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据自立后，我强娶了敌国太后》 第1章 欠条?贺礼? “……册封杨枫为燕州郡王，赐婚户部尚书司徒南嫡孙女司徒倩，领兵五百，三日后启程，前往燕州就藩，不得有误，钦此。” 传旨太监将圣旨递到杨枫跟前，笑眯眯说道：“恭喜燕郡王，双喜临门，燕郡王请接旨吧。” 一个每年被匈奴劫掠两三次，十八年被杀十二任刺史的燕州？ 一个生来就是瞎子的司徒倩？ 根据时间推算，最多两个月，匈奴就会再次南下劫掠。 只给我五百兵马，是怕我两个月后死不了吗？ 这也叫双喜临门？ 杨枫是太子杨钦的嫡长子，生母独孤氏因难产早死。 杨钦的续弦是萧家嫡女，先后生下次子杨柏，三子杨松和长女杨朵。 杨钦能夺得太子之位，萧家居功甚伟。 杨钦当上太子，杨枫自然也就成为萧氏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杨枫站起身来，一把接过圣旨，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双喜临门，这道圣旨本王接了。” “烦请公公替本王回禀皇祖父，就说本王一定不会辜负皇祖父的重托，当殚精竭力，为我大楚国守好北方门户。” 太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含笑点头：“燕郡王放心，奴婢定会一字不差地向陛下禀告到位的。” “多谢公公。”杨枫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狗儿，替本王送一下。” 狗儿，是杨枫的奶娘刘妈的儿子，比杨枫大半岁，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望着传旨太监的背影，杨枫心中冷笑：“此必是萧氏之计，她料定本王贪生怕死，必不敢接旨，只能去哭求皇祖父收回成命。” “如此一来，本王必为皇祖父所弃，再无可能跟杨柏争皇太孙之位。” “嘿，本王偏不如她的意，还真就接了这道圣旨，去燕州当王爷。” “不然，若留在雒阳，一旦皇祖父驾崩，萧氏绝不会容本王活着。” “与其留在雒阳等死，倒不如去燕州拼一把。” 不一会儿，刘狗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杨枫微微皱眉：“狗儿，何事惊慌？” “启禀殿下。”刘狗儿一边回答，一边向身后看去，“是二殿下和三殿下他们，来…来找殿下逼账了。” 逼账？ 杨枫这才想起来，前任那个杨枫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到底欠了多少银子，杨枫自己都没记住，反正是打了不少欠条。 “哈哈哈……”杨柏阴阳怪气的笑声随即传来，“恭喜大哥啊，得皇祖父封王赐婚，独掌一州之地，真是羡煞小弟了。” 杨枫眯了眯眼睛，嗬，还真是不少人啊，足足二十几个。 有皇孙，有大臣之子，也有世家之子，富豪之子。 这些人，杨枫都很熟，全都一起喝过酒，大部分还一起逛过青楼，杨枫也确实都找他们借过钱。 杨枫眼珠一转，转首低声吩咐一句：“狗儿，去，将府中护卫全都喊过来。” 狗儿立即领命而去。 杨枫淡淡一笑：“从小到大，本王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被你和老三抢走。” “既然老二这次又看上了燕州，本王便也成全你，求皇祖父将燕州改封于你，如何？” 杨柏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冷笑一声：“杨枫，你若是能立即还清我们的欠账，我便是接了你的燕州，又有何不可？” 杨枫淡淡问道：“杨柏，你可言而有信？” 杨柏冷笑一声：“杨枫，言而无信的，好像一直是你吧？” “不然，这些账何至于拖到今日？” 杨枫立即大喝一声：“诸位，本王请你们做个见证。” “如果本王今日能立即还清这些欠账，杨柏或主动进宫请旨，求封燕州，或付给本王十万两黄金。” “好大的胃口，竟敢张口就要十万两黄金。”杨柏怒声道，“杨枫，若你不能立即还清欠账，又该如何？” “你说吧，想让本王如何？” 杨柏将双腿分开，微微一蹲，一脸的狞笑：“你跪下来钻我们所有人的裤裆，每钻一人一次，就免你一千两银子欠账。” 杨枫不动声色问道：“本王欠你们多少银子？” 杨柏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多，五十一万六千两银子而已。” 杨枫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这个前任竟然借了五十多万，更是全都祸败光了。 杨枫依然不动声色，淡淡问道：“欠条，都带了吗？” “说你是废物，真不亏你。”杨柏冷笑一声，“上门要账，岂能不带欠条？” “兄弟们，把欠条都亮出来，让燕郡王殿下看个清楚。” 于是，二十几个人齐刷刷将欠条拿在手中，对向杨枫。 杨枫丝毫不为之所动，但刘狗儿却已经吓得两腿发软。 刘狗儿最清楚，杨枫确实借过很多钱，全都用在了花天酒地上。 近来，杨枫没钱花，又借不来钱，大醉一场之后，才算像变个人似地消停下来。 杨柏冷笑一声：“废物，你是打算清账，还是想钻裤裆？” 杨枫淡淡问道：“老二，你刚才说，恭喜本王。” “这么说，今天你们一起来，一方面是逼账，另一方面是向本王道喜来了？” 杨柏淡淡说道：“不错，我们是来恭喜你，又来找你逼账，怎么了，大楚国的法令有不许吗？” 杨枫哈哈大笑道：“大楚国的法令没有不许，本王只是想问问，你们的贺礼呢？” 杨柏也哈哈大笑道：“废物，你已经接了圣旨，此去燕州必然活不过三个月，还想让我们再赔上一份贺礼吗？” “哈哈哈，再说了，大楚国的法令，没有规定道喜必须要带贺礼吧？” 杨枫突然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大楚国的法令是没有这个规定，但在本王这里不一样。” “本王是当今天子钦封的燕郡王，你们来向本王道喜，却不带贺礼，不单单是藐视本王，更是藐视当今天子。” “大楚国法令，藐视当今天子者当受断手之刑，本王大可将你们的手臂都砍了，然后再进宫向陛下请罪。” “牛六何在？” 杨枫的府中只有二十名护卫，以及牛六这个护卫统领。 牛六立即拱手道：“请殿下吩咐。” 杨枫淡淡说道：“去，将他们的右臂全都砍了。” “啊……”杨枫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杨柏又惊又怒：“废物，你敢动我们一根手指，父王定然不会放过你。” “噌”的一声，杨枫一把将牛六的佩刀抽出来，冷哼一声：“杨柏，本王问你，这大楚国的天，是皇帝，还是太子？” 说罢，杨枫手中朴刀一抖，一个大胖子的右臂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同落下的，还有他手中的欠条。 大胖子是一个富豪之子，立即就惨叫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牛六，将他手中的欠条…噢，本王差点说错，将他手中的贺礼接过来。” 欠条？ 贺礼？ 杨柏等人皆是脸色一变，他们明白杨枫的用意了。 但是，太狠了。 第2章 逼写十万两黄金的欠条 杨枫右手持刀，平举起来，冷冷问道：“本王再问你们一遍，这大楚国的天，是陛下，还是太子？” 另外一个富豪之子，见杨枫将刀尖指向他，刀刃还不住向下滴血，立即就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楚国的天，当然是陛下，当然是陛下。” 杨枫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的贺礼呢？” 这个富商之子不傻，急忙将欠条高举过顶：“这五万两银子，就是小人的贺礼，一点心意，请燕郡王殿下不要嫌少。” “牛六，将贺礼接下。” 牛六也是第一次见到杨枫这般杀伐果断，直接惊呆了，直到杨枫喊他。 “哎……”牛六应了一声，立即上前，将那张五万两银子的欠条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身边那个断臂晕厥的好友，这个富商之子轻轻咽一口吐沫，弱弱问一句：“敢问燕郡王殿下，在下…在下可以走了吗？” “等一会儿。”杨枫大步来到被护卫抬过来的案几跟前，淡淡说道，“牛六，将他们都看好了，少一个本王就砍了你的脑袋。” “若他们谁敢强行离开，只管砍断他的右臂，本王自会担着。” 说着，杨枫“啪”一声，将带血的朴刀拍在案几上，登时让几个准备趁机离开的人消除了念头。 杨柏本想发飙，见杨枫似乎想写字，不由心下奇怪，暂时按下怒火。 果然，杨枫拿起毛笔，开始在白纸上写起来。 不一会儿，杨枫放下毛笔，拿起纸，吹了几下，冷冷说道：“杨柏，本王将你我的赌约写了下来。” “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证人，可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然后才能离开。” “你，是第一个，过来看看赌约内容，没问题就签字画押。”杨枫举起朴刀，再次指向那个富豪之子。 那个富豪之子心中害怕，急忙颤颤巍巍来到案几跟前。 仔细看了一遍纸上的赌约内容之后，富豪之子又看了杨柏一眼，心下犹豫。 “啪”的一声，富豪之子突然觉得右臂被拍了一下，转首一看，是杨枫用朴刀拍他，差点吓尿了裤子。 不敢多想，富豪之子急忙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飞快地离开。 “该你了。”杨枫将刀尖一偏，又指向另外一个富豪之子。 杨柏大怒：“杨枫，你竟敢当众持械逼迫他人？” 杨枫冷笑一声：“怎么，本王是当今陛下钦封的燕郡王，却受尔等欺凌。” “现在，本王为自己讨回公道，为陛下维护天威，也叫逼迫吗？” “杨柏，看来你对陛下很有意见啊，要不要本王带你去楚风殿好好理论一下呢？” “……”杨柏登时一阵无语。 杨枫拿燕郡王是皇帝钦封为理由，还真是卡住了他的脖子。 富豪，不过是做生意，或者田产商铺多，有钱而已。 连杨柏都被杨枫打压了气焰，这些富豪之子岂敢单独跟杨枫叫板。 这个富豪之子也将欠条奉上，签字画押后，急急离开。 不一会儿，七八个富豪之子全都离开了。 接着，是世家之子。 世家，同时涉及官场与商场，根深蒂固，远不是富豪可比。 但是，杨枫是皇孙，又占了理，这些世家之子也只能乖乖献出欠条，签字画押后离开。 大臣之子，后台就更硬一些。 因为大臣几乎都是世家出身，更因为在朝廷担任要职，手握大权。 可官二代、官三代跟皇三代相比，当然不如。 他们更是害怕，杨枫真的会破罐子破摔，砍了他们的右臂。 到时候，纵然能将杨枫千刀万剐，但他们的右臂却是接不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番思考后，这些大臣之子也都乖乖交出欠条，签字画押。 最后，就只剩下几个皇孙了。 除了杨枫的同父异母兄弟杨柏和杨松之外，还有三皇子秦王杨铭的两个儿子杨椿和杨棠。 杨家的辈分，上一辈是金字辈，他们这一辈是木字辈。 杨松三人齐齐向目光转向杨柏，此行以他为首。 杨柏咬着牙：“废物，你到底写了什么？” 杨枫冷冷一笑：“牛六，拿着让他们几个看清楚。” 牛六立即就拿起那张纸，来到杨柏几人跟前，展开来。 杨柏看完之后，勃然大怒：“废物，你竟然敢诈我十万两黄金？” 杨枫嘿嘿笑道：“既然你心疼钱财，那就跟本王进宫，请皇祖父评评理，如何？” “你……”杨柏差点气晕过去。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帝杨显最注重信诺。 眼下有这么多人证明刚才二人的赌约，杨柏是绝对赖不掉的，更会使得杨显认为他是一个不重信诺之人，还谈什么皇太孙之位。 “好。”杨柏咬着牙，恨不能将杨枫咬成碎片，“废物，今日之事我杨柏认栽了，这个欠条我写。” 说罢，杨柏来到案几跟前，刷刷写下欠条，又按下手印，准备离开。 “啪”的一声，杨枫一刀拍在杨柏的右手手臂上，痛得他手一松，欠条飘然落下。 杨柏吓了一跳，急忙低头一看，右臂没断，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枫冷笑一声：“怎么，还准备把送给本王的贺礼再带回去吗？” “你…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来日我杨柏必报。”杨柏怒极，甩出欠条，留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杨松也深深望了杨枫一眼，将欠条递给牛六，跟着杨柏离开。 最后是杨椿和杨棠。 他俩跟皇太孙无缘，只是陪着一起打酱油的，结果却赔掉了万余两银子的欠账。 大楚国的钱币，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万两白银，再加上那五十几万欠条，杨枫今晚直接获益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 当然，那十万两黄金，杨枫现在不能逼账，因为杨柏写的是半年后还清。 杨柏之所以会签下这个巨额欠条，是因为他认定，莫说是半年，杨枫此去燕州绝对活不过三个月。 “牛六，派几个人将刘胖子送回府去，就说他的手臂是本王砍的。” “若是刘家想要报仇，本王随时在燕州恭候着。” 这时，刘狗儿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脸的气愤。 “殿下，府中所有下人，只有小人一家三口愿意追随殿下北上燕州，其余人全都不愿意去。” 杨枫淡淡说道：“人各有志，不可勉强。” “毕竟他们都在本王府上多年，就每人给五十两银子的遣散费吧。” “从现在起，秀儿暂任府中的账务总管，狗儿你升为外务总管，刘妈依然还负责本王的饮食。” 秀儿，是刘狗儿的亲妹妹。 刘狗儿大喜，自然对杨枫千恩万谢。 杨枫微微一叹，暗想，牛六他们二十一人，再加上刘妈一家三口，这就是燕郡王府目前的所有班底了。 只是，这些人要么是府中护卫，要么是府中管事，并不是什么人才。 杨枫后世是特种兵出身，不惧打仗，但却不擅长内政。 或许他能制定大政方针，但具体的执行，还是需要内政人才的。 可是，雒阳城都知道杨枫是个废物皇孙，又将要去燕州那种地方送死，哪会有什么人才会陪他冒险呢？ 再说，就算杨枫能在燕州稳住脚，但燕州贫瘠，又从哪里弄钱，发展燕州经济呢？ 杨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牛六，你去准备马车，再喊上几个护卫，随本王去一趟司徒府。” 第3章 先赖账，再敲诈 一刻钟后，杨枫来到司徒府，让牛六持着他的名刺去敲门。 门子接了名刺之后，让牛六等着，便将门“砰”一声关上。 牛六气愤不已，对杨枫说道：“太不像话了，竟然也不请殿下去耳房等着。” 