你要全听本夫人的吩咐,本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到时候本夫人会派人送信给你。” 她说着,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了明夏的手里。 “还有这瓶药你拿着,以后说不定会用上。” 明夏瞪大双眼,嘴唇张了张,“夫人,这是什么?” 许氏目光阴邪,冷冷道:“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上花轿吧!” 她懒得解释,这药是太子刚刚派人送来的,具体要怎么用并没有详细交代,只说了这药让钟小姐拿着,以后到了用的时候,他会派人传话。 许氏直接就交给了明夏,明夏想了想,还是将药瓶揣进了怀里,坐上了花轿。 夜王殿下迎娶钟小姐为妾一事,还是传到了人尽皆知。 花轿一路到了夜王府,因为有嫁妆抬着的缘故,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谁都没有想到,夜王殿下竟然会同意纳妾,而且这事还是夜王妃帮忙张罗的。 此刻,夜王府内。 桃枝在院子里焦急来回打转,她问陈虎:“王妃还没有回来吗?” 陈虎摇了摇头,“没有,王妃已经出去很久了,咱们再等等吧!” 就在这时,红袖跑进来说道:“桃枝姐姐,钟府的花轿已经到咱们府门口了,咱们要打开后门让他们进来吗?” 陈虎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不能让他们进来,王妃说了,必须要等她回来。” “他们的花轿既然到了,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等一会又不会少两斤肉。” 他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钟府的那些嫁妆,可以先从后门抬进来,但是花轿得再等等。” 夜王府门口,四周人满为患,两边街道也被堵的水泄不通。 许氏看着紧闭的夜王府大门,心里难免有些生气。 她正要让人去敲门,钟长吏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他小声说道:“今天是雨儿大喜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不要闹了!” 许氏皱眉,面色不悦道:“老爷,是妾身在闹吗?” “我们钟府的花轿都已经到夜王府门口了,我就不信夜王妃在府里会不知道,她现在把我们拒之门外是什么意思?” 钟长吏叹了一口气,“现在时辰还早,再等等吧,说不定夜王妃马上就出来了!” 骆景深坐在斜对面的酒楼里,冷眼看着下面的场景,嗤笑了一声。 “纪云棠这该不会是临时反悔,不敢开门了吧?” 临川见他今天心情难得不错,赶忙倒了一杯酒递上去,在旁边应和道: “反悔有什么用,这可是夜王妃亲口答应了的,现在钟家把女儿都送到门上来了,她就算再不想让夜王殿下纳妾,也由不得她了!” 骆景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道:“对,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女人妄想这世上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那无非是男人还没有玩腻罢了!” “我那三弟虽然残疾,但心里肯定还是想要女人的,纪云棠长得漂亮是漂亮,但她那性子实在刁蛮,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孤就不信骆君鹤能一直包容她。” 临川点头迎合道:“太子殿下说的不错,这钟小姐是个疯子,她嫁到夜王府里,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 主仆两人对视一笑,骆景深问临川,“对了,孤让你送到钟府毒药,你可有交到钟长吏的手上?” “属下交到了他夫人许氏的手里,许氏应该已经交给钟小姐了!”临川道。 骆景深点了点头,“等她进门之后,找机会让她把药下到骆君鹤和纪云棠的饭菜里,到时候他们两人死了就最好,要是没死又不小心被纪云棠给发现了,她总不可能跟一个疯子去计较吧?” “孤已经不指望那钟小姐能让骆君鹤休妻了,只盼她能毒死骆君鹤,到时候就算纪云棠真的要追究,那也有钟家的人去背这个锅,跟孤没有半点关系。” 临川笑着道:“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 就在陈虎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纪云棠回来了! 他们赶忙迎了上去,“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再不开门那钟家的人就要闹起来了!” 纪云棠一边拆头发,一边拿下了自己的黑色面罩,她整个人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 “无妨,辰王的人在外面守着,他们不敢硬来的,容本王妃先进去换身衣服。” 一刻钟之后,纪云棠从房间里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姿容绝艳,身姿窈窕,穿着一袭华丽的金丝锦绣华服,华丽又不失高雅。 第491章 人皮面具 她看了陈虎几人一眼,“你们随本王妃出去看看吧!” “是,王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纪云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氏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她指着两个门卫就开始告状。 “夜王妃,你终于出来了,这些守门的下人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不许我们家馨雨进门,你来帮我们评评这个理?” “马上馨雨就是夜王府的人了,她回自己的家有错吗,凭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夜王府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 纪云棠红唇微勾,轻轻一笑,“许夫人何必生这么大火气呢?” “昨日本王妃忙着张罗下聘,又是采购东西,又是发送喜帖,布置妹妹的婚房,太累了所以起来的晚了一些,夜王府的下人们也是怕本王妃休息不好,所以才没有及时放你们进去,还望钟长吏和许夫人理解一下。” 许氏见纪云棠三言两语就开脱了自己的行为,倒是显得她有些蛮不讲理。 她脸上陪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妾身自然是不会见怪的,就是怕我们家馨雨会不高兴。” “王妃你也知道,她脑子不太正常,一不高兴就会摔东西发脾气,妾身和我们家老爷也是怕她在成亲的时候闹事,所以才心急了一些。”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许氏这只不过是把责任推到了钟馨雨的身上而已。 想到自己刚刚去了一趟钟府,收了他们整个库房的东西以及聘礼和银票,她的心情就十分不错,也懒得跟许氏计较。 纪云棠挑了下眉梢道:“这么说来,那倒是本王妃的不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钟小姐的轿子从后门抬进去吧,省的许夫人和钟长吏觉得本王妃在给钟小姐下马威。” 轿子刚抬起来,轿子里面就传来了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你们放我下来!” 伴随着红盖头从轿子里扔了出来,两个抬脚的小厮面面相觑,还是将轿子放在了地上。 “钟馨雨”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许氏见状,立马冲到了她的面前。 她压低声音警告道:“明夏,你在发什么疯,谁让你下来了,还不快点把盖头盖好坐回去!” 说完,她脸上陪着笑看向纪云棠,“夜王妃不要见怪,我们家馨雨这是又犯病了,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等的时间一长就不耐烦了,爱扔东西,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纪云棠微笑着没说话,许氏则一个劲将“钟馨雨”往花轿里面推。 “钟馨雨”站着没动,冷冷的看着她,“夫人这是想犯欺君之罪吗?” “夫人想死,为什么要拉上奴婢呢?” 许氏:“……” 许氏:“!!!” 她心头一惊,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馨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今天是你和夜王殿下大喜的日子,你在说什么死不死的,这多不吉利啊!” “快听娘的话,坐到花轿里去。” “钟馨雨”依旧没动,甚至反推了许氏一把,她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白玉般的面容此刻阴恻恻的。 “脑子有病的那个人,怕不是夫人自己才对吧?” “夜王殿下要娶的人是我们家小姐,而奴婢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你骗奴婢冒充小姐替嫁也就算了,我又如何进得了这夜王府?” “还是夫人觉得,夜王府的人都是傻子,只有钟府的人才是最聪明的?” “你给我闭嘴!”许氏心里恼怒,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本夫人本想高高兴兴送你出嫁,没想到你竟然在夜王府门前胡言乱语,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 许氏不知道明夏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开始往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这让她有些心慌。 明夏挨了打,不仅没有哭,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夜王府的众人道:“你们,还有你们,都被钟府的人给骗了!” “什么让钟小姐做妾,让夜王殿下对钟小姐负责,我们家小姐的疯病跟夜王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被别人下毒给害的,钟府只不过是想把她这个包袱给踢走而已。” “昨天她就已经被许氏给害死了,许氏不仅没给她办葬礼,甚至连口棺材都舍不得给她买,就因为我们家小姐吃了她一根人参,她就咒骂我们家小姐短命多病。“ “自从大夫人去世后,我们家小姐就拿许氏当嫡母一样对待,她明明对许氏恭敬有加,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可许氏却如此恶毒,一点都容不下她,甚至这些年连个正常的房间都不给她,只让她睡柴房吃馊食,生生逼死了我们家小姐。” 明夏骂完,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小姐,你死的好惨啊小姐,是奴婢无能,无法为你报仇……” 明夏语出惊人,吓坏了不少吃瓜群众,他们都开始对着钟家的人指指点点。 许氏这时候已经彻底慌了,她正要派人去捂明夏的嘴,纪云棠却走到了明夏的面前。 “你刚刚说,你不是钟馨雨钟小姐,你们家小姐昨天就已经死了,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钟长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意识到钟馨雨死后,明夏已经叛变了! 再让她说下去,恐怕整个钟府都要完蛋。 想到这,钟长吏赶忙上前跪在了纪云棠的面前。 “夜王妃,你别听馨雨胡说八道,她这是疯病犯了,下官这就带她回去医治。” “等医治好,再把馨雨送到夜王府来。” 纪云棠看了他一眼,“这怎么行,今天可是我夫君和钟小姐大喜的日子,哪有一而再再而三把新娘子接走的?” “反正本王妃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钟小姐把话说完。” 明夏双目猩红,她站了起来,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俨然不是钟馨雨的模样,而是另一副陌生的面孔。 “夜王妃娘娘,这张人皮面具,就是证据。” 第492章 揭穿 “因为我们家小姐去世不能出嫁,夫人便逼着奴婢帮她替嫁,还说奴婢只要乖乖听她的话,以后我就是钟馨雨,钟府唯一的嫡女。” “可奴婢跟小姐一同长大,小姐待我的关系如同亲姐妹一般,奴婢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冒充小姐替嫁的事情来?” “之前小姐没死的时候,许氏和钟老爷用小姐的命来威胁奴婢,奴婢迫不得已只能帮着他们冒充小姐骗人。” “现在小姐死了,奴婢也不想活了,只愿夜王妃和夜王殿下不要被这种人骗,也希望只大家能看清楚钟老爷和许夫人的为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的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丧心病狂。” 许氏和钟长吏两人都已经傻了,尤其是许氏,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顺从的明夏,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出卖她们。 她震惊之余,直接冲到了纪云棠的面前,摆着手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馨雨并没有死,夜王妃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今天上花轿的人本来就是馨雨,本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明夏。” 她说完转头,恶狠狠的指着明夏,“是她,一定是她嫉妒我女儿馨雨能够嫁给夜王殿下,所以才故意冒充顶替她的。” 明夏冷笑了一声,嘲弄道:“许夫人,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自欺欺人?” “小姐死没死,把昨天晚上抬棺的两个下人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明夏说完,转头看向纪云棠,“还请夜王妃娘娘把大少爷身边的两个下人找来,跟奴婢当面对峙。” “准了!”纪云棠挑了下眉,看向骆斯年,“有劳辰王殿下派人去钟府走一趟,将那两个下人找来。” 骆斯年看戏到现在,已经猜到了纪云棠的用意。 当初承诺让钟小姐进门,大手笔下聘礼,只为了让钟家的人放松警惕,然后给他们最重的一击。 虽然骆斯年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一定都在纪云棠的掌控之中。 他应了一声,就派了两个侍卫去钟府拿人了! 两个抬棺的下人,最终还是被骆斯年的人给抓来了! 他们被抓来的时候还一脸懵逼,直到看见了穿着嫁衣的明夏,才吓了一大跳。 今天明夏是代替钟小姐嫁人的,可她现在却是自己的脸。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许夫人安排的替嫁一事,已经被夜王妃给发现了! 而他们两个昨天夜里,还把钟小姐的尸体抬出去扔掉了。 他们的心里瞬间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明夏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死死的看着两人,冷声质问道:“昨天是不是许夫人让你们两个,把小姐的尸体抬出去的?” 两人瞬间吓的要死,跪在了地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只是一个看院子的下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心里清楚,说了会得罪夜王府的人,不说会得罪钟府的人,无论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纪云棠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要是不说实话,本王妃就杀了你们。” 话音落下,骆斯年手里的剑就拔了出来,这把两人吓了个半死。 他们赶忙老实交代道:“说,小的说,昨日夫人的确让我们把小姐的尸体装到棺材里,晚上抬出去偷偷埋了!” 明夏赶忙问道:“你们埋哪了,可是钟家祖坟里?” 那两人摇头道:“不……不是,大公子不让把小姐埋在祖坟里,让小的二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我们两个见天色已晚,为了省事图方便,就随便把棺材丢在了荒山上,然后跑回去了!” 骆斯年问,“那山在哪?” 下人结结巴巴道:“不……不记得了,天太黑了,小人也没看清。” 许氏都快要气死了,她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及时除掉这两个叛徒。 周围的吃瓜群众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天呐,难不成钟小姐真的死了,这钟长吏和许夫人胆子这么大,竟然让丫鬟冒充钟小姐去替嫁,他们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骗婚吗?” “我看他们是贪图夜王妃的财产,之前他们看不上人家夜王殿下,现在夜王府经济好起来了,他们就开始图谋人家王妃的位置了,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让人家负责,谁知道背后安的是什么心?” “……” 百姓们的闲言碎语几乎将许氏和钟长吏淹没,两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明夏看着这个场面,只觉得心里万分痛快。 她和小姐被许氏和钟长吏欺负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这种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感觉了! 这都是报应! 明夏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纪云棠的事了! 想到这,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答应许夫人和钟老爷骗人是奴婢的不对,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现在奴婢已经别无所求,只求夜王妃娘娘能够赐奴婢一死,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好,本王妃成全你。”纪云棠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只见她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已经到了明夏的面前。 银簪从头上拔下,皮肉刺破的声音响起,明夏的胸前已经是一片血红。 她瞪大眼睛看着纪云棠,身体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纪云棠收回手,眼神冷漠的瞥了地上的明夏一眼。 “这丫鬟胆大包天,竟然敢冒充钟小姐,欺骗王爷和本王妃,还妄想做王爷的妾,罪该万死,本王妃杀了她都是便宜她了!” “来人,把她的尸体带下去,别死在夜王府的门口,晦气!” 陈虎赶忙上前,将明夏的尸体扛了下去。 纪云棠这才转身看向钟长吏,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钟长吏,本王妃可真是小看你们钟家了,连换女替嫁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是本王妃今日没有发现这件事,让这小丫鬟进了门,那本王妃岂不是让一个小丫鬟给骑到头上来了?” “你们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第493章 相救相遇 钟长吏脸色苍白,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夜王妃,夜王妃娘娘饶命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 纪云棠挑了挑眉,“哦?那是哪样?” “难道还是有人逼你嫁女儿的不成?” 钟长吏下意识就想说自己也是逼不得已,但话到嘴边之时,他又赶紧闭了嘴。 这是太子的主意,要是把太子供出来,他也活不了! 不仅如此,整个钟府怕是都会受牵连。 想到这,他突然灵机一动,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许氏的身上。 “没有人逼下官,这都是下官夫人的主意,她见雨儿病的很重,连床都下不了,心里寻思着夜王妃娘娘医术不错,便想请王妃娘娘帮雨儿医治。” “可考虑到雨儿是夜王殿下的前任王妃,怕夜王妃娘娘心里介怀,下官的夫人便跟下官商量,能不能把雨儿嫁到夜王府,这样一来能让夜王妃娘娘帮她治病,二来也能让她以后有个好的归宿。” “下官寻思这主意不错,就答应了下来,可没想到雨儿的病实在太重了,前天还好好的,昨天突然就走了,可王妃定下的婚期又迫在眉睫,下官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让雨儿的丫鬟明夏戴上人皮面具,帮她替嫁的。” “下官这么做,也是救女心切,还望夜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能够饶我们这一次,下官和夫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氏闻言,也立马附和道:“是啊夜王妃娘娘,臣妇也是想救馨雨,并不是故意想要骗您的,还请王妃娘娘饶我们这一次吧!” 纪云棠冷笑了一声,“如果本王妃没有记错的话,刚刚许夫人还说,钟小姐的丫鬟是因为嫉妒钟小姐,所以才冒充她来替嫁的。” “怎么到了钟长吏的口中,就变成了钟小姐病的太重,突然走了,所以才让丫鬟替嫁的?” “你们两个说的话,到底谁才是真,谁才是假?” 钟长吏瞬间语塞。 他狠狠的瞪了许氏一眼,都怪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非要说明夏嫉妒钟馨雨,她们两人主仆关系那么好,能有什么好嫉妒的? 现在他想要圆谎都圆不回去。 被纪云棠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钟长吏也不敢不作答,他只能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 “回夜王妃娘娘的话,下官和夫人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她太害怕王妃怪罪了,所以一时不察才说错了话。” “是吗?”纪云棠唇边勾起一丝讽笑,“你们是爱女心切也好,贪图聘礼也好,你们今日的做法都欺骗了王爷和本王妃,让夜王府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这件事情,本王妃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钟长吏回去之后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去跟皇上解释吧!” 纪云棠知道钟长吏和许氏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骆景深给供出来了! 她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跟他们两个浪费时间,毕竟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有人肯定比自己更慌。 就是不知道,骆景深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纪云棠长袖一甩,转身就回了夜王府,脚步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朱红大门砰然关上,她依稀还能听见外面钟长吏求情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坐在酒楼里的骆景深,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夜王府门前的钟长吏。 “这钟治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一个丫鬟冒充自己的女儿,去夜王府替嫁,他到底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骆景深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可偏偏没想到,会在钟府这出了岔子。 钟馨雨是假的! 他要的,是前任夜王妃进府,大战现任夜王妃。 安排一个假的进去有什么用? 真的或许还能跟纪云棠争上一争,假的是一点胜算都不可能有。 更可恶的是,连他都被钟长吏给骗过去了,这把骆景深给气的够呛。 临川赶忙说道:“太子殿下息怒,依属下之见,这钟长吏怕是利欲熏心,以为只要送钟小姐进夜王府,就能巴结上太子殿下,所以才棋出险招走了这一步。” “现在看来,这钟小姐怕是真的死了,否则钟府的人也不可能送个假的过来。” 骆景深攥紧双拳,气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想死也别带上孤,如果纪云棠真的知道了这事是孤在背后主导的,她势必会跟孤闹个不死不休!” 想到这,骆景深暗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他冷声吩咐道:“临川,今晚上,你带人去钟府……一个不留。” 说话间,他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临川顿时心领神悟,太子这是怕钟长吏和许氏供出自己,所以要杀人灭口了! 他抱拳应下,“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一辆通体黑色,十分普通的马车,正行驶在官道上,往城外驶去。 车上的女子幽幽睁开双眼,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我不是被夜王妃娘娘杀了吗?难道我没有死?” 马车外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正是陈虎。 “你当然没死,我们家王妃并没有伤到你的要害,只是让你暂时昏迷过去了而已。” 纪云棠之所以当众捅明夏一刀,就是让所有人误以为她死了,然后再助她假死脱身,离开京城。 陈虎见她没说话,又继续说道:“你醒了就坐马车里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家王妃让属下送你出城,去跟你们家小姐姑爷团聚,等会到了我叫你。” 明夏瞬间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心里微微一暖,“多谢公子。” 陈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就是一个粗人,你要谢别谢我,谢我们家王妃,是她救了你的命。” “不过今天,我们家王妃并没有出来,你怕是谢不了她了!” 明夏笑了笑,“夜王妃娘娘真是个好人,她的救命之恩,奴婢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马车到了十里亭,裴枝意,钟馨雨和何为几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第494章 蹊跷 见到明夏从马车上下来,钟馨雨赶忙迎了上去。 “明夏,你没事吧?” 明夏摇了摇头,双眸泛红,“小姐,奴婢没事,夜王妃娘娘救了奴婢,助奴婢假死脱身,以后奴婢就能一直跟着小姐了。” 钟馨雨转头看向裴枝意和陈虎,对他们鞠了一躬。 “多谢裴小姐和夜王妃救命之恩,多谢这位壮士将明夏安全送了出来,小女子感激不尽。” 裴枝意拉起来她道:“别谢了,能看见你和何公子两人终成眷属,我和棠棠也很开心。” “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上路吧,马车我已经帮你们备好了!”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驶来,几人转头一看,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纪云棠。 裴枝意满脸惊讶,“棠棠,你怎么来了?” 纪云棠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我来给钟小姐送银子。” 她接过王生手里的匣子,“这八万两银票,还请钟小姐收下。” 钟馨雨想都没想,就赶忙拒绝道:“王妃万万不可,你都已经帮我们这么多了,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银子?” 纪云棠道:“这不是本王妃的银子,而是钟小姐你的嫁妆,今天钟府派人把你的嫁妆送了过来,因为考虑到你们上路不方便带那么多东西,本王妃便帮忙替换成了银票。” 她说完后,又让王生从马车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箱子。 “还有这些药,你们也拿上,以后路上有个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说不定能用上,药的作用和使用方法本王妃都写在了上面,你们到时候直接看就好。” 裴枝意站出来笑着道:“还是棠棠想的周到。” 钟馨雨和何为二人,也对着纪云棠千恩万谢。 就在这时,一个小瓷瓶从明夏的身上掉了出来,正好滚在了纪云棠的脚边。 她捡起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明夏这才想起来一件正事,她一拍脑门道:“看奴婢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这是奴婢出嫁之前,许夫人交给我的,她没说这是什么,只说让奴婢随身携带,以后要用的时候她会差人告诉我。” “奴婢看这东西像是某种药物,就想着见了王妃之后交给王妃看看,没想到差点给抛之脑后了!” 纪云棠打开瓷瓶毛塞,一种异香扑鼻而来,她暗道了一声不好,立刻又将瓶子盖了起来。 裴枝意看她的反应,心中纳闷,“棠棠,怎么了?” 纪云棠眸光微冷,对她们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一种叫做乌丹香的剧毒,撒在周围能吸引毒虫毒蛇毒蝎子,倒进水里喝下能使人七窍流血而亡。” “许氏给你这东西,定然是想要加害于王爷和本王妃。” 明夏闻言,整张脸都吓白了,她心里后怕之余,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奴婢觉得许氏没安好心,留了个心眼,否则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加害夜王殿下和夜王妃。” 裴枝意攥紧拳头,愤恨不平道:“这许氏可真是恶毒,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纪云棠看着手里的小瓷瓶,讽笑了一声。 “如果本王妃没猜错的话,这药应该是别人给她的。” 是谁不言而喻。 钟馨雨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由得蜷了蜷手指,神色怅然若失。 似是纠结了片刻,她抬起头来,看向纪云棠。 “夜王妃,有一件事情,臣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纪云棠淡定道:“钟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钟馨雨唇角动了动,才局促的说道:“臣女怀疑自己中的毒,不是许氏下的,而是另有其人。” 纪云棠赶忙问:“钟小姐可有什么证据?” 钟馨雨摇了摇头,讪讪道:“证据臣女没有,但臣女已经跟何郎分析过了,我们一致认为这疯毒不可能是许氏给我下的。” “许氏巴不得我能早点从钟府嫁出去,嫁个有身份地位的王爷,给她的两个儿子铺路,她又怎么可能给我下毒,把我留在府里?” 说到这里,钟馨雨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抹犀利之色。 她抬头看向纪云棠,“难道王妃不觉得,夜王殿下的前三任王妃,死的都很蹊跷吗?” “臣女虽然跟她们不相识,但是对她们的死法也是略有耳闻,一个跳井自杀,一个服毒而亡,还有一个上吊自尽,外界传言,都说她们是被夜王殿下吓死的。” “臣女不会武功,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胆大之人,连我都没有被夜王殿下给吓到,她们怎么可能会被夜王殿下给吓死?” “所以臣女觉得,她们很有可能是被夜王殿下身边的人给害死的,故意栽赃嫁祸到夜王殿下身上。” “臣女还算幸运,只是被人下了毒并没有要命,臣女怀疑此人之后还会下手,王妃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钟馨雨的分析,更加验证了纪云棠内心的猜测,前三任夜王妃的死跟骆君鹤无关,骆君鹤是被人故意加害的。 至于目的嘛,可能是想搞臭他的名声,也可能是想要逼死他…… 总之此人内心歹毒至极。 而纪云棠的心里,隐隐也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是丽妃。 要知道,骆君鹤的这几任王妃,包括钟馨雨和自己,都是丽妃为骆君鹤挑选的。 她之前一直打着贤妻良母的旗号,被自己戳穿后她也不装了,逮到机会就想要弄死纪云棠和骆君鹤。 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丽妃一直没有成功。 也幸亏骆君鹤娶的第五任王妃是自己,要是别的女子的话,怕是早就被丽妃和许嬷嬷给弄死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她跟丽妃算账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纪云棠对着钟馨雨笑了笑,“多谢钟小姐的提醒,本王妃会小心的,你们路上保重。” 送走了钟馨雨和明夏三人,纪云棠和裴枝意告别,回到了夜王府。 而与此同时,钟府内。 许氏和钟长吏被百姓们骂了一路,两人连滚带爬,狼狈的逃回到了府里。 第495章 自作孽不可活 刚一进府,许氏就让下人赶紧把大门关上,任何人敲门都不要打开。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如今遇上事了,便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夜王妃不会真的要去皇上面前告发我们吧?” “她的背后有皇后和荣国公府撑腰,而我们却无权无势,怎么斗的过夜王妃?” 想到这,许氏灵机一动道:“老爷,这事是因太子殿下而起,你能不能去求求太子殿下,让他帮帮我们?” 钟长吏冷哼了一声,“愚蠢!太子殿下和夜王是手足兄弟,若是让夜王和夜王妃知道,是他从中作梗想要破坏他们的夫妻感情,你觉得夜王妃会善罢甘休吗?” “夜王妃我们是得罪不起,但太子若是出了事,我们钟府也别想好过。” 许氏一听,瞬间急了,“那你说怎么办,馨雨死了,不出一天的时间,钟府让丫鬟代替小姐替嫁这事,怕是就会被闹到人尽皆知。” “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有下人慌张跑来,“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钟长吏赶忙询问,“出什么事了?” “老爷,属下刚刚清点夜王府的聘礼,准备入库的时候,打开箱子才发现,箱子里的珠宝首饰全部变成石头了!” 钟长吏瞳孔一缩,一把就抓住了下人的衣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十八箱的聘礼全都变成石头了?” 下人瑟瑟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道:“千真万确啊老爷,属下不敢说谎,很多下人都看见了!” 钟长吏麻木的松开了手,脚步踉跄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天夜王府的人送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全部变成了石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如剑看向许氏。 “快,你快进去看看,夜王妃送来的十万两银票还在不在?” 许氏闻言,赶忙跑进了房间里,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个红木箱子。 她迫不及待的把箱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叠银票,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当看清楚里面东西之时,她手一抖,整个人都吓的跌坐在了地上。 除了最上面和最下面的两张是银票以外,中间夹的全部都是白纸。 而上下两张银票,还是用笔画出来的,全是假的。 “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许氏抓着手里的白纸,直接崩溃大叫了起来。 她的叫声引来了钟长吏,许氏见到他之后,立马哭着道:“老爷,老爷……银票都是假的,我们被夜王妃那个贱人给耍了!” “嫁妆,我得去把钟馨雨的嫁妆要回来……” 她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冲出门,却被钟长吏用力扯了回来,将她甩在了地上。 “够了!夜王府的人昨天送嫁妆来的时候,我不是让你好好检查了吗?你是怎么检查的?” 许氏被摔倒在地上,她也顾不得喊疼,只能哭着道:“老爷,妾身检查过了,昨天那些聘礼和银票,都是真的。” “就是今天早上送明夏出嫁的时候,妾身还拿出来箱子里的银票检查了一遍,全部都是真的,谁知道它会突然全部变成白纸啊!” 说到这里,钟长吏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昨天夜王府的人将聘礼送到了钟府门口,但是却并没有进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当着大街上百姓们的面,把十八箱聘礼全部打开,把十万两银票亲自交到了许氏的手上。 如此一来,便是告诉了众人,夜王府送来的聘礼和银票都是真的,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把聘礼和银票弄丢了! 换人替嫁这事本来就是钟府不占理,就算他们上门去闹,想要要回钟馨雨的嫁妆,这也不可能了! 除非他们能让钟馨雨复活,顺便把夜王府的聘礼全部还回去。 钟长吏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太子给利用了,而夜王妃将计就计,又阴了他们一招。 钟馨雨的突然暴毙,明夏突如其来的叛变,聘礼又全部变成石头和白纸…… 这一切的一切,怕不是都跟纪云棠有关系。 正是因为对方知道了他们的计谋,所以事情才频频出现变故。 可笑的是,他们还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十分完美。 意识到这些时,钟长吏直接颓废的瘫坐在了地上,“完了,这下全完了!” 夜王府和太子之间的你争我斗,本来就不该他去插手。 可他却因为心中的贪欲,硬是往里面插了一脚,帮着太子去算计夜王妃,现在反被对方算计。 如今府里积攒下来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这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钟长吏还不知道,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当天夜里,一支黑衣刺客闯进钟府,见人就杀。 惨叫声响彻府院,地上血流成河。 钟府上下一百零四口人,无一幸免。 钟府被灭门一事,成了第二日京城百姓们口里的茶余饭谈。 提到这事的人都唏嘘不已,皆以“自作孽,不可活”来言道。 有人说,这是夜王妃的报复,可辰王带兵亲自守着夜王府,纪云棠有不在场证明。 她本人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丧心病狂,连五岁的小孩都杀。 景阳帝大怒,下令全城捉拿真凶,务必要将这伙人找出来。 钟府灭门一事,还是被剑兰告知了丽妃,她闻言面色微变。 “你说什么,钟府全家一百零四口人,全部都被杀了?” 剑兰点了点头,“是的丽妃娘娘,现在皇上还派了大理寺去调查呢!” 丽妃只是惊了一瞬,便会恢复了镇定,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死了就死了吧,不过是京城里的蝼蚁而已,死不足惜。” 剑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可是娘娘,奴婢却打听到,最近太子殿下频繁夜里去客栈找南萧王爷,钟家灭门一事,怕是跟他们都有关系。” 丽妃听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起来。 第496章 前几任王妃之死 “太子跟政郎父子情深,这是好事,本宫之前还担心他们相处会不愉快,现在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过,钟家那丫头真的死了,可有见到尸体?” 剑兰道:“千真万确,棺材都抬出去了!” “要是没死,钟长吏也不会派个丫鬟去替嫁。” 丽妃目光巷冷,眼底带着几分明晃晃的恶意。 “四个王妃没一个争气的,就这么让钟馨雨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剑兰微微一怔,试探性的问道:“丽妃娘娘,难道夜王殿下前的三任王妃之死,都不是意外?” 丽妃瞥了她一眼,阴恻恻的说道:“本宫可从来没说是意外,但是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在新婚夜死吗?” 剑兰低垂着头,“奴婢不知,还望娘娘告知一二。” 丽妃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妆容精致的脸上怒意横生。 “因为她们胆小懦弱又愚蠢,本宫选她们为王妃,让她们为本宫所用,去慢慢折磨骆君鹤,可她们竟然跟本宫说自己还年轻,不想当寡妇,更不想去给夜王殉葬。” “更有甚者,还试图跟本宫谈什么母子情深,让本宫讲良心放过夜王?” “笑话!骆君鹤那个狼崽子,本宫巴不得他早点死了算了,凭什么对他母子情深?” “更可笑的是,第三个王妃还曾反过来威胁本宫,大言不惭跟本宫谈条件,让本宫给她十五万两银子,否则就要去皇上面前告发本宫,说本宫虐待东辰国的战神王爷。” 丽妃攥紧指尖,眯了眯眼,冷笑道:“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想怎么虐待他,就怎么虐待他,什么时候轮得到几个黄毛丫头来教本宫做事了?” 剑兰呼吸一滞,“所以,娘娘您便派人除掉了她们?” 丽妃唇边缓缓绽放出一抹笑来,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假意答应了她们,让她们做了一天的夜王妃,你说本宫是不是很通情达理?” 剑兰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情她也是现在才听说。 在此之前,丽妃的身边还有其他心腹手下,只不过后面全都死在了纪云棠的手里。 现在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丽妃知道剑兰的脾性,倒也不生气,依旧自顾自的说道:“那三任王妃既然知道了本宫的秘密,却又不愿意为本宫所用,那就只能去死了!” “她们死了,本宫就立马派人放出消息,说是骆君鹤在新婚之夜吓死了她们。” “如此一来,他就从东辰国的大名鼎鼎的战神王爷,变成了克妻短命的丧家犬,今后朝堂上还有哪个大臣敢支持他,为他所用?” 剑兰神情微敛,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雾气,她好奇的问道:“那钟小姐为何没死?” 丽妃冷笑了一声,指尖轻扣过茶碗,厉声道:“因为她逃婚,成亲之日跟着野男人私奔,本宫那时候就觉得,本宫这次一定是找对人了!” “她嫁给骆君鹤,骆君鹤横刀夺爱,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钟馨雨和她的心上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那她的心里会不会恨骆君鹤?” “她恨他,是不是就会发泄怨气折磨他?” “本宫本以为这次终于能得偿所愿,却没想到钟馨雨是个绝世蠢货,她放着好好的王妃之位不坐,非要逃回去找那个穷小子。” “而骆君鹤更是可笑,他竟然愿意给钟馨雨写一纸休书,放她回去跟她的心上人团聚,本宫怎么可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本宫都不能跟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一起,凭什么他们可以,本宫就是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宫就是要拆散他们,让他们备受折磨却又不复相见。” “所以本宫给她下了疯毒,本宫就是要让她和心上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要明目张胆的折磨他们,让他们饱受相思之苦。” 丽妃越说,表情越是癫狂,她竟然发疯般的大笑了起来。 “不过现在,本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本宫把钟馨雨折磨了一年,终于把她折磨死了!” “她要恨,就去恨骆君鹤吧,谁让他不早点去死,如果他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无辜少女,因他而死。” “所以,她们的悲剧都是骆君鹤造成的,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 剑兰对丽妃癫狂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她还会克制,可自从她被景阳帝睡过几次之后,总是这么时不时的发一次疯。 剑兰知道,她这是嫉妒。 嫉妒钟馨雨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看不惯别人生活美满幸福,所以硬生生拆散了她们。 剑兰见丽妃情绪不对,赶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娘娘,现在太子殿下和王爷也已经相认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丽妃紧抿着唇,目光幽深狠辣,“皇后,骆君鹤和纪云棠三人一日不死,本宫一日无法心安。”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主动找纪云棠麻烦的时候。 实在是,太子这两次的行动,都太过冒险了!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还好最后没有出什么岔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夜王府。 骆斯年听完纪云棠的计划,才觉得她这招是真的高。 “三皇嫂,你真是太厉害了,既成全了钟小姐和她的心上人,又让钟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最后还白得了一批嫁妆,真的是绝!” 他对纪云棠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骆君鹤轻挑了下眉梢,在旁边打趣道:“那是,也不看看你三皇嫂是谁的王妃?” 纪云棠唇边勾起一抹笑,白了骆君鹤一眼。 “行了,你们两兄弟别贫嘴了,等会饭菜都凉了。” 几人一同用完膳后,纪云棠对骆斯年说道:“辰王殿下,明天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所以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一下。” 骆斯年微微一惊,询问道:“三皇嫂这是要去哪?” 纪云棠看了骆君鹤一眼,唇角笑意清浅,她轻轻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 第497章 制造机会 “去西蜀国,给你三哥找解药。” 骆轻歌和谢流筝成完亲,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亲力亲为的事了! 晚妆楼交给钥娘和王生打理就行,烤肉店有谢流筝管着,纪云棠也已经见识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能力,对此很是放心。 纪云棠看着骆斯年道:“所以,保护夜王府的重任,我就要交给你了!” “你是你三哥最好的兄弟,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将阿鹤交给你我很放心。” 骆斯年这才明白,纪云棠为什么会跟景阳帝提议,让他带着巡防营的人来保护夜王府一个月。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自己要去西蜀国的打算,提前为夜王府铺好后路。 “三皇嫂,你将三哥交给我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不在府里的话,父皇丽妃他们问起来该怎么办?” 西蜀国路途遥远,光是骑马从东辰国过去,都要三天的时间,坐马车只会更慢。 而纪云棠又是一个不会消停的人,她三五天不露面还好,要是长时间不露面,势必会有人怀疑。 骆斯年知道,骆君鹤的腿是被人给下了毒,所以找龙鳞草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纪云棠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还特意找了个人来帮忙。” 就在这时,桃枝进来禀报道:“启禀王爷王妃,裴小姐,谢世子和世子妃都来了!” 纪云棠站起身来,“快把枝意,我哥和轻歌请进来。” 骆轻歌一进门,就像只蝴蝶一样欢快的朝着纪云棠飞了过来。 “三嫂,我好想你~” 纪云棠赶忙接住她,生怕她摔了。 她笑着调侃道:“轻歌,你嫁给了我哥,现在应该是我叫你嫂子了吧?” 骆轻歌雪白的脸一下就红了,“三嫂,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怎么能当你嫂子呢?” “我叫你三嫂都已经叫习惯了,你现在让我把你当成小姑子,那多别扭啊!” 骆轻歌说到这里,娇嗔的看了谢流筝一眼,略带娇羞道:“再说了,谢流筝他敢让三皇兄叫他姐夫吗?” 话音刚落,谢流筝赶忙跳出来表态道:“不敢,本世子可不敢,云棠妹妹你还是让她叫你三嫂吧!” “实在不行的话,本世子叫你姐,叫夜王殿下姐夫也行。” 纪云棠:“……” 纪云棠:“!!!” 她嘴角猛抽了两下,怎么感觉谢流筝和骆轻歌成婚之后,胆子越发小了呢? 骆轻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瞧你那点出息,三嫂和三皇兄都是自己人,又不会吃了你。” 谢流筝闻言,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他们是不会吃我,但你会吃我啊……本世子现在走路腿都是酸的……” 骆轻歌却敏锐的听见了,她上前一把就扯住了谢流筝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谢流筝,你胆肥了是不是,竟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 谢流筝疼的皱眉,赶紧求饶,“错了错了,姑奶奶,我知错了。” 他说完小声的请求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大不了,本世子今晚上回去不睡床了,我打地铺,让你睡床不行吗?” “打地铺?你想的美!”骆轻歌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如愿松开了他的耳朵。 “爹娘都说了,让我们今年之内务必让他们抱上小孙子,你要是打地铺,我去跟谁生?” 谢流筝:“……” 骆流筝:“!!!” 骆轻歌说这些话说的面不改色,他却觉得满脸害臊。 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 这未免也太放肆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谢流筝却不敢反驳半句,只因自从骆轻歌嫁到荣国公府之后,她就深得他爹娘的喜爱。 如今,他这个世子反而成了家庭地位最低的人了,没有半点话语权。 若是骆轻歌一个不高兴,再去跟他爹娘告一状,那受苦的人最后还是他自己。 骆轻歌见他安分了,又发话道:“再说了,骆芊雪不是一直都说你碰不了本公主,本公主嫁到荣国公府后就只能守活寡吗?” “那本公主就要生个孩子出来,让她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在荣国公府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儿女双全的。” 谢流筝:“……” 听到这些话,他在心里把骆芊雪骂了一千遍。 女人之间的攀比心也太可怕了,骆芊雪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骆轻歌。 这下好了,她们两个女人置气,倒霉的还是他。 白天谢流筝在烤肉店里忙,晚上回家还得在床上忙。 更气人的是,他还不敢夜不归宿。 因为谢流筝知道,如果到了晚上他没有回家,骆轻歌就会提一把剑出来,全城到处找他。 这样的事情,前两天刚刚发生过。 想到这,他也不敢在顶嘴了,而是顺着骆轻歌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谁让你是本世子的夫人呢,本世子以后都听你的。” 骆轻歌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骆斯年在旁边看的敢笑不敢言,他头一次发现,谢流筝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奇妙。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骆斯年。 “你还笑的出来,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说这话时,她还有意无意的瞥了裴枝意一眼。 骆斯年瞬间就懂了,他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都变得拘谨了起来。 纪云棠压低声音,用仅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接下来,我给你们制造一个相处的机会,能不能赢得美人芳心,就要看你自己了!” 骆斯年惊讶的看着她,就见纪云棠走到了裴枝意的面前,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 “枝意,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裴枝意好奇的看着她,“棠棠,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的?”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我想让你扮演我的身份,在夜王府待上几天,人皮面具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这人皮面具,还是钟府给纪云棠的灵感,让她想到了找人代替自己的好主意。 第498章 妇唱夫随 裴枝意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我可以吗?” 纪云棠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和我的体型相当,身高也差不多,让你来扮演我,再合适不过了!” 裴枝意又问道:“可是,夜王殿下那边,他会同意吗?” 纪云棠宽慰她,“阿鹤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他好好说说的。” “夜王府里什么都有,你来了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就只用每天在府里面待着玩就行,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戴着我给你准备的人皮面具在门口晃一圈,进来后取掉就行了。” “你要是想吃什么,直接给桃枝她们说一声,她们会帮你准备的,要是吃不惯夜王府里的饭菜,西苑我们自己也有小厨房,后面的大棚里种了很多蔬菜,你也可以自己开小灶。” “总之,夜王府里客房很多,你来了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住就好,若是有事想回去,就偷偷走后门,不会被人发现的。” 纪云棠细心的跟裴枝意交代着日常事项,说完这些后,她怕裴枝意还是闲的无聊,就对着她道: “枝意,其实你住在夜王府里,还有一个好处。” 裴枝意纳闷的问:“什么好处?” “你可以跟辰王殿下练手啊!” 纪云棠挑了下眉,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八弟还在本王妃和王爷面前抱怨,说自己一个大男人的身手,竟然比不过你一个女子,这让他觉得十分羞愧。” “他还说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打败你,让你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还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骆斯年:“……” 骆斯年:“!!!” 