杨枫淡淡一笑：“司徒家的门子，代表几乎所有雒阳城人对此事的看法。” “他们全都认定，本王这一去，必然是凶多吉少。” “司徒倩虽说是瞎子，但毕竟是司徒南的嫡孙女，又貌若天仙，他岂能忍心司徒倩跟本王去送死？” “只是，司徒南不敢对皇祖父表达不满，只能将这口气撒在本王身上。” 那门子很快就出来回复，说是司徒南外出访客，请杨枫择日再来。 司徒南外出访客，难道会走后门吗？ 牛六就要跟门子理论，却被杨枫给拦下了，笑着说道：“既然咱们是来敲诈的，耐心自然必须要足。” 第二天上午，杨枫再去司徒府，结果还是再吃一个闭门羹。 牛六恼了，非要将那个态度不友好的门子揍一顿不可，却再次被杨枫拦下：“放心吧，下一次司徒老儿一定会见咱们的。” “司徒老儿给本王吃了两次闭门羹，也给了本王敲诈他的理由，本王问心无愧啊。” 下午的时候，燕郡王杨枫连续两次在司徒府吃闭门羹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杨枫得知，丝毫不以为意。 而且，杨枫知道，这是司徒南故意造势，暗中表达对这门婚事的不满。 世家嘛，很看重面子的。 不能明着抗旨，却可以暗表不满。 第三天上午，杨枫带着嘴巴撅得老高的牛六，再次来司徒府拜访。 果然，这一次门子就对杨枫恭敬多了：“启禀殿下，老爷今日在府中，请殿下随小人进府。” 不一会儿，杨枫就被门子领到书房奉茶。 不到一刻钟，一身便装的司徒南到了。 “老臣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起身，向司徒南拱了拱手：“老大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多礼。” 寒暄之后，司徒南坐在杨枫对面。 “殿下见谅，这两日老夫被公务缠身，劳殿下空跑两趟，实在对不住。” 杨枫呵呵一笑：“老大人身为朝廷重臣，自是忙碌，小王能理解。” 司徒南一边用碗盖刮着茶面，一边问道：“不知殿下一连三次造访敝府，可有什么要事？” 杨枫笑着说道：“大婚在即，小王是来跟老大人商议嫁妆一事的。” 准新郎跑到准丈人家里，商议嫁妆？ 司徒南的老脸抽了几下，上下几千年，这还是第一遭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司徒南淡淡说道：“不劳殿下操心，老臣已经准备妥当。” 杨枫笑着问道：“敢问老大人，可否丰厚？” 司徒南皱着眉头，淡淡说道：“请殿下放心，司徒府的嫁妆绝不会太薄。” “但是，司徒府并非豪商之家，嫁妆也不会太厚。” 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把杨枫的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怼回去了。 杨枫淡淡一笑：“老大人，令孙女是个瞎子，生活不便，会造成成本增加。” “小王的燕州，乃是贫瘠之地，若是老大人送出的嫁妆不厚，只怕令孙女会受些委屈啊。” “你……”司徒南大怒，杨枫这是借口司徒倩是瞎子，上门敲诈来了。 先赖杨柏等人的账，再来司徒府敲诈，太可恶了。 不等司徒南发火，杨枫又笑着说道：“当然，老大人若是不想令孙女受委屈，可以进宫面圣，请皇祖父取消婚事啊。” 司徒南登时一阵气结。 现在，整个雒阳城都知道这事了，皇室的废物娶了司徒家的瞎子。 若是司徒家主动请求取消婚事，且不说皇帝会不会答应，就说以后司徒倩还能再嫁人嘛。 深吸一口气，司徒南强行按捺心中的暴怒：“殿下之意如何？” 杨枫丝毫无视司徒南的恼怒，继续笑眯眯说道：“小王有三个要求。” “第一，黄金十万两……” 什么？ 司徒南差点没跳起来。 这丫的，嘴巴大得能吞天啊。 黄金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足足白银百万两啊。 以司徒家的财力，拿出十万两黄金绝无问题，但凭什么要借这么多钱给一个去燕州送死的郡王。 司徒南深吸一口气，态度也冷下来了：“殿下说笑了，司徒家如何能拿出十万两黄金来？” 杨枫立即问：“不知老大人能拿出多少？” 司徒南冷哼一声：“最多五万两罢了。” 司徒南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上这混小子的当了。 先是狮子大开口，漫天开价，等对方还价后，便一口锁定，这谋略高啊，绝对的商人头脑，司徒南也不得不暗赞一声高明。 就在司徒南考虑着要不要反悔的时候，杨枫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小王多谢老大人成全。” “第二个要求嘛，就跟钱财无关了，小王想向老大人要个人。” 要人？ 司徒南有点好奇，问道：“还请殿下明言。” 杨枫笑道：“小王府中缺少内政方面的人才，而司徒家乃是百年世家，家族中人才济济，小王欲求一二人，协助小王治理燕州。” 司徒南听了，不由冷笑不已。 一个只懂风月的纨绔皇孙，文不成，武不就，竟然也有治理燕州之心？ 嘿，老夫估计着，等他到了燕州之后，到处看看，一颗心就会立即哇凉。 等他听到匈奴铁骑来袭的消息，肯定会吓得直尿裤子吧。 不过呢，杨枫的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司徒南不好拒绝。 司徒南想了想，说道：“倩儿有个堂兄名叫司徒戟，文武全才，又曾经做过县丞、县令，刚刚为母守孝结束，可堪大用。” 杨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以司徒南的眼光，纵然是推荐自己族中的人，也绝不会把缺胳膊少腿的往上凑。 杨枫笑道：“第三个要求嘛，等小王在燕州稳住脚跟再提不迟。” 司徒南松了一口气，暗想，就凭你，想在燕州稳住脚跟？ 嘿，等匈奴骑兵南下，你丫的铁定会撒腿就跑，第一个逃回雒阳。 目的达到，杨枫也不久留，便起身告辞，司徒南将他送出府门。 刚回府中，司徒南就看到司徒倩在婢女胭脂的搀扶下，正等着他呢。 司徒倩一身白衣，配上绝美的容颜，窈窕的身材，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犹如广寒仙子下凡尘。 而且，司徒倩不是闭眼瞎，反倒是一双大眼睛晶莹剔透，忽闪忽闪的，格外美丽，只可惜不能视物。 司徒倩虽然眼睛瞎了，但耳朵特别好使，能轻易分辨出府中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 “祖父，燕郡王三次造访司徒府，不知所为何事？” 司徒南便将杨枫的三个要求讲了一遍，司徒倩和胭脂皆是目瞪口呆。 这…这分明就是敲诈，是痞子的行径啊。 司徒倩心中一黯，但想想自己是一个瞎子，第一次生出了认命的念头。 第4章 父子彻底决裂 杨柏的府上。 这两天，杨柏的手臂疼，心情更不爽。 欠条转为贺礼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他杨柏是此事的挑头者，自然就成为雒阳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此事让杨柏的颜面扫地，以养伤为由，两天都没出门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雒阳城的人都知道，杨枫是只懂风月的废物。 而作为次子的杨柏，从小聪颖，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深受皇帝和太子的喜欢。 可这一回，聪明的杨柏是蓄谋已久，而废物杨枫却是临机应对，杨柏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吴德鸿，是杨柏从小的伴读，也是杨柏的心腹之一。 杨柏这两天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吴德鸿自然猜得出杨柏是为了何事：“殿下，从此事看来，燕郡王有可能一直在藏拙。” “若真是如此，燕郡王得司徒家的支持，万一坐稳了燕州，对殿下的威胁将会极大。” “殿下何不趁他北上燕州的机会，派出死士，装扮成山贼，将他……”吴德鸿没说完，却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不妥……”杨柏一摆手，淡淡说道，“这道圣旨之后，天下人皆知父王有废长之心。” “若是杨枫在上任的路上出了意外，恐怕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本王干的。” “此事做得无论再机密，都难以瞒过皇祖父，而皇祖父最痛恨的就是手足相残，必然会对本王不喜。” “因为杨枫的一条贱命，让本王失去皇祖父的喜爱，实乃不智之举。” 顿了顿，杨柏又说道：“本王好像记得，最近二十年，燕州刺史先后十二任，皆死于匈奴之手。” “以至于，近两年以来，再无人敢任燕州刺史。” “最多两个月，匈奴就会南下，若是本王派人将雒阳第一美女司徒倩北上燕州的消息暗中透露给匈奴的单于，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吴德鸿大喜：“若司徒倩被匈奴人抢走，则司徒家必然不会再支持燕郡王。”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燕郡王被匈奴人杀死，或者被匈奴人掳走。” “但不管是什么结果，燕郡王再也不能与殿下争夺皇太孙之位，那张十万黄金的欠条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哈哈哈……”杨柏不由得意得大笑起来，“不错，本王正是此意。” 杨枫并不知道，他这还没出发呢，杨柏就派出细作，到匈奴散播这个消息去了。 从司徒家回到府中之后，杨枫径直去了后花园。 对于自己这个身体的情况，杨枫非常不满意。 从穿越那天开始，杨枫就戒酒戒色，开始锻炼身体。 今晚，杨枫又在后花园跑了几圈，略有所提高。 但这几圈下来，也不过是两三公里而已。 “太衰了。”杨枫暗暗摇头。 后世身为兵王，随便一跑，四五十公里都是小意思。 然后，是力量。 这副身体倒是天生神力，却被酒色所侵，蜕化到了低谷，需要大量的锻炼，才能恢复。 颇为安慰的是，在杨枫大脑的控制下，灵敏度还行。 当然了，最让杨枫安慰的是，后世的记忆在，什么格斗的本领啊，什么杀人的技巧啊等等，也都带过来了。 强身健体，就要从现在开始。 吃过晚饭之后，杨枫在后花园锻炼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洗了一个热水澡，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杨枫去了皇宫，先向皇帝杨显辞行。 但杨显没有见他，而是让贴身太监赵永水送了一把佩剑给他，说是防身之用。 这把剑不是凡品，剑名秋水，可削铁如泥。 虽然是不待见，但毕竟是亲孙子，杨显不能太亏待杨枫。 杨枫明白，肯定是杨显也没想到自己会接旨，又不能主动收回成命，这才临时决定送这把秋水剑给他防身。 当然，他教训杨柏等人的手段，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得了秋水剑之后，杨枫又去了东宫，向他的父亲，太子杨钦辞行。 杨钦与杨枫的父子关系这些年越来越不睦，但他却不能不见杨枫。 “儿臣见过父王。” 杨钦冷冷说道：“本宫担不起啊，抬皇帝压太子，燕郡王你真是好手段。” 杨枫也冷冷回道：“儿臣之所以如此，便是警告二弟，莫要有阋墙之争的想法。” “虽然，二弟有父王这般的雄心，但儿臣却不是废太子那样任人宰割。” “你……”杨钦勃然大怒。 杨钦以皇次子的身份，施展阴谋手段，夺得太子之位，终究不光彩。 虽说，连皇帝杨显都没能查到证据，但大家都明白这事肯定跟杨钦脱不了干系，是以这事也算是杨钦的避讳。 可杨枫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一怼一，毫不退让。 杨枫淡淡说道：“父王若无别的训斥，儿臣就此告辞了。” “慢着……”杨钦将杨枫喊住，冷冷说道，“燕州之地，与匈奴接界，早晚必有一战。” “若本宫没有记错，燕郡王你尚无盔甲吧。” “本宫已经贵为太子，日后再难有机会披甲出征，父皇御赐的黄金锁子甲自然不能一直被尘封。” “不如这样吧，本宫将黄金锁子甲转赐于你，希望你能为我大楚国建功立业，不负你皇祖父与本宫的厚望。” 这套黄金锁子甲，是皇帝杨显赐给杨钦的。 一旦杨钦将黄金锁子甲赐给杨枫，后者若是敢畏战而逃，无须杨钦出手，皇帝杨显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杨枫给斩了。 也就意味着，这套黄金锁子甲将彻底断绝杨枫后退一步的可能，唯死而已。 杨枫的心彻底凉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杨钦终于还是对他生出了杀机。 杨枫淡淡一笑：“皇祖父将黄金锁子甲赐给父王，父王这才生出夺位东宫的野心。” “如今，父王又将黄金锁子甲赐给儿臣，看来是有意将皇太孙之位相许了，儿臣先行谢过父王。” 杨钦心中大怒，冷冷说道：“燕郡王若是能将燕州之地治理成太平盛世，本宫一定会将皇太孙之位给你的。” “哈哈哈……”杨枫明白杨钦也是认定他必死无疑，不由大笑起来，“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也请父王记住今日之言，莫要食言，不然的话，儿臣不介意与父王争一争那人间至尊之位。” “多谢父王赠甲，儿臣就此别过。” 说罢，杨枫向杨钦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钦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 将燕州治理成太平盛世？ 先把匈奴的问题解决了吧。 嘿嘿，三百年来，无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包括父皇和本宫在内。 杨枫，你不认本宫为父，本宫便再无你这个儿子。 用不了三个月，本宫就再不用为你这个逆子头疼了。 第5章 一半伤兵，一半兵痞 皇宫和东宫之行后，杨枫回了府中。 刘妈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杨枫回来。 按照杨枫的吩咐，一切从简，能不带的全都不带，毕竟只要他不死，这座府邸就会一直是他的。 所以，三辆马车就足够了。 一辆是杨枫的马车，一辆是刘妈和刘秀儿的马车，一辆是拉东西的。 杨枫所带，不过是一些细软，以及一些换洗衣服。 至于吃喝，根本不用带，沿途各郡县自有接待。 但司徒倩所带，就比杨枫要丰厚太多了。 司徒倩和婢女胭脂一辆马车，然后还有十几辆马车，不知道拉了多少东西，估计都是司徒家送的陪嫁嫁妆。 另外，还有一百多人。 其中一百人是司徒家的家兵，个个都是百战精锐。 最让杨枫动容的，是另外十八个人，是司徒家的十八名死士，名叫司徒十八卫。 司徒十八卫，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武艺高强。 最后一个，就是司徒南举荐的司徒戟了。 司徒戟约莫二十出头，一字胡，相貌俊朗，身材高大，腰间竟然不是佩剑，而是一把佩刀，可见此人确实文武双全。 只是，司徒戟对杨枫的态度很淡，显然是不太愿意，却又不得不来。 杨枫自然懒得搭理他，毕竟现在他说什么都白搭，事实才能胜于雄辩。 不知道是谁将杨枫北上燕州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很多雒阳百姓纷纷夹道观看。 “原来他就是皇长孙杨枫啊，没想到竟然长这么帅。” “长得帅有毛用，陛下和太子都不待见他，直接打发他去燕州送死了。” “唉，皇室之争确实残酷，亏得我没生在皇室。” …… 司徒家的一辆豪华马车中，司徒倩听到外面百姓的评论，便问胭脂：“怎么，殿下的长相不错吗？” 胭脂点了点头：“是的，小姐，殿下确实长相俊朗，相貌方面跟小姐倒也般配。” 司徒倩微微一叹：“长得好看又有何用，匈奴人可不会因此而放弃南下掠夺。” 胭脂说道：“太老爷不是说了嘛，一旦时局有变，小姐随时都可以返回雒阳。” “到时候，解除婚约之事，太老爷自会向陛下求情。” “太老爷派出十八卫和一百家兵精锐，就是为了保护小姐从燕州撤回。” 司徒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很快，杨枫一行就出了雒阳北门。 刚出雒阳北门，杨枫就看到左边有五百兵士，牛六正跟一个将军装束的人争论着什么，脸红脖子粗，似乎能打起来的样子。 杨枫微微皱眉，对刘狗儿喝道：“狗儿，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狗儿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将牛六和那个将军带过来。 那个将军向杨枫躬身行礼，但脸上却并无丝毫的恭敬：“末将赵宏开，参见燕郡王殿下。” 牛六则是立即咋呼道：“殿下，雒阳大营欺人太甚，竟然给了咱们五百滥兵。” “小人刚才看了，这五百人中只有两百多人是身体健全的，其余两百多人不是丢了左胳膊，便是缺了右胳膊，或者是瞎了一只眼。” “那两百多个身体健全的，小人也打听了，都是各营不要的兵痞，全塞给咱们了。” 杨枫向赵宏开问道：“赵将军，是这样的情况吗？” 赵宏开淡淡说道：“回燕郡王殿下，末将只是奉命将人领来，对选兵之事丝毫不知，还请燕郡王殿下恕罪。” “若燕郡王殿下对此不满，可亲自去一趟雒阳大营，当面向贺兰将军问起。” 当面向贺兰焘问起？ 杨枫心中冷笑一声，这肯定又是杨柏的小阴谋。 贺兰焘是谁？ 杨柏纳了他的女儿做滕妾，贺兰焘也算是杨柏的岳父。 圣旨写明，杨枫今日离开雒阳城，北上燕州。 贺兰焘只需躲他一日，此事就能不了了之，不然，等到第二日，杨枫就是抗旨。 到那时，不用东宫出手，御史台就不会放过杨枫。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奉旨北上，行程耽误不得，自然无暇去找贺兰将军。” “既然这些士兵是贺兰将军精心所选，赵将军又已经将人带到，本王岂能再挑三拣四。” “牛六，将这五百士兵的军册接了，带他们一起上路。” 牛六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可是，殿下……” 杨枫立即脸色一沉，喝道：“住口，连本王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见杨枫发怒，牛六吓了一跳，这才不敢多言，从赵宏开手中接过军册。 赵宏开微微诧异地看了杨枫一眼，暗想，不对啊，燕郡王竟然能如此淡定，跟传说中的废物很不一样嘛。 但这不是赵宏开考虑的，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得赶紧回去复命。 待赵宏开离开之后，牛六又忍不住问：“殿下，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了？” 杨枫淡淡问道：“你想如何？” 牛六气愤道：“就算咱们接收了这五百人，但殿下至少得上一份奏折，让陛下知道贺兰焘刁难殿下之事。” “哈哈哈，为何要参他。”杨枫听了，不由大笑起来，“本王不但不会怨恨贺兰焘，反而会感激他给本王送了宝贝。” “走，牛六，陪本王去看看这五百个宝贝。” 马车里，胭脂好奇地问道：“小姐，殿下不为此事耽误行程，乃是明智之举。” “只是，奴婢不太明白，殿下为何说这五百人是宝贝呢？” 司徒倩微微一笑，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刚才牛六说了，这五百士兵，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伤兵，第二种是兵痞。” “胭脂，我问你，不管是伤兵，还是兵痞，他们都是什么？” 胭脂也是聪慧之极的女子，被司徒倩提醒一下，立即就明眸一亮：“老兵？” 司徒倩笑着点了点头：“匈奴铁骑锋利，鲜有败绩，带给楚军的阴影太大。” “敌未至，己先乱，这便是燕州的情况。” “所以，对于燕州而言，老兵绝对是宝贝啊。” 胭脂说道：“可是，老兵虽然是宝贝，但也都是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啊。” “不错。”司徒倩微微一叹，“这五百老兵，其实也是殿下要面对的第一场考验。” “我倒是很期待，殿下会如何驯服这五百老兵呢。” 司徒倩掀开窗帘，喊道：“司徒一何在。” 司徒十八卫中，立即来一人上前：“小人在，请小姐吩咐。” “你去看看，殿下是如何驯服那些老兵的。” “小人遵命。”司徒一领命而去。 这时，杨枫带着牛六，来到了这五百老兵的跟前。 全都衣冠不整，队形散乱，站无站相，甚至于还有坐在地上的。 更是有两个士兵正在争夺什么东西，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这就是五百老兵给杨枫的第一印象。 第6章 折服老兵 杨枫毕竟是燕郡王的身份，对这五百老兵的震慑力，自然远在赵宏开和牛六之上。 杨枫来到，不少老兵已经站好，坐地上的也起身了。 但那两个动手的老兵，却没有停，依然是你一拳我一脚的。 杨枫沉着脸，向那两个正在打斗的老兵走过去，牛六紧紧跟在后面。 这两个老兵，功夫都不错，再加上身体强壮，打得很是激烈，更是不分上下。 看了一小会儿，杨枫大喝一声：“住手。” 二人早就看到杨枫来了，都没有理会他。 但杨枫开了口，二人就不能不停下了，一起向杨枫拱手：“末将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淡淡问道：“你二人是何军职？” “启禀燕郡王殿下，末将二人都是都伯。” 大楚国的军制，都伯是中低级将官，统领百人，也叫做百人将。 都伯的上一级，是军侯，可统领五百人。 杨枫再问：“你二人为何大打出手？” “……”二人都低着头，没有回答。 杨枫指了一下身边一个士兵，淡淡是道：“你来讲，不可隐瞒。” 那士兵一愣，但看看杨枫脸色阴沉，便不敢不说，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五百人是临时凑起来的，没有军侯。 都伯呢，也只有他们两个。 所以，赵大山和周铁牛都想当这五百人的头，就约定以武力决胜负。 明白了赵大山和周铁牛打架的原因，杨枫心下一动，便想到了一个折服这五百老兵的办法。 杨枫冷笑一声，指着二人：“你们两个，想做这五百人的军侯，也不是不可以。” “本王有一个条件，你二人哪一个能做到，本王就封他做军侯。” 赵大山和周铁牛登时精神一振，齐声喝道：“请燕郡王殿下吩咐。” 杨枫淡淡说道：“你们两个，谁能打败本王，谁就任这五百人的军侯一职。” “啊……”赵大山和周铁牛皆是大吃一惊，包括四周的老兵。 牛六也是一样，急忙说道：“殿下不可啊，不如让末将替殿下试一下他们的武艺。” “不用，本王亲自来。”杨枫将秋水剑解下来，淡淡说道，“牛六，此剑名曰秋水，乃是陛下所赐，便是尚方宝剑。” “此战之后，若有人再军容不整，军命不从，你可用此剑斩之。” “末将遵命。”牛六急忙应了一声，双手恭敬地接过秋水剑。 杨枫瞄了赵大山和周铁牛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两个，哪一个先上？” 牛六接过秋水剑之后，立即挥手，让四周的老兵向后退，给杨枫三人腾场地。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步直径长的圆形场地，就被腾了出来。 “末将不敢。”向郡王出手，死罪一条，赵大山和周铁牛不傻。 杨枫笑道：“今日本王特许尔等出手，出手无罪，不出手则以不遵军令之罪论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感觉到杨枫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故意想找他们的茬，赵大山咬了咬牙，大步上前，拱手道：“既然如此，末将就冒犯了，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一笑：“出手吧，能不能当上军侯，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殿下小心，末将出招了。”赵大山大吼一声，一个纵步上前，巨大的拳头向杨枫猛地击了过去。 赵大山人如其名，身高足足八尺半，相当于后世的近两米了。 而且，赵大山腰粗膀圆的，着实给人一种小山的感觉。 赵大山的拳头，几乎是正常男子拳头的两倍了，更是夹带着一阵呼啸的劲风，极其有力量。 “来得好。”杨枫大喝一声，身体不退反进，向着赵大山这一拳迎上去。 但就在距离这一拳不足一尺的时候，杨枫的身体突然一矮，猛地踢出右腿，狠狠踢在了赵大山的小腿上。 “啪”的一声，赵大山闪避不及，重重挨了杨枫这一踢。 接着，杨枫左手撑地，右脚勾住赵大山的左小腿，左脚狠狠踢在赵大山的左大腿上。 这一下，赵大山就下盘不稳了，身体向后倒去。 但杨枫的进攻并没有结束，他的双手用力在地上一撑，身体陡然拔高，双脚与赵大山的肩膀齐平，闪电般踢出，皆是踢在赵大山的咽喉处。 咽喉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赵大山纵然是皮糙肉厚，杨枫纵然是酒色过度的身体，这一番进攻下来，也不是赵大山能承受得了的。 “砰”的一声，赵大山魁梧如小山的身体，砰然倒地，直接晕了过去。 杨枫落地，看了赵大山一眼，淡淡说道：“来人，将赵大山抬下去，找军医救治。” 立即，就过来六个老兵，飞快地将赵大山抬走。 所有人，几乎全都哗然了。 这是传说中的废物皇孙吗？ 几个照面，就把赵大山这样的壮汉老兵给打晕过去了。 这若是在战场，双方都用刀枪，恐怕赵大山已经没命了。 周铁牛倒吸一口凉气，但他此刻骑虎难下，不然就是不遵军令之罪。 “请燕郡王殿下指点。”周铁牛不敢有丝毫的轻敌之心，语气上也弱了许多。 杨枫淡淡一笑：“周铁牛，你出手吧。” “末将遵命。”周铁牛大喝一声，猛地一个纵身飞扑，双拳一前一后，向杨枫当胸击去。 杨枫暗暗点头。 周铁牛很聪明，看出杨枫力气不足，这才避开下盘的弱点，故意与杨枫拼力气。 嘿，杨枫眯了眯眼睛，待到周铁牛快扑到的时候，突然向后一躺，身体凌空踢出，正好踢在周铁牛的胸口处。 杨枫这一脚的力气不大，对周铁牛没有什么伤害。 但杨枫的敏捷性远在周铁牛之上，双脚落地之后，立即一个飞扑，抓住周铁牛的双脚，猛地向两边一掰。 “砰”的一声，杨枫狠狠一脚踢在了周铁牛的双腿之间。 周铁牛一声惨叫，身体“砰”一声落在了地上。 杨枫随即也扑到了，双膝狠狠砸在周铁牛的背上，再让周铁牛惨叫一声。 杨枫又一把抓住周铁牛的右臂，猛然用力向后一别。 只听“咔嚓”一声，周铁牛的右臂脱臼，痛得他也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杨枫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来人，将周铁牛也抬下去，让军医治疗一下。” 立即又来六个老兵，将周铁牛也抬下去了。 杨枫向四周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本王也给你们机会，不论身份，愿为军侯者，只须打败本王即可。” 第7章 左手营 司徒一知道不会再有人敢出手了，便立即返回到司徒倩的马车旁，将刚才的经过对她讲了一遍。 不等司徒倩开口，胭脂立即就惊叫一声：“没想到燕郡王殿下的武艺竟然这么厉害，看来整个雒阳城的人都被他瞒过了。” 司徒倩则是问道：“司徒一，如果殿下对上你，胜负会如何？” 司徒一想了想，回答道：“殿下的招式精奇，反应灵敏，对敌经验丰富，小人比不上。” “但是，殿下的力气不足，估计是身体久受酒色之害。” “如果现在殿下与小人动手，小人必胜。” “而若是殿下能戒掉酒色，恢复身体，则殿下必胜。” 司徒一，是司徒家的四大死士之一，武艺极高。 司徒倩微微一叹：“殿下既然有这么一身超群的武艺，为何会甘于沉迷酒色呢？” 胭脂忽然问道：“小姐，你说殿下会不会远离酒色呢？” 司徒倩淡淡一笑：“这就看殿下之志如何了。” “不管怎么说，殿下先后击败赵大山和周铁牛，这五百老兵就被他震慑住了。” “如果殿下真有鸿鹄之志，再有我司徒家的全力相助，未必不能问鼎皇太孙之位。” “不然，一旦等陛下龙御归天，太子即位，太子妃是万万不会让殿下活着的。” 那边，杨枫的震慑还没有结束，虽说没人敢跳出来向他挑战。 杨枫朗声说道：“你们之中，有兵痞，有伤兵，但你们都是老兵，老兵就是宝。” “或许，你们经历过不公平的待遇，该得的赏赐，甚至于军饷和伤残补助，没能拿到手。” “以前的事情，本王现在管不了，但日后等本王能管了之时，定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本王现在能保证的是，以后你们跟着本王，保卫燕州，与匈奴人作战，本王不会亏欠你们一文钱。” “本王若违此言，便如此箭。” 说着，杨枫从牛六的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来，扔在空中，然后抽出秋水剑，抖出几个剑花。 寒光一阵闪过，这支箭竟然被杨枫斩成了十几段，落在地上。 杨枫的这一手精妙的剑法，比刚才先后击败赵大山和周铁牛更让人震撼。 近五百人齐齐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燕郡王殿下威武。”