他张了张嘴,震惊的看着纪云棠,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不是……他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三皇嫂也太能编了! 骆斯年刚想着自己要不要稍微解释一下,就听见骆君鹤开口说道:“八弟从小就待在京城,没有上过战场,你有想赢的心是好事。” “但裴小姐可是真枪实刀上战场杀过敌的,输给她,你不丢人。” “你心里抱有跟裴小姐比试的想法,直接跟她说不就行了,何必还要让你三皇嫂帮你开这个口?” “你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跟姑娘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三哥,我……”骆斯年闻言,有些急了。 他正要说些什么,骆君鹤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裴枝意道:“裴小姐秀外慧中,又聪明伶俐,想来应该不会拒绝八弟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裴枝意冲着骆君鹤拱了一下手,镇定的说道:“夜王殿下客气了,臣女自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既然辰王殿下想要跟臣女比试,臣女定当奉陪到底,直到让他赢过臣女为止。” 骆斯年:“……” 骆斯年:“!!!”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骆君鹤和纪云棠双双背刺。 他们夫妻俩人一唱一和,他着实没找到一点开口的机会,就已经被裴枝意打上了想要比试赢过她的标签。 骆斯年直呼冤枉,他心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纪云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放心,我走的时候,会多给你留一些伤药和止痛药的。” “你只管好好跟枝意培养感情,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骆斯年:“……”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有这样培养感情吗? 以裴枝意的性子,他就算不死,怕是也会被她给打残。 正当骆斯年苦恼之际,裴枝意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从容的看着他。 “明天还请辰王殿下,多多指教。” 骆斯年苦哈哈的一笑,“明日还请裴小姐手下留情。” 如果说之前谢流筝还觉得自己比较可怜,那现在他就觉得骆斯年比自己还要可怜。 毕竟床笫之欢,他虽然腰是累了点,腿是酸了点,但毕竟温香软玉在怀,人是快乐的。 但骆斯年就不一样了,他那可是实打实的挨打啊! 而裴枝意一看,就不像是那种会故意放水的人,这次怕是有得他受咯! 骆斯年白了谢流筝一眼,突然想到了正事。 “三皇嫂是要独自前往西蜀国吗? 纪云棠笑了一下,“算是吧!” 花非雪的身份不好说,她便没有告诉他们。 骆斯年又道:“那需要臣弟派人保护你吗?” 纪云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此番前去,不宜太过招摇,随行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谢流筝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纪云棠今日把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临行前的饯别。 而她此番去西蜀国必定十分凶险,她竟然只报喜不报忧,连说都没说一句。 想到这,谢流筝突然提议道:“云棠妹妹,你一个人去西蜀国太危险了,还是本世子跟你一起去吧!” “我武功不错,既能保护你,也能帮你打下手,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 谢流筝不敢说的是,他自己这么说也是带了一点私心的。 一方面他确实是担心纪云棠的安危,想去保护她。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逃避骆轻歌的侍寝。 在此之前,谢流筝从来没想过,骆轻歌对这种事情这么上瘾,而且她还表现的特别大胆奔放。 再好的身体,每天那么做,他也吃不消。 从新婚夜到现在十天了,谢流筝觉得,他们两个都是时候该好好歇歇了! 所以,他眼神祈求的看向了骆轻歌。 “夫人,本世子也想跟云棠妹妹一起去西蜀国,你看能不能放我几天假?” 骆轻歌知道,此行事关纪云棠的安危,马虎不得。 她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三嫂,你就把谢流筝带上吧,你一个人去西蜀国为三皇兄找解药,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放心。” “多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就多一份保障。” 所有人都面露期待的看着纪云棠,尤其是谢流筝,那双眼睛就差说话了! 纪云棠知道拒绝不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今晚五更时,城门口我们不见不散。” 第499章 认出来了 当晚五更夜,鸡鸣声叫城门开,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朝城外驶去。 守门的官兵例行检查,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跳下了马车,恭敬的说道: “官爷,马车里坐的是草民的夫人和母亲,我们准备去南方参加令妹的婚宴来着,因为时间赶所以得早点走,否则两日到不了地方,不信你们看。” 马车车帘掀开,守门的官兵往里面一看,果然见马车里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 妇人还佯装着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走吧走吧!”官兵们也没做多想,直接就放行了! 年轻男子立马狗腿的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马车顺利出了城,待发现已经看不见东辰国的城门之时,谢流筝一改刚刚的做作,直接掀开了车帘。 里面的年轻女子是花非雪无疑,头发花白的妇人则是纪云棠。 而他自己,则是那个扮演驾车的丈夫。 每个人的装扮都是纪云棠给他们临时改的,目的就是隐藏身份。 谢流筝看着花非雪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靠在马车上,模样姿态比自己还纨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棠妹妹,你怎么没告诉本世子,你要带着狗太子的侍妾一起去西蜀国?” “你就不怕她泄露我们的行踪吗?” 纪云棠解释道:“哥,她是自己人,你就放心吧!” 谢流筝还是不放心,“可是他是狗太子身边最得宠的侍妾,最近狗太子还经常带她出入京城各种地方,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叛变?” 纪云棠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知道三人同行的话,有的事情的确得说清楚。 花非雪这段时间深得太子宠爱这件事情,在京城里不算什么秘密。 很多人都说她手段了得,所以才在纪箐箐刚入狱之时,就爬上了太子的床。 而谢流筝和骆景深不对付,在京城里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今见到花非雪,难免他会生疑。 纪云棠看了花非雪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最后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哥,花非雪她是男人,也是血雨门门主,她跟太子在一起只是为了演戏迷惑对方,其实他早就跟我达成合作了!” 纪云棠不说还好,一说谢流筝直接炸了! “你说什么!?之前派人刺杀轻歌和本世子的,就是这小子?” 纪云棠:“……” 纪云棠:“!!!” 她直呼遭了,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纪云棠赶忙解释道:“哥,误会,都是误会。” 谢流筝怒气冲冲道:“误会什么,这小子上次派了一百多个血雨门的杀手来刺杀九公主,那次若不是本世子护送她回宫,她怕是早就死在血雨门杀手的剑下了!” “他们害得本世子差点没了世子妃,还让本世子的肩膀挨了一刀,这可是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是一句误会能解除的?” 花非雪懒散的靠坐在马车里,挑了下眉梢,从头到脚打量了谢流筝一遍。 “想必这位就是荣国公府,号称京城第一纨绔的谢世子了吧?”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谢流筝撸起袖子,怒瞪着花非雪道:“你少废话,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本世子就会放过你了!” “你手下的人差点杀了我们两个,这事没完!” 花非雪非但没生气,反而嗤笑了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本门主的人为什么会去杀九公主?”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谢流筝皱了下眉,不悦的说道:“这跟本世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和九公主走得太过接近,让十公主吃醋了,她可不就花银子买凶,让我们去杀九公主吗?” 花非雪说完,轮到谢流筝震惊了,“这竟然是骆芊雪安排的?” “不然呢?”花非雪似笑非笑道:“若不是那次刺杀你英雄救美,让九公主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你现在能抱得美人归吗?”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本门主,帮你们牵线搭了桥,让你觅得良缘。” 谢流筝:“……” 谢流筝:“!!!” 他见过无耻的,但还没见过像花非雪这么无耻的。 这脸皮简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流筝问纪云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是从哪里认识的?” 纪云棠:“……” 谢流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他问这干什么? 她总不能说自己偷了他的血雨门库房吧? 纪云棠眼皮跳了跳,转头就对上了花非雪晦暗莫测的眼神。 她赶忙道:“我和花门主,那也是不打不相识,但好在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敌人,很快就达成了和解。” “上次狗太子要半夜血洗夜王府一事,就是花门主提前告诉我的,这也使我有多余的时间去布局和应对。” 谢流筝又问,“那你去西蜀国,为什么要带着他,难道他也是西蜀国的人?” 这次,纪云棠还没回答,花非雪倒是主动开口了。 “还算你有点脑子,本门主就是西蜀国的太子褚翊。” “你妹妹想要西蜀国皇室的至宝龙鳞草来救夜王的命,自然免不了本门主来帮忙。” 谢流筝没想到,他们里面还有这一层联系,他震惊的问道:“云棠妹妹,他说的都是真的?” 纪云棠点点头,“是真的,西蜀国皇室禁地需要嫡亲纯阳之体皇子的血脉开启,而褚翊太子如今已是西蜀国皇室遗留的唯一嫡亲血脉了,我若是想要龙鳞草,还要靠他协助。” “所以哥,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行吗?” 谢流筝眉头微微拧起,面带狐疑道:“本世子可以不计较,但这事不对啊!” “他既是西蜀国太子,又为何要男扮女装,自称门主?” “据本世子所知,血雨门成立已经十多年,门主血飞花应该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怎么可能像他这么年轻俊美?” “云棠妹妹,我知你生性单纯,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第500章 到达西蜀 花非雪轻扬了一下唇,“你说的不错,本太子的确不是血飞花。”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听花非雪提到这个,她竖起了耳朵听。 “血飞花是我母后的师兄,本太子被困在西蜀国皇宫之时,是他出手救了我,将我带到了六盲山上,并躲过了元太后的层层搜捕。” “血雨门也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只不过将我救出来后不久,他就病逝了,临终之前硬是把血雨门的门主之位塞给了我。” “本太子有血海深仇要报,本不想接手这个位置,但这毕竟是他十几年的心血,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败,不得已我还是同意了!” “从来以后,本太子便改名为血飞花,但我知道,我终究不是他,他对我母后有情,但我母后爱的只有我父皇一人,他们俩之间注定是一段孽缘。” “不过,本太子却感激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这些年的帮助,本太子怕是早就死在了元太后那个老妖婆的手中。” 纪云棠静静的听着,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她突然有种内疚的感觉,“对不起啊,本王妃不知道血雨门是你师叔留给你的,等到了西蜀国,咱们安全了之后,本王妃就把那些财宝还给你。” 花非雪无所谓的扯了扯唇,“无妨,本门主相信你。” 跟纪云棠打交道这么久,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性子,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相反,她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纪云棠开口问他,“既然是你恩人留给你的,那你为何还要解散血雨门?” 花非雪静静的靠坐着,磁性的声音平淡无波。 “不解散,难道让他们跟着本太子一起送死吗?” “更别说,景阳帝和狗太子如今已经盯上了血雨门,六盲山上已经不安全了。” “那些杀手大多都是无父无母,又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跑来六盲山投靠我的,与其将他们困在那里,等着朝廷派兵围剿,不如放他们自由,或许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花非雪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师叔将血雨门留给我,是想壮大本太子的势力,他考虑到本太子有朝一日若是想要复仇的话,这些杀手可以为本太子效力。” “但元太后手里的势力有多强大,本太子心知肚明,就算是十个血雨门全巢出动,都不可能是那老妖婆的对手。” “多一个人,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送死罢了,本太子何必要拉上他们这些无辜之人一同陪葬呢?” 说到这里,花非雪挑眉看了谢流筝一眼,咧了一下嘴。 “只是,本太子却没有想到,你会把他一起带来,你难道就不怕让荣国公府绝后吗?” 谢流筝听见这话后,瞬间就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云棠妹妹带上本世子,是想要让本世子跟你们一起去送死吗?” 花非雪扬了一下唇,表情不置可否。 他懒洋洋的说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若是等咱们到了西蜀国京城,你再想要反悔,怕是就晚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次回去,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倒不是说不相信纪云棠的本事,只是花非雪觉得,他们三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抵抗元太后身边的妖魔鬼怪。 就算有幸能帮她拿到龙鳞草,但是纪云棠想要帮他复仇,除掉元太后,依旧是难如登天。 所以他这么说,倒也不是在打击谢流筝,实在是不想再多拉一个人送死。 谢流筝也是个一身反骨的人,如果说他之前还觉得纪云棠此行只是危险的话,如今听了花非雪的话,更让他确定了他们这趟九死一生,如临深渊。 像这种刺激又有挑战的事情,他一般都想要去插一脚的。 之前在东辰国有谢锦荣管着,他无法放纵的去疯。 现在离开了东辰国,他总算找到能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更别说,有纪云棠在身边,谢流筝总觉得他们这次的西蜀国之旅,过程必定十分精彩有趣。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想到这,谢流筝扬起下巴道:“本世子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云棠妹妹的事情,就是本世子的事情,她在哪,本世子就在哪,反正这次本世子是去定了!” 闻言,花非雪扭头看向了纪云棠,对她说道:“好,如果这次我们三个都能活着出来的话,本太子就再送给你一份大礼。” 纪云棠挑了一下眉,嘴角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我等着褚太子的大礼。” 话完全说开,三人达成共识,就踏上了前往西蜀国的路。 路上纪云棠嫌马车走的太慢,还换成了千里马,就这么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赶到了西蜀国的一座城池内。 放眼望去,马车鳞鳞,人车如流,中心是一座桥头大街的街面,两边里坊遍开,行人不断。 此刻正值初晨,早市开店的时间,包子店,油糕店的伙计忙里忙外,招揽着进进出出的客人,整条街上喧闹不已,弥漫着蒸笼里的雾气。 花非雪对纪云棠和谢流筝介绍道:“这里是明月镇,再往东走一百公里,就是京城了!” “明月镇离西蜀国京城不算远,它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却很富庶,而且这里还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打听消息什么的会方便一些。” 纪云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出发。” 赶了两天的路,人累了马也累了,三人都没好好休息过,更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花非雪便将他们带到了明月镇上一家有名的酒楼里去用膳。 但当他走到酒楼外面时,花非雪却发现了疑惑的点。 她开口问纪云棠,“你和夜王之前找来了本太子的画像,你还记得那张画像是什么时候的吗?” 纪云棠想了想,如实说道:“就二十几天前吧,从本王妃怀疑你身份的时候,就派陈虎去搜集你的画像了。” 第501章 太子死了? “你的画像几乎西蜀国每个蜀郡城镇张贴的都有,想要找到并不难。” 纪云棠说完后,立刻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微微一惊道: “我们刚刚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明月镇,最繁荣热闹的街道也去了,但是并没有看见一张有关于你的画像。” “如果这里真是通往京城必经的要塞之路的话,这按照道理来讲,是非常不合理的。” 明月镇连通西蜀国帝京,虽然这里远没有京城繁荣发达,但这却是各国商人游子们前往京城都会经过的地方,同时也是传消息最快的地方。 元太后四处搜查褚翊,这里不应该没有他的画像。 此时三人已经走进了酒楼的包厢,谢流筝点了一大桌子菜,他先是给纪云棠扯了一个鸡腿放碗里,又给自己扯了一个鸡腿啃着。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元太后派兵抓了他两年都没有找到人,说明她抓累了,放弃了呗!” 刚刚在路上,他已经知道了花非雪的真实身份和目前的处境,也知道了他男扮女装真正的原因。 谢流筝对他深表同情。 明明是一国太子,却只能靠装疯卖傻活下来,兄弟姐妹和母后全死在了元太后的手里,父皇也病重不能上朝,整个西蜀皇室被元太后全部控制,已然没有了褚氏的位置。 这样的太子,看似风光,实际十分窝囊。 最气人的是,花非雪想要靠自己复仇,从原理上讲,这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毕竟一人怎敌元氏手里的千军万马? 他能活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花非雪绷着脸没说话,纪云棠也意识到有问题,她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元太后找了太子两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就在这时,纪云棠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楼下成衣店的伙计,正在店门口悬挂一顶白色的灯笼。 灯笼的模样很别致,六面有棱有角,表面画着龙凤八卦图,下角处还盖着官府的章印。 放眼望去,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整条街上的铺子门口都悬挂上了一模一样的白色灯笼。 恰好这时酒楼的小二进来送酒,纪云棠叫住对方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哥,今天这也不是什么节日,你们为什么都在店门口挂白色灯笼啊?” 小二见问他话的是一位妙龄女子,便停下来解释道:“几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我们西蜀国才有的龙凤无骨灯,专门用来祭奠死去的皇族中人的。” 谢流筝好奇的插了一嘴,“谁死了,该不会是元太后吧?” 小二立马慌张的道:“哎这位公子,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元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福泽深厚,必定能活长命百岁。” “这龙凤无骨灯笼啊,可不是皇族之人都有资格用的,只有皇上皇后以及他们的嫡子,也就是太子殿下薨逝的时候,下葬前三天才能拿出来悬挂,目的就是让百姓们都能悼念他们。” 纪云棠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据我所知,褚后已经薨逝很多年了,难不成褚皇也……” 可是,她在东辰国的时候,并没有听见褚皇驾崩的消息。 若褚皇真的驾崩,那西蜀国必定会宴请东辰国,景阳帝也会派使臣前往参加葬礼。 没有听说,那就说明死的不会是褚皇。 小二的回答,告诉了几人答案。 他压低声音道:“不是褚皇,是太子。” 闻言,三人同时一惊,谢流筝嘴里的鸡腿更是直接掉在了碗里。 他震惊的看了小二一眼,又看了看花非雪。 西蜀国的太子死了,那坐在他对面吃饭的是谁? 这时,小二看见了纪云棠伪造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成亲请柬。 他开口说道:“想必你们几位这是要去京城参加婚宴吧,实话告诉你们,这几天京城会取消一切婚嫁寿宴活动,直到太子殿下的龙体葬入皇陵后为止。” “这龙凤无骨灯啊,就是元太后娘娘下令,专门为了祭奠我们太子殿下的,他可是褚皇和褚后在世的唯一一个儿子了。” “谁曾想两年前太子殿下贪玩,竟然从皇宫里偷跑了出去,元太后娘娘派人找遍了整个西蜀国,整整两年都没找到人,直到最近才查到了一点关于他的下落。” “等到元太后派人赶过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被大火烧死在了床上,他整个人面目全非,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谢流筝不解的问,“那你们怎么确定他就是太子殿下的?” 小二道:“自然是他随身携带了证明太子殿下身份的腰牌啊!” 谢流筝嗤笑了一声,“仅凭一个腰牌就能断定身份,你们太后做事,未免也太草率了!” 小二一听,瞬间就不乐意了,“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两次随口编排我们太后娘娘,说她的坏话,你可知她这些年为了我们西蜀国,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皇上病重,太子失踪,所有的朝政大事几乎全部压在元太后娘娘一人身上,她一个后宫女人,承受了这些不属于她的责任,还要顶着外界巨大的压力,硬是撑起了整个西蜀国。” “她在我们老百姓的眼里,那就是媲美女皇的存在,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要是没有她,现在的西蜀国怕是早就被其他三国给瓜分了,哪还能让我们这些百姓安居乐业,过上这么和平的生活?” 小二说完放下手里的酒樽,气呼呼的就要走,却被纪云棠给及时叫住。 “哎,这位小哥,你别急着走啊,我兄长他说话就这样,没规矩惯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们还有些话想要问问你,还请小哥帮我们解答一二。” 纪云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小二的手里。 她微笑着,“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小二白了谢流筝一眼,还是收下了银子。 “还是这位姑娘通情达理,说话听着让人舒服。” “不知道姑娘还想打听什么?” 第502章 威望极高元太后 纪云棠想着,这里既然是明月镇生意最好的酒楼,小二又见识过来来往往的客人,那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较多。 她问道:“你刚刚说太子殿下被大火烧死了,面目全非,身上只有一枚腰牌,难道你们太后就不怕是有人偷了太子殿下的腰牌吗?” 此话一出,纪云棠明显感觉到花非雪的目光看了过来。 很显然,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小二收了银子,倒也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那当然不可能只有腰牌了,元太后娘娘为了证明被大火烧死之人的身份,还专门请了国师大人,去占卜算卦,问天寻道,最后推算出了对方的生辰八字,正是太子殿下无疑。” “不仅如此啊,死者的身高体型这些,也全部都跟太子殿下对上了,那除了是他还能是谁呢?” 小二见纪云棠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误以为她们也不待见这太子殿下,便对着他们抱怨道: “说起来,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明明是凤子龙孙,贵不可言的身份,他就待在宫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吗?非要跑出去祸害人干什么?” “元太后娘娘为了找到他,两年内派出去了数十万精兵,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几乎把西蜀国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好了,找回来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元太后娘娘看见后都气晕了,幸亏有国师大人陪在身边主持大局,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纪云棠嘴角抽搐了几下,她知道花非雪在宫里的待遇不太好,却没想到他在百姓们口中的风评也这么差。 小二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这个太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私逃出去不懂事,元太后则是多么多么的辛苦不容易。 和骆景深这个太子比起来,他真是实惨,她都有点心疼他了! 花非雪却在这个时候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西蜀国还有位国师大人?” 小二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看你这外来人就不知道,我们国师大人那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太白山观主的首席大弟子,封号灵犀真人。” “正是因为这些年西蜀皇族祸事不断,先是几位公主皇子接连去世,接着皇后因病薨逝,皇上也病重不能上朝,疯太子还跑出了皇宫,不知所踪。” “钦天差夜观星象,推测有狐妖降世,祸乱我们西蜀国,便提议让元太后娘娘从太白山上,请位得道高人下来祈福镇压。” “这国师大人啊,就是两年前,元太后娘娘从太白山上特意请下来的祈福镇国的,因他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后被元太后娘娘劝说留下,将他封为国师大人。” “元太后娘娘还专门派人在宫里,给国师大人修了一座宝华殿,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他修道。” 谢流筝好奇的道:“这国师大人,真有这么厉害?” 小二扬起下巴,表情自豪,“那是自然!” “我们这国师大人,可帮了元太后娘娘太多,从皇上病倒,太子失踪,元太后娘娘开始代理朝政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旁边辅佐元太后娘娘的。”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朝纲稳健,他可是元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左臂右膀,但凡是元太后娘娘处理不了的事情,国师大人出马就能全部解决,我们西蜀国的百姓们可敬重他了!” 话音落下,小二看了纪云棠一眼,开口道:“我是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才跟你们说这么多的。” “你们要是去京城的话,可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千万别乱说,要是得罪了国师大人和元太后娘娘,没有人能够保得了你们,毕竟他们在外面的拥护者可多。”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多谢这位小哥,我们记住了。” 送走了小二,谢流筝马上过去锁好了房门。 他问纪云棠,“这元太后和国师一听就不好惹,云棠妹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纪云棠目光微沉,她坐在桌边,指尖轻叩桌面。 徐徐说道:“看来这个元太后,在西蜀国百姓们心里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她为了提升自己的名声,应该没少做抹黑褚室皇族的事情。” “欲想攻敌心,必先破敌名,我们得先把她在百姓们心中营造的好名声破了再说。” 谢流筝追问,“怎么破?” 纪云棠眯了眯眼,“自然是,想办法抓住她的破绽,再一步步攻克。” 在纪云棠看来,元太后跟丽妃之间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 她们都惯会玩弄人心,明明做了坏事,却能让百姓们对她们的风评赞扬有加。 丽妃表面上是在帮骆君鹤,实际上却只是博了个贤妻良母的人设,为自己赢来一身爱子如命的美名。 而元太后表面上是在帮西蜀皇朝,背地里却是在为自己拉拢势力,将整个西蜀国的兵权全控在自己手中。 不同的是,元太后目标明确,权势滔天,一心想要夺褚氏皇朝的权,能力强野心也不小。 而丽妃的能力却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只能困于景阳帝的宫墙之中,凄凄艾艾。 三人在明月镇休息了一夜,期间纪云棠出去,又打听了一些消息。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太子褚翊的遗体,将于三日后葬于西蜀国皇陵,与褚后合葬在一起。 这就意味着,褚后的坟墓要被元太后重新挖开。 花非雪听闻,眼睛都气红了,她手腕上青筋暴起,直把手里的茶杯全力捏碎,鲜血流了一手。 “老妖婆,我要杀了你!” 谢流筝见她这样,不免心里有些难受,他深知挖开褚后的墓,这意味着什么。 但他也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子,便在旁边好言劝说道:“不是本世子说你,再生气你也别伤害自己啊!” “我们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元太后那老妖婆,不让假太子的遗体跟你母后葬在一起。” 花非雪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第503章 秘密武器 “她明知道我母后知礼明仪,性子刚烈,却让一个冒牌太子跟她葬在一起,摆明了是想要借此来羞辱她,打我们西蜀皇室的脸面。” 更别说,西蜀王朝还从来没有过儿子去世,与母亲合葬在一起的先例。 一般都是父母合葬,子女单独分开葬。 元太后这么做,要是说没有私心,花非雪是绝对不信的。 但纪云棠的关注点却跟他们有些不一样。 她突然提出了一个猜测,“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假太子的尸体,就是元太后派人故意伪造的?” 谢流筝心里一惊,却也觉得这个猜测有可能。 不怪他们阴谋论,总不能堂堂一国太后,连真假太子的身份都确定不了吧? 真太子死了就另当别论,问题是褚翊还活着,她这么做就显得十分刻意了! 但他却想不通原因。 “那她明知道太子还活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花非雪攥紧拳头,牙关紧咬道:“老妖婆进宫筹谋多年,除了夺皇位以外,还想要禁地里的藏宝图。” “她害死了本太子的那么多亲人,逼迫父皇跟别的女人继续生孩子,目的就是为了用纯阳嫡子之血打开禁地大门。” “她知道母后待我极好,出了这种事情本太子不可能会无动于衷,必定会出面阻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她黔驴技穷,想要把本太子逼出来,让我主动现身。” 谢流筝皱了皱眉,心里十分不理解。 “你们皇室禁地的藏宝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惹得老妖婆觊觎了这么多年,还对它如此执着?” 花非雪道:“传言,西蜀国的开国先帝生前最爱探险,因此他派人收集了四国各地的奇珍异宝,将它们分开埋在了四个地方,然后找人绘制出了一张藏宝图。” “其中,有一把剑叫做龙渊,传言只要谁拿到它,就能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进而一统天下,成为千古一帝。” “正是因为这把剑,引得无数人想要寻求先帝留下的藏宝图,元太后就是其中之一。” “我去!真的假的!”谢流筝闻言,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只要拿到了龙渊剑,就能一统天下?”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什么龙渊剑,还不如她一颗手榴弹威力大。 对于这种说法,她是不信的。 别说这只是冷兵器,就算这把剑再厉害,它也只是起个辅助作用而已,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用它的人是谁。 若是持剑之人武功平平,空有野心而没有能力,他又如何能一统天下? 纪云棠看着花非雪,开口说道:“先不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但本王妃觉得,你可能只说对了一半,元太后找了你两年,突然放出你死了的消息,她的目的可能远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我们现在在镇子里,离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打听到的消息毕竟也有限,只能明天去京城再打听别的了!” 花非雪满脸心事重重,她开口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休息了一天,第二日一早,他们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为了防止花非雪被人认出来,纪云棠给他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容,顺便还送给她了一件秘密武器。 花非雪提在手里,满脸黑线,“你给本太子的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如此伤风败俗?” 纪云棠挑了下眉,狡黠一笑,“内衣啊,穿上后显胸大,不管你是飞机场,还是旺仔小馒头,保证你穿上之后前凸后翘,婀娜多姿。” 花非雪:“……” 花非雪:“!!!” 她没见过这种东西,却意外的听懂了纪云棠话里的含义。 她满脸燥红道:“你、你竟然让本太子穿女人的东西?” 纪云棠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道:“你都已经假扮女人了,穿女人的东西怎么了?” “再说了,你身上的衣服首饰耳环,哪一件不是女人的东西?” “你总不想一直塞两个水蜜桃在里面吧,要是我们跟老妖婆的人打架的时候,掉出来被人一脚踩爆,那得多尴尬啊!” 花非雪:“……” 花非雪:“!!!” 她莫名就想到了在烤肉店,纪云棠一脚踩爆她水蜜桃的事情。 花非雪的脸更黑了! 纪云棠推着她往屋里走,“好了你就别矫情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效果好不好,你先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花非雪还是被纪云棠推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手里的粉色蕾丝边内衣,她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但心里却莫名想要试试。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想穿这个东西,而是两个水蜜桃实在硌的慌。 再者,她也害怕在外人面前掉出来,那实在太丢人了! 花非雪是个聪明人,她拿着内衣研究了片刻,很快就看懂了穿的方法。 穿好后外面套上衣服,她开门走了出去,只是脸色却微微有些不自在。 该说不说,这个穿在身上确实舒适,而且看着很自然。 纪云棠看她出来后打趣道:“怎么样,本王妃没骗你吧?” “太子殿下果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你要是个女的,那不得迷倒一片男人。” 花非雪黑着脸道:“不是赶时间吗,怎么还不走?” 说完,她就率先走了出去。 纪云棠瘪了瘪嘴,跟着一同走了出去。 酒楼外面,谢流筝已经买来了一辆马车。 这次他们三人扮演的身份略做了一些调整。 谢流筝和花非雪扮演夫妻,只因两人可以肢体接触,平时做点亲密的动作也不会露出破绽。 纪云棠则是两人的妹妹,三人依旧是进京参加婚宴的。 她开口甜甜的喊了一句,“哥哥,嫂子,我们出发吧!” 花非雪倒是没啥反应,谢流筝却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他把纪云棠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云棠妹妹,你回去后可千万不要告诉轻歌这件事,要是让她知道本世子在外面跟男人扮演夫妻,她非扒了本世子的皮不可。” 第504章 花非雪的心上人 纪云棠笑着道:“哥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流筝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主动负责在外面驾车,花非雪和纪云棠则坐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花非雪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离京城越近,她身上的气息就越压抑,纪云棠提醒她道:“我们这次回来,是帮你复仇的,我和我哥的命,都跟你绑在一起。”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冲动,凡事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花非雪紧抿着唇,闭紧了眼睛。 再睁眼时,她收敛住了大部分气息,“我知道。” 三人赶了大半天的路,才到达京城。 西蜀国的京城更加繁华,青石板铺着的路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商铺,城内双河流贯,四通八达,城内车马奔走,川流不息,金色的夕阳余晖撒在阁楼之上,无一不在衬托着西蜀帝京的繁荣。 花非雪站在原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时隔两年,他竟是以这个样子回来的。 纪云棠的化妆技术很好,没有一个路人认出她来。 或许是受太子去世消息的影响,平时热闹的街道少了一些商贩的叫卖声,多了几分清冷。 每个商铺的门口也同样挂上了龙凤无骨灯,随着夜幕的降临,灯也被陆陆续续点燃,看着就像是一排银河。 花非雪站了很久,久到谢流筝的呼叫声传来,她才猛然回过了神来。 “云棠妹妹,你快来看啊,这里有一张治病救人的通告。” 纪云棠走了过去,借着夕阳的余晖,她果然看见告示牌上贴了一张告示。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有短短几句话。 大致意思就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沈时染意外失足落水,救起来后昏迷不醒,一直高烧不退,请了数位太医前去看诊,都没能将沈小姐救醒。 现在,镇国大将军府愿意拿出黄金万两,急寻民间回春妙手的大夫揭榜,前往将军府给沈小姐医治。 只要能将沈小姐治好,镇国将军府必有重谢。 纪云棠看完之后,虽然心里对黄金万两很是心动,但她却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一来,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身份不宜曝光。 二来,纪云棠也不想太过高调行事,西蜀国的太医都没治好的人,若是被她治好了,那势必会因此而出名。 让别人知晓自己精通医术,在西蜀国她怕是会麻烦不断。 纪云棠刚转身要走,一只修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了出来,一把揭下了告示牌上的告示。 她还没反应过来,花非雪就已经将告示塞到了纪云棠的怀里。 “求你救救她。” 纪云棠:“……” 纪云棠:“!!!” 她抬头看去,就对上了花非雪那双因隐忍而微微发颤的黑眸,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缕难以察觉的脆弱。 她有些震惊,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花非雪急促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夜王妃,求你……救救她。” 这是花非雪第一次主动开口求人,求的人还是纪云棠。 这一幕,把纪云棠和谢流筝都给搞懵圈了! 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纪云棠还是收下了告示。 她还没来得及问花非雪,这告示上的女子到底是她什么人,就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是你揭了我们镇国将军府治病的告示?” 纪云棠点了点头,那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公事公办的说道:“既然揭了榜,那就请这位小姐跟我们二人走一趟吧!” 纪云棠却及时叫住了他们,“请问二位官爷,民女是和哥哥嫂子一同进的京,他们如今还没有地方可以去,民女可以带上他们吗?” 那侍卫看了花非雪和谢流筝一眼,见他们穿着朴素,倒也没有为难纪云棠。 “可以,带上吧!” 镇国将军府离这儿有些距离,纪云棠本以为他们要走着过去。 没想到,很快一个侍卫就去牵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过来。 侍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小姐,请。” “多谢。”纪云棠抬脚上了马车。 她对外宣称自己姓云,名叫云棠。 谢流筝则自愿改姓跟着纪云棠姓,叫云流筝。 而花非雪依旧是花非雪。 马车里面很是宽敞,座椅上铺着厚厚的羊毛褥子,里面茶水点心也放的都有,可见镇国将军府的服务态度不是一般的周到。 与别的马车不同的是,它的外面有一扇雕花木门,将门关上就可以隔绝外面的视线和声音。 纪云棠关好门窗,这才开口问花非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告示上的沈小姐认识?” 沉默片刻,花非雪点了点头,“不仅认识,她还是本太子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这次不止是纪云棠,连谢流筝都惊呆了! 他拔高音量,直接惊的一下站了起来,脑袋却磕在了马车的车顶上。 谢流筝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又坐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指责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你是不是没把本世子和云棠妹妹当朋友?” 花非雪垂下眸子,神色晦暗不明,“本太子原本以为,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跟她遇见,没想到却看见了她落水昏迷的消息。” “阿染是整个西蜀国,为数不多对本太子好的人,我无法做到得知她生病的消息,还对此置之不理。” 说这句话的时候,花非雪的眸中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 平日里她表现的极为乐观,对什么都像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而这次提到沈时染的时候,她的态度却完全不同。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看见,花非雪还有这样柔情蜜意的一面。 她心里对落水的沈小姐愈发的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花非雪这样的人动心? 纪云棠原本还想打听一下花非雪和沈时染之间的过往,却没想到外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第505章 她的秘密 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云小姐,镇国大将军府到了,还请云小姐和两位贵客下车。” 三人下了马车,侍卫带着他们进了镇国将军府。 将军府内气派庄严,红墙绿瓦廊院亭桥,绿水假山环绕,中间种了一片的春兰茶花。 夜风微凉一吹,送来阵阵馥郁的花香。 镇国将军府虽是武将世家,但宅院布置的却十分精致秀气。 几个丫鬟在院子里洒扫,下人们也在有条不紊的做事。 花非雪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镇国将军府,因此她精准的知道沈时染所住的宅院方位,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不少,很快就把纪云棠和谢流筝两人甩在了后面。 纪云棠嘴角微微一抽,心里暗道:“花非雪不愧是要去见心上人,竟是一刻钟都等不及。” “要不是前面两个带路的侍卫在这,她估计已经运起轻功飞过去了!” 唯恐花非雪太过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纪云棠在后面追着她提醒道:“嫂子,咱们初次来镇国大将军府,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宅子。” “你稍微走慢点,等等我和我哥啊,要是等会跑丢了,我们可找不到你人了!” 花非雪听懂了纪云棠的言外之意,对方说这话就是变相的提醒她,记住自己这是第一次来,并且别忘了自己扮演的身份。 她的脚步的确因此慢下来了不少。 一行人跟着侍卫,绕过海棠垂花门,行至一个风雅幽静的小院。 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三个笔锋秀气的大字——花月阁。 侍卫停下来道:“这是我们家大小姐的院子,镇国大将军和夫人都在里面陪着小姐,还请几位在此稍等片刻,容属下进去通传一下。” 纪云棠点了点头,“有劳了!” 不一会儿,从花月阁里走出来了一对中年男女,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保养的甚是年轻,她穿着一袭对襟长袄,挽着简单的发髻,娴静端庄的脸上带着一抹急色。 男人则四十左右,身形魁梧,面容刚毅,一双锐利的鹰眼目光如炬,国字脸上布满了肃杀之意。 离得近了,还依稀能看见他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 两人正是镇国大将军沈向明和镇国将军夫人莫紫卿。 莫紫卿看了三人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了纪云棠的身上,上前急切的说道: “你就是刚刚揭了告示的云大夫吧,我女儿高烧不退,麻烦你快进去帮她看看。” 纪云棠前脚刚要进去,后脚就听见了莫夫人有礼的声音。 “云大夫进去给小女医治,还请这位小姐在此稍等片刻,无论治得好治不好,我们将军府都不会伤害云大夫的,这点还请二位放心。” 她这话,是对着花非雪说的,只因花非雪想要跟着纪云棠一起进去。 莫紫卿担心花非雪跟进去会打扰纪云棠把脉,便将她拦了下来。 纪云棠却及时注意到了花非雪,她知道花非雪想要进去看沈大小姐,便转头叫了一声。 “嫂子,我的药箱在马车上忘拿了,你还不快去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花非雪瞬间心领神悟,跑着去了! 沈向明一瞬不瞬盯着花非雪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他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但是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毕竟她和那个人除了身形和眼睛像以外,别的什么都对不上。 就连性别,都对不上。 不一会儿,花非雪就把药箱送到了沈时染的房间里。 纪云棠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丫鬟说道:“我要给你们家小姐治病,不习惯有除我嫂子以外的外人在场,还请你们两个出去稍等片刻。” 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面带犹豫。 沈向明走进来吩咐道:“云大夫是来给染儿治病的,你们就听她的,出去等着吧!” 他的言辞中透着父亲对女儿的担忧。 之前揭告示的大夫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将沈时染治好,甚至她连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沈向明生怕沈时染再也醒不过来,现在也只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不管有什么法子,他都愿意试一试。 “云大夫,本将军和夫人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的药材,你尽管吩咐一声就行,本将军一定派人给你找来。” “还请你,尽全力救治我的女儿。” 纪云棠郑重的说道:“还请镇国将军放心,民女一定会将沈小姐救醒。” 说罢,沈向明就出去了,并把门也一并带着关上。 人走后,花非雪立马奔至沈时染的床头。 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妙龄少女,她心里的担忧在此刻全部爆发。 少女生的眉眼如画,白皙空灵,乌黑的秀发整齐的铺在枕头上,雪白的双颊因为持续的高烧而泛红发烫,好似摆放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花非雪心里划过一抹疼惜,她抓住女子的手,一遍遍轻声叫道:“阿染,阿染,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纪云棠很能理解花非雪的心情,但是治病更重要。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体温枪,安慰道:“你先别急,我来帮她看看吧!” 花非雪这才不舍的松开了女子的手。 她看着纪云棠拿出来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沈时染的额头一晃,只听“滴”的一声轻响,很快一个他看不懂的数字就显示了出来。 “三十九度五,看来已经烧很久了!” 纪云棠收起体温枪,花非雪立马问道:“这是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纪云棠瞥了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懂,一边站着就好。” 说完,她便不再说话,而是拿出针管从沈时染的胳膊上抽了一管血,放进空间开始化验。 花非雪只见纪云棠手里的针管,忽然之间就消失了,她整个人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神仙法术,竟然能隔空取物,还能原地消失? 纪云棠似是感受到了花非雪震惊的视线,她开口说道:“别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本王妃,我既然敢答应跟你合作,就一定有自己的本事。”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本王妃是怎么搬空你血雨门库房的吗?这就是答案。” 第506章 他回来了 花非雪:“……” 花非雪:“!!!” 从纪云棠跟着花非雪来西蜀国的时候,她就没想过隐瞒自己的空间。 反正这些东西,现在不拿出来给她看,过两天她还是得拿出来给她看的。 倒不如让她提前适应一下,免得到时候再大惊小怪的。 花非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瞳孔骤缩,呆滞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究竟是人是鬼?” 现在回想起来,纪云棠的种种行为,都跟他们不太一样。 高明的医术,独特的思想,精湛的厨艺,奇怪的内衣以及威力巨大的手榴弹。 这些东西,貌似都不像是人能制造出来的。 如果说花非雪之前还觉得纪云棠是个天才,现在想明白这些之后,她反而觉得,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纪云棠白了他一眼,满脸无语道:“你见过哪个鬼有影子还有体温的?” 花非雪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她可是实打实跟纪云棠交过手的。 “那这么说来,你不是鬼,那你是人吗?” 纪云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花非雪:“……” 她被纪云棠看的心里发毛,往后退了一步,“那你一定是妖了!” “我来猜猜看,你是修行千年的狐妖,还是躲在山里的蛇妖,或者说是身形灵敏的猫妖……” “你这么聪明,总不可能是蠢笨的猪妖吧?” 纪云棠嘴角抽搐了几下,她说今天外面怎么没下雨呢,原来她被花非雪给整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是鬼也不是妖,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 花非雪敏锐的抓住了重点词,“未来世界?” 纪云棠看着他,“没错,有个词叫做穿越时空,我就是从千年后的时空穿越过来的。” 花非雪心里瞬间来了兴趣,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个说法她的确是第一次听见,心里难免想跟她多探讨一些。 她刚想要继续追问纪云棠,就见她不耐烦的道:“你问题这么多,还想不想救沈小姐了?” 花非雪闻言,果断闭了嘴。 纪云棠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继续给沈时染医治,血液检查报告出来,检查出对方这是腺病毒感染,所以才一直高烧不退。 但令纪云棠感到奇怪的是,普通的腺病毒感染只会造成高烧不退和腹泻不止,不会令人昏迷不醒。 而沈时染却昏迷了两天,没有醒过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纪云棠的心里顷刻间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说道:“沈小姐之所以迟迟没有醒来,并不全是因为高烧的原因,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求生意志不高。” “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她这次应该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愿跳水自杀。” “只有一心求死的人,才会对外界的一切都丧失兴趣,想用死亡来逃避现实。” “所以,镇国将军府的人应该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这怎么可能?”花非雪听完她的话,整颗心都被提在了嗓子眼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印象里,沈时染一直是个乐观明媚的女子,她的善良和勇敢,一直深深影响着他。 花非雪还记得,自己七岁时被元太后关在小黑屋里,只能靠装疯卖傻活下来。 宫人们受元太后的示意,咒骂他是小傻子,虐待他不给他饭吃,他都只能苦苦忍着。 是沈时染的出现,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他的心中。 明明她才五岁,是那么弱小的一个小姑娘,却奋不顾身的站出来,为他赶跑了那些欺负他的宫人。 从那一刻,这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紫色金彩绣锦裙的小姑娘,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 沈时染不会嫌弃他脏,也不会骂他痴傻,反而会拉着他一起玩,还将自己带来的糕点分享给他吃。 花非雪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就是沈时染陪伴着自己,在她的鼓励下才走出来的。 对方也是除了他父皇母后以外,唯一一个知道他不是傻子的人。 这个秘密,沈时染帮花非雪隐瞒了十年。 褚皇也是看中了沈时染的为人,当年才会不顾元太后反对,硬是将沈时染赐婚给了褚翊为太子妃。 只不过,镇国将军夫人对这门婚事,却不是很满意。 收回思绪,花非雪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子,她着急的询问纪云棠。 “那你可否能救醒她?” 纪云棠微微一笑,“包在本王妃身上。” 且不说沈时染病的还不算特别严重。 就算她真的病入膏肓,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也能将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有了纪云棠这句话,花非雪才感觉心安了一些。 纪云棠给沈时染注射了药水,又用退热贴给她退烧。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床上的女子睫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花非雪立马飞扑到床边,紧张的问道:“阿染,你醒了?” 沈时染眼神茫然,她侧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位容貌惊艳的陌生女子,此刻正一脸喜色的看着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女子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神奇的是,她竟然不反感对方的触碰。 正当沈时染微怔之际,花非雪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神色复杂,“阿染,你怎么这么傻?” 这次,她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做伪装,而是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沈时染身体一僵,继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花非雪,心跳陡然快了一拍。 “褚翊哥哥,是你吗?” 花非雪唇边浮起一抹笑容,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阿染,是我,我回来了。” 两人甜蜜相拥,纪云棠寻思着,人家小情侣团聚,她在这里就是个一千瓦的电灯泡。 她很想开门出去,给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 但纪云棠再一细想,现在镇国将军府的人都在外面守着,如果她现在打开门出去,那花非雪和沈时染多半也没法再叙旧了! 第507章 另立太子 想到这,纪云棠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干脆充当透明人。 而刚团聚的小情侣也没让她失望,当真将她给忽视了个彻底。 她就只能无奈的听着他们对话。 沈时染和花非雪抱了良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她开口问道:“褚翊哥哥,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阿染,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花非雪简单的给沈时染说了一下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并跟她解释:“阿染,当年事急从权,师叔要带我离开,我就只有那么一次逃出去的机会,并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 沈时染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潋滟的水眸中泪珠滚落。 “褚翊哥哥你不必多说,臣女都明白,只要能看见你还活着,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花非雪眼神柔和的看着沈时染,心里有千言万语的话,都化作了一句,“阿染,谢谢你。” 她说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阿染,你这次为何会落水,可是有人欺负你?” 沈时染咬唇,摇了摇头,“褚翊哥哥,没有人欺负我。” “元太后放出你要下葬的消息,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才……” 她话没有说完,花非雪却已经听懂了。 沈时染这是以为他死了,所以她也不想活了,才自己跳的水。 她微眯眼,脸上带着几分不赞同的怒气,“阿染,你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你还有自己的爹娘和亲人。” “就算本太子真的死了,你也应该好好活着。” 沈时染泪如雨下,抓住她的手道:“褚翊哥哥,臣女本就是你的未婚妻,你若是死了,臣女必定不会独活。” 她知道褚翊的处境,也理解他的难处,心里不由的对他更加心疼。 心疼过后,就是浓烈的担忧。 知道褚翊还活着,沈时染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便再也没有了顾忌。 她吸了吸鼻子道:“褚翊哥哥,你不该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元太后她要杀你,她这次之所以会放出你死了的消息,就是想要另立新太子,辅佐新太子登基。” “褚翊哥哥,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要是让元太后知道你回了京城,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快走吧!” 花非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元太后要立新太子的事。 她神情凝重,一把抓住了沈时染的肩膀,“阿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沈时染强忍着泪点头,“千真万确,这是三天前,元太后召集了一众肱股之臣,亲口在御书房里告诉他们的,我爹就是被召集去的人之一。” “只不过,这个消息,她并没有下令让人往外传,说是等你下葬之后再说,怕说早了会引来百姓动荡。” 花非雪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浑身杀气腾腾。 她之前还以为元太后这么做是为了逼他现身,现在总算明白,纪云棠说元太后目的不简单,不简单在哪了! 她布了这么久的局,这是想要将褚氏皇族一网打尽! 两人的谈话传进纪云棠的耳朵里,她迅速在心里分析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元太后对外宣称褚翊死了,她就可以另立新太子。 而褚氏皇族一脉除了褚翊这个正统皇子以外,就已经没人了,元太后只能在别的家族里选人。 立了新太子,就代表着褚氏皇族彻底被颠覆。 而真太子褚翊,无论他是愿意现身也好,不愿意现身也罢,元太后都有褚皇这个人质在手里。 将来,就算褚翊带人来寻仇,她也丝毫不慌。 哪怕事情败露,百姓们知道褚翊并没有死,那新皇那个时候也已经登基了,元太后就可以说是误以为找到的尸体就是褚翊,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再者,褚翊一个傻子,就算是皇室正统血脉,怕是也不会有人拥护他登基。 到那个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褚氏一脉再也没有了翻盘的可能。 纪云棠能想到的,花非雪自然也能想到,她双目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她强压下心里的恨意,开口继续问道:“那阿染可知,元太后要立的新太子是谁?” 沈时染想了想,回答道:“臣女听我爹说,为了公平起见,原本元太后是和五大世家的家主共同商议,打算在五大世家里面挑选出一位能力才情出众的青年才俊,来推选为太子的。” “本来人选都已经定好了,是齐家的一位公子,但紧要关头,国师却突然闯进了殿里,说是他占卜时推测出了帝星降世,就在西南角方向。” “除此之外,国师还准确的说出了此人的外貌特征和生辰八字,暗示元太后和五大世家的家主,如果不按照天选之人来立太子,那将来他们必定会灾祸加身,家破人亡。” “几位家主原本是不信的,但奈何经不住国师三番四次的告诫,元太后也因为害怕,主动站在了国师那一边,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劝说五大世家的家主都听国师的。” “当天晚上皇宫里就出现了万蝶朝殿的异象,国师称这是帝星显灵了!” “后来,元太后便派了人,带着画像前去西南方向找那位公子,褚翊哥哥你猜结果怎么着?” 花非雪急忙问道:“阿染你快别卖关子了,你快告诉我吧!” 沈时染说道:“找到的人,竟是元家旁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名字好像是叫作元朝,元太后也派人将元朝保护了起来。” “再后面的事情,臣女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除了元家以外的四大世家家主信了没有。” 花非雪眼底寒芒闪过,咬着牙说道:“那些老狐狸相不相信本太子不知道,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本太子是一个字都不信。” 五大世家以元家为首,当年若不是他们支持,元太后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把褚氏皇族弄垮。 他们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有机会的话,谁都想要推选自己家族的子孙后辈为太子,让家族成为皇亲国戚。 第508章 住在将军府 怎么可能好巧不巧,帝星刚好降临在元氏后人的身上? 而且这元朝还不是元氏主家的人,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旁支子弟? 若是说这里面没有元太后的私心,花非雪是绝对不信的。 沈时染抓住花非雪的手,对她劝说道:“褚翊哥哥,臣女知道你还活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虽然臣女的心里很舍不得你,但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听臣女一句劝,趁元太后的人还没有发现你,你还是快点离开西蜀国吧!” “你要是不方便走,臣女也可以让我爹安排人,今晚送你出城。” 花非雪摇了摇头,对着她道:“阿染,本太子是不会走的。” “我这次之所以回京,就是来找元太后复仇的,她杀我母后兄妹,囚禁我父皇,将褚氏皇族赶尽杀绝,把我逼到无路可走,现在她还要下令挖开我母后的墓,夺走褚氏先辈打下的江山。” “本太子若是为了自保,就这么离开,将来在九泉之下,我又怎么对得起母后,又如何面见死在元太后手里的褚氏族人?” 沈时染心中酸楚,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 她虽不是褚翊,却也知道褚翊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恩怨情仇。 有时候,活着的人远比死了的人更加痛苦,褚翊就是那个痛苦之人。 褚氏皇族若是毁在他的手里,他怕是一辈子都难以走出来。 更别提那些杀亲之仇了! 沈时染水眸朦胧的看着花非雪,张了张嘴,“褚翊哥哥,可是……” 花非雪知道沈时染想说什么,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什么可是,本太子和元太后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似是看出了沈时染脸上的难过与担忧,花非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十分温柔。 “阿染不必再劝,本太子心意已决,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待会会给你写一纸退婚书,如果我死了,你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公子嫁了,给自己留个归宿,不要再想着我……” 话音刚落下,沈时染已经泪如雨下,她直接扑进了花非雪的怀里。 “不……我不要……褚翊哥哥……除了你臣女谁都不嫁……” 纪云棠在屏风外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还没跟元太后对上呢,花非雪和沈时染就已经开始上演生离死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被元太后的人给抓了。 里面哭声嘶哑,纪云棠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冒个泡。 “咳咳……”她清咳了一声,敲了敲屏风,询问道:“沈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沈时染吓了一跳,花非雪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纪云棠也在房间里。 她瞬间脸色有些尴尬,耳朵顷刻间变红了。 纪云棠这个时候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花非雪立马解释道:“阿染,她已经成亲了,本太子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误会。”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这该死的求生欲满满啊! 对上沈时染疑惑的视线,纪云棠主动开口介绍道:“沈小姐,我叫纪云棠,是花……太子殿下的朋友,也是东辰国的夜王妃。” “这次本王妃和我哥之所以会跟着太子殿下一起来西蜀国,是因为本王妃想要西蜀皇宫里的一件东西,本王妃已经跟太子殿下达成了合作,我会帮她杀了元太后,治好褚皇的病,她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 花非雪立马附和道:“对对对,夜王妃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沈时染微微拧眉,疑惑的问道:“可是,夜王妃一介女子,要如何帮褚翊哥哥杀了元太后?” 纪云棠还没说话,花非雪倒是先帮她回答上了。 “阿染,你不要小看夜王妃,你知道她在东辰国的名气有多大吗?连景阳帝和贵妃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些王爷小姐的,也只有被她虐的份。” “还有,夜王妃的医术很好,刚刚就是她救了你的命,你要相信她的能力。” 花非雪知道空间是纪云棠的秘密,她并没有告诉沈时染这件事。 她到现在,都不相信纪云棠是未来穿越过来的,但事实却让她不得不信。 沈时染微微一愣,略带感激的看向了纪云棠。 “多谢夜王妃救命之恩,臣女感激不尽。”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却能看出来,眼前女子的言谈举止,都很不一般。 更别说,褚翊还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这么夸赞过一个人。 能得到她认可的人,说明眼前的女子的确有本事。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沈小姐不必多礼,要谢你就谢太子殿下吧,是她让我救的你。” 这时,门外之人似乎等不及了,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谢流筝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云棠妹妹,你们好了吗,哥哥的肚子都要饿扁了,就等着你们出来开饭了!” 纪云棠知道,这是谢流筝在故意提醒自己,镇国将军和将军夫人可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她看了花非雪和沈时染一眼,走过去打开了门。 莫夫人见状,立马推开沈向明,走了上来,“云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纪云棠笑道:“还请将军和夫人放心,沈小姐人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再吃两副药身子就能痊愈。” 莫夫人心中一喜,连忙抬脚走进了房间里。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母女两人说话的声音。 沈向明走到了纪云棠的面前,言辞之间对她多了几分敬重。 “多谢云大夫救了小女的命,稍后本将军会派人送上黄金万两,当做对云大夫的谢礼。” “那民女就谢过将军了!”纪云棠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对她来说,这本就是应得的,要是拒绝了倒是显得她矫情。 沈向明看了一眼天色,又提议道:“如今天色已晚,本将军听手下说,云大夫和哥嫂二人是从外地来的,还没有地方落脚。” “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将军府住下来吧,刚好也让本将军尽尽地主之谊。” 第509章 放出消息 这个提议,花非雪求之不得,“云棠妹妹,我们已经赶了一天路了,还没有好好睡个觉,你就答应将军吧!” 纪云棠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听,谁不知道她是想跟沈时染待在一起。 不过,想到后面的计划,说不定还需要将军府帮忙,纪云棠倒也没有推辞。 “那民女和哥哥嫂子,就要叨扰将军了!” 沈向明大手一挥,笑道:“叨扰什么,云大夫能住在我们镇国将军府,是我们将军府蓬荜生辉。” “如今像你这么年轻又医术高明的大夫,已经不多了,云大夫可真是年少出英才,真乃女中豪杰也。” 纪云棠笑了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应和了几句。 沈向明让丫鬟们上了一桌子的好菜,开始招待纪云棠三人。 饭吃到一半时,他的一个姨娘走了过来,看着纪云棠调笑道:“这位就是治好了大小姐的云大夫吧?” “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情,竟然被云大夫给治好了,当真是个了不得的小姑娘。” 莫夫人放下筷子,脸色冷了下来,“邹姨娘,你不好好在你的房间里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邹姨娘妩媚一笑,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夫人先别急着气啊,妾身只是在想,云大夫的医术既然如此高超,何不请她进宫,帮太后娘娘治下头疾呢?” “太后娘娘的头疾都已经十多年了,若是被云大夫给治好了,说不定咱们将军府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莫夫人眼神凉嗖嗖的看向她,她知道,邹姨娘一直都是个喜欢攀权富贵的人,人也不是很安分。 如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莫夫人不屑的嘲讽道:“以前只知道你爱巴结人,怎么,现在连不认识的人也来巴结了?” 不认识的人,指的当然是纪云棠。 听出了莫夫人语气里的嘲讽,邹姨娘嘟囔道:“将军,你管管夫人啊,她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 “妾身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将军府好,如今太子殿下已死,西蜀国被太后娘娘把控着,将来整个皇室都会改名姓元。” “这云大夫是咱们将军府请来的,如果她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那咱们岂不是大功一件?” 花非雪手里的筷子捏的咯咯作响,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起身走人之时,沈向明重重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 “朝政上的事情,岂容你这个后宅妇人在这多嘴,还不快滚回你的房间里去,否则别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邹姨娘见他真的发怒了,只能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沈向明赶紧跟纪云棠赔罪道:“云大夫,你不要听邹氏胡说八道,你是我们镇国将军府请来的贵客,本将军绝对没有要让你去给太后诊治的想法,更不可能会利用云大夫,给我们将军府攀龙附凤。” “本将军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镇国将军府不屑于这么做,这点还请云大夫放心。” 纪云棠却不这么想,她灵光乍现,心里却突然有了主意。 给元太后医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 她正愁找不到进宫的机会,这不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纪云棠说道:“沈将军的话民女自然信得过,只是民女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后,不知道太后长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民女倒是想要见见。” “这……”沈向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纪云棠也不为难他,“将军,你能不能帮民女一个小小的忙?” “云大夫请讲。” 纪云棠道:“还请将军明天派人在京城里散出消息,就说沈大小姐的病被民女给治好了,可以适当的夸大一下民女的医术。” 沈向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事倒是简单,但消息若是散发出去,势必会有不少达官贵人来请云大夫上门医治,本将军怕会影响你的生活。” 纪云棠微微一笑,“无妨,刚好民女也想赚点银子,改善一下全家的生活。” 她想进宫搞事情,但是又不想连累镇国将军府。 只要这个消息能传到元太后的耳朵里,那就不是纪云棠自己想上门,而是元太后派人来请她了! 自己想进宫和被请进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至少她的目的性看起来不会太强。 第二日,沈向明果然应纪云棠的要求,把她医治好了沈时染的消息传了出去。 瞬间就在京城里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沈大小姐落水高烧昏迷不醒,将军府贴了告示出去找大夫,其中揭榜的人不下二十个。 连带着将军府请来的太医,零零总总加起来三十多个人,没一个能把沈大小姐治好的。 可这云棠大夫一出手,沈大小姐就醒了,发的高烧也退了,这让西蜀国的百姓们如何不追捧? 再加上沈向明派人对外宣传,纪云棠的医术能枯肉生骨,起死回生,这就使得西蜀国的众人对她更加好奇。 这事好巧不巧,正好传到了宫里。 元太后上完朝回慈宁宫,只觉得头痛欲裂,连路都走不稳,她旁边的安嬷嬷赶忙搀扶住了她。 “太后娘娘,你的头疾可是又犯了?” 元太后靠在软榻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她面带愁绪道:“近日哀家的头痛之症越发频繁,连卫太医开的汤药都有些不管用了,再这么下去,哀家怕是连早朝都代理不了了。” “另立太子一事,必须得尽早提上日程。” 闻言,安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元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奴婢听闻近日京城里来了一个姓云的大夫,医术十分了不得。” “镇国将军府的沈大小姐落水后发烧昏迷不醒,请了几十位大夫都治不好,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可这云大夫一出手,不出一个时辰沈大小姐就醒了。” “听说今天,沈大小姐还带着丫鬟出门逛街了,那模样跟昨天的昏迷不醒判若两人,一点都不像是生过病的样子。” “太后娘娘要不要请云大夫进宫来,给您瞧瞧?” 第510章 上门相邀 元太后心念一动,抬起头来,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这云大夫的医术,当真如此高明,怕不是沈将军故意夸大了吧?” 安嬷嬷低眉顺眼的说道:“奴婢也是今早上听别人说的,只不过今天整个宫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还有不少大臣的夫人亲自登门,想要请云大夫给她们家里人医治呢!” 元太后瞧了眼她,侧身躺在了软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哀家累了,派人出去多打听一下,若是这云大夫的医术当真如此高超,你就以哀家的名义,派人把云大夫请到宫里来。” “记住,别把人得罪了!” 安嬷嬷恭敬的应了下来,拿出毯子给元太后盖上,“是,奴婢遵命。” 沈向明按照纪云棠的交代,把她医术高超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当天就有几位夫人慕名而来。 一会的功夫,镇国将军府的会客厅里就坐了近十人。 纪云棠知道,名声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坐实“医术高超”这四个字。 因此,找上门来看病的人,她几乎来者不拒,每个人都给开了药方。 好在,来西蜀国之前,纪云棠就已经用炭粉把皮肤涂黑了一些,还给自己改变了妆容。 如今看起来,她跟之前的纪云棠,就是判若两人。 谢流筝站在她的面前,第一时间都没能认出来。 医治完一众病患,纪云棠在京城里的名声更加响亮。 她专业的理论知识和一针见血的说辞,让前来找她看病的夫人们心服口服。 几乎不用问,只是把了一个脉,纪云棠就能说出她们身上的所有毛病以及过往病史。 当天下午,安嬷嬷就出宫坐着马车,来到了镇国将军府。 出去迎接她的人是莫夫人,莫夫人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却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安嬷嬷来将军府,有何贵干?” 安嬷嬷对着莫夫人弯腰行了一礼,面带微笑道:“奴婢今日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将军府请云大夫的,不知道她人在吗?” 莫夫人的眉头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元太后果然还是盯上云大夫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纪云棠自己拿主意,便开口道:“云大夫在客房里休息,嬷嬷在此稍坐片刻,本夫人这就去请她过来。” 安嬷嬷道:“有劳将军夫人了!” 纪云棠来的不算快,她在房间里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来到前院。 安嬷嬷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个民间的赤脚大夫而已,竟敢让她等这么久,这云棠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想到元太后的交代,安嬷嬷又压下了心里的怒气,站起来走到了纪云棠的面前。 她脸上扬起了一抹自以为友善的笑,“想必这位姑娘就是云大夫吧?” 纪云棠点点头,诧异的眸子看向她,“正是我,不过我今日已经歇息了,不给人治病了,大娘你明天再来吧!” 安嬷嬷心里越发觉得纪云棠没有规矩。 她可是元太后身边的红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叫她大娘。 生气归生气,安嬷嬷的脸上依旧挂着笑。 “云大夫误会了,不是奴婢想要治病。” 纪云棠不解的问:“哦?不是你,那是谁?” 安嬷嬷回答道:“奴婢奉我们家太后娘娘之命,想请云大夫进宫,给她把脉看看。” 纪云棠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故作惊讶道:“啥,我没听错吧,太后娘娘让我进宫给她治病?” 安嬷嬷心中鄙夷,嘴上却说道:“你没有听错,就是我们家太后娘娘,派奴婢前来请你的。” “宫里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云大夫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你现在跟奴婢走一趟。” 纪云棠面带难色,表情有些犹豫,“可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宫,我怕等会要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得罪了太后娘娘,她一怒之下要砍我的脑袋怎么办?” 安嬷嬷笑着道:“这点云大夫尽管放心,我们太后娘娘宅心仁厚,待人宽容,是宫里出了名的宽厚之人,她是不会要云大夫命的,更不可能派人砍你的脑袋。” 纪云棠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立马声张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将军府里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你可得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我就是一介俗人,平日里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也不懂什么规矩,要是等会在元太后娘娘面前,不小心说错了话,你可得替我解围。” 安嬷嬷心里对纪云棠更瞧不起了,果真是个没教养的小妮子,竟然当着她的面大呼小叫,还让这么多人来当见证人。 她不嫌丢人,自己还嫌丢人呢! 不过,今天元太后交给安嬷嬷的任务,就是让她把纪云棠带进宫里。 所以现在,对方提的什么要求她都得接。 “云大夫放心,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奴婢定当帮你跟太后娘娘解释。” 纪云棠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既然你都亲自上门来请我了,那我就破例跟你走一趟吧!”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安嬷嬷念叨着,“你是不知道,我从医八年,治病每天最多只治十个人,多一个我都不治,哪怕对方再有钱都不行。” “这次要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我都不接这个活,我这次是真的为她破例了!” 安嬷嬷瞥了她一眼,试探的问道:“云大夫看着年轻,没想到都已经从医八年了,不知道你的师父是哪位高人?” 纪云棠垂下了眸子,面带感伤,“师父就是个普通小老头,早些年他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她显然是不想多说,安嬷嬷便没有再问。 上马车之前,谢流筝追了出来,他说道:“云棠妹妹,哥哥让人做了你最爱的辣子鸡丁和糖醋里脊,我和你嫂子晚上等你回来一同用膳。”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谢流筝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变相的警告安嬷嬷,让她们不要为难自己,晚上把她安全送回来。 第511章 进宫见太后 她心里微微一暖,“好,等我给太后娘娘看完病,晚上回来陪着哥哥嫂子一同吃饭。” 安嬷嬷蹙了下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总感觉他们兄妹间的对话,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她在旁边催促道:“云大夫,咱们还是快进宫吧,太后娘娘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好啊!”纪云棠轻点了一下头,也不礼让安嬷嬷,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这把安嬷嬷气的够呛,她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一路上,纪云棠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安嬷嬷吵的烦不胜烦。 她说道:“云大夫,咱们太后娘娘喜静,不喜欢聒噪之人,你这些话在奴婢面前说说就行了,可别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她会不高兴的。” 纪云棠惊讶的看着她,“啊,你刚刚不是还说,你们家太后娘娘脾气好吗?” 安嬷嬷心道自己就不该多嘴,她赶忙解释道:“太后娘娘脾气是好,但是因为她患有头疾之症,对各种声音非常敏感,常常头疼到睡不着觉,所以她就十分喜静。” “咱们慈宁宫的周围,连一点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下人们走路都是要踮着脚的,生怕打扰到太后娘娘休息。” 纪云棠嘴角抽了抽,光是听到这些话,她就能判断出来这安嬷嬷说了谎。 怕吵可以理解,但元太后竟然让下人们踮着脚走路,就说明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起码,这老太太平日里情绪应该不太稳定。 马车一路到了皇宫,安嬷嬷将纪云棠带到了慈宁宫的门口,她说道:“云大夫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进去跟太后娘娘通传一声。” 纪云棠应了一声,眼睛却落在了安嬷嬷的脚上。 果不其然,她发现安嬷嬷走路的时候,脚尖立了起来,整个身子前倾。 其他下人也是一样。 而在慈宁宫的周边,多出了很多陌生的气息。 光是从这些气息就能断定,周围起码潜藏了起码近百个高手。 这或许就是花非雪说的八十八影卫,专门负责保护元太后安全的。 纪云棠能肯定,只要她敢对元太后不利,这些影卫绝对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宰了她。 这时,一个绿衣宫女走了出来,恭敬的道:“云大夫,我们家太后娘娘有请。” 纪云棠直接提着药箱,大步走了进去,她可不是那种被打压的下人,伺候人还要踮着脚。 见到元太后,纪云棠既没下跪,也没行礼,而是说了一句。 “太后娘娘保养的真好,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脸看起来还像四十岁一样年轻。”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但元太后却有些不高兴。 这不是变相的说她老吗? 她刚要呵斥纪云棠不懂规矩,安嬷嬷就在她耳边提醒道:“太后娘娘息怒,她是乡下来的,不懂宫里的规矩,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娘娘您今天是让她来帮你看病的,可别因此耽误了正事啊!” 听安嬷嬷这么说,元太后就知道纪云棠在镇国将军府里也是这个性子,对方并不是故意对她这么说话的,她的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听说你治好了落水的沈大小姐,刚好哀家的宫里有几个身体抱恙的下人,你先为他们把脉看看。” “若是治得好,哀家重重有赏。”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元太后的用意,她这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而已。 试探她的医术究竟属不属实,试探她到底有没有资格为她医治。 这四个病人,就是元太后给她出的第一道难题。 见纪云棠傻站在那里没表态,安嬷嬷走过来,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奴婢知道云大夫一天只医治十个人的规矩,但你既然已经为我们太后破例了,何不再破例一次呢?” “要是表现的好,你以后能得到太后娘娘的赏识也不一定。” 纪云棠犹豫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好,那我就再破例一次,请太后娘娘让那几个病人上来吧!” 元太后眼神示意,安嬷嬷赶忙下去挑了几个病患过来。 来的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有个嬷嬷年纪比较大。 纪云棠正准备上前给其中一人把脉,元太后抬了一下手,“云大夫且慢。” “哀家听闻有些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都会悬丝诊脉的手法,哀家还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云大夫今日能不能让哀家开开眼?” 纪云棠眉头紧蹙,这老妖婆试探她不够,还要变着法子为难她? 不过巧了,悬丝诊脉她还真会。 纪云棠唇角一扬,“好啊,既然太后娘娘想看,那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说着,她就让安嬷嬷拿了一根丝线过来,拴在了病人的手腕上。 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 纪云棠指尖搭在丝线上,张口就说道:“脉涩而沉滞,影响气血流通,风湿之邪侵袭,你应该经常关节僵硬,腿疼腰疼吧?” “不仅如此,你还时常感到口渴难耐,睡不着觉,哪怕睡着了也会做噩梦,第二日感觉身体疲惫,浑身没劲。” 那嬷嬷听闻,瞬间眼睛都亮了,“云大夫所言极是,这些都是奴婢的症状。” 纪云棠道:“问题不大,不过是气虚血瘀而已,我给你开副药方,你回去喝上半个月就没事了!” 纪云棠写完药方,又接着给其他三个人把脉,所说的症状全部与他们自身吻合。 元太后眸光微暗,她原本没将纪云棠放在眼里,故意提出悬丝诊脉的说法,也只不过是想试探她一番,因此她特意让安嬷嬷找了几个患病多年,久治不愈的下人过来。 没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下人们一字未提,她就已经把对方所有症状全说出来了。 思及此,元太后决定让纪云棠也给自己试试。 “你的医术确实不错,现在你也来为哀家看看吧!” 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还是让纪云棠悬丝诊脉,顺便把除安嬷嬷以外的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 纪云棠倒是无所谓,但是她把着把着,就把出了不对劲。 第512章 私生子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太后娘娘脉像沉迟,经行不畅,加之邪热闭歇,怒后不振,实乃久病而气郁之症。” “娘娘的身体看似不易有孕,但脉像却不实,恕我多嘴问一句,太后娘娘曾经,可是生过一个不足月的孩子?” 此话一出,元太后瞬间就像只炸毛的公鸡,怒发冲冠站了起来。 “放肆!你简直是一派胡言,这宫里谁不知道哀家嫁给先帝之后一直在调理身体,但近二十年却一无所出,岂容你这个野丫头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哀家!?” 她说完后,立马呵斥道:“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野丫头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眨眼的功夫,从外面就进来了两个蓝衣侍卫,准备捉拿纪云棠。 纪云棠脸上表情临危不惧,尽管胳膊已经被两个侍卫反抓住了,她还是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症状以外,你还腰膝酸软,头晕耳鸣,经常感到胸闷气短,头痛到喘不上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些症状已经持续了十七八年了,用了很多药都只能缓解不能痊愈,现在头疼耳鸣的情况越发严重,连经常吃的药物都缓解不了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个病情除了我以外,找不出第二个能治好的人。” “如果我死了,太后娘娘的头疾之症,不出半年便会突发脑出血,情况好的话会偏瘫在床,不好的话可能有性命之忧。” 纪云棠话说完,元太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并没有告诉纪云棠任何病情,可她说的话却跟自己的实际情况如出一辙。 她的头疾之症确实已经十七年快十八年了,刚开始还只是轻微的痛,慢慢的就变成了抽痛,连带着耳朵也出了问题。 她上朝的时候,经常听不清大臣们说话,有时候耳朵里全是轰鸣的声音,像是打雷一样。 卫太医给她用了很多药,但时间长了,病症似乎产生了赖药性,吃药都已经缓解不了痛苦了,现在胸闷气短的症状时有发生。 元太后知道,这一切都要从她去道观里,偷生了一个孩子说起。 她本是不易怀孕的体质,入宫以来侍奉了先帝很多次,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 但因为一次出宫回娘家,心里苦闷喝多了酒,跟自己的表哥放纵了一夜之后,回来就意外有了身孕。 元太后心里十分清楚,她怀的不是先帝的孩子,而是她表哥元凡的。 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心里既害怕又高兴。 害怕的是怕先帝会发现,从而连累到她和整个元家。 高兴的是入宫十七年,她终于有了身孕。 元太后也想过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打掉,但太医却告诉她,打掉这个孩子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 再者,她那个时候已经三十四岁了,在古代已经算是高龄孕妇了。 别的妃子都能生,唯独她不能生。 别人膝下子女其乐融融,唯独她膝下无儿无女。 先帝虽然宠爱她,但元太后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看在元家的面子上,所谓的宠爱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维持着表面功夫而已。 一旦他能夺回世家手里的实权,这个宠爱将会不复存在,等待自己的也将会是万劫不复。 元太后从小,就是被元家以皇后的规格在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胡服骑射也都要学。 就连宫斗权谋之术,也有专门的夫子每月来教她。 她每天不是在学东西,就是在学东西的路上,因此她也自认为跟别的世家千金有所不同,自己要高别人一等。 元父为了防止女儿叛逆不服管教,给她灌输了很多得权者得天下的思想,因此也养成了元太后夺权的心思。 她认知十分明确,自己爱的从来都不是先帝,而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只有权利,才能满足她心里的欲望。 但怀不上子嗣一事,一直都是她最大的心病。 所以,得知自己有孕的消息之后,她犹豫了几天,就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元太后为了防止先帝突然宣自己侍寝,前两个月她都以身体不适,抱病休养为由推辞了。 后来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她眼看肚子隆起瞒不住了,就借口说宫里不便于休养,她想去道观清修,顺便为皇室祈福。 先帝知道她的野心,本就不愿意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当元太后提出要去道观居住一段时间之后,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而她去的地方,刚好就是名为天下第一观的太白山。 在那里,她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 元太后的表哥元凡也是修道之人,期间他也搬来住在了太白山,顺便照顾元太后。 元太后被他的细心打动了,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转变成了接受。 但有一件事情,却成了元太后心里的一根刺。 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先帝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生病了让她回宫一趟。 元太后那个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哪里敢回宫? 但先帝三番四次派人来催,来的公公没有一个亲眼见到元太后。 先帝察觉到不对,便说担心她出事,要派皇后前来看她。 元太后怕怀孕一事暴露,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用了最强催产的药,咬牙将孩子生了下来。 七个月大的孩子先天不足,再加上营养不良没发育好的缘故,从出生开始就要用各种名贵药材养着。 以至于孩子现在十七岁了,人还是一副弱如扶病,面无血色的样子,每天都要喝药维持生命。 而她自己,因为早产没坐好月子的缘故,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这些病症到现在,已经足足伴随了她十七年,她没有一天心里是不恨先帝的。 要不是他派人来催她回宫,她也不可能铤而走险用催生的药,她的儿子也就不可能先天不足,她自己也就不会落下这么多的后遗症。 是先帝,将她们母子害成了这样。 第513章 治疗 哪怕元太后后面亲手复了仇,她心里依旧对他怨恨如初。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安嬷嬷的声音响起,元太后才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她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底的那些怨恨,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从容淡定。 元太后抬头看向纪云棠,目光冰冷的问:“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头痛了很多年,却不知道头痛还会死人,带来偏瘫的后果。 元太后代政这么多年,让她以后当个废物一样躺在床上,她自认为那比死还要难受。 也正是因为太过怕死,纪云棠的话,才让她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她心知肚明,纪云棠说的并无虚假,只是她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纪云棠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她开口道:“千真万确,我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没必要去骗太后娘娘您,更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刚刚我已经帮那么多下人医治过了,相信你也已经看见了我的医术,我并不比宫里的太医差半分。”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太后娘娘,你的病情,我可以医治,就看太后娘娘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元太后沉思良久,心里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轻抬了一下手,“放开她。” 两个侍卫立马将纪云棠放开,云太后看着她冷声道:“你说你能治好哀家,那哀家就给你一个机会。” “听闻你们昨天才进城,想来你应该不是西蜀国的人,如果哀家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的哥嫂,包括你的家人,通通都得陪葬。” 纪云棠心里暗骂了一句,老妖婆真不愧是老妖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把她的来历和几个人查清楚了! 好在,在来西蜀国之前,纪云棠就已经对她和谢流筝三人的身份信息做了伪造,花钱找了三个失踪之人的户籍,并且刻了官府的假章印。 所以,她不害怕元太后查,因为那三个户籍信息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她要找自己复仇,也没有这个机会。 纪云棠道:“还请太后娘娘放心,我说到做到。” 元太后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总得告诉哀家,你要医治多久,哀家的头才不会再疼,胸才不会再闷?” “总不能没有期限,让哀家一直等着吧?” 纪云棠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因此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天,太后娘娘给我三天时间就行。” “三天之后,我保证你头不会再痛,人也会精神十岁。” 毕竟,再过两天就是假太子下葬的日子了,花非雪要阻止这件事情,那她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元太后信任自己。 三天,对纪云棠来说,已经够了! 元太后听她这么说,心里喜不自胜。 “那就再好不过了!” 若是她三天就能治好自己的头疾,那她就能将假太子下葬,顺便用最快的速度立新太子登基。 为了防止其他四大世家那边争议不断,元太后现在都没有让他们见过元朝。 病弱公子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儿子登了基,将来这天下就是他们元家的。 元朝有元家作为靠山,又有兵权在手,再加上自己和国师两人的扶持,还愁他坐不稳这个皇位? 元太后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她觉得,只要自己的病治好了,那就更美好了! 她抬头的时候,眼尖的发现纪云棠拿了一排银针走了过来,这把她吓了一大跳。 “放肆!你想要拿针扎哀家吗?” 纪云棠嘴角轻抽了一下,也不知道老妖婆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以至于她说了好几遍要为她针灸,她都没有搭理自己。 安嬷嬷在旁边说道:“太后娘娘,云大夫她不是要拿针扎你,而是要为你的脑袋针灸。” “据说针灸之术可以打通你脑子里堵塞的血管,加速血液的流通,让娘娘你的头以后不会再痛。” 元太后心里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是哀家误会云大夫了!” 纪云棠故意抽出了一根最粗的银针,说道:“太后娘娘,因为你的头疾之症持续了很久,所以要用最粗的银针,才能更快的打通你淤堵的血管。” “你放心,我这个针法叫做九转回魂针,是古籍上记载流传下来的,迄今为止,我已经用它治好了很多人的头疾,所以娘娘大可相信我扎针的水平。” 尽管纪云棠好心解释了一番,但元太后心里还是害怕。 她拿出来的针,已经是绣花针的三倍粗五倍长,这样的九根针插在头上,是个人都会担心的吧? “云大夫,你下针的时候可要慢着,莫扎错地方。” 元太后的声音里带着颤动,纪云棠微微一笑,“放心,不会出错的。” 她拿下了元太后头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然后开始为她针灸。 起初,元太后还觉得脑子十分胀痛,像是要炸了一般。 慢慢的,一股暖流从血管划过,疼痛感逐渐削薄,整个人犹如置身在阳光之下。 元太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舒服的她闭上了眼睛。 这场针灸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待纪云棠拔下所有针之后,元太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纪云棠问道:“太后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元太后站起来走了一圈,虽然觉得脑子里还是有点闷痛,但是已经缓解了太多。 她开口说道:“哀家感觉甚好,云大夫医术果然了得。”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配合上我开的药方服用,效果会更好。” 元太后立马下令道:“快给云大夫拿纸笔来。” 安嬷嬷拿来纸笔,纪云棠写了药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说道:“太后娘娘,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了,明天下午我还会来宫里,继续给你进行第二次针灸,直到连续三天针灸完为止。” 元太后欣慰的笑道:“甚好,甚好。” “云大夫今天缓解了哀家的头疾,哀家重重有赏。” 第514章 治病?害命? 她让安嬷嬷给纪云棠拿了一些赏赐,纪云棠看了一眼,大都是一些已经过时的珠宝首饰,看着贵重但是不值钱。 想来,应该是以为她是乡下长大的普通女子,不识货。 纪云棠伸手接过,福了福身,“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时辰不早了,我哥哥嫂子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元太后没有阻拦她,送走了纪云棠,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看了安嬷嬷一眼,吩咐道:“你去把卫太医给哀家叫来。” 元太后的头疾虽然减轻了,但她心里还是不太相信纪云棠,必须要卫太医亲自把脉,看过药方之后,才能相信她的医术。 安嬷嬷应了一声,很快就把卫太医传来了。 得知元太后传自己来的目的之后,卫太医赶忙上前,接过了安嬷嬷递来的药方。 他看过之后,脸色大为震惊,“太后娘娘,下官斗胆问一句,这药方是何人开的?” 元太后看卫太医这个样子,误以为纪云棠骗了她,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一个民间请来的黄毛丫头而已,她竟敢当着哀家的面,大言不惭的说能治好哀家十几年的头疾之症。” “卫太医,这药方可是有什么问题?” “妙啊!”卫太医惊呼道:“下官行医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巧妙绝伦的药方,每一位药材都精准把握,恰到火候,刚好温补又治疗头疾,这开药方的大夫,医术造诣绝对在下官之上。” “太后娘娘,这张药方没有任何问题,娘娘大可放心服用。” 元太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卫太医一个太医院院使,对纪云棠的评价竟然会会如此之高。 想他在太医院工作三十年,一直都是高傲自大的性子,元太后还从来没见过卫太医这么夸赞一个人。 不过,他的评价越高,就代表纪云棠的医术越好,她自己的心里也就越放心。 想到这,元太后又伸出了手来,“她刚刚给哀家的头部针灸了一次,哀家感觉舒服多了,你帮哀家把个脉看看,哀家的身体跟之前比起来,可有什么变化?” “下官遵命。”卫太医应了一声,拿出手帕盖在元太后的手腕上,就开始帮她把脉。 他的神情从开始的凝重,也变成了欣慰和激动。 “回禀太后娘娘,你之前脉象紊乱,气机郁滞,如今看来脉象已经平稳了不少,只需要再搭配上那张药方调理几次,想来头疾便会好转。” 卫太医的话就像是给她吃了定心丸,元太后的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她本没对纪云棠抱任何希望,岂料对方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甚好,甚好啊!” 卫太医见元太后满脸喜色,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后娘娘,恕下官直言,此女绝对是个学医的天才,如果能把她招揽留在太医院里,那娘娘何愁没人治好您的病?” 元太后想了想,莫名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倒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想到元朝的身体,每天都需要吃大量的补药调理。 