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威武，只是一个人威武，不堪大用。” “本王希望的是，你们所有人都威武，面对匈奴铁骑能毫不畏惧，舍命相搏，如此我燕州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大楚国才能国富民强。” 这时，一个没了右臂的老兵站起身来，一脸的羞愧：“燕郡王殿下，小人已经是个废人，一直没有退伍，是为了混吃混喝混军饷。” “今日见燕郡王殿下的豪情，听燕郡王殿下的豪言，小人惭愧不已。” “小人这便申请退伍，绝不再滥竽充数，求燕郡王殿下恕罪。” 这人一开口，其余没了右臂的老兵也纷纷站起身来，要求退伍。 杨枫看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杨枫冷笑一声：“你们自以为这样做，就是对得起本王，就是问心无愧了吗？” “嘿，在本王看来，你们就是一群懦夫。” “你们是没了右臂，但你们还有左臂，还有嘴，依然可以杀敌报国。” “牛六，把你的朴刀拿来。” 牛六一愣，急忙将朴刀抽出，恭敬地递到杨枫的手中。 杨枫用左手接过朴刀，右手背在身后，二话不说，立即就挥舞起来。 左手刀？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左手也能挥刀。 而且，杨枫这一套刀法，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别扭的感觉。 一套刀法舞完，杨枫淡淡说道：“只要你们肯下苦功夫，只有左手一样可以杀敌。” “现在，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 “愿意离开的，每人二十两银子遣散费。” “选择留下的，本王会成立一个左手营，随本王北上燕州。” “本王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选择，一旦选定，便不可再更改。” 这时，第一个开口的伤兵问道：“刚才殿下说，嘴也能杀敌，小人不解，还请殿下赐告。” 杨枫淡淡一笑，喝道：“接刀，随时应付本王的杀招。” 伤兵急忙将朴刀接过，有些茫然地望着杨枫，不知他会如何进攻。 杨枫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一样东西，飞快地送入口中。 “噗”的一声，杨枫猛地一吐，一个黑影从他的口中激射而出，闪电般向那个伤兵射过去。 这个伤兵的反应速度也够快，急忙挥刀挡了一下。 “当啷”一声，黑影落在地上，伤兵手中的朴刀也落在了地上。 众人齐齐向那个黑影看过去，却是一枚铁钉。 牛六这才明白，杨枫前天让他找铁匠打造二十几个锋利尖锐的铁钉，原来是这样用的。 杨枫淡淡说道：“只要人有杀心，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会成为杀人利器。” “若是人无斗志，纵然你手脚齐全，宝剑宝刀在手，也是无用。” 那个伤兵再无迟疑，立即跪在地上：“小人愿意留下，追随燕郡王殿下北上。” “小人也愿意留下，追随燕郡王殿下北上。” …… 一百人全部跪了下来，无一人愿意离开。 “好，你们都是大楚国的热血男儿，没有让本王失望。” 杨枫来到那个伤兵跟前，将他搀扶起来：“从现在起，你就是左手营的都伯。” 伤兵大喜：“末将齐三甲，一定不负殿下厚爱。” 杨枫拍了拍齐三甲的右肩，说道：“本王会亲自指点你们入门，但苦练杀敌的本领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齐三甲一脸的坚定：“殿下放心，末将等是绝不会给殿下丢脸的。” 杨枫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兄弟们，把盔甲穿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燕州军了。” “不要给本王丢脸，也不要给你们自己丢脸，更不能给燕州丢脸。” “哗哗哗……”的一阵盔甲晃动声音，五百人迅速调整到位，军容立即就焕然一新。 这时，赵大山和周铁牛也回来了，一起羞愧地再次参拜杨枫。 杨枫笑道：“燕州之地虽然危险，也是最能获得战功的地方。” “只要你们两个奋勇杀敌，莫说是军侯，日后未必不能当上统兵一万的副将。” “现在，军侯一职，本王先担着，看你们两个哪一个能先立功得到这个职位。” 第8章 遇刺 司徒倩的马车中。 胭脂不时地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司徒倩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到动静，不由笑道：“胭脂，殿下不在马车旁，你这样是看不到他的。” 胭脂登时俏脸通红，娇声道：“讨厌啦，小姐，奴婢是第一次出门，想看看沿途的风景。” 司徒倩知道胭脂言不由衷，微微一笑，不再逗她。 胭脂却忍不住说道：“小姐，已经是第六天了，殿下竟然一直坚持跑步前进，看来殿下是下定决心要锻炼身体了。” 对此，司徒倩也是颇为欣慰。 本来，杨枫上门问陪送嫁妆，以及借钱要人，使得司徒倩已经认命，所嫁非人。 可这几日杨枫的表现，让司徒倩很是刮目相看，渐渐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杨枫不但一路小跑前进，每天中午和晚上休息的时候，还进行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简单的锻炼项目。 这个时代，仰卧起坐、俯卧撑还没有出现，杨枫的奇怪举动就引起了那些老兵，以及司徒家家兵们的关注。 他们也纷纷仿效，登时觉得很有意思，也很能练力气。 司徒倩比胭脂却沉稳得多，微微一笑：“锻炼身体，非几日之功可成，希望殿下能一直坚持下去。” “胭脂，从今天开始，每晚的燕窝粥或者海参粥，多煮一碗，给殿下送去。” “殿下每日的运动负荷极大，营养必须跟得上。” “等到了燕州之后，我再派人从匈奴多买些牛羊肉，供殿下食用。” 大楚国是不允许屠牛的，尤其是耕牛。 但若是从匈奴买牛肉，自然就不一样了。 “奴婢遵命。”胭脂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略有不满道，“小姐，殿下一直跟那些老兵混在一起，几乎把小姐忘了呢。” “这都六天了，殿下竟然没来找小姐一次，我都着急了。” 司徒倩笑道：“我与殿下已是夫妻，早晚必见，何必急于一时。” “我看是你这小蹄子急了吧，但从今晚开始，你至少每天可以见殿下一面了。” “小姐。”胭脂大羞，立即就不依不饶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声。 “有刺客，保护殿下。” 有刺客？ 司徒倩和胭脂皆是花容失色，急忙伏下身子。 “嗖嗖嗖……”外面是一阵投枪破空的声音，但距离司徒倩的马车有点远。 司徒一也大喝一声：“十八卫，保护小姐。” 司徒倩一听，急忙说道：“司徒一，刺客应该是冲着殿下来了，你亲自带几个人去保护殿下。” “小人遵命。”司徒一领命，带了八卫去找杨枫了。 杨枫也来到了他的马车跟前，脸色阴沉。 马车上，从左右两个方向，插着三十几个投枪，几乎成了刺猬马车。 如果杨枫在马车上，就凭目前的身体情况，绝对是不死也得重伤。 赵大山破口大骂：“日他娘的，竟然敢刺杀燕郡王殿下，若是被老子知道是谁干的，一定灭他全……” “住口。”杨枫立即喝止了赵大山，瞪了他一眼，“情况不明，就不要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这时，司徒一来到，向杨枫拱手道：“启禀殿下，小人奉小姐之命，特来保护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你们小姐有心了。” 杨枫抽出一柄投枪，仔细观察了一下，枪头上并无大楚军印，显然是私造的。 根据大楚国的律令，民间私造兵器的，按照谋逆之罪论处，一律是株连九族的。 “赵大山，你派人将所有的投枪都抽出来，检查是否全都没有大楚军印。” “末将遵命。” 杨枫转身离开，等着牛六和周铁牛等人的消息。 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牛六和周铁牛带人回来了。 “启禀殿下，对方一共十二个人，被杀八人，自杀四人。” “末将无能，未能留下活口，请殿下治罪。” 杨枫淡淡说道：“这些人都是死士，岂能被你轻易捉为活口，非你之罪，起身吧。” “多谢殿下。”牛六站起身来，双手递过一样东西，“启禀殿下，末将在一个死士的身上，找到一块牌子。” “噢？”杨枫伸手接过，仔细看了一下。 正面，印了一个名字：赵鸿飞。 背面，印着“松郡王”三个字。 大楚国的规矩，皇孙年满十三岁，便会被封为郡王。 但是，郡王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有封地的郡王，以封地为名，如杨枫被封为燕郡王。 而在杨枫被封为燕郡王之前，也是郡王的身份，就是第二种，没有封地的郡王，叫做枫郡王。 所以，松郡王就是杨松。 司徒一看清了“松郡王”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这时，司徒戟也来到了，杨枫便将他喊到一旁，将牌子递给了他。 司徒戟接过牌子，仔细看了一下，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松郡王？” 杨枫淡淡一笑：“司徒戟，本王想听听你的想法。” 司徒戟明白，杨枫这是要考验他了。 飞快地思索一下，司徒戟淡淡一笑：“启禀殿下，卑职以为，刺杀之事必是松郡王所为。” 杨枫双眉一挑，淡淡问道：“说说原因。” 司徒戟拱了拱手：“这些刺客既然是死士，自然是不愿暴露身份，为何会留下一个令牌呢？” “显然，一般人都会认为，是有人故意陷害松郡王。” “而最有可能陷害松郡王的，便是柏郡王了。” “只不过，若真是这样的话，柏郡王的手段也就太笨拙了，更会引起陛下对他的不喜。” “柏郡王有聪慧之名，更是有高人辅佐，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故而，唯一的可能就是，松郡王亲自操刀。” “逼账之事，柏郡王对殿下必然恨之入骨，这个嫁祸也就更加天衣无缝了。” “不但能杀死殿下，更可以嫁祸给柏郡王，松郡王此举实乃一箭双雕之计也。” 杨枫暗暗点头，笑着说道：“正合本王之意。” 司徒戟则是暗暗吃惊，对杨枫再次刮目相看起来。 文武双全？ 这几天，司徒戟对杨枫也是暗暗观察，越来越满意了。 虽然，司徒戟还不能断定杨枫是个明主，但至少杨枫已经不是庸主的表现了。 “司徒戟，你替本王写一道奏折，派人送往雒阳。” “奏折之上，只需言明此事即可，至于如何判定，就交给皇祖父吧。” 第9章 燕州地形图 当晚，杨枫一行下榻在了壶县。 县令自然是好一番接待，但杨枫却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了酒水。 吃过饭，杨枫又是一番锻炼身体，浑身大汗，准备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看书。 就在这时，胭脂来到了，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燕窝粥。 “奴婢胭脂，参见殿下。” 胭脂？ 杨枫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美少女。 司徒倩是司徒家第一美女，也是雒阳城第一美女，司徒南为司徒倩选的婢女，自然也是千挑万选的。 胭脂是司徒家第一美婢，也是雒阳城第一美婢。 不少公子王孙都向司徒家讨要胭脂，却都被司徒倩给挡回去了。 杨枫觉得，雒阳城各青楼的花魁，除了最为神秘、从未被人见过容貌的诸葛青凤之外，也就是寻玉楼的梁红玉和罗红楼的楚红穗，能跟胭脂相比了。 而且，胭脂不但长得美艳，那股浓浓的清纯是长期在风尘之地生活的女子无法相比的。 见杨枫打量着她，胭脂登时俏脸通红，心跳加速起来。 胭脂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毕竟杨枫有风流之名在外，是个经常夜宿青楼的主儿。 虽说这些日子，杨枫表现很不错，可胭脂不敢保证杨枫会突然见色起意啊。 司徒倩被皇帝赐婚给杨枫，胭脂是陪嫁婢女，大楚国的规矩是可以成为杨枫的媵妾的。 媵妾，就是陪嫁婢女，一般会是一个或两个。 所以，如果杨枫现在想要了她的身子，司徒倩又不在，胭脂无法抗拒。 打量了胭脂一会儿，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 虽然没见过司徒倩，可杨枫从胭脂的美貌就能猜到，司徒倩只会在她之上。 很满意，这就是杨枫的心情。 当然，如果司徒倩不是瞎子，就更好了。 但杨枫更明白，如果司徒倩不是瞎子，这好事绝对轮不到他的头上。 “谢殿下。”胭脂直起身来，“启禀殿下，小姐得知殿下每日锻炼身体，十分辛苦，命奴婢每晚给殿下送一碗粥。” 原来是燕窝粥啊，杨枫明白了，点了点头：“好，你把粥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吧，本王洗过澡之后再喝。” “回去之后，替本王谢过你家小姐。” 这时，浴室门口闪出刘狗儿的身影：“启禀殿下，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杨枫向浴室走去：“狗儿，你在门口等着，一会儿替本王搓背。” “小人遵命。” 两刻钟后，杨枫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从浴室里出来。 来到房间里，杨枫发现胭脂在桌子旁边站着呢，不由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胭脂俏脸一红，低声说道：“殿下的住处没有人，奴婢担心有人跳进来下毒，不敢随便离开。” 担心有人下毒？ 杨枫不由乐了，笑着说道：“牛六他们在院子四周守着呢，你家小姐也分出五十家兵和司徒九卫守护县衙，怎么可能再有人潜进来下毒呢。” 说着，杨枫将燕窝粥端起来。 粥早就不热了，也不算凉，正合口。 喝完燕窝粥，杨枫向胭脂问道：“这一路颠簸，你家小姐可还适应？” 胭脂一边收碗，一边回答道：“回殿下，小姐的马车垫了厚厚一层棉被，并无太大的颠簸感，多谢殿下关心。” 杨枫点了点头：“那本王就放心了。” “再有七日，就能到达蓟县，便可安顿下来。” “时间不早了，胭脂你回去吧。” “哎，奴婢告退。”胭脂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却一眼瞅见杨枫展开一张大纸。 是一张地图，上面写着“燕州地形图”四个字。 胭脂便停下脚步，站在杨枫身边，一起看地图。 “殿下，这里画得不对，这里应该有一座吴永山的。”看了一会儿，胭脂忍不住指了一个位置。 杨枫转过头来，问胭脂：“你是燕州人？” “回殿下，奴婢是燕州人。”胭脂点了点头，“奴婢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奴婢南下雒阳投亲不遇，被太老爷遇到，带回府中，侍奉小姐。” 杨枫点了点头：“遇到司徒家，你算是好运了。” “可是，燕州南下的人，好运的会有多少呢？” “本王既为燕郡王，不但要挡住匈奴的铁骑，更还要马踏草原，洗刷燕州人数百年的屈辱。” 胭脂呆呆地望着豪情万丈的杨枫，心中涌出无限的崇拜来。 燕郡王殿下竟然有这样的鸿鹄之志，小姐真是有福气，我也有福气。 等到了燕州，小姐嫁给燕郡王，我是陪嫁婢女，也能做殿下的媵妾。 这辈子，能嫁给殿下这样的好男人，我还有何求呢？ 按照胭脂所指的位置，杨枫标注了山峰，笑着说道：“胭脂，还有哪里不对，你继续指出来，帮本王完善这幅地图。” 但是，胭脂没反应。 嗯？ 杨枫立即转首向胭脂看去，发现胭脂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胭脂？”杨枫用手在胭脂的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 “啊……”胭脂这才回过神来，登时俏脸通红，急忙说道，“殿下，天色不早，奴婢得告退了。” 说罢，胭脂不管杨枫是什么反应，飞快地跑掉了。 望着胭脂的背影，杨枫暗暗摇头，继续研究起地图来。 这幅地图，是杨枫从工部要过来的，但并不完全正确。 这事让杨枫一阵无语，真不知道工部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从第十一天的下午开始，杨枫一行正式进入燕州境内。 大楚国有十三州，燕州位处最北。 燕州有七郡，有四十一个县，人口约有三百万。 燕州的地形是东西长，南北窄，七个郡从西往东排列着。 所以啊，匈奴铁骑轻易就能兵临蓟县城下。 虽然蓟县城池高大，却被匈奴人攻破过十二次，也先后死了十二任燕州刺史。 燕州的守军，最多的时候，曾经有二十万之众。 百余年来，随着燕州的人口不断减少，随着燕州的经济逐渐萎靡，燕州军也逐渐减少。 在前往燕州的路上，杨枫就已经了解到，现在燕州一共有五万兵马。 这五万兵马，治所蓟县所在的蓟郡有两万，其余六郡各有五千兵马。 第十五天的下午，杨枫的身影就已经站在了蓟县的北城门之上，眺望着遥远的北方。 最迟一个半月，强大的匈奴铁骑就会汹涌而来，再次肆虐这满目疮痍的燕州之地。 所以，杨枫要想在燕州立足，必须要打赢这一仗。 第10章 燕州的实际情况，远比他想象得严重 第二天一早。 杨枫第一次议事。 参与议事的，自然是燕州的高级官吏。 虽说，燕州近两年没有刺史，但别驾、吏曹从事、工曹从事、户曹从事、刑曹从事、兵曹从事、礼曹从事，以及蓟郡太守和郡丞，这些官吏倒也都齐全。 别驾，就是刺史的副职了。 其余六曹从事，对应着中央朝廷的六部。 蓟县不但是燕州的治所，也是蓟郡的治所，所以蓟郡的郡守和郡丞也属于高级官吏。 本来呢，高级官吏中，还有一个长史。 长史，相当于是刺史的秘书。 不过呢，最后一任刺史被杀死的时候，长史一同遇害。 近两年来燕州一直没有刺史，自然也就用不着长史，这个职位就空了下来。 杨枫的身后，站着司徒戟。 目前，司徒戟还没有官职在身，只能是杨枫的幕僚身份。 当然，长史的官职，就再适合司徒戟不过了。 杨枫扫视一圈，淡淡说道：“陛下降旨，封本王为燕郡王，封国便是整个燕州。” “本王年轻，又无治理地方的经验和才能，日后须得仰仗诸位大人。” 别驾刘宽立即就拱手道：“殿下谦虚了。” “自从黄刺史遇害之后，燕州近两年来一直处于无首之状，卑职等人不过是勉强保证燕州的军政的运转而已。” “如今，殿下来到，卑职等总算是盼到了希望。” “卑职等相信，燕州在殿下的治理下，一定会兴旺发达起来。” 其余官吏纷纷随声附和，一时之间，尽是马屁之言。 杨枫摆了摆手，将声音压了下来，又说道：“本王新到，对燕州的情况不太了解，各位大人先各司其职。” “燕州没有长史，本王的幕僚司徒戟，能力出众，可担任此职务，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这些人，都是官场的精英，自然一下子就能明白，司徒戟铁定是司徒家的人。 “卑职等无异议。” 开玩笑，杨枫是燕郡王，执掌燕州的军政大权，权力还要在刺史之上。 本来，刺史有一项职责，是监督封国王爷，有权直接向皇帝汇报。 可燕州没有刺史，杨枫就是绝对意义上的天了。 司徒戟，正式就任燕州长史之职。 然后，杨枫又说道：“下面，本王下达几条燕郡王令。” “工曹从事，本王这里有一张图，你立即命人不分日夜打造，半个月内，务必要打造出一万个。” “如果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请辞了。” 工曹从事孙郑虎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恭敬地将杨枫手上的纸接过。 孙郑虎看了一眼之后，微微皱眉，随即就面有难色：“启禀殿下，工匠方面没有问题，木头也没问题。” “但是，采铁需要钱，还有工钱，只怕……” 孙郑虎说到最后，瞅了一眼户曹从事王九多一眼，不再吭声了。 杨枫也向王九多看了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你们户曹连这点钱都拿不出吗？” 王九多哭丧着脸：“殿下初来燕州，有所不知啊。” “半年前，匈奴老单于突然暴死，没有立下继承人。” “老单于的弟弟济邪和老单于的儿子呼连各有支持，便分裂成了东西两个匈奴。” “东匈奴和西匈奴实力相当，经常打仗，打得是不可开交。” “哪一方若是吃了败仗，就会派兵来燕州劫掠。” “而且，劫掠的方式与以前不同。” “以前匈奴人劫掠，主要是钱粮、牛羊、布帛等物资，只劫掠少部分楚人北上为奴。” “但现在，匈奴人竟然以劫掠我楚人北上为主，帮他们打仗。” “短短半年的时间，我燕州便损失了足足三十多万人。” “北境的人，一小部分被匈奴人抓走，大部分南逃。” “燕州的财政，还不够安置这些南逃的百姓呢，哪有闲钱再去做别的。” 杨枫一阵默然。 在来燕州之前，杨枫已经将燕州的情况想得很严重了。 可没想到，燕州的实际情况，远比他想象得严重。 杨枫微微一叹：“孙大人，这些兵器，本王有大用，务必要按时打造出来。” “王大人，至于用钱的问题，本王会解决，你不用操心。” 孙郑虎立即说道：“只要有钱，卑职绝对能保质保量，按时交付。” 杨枫又向兵曹从事关山河问道：“关大人，半个月内，从燕州各地给本王挑选一万精锐，本王有大用，有问题吗？” 关山河倒是很爽快，立即拱手道：“回殿下，卑职没问题。” “吏曹从事严大人，你将最近三年的官员考核结果，交给司徒长史。” “刑曹从事赵大人，你将最近三年的刑案明细，交给司徒长史。” “礼曹从事胡大人，你将最近三年燕州与匈奴的商贸情况，详细书写一份，交给司徒长史。” “工曹从事孙大人，你将燕州各地的矿产情况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交给司徒长史。” “兵曹从事关大人，加派细作人手，从今日起，本王每天都要接到东西匈奴的最新消息。” “户曹从事王大人，你将逃难百姓的分布情况，详细写出来，交给司徒长史。” “刘大人，你将燕州各地的山贼情况，详细写下来，也交给司徒长史。” “尤郡守，你将蓟县各商家大户的基本情况写下来，也一并交给司徒长史。” 杨枫又是一通吩咐，才让众人散去。 然后，杨枫伸了一个懒腰，对司徒戟笑着说道：“长史大人，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恐怕你得多多加班了。” 加班？ 司徒戟登时一阵莞尔，笑着说道：“能加班也是一种幸福啊。” 然后，司徒戟突然脸色一正，对杨枫深鞠一躬：“殿下之才，殿下之志，卑职已经知道，更是钦佩不已。” “从今日起，卑职定当尽心竭力，为殿下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枫刚才的几项工作安排，全都点中了燕州目前面临的最尖锐问题。 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燕州大兴，绝不是一句空话。 司徒戟终于明白，杨枫的的确确是一个明主，值得他效命。 杨枫笑着说道：“好，你我联手，一起打造一个盛世燕州，让雒阳城的那些家伙们看看。” 司徒戟问道：“殿下解决钱财问题，莫非是要……” 杨枫微微一叹，耸了耸肩：“没办法，只能先动用一下你们司徒家的陪送嫁妆了。” 第11章 多大的屁事啊，也能呛起来 燕郡王府。 在杨枫来到燕州之前，别驾刘宽就已经将他的府邸准备好了。 这个府邸原本是燕州的一个富商的，这个富商受不了匈奴的袭扰，就举家搬到雒阳去了，空下了这个府邸。 府邸太大了，自然也就太贵。 官府拍卖了好几年，一直没能卖出去，刘宽干脆就送给杨枫当燕郡王府了。 杨枫的来到，并没有在蓟县引出一点点的风波来。 甚至于，杨枫走在街头，蓟县的百姓看到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已经死了十二任刺史，如今又来一个送死的王爷，铁定是不受待见的。 司徒戟是孤身一人，没有府邸，干脆就住在杨枫的燕郡王府。 他是司徒倩的堂兄，倒也不用避嫌什么的。 来到燕郡王府，司徒戟指着空空的门头，笑着说道：“刘别驾让卑职转告殿下，他已派人去祁郡，请燕州书法第一人周老夫子为燕郡王府题字，最多三五日时间。” 杨枫大笑着走进府门：“一个门匾而已，何须这么麻烦，本王自己题字即可。” “……”司徒戟登时一阵无语。 关于杨枫的字，雒阳城曾有一个笑话。 三个月前，皇帝杨显心血来潮，突然来到国子监，考察一众皇孙的书法。 结果，杨枫的字还不如一个只有六岁，刚学了三个月书法的弟弟。 当然了，杨枫因此被打了三十下手心，疼得他哭叫连天。 以杨枫那种虫爬的字，若是被挂在门头上，估计能笑翻一半的燕州人。 司徒戟跟在杨枫的身后，翻了翻白眼：“殿下，要不，还是卑职来写吧。” 对于自己的书法，司徒戟还是很自负的。 虽然司徒戟的书法不是超级牛逼，但至少同龄人，或者再往上加十岁，雒阳城没人能比得过他。 杨枫笑道：“虽然本王没见过你的书法，但你绝对比不过本王。” “……”司徒戟有点抓狂了，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是，杨枫是郡王，司徒戟是下属，自然不能说难听的，只是一脸的不屑。 杨枫看了司徒戟一眼：“怎么，不服气吗，敢不敢跟本王比一比。” 司徒戟也是一身的傲骨，丝毫不惧：“好，卑职斗胆请殿下赐教一番。” 杨枫问：“府中可有人懂书法，可为评判？” 司徒戟想了想，说道：“胭脂的书法极好，可为裁判。” 杨枫奇怪道：“胭脂不是穷苦出身吗，怎么会写得一手好字。” 司徒戟微微一叹：“燕郡王妃聪颖之极，虽然目不能视，但不管什么书，只要念一遍给她听，她都能记个七七八八，两遍就能全部记住。” “但是，唯独这书法，她是学不得的。” “所以，王妃便逼着胭脂苦练书法，数年下来，胭脂倒也写得一手好字了。” 杨枫点了点头，心中对司徒倩的怜悯又多了一些。 二人正说着胭脂呢，进府没多久就看到胭脂在院子里站着呢。 不光是胭脂一个人，还有刘秀儿，刘妈，以及刘狗儿，以及两个三十五六岁的仆妇。 不过呢，看起来气氛似乎不太和谐，刘秀儿和胭脂都是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刘狗儿见杨枫回来了，急忙快步迎上来：“殿下快管一管吧，胭脂姑娘和秀儿谁也不让谁，快打起来了。” 杨枫颇为意外，问道：“所为何事？” 刘狗儿叹气道：“是后厨主管的事，秀儿让小人的娘当后厨主管，可胭脂姑娘非得让那个张妈当后厨主管。” 杨枫差点没乐了，多大的屁事啊，也能呛起来。 见杨枫来到，刘秀儿的底气更是十足了，急忙大喊：“殿下快来评评理，奴婢的娘伺候殿下的饮食已有十多年，这贱婢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非要让那个张妈管厨房。” 胭脂大怒：“姓刘的，你才是贱婢。” “你娘伺候殿下十几年，张妈也是伺候我家小姐十几年。” “再说了，殿下是郡王，管的是燕州的军政大事，这王府的家事归我家小姐管。” “我的话，就代表我家小姐，你敢不听王妃之命吗？” 杨枫登时长见识了。 在他的印象中，刘秀儿就是一个吵架从未输过的主儿，没想到胭脂的口才竟然丝毫不在她之下，似乎更胜一筹啊。 刘秀儿当然不会认怂，哼了一声道：“王府的饮食，关系到殿下的安危，自然必须得是殿下最信得过的人才行。” “殿下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张妈，万一她有什么坏心思，殿下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后厨的主管，肯定得是我娘。” 胭脂大怒：“张妈是小姐的奶妈，不会有问题。” 刘秀儿直怼过去：“我娘是殿下的奶妈，更不会有问题。” 杨枫登时一阵头大。 “你们都少说两句。”杨枫灵机一动，淡淡问道，“胭脂，去把王妃请过来。” “胭脂说得对，府中的家事，确实应该由王妃来管。” 刘秀儿一听，急忙喊道：“殿下……” 杨枫对她摆了摆手，喝道：“怎么，连本王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刘秀儿这才不敢再说什么，却是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快。 杨枫跟刘氏兄妹一起长大，虽为主仆，但情同兄弟和兄妹。 再加上，杨枫平日里随和，没有架子，刘秀儿对杨枫倒也没有多少害怕。 胭脂在杨枫跟前，自然又恢复了那个清纯美少女的形象：“回殿下，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小姐，估摸着也快到了。” 正说着，刘狗儿眼尖，立即喊道：“王妃来了。” 杨枫抬眼看过去，果然是两个婢女搀扶着司徒倩，向这边慢慢走过来。 这是杨枫第一次见到司徒倩。 胭脂已经够美貌清纯了，司徒倩绝对要在她之上，尤其是那双无神的美丽大眼睛，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么美的女孩子，竟然是一个瞎子，老天爷对她为何如此不公啊，杨枫微微一叹。 司徒倩走近之后，胭脂便迎上去，将两个婢女替下来，扶着司徒倩的右臂，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司徒倩无神的眼眸中，陡然间亮了一下，俏脸也微微起了一丝的泛红。 第一次面对杨枫，司徒倩的心情也忍不住有些紧张和激动。 第12章 绝对是一场豪赌了 “臣妾参见殿下。”司徒倩在胭脂的搀扶下，来到杨枫跟前三四步远，微微福了福身。 