药材虽然名贵,但十七年来泡在药罐子里,无疑让他整个人活的生不如死。 如果是纪云棠来帮他调理,那他说不定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元太后脸上扬起一抹笑来,说道:“卫太医的提议,哀家会考虑的,明日哀家便会找她商议这件事情。” “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卫太医恭敬道:“下官告退。” 另一边,镇国大将军府。 纪云棠刚一回去,就见谢流筝和花非雪两人站在门口等自己,他们同时迎了上来。 “云棠妹妹,你回来了,老妖婆没有为难你吧?” 纪云棠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道:“咱们进屋说。” 走进屋里,谢流筝立马锁好了门,并殷勤的给纪云棠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 纪云棠伸手接过,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谢谢哥。” 然后才详细的跟他们说起了经过。 “老妖婆派人来传我进宫,是为了给她自己治病。” 话还没说完,花非雪就立马问,“你给她治了?” 纪云棠摊了摊手,“治了啊,不治她怎么可能放我回来?” 谢流筝贱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道:“云棠妹妹,那你是不是给她下毒了?” 纪云棠心里觉得好笑,说道:“我倒是想给她下毒,可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你们不知道老妖婆有多谨慎,她的寝宫周围隐藏了几十位高手,把脉都不让我靠近,还让我悬丝诊脉,幸好我以前还真学过这个,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更别提,她还拿你们两个的性命对我做要挟,要是我敢给她下毒,下一秒老妖婆就能让人来宰了我,顺便再把你们两个宰了。” 纪云棠说的轻松,光是听到这些话,谢流筝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这哪是进宫去治病,这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 老妖婆果然是老妖婆,如传闻中一样,谨慎多疑。 “云棠妹妹,那你要是把她治好了,岂不是更让她来作妖了?”谢流筝不解的问纪云棠。 本来,他们想要除掉老妖婆就难。 要是她的病好了,他们就更难了! 纪云棠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从容不迫,“她的病,治不好。” 两人同时看向她,纪云棠解释道:“她的身边肯定有太医给她调理身体,普通的下毒不可能逃得过太医的眼睛,我虽然可以下点无色无味的毒药毒死她,但始终有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 “所以,我选择给她针灸。” 花非雪追问:“这个针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纪云棠问他,“你听过九转回魂针吗?” 花非雪摇头,纪云棠笑道:“这是古籍上记载下来的四大古针法之一,传言九转回魂针能让仅剩一口气的病人回魂,将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起死回生。” “我自认为书上写的还是太夸张了,九转回魂针是能救人,但还不至于起死回生。” 第515章 找来帮手 “这个针法,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很多人都不知道。” 纪云棠说着,拿出了一根银针,放在了灯光下,银针发出淡淡的光芒。 “九转回魂针,一旦开始针灸,少则三天,多则九天,中间停一天都不行。” “也就是说,我给元太后针灸,第一二次让她的头疾缓解了,但是第三次突然中断的话,她的头疾之症会越发严重,起码是之前的两到三倍。”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她医治了吧?” 花非雪:“……” 花非雪:“!!!” 她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纪云棠的心眼这么多。 这不是打着救人的幌子在害人吗? 不过,她喜欢! 花非雪坐下来问道:“那如果,老妖婆让你给她针灸第三次,又该如何是好?” 纪云棠微微一笑道:“你忘了后天是什么日子了?” “假太子下葬的日子,那一天老妖婆肯定会忙的焦头烂额,她哪里有时间让我针灸?” 花非雪一想也是,先不说假太子下葬流程众多,就对他而言,他也要想办法去阻止的,不可能真让元太后派人把他母后的坟墓挖开。 纪云棠说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道:“不过,我今天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老妖婆十七年前生过一个孩子,而是还是个不足月份的孩子。”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孩子应该是她喝了某种药物强行催生下来的,所以现在她才会落下一身的后遗症。” 此话一出,花非雪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瞬间惊呆。 他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本太子从来没听说过老妖婆还生过一个孩子?” 谢流筝道:“云棠妹妹都说了十七年前,你想想看你那时候才几岁,就算不知道也正常。” “再说了,既然她是用药催生下来的,那这孩子势必身份见不得光,大概率不是太上皇的种,她怕被人发现,所以才棋行险招,偷偷将孩子生了下来,没有养在自己身边也情有可原。” 花非雪想了想,十七年前的时候,她才刚满两岁,还不到记事的年纪,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 再者,如果老妖婆真的生了太上皇的种,那她肯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打开禁地的大门。 她没有这么做,大概率这个孩子是别的野男人的。 纪云棠道:“我哥说的不错,所以元太后早就给太上皇戴了绿帽子,只不过她隐藏的太好,你们没有发现。” 花非雪脸色十分难看,他自觉少了一个除掉元太后的好机会。 要是他们早点能发现这件事,元太后早就被太上皇浸了猪笼,哪还轮得到她现在这么嚣张? 花非雪问纪云棠,“夜王妃,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孩子找出来?” 虽然时间过去了十七年,但如果能找到这个孩子,他说不定能够搞垮元太后。 纪云棠道:“西蜀国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很难。” 花非雪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耳边纪云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并且还住在京城里,那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 花非雪心中一喜,赶紧问:“什么办法?” 纪云棠缓缓说道:“元太后的孩子七个月就出生,那势必先天不足,心脏或者大脑多多少少没有发育完全。” “这种情况,就必须要上好的名贵药材疗养着,其中有一味药材必不可缺。” 纪云棠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有救命仙草的称号,可滋养阴津,增强体质,尤其是对这种先天不足的孩子,有温补续命的作用。” “它虽然名贵但是并不算特别稀有,你们明天可以派人去京城的各大医馆里面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经常持续的买这味药材,如果有的话,重点观察一下,我觉得大概率就是元太后的私生子了。” 这个提议,打开了花非雪的思路,他眼神一亮道:“京城里的医馆本太子熟,我明天就去问问。” 她说完,纪云棠立马道:“你不能去,我哥也不能去。” “你们两个都是跟我一起来的,不排除老妖婆会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你们去了,那无疑就是自己送上了门,被她怀疑上就全完了!” 谢流筝皱紧了眉头,“那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如果是在东辰国,他倒是可以派人去查,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西蜀国。 身边也没有带人过来,还处处都是老妖婆的眼线,想要调查点事真是举步维艰。 就在三人还在想要怎么办的时候,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纪云棠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敲门声响起,女子的声音传来,“云大夫,你睡了吗?” 听出了是沈时染的声音,几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花非雪过去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一个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花非雪的面前。 他的声音里难掩激动,“太子殿下,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恕下官眼拙,没有认出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花非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赶紧伸手将沈向明拉了起来。 “沈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沈向明看着眼前男扮女装的花非雪,瞬间热泪盈眶。 “太子殿下,你受苦了。” 花非雪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将军,你……都知道了?” 沈向明点了点头,“染儿都已经全部跟下官说了,殿下这些年装疯卖傻在宫里生存,还要被元太后处处针对,难为殿下了!” “下官还以为,那具被烧焦尸体真的是殿下的,如今看见殿下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花非雪扭头看了沈时染一眼,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褚翊哥哥,你们三个人找元太后复仇实在是太危险了,臣女也想帮忙,所以我就拉了我爹过来,想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帮得上你们忙的地方。” 第516章 投靠 花非雪无奈的看了沈时染一眼,却也舍不得责怪她。 原本,她是不想把镇国将军府牵扯进来的,可她的小太子妃似乎并不这么想。 花非雪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选择接受。 她对着纪云棠缓缓说道:“夜王妃,沈大将军做事坦荡,爱民如子,不畏强权,是我们西蜀国的大功臣。” “他曾经是我父皇最得力的下属之一,西蜀国很多的战事都是他带兵打赢的,也正是因为他的丰功伟绩比较多,所以百姓们都很爱戴他,元太后觉得他还有用,才没有动他。” “派他做事,本太子放心。” 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这个面子他总得给。 沈向明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三个人里,话语权在纪云棠的手里。 他虽然震惊于花非雪会听从纪云棠的意见,却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才气过人,很不一般。 她今天进了宫,却能从元太后那里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还得了一批珠宝赏赐。 从这点来看,就说明她冰雪聪明,足智多谋,也足够的冷静。 元太后有多难缠,沈向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第一次进宫就能得到她认可的人可不多。 纪云棠算是百里挑一了! 想到这,沈向明拱了拱手,对着纪云棠恭敬的道:“云大夫……不,现在应该叫你夜王妃。” “本将军已经知道你和太子殿下达成了某种合作,也知道太子殿下这次冒死回来,是为了找元太后复仇,夺回江山。” “当年先皇在众多士兵里面一眼相中本将军,将本将军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士,提拔成现在的一品大将军,他对下官有再造之恩,下官当时就发誓,要一辈子效劳先皇,绝不背叛。” “西蜀国是褚氏皇族祖祖辈辈辛苦打下来的,建国两百零一年从未改姓,其中流了多少血泪,死了多少将士这点不用本将军多说。” “可如今,以元太后为首的世家竟然想要把褚氏一族赶尽杀绝,攀夺皇权,这点本将军作为西蜀国子民,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 “当年先皇就是死在了元太后的阴谋之下,若是说这里面没有世家的出谋划策,本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沈向明说到这里,有些惭愧的垂下了头。 “当年,是本将军无能,不能为先皇报仇雪恨,也没有为褚皇和皇后讨回一个公道。” “在没有亲眼见到太子殿下之下,本将军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褚氏皇族彻底亡了,可如今见到了太子殿下,本将军觉得褚氏皇族或许还能再抢救一下。” “只要褚氏皇族还留有一个皇子血脉存在,本将军就绝对不会容忍别有用心之人夺走西蜀国的江山。” “若是西蜀的江山真易主改姓了元,本将军跟通敌叛国的奸臣又有什么区别?” 沈向明心中悲愤交加,他想起了元太后当初召集他们进宫,告诉他们要另立新太子的事。 当初他并未站出来反对,一方面是对褚氏皇族已然不抱什么希望。 另一方面,褚翊从小就是疯疯癫癫的,现在已经死了,褚氏的后代没有人了,肯定得有新人顶上。 谁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区别? 他身为一个臣子,根本改变不了元太后的决定,也无法对抗五家世家的力量。 在很多事上,沈向明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私心的。 他怕元太后会牵连到沈家,更怕沈家会因他而灭门。 他有家人,有子女,有太多牵挂的东西,他没办法也不能站出来跟元太后对抗。 先皇驾崩他没站出来,褚皇和皇后出事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站出来。 这些事情每每想起来,都会萦绕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痛苦万分又追悔莫及。 沈向明一直觉得身为大将军,理应以家国大事优先。 可他或许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却不是个优秀的将军。 现在见到了褚翊,他才知道曾经那个在宫里软弱可欺的太子殿下,已经长大了! 到了褚氏皇族存亡之际,连褚翊孤身一人都能勇敢站出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沈时染当初投湖自尽,就是为了褚翊。 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沈向明也不想再体验一次失去女儿的痛了。 他转头看向纪云棠,沉声说道:“夜王妃,本将军也想为你们的计划出一份力,就当是为了我们西蜀国的江山,本将军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尤其是,元太后现在推选的太子人选,是元家旁支一个不知名的小辈。 从小到大就像温室里养的花一样,连面都没有露过,见过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如何坐得了皇位,又怎么统治得了西蜀国的江山? 国师说他是真龙天子,有龙气加身,是命定的天子人选。 这种放屁的话,沈向明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莫名觉得这个元朝,能入得了元太后和国师两人的法眼,来历可能不简单。 纪云棠看了花非雪一眼,她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她得到了花非雪的同意,这才对沈向明说道:“沈将军的心情我能理解,事关自己国家的改朝换代,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普通的改朝换代,更是世家和朝廷之间的较量。 朝廷败给了世家,这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事情。 如果世家掌权,把控了西蜀国的经济命脉和全部兵权,以后朝廷再想要把皇权夺回来,那就难了! 收回思绪,纪云棠对着沈向明安排道:“沈将军,我们现在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派人去做。” “今天本王妃进宫给元太后把脉,发现她之前可能生过一个早产的孩子,这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势必会用好药材养着。” 说着,纪云棠进去,拿起刚刚写了药材名字的宣纸。 “太子殿下想要找到这个孩子,但是我们三个都不方便出面,所以我想请沈将军派人,去京城的各大医馆问问,看看有没有哪户人家里长期购买这味药材?” 第517章 带太子进宫 沈向明虽然震惊于元太后生过孩子的消息,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宣纸。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纪云棠的用意。 元太后生的孩子理应是先皇的,她不敢让外人知道,那这孩子大概率不是先皇的种。 而这孩子又是元太后唯一的骨肉,她肯定舍不得送走,势必会将人养在京城里,派人细心的照顾着。 按照纪云棠的说法,作为先天不足的孩子每天都要吃药,太医院的药材又有专人登记,多了少了都会被发现。 因此,元太后势必不会拿宫里的药材给他。 想要查到这个孩子是否存在,从京城里的医馆入手,是最明智的决定。 沈向明对着纪云棠和花非雪拱了拱手道:“夜王妃,太子殿下,这件事情就包在本将军的身上,本将军现在就去找人调查。” 临走之前,花非雪又叫住了沈向明,跟他单独商讨了一些事情。 无非就是对他们的身份保密,以及询问沈向明手里能调动多少人马。 纪云棠和谢流筝则是各回各屋,准备就寝。 第二日中午,纪云棠三人刚吃过早饭,沈向明就匆匆来报。 “太子殿下,夜王妃,你们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花非雪立马来了兴趣,问他,“沈将军可是找到元太后的私生子了?” 沈向明点了点头后,发觉不确定又摇了摇头。 “下官派了几个面生的下人,去不同的医馆购买铁皮石斛,有一个叫做回春堂的医馆却说,所有的铁皮石斛都已经被人给预定了,而且还是一次性付款,买了十年的。” “只要他们医馆里一到货铁皮石斛,就会派伙计送到买家指定的地点,然后放在一个篓子里就离开。” “迄今为止,回春堂的伙计已经给买家送了三年的铁皮石斛了,但是伙计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买家的样子。” “而好巧不巧,新的一批铁皮石斛被送到货了,回春堂的伙计又要给买家送货,下官派的人就尾随在伙计的后面,想看看到底是谁买了铁皮石斛。” “据下人回答,说是看见了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拿完篓子里的铁皮石斛之后,就跳进了一处封门严实的院子。” “下官的人不敢打草惊蛇,便回来告知了下官,现在还请太子殿下和夜王妃拿主意。” 纪云棠和花非雪二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觉得这买家有问题。 谢流筝说道:“要不,本世子出面,帮你们去打探一番?” “要是老妖婆的私生子真的住在里面,那本世子就帮你们把他掳出来。” 纪云棠道:“倒也不用把人掳走,只要哥你能帮我拿到他的一根头发,我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元太后的骨肉。” 谢流筝心底瞬时一惊,“光是头发就够了,不需要点血啊什么的?” 他只听过滴血认亲,还是第一次听说,头发也可以验亲的。 花非雪一看谢流筝的表情,就知道他恐怕还不清楚纪云棠的来历。 她戏谑的笑了一声,悠哉悠哉的开腔。 “亏你还是她哥呢,一点都不了解她。” 谢流筝:“……” 谢流筝:“!!!” 他感觉自己被花非雪给嘲讽了,正要开口怼她,就听见纪云棠道:“不需要,头发也可以验亲。” “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花非雪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纪云棠都发话了,谢流筝瞬间没脾气了,他拍着胸口保证道:“云棠妹妹放心,本世子保证把老妖婆儿子的头发给你拔回来。” 纪云棠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待谢流筝离开后,她对着花非雪说道:“我要进宫去给老妖婆针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花非雪一愣,诧异的看向她,“你不是说,现在还不是本太子和老妖婆正面对上的时候吗?” 纪云棠道:“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打算棋行险招一次,争取今晚上就让老妖婆露出破绽。” 花非雪心下疑惑,“那本太子要怎么做?” 纪云棠唇角一勾,“等会你就知道了!” 当花非雪眼睛一闭一睁,进到纪云棠空间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傻的。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与古色古香完全不同的场面,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科技感。 她没见过,却叹为观止。 花非雪东看看西看看,对什么都很好奇,她问纪云棠,“这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吗?” 纪云棠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外面的监控。 “没错,不过这是我的私人空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你是不能跟元太后正面对上,但是我却可以把你放空间里带进宫里,有需要的时候,你再出来就行了!” 花非雪看着监控上面下人们打扫院子的画面,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人物,这视觉效果,也太清晰了,就好比真人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他有些兴奋的问道:“这么说来,本太子足不出户,就可以看见你和老妖婆对话的场景?” 纪云棠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花非雪心里更兴奋了,“那好,你把我带上吧,你的任何计划本太子都会配合你。” 两人一拍即合,纪云棠当即就带着花非雪进了宫。 慈宁宫外,安嬷嬷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见到纪云棠的时候,她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云大夫,你可算来了,我们家太后娘娘一直在念叨你呢!” 纪云棠笑着问她,“太后娘娘怎么样了,头疾可好些了?” 安嬷嬷高兴的说道:“那岂止是好些了,简直是好太多了!” “昨天太后娘娘喝完你开的药之后,一整夜都没有喊头疼,直接睡到了天亮,今天早上起来上朝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的,大臣们都夸她精神状态好起来了。” “我们太后娘娘从中午用完膳,就一直在等你,云大夫快进去吧!” 第518章 留下来 纪云棠抬脚走进了慈宁宫里,对着元太后微微颔首。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 元太后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她面色温和,表情慈祥,与昨天的样子判若两人。 “云大夫,你来了,快到哀家这儿来坐。” 她招呼着纪云棠坐在她的旁边,还对着伺候的宫女吩咐道:“来人,给云大夫上茶。” 纪云棠不知道元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开口说道:“太后娘娘,我还是先帮你针灸吧!” 元太后见纪云棠如此尽责,心里对她更满意了。 她笑着道:“也好,你昨日给哀家针灸完过后,哀家感觉自己的头部甚是轻松,这十多年来,哀家睡得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安稳过。” “云大夫,今天针灸完之后,哀家是不是会比昨天更好一些?” 纪云棠如实说道:“那是自然,昨天缓解了太后娘娘的头疾,但是并没有彻底根治,今天针灸完之后,娘娘不仅耳鸣的症状会消失,就连胃口都会大开。” 元太后心下一喜,当即就迫不及待的道:“那还等什么,你快为哀家针灸吧!” 纪云棠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刚准备往元太后的头顶上扎,花非雪的声音就从脑子里响了起来。 “扎,使劲扎,扎死她这个老妖婆。”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的手一抖,直接把元太后的头皮扎出了血。 纪云棠原本以为元太后会发怒,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感知到一样,表情无动于衷。 元太后头皮刺痛了一下,她心道云大夫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花非雪却不依不饶,“用点劲啊,她脸皮那么厚,不会被扎穿的,你看她刚刚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你到底行不行,你不行我来帮你扎……” 脑瓜子里嗡嗡嗡的,纪云棠咬了咬牙,忍无可忍的给她传音道:“花非雪,你给我闭嘴!” 说完,直接切断了和空间里面的联系。 纪云棠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 这次的针灸时间比昨天更长,用了将近三个时辰,元太后坐在那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待纪云棠把针拔掉之后,她恍然间醒了过来,耳边传来女子询问的声音:“太后娘娘,你觉得怎么样了?” 元太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片轻松,就像是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跟昨天比起来,的确感觉又好了不少。 她笑着夸赞道:“哀家觉得甚好,云大夫真是医者仁心,百治百效。” “能帮到太后娘娘就好。” 纪云棠也是谦虚,有效果那是必然的,要是没有效果,岂不是浪费了她一番苦心? 这时,元太后发话了,她看着纪云棠说道:“云大夫的这身医术,只是在民间当个赤脚大夫,未免也太屈才了,不如你就留在宫里吧,做哀家的私人御医怎么样?” “只要你同意,哀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纪云棠一扭头,就对上了元太后那双温和良善的目光。 不过,她却从对方的眼神里,敏锐的察觉出了一丝算计。 按道理来讲,元太后的身体,明天针灸完就可以治好了,她没必要留下自己。 可偏偏,她却想要留下自己。 若是为了给她自己治病,纪云棠是不信的。 她莫名就想到了新太子元朝。 元太后留下自己,会不会是想让她为元朝医治? 也不知道谢流筝今天能不能成功拔下私生子的头发,买铁皮石斛的人会不会就是元朝? 纪云棠觉得,这或许是一个能接触到元朝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不让元太后多心,她故意表现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太后娘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做你的私人御医?” 元太后看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自己已经能拿捏住纪云棠了。 她笑道:“当然,留在哀家身边,你想要什么,哀家都会满足你,总比你在外面风雨无阻的给普通人治病强吧?” 纪云棠低着头没说话,做思考状,元太后又道:“这样吧,如今天色已晚,云大夫不如就住在宫里吧,也省的你明天再往宫里跑一趟。” “至于你哥嫂那边不用操心,哀家会派人去将军府,给他们说一声的。” 话音落下,也不等纪云棠同意,元太后就直接安排人去将军府传话。 纪云棠眸光微闪,老妖婆这是铁了心想把她留在宫里啊! 那正好,也省的她今晚再翻墙溜进宫来吓她了。 纪云棠低眉顺眼,乖巧的应下,“那民女就谢过太后娘娘了!” 元太后让宫女给纪云棠安排了住处,是一个安静的宫殿,布置的不算奢华,但胜在里面干净整洁。 她还给纪云棠安排了一个宫女,说是伺候她的起居。 纪云棠知道,这不过是想让人来监视自己而已。 回到住处,纪云棠招来宫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眼神傲慢,得意的说道:“奴婢叫新月,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 纪云棠心里冷笑,手却从头上拔下了一支发簪,送给了她。 “新月,既然太后娘娘安排你来照顾我,就说明我们主仆二人有缘。” “我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就把这个金镶玉发簪赏给你当见面礼吧,希望我们二人以后,能主仆一心。” 新月眼睛都亮了,她一看就知道这发簪做工精美,价值不便宜。 想她在元太后身边伺候了六年,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贵重的赏赐。 没想到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云姑娘,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她当即将发簪接了过来,千恩万谢道:“奴婢多谢云姑娘赏赐。” 纪云棠眼底闪过一丝幽光,说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需要你守夜,你回去睡觉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的。” 新月应了一声,拿着发簪美滋滋的走了。 第519章 恐吓 她觉得,元太后安排给自己的这个差事还真是好,不仅活少还有赏赐拿。 最主要的是,这云姑娘的脾气看起来还不错,不像元太后那么的阴晴不定。 送走了新月,纪云棠打开了空间的连接。 当即,花非雪的咆哮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纪云棠,小混蛋,你,你怎么不……” 纪云棠幽幽瞥向她,挑起眉头,“我怎么不什么?” “我怎么不听你的话?还是我怎么不用银针扎死元太后?” “花非雪,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想要活命。” 花非雪瞬间语塞。 是啊,他们都是普通人,在元太后的面前本来就是举步维艰。 纪云棠能带她进宫,就已经不错了。 沉默片刻,花非雪张了张嘴道:“对不起,是本太子冲动了。” 她一看见元太后,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恨意,恨不得立刻马上弄死她。 纪云棠也懒得废话,她直接从空间里将花非雪放了出来。 “你不是想要正面对上元太后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纪云棠就给花非雪来了一次变装。 说是变装,实际上只不过是把她脸上的妆容卸了,换回了原本的男装,重新变回褚翊的样子而已。 纪云棠特意将花非雪的头发披散下来,将她的脸和手涂白了几度,又在她的指甲上贴上了长长的假片。 做完这一切,给他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红衣。 纪云棠围着花非雪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 花非雪有些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纪云棠,。 “你这是做什么?” 纪云棠微笑,“让你扮鬼吓人啊!” “明天假太子下葬,今晚你出现在元太后的面前,你觉得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花非雪:“……” 花非雪:“!!!” 她想过纪云棠会带她进宫来搞事情。 但是从来没想过,她带自己进宫的目的,竟然是让她扮鬼来吓元太后。 这未免也太有损她的形象了! 纪云棠解释道:“人只有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才会露出破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破绽,来找到元太后的把柄。” “所以太子殿下,为了你的复仇大计着想,就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花非雪看着自己长长的黑色指甲,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问:“我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老妖婆吗?” 纪云棠摇头,“不行,你直接弄死她,别的世家还是会惦记那个位置,你的仇人也只不过是从元太后变成了别人而已。” “相反,若是咱们能让元太后跟世家反目成仇,让他们自己狗咬狗,你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花非雪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对方人多力量大,他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纪云棠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夜色融融,乌云沉迟,仿佛无边的浓墨泼在天际,看不见一点光芒。 她看向花非雪,嘴角的戏谑加深了几分。 “今晚无风无月,刚好适合出去吓人。” “待会我出去蹲点,你就躲在空间里,看见元太后的时候你再出来吓她,尽情的吓她,只要别把人吓死了就行。” 花非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纪云棠给收进了空间里。 纪云棠开门走了出去,外面静悄悄的,不见新月的身影。 她便知道,自己刚刚在发簪上下的迷药,已经起作用了! 她住的地方离元太后的寝宫不远,但也隔了五六百米的距离。 纪云棠便蹲点在离慈宁宫周围两百米的假山后面,耐心的等着。 之所以料定元太后今晚会出来,是因为她今天给元太后针灸的时候,特意在针上动了一点手脚。 能让对方心慌意乱的时候,又迟迟睡不着觉。 这种时候,她就会特别想来外面走上一走,排解一下心里的躁动。 果不其然,还没有等多久,两道人影就从慈宁宫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纪云棠认出来是安嬷嬷。 另一人仪态端庄,步伐优雅,一看就是元太后。 她们的身边并没有带其他下人,纪云棠便猜测,元太后和安嬷嬷怕是经常会半夜出来。 一方面这条路她走惯了,料定到自己很安全。 另一方面,就是元太后要去的地方,怕是不宜再带上其他人。 眼前元太后即将靠近,纪云棠赶紧屏住了呼吸,把花非雪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她给了花非雪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接下来看你的了!” 花非雪“嗖”的一下就朝着元太后飞了过去。 她浑身戾气暴涨,漆黑的瞳孔犹如寒潭夜星,瞬间冷的可怕。 元太后走着走着,就感觉一阵阴风朝自己袭来,她伸手挡了一下,心里却纳闷。 “好端端的,哪来的妖风?” 突然,安嬷嬷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鬼,鬼啊!” “太后娘娘,有鬼……” 元太后心中大怒,这条路她走了没有一千次也有九百次,哪来的鬼? 正当她要开口训斥安嬷嬷的时候,一抹红影绕着她身侧飞过,快的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微凉的发丝划过元太后的脸颊,让她瞬间寒毛直竖,石化般的愣在了原地。 “什么人在宫里装神弄鬼,还不快给哀家滚出来!” 回应她的,是黑夜里一道阴恻恻的笑声,“呵呵呵~” 元太后脸色骤变,心里更惊恐了,她想拔腿就跑,可腿脚却有些不听使唤。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身后袭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老妖婆,好久不见,你还认识我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太后整个人都傻眼了,这声音不是褚翊还能是谁? 她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问道:“褚……褚翊,你是人还是鬼……” 颈间的那只手狠狠掐住她,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元太后这才想起来,褚翊以前就喜欢穿红色,因此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红,没有其他颜色。 第520章 宫里搜查 她刚刚不经意间看见了对方的脸。 用八个字来形容就是:面无血色,一片惨白。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肤色。 还有他的手,白皙如纸,冰凉无温。 黑色的指甲尖锐又锋利,光是接触到皮肤,元太后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咽了咽口水,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花非雪听见咽口水的声音,心里冷笑连连,老妖婆这就害怕了? 她掐住元太后的脖子,故意靠近她的耳边,阴恻恻的说道:“听说本太子死了,你要把本太子和我母后一起合葬,我这不正好回来看看你。” “想本太子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多孤单啊,要不你也一起下来陪我吧!” 说着,他眼底透出狠辣,手下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掐的元太后嘴巴张开,直翻白眼。 花非雪想起纪云棠的交代,没敢把元太后掐死,直到对方快要濒死的时候,他才松了一些力道。 “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你了,本太子理应让你也感受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 得到了喘息的元太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第一反应就是找人呼救,可转头一看,安嬷嬷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而负责保护她安全的影卫,还在慈宁宫那边,元太后为了不惊动宫里的其他人,并没有把他们调过来。 她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元太后的后背浸出了一身冷汗,她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惊恐的说道:“褚翊,哀家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警告你不要乱来。” “你要是敢动哀家一根头发,哀家就杀了你父皇,让他下去跟你的母后和兄弟姐妹们团聚。” “现在整个西蜀国都在哀家的手里,你要是不想看见褚氏的江山走向灭亡,你就放了哀家。” “若是哀家有个三长两短,元家必定会为哀家报仇。” 花非雪眼底迸发出了一抹杀意,都这个时候了,老妖婆还不忘威胁他。 真当他是吃素的? 花非雪想着既然不能杀老妖婆,那他讨点利息总可以吧? 他的目光落在元太后那张惊悚害怕的脸上,心思微微一动。 据他所知,老妖婆最注重这张脸的保养了,如果他划烂了她的脸,她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吧? 就在花非雪拿出匕首,准备划烂元太后的脸之时,一支利箭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什么人在那!?” 随着一声怒喝,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花非雪看见了一支打着火把的黑衣卫队伍朝他跑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宫里的禁军,专门负责巡逻的。 元太后看见禁军时,整个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她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啊,哀家在这。” 花非雪眸光危险的一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了,当即直接给了元太后一脚,运起轻功逃之夭夭。 离开之前,他还给元太后留了一句话。 “老妖婆,你等着吧,你迟早会下来跟我们一家人团聚的。”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纪云棠也在心里为花非雪捏了一把汗,不过看见对方安全的回来了,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二话没说,赶紧把花非雪收进了空间,顺便自己也躲进了空间里。 元太后获救,她被禁军的统领朱威搀扶了起来。 朱威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太后娘娘,卑职来迟,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元太后脸色扭曲,她捂着自己刺痛的脖子,气急败坏的吼道:“朱统领,你去带人查,给哀家一个寝宫一个寝宫的搜查,哀家一定要把今晚上劫持哀家的刺客找出来。” 她不敢说自己看见的人是褚翊,只能假装说自己遇到了刺客。 朱威领命,“是,太后娘娘,属下这就去派人搜查。” 他刚要走,元太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慢着。” “不知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朱威问。 元太后眯了眯眼,冷声说道:“除了国师住的宝华殿以外,宫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都给哀家仔细盘问,尤其是穿红衣服的。” 朱威应下道:“是,太后娘娘。” 禁军离开,元太后站在原地,还有些怔愣。 要不是自己脖子上的痛感无比真实,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是褚翊么? 是他回来了吗? 她派人出去找了他整整两年,几乎把整个西蜀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把他找到。 可就在刚刚,他竟然水灵灵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就那么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她。 那么近,却又那么真实。 元太后心里说没受到冲击是假的。 她不敢想象,如果褚翊一直没有出去,而是躲在皇宫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是多么细思极恐的一件事情? 但对方的穿着打扮又实在不像个活人,尤其是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皮肤之时,是那么的冰凉刺骨。 元太后觉得自己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碰过这么冰凉的东西。 那股冷意直入骨髓,光是想到她就觉得寒毛直竖。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楚自己刚刚看见的是褚翊的活人,还是鬼魂? 亦或者是有人扮着褚翊的样子,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元太后攥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褚翊,不管你是人还是鬼魂,哀家都会把你给找出来除掉!” “你要是死了就最好,你要是没死,那哀家就让你再死一次!” 就在这时,安嬷嬷从地上醒了过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的就是。 “鬼啊,有鬼,快来人,抓鬼……” 元太后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无温。 “安嬷嬷,这青天黑夜的,哪来的鬼?” 听到元太后的声音,安嬷嬷微微一愣,她嘴唇张了张。 “太后娘娘,可是奴婢刚刚真的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朝您飞了过来……” 不同于元太后正面接触,她刚刚灯笼落在了地上,并没有看清褚翊的脸。 第521章 找到褚皇 相反,褚翊怕她把人叫来,直接把她一掌劈晕了过去。 元太后冷淡的说道:“只不过是一个扮鬼的刺客而已,本宫已经派禁军去捉拿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人给抓住。” 她虽说信任安嬷嬷,但明天就是假太子下葬的日子了,自己看见褚翊的事还是不能往外声张,唯恐安嬷嬷说漏了嘴,造成恐慌。 元太后都已经发话了,安嬷嬷也不敢再有意见,她只能恭顺的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想来应该是奴婢刚刚看走眼了。” 说着,她想到了元太后今晚上出来的目的。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娘娘,那咱们还去国师那儿吗?” 元太后脸色阴沉,攥紧了手指,“去,怎么不去,不过哀家要先去崇明宫看看那个人。” “都好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她微微转头,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眼底是恨意还有怨毒。 安嬷嬷知道崇明宫里关的是什么人,她没再敢多嘴,赶忙将地上的灯笼捡了起来,上前搀扶着元太后。 纪云棠和花非雪就跟在元太后的后面,看着她往哪走。 任凭外面的禁军如何搜查,都查不到空间里花非雪的下落。 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跟元太后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但纪云棠却发现,元太后似乎越走越偏,直到她在一处荒凉冷寂的地方停了下来。 阴风阵阵,只有安嬷嬷手里的灯笼,忽明忽灭,照亮了一方暗黑的路段。 抬头一看,在荒寂的地段中间,竟然修建着一座宫殿,上面写着“崇明殿”三个字。 眼前的宫殿跟其他富丽堂皇的宫殿都不一样,它外表是黑色的,却又黑的不均匀,甚至看起来有些破败。 就连宫殿门口的一棵银杏树,树干都是黑色的,没有一丝生机。 尽管如此,纪云棠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只因她在宫殿的周围感受到了十几道高手的气息。 这股气息,跟元太后慈宁宫外的影卫几乎如出一辙,不过他们却并没有现身。 纪云棠心里更纳闷了,她能肯定,这些人绝对是元太后安排的。 她疑惑道:“老妖婆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花非雪却认得这座宫殿,他说道:“这里原本是一个藏书阁,后来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里面的书全被烧了,宫殿就变成了现在这种颜色。” “据本太子所知,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来,现在老妖婆来这里,本太子的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完,纪云棠和花非雪双双一愣,同时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猜到了什么。 花非雪目光闪动,浓墨般的凤眸中闪过一抹血红。 他瞧了一眼焦黑色的宫殿大门,眼底已是一片疯癫。 纪云棠赶紧拉了他一把,“老妖婆进去了,我们先跟进去看看。” 开门的那一刹那,元太后只感觉一阵冷风从自己身边吹过,她瞬间汗毛竖起,警惕出声。 “什么人!?” 不怪她多想,这种感觉跟刚刚褚翊朝她飞来的时候,实在太像了! 可她转头一看,这宫殿里除了她和安嬷嬷以外,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安嬷嬷看着元太后一脸警惕的样子,不解的问道:“太后娘娘,你怎么了?” 元太后摇了摇头,“无事,我们进去吧!” 走进宫殿,里面的环境更是恶劣。 被大火烧焦的桌椅,以及残缺不全的柜子,四周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安嬷嬷熟练的找到烛台,把火点上,元太后继续往里面走。 当走到一个书桌前面时,只见她伸手在旁边的墨台上转了一下,桌子下面就自动打开了一条半米宽的通道。 元太后接过安嬷嬷递来的灯笼,吩咐道:“你就在外面守着,哀家去去就出来。” 安嬷嬷点头,“是,太后娘娘。” 元太后前脚走了进去,纪云棠和花非雪后脚跟了进去,外面的密道门被合上。 一眼望去,里面的石梯很长,周围的石墙上挂着几盏火光微弱的长明灯,隐隐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约莫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密道才走到底。 入目所见的是一间石屋,里面的石床上还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 老人蓬头垢面,身形消瘦,脸上长出了乱糟糟的胡须,整个人精神萎靡却又不修边幅。 他的四肢用铁链锁着,看见元太后的时候,老人的一双浑浊的眼睛涌出强烈的恨意,咳嗽声也从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嘶哑难听。 “你……你……是你……” 元太后放下手里的灯笼,优雅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俯下身子。 “三个月不见,你看见哀家还是这么激动。” 岂料,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她的脸上,铁链声被拉拽的叮叮作响。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朕……朕要杀了你……” 冷不防被吐了一脸唾沫的元太后瞬间暴怒,她扬起一巴掌就扇在了老人的脸上,直把老人的牙齿打飞了出去。 她咬牙切齿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当自己是西蜀国的皇上吗?” “当年若不是哀家推选你为太子,以你的身份和资质,你有什么资格登上皇位,又有什么资格敢在哀家的面前叫嚣?” “哀家没有直接杀了你,就已经是看的起你了,像你这种连子女皇后都保护不住的废物,又如何保得住这西蜀国的江山?” 床上的老人呼吸沉重,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花非雪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父皇,父皇……” 他趴在空间的屏幕面前,心里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一样,再也压制不住,两只布满红血丝的眼中透出疯狂之色。 他惨白的嘴唇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直勾勾的看向纪云棠。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杀了她!” 纪云棠皱眉,沉声道:“花非雪,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就算出去杀了元太后,也于事无补……” 第522章 挖苦囚禁 花非雪愤怒的打断了她,他眼底一片猩红,“我冷静不了,那是本太子的父皇,本太子要出去救他!” “再不救他会死的。” 如果不是听见声音,如果不是看见了对方的样子。 花非雪简直不敢相信,曾经他那个丰神俊朗,爱说爱笑的父皇,会变成现在这副形如枯槁,迟暮老人的模样。 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就连说话也语不成调,生命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 褚皇作为帝王,现在也才四十啊,才四十岁正值壮年的年纪,如今看起来却跟七老八十无异了。 由此可以想象出来,自己不在的这两年,元太后是怎么折磨褚皇的。 花非雪一想到这,心里就如同吞了上万根针一样难受。 这密室暗无天日,看不见一点阳光。 他的父皇被关在这里面,像狗一样用铁链锁着,还要承受丧妻丧子之痛,以及元太后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他该有多绝望,心里又有多无助? 怕是连想自杀都做不到吧! 纪云棠看着花非雪通红的眼角,一向没心没肺的他,看见亲人的模样,此刻竟也忍不住落了泪。 他低着头,脊背弯曲,整个人格外的消沉。 纪云棠想安慰他,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张了张口道:“我知道你担心你父皇,但我们现在出去还不是时候。” “我答应了你会救他,就一定会救他,你且再等等……” 她总觉得,元太后来这里,应该不止是来嘲讽褚皇的。 她应该还有别的话要对褚皇讲。 花非雪红着眼,声音暗哑,问纪云棠,“你真的能救我父皇吗?” 他这两年没见到褚皇,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 只听闻他病的很重,不能上朝,被元太后安排了一处宫殿休养着。 花非雪本以为,褚皇好歹作为帝王,又是元太后用来威胁他的人质,他就算过得再不好,起码身份摆在那里,周围肯定会有下人伺候着。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 那石床上四处都是污秽之物,枕头旁边放了两个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和一盘不知名的小菜,吃饭的碗也像是很久没洗过了,上面布满了灰尘污垢。 就连旁边放的一碗水,也已经变黑了。 他是个病人啊,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食物,让他怎么吃? 这不是虐待又是什么? 没见到褚皇之前,花非雪还心存幻想,觉得褚皇只是生病了而已,只要纪云棠把病给他治好就行了! 可见到褚皇之后,花非雪的心里就没有那个底了。 他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心里已经痛到麻木。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褚皇浑身瘫软的躺在那里,用不上一丝力气。 尽管元太后靠近的时候,他情绪很激动,挣扎的很厉害。 但是,那拴着他的铁链却没有移动分毫。 花非雪不敢去想,褚皇的手筋脚筋是不是被元太后给挑断了? 他是习武之人,太明白人手筋脚筋断了后是什么样子了。 他也不敢去猜测,纪云棠能不能接好已经断掉的手脚筋。 如果接不上,那他的父皇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废人吧? 本来丧妻丧子之痛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要是以后再成为残废。 以他的脾气,又如何能承受得了这后半生站不起来的痛苦? 纪云棠也一直在观察褚皇的状态,虽然还没有近距离把脉,但对方的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严重。 不过,她却有十足的信心医治。 纪云棠道:“本王妃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你父皇会成为残废,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心里的痛苦本王妃无法帮你们排解,但肉体上的症状,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你知道的,我家王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被自己的母妃安排在寒冰石床上躺了三年,身边没人愿意伺候,每天也只能吃些流食,就连身上的衣服身下的褥子,都没有人愿意帮他换洗。” “你的父皇好歹身体还能动,阿鹤却是连动都动不了,他我都能医治好,难道你还怕我治不好你父皇吗?” 花非雪嘴唇动了动,竟是无话反驳。 骆君鹤的病情在东辰国不算什么秘密,他作为百姓们心里的战神王爷,在东辰国的名气本来就大。 因此,他瘫痪成植物人的消息,也是一传十十传百。 就连花非雪这个血雨门门主,都有所耳闻。 他当初只是心里唏嘘,感叹一代战神怕是就此陨落了。 可没想到,纪云棠的出现,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花非雪想到,他上次见到骆君鹤的时候,对方除了腿坐在轮椅上不能动以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种东西,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 现在知道了纪云棠来自未来,花非雪心里的希望又燃起来了几分。 说不定,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这些悲惨命运之人的呢? 深吸了一口气,花非雪看向纪云棠,“夜王妃,刚刚是本太子冲动了,我相信你。” “只要你能治好我父皇,我什么都听你的。” 纪云棠看见元太后的嘴唇动了动,连忙给花非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别吵了,听听老妖婆要说什么。” 花非雪刚闭嘴,元太后冷讽的声音就从屏幕里响了起来。 她站在褚皇的床边,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露不屑。 “你真当哀家今天过来,是专门来看你的吗?” “哀家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以后,可千万不要感谢哀家。” 她微微俯下身,嘴角蓦然勾起一抹冷笑。 “你唯一的儿子褚翊,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被人找到的时候,全身都已经烧焦了,面无全非,死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明天就是他下葬的日子,哀家已经传令下去,吩咐人把你皇后的坟墓挖开,让你的儿子和你的皇后两人合葬在一起。” “至于你嘛,对哀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等你的儿子下葬之后,哀家就送你一起上路,到时候就把你和他们俩个分开埋。” 第523章 保住性命 “你不是一直想去下面见你的皇后吗?哀家偏不让你如意。” 褚皇听着,瞬间气的脸红手抖,他嘴唇颤动着,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你、你杀了翊儿?” “元氏,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元太后冷笑了一声,“天谴?哀家为何要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哀家只怕复不了仇,夺不走你们褚氏的江山,若有利自当图之。” “哀家虽为女人,但能力却不比你们这些皇家子嗣差半分,褚氏一族掌权上百年,现在也是时候该让世家的人来接手这个皇位了!” 褚皇额头上青筋暴起,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元……元氏,西蜀国是褚氏的先辈们拼死打下来的,你这是谋权篡位,你会不得好死的!” 元太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心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脸上升起了一抹得意之色。 褚皇越恨她,她心里就越兴奋。 他越生气,她就越得意。 毕竟,他再怎么愤怒,都只不过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褚氏一族,注定是要在她的手里灭亡了! 元太后看着褚皇气的发青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哀家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这样你也能亲眼看看你的儿子是怎么下葬的,再看看你守护的西蜀国,又是如何变天的? 褚皇怒目圆瞪,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元太后生吞活剥了! “元氏,朕就算是去下面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元太后眼神不屑道:“你以为哀家会怕吗?褚氏一族死在哀家手里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人了,他们有谁变成鬼来找哀家索命了?” 除了今晚上突然吓她的褚翊,元太后越发觉得,褚翊根本不是鬼,而是有人故意扮演的。 不过,进了这皇宫,就别想着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了! 这宫里宫外可都布满了她的人,既然有人上赶着进来送死,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收回思绪,元太后冷嗤了一声,继续对着褚皇说道:“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哀家也不妨实话告诉你,谋权篡位的可不是哀家,坐上皇位的也另有其人,你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呢?” “你们褚氏一族已经没人了,哀家之所以留着你,就是想利用你儿子的纯阳血脉,来打开禁地的大门,可惜你们一家人的血脉,竟无一人能打开禁地阵法的开关。” “现在哀家也已经想通了,与其执着于禁地里的藏宝图,倒不如直接灭掉褚氏,扶持人坐稳这西蜀国的江山。” “大不了,那禁地里的东西哀家不要了,反正哀家拿不走的东西,其他人也未必能拿走。” “猫捉老鼠的戏码,哀家已经玩腻了,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噗!”此话一出,褚皇直接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知道元太后有野心,可没想到她会扶持其他人坐皇位。 元太后下面并没有子嗣,这不等同于把西蜀国的江山,拱手让给其他人吗? 褚皇双眸血红,大怒道:“元氏,你这么做,百姓们知道吗?” 元太后表情不屑,“一群身份卑贱的刁民而已,他们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哀家会在乎吗?” “这天下,谁有权有势谁说了算,那群刁民既然敬重哀家,就应该支持哀家的做法。” “毕竟,要不是哀家执掌整个朝政,西蜀国怕是早就被其他国家给灭了,哪还有他们现在的安稳日子?” 褚皇紧咬牙关,不再说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元太后之所以跑到他这里来,就是为了气他的。 她浑身充满了强烈的优越感,只有在他的面前说这些,她才能达到炫耀的目的。 元太后见他不再说话。心里也了然无趣。 她又嘲讽了几句,提起灯笼转身走了。 确定元太后已经走远后,纪云棠这才意念一动,把花非雪放了出去。 他一出空间,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褚皇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唤道:“父皇,父皇,你没事吧?” 接连叫了几次,床上的人都毫无反应,花非雪赶忙看向纪云棠。 “夜王妃,我父皇他怎么了,你快看看他。” 纪云棠让花非雪起来,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为他把脉。 片刻后,纪云棠收回了手,说道:“他的身体本就亏损的厉害,刚刚又被元太后一刺激,气急攻心晕过去了,我这儿有一颗固元丹,可以帮你暂时保住他的命。” 说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到了褚皇的嘴里。 接着说道:“你猜想的没错,你父皇的手筋和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了,我可以做手术帮他接,但是不是现在。” “一场手术下来,起码得五六个时辰,时间根本来不及。” “再者,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移动,想要做手术的话,就要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铁链,否则手术无法进行。” 花非雪目光落在那四根铁链上,铁链比婴儿手臂还要粗,他咬了咬牙道:“钥匙一定在老妖婆那里,本太子去拿。” 纪云棠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先别急,拿钥匙这事你交给我,我明天抽时间帮你把钥匙偷出来,我已经用药保住了你父皇的命,他暂时不会有事。” 得知他父皇还能做手术的消息,花非雪的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他开口问纪云棠,“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云棠却不答反问,“太子殿下,你刚刚,有没有听见安嬷嬷说,元太后今晚上出门,是要去国师那里?” 刚刚她和元太后离得太远了,隐隐约约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但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花非雪细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没错,本太子也听见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纪云棠眯了眯眼,沉声道:“你觉得没有问题,那才是最大的大问题,哪个正常人大半夜不待在自己寝宫里,跑到别的男人寝宫去的?” 第524章 宫里私会 “再说了,老妖婆出来的时候,除了安嬷嬷以外,她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带,她那么惜命怕死的人,你觉得这正常吗?” 花非雪听完纪云棠的分析,也感觉到有一丝不正常。 他突然灵光一闪,大惊道:“你说老妖婆和国师两人不会有一腿吧?” “先皇死的早,老妖婆身边又没个男人,像她那么野心勃勃的女人,肯定会不甘寂寞,想要找男人生个孩子,那她的孩子不会是和国师生的吧?”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花非雪脑子灵光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毕竟,在安嬷嬷问元太后是否要去国师那儿的时候,纪云棠也是这么怀疑的。 不过,她却也只是猜测,拿不出来实质的证据,也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花非雪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 他接着说道:“在本太子还没离开西蜀国皇宫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国师大人,西蜀国向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历届皇上也从来没想过去请个国师回来供着。” “可本太子一走,老妖婆就迫不及待的从外面请了一位国师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更别说,咱们那天听外面的百姓们说,这国师对老妖婆忠心耿耿,无微不至,老妖婆处理不了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出面帮忙解决的,老妖婆还专门给他修建了一座宝华殿,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可是据本太子所知,正常的国师应该都只管占卜算命和观测天象吧,又怎么可能会插手朝政上面的事情?” “而且,就老妖婆那种整天疑神疑鬼的人,她连身边人的人都信不过,又怎么会信任一个从太白山上下来,装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 “本太子觉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纪云棠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打心底认同道:“我也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 “所以我们两个还等什么,还不快跟上老妖婆,看看她到底去国师那干什么去了?” “要是能抓到点把柄,那不是正好?” 花非雪和纪云棠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拍即合,安顿好褚皇之后,就飞快的往密室外面赶去。 彼时,褚皇还没有苏醒,而元太后才刚刚顺着台阶走了上来。 她刚一上来,就去转动墨台,准备关闭通道进口。 说时迟那时快,纪云棠就在那通道关闭前的最后一刻,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刚刚站稳,就听元太后对着安嬷嬷交代道:“传哀家的命令,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让人给里面的人送吃的了!” 安嬷嬷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元太后冷冷说道:“他对哀家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简而言之,就是要活活饿死褚皇。 安嬷嬷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说了一句,“奴婢遵命,” 花非雪气的不行,疯狂的怒骂道:“老妖婆真是臭不要脸,把我父皇囚禁在地下室,挑断他的手脚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活活饿死他,她自己怎么不去死!?” 骂归骂,但是花非雪知道,褚皇三天之内是死不了的。 他们在出来之前,纪云棠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她不仅给褚皇吃了能保命的固元丹,还给他留了一些吃食和干净的水。 只要褚皇醒来,微微一转头,他就可以吃到食物。 花非雪自己也心知肚明,只要纪云棠能拿到铁链的钥匙,三天内他们把褚皇救出来,他就没有性命之忧。 相反,元太后不安排人进去给褚皇送水送食物,他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安嬷嬷提着灯笼,搀扶着元太后往外面走去,两人一路到达了宝华殿的门口。 这里不同于之前的崇明殿,它虽然也很安静偏僻,但光是看着外面白玉色的外观,就会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与其说这里是座宫殿,不如说这是一座用白玉修建起来的宝塔。 塔分三重,却用来住人,这在各大皇宫里都还是第一次见。 元太后对安嬷嬷吩咐道:“你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宝华殿的门口,哀家与国师有要事要相商。” 这种事情安嬷嬷做多了,她哪里会不懂,当即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会好好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你和国师大人交流。” 花非雪见状,兴奋的搓了搓手,“进去了进去了,老妖婆进去了,我们也快溜进去吧!” 纪云棠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花非雪在兴奋个什么劲。 她总觉得,这个“交流”,它不正经。 但为了抓到更多元太后的把柄,纪云棠还是带着花非雪溜进了宝华殿里面。 刚一进去,他们就惊呆了! 只见里面比外面还要更加的奢华,巨大的金龙盘旋在屋顶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看起来威严的同时,栩栩如生。 殿内以椒涂壁,白玉铺地,珍珠为帘,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十六颗脑袋大的夜明珠,将大殿照的亮如白昼,一片光明。 而正中间,则放着一个巨大的龟壳,以及算命用的立极尺和铜钱,桌子上则放着一些画好的黄色符咒。 花非雪绕着宫殿看了一圈,说不出是嫉妒的还是气的,他捶胸顿足的说道: “这这这,要说这国师不是老妖婆养的小白脸,本太子是一个字都不信。” “我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对谁这么大方过,就连之前先皇住的寝宫,都没有这宝华殿一半奢华。” “这该不会是老妖婆把国库搬来给国师修的宝华殿吧?” 他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男人面容清逸,身形高挑,步伐稳健,走路带风。 刚一下楼,他就把元太后给抱了个满怀。 看着对方煞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国师担忧的问道:“表妹,你怎么了,可是宫里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生气了?” 第525章 发现秘密 花非雪:“……” 花非雪:“!!!” 他都给看傻眼了! 他听见了什么? 国师叫元太后表妹? 元太后依偎在国师的怀里,一整个小鸟依人。 她有些娇纵的说道:“表哥,除了你以外,这宫里还有谁敢惹哀家生气?” 国师又问,“那你这是怎么了?” 元太后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然后说道:“哀家刚刚在来找你的路上,看见了褚翊,他差点掐死哀家。” 国师直接惊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褚翊?” “表妹,你会不会看花眼了?” 元太后眸光微暗,沉声道:“绝对不会,褚翊就算化成灰,哀家也绝对能认得出来。” “只是哀家没有想到的是,我派人在外面找了他整整两年,他竟然会躲在宫里,还扮鬼吓唬哀家。” 元太后攥紧拳头,气的脸色发青,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被褚翊吓得在禁军面前失了态,她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国师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表妹,我觉得是你多心了。” “你想想看,你杀了褚翊全家,还囚禁他父皇,如果他真的一直躲在宫里,为何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有露过面呢?” “再者,褚翊对元家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如果你看见的人真的是他,他为何放过了你,没有对你下死手?” 元太后微微一愣,看着他问道:“表哥,你的意思是?” 国师倒了一杯茶,一本正经的说道:“明天就是假太子下葬的日子了,我觉得是有人不想让你将他跟皇后合葬,所以故意扮成褚翊的样子来吓唬你的,目的就是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咱们虽然已经清除了一批忠于褚氏皇族的文武百官了,但仍然有一些漏网之鱼没有被除掉,这事说不定就是他们派人做的。” “表妹,你可千万不要中了这些人的计,自乱阵脚啊!” 元太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也有了一些底,她之前也有想过是有人扮鬼来吓唬自己的。 要真是褚翊的话,皇宫这么大,他就算有地方躲,那也需要每天吃饭吧? 不可能这么久以来,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再者,以褚翊对褚皇的重视程度,得知对方被她囚禁了起来,他不可能不想办法去救的。 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她看见的人,根本就不是褚翊。 元太后刚安心了下来,但她很快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再次把心提了起来。 “表哥,如果哀家今晚上看见的人,真的是反对哀家的人安排的,那你说他会不会反对朝儿登基?” “这人忠于褚氏,肯定不会同意让朝儿坐上那个位置的,哀家担心后天朝儿参加立太子大典的时候,他会出来捣乱。” 国师不屑的冷笑道:“怕什么,只要四大世家那边不反对,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朝堂元家独大,西蜀国的大部分兵权,都在你和元家的手中,谁要是不服气,找个贪赃枉法的理由,把他们家抄了,九族灭掉得了,后面我看还有谁敢对朝儿坐上皇位有意见?” 国师说完后,突然发现了什么,看向元太后。 “对了表妹,你不是一到晚上就头疼的厉害吗?今天怎么没听见你喊疼?” 之前每一次,元太后来找他,都会向他哭诉抱怨自己头好疼,然后再把先帝和褚氏皇族的人骂一遍才会解气。 但是今天,元太后却一改往日反常的状态,没有抱怨一句自己头疼。 这让国师心里很是好奇。 元太后拉着他的手,笑着道:“哀家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 “说来这两天也是巧,咱们西蜀国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民间女大夫,机缘巧合下她被镇国将军府的人请了去,治好了沈大小姐的病,这事就在京城里传开了,很多夫人都慕名而去,想请这位姓云的女大夫医治。” “哀家吃卫太医开的药没有效果,就想着不妨让她也来试试,万一她能治好哀家呢?” 国师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元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淡声说道:“她的医术确实不错,就是人不太懂礼数,哀家刚开始还故意为难她,让她给宫里的下人悬丝诊脉,没想到她还真能准确把出每个人的症状,现在那几个下人吃了她开的药方以后,病情都已经好转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国师。 “表哥,你猜怎么着,她给哀家悬丝诊脉的时候,刚开始就说出来哀家十七八年前,生过一个早产的孩子,而哀家的头疾,只不过是用了催产药留下的后遗症而已。” “这件事情,宫里除了卫太医以外,几乎没人知道,卫太医也说过,哀家当初用药太猛了,没有做好月子,伤到了根本,头疾之症很难治好。” “但是这个云大夫一出手,哀家的头疾就减轻了,她只是给哀家针灸了两次,哀家就感觉自己好了一大半,现在整个人没有一点头疼耳鸣的感觉。” “刚刚有人假扮褚翊装鬼吓哀家的时候,哀家情绪异常激动,但是头也没有疼过,哀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跟正常人无异了!” 国师闻言,一下就将元太后抱在了怀里,满脸激动的说道:“表妹,太好了,这些年看你被头疾日夜折磨,表哥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真的是恨不得帮你承受痛苦。” “现在你的头疾好了,褚氏皇族也灭了,再等我们的儿子登了基,那我们一家三口就能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和天伦之乐了,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两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慢慢的亲吻在了一起,看的花非雪直爆粗口。 “靠,这对狗男女果然有一腿,表哥表妹背着先皇偷情也就算了,还偷偷生下了一个儿子。” “看来本太子果然猜的没错,那个被狗国师推出来登基的太子,竟然是他们两个狗玩意的私生子,难怪那个人也姓元呢,他们这一家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第526章 搜集证据 花非雪气的破口大骂,他没看见的是,纪云棠默默拿出来一个相机,拍下来了元太后和国师拥抱亲吻的一幕。 元太后和国师不知道亲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国师问元太后,“表妹,我这段时间没去外面看朝儿,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元太后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朝儿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整个人病恹恹的,还总是时不时的晕厥,之前大夫说他心脏发育不完全,每天必须按时喝药,才能确保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前天玉莲却写信告诉哀家,说他这几天不太愿意喝药,说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吐,还因此发脾气摔坏了好多的瓷器和药碗。” “哀家因为要处理褚翊下葬一事,最近也忙的脱不开身,没空出宫去看朝儿,就让伺候的人哄着他,说过两天就带他来宫里玩,他这才愿意配合吃药。” 国师将元太后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表妹,你辛苦了,朝儿虽是你我二人的孩子,但却因为我的原因,只能记在你们元家的名下,才能给他一个好的未来。” “我知这些年你为了他,和你爹争吵了很多次,也做出了让步,给了元家二十万兵权,并承诺让他当上国舅,给他儿子一个三品的官职,他这才同意支持朝儿上位。” “否则,就凭我们两人的能力,怕是无法让其他四大世家的老东西心服口服。” 说到这件事,元太后也觉得心里恼火。 她和表哥江彦凡偷偷生下孩子之后,由于江彦凡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妻子和一对儿女,无法光明正大的抚养元朝。 元太后本人也不能接受把自己的儿子,养在其他女人的名下,而且还只能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因此,她就去求了她爹元太尉,好说歹说才同意让元朝落户在元家的名下,但却只能是旁系子弟,不能入本家。 元太后也知道原因。 元家是百年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之家,元太尉身为两朝元老,又是五大世家的代表人物,他生平最注重的就是家族名声和子女名节,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偏偏,他最看重的女儿,竟然和自己已婚的表哥私通,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外孙。 这种败坏家族门风,又伤风败俗的事情,元太尉怎么能忍? 当即一百个反对,让元太后把孩子送走。 但元太后却铁了心要留下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元妃而已,没有坐上太后的位置,甚至离皇后都还差很大一截。 元太后深知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个子嗣,为了能够留下元朝,她跪在元太尉的面前承诺。 五年之内,自己必定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然后从先皇手里把权夺过来,让元家成为朝中无人敢惹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个承诺,让元太尉看见了自己这个女儿蓬勃的野心,他也破例了一次,同意让元太后将元朝留了下来,但却只能落户到元家旁支的名下。 而元太后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短短三年的时间,她便从元妃爬到了皇后的位置,并且一步步害死先皇,夺走了对方手里的权,自己再当上了太后。 褚氏皇族的人被她挨个弄死,就连褚皇也被她踩在了脚下。 元太尉本以为,褚氏皇族已经没人了,新的太子便可以从他们本家的嫡出后代里面选。 人选他都已经物色好了,就是他得意的小儿子元骏。 可没想到元太后却说,为了安抚其他四大世家的家主和文武百官,让他们觉得公平公正,她已经答应了对方,新的太子从五大世家里面选人。 只要年满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饱学之士,都可以参选。 后来,五大世家便推选出了一位比元骏更优秀更有学识的公子。 这把元太尉气的够呛,别人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东西想想到自己家,而元太后却是把皇位拱手让给了别人,这传出去他都觉得不可置信。 然而,这还没完,元太后告诉他稍安勿躁。 后来元太尉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元朝当皇帝,为了不被世家的人反对,所以才和国师两人打配合,一人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最后由国师出面,选定元朝。 元太尉心想,元朝就元朝吧,好歹是他们元家的血脉,总比把皇位让给其他世家的人强。 然后,在他的支持下,下任太子的人选被定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往外传。 没有人知道,元朝其实是元太后和国师的亲生儿子,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元朝来继承西蜀国的大统。 因为这个计划并没有告诉元太尉,让他的满心欢喜落了空,父女两人才会爆发矛盾。 好在最后,元太后承诺给元太尉很好的好处,给他们兵权不说,还把元家的好几个小辈提拔进了朝廷里面,分配了官职,这才说服了元太尉支持自己。 从这件事情过后,元太后就知道,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双方之间依然会因为一些利益翻脸。 她爱元家没错,但是她更爱她自己。 现在有了儿子,当然希望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元朝。 收回思绪,元太后看向国师,说道:“表哥,哀家发现最近几大世家和文武百官都对下一任太子十分好奇,一直在派人打探朝儿的下落,你说他们不会对朝儿不利吧?” 国师安慰她说道:“不会的,朝儿住的地方很安全,就连吃东西和买药都是专人负责的,他从来没有露过面。” “现在唯一能让我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明天褚翊下葬,后天就是立太子大典了,朝儿还从来没有出过门,更没有参加过流程这么复杂的活动,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元太后笑着道:“表哥放心,你担心的事情,哀家早就已经想到了。” “哀家已经把云大夫留在了宫里,以后就让她做朝儿的私人御医,帮助朝儿调养身体。” 第527章 太子出丧 “那小丫头出身乡野,人却并没有什么心眼,哀家观察到那丫头皮肤黑是黑了点,五官长得倒还不错。” “如果朝儿喜欢的话,到时候给她随便封个位份,把她留下来伺候自己,也未尝不可。” “宫里的太医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本身就缺人手,只要能把她留下来,说不定以后,我们两个老了,还要靠她来调理。” 国师满脸喜色,认同的看了元太后一眼,“表妹,还是你想的周到。” “如此一来,还有谁能从我们的手里,夺走西蜀国的江山。” 国师嘴上说着话,手已经不规矩的开始脱起了元太后的衣服。 “表妹,我们两个已经好久没温存了,都快要想死我了。” 元太后满脸娇羞,人却很配合,“凡表哥,你真讨厌~” 纪云棠看到非礼勿视画面的时候,赶忙关闭屏幕,把花非雪给带出了宝华殿。 她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没有惊动任何人。 花非雪尴尬的同时,人也气愤不已。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老妖婆算计本太子也就算了,竟然连你也一起给算计进去了!” “这也就算了,她还想让你给她的病秧子儿子当妃子照顾他,这算盘打的本太子都听见了!” “她要是知道你已经成亲了,还是东辰国的夜王妃,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人生!” 比起花非雪的气愤,纪云棠表现的就淡定多了! 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元太后和国师两人说的话。 其中有两点,让纪云棠觉得很奇怪。 一是元朝竟然是元太后和她表哥生的儿子,两人属于私通,而元太后竟然还将自己的表哥封为了国师。 可据她打听,这国师是太白山观主的亲传弟子,封号灵犀真人,从小居住在太白山上,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观主看他有缘才收留他的。 按道理来讲,灵犀真人和元太后的表哥,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才对。 第二点就是,国师刚刚有提到,元朝因为他的原因,只能记在元家的名下。 说明他自己也有着某种身不由己。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元朝只能跟元太后姓,却不能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姓呢? 想到这,纪云棠看向花非雪,对他说道:“太子殿下,现在元太后和国师私通的证据我们已经有了,但若是想搞臭他们和元家的名声,这还不够。” “有两件事情,我想请你回镇国将军府,派人去查一下。” 花非雪冷静了下来,他问纪云棠,“什么事?” 纪云棠抿唇说道:“关于老妖婆表哥的家庭身份,以及他到底是不是太白山观主的弟子?” “我刚刚听见老妖婆叫了他一声凡表哥,所以你出去之后,重点调查一下名字里带凡的人。” 花非雪当即就明白了,他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明天假太子下葬一事,还要多靠你,若是你实在阻止不了老妖婆,那本太子就带人直接跟他们拼了!” “总之,我是不会让他们把我母后的坟墓挖开的。” 纪云棠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面,等我们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把证据甩出来时,他们自会倒霉。” “我知道。”花非雪答应了下来。 纪云棠利用空间,将他带到了宫门口,他自己趁人不注意运起轻功飞了出去。 纪云棠则留在了宫里,开始洗相机里的照片。 当晚,元太后就留宿在了国师那里。 直到天微微亮,安嬷嬷敲门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 元太后穿好衣服,走了出来,面色不悦的问道:“何事?” 安嬷嬷头都不敢抬,低眉顺眼的道:“太后娘娘,朱统领来了,说是有要事跟你汇报。” 元太后这才想起来,她昨天晚上下令,让朱威带禁军在宫里搜查劫持她的刺客。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夜,也不知道他的人有没有搜查到什么可疑之人。 元太后对安嬷嬷吩咐道:“让她去慈宁宫等哀家,哀家稍后就到。” 说完,就转身回了宝华殿,关上了门。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元太后才磨磨唧唧的,回到了慈宁宫。 朱威早在那里等待已久,见到元太后的时候,他立马跪了下来,行礼道:“卑职参见太后娘娘。” 元太后看了他一眼,优雅的坐了下来,“朱首领起来吧,昨晚上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抓到那个刺客?” 朱威道:“回禀太后娘娘,昨晚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带人将整个皇宫都查了一遍,最后还真抓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可疑之人。” “其中有一个就是披头散发,穿着红衣的,只不过是个宫女,卑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宫里的侍卫私会,被抓到后她就拔剑自杀了!” “卑职不知道她是不是太后娘娘要找的人,娘娘可否要看她的尸体?” 元太后皱了一下眉,心里只觉得晦气。 她冷声道:“不必了,今天是太子出丧的日子,你多加派些人手,让禁军守好宫里的治安,千万不能出任何乱子。” 朱威抱拳道:“卑职领命。” 他离开后,元太后进屋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头上戴了一支白色的海棠发簪,款款走了出来。 她对着安嬷嬷道:“走吧,随哀家去看看,太子的葬礼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嬷嬷道:“奴婢遵命。” 今日的皇宫里挂满了黑色的挽幛,昔日楼檐下挂的红宫灯,全部换成了白色的灯笼,树上也都装饰上了白花。 下人们和大臣们都穿着白色的丧服,早早来到了宫里,心情沉重的站在一边。 元太后脸上还特意画了一个虚弱的妆容,配合她那苍白的唇色,整个人更显悲痛。 大臣们给她行礼,她面色悲伤的说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你们今日能来参加太子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太子虽然人不着调,平日里还疯疯癫癫的,没少捉弄各位大臣,但他好歹是褚皇留下的唯一一个血脉,哀家没有子嗣,也一直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 第528章 演技派 “可没想到,他竟然背着哀家偷跑出了宫去,这一跑就是两年,褚皇病重不能上朝,哀家便一直接手着这个位置,帮忙代理朝政。” “哀家本想着,等什么时候太子回来,哀家就把皇位让给他,让他来接手这个位置,可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太子烧焦的尸体,连褚皇留下的最后一个血脉也没有保住。” “哀家这一辈子,对不起先帝,对不起褚氏皇族啊!” 元太后说着,竟然当着众大臣的面,悲伤的痛哭了起来。 她泣不成声,身体摇摇欲坠,在场的大臣们纷纷开口安慰她。 “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你为西蜀国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虽然太子殿下英年早逝离开了我们,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还请太后娘娘莫要过于自责。” “是啊,太后娘娘,我们已经没了太子殿下,现在您可千万得保重凤体啊,西蜀国离不开您,朝廷也离不开您,卑职们都还需要您来带领啊!” “太子殿下的在天之灵,若是看见太后娘娘您哭的这么伤心,他也一定会难过的,还请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保重凤体。” 直到最后一个大臣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大臣们都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的道:“还请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保重凤体。” 元太后见状,嘴角边勾起一抹笑容,转瞬即逝,她哽咽着说道:“诸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对哀家的关心,哀家都看在眼里。” “西蜀国有你们这些贤能之士,是我们西蜀国的荣幸,也是哀家的荣幸。” “太子已经离开了我们,哀家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褚氏皇族和西蜀国,也会保重好身体的。” “哀家在这里跟众爱卿们保证,哀家一定会把西蜀国发扬光大,不让先皇和西蜀国的子民们失望。”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们脸上都露出了恭维的神情,唯有沈向明站在一边,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元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嘴角向上勾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又烟消云散了。 换作以前,沈向明可能不会多想,但当他得知褚翊没死的时候,心里对元太后的感觉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不是伪装是什么? 他知道元太后的野心,也知道对方这些年,对褚翊做了什么。 褚氏皇族的人就是在她的手里,一个个被害死的,可她却还装成一副大度深情的模样,向外述说着自己做了多少的丰功伟绩。 可笑的是,她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贬低一下褚翊,在场的大臣们也都纷纷支持她。 这未免有点太讽刺了! 沈向明没吭声,他今天过来,也只是按照花非雪的吩咐,走个形式而已。 他知道纪云棠和花非雪两个人有自己的计划,他们没让他出手,他便不会出手。 元太后假心假意的哭诉了一会,眼看时间到了,便让官员开始进行安葬仪式。 太子的安葬仪式,一般有三个流程。 一个是有专门的善人负责清洗他的遗体,完了之后给他穿上衣服,装进柩车之中。 假太子的尸体是烧焦的,没办法清洗,因此便省去了这一步,直接在外面套上了衣服。 第二个流程是官员准备牌位和祭品,由国师出面前来为假太子做法事超度。 国师今天穿了一身黄色的道袍,手拿拂尘,走起路来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 他装模作样的给元太后行了一礼,两人不经意间眼神互动了一番,然后摆坛做法。 约莫做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停了下来。 第三个流程,便是假太子的送葬仪式了。 待祭祀完成之后,将他的遗体直接拉到皇陵里去。 元太后见状,又失声痛哭了起来,“翊儿,哀家舍不得你啊,让你年纪轻轻便去了,是哀家没有替你父皇母后照顾好你,来世你可一定要投个好胎……” 她哭着哭着,竟然直接晕了过去,旁边的大臣们一阵慌乱。 另一边,纪云棠洗完了照片,刚准备出门,就被新月给拦了下来。 她收了纪云棠送的发簪,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变得温和了起来。 “云姑娘,今天是太子殿下送葬的日子,外面人比较多,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过了,让你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有事她会派人来传你的。” 看纪云棠皱了一下眉,新月还解释道:“云姑娘不要多想,太后娘娘也是怕您不懂宫里的规矩,冲撞了贵人,惹来麻烦。”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云姑娘你好,云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吩咐奴婢,奴婢帮你寻来。” 纪云棠心里冷笑,她哪里不知道,元太后这是想要软禁她。 看似对她很好,什么都愿意满足她,但实际上却限制了她的自由。 纪云棠也不是非要出去看老妖婆演戏,她心里寻思着,趁着老妖婆不在慈宁宫的时间,去把锁着褚皇铁链的钥匙偷出来。 就在她准备进屋,利用空间跑出去的时候,安嬷嬷满脸慌张跑了过来。 “云大夫,云大夫不好了,太后娘娘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你快点随奴婢过去看看吧!” 纪云棠眼睛一亮,她正愁自己不能不去,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当即她就跟着安嬷嬷一起往外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安嬷嬷突然停了下来,将她一把拉住。 纪云棠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走啊,你不是说给太后娘娘晕过去了,去给她医治吗?现在拦着我做什么?” 安嬷嬷瞧了眼她,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太后娘娘是晕过去了,但却不是因为身体原因。” “云大夫,待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纪云棠:“……” 她几乎是顷刻间,就听出了安嬷嬷话里的言外之意。 原来,老妖婆是装晕啊! 故意摆出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装给文武百官们看。 纪云棠冲着安嬷嬷微微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懂我懂,我可太懂了,嬷嬷你就放心好了。” 第529章 为她担保 “我保证,让文武百官们都知道太后娘娘的不容易,让他们心服口服。” 安嬷嬷看着纪云棠满意的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云大夫不仅医术高超,嘴还很甜,相信你这件事情做好以后,很快就能成为太后娘娘的心腹手下,到时候咱们就能一起伺候太后娘娘了!” 纪云棠脸上笑嘻嘻,对着安嬷嬷说道:“那是,能伺候太后娘娘,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让她去伺候老妖婆,她配吗? 她没把老妖婆弄死就是好的,还想让她当牛做马的去伺候,她们算盘打的可真响。 很快,纪云棠就和安嬷嬷来到了宫殿前,老远就看见一群大臣,乌泱泱的围在元太后的周边。 而元太后则是坐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昏迷了过去。 安嬷嬷走过去立马道:“还请各位大人先让一让,奴婢已经把大夫请来了,让她先帮太后娘娘看一看。”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当有人看见纪云棠如此年轻的时候,有些大臣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安嬷嬷,太后娘娘金尊玉体,身份何等的尊贵,你不去请卫太医来帮她医治,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片子过来?” “要是她把太后娘娘给治出来个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责任吗?” 旁边有大臣附和道:“就是,太子殿下刚出了这档子事,要是太后娘娘再有个什么差池,我们西蜀国可怎么办?” “安嬷嬷,你还是快把这小丫头赶走吧,把卫太医请过来给太后娘娘看病才是正事。”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着纪云棠,旁边的沈向明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冷讽道:“诸位大人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的鼠目寸光。” “你们口口声声说云大夫年纪小,不让她给太后娘娘医治,可是有谁规定过年纪小就不能给人治病,年纪小医术就不如那些老太医了?” “卫太医倒是年纪大,可他在宫里给太后娘娘医治了这么久,也没见卫太医将太后娘娘的头疾之症治好。” “你们要是真的关心太后娘娘的凤体,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赶紧把位置让开让云大夫去给太后娘娘医治,耽搁了治疗时间,你们负责的起吗?”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大臣都目光诧异的看向了沈向明。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沈向明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相反,他性格孤傲,脾气很臭,十分不合群,在朝堂上独来独往惯了不说,也从来不会站出来为任何人出头。 可是刚刚,他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站出来怒怼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大臣。 这让有些大臣脸上面子十分挂不住。 有位年过六旬的大臣站出来指责道:“沈将军,你这么说话老臣可就不爱听了!” “我们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凤体着想,这小丫头看着这么面生,我们这么多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她,谁知道她是不是外面混进宫里来的奸细?” “给太后娘娘医治,岂容如此马虎?” 沈向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沉声道:“张丞相,云大夫可不是什么奸细,她是我们镇国将军府请来的贵客。” “前几日小女不慎落水,请了宫里的太医和外面的大夫同去医治,都没能治好,幸亏云大夫及时出手相救,本将军的女儿才能及时脱离危险,苏醒了过来。” “她的医术,本将军可以拿项上人头做担保,要是云大夫治不好太后娘娘的病,本将军愿意以死谢罪。” 众大臣:“……” 众大臣:“!!!” 众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沈向明竟然会为了纪云棠,做到这个地步。 就连纪云棠本人都感到非常震惊。 沈向明跟她不过是因为花非雪才产生的交集而已,就连给沈时染医治,自己也是收了万两黄金的谢礼的。 可刚刚,她明显感觉到对方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纪云棠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但也架不住跟自己非亲非故之人,把命赌在她的身上。 这种感觉太沉重了! 就在纪云棠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安嬷嬷站了出来。 “够了,各位大人别吵了,云大夫是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亲自去镇国将军府请来的,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太后娘娘的私人御医了。” “她的医术是得到太后娘娘认可的,太后娘娘的头疾在她的治疗下,已经得到了缓解,现在各位大人总该放心了吧?” 众大臣表情有些尴尬,纷纷扭头看向纪云棠,给她赔罪道歉。 “云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是老臣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介意。”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大臣说道:“云大夫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太后娘娘的赏识,实在是后生可畏啊,比我们这些老骨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云大夫可千万别把我们的话放在心里去啊!” 他说完哈哈一笑,纪云棠也配合一笑,“各位大人真是会开玩笑,你们是长辈,我是小辈,我怎么可能会生你们的气呢?” “大人们要是对我没什么意见了的话,还请把路让一让,我要给太后娘娘把脉了。” 众人脸上嚣张的气焰消失,极为尴尬的让开了路。 纪云棠这才上前为元太后把脉。 把脉的过程中,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子。 虽然被里衣的领口遮住了不少,但还是露出来了一小块,纪云棠当即灵机一动,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接着把脉说道:“太后娘娘凤体肾阳乏力,脉搏细而急促,此乃阳气过足阴气不盛之症,只需补阳温肾便可。” “除此之外,她舌苔发白,呼吸急促,应是昨晚上劳累过度,体力严重透支所导致,再加上情绪一波动,故而晕倒了过去。” “没关系,我给太后娘娘在胸前扎几针,她便能醒过来了!” 第530章 脑补画面 话音刚落下,纪云棠不经意的伸出了手,把元太后的衣领拉了下来。 顷刻间,她的脖子上就露出一大片的红痕,密密麻麻十分醒目,把旁边的大臣们都看呆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多多少少有些怪异。 国师发现后心底一沉,赶紧走了出来,他脱掉自己的道袍就盖在了元太后的身上。 遮住印记的同时,转而满脸恼怒的看着纪云棠,“放肆!太后娘娘明明是舍不得太子殿下,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你这大夫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些让人误解的话,会给太后娘娘的名誉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国师从元太后的口中,知道纪云棠就是治好她头疾的女大夫。 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个聪明机灵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没想到,她竟然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把元太后劳累过度,阳盛阴衰的话说了出来,还当众扯下了她的衣服。 这样的话,配合上脖子上的红痕,很难不让人多想。 国师脸色有些扭曲,昨晚上她和元太后玩的有多花,现在就有多生气。 早知道,他就不在对方身上留下这么多爱的印记了,都怪这个不长眼色的死丫头。 纪云棠哪里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对方和元太后拥抱接吻的画面,还被她拍下来存在了相机里。 他现在不过是怕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了而已。 纪云棠也是个戏精,她见国师脸色铁青,赶紧配合的吓得抖了抖,带着哭腔说道: “国师大人息怒,小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从小就被师父教导要诚实守信,不可虚与委蛇,更不能当着病人的面胡说八道。” “小女子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国师大人生气了,还望国师大人给我指点一二,小女子保证以后改正,再也不说了。” 国师:“……” 国师:“!!!” 纪云棠的话,配合上她楚楚可怜的表情,就显得他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却根本就无法责怪她。 毕竟,晕倒的是元太后,痕迹也是在元太后身上发现的,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纪云棠只是过来给元太后治病的而已,她说的也都是一些大夫才懂的术语,说起来也没有错。 这事要是深究起来,丢脸的也只会是元太后,以及他这个奸夫。 想到这,国师赶紧给安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出面解围。 安嬷嬷在听见纪云棠说元太后昨夜过度劳累,体力严重透支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坏事了。 她是让纪云棠表达元太后很劳累,但并不是这种劳累啊!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就变了一种意思。 尤其是元太后脖子上的红痕,在场的哪个大臣家里不是三妻四妾,子女成群,这样的痕迹代表着什么,他们心里懂得都懂。 此刻国师一记白眼扫过来,安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出来说道:“云大夫,国师大人不是责备你的意思,你误会了!” “太后娘娘昨晚上吃了点龙虾鲍鱼,皮肤过敏了,所以脖子上才起了一大堆的疹子,奴婢正想问问你那儿有没有治过敏的药呢!” 纪云棠眨了眨眼,有些懵懂的说道:“药是有,但我看太后娘娘的脖子,似乎也不像是海产过敏啊!” “毕竟我行医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过敏也治了很多次,没见过这样子的疹子,要是药开错了怎么办?” 安嬷嬷:“……” 她嘴角狠狠一抽,心里恨不得拍死纪云棠。 怎么前两天没发现她这么不会说话呢? 要不是知道对方的确不懂规矩,她都要怀疑纪云棠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令安嬷嬷崩溃的,还在后面。 