杨枫点了点头：“王妃无须多礼。” “多谢殿下。”司徒倩直起身来，顺着声音，双眼望向杨枫。 司徒戟立即行礼：“见过王妃。” “戟堂兄无须多礼。” “奴婢等参见王妃。” “都免礼吧。” 这么美的眼睛，竟然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杨枫微微一叹：“王妃，本王刚才处理燕州的军政大事，有些疲惫。” “这王府中的生活琐事，若非大事，本王便不再问过。” “刚才胭脂与秀儿之争，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此事你来处理便是。” “臣妾遵命。”司徒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是燕郡王府的主心骨，王府的任何事情，都必须以殿下为主。” “所以，这后厨之事，当以刘妈为主，张妈和赵妈为辅。” 刘秀儿大喜：“多谢王妃。” 说着，刘秀儿向胭脂瞄了一眼，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儿。 胭脂气坏了，但司徒倩话已出口，她是不敢再出言顶撞的，只得回瞪了刘秀儿一眼。 刘妈三人一起说道：“老身等谨遵王妃之命。” 杨枫点了点头：“行，你们都下去忙吧，胭脂留下，本王有事让你帮忙。” “奴婢遵命。”胭脂大喜，立即也瞄了刘秀儿一眼，一样的挑衅意味儿。 刘秀儿也是回瞪了胭脂一眼。 就在胭脂准备问杨枫，是什么事的时候，杨枫对司徒戟笑着说道：“长史，好像，你和本王还没有押注吧。” 司徒戟自信满满：“殿下随便押注，卑职一律接着就是。” “好，有魄力。”杨枫点了点头，“如果本王输了，便允你向本王提一个本王能够做到的任何要求。” “而若是本王赢了呢，你得从司徒家给本王弄来五十万石粮食，再把打造兵器的费用给工曹结了。” 五十万石？ 在大楚国，一石粮食是一百斤，约莫合一两银子。 也就是说，五十万石粮食，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了。 打造那一万支长枪，倒是用不了多少钱，五万两银子足矣。 司徒戟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绝对是一场豪赌了。 这时，杨枫又说道：“当然，如果你是吹牛的，就没必要比了。” 吹牛？ 你丫的才是吹牛吧，连六岁的小孩子都不如。 司徒戟的好胜之心登时被杨枫给挑起来了：“好，赌就赌，卑职无惧。” 杨枫笑着对司徒倩说道：“本王跟司徒戟打赌，比赛书法，谁写得好，就用作门匾。” “胭脂当裁判，王妃可做见证，省得司徒戟耍赖。” 司徒戟哼哼唧唧：“卑职绝不会耍赖，倒是殿下，嘿嘿……” 司徒倩登时哭笑不得。 司徒戟的书法如何，司徒倩看不到，却听司徒南多次赞许过。 而杨枫比不过六岁孩子的那个笑料，司徒倩也是听说过的。 “殿下，何必……”司徒倩想了想，还是想劝劝杨枫。 但她刚开口，就被杨枫给打断了：“事关燕州的军政大计，王妃不可多劝。” “……”司徒倩只得一阵无语，微微一叹，“好吧，臣妾和胭脂就做一次见证。” 四人一起去书房。 “司徒戟，本王是主家，你是客家，你先写吧。” 司徒戟也不客气，从胭脂手中接过马毫毛笔，蘸足了墨，写下了“燕郡王府”四个大字。 胭脂点了点头：“戟少爷的书法更进一步了，奴婢是自叹不如。” 司徒戟也是颇为得意，将马毫毛笔放下，拿起纸吹了吹，笑着说道：“胭脂你也是太谦虚了，其实你的字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呵呵，殿下，该你了。”司徒戟一脸得瑟地摆了摆手，让出了书案的正面位置。 “好。”杨枫走过去，拿起马毫毛笔，也写下了“燕郡王府”四个大字。 瞬间，司徒戟和胭脂全都惊呆了，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四个字。 司徒倩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立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殿下的字不如戟堂兄？” 胭脂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的，小…小姐，是…是殿下的字太…太好看了。” “奴婢观摩过无数名家大师的字，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殿下的。” 司徒戟一脸的羞愧，拱手道：“卑职惭愧，让殿下见笑了。” 杨枫也是颇为得意。 后世当特种兵的时候，杨枫执行任务的时间很少，训练的时间也不多，更多的时间是学习各种本领，其中就有书画。 “啊……”司徒倩不由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三个月前，殿下分明…分明还不如……”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王妃，三个月前是三个月前，今日是今日。” “或许这燕州之地是本王的封国，本王才能超水平发挥吧。” 杨枫当然是胡诌八扯的，但听在三人耳中，却不一样了，他们认为杨枫以前一直在藏拙，唯恐会被萧氏所妒。 “胭脂，收起来，明日便让狗儿去找人制作门匾。” “奴婢遵命。”胭脂立即走上前，如获至宝一样，轻轻拿起来，吹干，再卷起来。 胭脂想好了，这幅字她要留着，不还给杨枫了。 杨枫笑着对司徒戟说道：“长史大人，那五十万石粮食和一万支长枪的费用，一定要尽快啊。” “噢，提醒你一句，不能打王妃嫁妆的主意。” “……”司徒戟简直想哭，我特么真贱啊，真不该跟殿下打这个赌。 司徒倩是旁观者清，暗暗好笑，杨枫分明是想从司徒家再搞点资源来，故意引司徒戟上当，跟他打了这个赌。 赌约是粮食和打造长枪，司徒倩知道杨枫此举必然是为了燕州，自然不会干预。 “王妃，你是见证人，不可因为你们是堂兄妹关系就帮他作弊。” “时间不早了，本王饿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司徒倩笑着说道：“殿下放心，臣妾还是能公私分明的。” 听司徒倩这么一说，司徒戟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只能想办法从司徒家搞到这些钱粮了。 罢了，愿赌服输，明日我便书信一封，派人送回雒阳，请祖父做主这事吧。 司徒戟微微一叹，垂头丧气地跟着杨枫和司徒倩的后面，去了厢房。 第13章 肯定是求死之心啊 司徒戟不是没有情商的人，他到了厢房之后，给刘妈吩咐一声，让刘妈派人将他的饭菜端到他的房间，就没打搅杨枫和司徒倩两口子用餐。 第一次跟男人一起用餐，而且又是她的丈夫，司徒倩显得格外的紧张和不自然。 倒是杨枫，感觉非常好啊，两大美女陪着吃饭，秀色可餐。 司徒倩因为眼睛看不见，吃饭就比较简单，每顿只是一菜一粥，饭量也很小。 杨枫是四菜一粥，也不算多。 身为燕郡王和燕郡王妃，这样的饮食绝对是很简朴了，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能达到这个标准。 唯一能区别于普通百姓的是，粥是燕窝粥或者海参粥等名贵之物。 胭脂站在一旁，服侍着司徒倩用餐，但一双妙目却时不时望向杨枫。 小丫头情窦初开，突然遇到杨枫这么优秀的男人，自己早晚是他的妾室，自然是一颗芳心已经牢牢系在了杨枫身上。 现在，胭脂对杨枫的关心度几乎已经超过了司徒倩。 毕竟看不见，杨枫吃饭也基本上不发出声音，司徒倩吃了一会儿，紧张的心情就慢慢平复下来。 这时，杨枫突然开口道：“王妃，你我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婚事？ 司徒倩登时就再次紧张起来，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胭脂则是眼睛一亮。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小姐成婚之后，陪嫁婢女才有可能被姑爷纳为媵妾。 当然，如果小姐允许的情况下，婢女也可以先一步成为姑爷的媵妾的。 后者呢，须得姑爷跟小姐商量。 以胭脂一路上对杨枫的了解，后者有鸿鹄之志，绝不会在女色方面再去花多少心思。 所以，胭脂就只能等杨枫与司徒倩大婚之后，再由司徒倩做主，将她许配给杨枫当媵妾。 司徒倩心念急转，红着脸低声说道：“臣妾并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司徒倩的这句回答绝对是完美之极。 杨枫微微一叹：“本王的意思呢，婚事暂且缓一缓。” “毕竟，燕州的情况要比本王想象中还要糟糕，匈奴的铁骑随时都有可能犯境。” “本王已经开始做一些准备，若时间充足，或能挡住匈奴的铁骑，甚至于将其击败。” “到那时，你我再举行婚礼也不迟。” “不然，若是本王挡不住匈奴的铁骑，你…你就让司徒一他们护着你回雒阳吧。” “到时候，本王会写下一封休书给你，这样皇祖父就不会降罪你们司徒家，也不会降罪于你了。” “啊……”司徒倩又震惊又感动，“殿下，你…你不回雒阳？” 杨枫淡淡一笑：“若是挡不住匈奴，本王在燕州是死路一条。” “若是回到雒阳呢，皇祖父或许会留本王一命，可一旦皇祖父不在了，本王依然还是死路一条。” “既然左右都是死，本王何必回雒阳窝囊地去死呢，倒不如战死燕州。” “或许，本王宁死不屈，能够激发燕州无数热血男儿抵御匈奴的决心，如此本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司徒倩听了，一阵默然。 良久，司徒倩才点了点头：“臣妾一切听从殿下的吩咐。” 杨枫点了点头：“那就好，你随本王来燕州吃苦，本王已经是过意不去，自然不能再让你有任何意外。” 司徒倩问道：“殿下只打造一万支长枪，如何能抗得住匈奴铁骑？” “不如，臣妾立即修书一封，让祖父想办法买到一万匹良驹，殿下以骑对骑，或许还能有一些胜算。” 杨枫笑着说道：“若是时间充足，王妃的这个办法或可一试。” “但眼下的情况，匈奴分裂，东西匈奴随时都有可能南下寇边，本王只能孤注一掷了。” “只要本王能抗得住匈奴的这一击，本王就有七成的把握，坐稳燕州。” “好了，本王吃饱了，王妃你慢慢吃。” 说罢，杨枫把碗一推，起身离开了厢房。 等杨枫离开，胭脂这才急忙对司徒倩说道：“小姐，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送命，咱们得想办法救救他啊。” 司徒倩微微一叹：“一万步兵对抗匈奴铁骑，绝不可能打胜的，殿下这是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了。” “是啊，小姐，殿下连后事都安排好了，肯定是求死之心啊。” 司徒倩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看来，想要救殿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胭脂急忙问道：“小姐，什么办法？” 司徒倩转首，对胭脂微微一笑：“胭脂，你还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么在乎过呢，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殿下了？” 胭脂大羞，跺着小蛮脚，啐了司徒倩一口：“小姐，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取笑奴婢。” 司徒倩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笑着说道：“想要救殿下的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胭脂大喜，一把抓住司徒倩的胳膊，急急问道：“小姐快说，是什么办法？” 司徒颜在胭脂的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娇笑道：“看你急成什么样了。” “怎么，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就跟殿下说说，先把你纳了？” 胭脂不依不饶地摇着司徒倩，娇声道：“讨厌啦，小姐，快说嘛，怎么救殿下。” 司徒倩这才不逗胭脂了，笑着问道：“胭脂，你说当今陛下最喜欢什么？” 胭脂一愣，随即就眼睛一亮，脱口说道：“陛下最喜书法。” “不错。”司徒倩点了点头，“正因为此，当今的皇子和皇孙，书法几乎没有差的，全都是为了迎合陛下之故。” 胭脂已经明白司徒倩的打算了：“小姐之意，请太老爷将殿下的这幅字交给陛下。” “陛下定会爱惜殿下之才，自然就不会眼看着殿下殒命于匈奴铁骑之下了。” 司徒倩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胭脂，你速速让狗儿去找工匠将殿下的字印下，慢慢雕刻，再去找戟堂兄，将这幅字交给他，让他连同索要钱粮的书信一并交到祖父手中。” “哎，小姐你等着，奴婢快去快回。”胭脂虽然不舍得这幅字，但事关杨枫的性命，她自然是分得清轻重的，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就去找司徒戟了。 司徒倩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此法虽妙，但若是太子有虎毒食子之心，只怕殿下依然难逃此劫。” 第14章 本王今日一早写了这封休书 第二天下午，细作从匈奴带来消息，说是东西匈奴正在大战。 这个消息，绝对是好消息，证明东西匈奴暂时都顾不上燕州。 但是呢，杨枫明白，一旦东西匈奴这一战即将分出胜负，即将失败的一方必然会立即派兵南下，劫掠燕州人，帮他们打仗。 随着杨枫的一系列安排，燕州的六曹都忙碌起来，包括别驾刘宽和蓟郡郡守尤方圆也是一样的忙碌。 当然，最忙的就是司徒戟了。 杨枫也没闲着，他一直盯着工曹的工匠，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连吃饭都顾不上在王府陪着司徒倩了。 每天，不管多晚，胭脂知道杨枫回来，都会端一碗燕窝粥或者海参粥去杨枫的住处。 杨枫回来之后，只有四件事情。 第一，锻炼身体和练武。 第二，洗个澡。 第三，把胭脂送来的粥喝掉。 第四，继续完善燕州地形图。 从第二天晚上开始，胭脂就会早早来到，看着杨枫练武，等着杨枫洗澡。 胭脂用了一个陶瓷罐盛粥，足以能保温半个多时辰，绝对能让杨枫喝上热乎乎的粥。 然后，胭脂又会看一会儿杨枫完善燕州详图，再告辞离开。 一晃，杨枫来燕州已经快半个月了。 燕州百姓的生活，依然如此，几乎一半以上的家庭，都做好了随时南撤的准备，等匈奴人离开之后再回来。 