纪云棠见她没搭理自己,又开口了。 “安嬷嬷,我今天吃早膳的时候,想要一份羊汤来喝,可送饭的公公却告诉我,我不能喝羊汤。” “我问他为什么,他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说,太子殿下下葬的前三天,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要忌荤腥的,包括太后娘娘也不例外。” “我一个民间来的大夫而已,哪里配喝羊汤,我一听也是,便吃了几个素包子和一碗米粥。” “我现在在想,究竟是那送饭的公公骗了我,还是太后娘娘没有忌荤腥?” “安嬷嬷,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太后娘娘昨晚上究竟吃了什么,或者是她去了哪里,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昨天中午给她针灸的时候,她身上还没有这些痕迹呢,你想好之后告诉我,我也好对症下药。” 此话一出,纪云棠眼角的余光发现,元太后的眼皮抖了抖,袖袍下的指尖也握成了拳。 她心里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妖婆还在装呢! 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安嬷嬷都快要气死了,纪云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好不容易才扯了一个谎,想着快点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没想到,就被她这么给戳穿了,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留。 而太子下葬前三天,宫里禁忌荤腥,这也是元太后亲口下的命令。 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想说某种水果的,脑子一热就说了个龙虾鲍鱼。 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安嬷嬷压下心里的火气,尴尬的说道:“瞧奴婢这记性,哪有什么龙虾鲍鱼,昨天晚上太后娘娘出来散步,回去后喝了一杯牛乳茶就睡了,想必她应该是对里面的牛乳过敏。” 这个解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十分牵强。 尤其是,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一群老狐狸,原本他们可能还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但在国师和安嬷嬷接连跳出来的解释之下,就有人开始胡乱脑补了! 有人发现,国师对元太后未免有点太关心了! 这种关心已经超过了君臣之间的礼仪,走向有些过于离谱了!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元太后似乎很享受和国师之间的这种暧昧。 就算国师冒犯了她,她也从来没有怪罪过。 第531章 承宣王 就好比刚刚,纪云棠把元太后脖子上的衣领拉下来了一些,其实也没有露出来什么,但国师就是第一时间出面,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元太后盖在了身上。 这种行为,乍一看是在保护元太后的名声。 实际上,却已经越过了他自己的身份。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鬼,很多大臣都不信。 纪云棠一边跟安嬷嬷交流交流,一边用眼神观察着大臣们的表情。 当她看见有人低头窃窃私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比解释更有说服力。 就问问,安嬷嬷的解释,在场的人有几个人会信? 纪云棠轻咳了一下,对着安嬷嬷说道:“这样吧,既然你说是过敏,那我就按照过敏给太后娘娘治了!” “这个挺简单的,针灸一下就好了,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安嬷嬷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纪云棠说完之后,就取出了银针,准备给元太后针灸。 国师的脸色都冷了下来,他想要去阻止,却又觉得阻止不太好。 这么多大臣看着,到时候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纪云棠走到了元太后的面前,银针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还没准备扎针,下一秒,她就看见元太后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微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众人,“你们怎么都围着哀家?” “云大夫,哀家刚刚这是怎么了,感觉头晕的厉害,突然就没有知觉了。” 纪云棠心里觉得好笑,刚刚的所有场景,以及他们的谈话内容,老妖婆应该都是听见了。 怕自己给她扎错针,所以自己又醒了过来。 纪云棠说道:“刚刚太后娘娘你晕过去了,安嬷嬷请我来帮你治疗来着。” “既然太后娘娘醒了,那就不用针灸了。” 国师的脸上松了一口气,上前将自己的衣服拿了回来。 他面带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您醒了就好,大臣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 元太后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哀家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送太子下葬,不知道出丧仪式都走完了吗?” 有负责的官员开口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所有的仪式都走完了,现在就等着把太子殿下的遗体送到皇陵安葬了!” 元太后叹了口气,幽幽道:“那还等什么,既然诸位爱卿都在这里,那就劳烦你们代替哀家,去送太子殿下最后一程吧!” “哀家身体不适,就不走这一趟了,以免睹物思人,看着伤心。” 众人皆是异口同声道:“是,太后娘娘,下官遵命。” 就在他们排列整齐,送装假太子的灵柩车到宫门口的时候,一辆通体乌黑的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国师立马出面质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太子殿下的灵车,难道你不知道宫门口不让停车的吗?” “来人,还不快把他给赶走!” “承宣王在此,谁敢造次!”一道冷漠凌厉的声音传了出来,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侍卫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形高大,眼神锐利,步伐轻盈而又稳健,怀里抱着一把黑色长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众大臣们在听见“承宣王”那三个字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 众所周知,承宣王袁九安是西蜀境内最大的藩王。 当年褚氏一族打下江山,建立西蜀王朝,离不开袁家的鼎力支持。 袁家富庶,世代经商,资产雄厚,当年褚氏开国先帝打江山时,就是袁家给他们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提供的军需基础。 不仅如此,袁家还给褚氏一族打造了十万件兵器,这些兵器现在士兵们都还在用着。 褚氏开国先帝坐上皇位以后,第一个就是表彰功臣,而袁家毫无意外就是军功最大的,因此也得到了先帝的信任和赏识。 为了让西蜀子民都记住袁家的功劳,先帝当时还和袁家的家主结拜为了异姓兄弟,并亲封袁家家主为承宣王,封地赐在西北吉州一带,后辈世代世袭王位,享清君侧之权。 当时的袁家,是被开国先帝派到了吉州,让他去治理吉州水患。 很多人都说,开国先帝这是怕袁家军功太大谋反,所以把他派到西北偏远苦寒之地,远离京都。 其实不是的,西蜀国建国初期,西北水患频发,又有地龙翻身,百姓们的日子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派谁去治理吉州一带,是开国先帝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吉州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军事要地,也是两国边境的交邻处。 若是派个没能力的人前去当藩王,很容易失去这处要塞,且会让这里的百姓日子越来越难过。 后来,还是袁家家主知道了开国先帝的烦心事,他主动提出想要去吉州当藩王,帮先帝治理西北一带。 开国先帝也是再三征求了袁家家主的意见,得知他去意已决的时候,这才同意了! 这些年,袁家把吉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从最初人人都抗拒的苦寒之地,变成了现在令人向往的富庶小西北。 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为西蜀朝廷的安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承宣王也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世袭,到了现在的袁九安。 大臣们虽然没有见过袁九安,但是却听过有关他的传言。 据说,他杀伐果断,阴鸷嗜血,手段狠辣,手下骑兵三十万,遍布整片西北,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人物。 但是令众大臣没有想到的是,承宣王世世代代都在自己的封地住着,现在居然会回京,还拦住了太子殿下的出丧灵车。 他们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国师见状,皱了下眉头,上前说道:“王爷,我们奉太后娘娘之命,前去送太子殿下出丧。” “死者为大,还请王爷让手下把马车挪一下,把路让开,以免耽搁了下葬时间。” 没人搭理国师,过了良久,马车里才传来了一道磁性温和的声音。 “太子殿下薨逝,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本王。” 第532章 救命恩人 纪云棠闻言,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她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国师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出事事发突然,而京城又离王爷的封地相隔甚远,送个消息一来一去也得十天。” “太后娘娘可能是怕王爷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所以才没有派人通知你,并不是有意不告诉王爷的,还望王爷能够体谅一二。” 这件事情,国师是知道的,他对吉州这位藩王也是有所耳闻。 按理说,像太子薨逝这样的大事,的确应该派人通知他一声。 但元太后却并不想让袁九安知道。 一来,他和褚氏皇族关系甚好,双方的先辈还是曾经拜过把子的兄弟,属于患难与共的交情。 开国先帝把吉州封给袁家家主,对他很是放心,也从来没有想过把西北这块宝藏之地收回来。 元太后怕袁九安知道这件事后,会为褚氏出头,为他们跟自己对着干。 二来,袁九安的手里有三十多万的兵马,个个骁勇善战,兵强马壮,元太后对此很是忌惮,同时也动了觊觎之心。 她很多次都想把袁九安手里的兵权收回来,也因此派了很多得力的官员前往吉州,与袁九安交涉。 本想着能收一点是一点,到时候等到袁九安手里兵马不多的时候,再割藩撤藩,把袁家的一切据为己有。 但没想到,最后送回来的,只有官员残缺不全的尸体。 其中有一位官员,让元太后印象深刻,那就是她的亲侄子元泽铭。 她原本对这位侄子给予了厚望,没想到最后送回来的,只有她侄子的一只断手。 元太后派人去调查这件事,遭到了吉州官员的反对,袁九安写信说是她侄子有错在先,自己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吉州天高皇帝远,元太后也没有把握自己对上袁九安,能在对方的手里讨回一个公道。 后来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元太后也因此恨透了袁九安。 也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这次假太子下葬和另立新太子一事,元太后并没有派人通知袁九安。 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袁九安也没有为她所用,很大概率对方不会同意。 她只想要快点把皇权夺回来,只要元朝坐上皇位,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就算袁九安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个藩王还能插手到朝堂上来不成? 可事与愿违,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袁九安真的来西蜀国了。 如今还堵住了太子送葬的灵车,不让他们出行。 国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算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这件事啊! 而且袁九安一看就是秘密进京的,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现在元太后不在这里,也只有他能够出面,来进行交涉了! 见马车里的人迟迟没反应,国师开口道:“下葬的时辰已经快到了,还望王爷能够行个方便,让太子殿下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话音落下,马车里响起一道醇厚如酒的声音,男人低低开口道:“好歹太子小的时候,本王还抱过他。” “按照辈分来说,他还要叫本王一声叔叔,如今他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本王作为长辈,怎能置之不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太后娘娘,再怎么样,也得让本王见太子殿下最后一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国师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如果说他之前还摸不清袁九安来京城的目的,现在他就搞清楚了! 这袁九安来京城,就是来拆他们台的。 元太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国师上前几步,开口说道:“王爷,不是太后娘娘不想让王爷见太子殿下最后一面,而是太子殿下是被大火烧焦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 “怕贸然开棺,会吓到王爷。” 马车里的男人掀开车帘,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他声音温和的说道:“无妨,本王什么场面没见过,又岂会被一个死人吓到?” “道长,开棺吧!” 纪云棠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她吓了一跳,却也十分惊喜。 此人不正是当初在医术擂台赛上,大腿截肢后,她帮忙装上假肢的那位公子吗? 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宣王? 纪云棠为这个发现感到惊喜,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当初第一次见到男子的时候,他坐上轮椅上被小厮推上台,脸上不仅胡子拉碴的,整个人还是病殃殃的,一心想要求死。 没想到,一年不见,他不仅眉舒目朗,精神斐然,一举一动间姿态矜贵,整个人透着君临天下的王者气质。 纪云棠的目光落在了男子断掉的右腿上,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这条腿是假肢。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男人转头朝着纪云棠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一眼,他就愣住了,琥珀色的瞳孔猛的一缩。 是她吗? 曾经救他的那位姑娘?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困惑,纪云棠冲他眨了眨眼,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袁九安心里瞬间就确定了,眼前的姑娘的确是当初出手救他的夜王妃无疑。 虽然纪云棠的脸上化了妆,皮肤涂抹上了姜黄粉,整个人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但她那双水眸清亮的狐狸眼,是袁九安这辈子见过最灵动的。 只是一眼,便不会忘记。 袁九安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虽然他很想和纪云棠坐下来一起叙叙旧,聊聊天,但现在这个情形,显然不太合适。 而且纪云棠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他自然不能当众跟她相认。 袁九安只能强压下了心底的激动,转头看向了国师。 他见国师一直没有行动,问道:“道长为何迟迟不愿意开棺,难道本王坐马车大老远赶来,为太子殿下送行,我连见他最后一面的资格也没有资格见吗?” 国师知道开棺意味着什么,他额头上冷汗涔涔,很快后背就浸湿透了! 第533章 虚与委蛇 承宣王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且身高比他高一头,国师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感觉呼吸不畅。 为了拖延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王爷言重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得先去跟太后娘娘禀报一声,再给王爷答复。” 袁九安满脸从容的道:“请便,本王就在这里等着。” 他刚刚来的时候想进宫,但宫门口的侍卫却拦着他不让他进去,因此他便只能等在宫门口。 袁九安也怕自己前脚一走,后脚这些人就把太子的遗体拉去埋了! 他这次之所以会亲自来京城,也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过来探探虚实。 元太后夺权,意图另立新的太子,改朝换代。 原本袁九安还觉得他得到的消息可能有假,但当他看见元太后没有通知自己,就要把太子遗体下葬的时候。 他觉得,那些消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如今又在这儿看见了纪云棠,他觉得,事情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纪云棠一个东辰国的夜王妃,能出现在西蜀国的皇宫里,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西蜀国的朝堂怕是要大变天了! 国师匆忙回到了宫里,他直奔元太后所住的慈宁宫,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慈宁宫的下人们知道他和元太后的关系,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元太后看见国师进来的时候,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她赶忙走过去关上了门。 “表哥,你不是代替哀家,给太子出丧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国师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厉声说道:“表妹,大事不好了,承宣王来京城了,现在就在宫门口。” 元太后面色大变,不可置信的道:“什么?承宣王来皇宫了?” “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的封地待着吗?跑来京城里干什么?” 国师深暗的眸子眯了眯,沉声道:“他拦住了出丧的灵车,非要让我打开棺木,要见太子最后一面。” “我怀疑,咱们的计划还是走漏了风声,他此次进京,一定是为了另立太子一事来的。” “就是不知道,承宣王究竟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元太后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几分,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她面色阴鸷道:“他要见太子的尸体,那就让他见好了,反正他来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看见了尸体又如何?” 国师一愣,问道:“表妹,你的意思是,打开棺木让他看?” 元太后道:“没错,承宣王常年待在封地,又是世袭的王位,他怕是连太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更别说,那还是一具高度烧焦的尸体,连宫里常年伺候褚翊的下人都分辨不出来,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分辨的出来?” 元太后哪里不知道,这种行为,对死者有着极大的不尊重,更别说遗体的主人还是当今太子。 同意打开棺木,等同于在打皇家的脸。 但这种时候,她要是跟着承宣王对着干,说好听点两败俱伤,说难听点,那就是吃力不讨好。 只有打消了对方心中的疑虑,之后的事情才会顺利。 元太后看了国师一眼,知道这样的场面,还是得她亲自出马。 承宣王再怎么说,也是西北最大的藩王,尽管两人之间有过节,但如今人家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她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至少面子工程得做足,之后才不会撕破脸。 元太后进屋换了一件素色的衣服,坐着轿辇就往外去了。 到了宫门口,她就见一堆大臣站在那里,而大臣们的对面则停放了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的前面,则站着一位身穿白色云纹锦服,气质出尘的年轻男子。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姿态如流云,整个人温润尔雅,从容而又平静。 元太后有些诧异,这就是现任承宣王袁九安? 怎么感觉跟传言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在元太后看过来的时候,袁九安也看了过去,两人目光在空间中交汇,飞快擦出了阵阵火花。 元太后便知道,袁九安只是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是个狠人。 也对,能把她的侄子杀掉,送给断手过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元太后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她让下人放下轿辇,在安嬷嬷的搀扶下,自己从上面走了下来。 袁九安上前跟她行礼。 “吉州承安王袁九安,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说是行礼,也只不过是颔首了一下。 历代承宣王都有见天子不用下跪的特权,见了太后,自然也不需要下跪。 再者,袁九安的腿装的假肢,也跪不下去。 元太后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客套的说道:“承宣王来京城,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哀家一声?” “哀家也好提前准备,给你接风洗尘。” 袁九安嗓音清润又温和,他缓缓道:“本王也是一个时辰之前才到的,吉州离京城路途遥远,派人通知的话,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 “太后娘娘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本王也是怕打扰到你,所以才没有派人通知你,就自作主张进京了,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怪本王吧?” 国师听到这些话时,嘴角狠狠一抽。 这不是他刚刚糊弄袁九安的话吗?怎么又被对方用来应付元太后了? 他有些无语的同时,心里对袁九安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元太后却没发现国师的这一变化,她开口道:“你能来京城,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你?” “你把吉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为哀家解决了不少麻烦,哀家早就想见见你了!” “不如,王爷跟哀家进宫坐坐如何,也好让哀家尽尽地主之谊。” 她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盘算,只要她能把袁九安叫走,那就不用当众开棺了,直接就能让国师拉去,把假太子给埋了,这样一了百了! 袁九安又哪里不知道她的主意,他若是走了就着了元太后的道了,他直接开口拒绝道:“多谢太后娘娘的好意,只是进宫叙旧一事,现在还不急。” 第534章 插手 “本王听说太子殿下薨逝了,心里十分悲痛,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让人,把殿下的棺木打开,让本王看看?” 元太后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棺木已封,法事已做,现在开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翊儿再怎么说,也是褚皇的嫡子,将棺木打开未免对他有些太不尊重了!” 袁九安挑了一下眉,声音依旧温润,“这么说来,太后娘娘想要将太子跟皇后娘娘合葬在一起,就是对他们的尊重了?” 元太后:“……” 元太后:“!!!” 她没想到,袁九安竟然会拿这件事来怼她。 元太后有些生气,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王爷千里迢迢来京城,哀家欢迎,但这毕竟是哀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手怕是不太好吧?” 袁九安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太后娘娘怕不是忘了,开国先帝赐给历代承宣王的特权。” “娘娘要是想不起来,本王可以帮您回忆一下。” 说着,他伸出了手来,旁边的黑衣侍卫影绝立马拿出了一个卷轴,放在他的手心上。 卷轴摊开,俨然是一道圣旨,上面微微泛黄,但众大臣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先帝留下来的,且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袁九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序,抚有万方,念宗室之亲,特封袁氏家主袁庆为承宣王,世袭罔替,享亲王之尊荣,赐历任承宣王特权清君侧,佑我朝之安宁,与朕共谋国事,钦此!” 元太后听完,脸色直接黑了下来,眼底有怒火涌动。 清君侧,简单来说,就是清除君主身边的奸佞小人以及图谋不轨之人。 享权之人,可以辅佐帝王,亦可以先斩后奏,总之他所做的一切,只要是在维护褚氏皇家的权益,那就都是合理的。 她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享有清君侧之权是不假,但据哀家所知,历代承宣王没有一人来插手皇家的事,王爷难道要管这些吗?” 袁九安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说道:“他们是他们,本王是本王,之前褚氏皇族百姓安定,朝中稳健,承宣王没必要去插手这些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若是本王再不插手,怕是西蜀国的皇室很快就要就要改名换姓,改朝换代了吧?” 这一句话,刺激到了元太后,她哪里听不出来对方是在指责自己。 本想着对方说话会委婉一点,没想到袁九安竟然会这么直接。 明里暗里当着大臣的面这么怼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元太后当即也不再给他留情面,直接咬牙切齿的说道:“王爷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如今褚皇病重,太子已死,又没能留下一个子嗣,褚氏一族已然后继无人,那总要有人能来继承大统的吧?” “哀家代政已有两年,现如今也老了,总不可能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那西蜀国的子民们,又该如何想哀家?” “改朝换代,另立太子不过是形势所需,这也是诸位大臣都同意了的,难不成承宣王有意见?” 元太后这句话说完,部分位低一级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太后要另立新太子,这事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但他们很快就想清楚了原由,旧太子不死,新太子怎么可能上得了位?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也只有元太后自己知道了! 袁九安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片刻后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说的不错,太子已死,皇室后继无人,是应该另立新太子。” “那您为何不让人打开棺木,给本王看看太子殿下呢?” 元太后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手下吩咐道:“没听见王爷要看吗,还不快去将棺木打开。” 几个侍卫上前,将棺木从灵柩车上抬了下来,然后将棺木打开。 里面躺着的,俨然是一具烧焦到面目全非的男子尸体。 纪云棠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具尸体,粗略的一看,棺材里的尸体跟花非雪的身高几乎大差不差。 但体型却比花非雪瘦上好多,不熟悉他的人基本很难分辨出来。 纪云棠看向了袁九安,想看看他怎么分辨,没想到他只是凑近看了一眼,然后从对方的身上拔下来了一根很短的头发,然后拿布包了起来。 袁九安开口,对元太后说道:“有了这根头发,本王就可以回去跟父王交差了,太后娘娘现在可以让人把棺木合上了!” 元太后:“……” 她嘴角抽了一下,只觉得袁九安脑子有病。 不过,对方没发现什么端倪,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元太后吩咐人把棺木合上,抬上灵柩车,正准备前往皇陵的时候,袁九安又说话了。 “太后娘娘且慢,本王还有一个要求。” 元太后看着他,“王爷有要求但说无妨。” 袁九安直接道:“西蜀国崇尚孝道,子女不能跟父母合葬,这是规矩,更别说合葬之人还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所以,本王还请太后娘娘,收回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一起合葬的成命,给太子殿下另寻陵墓,以保两人在天之灵皆安宁。” 元太后指尖攥紧,跟袁九安交谈的过程中,她就看出来了对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她不想在与之纠缠,只能不情不愿的开口道:“哀家允了,那就请国师给太子殿下另寻陵墓。” 此事到这里,假太子的灵车才能顺利通行。 袁九安被元太后请到了宫里,并设宴招待他,袁九安也不拒绝。 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元太后道:“王爷舟车劳顿辛苦了,哀家这就让人给你安排一处寝宫,让你休息。” 袁九安却拒绝道:“多谢太后娘娘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本王已经让手下在外面的驿馆定了住处,今晚上本王就住在宫外面了。” 元太后不知道的是,袁九安的袖子里有一张纸条,是纪云棠趁人不注意塞给他的。 第535章 薅头发 上面写的,今晚子时,鼎香楼邀王爷一聚,有事相商。 刚好袁九安也想见见纪云棠,向她请教一些事情,于是便拒绝了元太后住在皇宫里的提议。 元太后虽然嘴上客套,但实际上心里巴不得袁九安别住宫里。 对方这次来京城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心里十分担心自己和国师的奸情被袁九安发现,于是便没有留他。 而此时的纪云棠,在找了个借口之后,已经回到了镇国将军府。 由于元太后忙了一天,已然忘了针灸一事,就顺便把纪云棠给抛之了脑后。 纪云棠到镇国将军府的时候,谢流筝也从外面回来没多久。 他刚一见到纪云棠,就献宝似的把一个布袋子献了上去。 “云棠妹妹,你快看看,这些头发够不够。” 纪云棠心里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打开袋子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袋子里装着整整齐齐一大把头发。 她震惊的看着谢流筝,“你……你该不会是把人家的头发全薅过来了吧?” 她只是让谢流筝拿个一两根回来,做个dna检测,看看每月购买铁皮石斛的人,是不是元太后的私生子。 没想到,谢流筝居然弄来了这么多头发。 谢流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满脸得意。 “对啊,本世子害怕少了你不够用,就用刀全给他剃了,反正他自己也是同意了的。” 纪云棠:“???”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谢流筝,完全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他自己也是同意了的?” 他薅对方这么多的头发,对方会心甘情愿让他薅? 事实证明,只有纪云棠想不到的,没有谢流筝做不到的。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其实这也不难,我用了一根你做的水果味棒棒糖,跟他换头发,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后来他吃完之后还想要,我又给了他三根棒棒糖,他就把自己全部的头发给我了。” 纪云棠:“……” 她嘴角抽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不过纪云棠还是很好奇一些事情。 “哥,我听说那个院子里潜藏了很多保护他的高手,你进去难道就没有被人发现?” 谢流筝清咳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那里面的确有很多高手,把那小子的房间围的密不透风,本世子一时半会接近不了,很难得手。” “然后,本世子就寻思着我不能跟人硬刚,打草惊蛇不说,我还不一定打的过他们。” “最主要的是,云棠妹妹你交给哥哥的任务,哥哥拼了这条命也得完成啊!” 纪云棠看出了谢流筝有意无意在逃避自己的问题,她挑了一下眉。 “然后呢?这跟他同意你薅他头发,又有什么关系?” 谢流筝:“……” 他本不想说这件事情,奈何纪云棠已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的说道:“然后,本世子就另想了一个办法,趁那些暗处的人轮岗的时候,溜进去躲在了那小子的私人茅房里面等他。” “我估摸着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但总不可能一天不拉屎吧,他憋不住的时候肯定会来茅房如厕的,那时候我再趁机薅他的头发。” 纪云棠:“……” 纪云棠:“!!!” 她就想问问,人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虽然法子是窝囊了点,但却异常高效。 纪云棠问他,“那他进去看见你,就没有喊人吗?” 谢流筝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那小子脸白的跟纸一样,走路都喘,但他看见本世子的时候,不仅没害怕,反而十分激动,拉着我一直问东问西的。” “本世子记得,他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外面是什么样子的,让我讲给他听。” “那个时候本世子才知道,他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顾,但却从来没有出过那个院子的大门一步。” 纪云棠问,“那你给他讲了吗?” 谢流筝点头,“讲了啊,本世子着急赶时间啊,给他讲了一些不想讲了,然后我就随手给了他一根棒棒糖,他吃完之后很喜欢,一直缠着本世子要,本世子就让他用头发来跟我换棒棒糖,他答应了我才剃的。” 纪云棠:“……” 她觉得谢流筝真是绝了,居然还可以这个样子。 不过,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那位少年应该极度渴望自由。 若他真是元太后和国师的儿子,纪云棠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生而为人,却像一只笼中雀一样,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 纪云棠从袋子里取了几根头发,加上之前她给元太后针灸的时候,从对方头上拔下来的头发,一起放到空间里去化验。 谢流筝闲来无事,就跟她聊起了天。 “云棠妹妹,本世子觉得他十有八九就是老妖婆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化验结果出来起码得半个时辰,纪云棠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判断的?” 谢流筝说道:“你是不知道,那院子外面看着破旧老小,实际上里面别有洞天,光是那桌椅板凳,都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定做的,价值千金。” “还有那小子吃饭用的碗,这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前朝传下来的古董啊,市面上都买不到一套,一般人哪用得起这些东西?” 纪云棠手支着下巴,心里也觉得答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元太后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自己不能陪在身边照顾,心里又觉得亏欠,所以只能用好东西加倍去补偿他。 只可惜,她或许没明白一点,小孩子需要的从来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父母在身边的教育和陪伴,以及朋友之间的交流学习。 这些东西一旦欠缺,这个孩子的心理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元太后想要让他坐上皇位,无异于是将一只连飞都不会的雏鸟,推到了百鸟争鸣的鸟群之中,让他去带领这群形形色色的老鸟,成为他们的王。 这个难易程度,不亚于让三岁孩童去带兵打仗。 第536章 换脸 元朝一旦被推到那个位置,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只怕,后面元太后和国师会追悔莫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速从门外闪过,谢流筝刚拿起了剑,就见花非雪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还没来得及换,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饮了一口。 纪云棠问,“太子殿下,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花非雪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聪明,从老妖婆的话里都能发现问题,本太子按照你说的方向去查,还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我去查老妖婆的表哥,发现了一个名字里带“凡”的,叫做江彦凡,他是老妖婆姑母的儿子,比她大个二岁,自幼就跟老妖婆关系很好。” “后来老妖婆十六岁被送进了皇宫,这江彦凡也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亲了,两人郎情妾意,过得很幸福,一年后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女。” 谢流筝追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花非雪说道:“后来江彦凡跟着他们家的商队外出去采买布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无意间摔下了悬崖,从那以后就失踪了。” “江家派人出去找了好久,又是报官又是求元太尉,官府地毯式的搜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人,只在下面发现了一些血迹和一块江彦凡的随身令牌。” “元太尉告诉江老爷和江老夫人,说是江彦凡从百米高的悬崖掉下去,已经凶多吉少,说不定早就被下面的野兽叼走了,让他们早日处理丧事,节哀顺变。” “江彦凡的夫人曹氏得知这个消息,受不了打击,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她就整日以泪洗面,跪在江彦凡的牌位面前哭。” “那个时候,江彦凡和曹氏的双胞胎儿女还不满一岁,江老爷和江老夫人年纪已大,江彦凡又是家里唯一的独子,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曹氏一个妇人的身上。” “她不仅要处理江彦凡的后事,还要照顾二老和自己的一双儿女,江家的布匹生意也全都得她去打理。” “这曹氏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她消沉没多久,就亲自接手了江家所有的产业,甚至这些生意在她接手之后,比江彦凡经营时期效益还要好。” “如今这一晃过去了十七年,曹氏独自一人抚养大了一双儿女,给江老爷养老送终,给江老夫人侍疾端药,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更没有想过改嫁。” “她觉得,如今江彦凡已死,如果她再改嫁了,那江家就垮了,她得守好江彦凡留下的东西,好好照顾她夫君留在世上的一双儿女。” 纪云棠指尖轻叩桌面,开口问花非雪。 “你是觉得,这失踪的江彦凡,其实就是国师?” 花非雪点了点头,“本太子这么推断也不是没有依据的,据我打听,这江彦凡平日里就神神叨叨的,喜欢看一些道法方面的书,妄想修仙成神,长生不老。” “他曾经还在江老爷子的面前提过,说自己想去太白山拜师学道,被江老爷子臭骂了一顿,让他想都别想。” “他的一双儿女刚刚出生,还要他来抚养,家里的布匹产业,还得他去继承,江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去太白山修道?” “所以,他想要跟老妖婆在一起的话,就要另寻其他办法,比如死遁。” 花非雪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画像,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对了,我还找到了一张江彦凡以前的画像,你们看看。” 纪云棠看着画像,又拿出了一张之前偷拍国师的照片,放在一起做对比。 她是学医的,对人体的骨骼轮廓十分了解,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别说,这眉眼轮廓真的挺像国师的,但细看之下鼻型和嘴型又不太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非雪看了她一眼,指着国师的照片,开口说道:“你当然觉得不像,因为这张脸的主人不是江彦凡,而是太白山道观观主的亲传弟子灵策。” “众所周知,西蜀国的国师,是老妖婆从太白山的道观里请下来的得道高人,封号灵犀真人,这点他们不敢作假。” “因此,他想要瞒过众人的眼睛,就必须得换张脸。” “换脸?”纪云棠吓了一跳,她只见识过整容手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换脸。 花非雪问她和谢流筝,“你们听说过,有一种蛊虫叫做换脸虫吗?” 谢流筝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听说过,传言这是巫蛊之术里面的一种禁术,过程十分残忍。” “换脸之人必须得每日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直到喂够整整一百天,才算把换脸虫养成,让虫子认主。” “接下来的七天之内,换脸之人得把蛊虫放到被换脸之人的身体里,让蛊虫去啃食他的头部和脸部,直到把他脸上的皮肤全部啃食下来。” “这个过程一般会持续三到五天,有的人在中途就已经疼死了,人若是死了,那换脸虫也会死,换脸就会失败。” “反之,被换脸的人没死,蛊虫还完整的啃食下来了他的脸皮,那第二步就算是完成了!” “第三步,就是把换脸虫放在换脸之人的身体里面,它会一点一点的把换脸之人的脸皮啃掉,再将之前被换脸人的脸皮吐出来,进行七七四十九天的修复,换脸才算完成。” “被换脸的人,基本上很难活下来。” 花非雪眸光幽暗,沉声道:“谢世子说的没错,此禁术十分残忍,被换脸的人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活活疼死。” “但这里面有个关键之处就是,换脸之人必须是已经毁容的人,或者是脸上受过伤的人,否则换脸没有效果,还会遭到反噬。” “刚好江彦凡曾经从悬崖上摔了下去,本太子怀疑他的脸受了伤,所以这换脸就合情合理了!” 纪云棠问花非雪,“你可有去太白山调查过?” 第537章 性情大变 花非雪敛眸,脸色稍沉,“去过了,很多道长都说,他们的大师兄有次从外面传道回来,就性情大变,整个人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爱说话。” “有时候他们去找灵犀道长请教道术,对方也不怎么搭理他们,甚至对方还十分暴躁的把那群师弟赶了出去。” “他们说,之前的灵犀道长脾气可好了,对这些师兄弟几乎是有求必应,每次见面都是笑眯眯的,从来不会喊他们滚。” “但是那次之后他就变的十分暴躁,几乎不怎么下山了,有人说应该是他下山的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性情大变。” “但依本太子之见,他根本就不是之前的灵犀道长,而是换了脸的江彦凡。” 纪云棠:“!!!” 这个猜测,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觉得,既然花非雪敢这么说,那他就一定得到了某些国师就是江彦凡的证据。 老妖婆生了江彦凡的孩子,肯定不愿意让他继续留在曹氏的身边。 死遁能让他脱离江家,换脸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留在元太后身边的身份。 但是这样一来,就显得这个男人十分的薄情寡义了! 江彦凡明明可以跟自己的夫人和离,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选择抛弃自己年迈的爹娘,留一双不满一岁的儿女给自己的夫人,还把整个江家的重担全压在了自己夫人的身上,自己跑去跟老妖婆私会,抚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甚至为了他们的私欲,还动手杀了德厚流光的灵犀真人。 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就算死上一万次都不过分。 纪云棠心底升腾起了一股怒气,她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这种有豺狐之心的男人。 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承担一切,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人,势必得让他身败名裂再死,才能出气! 想到这,纪云棠问花非雪,“你可有想到什么法子,能够在明天的立储大典上,揭穿狗国师身份的?” 花非雪散漫扬眉,嗓音低沉,“不瞒你说,本太子已经给他的夫人写了一封信送去了,能否揭穿国师的身份,就要看他夫人明天愿不愿意来见我们了。” 谢流筝皱了下眉头,“这种事情,曹夫人会相信吗?” 他觉得此事有点悬。 失踪了十七年的丈夫死而复生,还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而他们三个人都还住在京城里。 这种事情,是个人都很难相信吧? 纪云棠笑容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 “同为女人,我觉得她会信,毕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去跟她开玩笑。” “换句话说,就算曹夫人真的不信,她过来确认一下,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花非雪眼神赞同的看了纪云棠一眼,说道:“夜王妃说的不错,当初江彦凡摔下悬崖尸骨无存,元太尉都告诉他们,江彦凡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官府也草草结了案,但曹夫人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江彦凡。”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她找江彦凡的时间,比老妖婆找本太子的时间还要长,她心里也一直相信江彦凡还活着。” “所以,本太子猜测,有任何的线索,她应该都不会放弃寻找。” “只不过,这个结果出来,势必会给她造成极大的打击。” 纪云棠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曹夫人是个好女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只有亲眼所见,她才能看见自己深爱已久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三人做着周密的计划,恰巧此时,纪云棠听见脑子里传来“滴”的一声。 她意念一动,下一秒,一份dna检测报告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谢流筝吓了一跳,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看见几张白纸凭空出现在了面前。 而纪云棠和花非雪,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谢流筝目光审视的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世子?” 话音刚落,谢流筝只觉得眼前一黑,脑海中也一阵眩晕。 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雪白无瑕的墙壁,亮如白昼的灯光,以及奇奇怪怪的摆件等等。 “本世子这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谢流筝惊恐之余,开始四处拍墙寻找出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转头一看,发现纪云棠和花非雪正站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顿时有些发懵,“云棠妹妹,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不对?” 纪云棠点了一下脑袋,“知道啊,这是我的空间。” “空间?”谢流筝脑子有些宕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纪云棠又接着说道:“哥,想必你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懂那么多的东西,因为我不是真正的纪云棠,而是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人。” 谢流筝:“……” 谢流筝:“!!!” 他眼珠子瞪大,整个人发出了尖锐爆鸣。 “什么,未来世界?” 纪云棠笑着道:“简单来说,就是灵魂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 “原本的纪云棠已经被永宁侯府的人给害死了,我的灵魂附身在她的身上,代替她又活了过来。” “而你现在站的地方,是我的万能空间,它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从未来世界带过来的,你们这个世界没有。” 谢流筝脚步踉跄,一屁股就坐在了后面的沙发上,他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 一向坚信无神论的他,这次感觉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穿越时空,灵魂附体,未来世界,万能空间。 换作以前,这四个词语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这种玄妙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面前,还在他最崇拜的妹妹身上,这让谢流筝不得不信。 过了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顺带给纪云棠竖了一个大拇指。 “云棠妹妹,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第538章 散播照片 纪云棠道:“哥,我现在告诉你呢,是想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免得我之后再拿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会感到害怕。” “同时呢,也是想让你们两个相信我,我不是那种没有把握就贸然出手的人,这次消灭元太后的行动,我们只会赢不会输。” 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都很坚定。 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传来了沈向明的声音。 “太子殿下,夜王妃,谢世子,下官有事禀报。” “沈将军来了,我们出去吧。” 纪云棠说完,意念一动就把三人带了出去。 花非雪上前打开了门,将他带了进来,问道:“沈将军,可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沈向明点了点头,说道:“太子殿下,刚刚宫里传出消息,说元太后明天要进行立储大典,五部官员都被叫到宫里去议事了,殿下明天可有什么打算?” 花非雪狭长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寒光。 “明天我们和老妖婆怕是会有一场恶战,还请沈将军提前召集好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沈向明身为镇国将军,手里刚好有一支十万的人马,常年驻扎在京城里。 这些人都是他千辛万苦带出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也都很听从他的话。 他能保证这批人马为花非雪所用。 沈向明拱手道:“是,下官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这时,纪云棠也看完了dna检测报告。 事实证明,元太后和那位公子的dna相似度极高。 她猜想的也没错,谢流筝去薅头发的那位病弱公子,正是元朝。 纪云棠放下报告,对着几人说道:“我们找的人没错,他就是元太后和国师在外面的私生子元朝。” 沈向明微微一惊,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震惊的道:“夜王妃,你说什么,元朝是元太后和国师生的?” 纪云棠微微一笑,又将刚刚他们查到的东西,简单给沈向明说了一遍。 沈向明听完,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这几天也在猜想元太后的奸夫是谁,但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国师。 而国师还不是真正的国师,是换脸后元太后的表哥。 表哥抛妻弃子,跳崖死遁,只为了换种方式陪在元太后的身边。 沈向明恍然大悟,“难怪,元太后对国师那么信任,国师对元太后的事情又那么上心。” “这么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纪云棠拿出几张照片,交给沈向明。 “沈将军,这就是元太后和国师私通的证据。” 不同于人画像,照片画面十分清晰,且跟真人长得一模一样,凑近还能看见衣服料子的款式和细节。 沈向明目瞪口呆,他看见国师跟元太后两人抱在一起,忘情的拥吻。 而画面里的地方他也去过,正是元太后花重金为国师打造的宝华殿。 他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之前本将军就觉得他们之间很不一般,但却万万没想到,一国太后竟然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来。” 纪云棠见他满脸怒色,笑着问他,“沈将军,如果明天这张照片流出去,你觉得元太后和国师会怎么样?” 沈向明攥紧拳头,“必然会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 纪云棠微笑,转身又拿出来了一大袋洗好的照片,目测有上千张。 她将袋子交给沈向明,“那就拜托你,派人把这些照片散发出去,重点要让其他四大世家的人看见。” 沈向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当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王妃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 他为人忠厚古板,从小就在父亲的教育下熟读过男德女戒,最看不惯的就是成亲私通之人。 在沈向明看来,这种事情犯了错,男女都一样,都不值得被原谅。 他心里也清楚,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之后,必定会成为西蜀国的一大丑闻。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皇族中人都抬不起头来。 但比起让元太后和国师的私生子坐上皇位,自己鞠躬尽瘁的去辅佐他,他更情愿一次性把元太后和国师拉下马,灭灭五大世家嚣张跋扈的气焰。 安排完这些事情,纪云棠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子时了。 她想起了自己跟袁九安约好在鼎香楼一见。 纪云棠转头看向花非雪,问他,“我要去鼎香楼见承宣王,你去不去?” 今日一事,她能看出来,袁九安是站在褚氏皇族这边的。 要是花非雪这次能有他的帮助,肯定会事半功倍。 花非雪听到这些,有些吃惊,“你认识承宣王?” 他今天没去皇宫,但也听说了承宣王来了京城的事情。 说起来,他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对方一次。 比方比他要大上十六七岁,按辈分他还得叫承宣王一声叔叔。 纪云棠眉眼微弯,开口说道:“认识,他的右腿截肢了,还是我给他装的假肢,他才得以能站起来走路。” 她这么一说,谢流筝就想起来了。 “云棠妹妹,你说的这个承宣王,该不会就是之前你在咱们东辰国的医术擂台赛上,救的那个断腿男人吧?” 纪云棠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当时的医术擂台赛,谢流筝也去看了,哪怕时间已经过了一年,他对那个男人的印象依旧很深刻。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了那场比赛,谢流筝也不敢相信,缺了一条腿的男人还能再次站起来走路。 而缘分这种东西又实在奇妙。 谁能想到纪云棠一年前救的男人,竟然会是西蜀国最大的藩王,而两人还在西蜀国的皇宫里碰面了? 想到这,谢流筝搓了搓手道:“云棠妹妹,你们去见承宣王,能不能把本世子也带上,本世子也想认识他一下。” 纪云棠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如果承宣王愿意帮我们的话,我们也可以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明天该怎么对付元太后。” 几人一拍即合,去了食鼎楼。 为了不引人注意,纪云棠走的是后门,而后门那里早就有人在等着她。 第539章 见承宣王 等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袁九安的贴身侍卫,影绝。 看见纪云棠还带了两个人的时候,影绝愣了一下,但依旧恭敬的说道:“夜王妃,我家王爷早就恭候您多时,请王妃跟我来。” “多谢。”纪云棠道了一声谢,带着花非雪和谢流筝就上了二楼。 要进去的时候,谢流筝和花非雪被影绝拦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道:“王爷只允许让夜王妃一人进去,还请两位公子在外面等候。” 谢流筝觉得荒唐,明明是一起来的,对方却只让纪云棠进去。 他看着影绝,满脸不服气的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竟然敢拦我们?” 花非雪拉了他一下,低声道:“算了,王爷和你妹妹估计单独有话说,我们还是先在门外等着吧!” 他们这次来是有求于人,对方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花非雪觉得影绝并没有做错什么。 纪云棠刚一走进去,一道黑影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把她吓了一跳。 “夜王妃,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她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着袁九安去医术擂台赛找她治病的逐风。 他跟影绝一样,都是袁九安的贴身侍卫。 纪云棠看着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见,逐风。” 逐风有些兴奋,“难得王妃还记得属下,属下之前还在我家王爷面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王妃,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夜王妃,你真是我们家王爷的大恩人。” 袁九安见逐风见了纪云棠,就像个哈巴狗一样,尾巴就差摇到天上去了。 他清咳了一声,假装呵斥道:“逐风,不得无礼,还不快去泡壶热茶过来。” 逐风这才收敛,恭敬的应道:“是,王爷。” 他走后,纪云棠看向面前一身白色锦袍的俊逸男子,主动开口询问。 “王爷,你的腿怎么样了?” 袁九安脸上温文尔雅,随和的说道:“回去后本王按照王妃的交代,每日坚持训练,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它了。” “虽然本王的右腿装的是假肢,但正常的走路小跑还是没有问题,除了不能动武功以外,本王已经很满足了。” 纪云棠灿然一笑,“那就好,能帮到王爷,我也很开心。” 袁九安主动招呼纪云棠坐了下来,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他有些惭愧的说道:“夜王妃,有件事情本王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你道个歉。” “之前本王去东辰国的时候,逐风也不是故意对你隐瞒本王身份的。” “本王断腿截肢一事,除了我身边几个信任的心腹知道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一方面,本王是吉州的藩王,而吉州又位于西北一带,这边经常会聚集很多帮派流民闹事,本王受伤一事要是说出来,必然会引起吉州动荡,到时候这些人再闹起来,又会造成无数百姓受伤。” “另一方面,就是元太后了,她代政的这两年里,已经陆陆续续派了不下十位官员来吉州,想要撤掉本王的藩王之位,夺走本王手里的兵权,把吉州纳为朝廷的封地。” “换做以前,褚皇在位的时候,他要撤藩本王绝无二话,会自愿将兵权交出来,但元太后就是一个有狼子野心的人,她的背后是五大世家,世家这百年来,一直想要夺走褚氏的皇权。” “从小,本王的外祖父就教导我,说做人不能忘本,我们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褚氏的开国先帝给的,他告诉我哪怕以后做了藩王,也要忠于褚氏和朝廷,本王一直将他的话铭记于心。” “本王自从腿受伤以后,就一直萎靡不振,到处寻医问药都无果,那些大夫看过我的腿之后,都说本王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个根本就没得治。” “而那个时候,元太后又一心想要撤走本王的藩王之位,让自己的侄子过来接手,本王无心应付,一气之下就让人把朝廷来的官员全杀了,将残肢断臂给她送了回去,她倒也才安分了一些。” “但是本王知道,如果元太后另立新太子,新太子坐上了皇位,她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撤本王的藩,将吉州收回去。” “所以,本王这次收到京中探子送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京城了,没想到却目睹了太子下葬的场面。” 话说到这时,袁九安停顿了一下,神色之间颇有些复杂。 他看向纪云棠,接着说道:“夜王妃,本王知道这件事情是西蜀的国事,不应该把你牵扯进去。” “但你是本王见过最聪明最有能力的女子,本王还是想将这些事情讲给你听,也请你帮本王分析一下,看看这个假设成不成立。” 纪云棠认真的听着,开口说道:“王爷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就但说无妨,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你分析。” 袁九安点了点头,儒雅一笑,“有夜王妃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他说道:“本王觉得,今天元太后下葬的太子,根本就不是褚皇的儿子,而是个假的。” “本王虽然不懂医术,也很多年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了,但常识我也知道,如果人被大火烧伤的话,不可能只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黑的那么彻底。” “今天开棺的时候我发现,那具尸体耳朵后面的皮肤和脖子上的皮肤,还是完好无损的,就那张脸和露出来的手背,已经面目全非,黑成了一块碳。” 袁九安说到这时,起身去打开抽屉,从里面里拿出来了一张包起来的手帕。 他将手帕打开,里面俨然放着一根黑色的头发。 “这根头发,是本王从那具尸体上拔下来的,本王就想问问夜王妃,如果一个人的脸被大火烧的那么严重,他的头发还能保存的这么完整吗?” 纪云棠摇了摇头,说道:“他那不是普通的烧伤,而是在脸上抹了油和石灰粉,再点燃后造成的腐蚀灼伤,已经算是重度毁容了。” 第540章 大战前夕 “那具尸体王爷要求开棺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死了一天以后,才被火油灼伤成那个样子的,并不是直接被活活烧死的。” 袁九安沉思着,轻点了一下头,“原来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本王想多了,本王觉得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而是元太后随便找了具尸体来冒充的。” “不是本王阴谋论,而是太子若是死了,元太后就能立新的太子,褚氏皇族就会彻底被新皇替代,被元家和世家把控。” “对元太后个和五大世家的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时,他再次看向了那根头发。 “之前本王有幸听别人说过,有些医术高明的大夫,能通过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夜王妃是迄今为止,本王见过的医术最高明的人了,不知道你能否通过这根头发,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太子?” 纪云棠挑了下眉梢,轻笑了一声。 “王爷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死的不是西蜀国的太子。” 袁九安心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他问道:“哦?夜王妃是如何知道的?” 纪云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今天跟我一起来鼎香楼的,还有两位朋友,他们现在就在门外,王爷见见他们就都明白了。” 袁九安虽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听从了纪云棠的话,让逐风将两人叫了进来。 看见花非雪长相的那一刹那,他有些震惊。 “像,实在太像褚皇了,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是何身份?” 袁九安没把花非雪跟太子联系在一起,他以为对方也是褚皇流落在外面的儿子,没被元太后发现,所以意外活了下来。 而好巧不巧,对方又碰到了纪云棠。 花非雪双手抱拳,对着袁九安恭敬的行了一礼。 “西蜀国太子褚翊,见过王叔。” 袁九安:“……” 袁九安:“!!!” 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你、你刚刚说你是谁?” 花非雪表情收敛,态度恭敬又有耐心。 “王叔,我就是太子褚翊,也是褚皇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今天多谢王叔出面阻止元太后,她才没有派人把我母后的陵墓挖开,把假太子合葬进去。” “王叔保住了我母后的名声和尊严,本太子对王叔感激不尽。” 袁九安目光幽深的看着花非雪,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心里刚刚生出了一丝怀疑,真太子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么说来,褚翊没死。 而元太后也真如他想的那般,想要改朝换代另立太子。 “不瞒王爷说,我跟太子殿下已经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被元太后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跑到我们东辰国去谋生。” “这次我和我哥跟着太子殿下来到西蜀国,也是为了帮助他找元太后复仇,救出被囚禁的褚皇,顺便夺回褚氏皇族的一切。” 纪云棠说完,又摆出了很多元太后跟国师私通的证据,以及告诉他对方明天要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袁九安听完怒不可遏,他伸手重重的一拍桌子。 “先皇选她为妃,她不仅下毒害死了先皇,还与自己的表哥私通,生下孽种养大,让其来谋夺皇位。” “元太后当真是蛇蝎心肠,恶毒至极!” 谢流筝插嘴道:“谁说不是呢,本世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元太后这么歹毒的女人。” “视人命为草芥,她终将会遭到反噬,褚氏先祖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袁九安认同的看着他说道:“谢世子说的没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不过这件事情既然本王已经知道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刚好本王这次来的时候,察觉到皇室可能会有大动荡,唯恐元太后会对本王不利,本王也带了十万人马过来,估算着时间,明天中午他们应该就到京城了。” 纪云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霎时一喜,“王爷能帮忙,那就太好了!” “王爷的十万人马加上沈将军的十五万人马,再加上我的秘密武器,对上元太后手里的五十万大军,我们这一仗未必没有胜算。” 几人坐了下来,开始商讨细节。 纪云棠说道:“元太后着急立储,无非是怕夜长梦多,早日正大光明的把控住整个朝政。” “元朝虽然被她选为太子,但是却并没有治理朝政的能力,所以无论是审批奏折也好,上朝听政也罢,大事的决定权还在元太后和国师的手里。” “因此我们想要毁掉元太后,就要从元朝入手,最好是让四大世家的人跟他们互撕,等撕够了我们再动手,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得早点想办法,把褚皇救出来。” “万一太子殿下明天真的跟元太后的人动起手来,褚皇很有可能会被元太后作为威胁他的人质,到时候我们就会非常被动。” 袁九安听到这里时,主动说道:“想要救人并不难,明天一早本王就进宫,帮你们拖住元太后和国师,然后你们几个趁机去地下室救褚皇。” “等把人救出来之后,你们再想办法给本王一个信号便好。” 纪云棠微微一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等到几人把细节商议完之后,基本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纪云棠还是回到镇国将军府小睡了一会。 在她看来,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明天的事情。 而谢流筝也回去呼呼大睡了起来。 只有花非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 他起身下床开门,走到院子去散步。 早春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寒凉,花非雪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到了沈时染的院子外面。 已经到了卯时,对方屋里的蜡烛还亮着。 花非雪本来想着看一会就走,没想到脚步声响起,却被沈时染给叫住了。 “褚翊哥哥。” 第541章 暗通款曲 花非雪脚步一顿,转过了身去,他看向眼前清丽动人的女子,张了张嘴。 “阿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沈时染抬起头,眼神楚楚的看着他。 “褚翊哥哥,我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找我的。” 花非雪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磁性的嗓音里弥漫着一股悲凉。 “阿染,明天我和元太后之间的恩怨就要做一个了断了。” “如果,本太子是说如果,明天我没有活着回来的话,你就不要等我了,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嫁了,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沈时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褚翊哥哥,无论你能不能活着回来,你都是我沈时染这辈子唯一要嫁的男人。” “你生我陪着你,如果你死,那我也不会独活。” 她太了解花非雪了,知道他心里积压的怨,也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花非雪这么说,说白了还是为了她好,他怕自己又像之前一样想不开寻死。 想到这,沈时染把花非雪的腰搂的更紧了,她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听着男人稳健的心跳声,她觉得心安。 “褚翊哥哥,你一定能活着回来的,我等你回来娶我。” 花非雪看着怀里的女子,心间柔软成了一片,他低头在沈时染的头顶亲了一下。 轻声说道:“好,如果我这次能平安回来,我就娶你为妻。” “我也答应你,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永远不会纳妾。” 沈时染点了点头,红着眼道:“褚翊哥哥,我相信你。” 说着,她松开了花非雪,从袖口拿出来了一个平安符。 沈时染将它放在花非雪的手上,“褚翊哥哥,这个是我昨天去庙里,专门为你求得平安福。” “你把它带在身上,我等你复完仇之后,回来娶我进门。” 花非雪拿着平安符,嘴角边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好。” 两人抱在一起,说了很多体己话,直到天色慢慢变亮,清晨的微光投射了进来,花非雪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沈时染。 “阿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找夜王妃和谢世子汇合。” “今天外面会很乱,你就在家里待着,尽量不要出门。” 沈时染点了点头,“褚翊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我哪都不会去。” 花非雪又细心的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从沈时染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刚站定,迎面就碰上了谢流筝,对方脸色急切。 “本世子到处找你没找到,云棠妹妹说,你估计是在沈小姐这里,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花非雪凝眉,开口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谢流筝挑了下眉头,“曹夫人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花非雪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到了后院,花非雪就看见了一位身穿紫色锦缎长衫的夫人。 她容貌端庄秀丽,眼神中透露着智慧,明明比元太后还要小上几岁,但她却显得苍老很多,眼角间都布满了沟纹。 此刻,纪云棠正坐在旁边,不知道和她说着些什么。 花非雪走了过去,曹夫人立马站了起来。 “可是公子昨天给我写的信?” 花非雪说道:“没错,正是我。” 曹夫人只觉得鼻子一酸,声音也有些缥缈,她攥着手帕的手都在发抖。 “公子在信上说的,可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死?” 曹夫人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刚开始还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 但是当她的贴身丫鬟小月,今天早上给她送了一张画像之后,她的心里就涌起了波澜,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那张画像,正是纪云棠让沈向明往外面散布的元太后和国师私通的照片。 虽然照片里的男人长相变了,但曹夫人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江彦凡。 她苦苦找寻他十几年,对画画没有任何兴趣的她,为此也不惜学会了画人像。 找人脱离不了画像,曹夫人打心底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江彦凡的人。 也只有她,才能将他每个年龄阶段的模样完整的画出来。 所以,当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曹夫人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试图找出对方不是江彦凡的证据,但那照片里的人水洗不掉也擦不掉,她自己都没办法骗自己。 那个时候,曹夫人才想起来,江彦凡和元琼英之间的点点滴滴。 闲暇之余,他总是会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提到对方的名字,吃饭的时候也会记得对方喜欢的菜。 甚至有时候两人一同出去逛街,看见了漂亮的首饰,他给自己送一份的同时,也会再给元琼英准备一份。 当时,曹夫人也问过江彦凡,为什么对元妃这么上心? 他是这么说的:“夫人,你看你又多心了吧,琼英她只是我的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本来就好,表哥送给表妹一个礼物,这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了,琼英表妹现在进宫成了皇上身边的宠妃,以后咱们家的小宝去皇家学院读书,说不定还有求得到人家的地方。” “现在我们殷勤一点,花费点小钱,人家就能记得我们的好,万一将来琼英表妹的儿子坐上了皇位,我们江家也能跟着沾光是不是?” 曹夫人的心里,其实是不认可这种说法的,她极度厌恶这种阿谀奉承的方式。 但江彦凡再三跟她解释,还在她的面前发了毒誓,她才慢慢的信以为真。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 江彦凡早就跟元琼英私混在了一起,甚至还背着她怀了身孕。 曹夫人的眼眶逐渐湿润,她想到自己为江家做的这一切,心里就觉得不值。 这时,纪云棠开口说道:“曹夫人,我们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自己的夫君抛妻弃子,跟着别的女人偷偷生了孩子,还住在了一起,对自己爹娘和妻儿子女却是不闻不问。” “你一个人为了扶持整个家,让孩子有个好的生活,不惜挑起了江家所有的重担,日夜操劳,最后却换来了这种结局。” 第542章 自己报复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可能很大,但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跟元太后私混在一起,他们的私生子坐上皇位,还稳压你一头吗?” “将来你的儿女知道这件事以后,他们又会怎么想?” “我、我不愿意。”曹夫人眼眶通红,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流湿了整张脸。 她转头看向纪云棠,受伤的眼底布满痛苦和绝望。 “他违背我们的誓言在先,抛妻弃子在后,他不值得我去原谅。” “这十七年,我就像是活在梦里,一直幻想着某天他能活着回来,站在我和两个孩子的面前,跟我们说一声对不起。” “所以我扛起了整个家,拼命的帮他打理整个江家的产业,照顾他的爹娘,只为了不让他失望。” “可现实却告诉我,我才是那个最傻的人,他完全就是在利用我,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孩子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会体谅我的不容易呢?” 纪云棠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曹夫人,我们女人永远不要妄想去依靠男人,你能用你自己的双手做好生意,闯出一片天来,就证明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并不比你夫君差半点,相反你比他更优秀,你也并不是离不开他,离不开这个江家,这些年没有你夫君,你也照样过得很好不是吗?” 曹夫人声音哽咽,但心里却是认同纪云棠的说法的。 “你说的没错,我不靠他,不靠整个江家,也依旧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挣钱来养活我的一双儿女。” “江彦凡骗我骗了十七年,我自认为跟他相识已久,也熟悉他的人品,我们之间也很相爱,但那也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七年呢?” 谢流筝见她满脸愁绪,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岁,他忍不住问道:“曹夫人,这种抛妻弃子的渣男,你还惦记着他干什么,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他吗?” 听到这两个字,曹夫人微微一愣,“报复?他有元太后护着,我能怎么报复他?” 花非雪说道:“曹夫人,不瞒你说,在下跟元太后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她今日要立自己和国师的私生子为太子,夺取褚氏皇族打下的天下,无论如何,我们今天都会去宫里阻止的。” “国师这些年为了元太后,没少帮着她作恶,甚至他们还设计杀害了真正的灵犀真人,用巫蛊之术进行了换脸。” “所以这次,他和元太后两个人的命,我是要定了!” 说到这里,花非雪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元太后和国师私通的证据,我们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 “这次在下之所以写信告诉你,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私心的,你是江彦凡的夫人,你说的话肯定更能让人信服。” “如果你想要亲自报复他们,我们可以把你带到宫里去,让你当面揭穿江彦凡的真面目。” “但如果你心里有顾虑,不愿意进宫也没关系,我们手里的证据也足够让国师和元太后两个人身败名裂了!” 曹夫人用力攥了攥手,压下了心底的起伏,良久后她才开口说道:“我想亲自报复他们,你们带我进宫吧!” 花非雪眸光加深,说道:“好,等会我会让沈将军想办法把你带到宫里去的。” “至于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沈将军会派人保护好你的。” 曹夫人站了起来,说道:“多谢你们告诉我这些,不然我还要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 纪云棠上前几步说道:“你不用谢我们,我们也是为了自己,但若是能顺便帮到你,我们也是很乐意的。” 曹夫人心酸的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自嘲。 另一边,皇宫。 立储大典今天举行,元太后今天一大清早,就已经派人秘密的把元朝给接到了宫里。 当她看见元朝光秃秃脑袋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她跑过去抱住了元朝,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头。 “朝儿,你的头发呢?可是最近病情又加重了?” 元朝抬头看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之前答应过谢流筝,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只要他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以后他还会给自己送更多的糖果。 但若是说了,糖果就没了。 元太后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更加着急了。 “朝儿,你可别吓母后。” 她想的是,肯定是元朝的病情加重了,所以头发才全部掉光了。 毕竟那处院子守卫森严,根本就不会有人能进去伤害到元朝。 这么一想,元太后立马心急如焚的喊道:“安嬷嬷,快,快去把云大夫请来。” 纪云棠也是刚刚进了宫,因为她已经成了元太后的私人御医,所以宫里的侍卫都没人敢拦她。 今日立储大典,西蜀国的皇宫门口,停了一长排富丽堂皇的马车,宫里随处可见各种衣着华丽的男女。 他们的袖口里藏着东西,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交流着什么。 纪云棠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她打印出来的照片。 也不知道元太后和国师看见了没有。 纪云棠心里满怀期待,她寻思着趁此机会,刚好四处转转,观察一下这宫里今日巡查的守卫有多少,心里也好有个数。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人跑了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宫里走。 “云大夫,大事不好了,你快跟奴婢走。” 纪云棠:“……” 来的人正是安嬷嬷,纪云棠心里纳闷,难道是老妖婆看见照片之后,气的头疾又发作了? 昨天没有为她针灸,第三天的时候中断了医治,老妖婆的头疾发作起来,会比之前痛苦两三倍。 但按照时间来算,她已经帮老妖婆针灸了两次,她的头疾不应该发作的这么快才是。 想到这,纪云棠直接问了出来,“安嬷嬷,可是太后娘娘哪里不舒服了?” 安嬷嬷一边带着纪云棠走,一边说道:“云大夫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等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543章 儿如棋子 到了慈宁宫,纪云棠才发现国师也在这里,他和元太后两人都围在元朝的身边嘘寒问暖。 但元朝却一句话也不说。 国师见他不说话,连嘴都不张一下,问着问着就来了脾气。 “你是哑巴吗,问你头发怎么没的你也不说,你连话都不说待会怎么让那些大臣们对你服众?” 元朝紧绷着脸,元太后心疼他,赶紧将他抱在了怀里,对着国师道:“好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凶他干什么?” 说着,她看向元朝,“朝儿,以前是母后没有照顾好你,你生母后的气也无可厚非,等以后你住在宫里来,母后就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母后都能满足你。” 元朝抬头看着她,眼神淡漠,“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他虽然没怎么出过门,但是他却不傻。 之前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元太后和国师的儿子,也会以娘亲和爹爹称呼他们。 偶尔得空的时候,两人也会过来看他,带一些礼物和吃的。 之前元太后和国师每次来小院,都是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帷帽,把脸和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但基本不会留在小院过夜,每到天黑他们就会离开。 元朝知道他们两个可能很忙,但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跟爹娘住在一起,甚至连门都不能出。 他也问过元太后这个问题,元太后却告诉他,他的身体不好,需要在院子里静养,出门的话会很危险。 元朝一直将这番话铭记在心里。 但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的爹娘竟是当今太后和国师。 对方不让他出门,不和他生活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西蜀国皇室的正统血脉。 如果他的娘亲真的是元太后,那么他的爹爹应该是先皇,而不是国师。 由此可以想到,他爹娘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正当的。 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让元朝的心里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 他之前有多想出门走走,现在就有多想回去。 元朝看着元太后和国师,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回家,你们送我回去。” 国师有些气急,“回家,你回家干什么,家里哪有宫里住着好?” “就你现如今的身份,也只有皇宫才能配得上你,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子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来的东西?” 元朝脸色苍白,眼神倔强的看着他,“我不想做什么天子,我就想回家。” 他知道天子的责任重大,也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坐稳那个皇位,他对权力这种东西也不感兴趣。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爹娘推上这个位置。 元太后见他对皇位一事十分抵触,就开口劝说道:“朝儿,当皇上的好处可多了,你不仅可以衣食无忧,妃嫔无数,还能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天下所有你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收入囊中。” “不仅如此,你还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任何人都得听从你的命令,他们的生死,命运,财富也全都掌控在你一个人的手中,你想让谁当官,谁就能当官,你想让谁死,那谁就得死,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利,难道你不喜欢吗?” 元太后自己就很向往这种东西,享受那种被天下人臣服的感觉。 奈何她是个女人。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开朝做西蜀国的第一位女皇,但她爹不同意,四大世家的人也不同意。 他们觉得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管理后宫内宅。 家国天下,执政朝堂,那是男人们才应该做的事情。 再者,元太后已然上了年纪,有时候每天奏折太多,处理国家大事,她的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 更别说她还有头疾,严重起来连路都走不稳。 这是个男权至上的国家,他们极力反对女人当皇帝,更别说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 元太后心里不服气,但也不能跟这么多人对着干。 因此便退而求其次,选择另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 反正,元朝坐上皇位,执政的人还是她。 这跟自己当女皇又有什么区别呢? 元朝还是第一次见元太后这样,他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蓬勃的野心。 仿佛这一瞬间,那个温柔体贴的母后,突然露出了尖狠的獠牙,变得可怕了起来。 这样的元太后,让他觉得陌生。 他后退的两步,与元太后拉开了一些距离。 “人的生死,应该自己做主,而不是被谁掌控。” “我别无所求,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足矣,并不想要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 “你们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放我回去,我不喜欢这里,也不想留在这里。” 元朝脸色苍白,咳嗽了几声,说话的声音也略显虚弱。 元太后却直接忽视了这一点,她的眼底布满偏执与疯狂。 “不,你想要,你只是自己还没有发觉罢了!” “等你当上了皇帝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究竟有多美好。” “朝儿,你信母后好不好,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不会害你的。” 元朝闭着嘴,一声不发。 他知道,元太后如今心意已决,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推上那个位置了。 他的抗拒,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作用。 “咳咳。”就在这时,一道咳嗽声传来,元太后和国师扭头一看,才发现安嬷嬷不知何时,已经把纪云棠带过来了。 他们的谈话,也不知道纪云棠听见了多少。 思及至此,元太后决定试探纪云棠一番,她轻声说道:“云大夫来了。” 她目光看向元朝说道:“这位是哀家的侄子元朝,他之前还好好的,不知为何昨晚上头发突然就全部掉光了,你快来帮他看看吧。” 纪云棠还是第一次见元朝。 少年容貌俊逸,气质干净出尘,他苍白着一张病弱的脸,唇上几乎血色全无,搭配上一身雪白的锦衣,整个人更显脆弱。 微微靠近一些,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中草药味,有点苦涩却并不难闻。 第544章 病情复杂 纪云棠对上元朝清澈干净的眸子,仿佛清晨的露珠一样,莹润而又清透。 她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谢流筝见到元朝的时候,会是那个反应。 没有迁怒他,也没有伤害他,字里行间都透出对他的同情。 因为元朝,真的跟元太后和国师都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原因,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天真又没有心机。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同情他。 纪云棠上前,刻意放缓了声音,“元公子,我能帮你把下脉吗?” 元朝看着她,不同意不拒绝,但也不为所动。 纪云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能看出来元朝内心的防备,这估计是把她当成跟元太后一伙的了! 没办法,她只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一根香草味的棒棒糖。 “你让我把脉,我就把这个糖给你吃好不好?” 元朝看见棒棒糖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能看出来,纪云棠手里拿的棒棒糖,跟之前谢流筝给他吃过的一模一样。 没有人知道,在他的心里,俨然已经把谢流筝当成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看见棒棒糖的时候,他心里就觉得倍感亲切。 元朝轻点了一下头,同意了,“好。” 纪云棠开始为他把脉,指尖搭在少年的脉搏上,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元朝的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先天性心脏病外加心脏畸形,三尖瓣反流,肺部淤血,随时都有心衰的风险。 但因为他长期吃药,对肾脏也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里面堆积了很多毒素不能排解出去,身体已经到了一种不堪重负的地步。 纪云棠收回手之后,开口问元朝,“元公子,你是不是经常呼吸不畅,手脚也水肿发胀?” 元朝抿唇,轻点了一下头,“是这样的,我一般是早上轻晚上严重,脸也肿的厉害。” 纪云棠心知肚明,这样的情况,必须得做手术,否则根本无法医治。 再拖下去,只会有生命危险,到时候神仙来了也难救。 纪云棠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个病情,元太后就立马问道:“云大夫,哀家侄儿的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云棠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十分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老妖婆还在关心元朝的头发呢!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命都快要没了吗? 想到这,纪云棠说道:“太后娘娘,元公子的头发没了,不算什么大事,这个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长出来了。” “现在最严重的,就是他心脏和肾脏上的问题,这个比较复杂,需要做手术把胸腔打开,但手术也不是想做随时就能做的,还需要检查和医学评估。” 她说到这里,看了元朝一眼,打算帮他再唤醒一下元太后的良知。 纪云棠道:“太后娘娘,恕我直言,元公子现在只适合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不能再劳累,更不能受任何刺激,因为劳累和刺激随时对他会有生命危险。” “娘娘要是真心为他好的话,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而不是强行违背他的想法行事。”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让元太后把元朝送出宫去,放弃立他为太子。 皇宫里不适合他居住,更不适合他养病。 其次,纪云棠也是想到待会五家世家的人全都到齐之后,可能会在宫里直接跟元太后和国师互撕起来。 这种场面,元朝看见,只会对病情更不利。 现在把元朝送走,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国师却不这么想,他觉得纪云棠就是在故意挑唆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 元朝的病太医已经治了这么多年了,也一直靠吃药维持着,哪有她说的这么严重? 再者,元朝等会可是要参加立储大典的,他人要是都不在,那立褚大典还怎么进行? 思及至此,国师怒不可遏的训斥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女医,竟然敢教太后娘娘做事?” “你要是治不了就说治不了,我们还能另请高明,何必在这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挑拨太后娘娘和元公子的关系?” 纪云棠简直恨不得抬手扇国师一巴掌。 这种爹,元朝遇上了,也是倒霉。 国师的眼里只有权利和欲望,完全不为自己儿子的身体着想。 她冷哼了一声,不卑不亢的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是大夫,我会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但太后娘娘若是不信任我,那就另请别的太医为元公子医治吧,我先告退了!” 纪云棠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元太后皱起了眉头,她不得不承认,纪云棠刚刚的话,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顾虑。 她是爱皇权,但心里更关心元朝的身体,毕竟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万一真如纪云棠所说的,元朝受了刺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似是看出了元太后眼中的犹豫,国师心里咯噔了一下。 该死的,该不会元太后信了刚刚那个野丫头说的话了吧? 思及至此,他连忙将元太后拉到了没人的地方,对他说道:“表妹,你可千万别听那个野丫头的话,她那就是在胡说八道。” “朝儿的身体虽然是差了点,但他这些年吃了这么多强身健体的药,总归是有些作用的,这些年我们没在他身边,他不也活的好好的?” 元太后脸上还是有些犹豫,“表哥,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国师给打断了,他态度强硬,“没有什么可是。” “表妹,你好好想想,我们为了这一天,苦熬了整整十七年,这期间你和我二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我为了你和儿子,跳崖假死摔毁了容,仍然狠心抛弃了自己的爹娘夫人和一双子女,十几年不曾回去看过他们一眼,就是怕你心里介怀。” “我为了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帮你出谋划策,我更是用计绑架了下山的灵犀之人,不惜用巫蛊禁术跟他换脸。” “这些年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儿子,我的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表妹你可有想过?” 第545章 皇权蒙心 元太后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动容。 江彦凡说的没错,这些年他们为了皇位,为了能够在一起,双方都付出了非常多的代价。 这些代价,都是不容小觑的,对他们的身体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虽说这十七年,他们没能给元朝陪伴,但该有的物质条件,却是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甚至,他用的所有东西,吃的所有东西,都比外面那些同龄人好上几十倍。 元太后觉得自己并不算亏待他,至少已经让他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了。 看出了元太后脸上的变化,国师趁热打铁,又接着劝说道: “表妹,你不是一直都想问鼎天下吗,马上咱们的儿子就能成为太子,坐上皇位了,你我二人的愿望也能达成了。” “朝儿离皇位现在就只差一个立储典礼和登基仪式,难道就因为刚刚那个小女医的几句话,你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把它让给别人吗?” “如果其他四大世家的人坐上了皇位,你我二人迟早被架空,你们元家也会因此而衰败,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是徒劳。” “表妹,你真的忍心吗?” 元太后被劝的软了心。 她忍心放弃自己辛苦得来的权势和富贵吗? 答案肯定是不忍心的。 习惯了做将军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去当士兵? 她也一样。 皇权带给她的,不仅仅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呼风唤雨的快乐。 这些东西,除了皇位,没人能够满足得了。 想到这,元太后终是狠下了心来,她咬了咬牙说道:“表哥,你放心吧,这皇位只能是咱们朝儿的,哀家这就去让朝儿换衣服,参加待会的立储典礼。” 国师闻言,欣慰的笑了。 他凑在元太后耳边轻声说道:“表妹,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朝儿身体是不好,但也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至于子嗣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等他登基之后,咱们再给他选几个妃子送去,让他多留几个种。” “这样一来,皇位还是元家的,谁都抢不走。” 元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倒是很认同国师的说法。 子嗣一直是皇家的大问题,她是得考虑让元朝留几个子嗣下来了。 只要元朝成了皇帝,那他的子嗣就是正统皇家血脉,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皇位被别人抢走了。 元太后眉眼温和的看向国师,开口说道:“表哥,哀家都听你的。”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他们没看见的是,一道白影就站在墙后面,听见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元朝攥了攥手,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失落和苦涩。 原来,在他爹娘的心里,自己只是他们把控皇权的工具。 养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夺走褚氏的皇权。 元朝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当着纪云棠的面,元太后说他是自己的侄子,而不是儿子。 因为她和国师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更不敢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因为这事一旦说出来,他们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会彻底在众人面前崩塌。 元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没看见的是,纪云棠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的旁边。 纪云棠并没有直接离开慈宁宫,而是找了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躲进了空间里,然后又进到了慈宁宫里。 她没想到,还真让她看见了元太后和国师自私自利的这一幕。 元朝脸上的难过,肉眼可见,奈何元太后和国师还沉浸在自己的私情之中,并没有发现。 纪云棠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元太后的寝宫,然后打开抽屉和柜子就是一通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在衣柜里面的小匣子里,找到了一把黑色的钥匙。 她拿出之前拍的锁住褚皇铁链的照片,照着锁孔和钥匙的形状做对比。 果不其然,就是这把钥匙。 纪云棠赶紧将钥匙收好,等她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元太后和国师已经暧昧完出去了。 两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了元朝的面前。 元太后眼神温柔的看着他,开口说道:“朝儿,立储大典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母后找宫里最出色的绣娘,给你定做了太子穿的四爪蟒袍,颜色也是你最喜欢的米白色,我这就让人带你下去换衣服好不好?” 元朝不吭声,甚至头也没抬一下。 元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朝儿,母后知道你不想坐皇位,但是今天西蜀皇室要另立你为新太子一事,母后已经下旨昭告天下了,现在很多大臣和其他三国的使臣都已经赶来了,只为见一见你。” “你要是不愿意配合我们,那母后往后该怎么在其他三国的国主的面前抬起头来,又如何在西蜀国的大臣们面前立威?”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你为母后考虑一下,哀家再怎么说也是西蜀国掌权的太后,要是这次说到没有做到,你让我的面子又往哪搁?” 沉默了良久,元朝才抬起头来,他目光平静的看向元太后。 “娘亲,你当真要让我做这个皇帝吗?哪怕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也无法服众,你也依旧要让我去参加立储大典是吗?” 元太后没听出来元朝语气里的失落,她惊喜于元朝终于开口说话,愿意跟她沟通了。 她表情温柔的说道:“朝儿你放心,母后只是让你出面走个流程而已,以后你不愿意管国家大事,那就不管,不想批奏折那就不批,这些母后都会一一帮你解决的。” “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当个闲散皇帝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来操心。” 这话说白了,就是让元朝去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这话他又如何听不懂? 他心里很明白,元太后和国师根本就不在乎他开不开心,愿不愿意,只考虑这个皇位他坐还是不坐。 第546章 拿到钥匙 看来,皇权比他还更重要呢,元朝自嘲的笑了笑。 他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像是堵了沙石一样难受又刺痛。 过了良久,他才对着元太后和国师说道:“好,既然这是你们对我的期望,那我愿意去参加这个立储大典。” 就当是,最后回报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了。 后面这一句话,元朝并没有说出来,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来掩饰内心的难过。 元太后和国师闻言喜不自胜,他们直接满意的笑了起来。 “朝儿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了,母后这就派人带你去换衣服。” “等我们家朝儿穿上四爪蟒袍之后,那一定是最英俊最出色的太子殿下,等会出去绝对会亮瞎他们的眼。” 元太后话音落下,国师立马附和道:“谁说不是,朝儿遗传了你的美貌和我的才智,既清秀又不失聪明,跟那褚翊比起来,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纪云棠:“……” 她听到这时,心里十分无语。 这两人夸元朝就夸元朝,还非要把花非雪拉出来踩一脚是怎么回事? 花非雪的长相妖冶魅惑,却又不失矜贵优雅,整个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美的雌雄莫辨,极具攻击力。 完全不是元朝这种忧郁的气质能比的。 纪云棠看到这里之后,直接就离开了慈宁宫。 她找到了谢流筝和花非雪两人。 今天他们两人脸上都戴了人皮面具,不同于之前的身份扮演,谢流筝和花非雪今天都是以沈向明身边的贴身侍卫出场的。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男装墨袍,腰上还挂着一把佩剑。 接收到纪云棠剪刀手势的时候,谢流筝和花非雪瞬间就懂了。 这是他们约定好联络的信号,说明救褚皇的钥匙,她已经到手了! 现在就等着袁九安过来,帮他们拖延时间了。 袁九安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云纹锦袍,他面容清疏,身姿欣长,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整个人看起来随性而又疏离。 周围的大臣们纷纷上前,给他见礼打招呼,袁九安都一一点头回应。 没过多久,元太后和国师就一前一后出来了。 元太后华服加身,头上珠宝琳琅满目,尽显雍容华贵。 而国师则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道袍,手拿拂尘站在一边,看起来就像是元太后身边的守护神。 两人一到,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大臣们看向元太后和国师的目光,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古怪。 他们不敢多看,更不敢声张,赶忙跪在地上行礼。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所有人都在下跪,唯独国师和袁九安没有跪。 众人都知道,袁九安有开国先帝赐予的特权,不用给皇室的人下跪。 但国师就不一样了,他就算是从太白山请下来的得道高人,但总归是臣不是君。 自古君臣有别,是臣,就应该尽到该有的礼数。 但是在众大臣们的印象里,好像国师从来没有给太后娘娘下过跪。 而每次,他都会站在元太后的左手侧,亦或者是坐在她靠下手的位置上。 这样就给人了一种错觉,大臣们给元太后行礼,就好像是也在给他行礼一样。 有看过照片的人在心里吐槽,怎么以前没发现,太后娘娘和国师之间这么暧昧呢? 自从看了照片之后,元太后和国师的任何行为,都会在他们的眼中无限放大。 众人低垂着头,不敢吭声,生怕元太后发现他们表情不对,一个生气派人砍了他们的脑袋。 而元太后和国师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她还以为是因为袁九安也在这里,所以大臣们才会突然变得这么拘谨。 元太后抬了下手,温声说道:“众爱卿们都起来吧!” “是,臣等多谢太后娘娘。” 众人站了起来,就听元太后说道:“褚皇病重,太子刚过世,褚氏一族没有留下一个男嗣,哀家也知道现在进行立储大典时间过于仓促,但国却不能一日无君。” “哀家跟众爱卿已经商量过了,决定从元刘齐周徐五大世家之中,挑选一位优秀的青年才俊,立为新的太子,即日登基。”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深情款款的看向了国师。 “这个人选呢,国师也已经通过问天寻道,占卜算卦的方式选出来了,他就是元家旁支的小少爷元朝。” “成大事者必先遭受过多磨难,元朝虽然身体不好,但他的命数却是百年一遇的天子之命,身上自带龙气,这次的太子之位,也非他莫属。” “相信在新皇的带领之下,大家都可以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 众人没敢吭声,换做以前,他们或许还能跟着恭维几句。 但是现在,得知元太后和国师之间关系不清不楚之后,他们心里的那层光环就碎掉了。 元家本家和旁支子女有很多,旁支有名气的少年也不少。 但是这个元朝,他们可是连听都没听说,更别说是有人能知道他长啥样了。 要他真是什么天子之命,还这么优秀,可能在京城里这么多年,还默默无闻吗? 大臣们心里十分无语,觉得元太后和国师,简直就是把他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啪啪啪!”就在这时,袁九安却突然站起来鼓起了掌。 “太后娘娘说的真好,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百年一遇的天子之命长什么样子呢!” “太后娘娘和国师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选中这么一个人为储君,相信他绝对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还请太后娘娘快点把新太子传上来,让本王和众位大臣都见见他。” 元太后听到这些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她感觉袁九安就是在故意阴阳自己。 但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离立储大典开始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想到这,元太后便让人去把元朝带过来。 元朝按照元太后的吩咐,换了一身太子才能穿的四爪蟒袍,腰上是七宝腰带坠饰,衣摆处用金丝线和云纹绣着云纹,身上则是一条四爪蟒蛇。 第547章 拖延时间 他平时穿惯了休闲宽松的丝绸衣服,此刻穿很正式的宫装,整个人十分不习惯于这种装束。 宫女拿来固发的金冠,想要给他盘头发,但是元朝此刻却是一个光头,她们有些手足无措。 元朝说道:“你们给我拿顶皮貉帽过来就好。” “是,公子。”宫女应了一声,下去给他拿了顶皮貉帽过来。 刚刚穿戴完毕,安嬷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是知道元朝的真实身份的,此刻见对方穿着一袭太子的宫装,整个人贵气逼人,立马上前夸赞了起来。 “太子殿下当真是俊美非凡,气质出尘,太后娘娘的眼光真是好,穿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配你了。” 元朝脸上面无表情,长期生活在宫外,他很不习惯对方这种恭维他的态度。 对方越夸他巴结他,只会让他觉得越不自在。 他直接开口问道:“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安嬷嬷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她笑着说道:“立储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大臣们都想要见您,太后娘娘吩咐奴婢来请太子殿下过去。” 还没有当上太子,安嬷嬷就已经改了口,元朝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他跟着安嬷嬷一起到了承乾宫,这里早就聚集满了人。 管事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元朝公子到!” 所有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定格在了元朝的身上,他一时之间心跳如擂鼓,从头到脚生出了一股凉意。 在场的人,全都是雄才大略的朝中重臣,每个人都在官场打拼多年,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自然而然周身的气场就比较强大。 通常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吓破胆。 元朝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人,更是没有接触过这么多的外人,此刻他的心里说不惶恐是假的。 他能看出来,众人打量他就像是在打量一个货架上的物品。 他们的眼神有不屑,有嘲讽,还有嫉妒,很少有几个人流露出赞扬的神情。 好似都在他的耳边说,“就他这样的病殃子,也能当皇帝?” 在这一刻,元朝的内心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的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元太后精准的捕捉到了。 她站起身来,叫了一声,“朝儿,还不快过来,这么多大臣都在等着你呢!” 元朝浑身僵住,脚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去一步。 他不敢想象,如果未来的日子,都像今天一样,要面对这么多心机复杂的人,那他的人生还会有什么意义? 突然,有人朝他投来了善意的目光。 元朝转过头去,才发现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黑衣侍卫,侍卫的身上还挂着一把长剑。 对方的眼神太过熟悉,元朝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哪儿见过他。 他想了想,才想起来对方很像上次在家里遇到,给他棒棒糖的大哥哥。 但眼前侍卫和大哥哥的长相,又完全不同,元朝有些苦闷。 谢流筝见元朝站在那里,表情似害怕又似迟疑,他有些于心不忍。 这小孩,还是被老妖婆给推出来了啊! 连亲生儿子都能用来当棋子,老妖婆当真是丧心病狂。 就在谢流筝以为元朝会退缩的时候,没想到他却突然鼓起勇气,往前走了起来。 元太后脸上喜不自胜,她强忍住心里的冲动,才没有主动迎上去。 待元朝走上前,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元太后这才走到了他的旁边。 她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哀家的侄子元朝,他的命数国师早在之前就已经算过了,乃是百年一遇的天子之命,若为帝两年之内,便可以大旺西蜀。” “朝儿从出生起,父母就因故双亡了,他一直是由哀家的父亲派人照顾着的,这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虽说没怎么出过门,但学习方面却从来没有懈怠过,众爱卿不必担心他的能力。” 有大臣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太后娘娘,请恕下官多嘴问一句,下官见元公子面色苍白,嘴唇乌紫,身形瘦弱,恐是心脏方面有问题。” “他虽是天子之命,但为帝者日理万机,政务繁忙,以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真的可以立为储君吗?” 元太后笑了笑,说道:“许大人能考虑到的,哀家自然也早就考虑到了。” “哀家已经请了云大夫住在宫里,让她给朝儿调理身体,云大夫医术高超,仅凭两次针灸就已经让哀家十七年的头疾好了个七七八八,相信以她的医术,将朝儿的病治好也不在话下。” 纪云棠:“……” 她就想问问,老妖婆的脸呢? 她和国师刚刚还在嫌弃自己的医术,觉得她夸大其词,现在竟然信誓旦旦的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她可以治好元朝? 她是能治好元朝,但以老妖婆和国师这种折磨人的做法,元朝不一定能等到她做手术的那一天。 听完元太后的话,众大臣都不说话了。 元太后看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既然众爱卿们都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立储大典就开始吧!” “慢着,本王有意见。”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袁九安站了起来。 他刚刚没发表意见,却一直在观察元太后和国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目光对视了不下上百次。 由此可见,他们两人是真的有问题。 元太后见是袁九安叫停了大典,她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哀家已经把朝儿带过来给你见了,不知承宣王还有什么意见?” 袁九安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磁性的声音温和如春。 “立储并非小事,按理说应该得提前征取褚皇的同意,并且拿到他的传位诏书,这样元公子才算是光明正大的得到了皇位。” “依本王之见,我觉得太后娘娘应该把褚皇也请出来,就算你们没有退位诏书,让他当众点一下头,这样立储大典也会显得正式一些,顺便还能堵住外面悠悠众口的嘴。” “太后娘娘觉得,本王说的对吗?” 第548章 父子团聚 元太后眯了眯眼,看向袁九安的神色不免带上了几分凌厉。 她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袁九安在立储大典上找麻烦。 退位诏书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褚皇都已经无后了,且手里的权力也被她给架空了。 现在的他就跟个透明的死人没两样。 收回思绪,元太后淡漠的开口说道:“褚皇病重,下不了床,今天怕是不能来参加立储大典了。” “不过承宣王倒也不必担心,今日西蜀立储一事,哀家前几日就已经亲自去通知过他了,他也是同意的。” 袁九安心里冷笑,他又不是不知道,褚皇被元太后关在了密室里面,挑断了手脚筋,用铁链囚禁着。 她当然不敢让褚皇出来,因为她想要杀了褚皇。 袁九安说道:“皇上病重,就应该多出来走走,见见阳光病情也能好得快一些。” “刚好本王这次来的时候,随身带了一朵极品千山雪莲,准备献给褚皇,说不定这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算算时间,本王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褚皇了,太后娘娘若是不介意的话,还请让本王见他一面,本王也好代表吉州的百姓,对他送上最好的问候。” 元太后心里升腾起了一丝怒气,别以为她不知道袁九安的目的。 他想要见褚皇,无非是想要找个理由,来阻止元朝登基罢了。 但前两天的晚上,她已经下令断了褚皇的吃食和药物,还跑过去当着他的面羞辱了他一番。 现在说不定他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来这里? 要是被袁九安知道她虐待褚皇,那他免不了会当众对自己翻脸。 万一闹起来,只会更难看。 思及至此,元太后放缓了语气,开口说道:“千山雪莲如此珍贵,王爷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至于褚皇这边你不用担心,哀家已经派人给他用了最好的药调理身体,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袁九安跟元太后拉扯的功夫,纪云棠和花非雪已经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两人躲进空间里,直奔之前关押褚皇的地方。 纪云棠发现,今天宫殿外面的暗卫似乎少了一大半,只余下了不到十人左右。 他们推开门,悄无声息的潜藏了进去。 两人从空间里出来,纪云棠找到了烛台,轻轻一转动,密室的门便打开了。 花非雪率先走了进去,他脚步很快,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恨不得立马见到褚皇。 到了密室下面,看见床上躺着的老人,花非雪赶忙冲了上去。 “父皇,我来救你了。” 他拿出纪云棠偷来的钥匙,手脚麻利的去帮褚皇开锁。 恍惚中,褚皇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在自己的面前晃动。 那么近,又那么亲切。 褚皇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褚翊。 回想起元太后之前说太子薨逝的话,他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朕这是已经死了吗,我居然看见翊儿了。” “翊儿,朕能在下面见到你,也死而无憾了。” 他以为自己到了地府,所以才能看见褚翊。 下一秒,一张带着黑色面巾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褚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父皇,你没有死,我是翊儿啊,我来救你了。” 他打开铁链,摘掉面巾,也不嫌弃褚皇肮脏与否,直接将他抱着坐了起来。 褚皇这才看清了褚翊的脸,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颤抖着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翊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父子相聚,花非雪也很激动,那一瞬间他也红了眼眶。 “父皇,我没有死,这一切都是元太后的阴谋,她故意放出我死了的消息,想要夺取褚氏的皇权。” “不过你放心,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褚皇看着花非雪,内心犹如涌动的激流一般,澎湃激荡。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曾经那个被他抱着哄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的心里说不自豪是假的。 花非雪轻而易举的就将褚皇抱了起来,怀里老人的体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得多。 因为手脚筋都断了的缘故,褚皇的手脚都是向下耷拉着,轻轻一动便觉得痛苦万分。 花非雪在心里暗骂元太后丧心病狂,竟然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样。 他必须也要让她尝尝被折磨的滋味才行。 纪云棠站在边上,没有打扰他们父子团聚。 她观察到之前自己给褚皇留的水和食物,他都已经吃完了。 她又拿出一些流食和一颗安神药,交给花非雪。 “你先给你父皇喂点吃的,然后再把这个药给他吃下去,等他睡着以后,我把他带到空间里去。” 花非雪点了点头,开始小心翼翼的喂褚皇吃东西。 褚皇也十分配合的张开嘴,将食物一一咽了下去。 待安神药吃下去之后,没多久他就在花非雪的怀里睡着了。 纪云棠意念一动,就将他们转移到了空间医院的一处病房里。 她拿出一套病号服交给花非雪,又指了指卫生间,告诉他热水器要怎么使用。 “你父皇吃了我的药,已经睡过去了,现在他没有性命之忧,等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就给他做手术接手脚筋。” “卫生间里有毛巾和热水,你给他擦洗一下身子,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穿上。” 花非雪点了点头,一一应下,“好,本太子知道了。” 纪云棠又道:“你就先在空间里照顾你父皇吧,外面现在应该也用不到你。” “本王妃不能离开太久,我先出去,等会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花非雪应下,说了一句,“谢谢。” 纪云棠笑了笑,闪身出了空间。 她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承乾殿,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而此时此刻,因为意见不统一的缘故,元太后跟袁九安之间的矛盾,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第549章 舌战太后 袁九安坚持要见褚皇,元太后却找理由,死活不让他见。 吵着吵着,居然把元太后的侄子元泽铭去吉州,被杀后砍了一只手的旧账翻了出来。 元太后满脸冷意,怒视着他,“承宣王,哀家的侄子死在了你们吉州,你却派人给哀家送回来了他的一只手,这事哀家都还没有找你算账,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袁九安眼神温润的看着她,微微一笑。 “巧了,这事本王也想找太后娘娘给我个说法。” “令侄儿来了吉州,本王派官员把酒作陪,热情相迎,但他身为远来客,却故意嫌东嫌西,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处处刁难于他们,让本王的手下人难堪。” “不仅如此,令侄儿还大放厥词,说自己的姑姑是当今太后,这吉州就是太后娘娘赏给他的封地,袁家只不过是先帝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已,这条狗现在已经没用了,太后娘娘准备把这狗杀了吃肉,吉州官员谁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让太后娘娘灭他九族。” “这还没完,令侄儿还在酒宴之上,辱骂吉州的官员都是一群废物,没有京城里的官员高贵,吉州的百姓都是一群乞丐,比不上京城人士一根头发。” “本王就想问问,令侄儿说的可是太后娘娘的心里话,你真觉得我们袁家是皇室养的狗,要把我们袁家剥皮抽筋,杀了吃肉?” “太后娘娘派这样的人来吉州,到底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吉州的百姓当成人看?” 袁九安说着,眼底就浮现出了阵阵怒气和寒意,元太后见状也吓了一跳。 从袁九安昨天来京城到现在,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很少会当众动怒。 可是现在,他竟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开口怨怼自己,元太后心里不可谓不气。 她冷声道:“哀家派侄儿去吉州,只是为了考察那边的地理环境和风土民情,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要把吉州作为封地赏赐给他,更不可能会说把袁家当成先帝的狗,还要把狗宰了吃肉。” “哀家知道袁家对西蜀国所做的贡献,从始至终都很感激你们袁家,你们能将吉州治理的这么好,把西北管控的这么安定,哀家又怎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哀家也不知道这话王爷是从哪儿听来的,让你对哀家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现在误会能解开就好了。” 元太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把自己的侄儿骂了上百遍。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她安排元泽铭去吉州,是想让他提前跟吉州的官员打好关系,让他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 最好对方是袁九安身边的心腹,这样他们打探消息也好,撤藩收藩也好,有了人手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可他倒好,去了吉州竟然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别人的地盘上狐假虎威,胡作非为,甚至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辱骂吉州的官员和老百姓。 那这样的行为,袁九安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他广额疏眉,两颊甚丰,鬓角头发花白,身穿深蓝色朝服,脚蹬尖头靴,一双沧桑的眼睛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傲然之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元太后的亲生父亲元太尉。 他站起来后,面带不悦看向袁九安,语气冷漠。 “王爷此话差矣,泽铭从小就被名师教导,学识渊博,待人有礼,是微臣看着长大的,王爷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些话是出自于泽铭之口,而不是有人在故意给他泼脏水?” “微臣可是听说,太后娘娘派泽铭去吉州的时候,王爷并没有亲自出面见他,而是派了两位官员去接待,王爷也没有让他住王府,只是安排了一间驿站,让他住在那里。” “再怎么说,泽铭也是代表太后娘娘去的吉州,王爷如此不待见他,他心里有气这也很正常吧?” “他还那么年轻,也没有犯什么大错,王爷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还送一只断手回来羞辱我们?” 袁九安看向元太尉,嘴边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本王早就听闻元太尉巧舌如簧,曾以一己之力在朝堂上骂哭蛮人使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只看见本王下令杀了元泽铭,难道没派人查查,本王为何会杀他吗?” 元太尉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你怕太后娘娘会撤你的藩王之位,所以心里有气,才将西蜀派去的官员全部赶尽杀绝。” 袁九安笑了。 果然,他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元太尉是知道元太后的真实目的的。 说不定,撤藩一事还是他给出的主意。 毕竟自己的藩王之位被撤了,得了便宜的还是他们元家,不是吗? 袁九安眼神轻嘲的看着他,开口说道:“还好本王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一件东西,诸位看过之后,再想想太后娘娘的侄子,到底该不该杀。” 他话音落下,身边的侍卫影绝立马递上来了几张告纸和一份结案文书。 袁九安接过拿在手里,随手抽出来了一张告纸。 他当着众人的面念了出来,“民女柳翠,年芳十七,吉州安平镇柳家村人士,已有未婚夫,预计两月后成亲。” “可天不遂人愿,民女去城里卖绢花之际,被京城官员元泽铭元大人看上,他派人将民女掳走,下药强奸民女,事后直接将民女扔给自己的三位手下,任其凌辱一整夜,自己却转身离去,不顾民女死活。” “未婚夫得知此事与民女退婚,村长要将民女沉塘,民女自知无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希望县令大人看见状纸以后,能为民女讨回一个公道,民女死而无憾。” 袁九安读完之后,接着说道:“这位柳翠姑娘已经跳河自杀了,她的爹娘生了四个孩子,没有经济来源,她是家里最大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要靠她卖绢花刺绣赚钱供读书。” 第550章 照片风波 “现在她跳河死了,弟弟妹妹的学费也断了,整个家都因为元泽铭而毁了,她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难道本王不应该帮她吗?” 众人听完,心里唏嘘不已。 谁都没想到一向以君子之风出名的元泽铭,背地里竟然是个强抢民女的登徒子。 元太后和元太尉双双黑了脸。 还没等他们说话,袁九安又接着道:“元太尉要是觉得一条人命不算什么的话,本王这里还有其他的状纸。” 袁九安拿起状纸,又随便当着众人的面念了两个。 其中一位年轻男子状告袁泽铭私下里殴打他六十五岁的老爹致死,人死后还威胁亲眼目睹现场的人,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谁说了他就杀了谁全家。 另一件事,就是诱导吉州富商的儿子去赌场赌博,却又故意让人在骰子上动手脚,导致富商家里欠下巨额债务,接着家破人亡。 钱财则全都进了元泽铭的腰包。 袁九安说完道:“吉州不许官员开设赌场,更不许官员赌博,可元泽铭一来,就开了这个先河。” “本王不是没有派人去提醒过他,可他却说自己是京城人士,不是吉州本地的,他的身份比本王高贵,本王没资格管教他。” “因为他的原因,一连好几条人命,好几个家庭全都毁于一旦,难道就因为他是京城里来的大官,是太后娘娘的侄子,就能随意毁掉一个家庭,糟蹋这些清白的女子吗?” “他在别的地方胡作非为本王管不着,但若是他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本王必定要为吉州的子民撑腰!” 手里的状纸撒向了空中,状纸和结案文书被风吹着,落在了众人的脚下。 有大臣捡起来看过之后,不吭声了。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元泽铭的条条罪状,而且结案文书上面,都是盖了县令的章印的。 说明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做不了假。 那这么说来,元泽铭确实罪该万死。 袁九安派人杀了他还送回来一只断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元太后心里气的要死,她没想到自己想要去找袁九安的事,现在却反被他拿出证据,反将了一军。 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之前在吉州,天高皇帝远,她没法动袁九安。 现在到了京城,到了她的地盘之上,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些想要弄死对方的小心思。 据她的人去调查,袁九安这次来京城,就带了一个车夫和四个侍卫,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想要弄死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或许她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撤藩,把吉州从袁家的手里收回来,彻底废了他。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但现在显然不是派人刺杀的时候,她想到刚刚对方说的话,决定先后退一步,稳住袁九安。 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派人去刺杀他。 思绪收回,元太后放软了语气,说道:“王爷息怒,这件事情是哀家和父亲没有调查清楚,并不是有意要责备王爷的,这就是一个误会。” “既然是元泽铭有错在先,那哀家也不会偏袒包庇他,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等立储大典结束之后,哀家会派人给王爷送上黄金万两,栗米百旦,表示对王爷和吉州子民的补偿。” 袁九安心里冷笑,元太后和她爹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父女都是如出一辙的性子。 这次要不是他临走之前,就猜到元太后肯定会拿这件事情来针对他,他微微思索后便让人去衙门,把对方侄子的罪状书全部拿了过来,一并带上。 这才为自己化解了一场灾难,洗刷掉了身上的冤屈。 袁九安刚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纪云棠给的剪刀手信号。 他立马就明白了,她和褚翊二人已经潜入地下室,把褚皇救出来了。 他也不用再继续跟元太后周旋,拖延时间了。 想到这,袁九安也不再多说废话,而是应了一声。 “那本王就先替吉州百姓,多谢太后娘娘的赏赐了!” 他心知肚明,这赏赐元太后怕是没有机会给他了,他也不抱任何期待。 元太后见袁九安不再说话,也不再提要见褚皇的事,而是走过去坐了下来,她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让这个瘟神给闭嘴了! 对方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立储大典怕是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元朝看完这一幕后,神色复杂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元太后的脸上却扬起一抹微笑,她对着负责主持的官员说道:“既然哀家和承宣王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那立储大典就继续开始吧。” 官员领命,刚要宣读立储大典的文书,突然变故再现。 “太后娘娘且慢,下官等人有事要奏!”下座的四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站了起来。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四大世家的家主。 其中代表人物,是齐家家主齐怀川,他也是尚书令。 元太后看见他们四人站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反悔了! 想当初,他们最先推出的太子人选,就是齐怀川的儿子,后来被元朝给替代了。 为了安抚四大世家的家主,元太后没少给他们好处,光是黄金都送了不下十万两,这还不算一些产业。 这才勉强说服了几人,让他们同意支持元朝上位,且会像辅佐自己一样辅佐他。 可是现在,四人竟然同时站了出来,元太后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眯了眯眼,语气不善的问道:“四位大人这是何意?” 齐怀川拿出了一张照片,正对着元太后,毫不客气的说道:“下官几人今早收到了几张画像,如果我们没有看错的话,这画像上的人应该是太后娘娘和国师大人,而画像的背景也在国师的宝华殿里。” “太后娘娘和承宣王的误会是解开了,那这个误会呢?太后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第551章 私情泄露 安嬷嬷上前,主动把照片接了过来,准备呈给元太后。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照片上的画面之后,吓的赶紧低垂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看见了什么!!! 元太后和国师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亲吻,而国师的手则伸进了元太后的衣服里,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这件金丝织成的淡黄色宫装,安嬷嬷也很熟悉,因为这件衣服就是她给元太后选的。 前两日元太后去宝华殿找国师的时候,穿的正是这件衣服。 安嬷嬷后背都浸湿了一层冷汗,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元太后和国师进去之后,是安排她守在门口的。 她也只不过是不经意打了个小盹而已,不知怎么他们亲热的画面,就被别人给看去了。 安嬷嬷走到元太后的面前,紧张的手都在抖,她害怕元太后看见照片之后,会责备她没有守好门口,泄露了她和国师两人的秘密。 虽说她们主仆一场,相处了快三十年,但安嬷嬷却清楚元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狠起来,连血缘亲人都不会放过。 一旦她的秘密被人泄露,等待她们这些下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元太后自是看见了安嬷嬷的表情,通常情况下她不会喜形于色。 可现在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抖。 元太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快速看向安嬷嬷的手里的照片,一把将其夺了过来。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她脑袋轰的一声,吓得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照片也掉在了地上。 “这是哪来的,这是哪来的?”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叫已经窜出了喉咙,眼中皆是惊恐之色。 元太后怎么都想不通,她和国师偷情那么隐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人看见还画了下来? 甚至在她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在大臣里面传遍了。 现在怕是整个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了。 而她和国师却是最后才知道的,连制止传播的机会都没有。 元太后这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大臣们看她的眼神,为何会那么古怪。 刚开始她并没有多想,现在一看照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道了这件事后,再想起刚刚的一幕幕,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国师也看见了地上的照片,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万万没想到,他和元太后偷情偷了整整十八年,每次都有惊无险,现在居然会被人发现? 之前他还觉得很刺激,一方面是违背伦理的快感,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贵为太后,身居高位。 他很享受这种让元太后在身下臣服他的感觉。 就好像在那个时候,自己也能体验一下当太上皇的感觉。 眼前自己当太上皇的梦马上就要实现了,现实却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将他彻底扇醒。 国师的反应也快,他只是震惊了一小会,就快速上前将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 他发现手里的照片跟见过的画师画像完全不一样,这个纸张偏硬,呈手掌大小,人像色彩十分清晰。 而画师的画像却纸张偏软,画质粗糙,完全做不到又小又精美的程度。 这个却已经跟真人复刻的一模一样了。 国师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心里却很快就有了主意。 他拿起照片,面带怒容,指着急声说道:“假的,这是假的,一定是有人在故意败坏太后娘娘和本国师的名声!” “西蜀国的宫廷画师本国师都见过不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像,这不是故意伪造是什么?” “各位不要被有心之人给骗了,谁不知道本国师是太白山观主的亲传弟子,我从小便修的是无情道,封心绝爱不动感情,又怎么可能和太后娘娘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国师的声音把元太后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她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国师一起否定那张照片里的内容,这样说不定还能保住一点脸面。 想到这,元太后立马跟着一起附和道:“国师说的没错,这就是有人在故意败坏哀家和国师的名声,我们两个清清白白,根本没有半点越界之举,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国师是哀家亲自从太白山上请下来的,灵犀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都很清楚,他来到西蜀国是帮了哀家很多,那也是因为太子失踪,朝政无人打理的原因,别无其他。” 元太后说到这里,脸色涨的通红,她恼怒的说道:“你们都是西蜀国的肱股之臣,仅仅因为一张画像就心中起疑,怀疑哀家和国师之间的关系。” “诸位在朝廷打拼了这么多年,见识了那么多的东西,难道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哀家在你们的心里,就如此的不堪,上不了台面?”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羞愧的低下了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尤其是四大世家的家主,他们面色尤为尴尬。 倒不是说他们不懂判断,而是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照片。 看见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信以为真。 但仔细想想,元太后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 这么清晰的画像,他们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而且在画像的上面,还没有一点笔墨晕染描摹的痕迹,且每张画像都长得一模一样,连细节都完全相同。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说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元太后和国师,他们自己都不信。 元朝看着国师手里的照片,眼神黯了黯,却没有说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张照片是真实的。 元太后和国师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且自己也以爹爹娘亲称呼他们。 但可笑的是,他一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直到今天,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他们私通生下的最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元朝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闷,闷的他有些难受,但他却并没有告诉元太后。 第552章 录音风波 纪云棠见刚刚还质疑元太后和国师的大臣,现在居然被他们忽悠了过去,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判断,她嘴角抽了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啊,在场的大臣眼界有限,根本不知道照片这种东西可以批量打印。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那是假的了。 纪云棠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还是应该下一剂猛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问题。 她思及至此,悄悄拿出了空间里的录音笔,然后又准备了一个可以扩音用的喇叭,来帮助把声音扩散出去。 录音笔开关打开的瞬间,众人突然听见半空中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洪亮又清晰。 “表妹,你好好想想,我们两个为了这一天,苦熬了十七年,这些年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为了你和儿子,假死跳崖摔毁了容,抛弃了爹娘妻子和一双儿女……” 后面的内容,越来越离谱,众人皆僵在了原地,表情呆若木鸡。 他们已经没能力去思考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因为有官员耳尖的发现,这个声音和国师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当场愣住,下巴都要惊掉了。 “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我竟然听见国师说他跳崖假死,抛弃了自己的爹娘妻女和儿子,十几年不曾回去看他们一眼,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在做梦,我也听见了,国师说他设计绑架了下山的灵犀真人,还用巫蛊之术跟他换了脸,那么现在的国师到底是真是假?”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宫殿里的国师彻底傻了眼。 这不是他的声音,他跟元太后说过的话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抬起头来,四处寻视,试图找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但是都一无所获。 这个声音就像凭空出现,在半空中播放了出来,传到了在场之人每个人的耳朵里。 然而,这还没完,元太后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朝儿,立储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母后找了宫里最好的绣娘给你缝制了太子的朝服……” 听到“母后”这两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据他们所知,元太后根本就没有子嗣,而唯一能叫她母后的太子也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可能会多一个儿子出来? 当她们听见后面内容的时候,纷纷转头把目光看向了元朝。 只因,元朝说自己并不想当皇帝,而元太后却再次劝诫他,说当皇帝有多么多么的好,身边伺候的嫔妾有多么多么的体贴。 她甚至还告诉元朝,让他出面去走个流程,挂名当个闲散皇帝便好。 以后所有的大事决定权都不需要他管,所有的奏折都不需要他来批,元太后都会一一帮他处理好。 元太后还道德绑架元朝,让对方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一下,如果元朝今天不愿意来参加立储大典,那丢脸的只会是元太后自己。 元朝最后还是被她给说动了,愿意换上衣服过来参加立储大典。 众大臣此刻的心情,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一个个只觉得三观尽毁,如遭雷击。 开始亲密的照片,到后面奇怪的录音,都在告诉他们一个事实。 元朝是元太后和国师生的儿子。 而元朝,则是被他们推出来当这个太子的,他自己并没有坐皇位的意愿。 袁九安看完这一幕之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纪云棠的手笔。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出来这些东西的,但从对方能给他接假肢,让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 现在她再弄出这些动静来,让元太后和国师当众难堪,似乎也就并不稀奇了。 想到这,袁九安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站出来,帮他们添一把火。 他开口说道:“这么说来,这位元朝公子并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天子之命,而是假国师和太后娘娘的私生子。” “你们故意说他是天子之命,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来继承这个皇位,本王说的对吗?” 元太后神色木然,已然被一幕幕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石化在了原地。 她想不通,好好的立储大典,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照片是哪来的,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是哪来的,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表情复杂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尤其是四大家主,一个个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眼底好似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元太后和国师给算计了! 如果刚刚说话的声音是真的,如果元朝真的是元太后和假国师的私生子。 那么,当初说是在五大世家里面选太子,不过是元太后和国师商量好的一场阴谋罢了! 一个假大度,故意让他们觉得自己家族的青年才子都有机会去当这个太子。 另一个装神棍,利用道法玄学这些未知的东西,来忽悠他们,让他们不敢去违背天意,唯恐惹火上身。 元太后和国师一唱一和,将他们忽悠的团团转,用了一些钱财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他们顿时觉得自己好蠢。 明明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们竟然还会傻乎乎的相信元太后为世家利益着想的假话。 齐怀川见元太后迟迟不给一个回复,直接怒不可遏站了起来。 “太后娘娘,我们世家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这些年帮了你多少忙,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的吗?” “如果说刚刚你和国师二人的画像是假的话,那现在说话的声音呢?这个总不可能造假吧?” 元太后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强撑着身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要不是眼前的一幕幕都是真实发生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离奇,她活这么久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 这些舆论若是传出去,足以毁了她和国师两个人的名声。 而元朝私生子的身份一曝光,他的太子之位,基本上也就与之无缘了。 第553章 偷生孩子 自己生子带来的痛,自己十几年的筹谋与付出,皆付之东流,化为泡影。 元太后攥紧拳头,双眼发红,表情阴郁。 她咬了咬牙,吩咐旁边的禁军首领道:“查,给哀家去查,看看究竟什么人在宫里装神弄鬼!” 说完后,她看向了齐怀川,说道:“齐大人,哀家也想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哀家从来没有跟国师独处一室过,更别提是说这种荒谬不经的言论了!” “至于元朝,他本就是哀家堂伯的孙子,他娘生他时大出血难产而死,他爹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因病死了,留下了他一个孤零零的婴儿。” “哀家的父亲看他可怜,便将他接了回来抚养,给他单独买了一个安静适合养病的小院,安排人贴身照顾他。” “这些年他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基本很少出门,所以你们没有见过他罢了!” “说元朝是哀家生的孩子,当真是可笑至极,你们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哀家从十六岁便被送到了宫里,在先皇的身边伺候服侍着,哪有胆子去偷情?” “如果哀家真的和国师偷生了一个孩子,那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先皇和先皇后的眼睛,你们当宫里的人,都是吃素的吗?” 众大臣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元太后说的,也正是他们不理解的地方。 元朝虽然病弱,但现在看起来起码也已经十六七岁了。 而当时的先皇还并没有驾崩,元太后那个时候,也还只是一个妃位而已。 宫里的妃子怀了孕,都是要跟皇后娘娘报备的。 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怀了孕,后宫为何没有一个人知道? 再者,元太后想要孩子,为何不去找先皇,怀个先皇的龙子,反而去找假国师,怀了个假国师的私生子? 这对她当时的处境来说,貌似没有半点的好处。 众人想不通元太后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 短短的半个时辰,元太尉的老脸一片青一片红,犹如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这对注重家族门风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千斤压顶,让他抬不起头来。 巴掌打在元太后的脸上,就如同打在他的脸上一样疼。 元太尉也没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然会因为自己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丢光了脸面。 但这个时候,他要是不站出来说一句话,就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元太尉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瞬间疼的他紧皱眉头,狂拍着大腿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 “本太尉的女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些人,让他们不仅用画像来造黄谣,还放出声音诬陷她和国师两人的关系,冤枉她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 “谁不知道先皇对她宠爱有加,奈何太后娘娘的身体却难以有孕,这宫里有哪个妃嫔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要是能生她早就生了,何必要等到三十多岁,跟人私通偷生一个,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安嬷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闻言她立马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当即灵机一动,站了出来。 “启禀太后娘娘,各位大人,奴婢听说过外面卖的有一种药,可以改变人的声音,模仿出另一个人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毫无破绽。” “说不定,太后娘娘和国师大人的声音,就是有人吃了变声药之后,故意模仿,用内力传出来的呢?” “奴婢贴身伺候太后娘娘这么多年,对娘娘的行踪都十分清楚,奴婢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些话绝对不是太后娘娘和国师说的,她和国师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元太后看了安嬷嬷一眼,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本来她还挺生安嬷嬷的气,觉得是她的失职,才泄露了自己和国师的秘密。 没想到,关键时刻,对方还是蛮上道的。 元太后开口说道:“安嬷嬷说的没错,一定是有人吃了药故意陷害哀家,给哀家的身上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哀家向你们保证,哀家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向你们证明哀家和国师之间的清白。” 元朝听见元太后这么说,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失望。 她将自己推出来做这个皇帝,可却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说到底,可能元太后自己心里都看不起他,不想要他这个儿子吧! 元朝的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更闷了,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可是他却不愿意走,他还想要看看,他的娘亲和爹爹,究竟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元太后派出禁军在宫里地毯式的搜查了一遍,试图找出那个声音的来源,但是都一无所获。 就连她身边带来的暗卫,也没在现场发现任何嫌疑人,甚至连内力波动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元太后很是生气,她感觉这就是有人在故意捉弄她。 目的就是破坏今天的立储大典,不让元朝做这个皇帝。 虽然她和国师都解释了一遍,但在场的大臣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信那一番说辞? 那种谣言一出,势必会在他们的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以后她和国师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再想要见面就难了。 直觉告诉元太后,整她的人十有八九,就在下面的这群大臣里面。 而袁九安的嫌疑,无疑是所有人里面最大的。 这让她想把袁九安弄死的心又加重了几分。 袁九安自是看见了元太后狰狞的表情,也看见了对方眼中涌动的杀意,他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这里,元太后根本不敢对他动手。 而算算时间,他的十万大军估计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进京了。 到时候若是真的交战打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这些大臣们怕元太后,袁九安可不怕,大臣们不敢说的话,他却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太后娘娘和国师大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倒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