兵曹从事关山河向杨枫交令了，一万精锐准备妥当。 同在这一天，一万支长枪也打造完毕，工曹从事孙郑虎也向杨枫交令了。 北方传来的消息，东西匈奴这一战即将分出胜负，东匈奴处在了下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东匈奴的铁骑就会南下，劫掠燕州人北上。 所以，留给杨枫的时间不多了。 又过了几日，细作来报，说是东匈奴单于派出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南下。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杨枫没再一早出门，而是在府中吃早餐，让司徒倩芳心一阵欢喜。 这些日子，杨枫的所作所为，司徒倩都了如指掌。 事实证明，杨枫确实一直在为燕州而努力。 司徒倩更加确信，杨枫以前是故意藏拙，为了避免萧氏对他陷害。 吃过饭，杨枫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司徒倩的跟前：“王妃，这是本王写的休书，你且收好。” “啊……”司徒倩大吃一惊，脸色瞬间苍白，急忙问道，“殿下你这是……” 胭脂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捂着樱桃小嘴，望着桌子上的那封书信：“殿下，匈奴…匈奴铁骑来…来了吗？” “对。”杨枫微微点了点头，“所以，本王今日一早写了这封休书。” “早饭后，本王就会率军北上，抗击匈奴。” “今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你们两个保重吧。” “殿下……”听到杨枫起身的声音，司徒倩急忙喊道，“蓟县城池高大，防御器械充足，殿下为何不在此据守？” 杨枫笑道：“蓟县的城池是很高大，器械是很充足，但蓟县曾被匈奴攻破十二次。” “蓟县之中到处都是对匈奴人的恐惧，若本王据守此城，便已经败了一半。” 司徒倩急忙又说：“可我燕州军以步兵为主，一旦野战，则必败无疑啊。” 杨枫笑着说道：“未必，本王已有对付匈奴骑兵之策，此战之结果乃是五五之数。” “若本王侥幸赢了，则燕州的军心和民心皆可用，日后当再不惧匈奴铁骑。” “若本王不幸输了，自会派人立即通知你，你可在司徒一等人的护卫之下，火速返回雒阳。” 司徒倩急忙又说：“殿下，不如让十八卫保护你的安全吧。” 杨枫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十八卫或许能保护本王安全返回雒阳，但本王兵败而逃，陛下会饶过本王吗？” 胭脂急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小姐已有保殿下之计。” “噢？”杨枫好奇问道，“何计？” 司徒倩微微一叹：“是臣妾自作主张，命戟堂兄将殿下的那幅字送回雒阳，请祖父转交给陛下。” “陛下看到殿下的书法，龙颜大悦，却也没有尽信，对祖父说，待殿下闲暇之时，可随时回雒阳一趟，当场书写一幅。” “故而，有陛下的金口之言，即便殿下兵败而逃，也可无罪。” 杨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微微感动：“王妃有心了，本王在此谢过。” “本王还是那句话，皇祖父或许会因为书法而欣赏本王，庇护本王安全。” “可若是本王一旦没有皇祖父的庇护，仍是难逃一死。” 司徒倩急忙又说：“若太子妃加害，殿下可求生于太子啊。” “太子与殿下毕竟是亲生骨肉，绝不会坐视太子妃加害殿下的。” “若是殿下向太子妃求情，舍弃任何权力，对柏郡王再无威胁，太子妃定然不会再加害殿下了。” 杨枫大笑道：“大丈夫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莫说是让本王去求那个女人，便是父王那里，本王也不会屈膝的。” “再说，五五之数，本王此战未必会输。” “王妃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你我若有缘，自然是夫妻一场，不然的话，本王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 说罢，杨枫转身走出厢房。 “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司徒倩呆立良久，才苦笑一声，“殿下，或许你认为你是臣妾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但是，臣妾却认为，你应该是臣妾一生最佳的陪伴。” “臣妾的眼睛虽然依然无法视物，但臣妾的心却因为你而看到了一片光明。” “殿下，若你死了，臣妾绝不再嫁，必将会青灯古佛，孤老此生。” “胭脂，将休书收起来。” 胭脂已经满脸眼泪，泣不成声。 大概一刻钟之后，刘狗儿、刘秀儿和刘妈三人一起来到，三人似乎都是刚刚哭过。 见礼过后，刘秀儿捧起一张纸，哽咽道：“启禀王妃，这是殿下让奴婢转交给王妃的，说是王妃若按此法治疗，或许能够治好盲症。” “啊……”司徒倩闻言不由大吃一惊，突然想起了好几天前的一件事情。 第15章 那个雒阳第一美女的瞎娘们，老子摸不着 那天的事情，司徒倩终生难忘，因为那天是她第一次跟男子有肌肤之亲。 事情的缘由，是杨枫突然说要帮她看看眼疾。 司徒倩不明所以，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当时，杨枫靠她很近，瞅了她的眼睛好久，还在眼皮上、眼角、眼下等几个位置用手按了按，捏了捏。 当时司徒倩觉得很羞涩，但毕竟二人有夫妻之名，她也就默许了杨枫的这种非礼之举。 尤其是，杨枫那天摆弄她的眼睛差不多快两刻钟了，然后更是一句话也没留下。 没想到，杨枫是真的要为她治眼。 而且，司徒倩心里明白，杨枫故意让刘秀儿将药方给她，是因为刘秀儿和胭脂自从那天呛过之后，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担心他不在之后，刘秀儿会吃亏。 胭脂也明白杨枫的良苦用心，主动对刘秀儿说道：“秀儿，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胭脂这么一主动道歉，刘秀儿登时觉得不好意思了，急忙说道：“胭脂，那天的事情怪我，是我太强势了，我向你道歉。” 各退一步，二人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司徒倩说道：“若是殿下真的回不来，以后你们就是本宫的人了。” 刘狗儿三人急忙向司徒倩谢恩。 杨枫带着牛六等人离开王府，直奔蓟县的北门。 到了北门之后，杨枫忽然看到，司徒戟也在，骑着马，一身盔甲，手持一把长戟，身后站着司徒家的一百家兵。 “卑职司徒戟，参见殿下。” 杨枫皱了皱眉头，问：“长史，你这是……” 司徒戟笑着说道：“自然是随同殿下抗击匈奴。” “你是长史，是文官，应当留守蓟县。” 司徒戟淡淡一笑：“殿下是燕郡王，更应该留守蓟县。” “再说了，若是殿下不在，卑职这个长史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倒不如跟殿下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殿下便是卑职的知己。” 杨枫又指了一下司徒戟身后的一百司徒家兵，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司徒戟笑道：“这是王妃的吩咐，他们一百人负责护卫殿下的安危。” “至于王妃南撤雒阳，有十八卫保护就足够了。” “好。”杨枫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出发。” 这支军队，有四部分组成，分别是杨枫的二十个护卫、一百司徒家兵、五百雒阳军，以及一万燕州军。 麾下大将，只有牛六和司徒戟。 五天后，杨枫的一万多兵马急行军来到了洪城。 洪城往北，是洪山和九方山，两山之间是一条山谷，约有二十多里长。 既然是山谷，自然不会宽了，只能容二十骑并行。 这道山谷，也因为洪山和九方山而得名，叫做方洪谷。 方洪谷正对着洪城的北门，再往北是辽城。 从纬度上说，辽城在燕州的最北。 而辽城再往北，就是广阔无边的大草原，也就是匈奴人的地盘了。 杨枫选择的战斗地点，就是这个方洪谷。 数日前，杨枫亲自带着牛六等人来过一趟，探查过方洪谷的地形，还将洪山和九方山都登了一回。 到达洪城，杨枫也得到了最新的情报。 东匈奴这两万兵马的主将是左贤王，也是济邪单于的亲弟弟，名叫霍尔西纳。 霍尔西纳派麾下大将涂山牙率领五千骑兵为先锋，先一步南下，他则是率领其余的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跟在后面。 杨枫站在地图跟前，将那个代表涂山牙五千兵马的黑色棋子拿了起来，淡淡说道：“此战的第一步，是至关重要的，必须要全歼这五千骑兵。” 对于杨枫训练的这一万枪兵，司徒戟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司徒戟并不确定，按照杨枫的战术，真的能够成功。 司徒戟皱了皱眉头：“殿下，但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的行军路线，在方洪谷的西面，只怕他不会走方洪谷这条路。” 杨枫笑道：“霍尔西纳不走这条路，本王可以让他走这条路。” 司徒戟也是智者，不由心下一动，问：“殿下的意思，将霍尔西纳的五千先锋军引过来？”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本王之意，咱们可以如此如此。” 听完杨枫的计策，司徒戟不由眉飞色舞，对杨枫的佩服又提高了一成。 第二天，从辽城向西，有一队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一共有四辆，车轮吃重，以至于行进的速度不快。 车轮行进中，在地面上轧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而马车的四周呢，竟然有一百骑，个个都是身材魁梧，提枪佩刀，身挎弓箭，显然是为了保护这四辆马车。 很快，马车队就跟匈奴的斥候小队遭遇上了。 小队，也叫什，一共十个人，长官叫做什长。 马车队这边有一百护卫呢，自然不怕匈奴的斥候小队。 一番激战之后，一百护卫杀死匈奴斥候小分队四个人，其余六人逃走了。 匈奴斥候逃走之后，这个马车队也立即就调转车头，往方洪谷的方向去了。 在撤退的路上，司徒戟还命人故意扔在地上一些银锭。 不错，这个马车队，就是杨枫的诱敌之计，这一百护卫就是司徒家兵。 却说那六个斥候逃走之后，飞快地迎上涂山牙的大军，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四辆马车，吃土很深？” “对方有一百好手护卫？” 涂山牙每年都来燕州劫掠几次，一下子就能猜到，那四辆马车并非是粮食，因为粮食吃土没那么深。 再说了，四辆马车能运多少粮食啊。 肯定是金银之类的硬货，涂山牙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传令，转向辽城，老子要将那四辆马车的金珠宝给抢了。” “嘿嘿，那个雒阳第一美女的瞎娘们，老子摸不着，只能献给单于，但这些金银珠宝老子可以多拿一些。” 于是，在涂山牙的一声令下，五千骑兵转向辽城而去。 路上，有匈奴兵发现了银锭，以及调转方向的车轮印痕，更是让涂山牙认定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率领这五千骑兵，继续追了下去。 但涂山牙很快就发现，车轮的来向和去向，都不是辽城，而是辽城南面的方洪谷。 第16章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方洪谷？ 涂山牙是个憨货，但他的一个副将心细一些，提醒道：“将军，那方洪谷是个山谷，万一燕州军有诈，咱们……” “哈哈哈……”涂山牙一挥手，打断了副将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燕州军，两个朝代了，哪一回不是见了咱们就跑？” “单于得到的消息，这个新来的燕郡王，就是一个废物。” “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哭着来燕州的，怎么可能敢跟咱们为敌。” “单于说了，战事对咱们东匈奴不利，咱们这一趟必须要好好劫掠一番，钱粮人全都要，越多越好。” “传令，抓紧追击，一定要将这四辆马车的金银珠宝抢过来。” 于是，五千骑兵快速朝着方洪谷的方向奔驰而去。 在洪山之上，司徒戟望着五千匈奴骑兵，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得很，殿下的诱敌之计成功了。” “传令，所有人下山，封住这群狼崽子们的退路。” 司徒戟命人摇动红旗，对面九方山上的燕州军看到，也立即就开始下山了。 很快，五千匈奴骑兵就进入了方洪谷。 五千骑兵，可不是小数目。 方洪谷只能容下一排二十个骑兵，但匈奴骑兵却是十人一排，并不拥挤。 可即便如此，五千骑兵也得有五百排。 而方洪谷足足二十多里呢，自然容得下五千骑兵同时在山谷内驰骋。 约莫快到方洪谷中央的时候，涂山牙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不好，涂山牙立即就感觉到，似乎他中计了。 五千骑兵驰骋，哪能是说停就停下来的，从涂山牙发出停止的命令，到完全停下来，差不多又行进了三四里地。 这时，涂山牙已经能够看清了，前面是一排排的燕州军，一排是二十个人。 最前面的燕州军，身前是一个巨大的盾牌，将他的身体几乎完全挡住。 哼，涂山牙以为这山谷之中是什么埋伏呢，不由冷笑一声：“看来是燕州军从这里北上，恰好与我军遭遇，这才摆出防御阵型。” “兄弟们，给我冲，只要能将他们的盾牌给踏破，这些燕州军就是咱们的俘虏了。” 随着涂山牙的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再次开始冲锋，向着那些巨大的盾牌冲过去。 涂山牙心里很明白，骑兵进入山谷，机动灵活性就丧失了许多。 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退回去，二是冲出去。 但作为匈奴勇士，涂山牙显然不会选择后退，不然他日后在大草原上就再也抬不起头见人了。 所以，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要涂山牙能率军冲出去，骑兵一旦能够肆意冲突，此战他就彻底胜利了。 “轰轰轰……”五千匹马，两万只马蹄，再次震颤着整个山谷。 第一排的燕州军，望着那犹如黑色波涛袭来的震撼场景，皆是忍不住直咽吐沫。 就在这时，杨枫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听好了，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兄弟姐妹，全都在你们的身后。”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不然他们就会全都没命。” “另外，本王与你们同生共死，不败匈奴誓不罢休。” “本王只给你们一个要求，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是啊，燕郡王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 燕州军一遍遍地大喊着。 于是，燕州军刚刚瓦解的军心，立即就被杨枫给振奋起来，更是远超在匈奴骑兵来到之前。 眼看着，最前面的匈奴骑兵距离巨盾只有十几步远，杨枫立即大喝一声：“出矛。” 立即，从两两盾牌之间，一起伸出一支奇长无比的长矛，矛尖斜着向上，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然是新打造出来的。 接着，杨枫再次大喊：“顶矛。” 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前面的士兵死死抱着一个架子，后面的士兵则是将长矛架在架子上，死死握住长矛的底托。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大吃一惊，但却已经无法停下来，只得硬着头皮向矛尖冲过去。 “噗嗤，噗嗤……”第一排的骑兵，全都撞在了矛尖上。 或者战马被刺，或者骑手中矛，倒了一地。 长矛兵立即就向后一抽，将矛尖从匈奴兵或者战马的身体中抽出来，继续架在架子上，探出阵型之外。 接着，第二排的匈奴骑兵也冲过来了。 原本他们以为，第一排的骑兵能够越过盾牌，冲进燕州军的阵型之中。 谁想到，燕州军的巨盾之后，竟然有那么长的长矛，使得匈奴骑兵无法跃起，就已经被刺中了。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马其顿方阵。 只不过，杨枫训练这些燕州军的时间太短，再加上燕州军的士气太弱，不敢在野外与匈奴骑兵交战，只能依托于山谷的地理位置。 当然，只靠着这一个马其顿方阵，绝对阻拦不了涂山牙的五千骑兵。 以涂山牙的战斗经验，很快就会发现，一旦燕州军的前面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后面的匈奴骑兵就可以马踏这些尸体，以跃马的方式，攻入燕州军的阵型之中。 但是，杨枫既然决定要在方洪谷伏击匈奴骑兵，不可能只靠着这四千人的马其顿方阵。 马其顿方阵的主要作用，是阻止匈奴骑兵的冲势。 若是在空旷之地，骑兵前锋受阻，后面的骑兵就会分散向左右，使得战马能够奔驰起来。 可在方洪谷中，骑兵就耍不开了。 前方受阻，后面的骑兵无法分向左右，要么继续向前，要么向后退。 杨枫的第二个作战计划，就是从上往下的攻击了。 匈奴骑兵前方受阻，涂山牙没有下达退出山谷的命令，近五千骑兵只能困于山谷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乱石和滚木从天而降，无情地收割着匈奴骑兵的性命。 骑兵，一般是没有盾牌的，尤其是缺铁缺盔甲的匈奴，骑兵绝对没有盾牌。 这么一来，从洪山和九方山射下来的乱石滚木，对匈奴骑兵的杀伤力绝对是极大的。 涂山牙又惊又怒，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立即下令：“全军撤出方洪谷。” 可是，当匈奴骑兵付出了半数的伤亡，调拨马头，准备向北谷口冲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同样的一波燕州军，将北谷口堵上了。 前后被堵，上空的乱石和滚木不断落下，快速收割着匈奴骑兵的性命。 方洪谷之战的天平，彻底偏向燕军。 第17章 东匈奴左贤王南下 方洪谷伏击战，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才彻底宣告结束。 五千匈奴骑兵，全军覆没，包括主将涂山牙在内。 燕州军这边，死亡二十人，受伤三十五人。 其中二十五人是在作战的时候受伤，其余十人是在战后对匈奴士兵的尸体补刀的时候，被诈死的匈奴士兵所伤。 这一战，绝对是一场完胜。 百余年来，燕州对匈奴，没有胜过一次，更别说完胜了。 一万燕州军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在大战之后，不约而同地齐齐向杨枫下跪，口呼：“燕郡王威武……” 司徒戟也是含笑望着杨枫，心中暗想，遇此明主，乃是我司徒戟之幸也，也是司徒家之幸也。 但司徒戟明白，大楚国十三州，燕州是最贫瘠的一个州，也是人口最少的一个州，更是北靠匈奴，杨枫要想凭借燕州成事，太难了。 寻常人会沮丧，但对于司徒戟这样自负才华的人而言，是很喜欢挑战难度的。 司徒戟明白，此战之后，司徒家与杨枫就会捆绑在一起，司徒家只能全力支持杨枫，助他夺得皇太孙之位。 那五百老兵，对杨枫绝对是一面倒的崇拜，相当于百分之百追星那种。 他们已经开始庆幸，亏得自己是伤兵和兵痞，才有可能跟随杨枫来到燕州。 牛六等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更是发誓要用自己的性命护卫杨枫的安全。 杨枫摆了摆手，大声喝道：“兄弟们，此战不过是小胜而已。” “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率军两万，这五千骑兵不过是先锋而已。” “后面，还有一万五千匈奴精锐，故而兄弟们万万不可有丝毫的骄纵之心，不然就是骄兵必败的下场。” “咱们败了，最多是尸首分家，但咱们身后的家人们，就只能面对匈奴人的屠刀了。” “所以，本王只强调一句话，战斗才刚刚开始。” “司徒戟，传令大军，立即清扫战场，为下一战做准备。” 第三天。 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率领一万五千兵马南下，一路上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情况。 “涂山牙还没有消息吗？”从昨天开始，霍尔西纳就没有探查到涂山牙一部的消息，不由让他隐隐不安。 副将立即回答道：“回左贤王，斥候已经向南探出三十多里，并未发现涂山牙将军所部的消息。” 霍尔西纳传令：“加派斥候，不要只向南探查，向东向西也要探查，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在霍尔西纳看来，涂山牙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急于抢功，已经深入燕州腹地了。 第二，已经遭遇不测了。 当然，对于第二种可能，霍尔西纳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且不说涂山牙遭遇不测的几率几乎为零，至少是绝不会全军覆没的。 所以，对涂山牙性格极为了解的霍尔西纳立即就认定，涂山牙已经深入燕州腹地了。 很快，斥候就带来一个让霍尔西纳震惊的消息。 “启禀左贤王，在前往辽城的路上，沿途有我军士兵和战马的尸体，以及燕州军的尸体。” “沿途尸体，我军多，燕州军少，更还有燕州百姓。” “路上血迹未干，尸体尚有余温，更多有拒鹿马、绊绳等器械，应该是我军与燕州军不久前遭遇，受燕州军伏击。” 霍尔西纳勃然大怒：“燕州军积弱，竟然敢设伏我军，岂有此理。” “传令，命一万步兵就地设防，留两千骑兵辅守，其余三千骑兵随本王前往辽城助战。” 霍尔西纳虽怒，却也没有失了方寸，依然调拨有度。 越是往东，匈奴士兵的尸体越多，基本上都是被箭射死的。 霍尔西纳已经能够判定，涂山牙中伏了，但又不甘心战败，率领兵马追了过去。 但在快到辽城的时候，斥候又汇报：“启禀左贤王，涂山牙将军追击的方向，是方洪谷，并非辽城。” 方洪谷？ 霍尔西纳对燕州北境的地形极为熟悉，知道方洪谷是什么样的存在，便略有犹豫。 “卢和茶，你率领五百人，前往方洪谷探一下虚实。” “切记，若燕州军势众，不可轻易入谷，当及时来报。” 卢和茶是霍尔西纳的副将之一，立即领命，点了五百人马，前往方洪谷。 望着卢和茶这五百兵马远去的身影，霍尔西纳的心里隐隐起了一丝的不安。 霍尔西纳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根据情报，燕州不过是走马上任一个燕郡王而已。” “这个叫杨枫的废物，文不成，武不就，绝无可能敢与我大匈奴为敌。” “或许，是因为这半年来，两部匈奴频繁南下劫掠，这才使得燕州军民不得不设伏抵抗吧。” “传令，兵马继续前行。” 很快，卢和茶的兵马很快就来到了方洪谷的北谷口。 在这里，卢和茶已经隐隐能够听到谷内传来的厮杀声了。 卢和茶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喝道：“派一个斥候小队，去查探谷内的情况。” 一个斥候小队长领命而去，卢和茶则是率领其余兵马在北谷口外等着。 大概两刻钟后，十人的斥候小队只仓皇逃出一人。 “启禀卢和茶将军，涂山牙将军正在谷内被燕州军围歼，情况危急。” “卑职等奉命进入，却遇到外围的燕州军士兵阻拦，其余兄弟皆被射杀，只有卑职一人逃回报信，请将军降罪。” 卢和茶立即问道：“涂山牙将军一部的具体情况可否探到？” 那斥候回答道：“涂山牙将军正奋力向北谷口方向杀回，北面阻拦的燕州军似乎不太多。” 卢和茶听了，眯了眯眼睛，立即喝道：“你速速回去向左贤王报信，就说本将率军去接应涂山牙将军出谷，请左贤王率军前来助战。” “卑职遵命。”斥候领命，立即向左贤王部飞奔而去。 卢和茶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本将杀入谷中，若能将涂山牙将军救出，便是大功一件。” 涂山牙是霍尔西纳的爱将，勇猛无比，在东匈奴的地位也是极高，连济邪单于都赞赏过他。 于是，四百九十骑兵，在卢和茶的率领下，向方洪谷中飞驰而去。 卢和茶浑然不知，他即将陷入杨枫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第18章 生擒霍尔西纳 霍尔西纳得到消息，不由精神一震。 虽然涂山牙中伏，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只要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立即，霍尔西纳率领剩余的两千五百骑兵，飞快地向方洪谷赶去。 这一次，还没来到北谷口，霍尔西纳就能听到谷内的喊杀声了。 等到了北谷口之后，喊杀声已经极为响亮，证明谷内的厮杀很是激烈。 霍尔西纳还是比较谨慎的，立即派人进方洪谷中查看情况。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霍尔西纳派了一个斥候小队进去，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霍尔西纳大怒，又派了两个斥候小队，依然是石沉大海的结果。 这时候，谷内的喊杀声似乎比刚才弱了一些，足以证明涂山牙快要支撑不住了。 “传令，全军进攻，务必要将这些燕州军民杀死，一个不剩。”霍尔西纳无法再淡定了，也顾不上什么劫掠燕州人去给他们打仗了。 若是涂山牙的五千兵马损失殆尽，就算霍尔西纳从燕州劫掠了五万燕州人，也无法弥补这个损失。 毕竟，这些匈奴兵都是精锐，而燕州人大都是百姓，根本无法相比。 洪山之上，看到霍尔西纳率部进入方洪谷，司徒戟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哈哈，霍尔西纳果然中计了，这可是一条大鱼。” 于是，司徒戟再次命人摇动红旗，两拨长矛兵立即下山，将北谷口给堵住了。 连续三条计策，分别让涂山牙、卢和茶和霍尔西纳中计，伏击的地点都是在方洪谷内，使得司徒戟对杨枫的佩服快到巅峰了。 司徒戟自认，莫说是连环三计了，他最多能完成一计。 霍尔西纳冲进方洪谷之后，很快就发现自己中计了，因为喊杀声突然间就消失了。 正前方，是一排排整齐有序的燕军士兵。 跟第一战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些燕州军士兵的士气已经达到了巅峰，不再对匈奴的骑兵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这些燕州军士兵犹如静等猎物的狮子，而那些匈奴骑兵，则成了路过的小山羊。 “停……”霍尔西纳身经百战，立即下令停下来。 只是看了一眼前面的情况，霍尔西纳就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乱石和滚木开始从天而降，狠狠砸向这两千五百匈奴骑兵。 “前军变后军，撤退……”霍尔西纳大吼一声。 多年的经验让霍尔西纳极为不安，今天的情况，很可能是慢半拍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但是，北谷口已经被司徒戟率军给堵上了，足足四千燕州军。 匈奴骑兵无法阻挡头顶的乱石和滚木，只能拼命向北谷口冲去。 第一波骑兵，很快就被杀死了，匈奴骑兵的冲势立即就受到影响。 同时，被乱石和滚木砸死的匈奴骑兵和战马越来越多，骑兵的优势反而成为了劣势，只能被动挨打。 霍尔西纳一边躲闪乱石和滚木，一边怒吼连连：“冲，一定要给本王冲出去。” “传令，踏着尸体，一定要给本王冲散燕州军的阵型。” 就在这时，燕州军突然整齐有序地向后退了二十步。 这么一来，匈奴骑兵就再也没办法踏上尸体，居高临下地冲进燕州军的阵型之中。 燕州军的节奏很有规律，只要前面的尸体堆得差不多了，就会撤退二十步。 虽说燕州军一直向北谷口退，但每退一次，匈奴骑兵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当然了，马其顿方阵对他们的杀伤力有限，主要还是那些源源不绝的乱石和滚木。 若非是燕州的弓箭不足，恐怕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眼看着，司徒戟率领燕州军一直后退，快要到达北谷口了。 霍尔西纳的身边，也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两千五百兵马，只剩下不足三百人，再算上之前的五千五百兵马，霍尔西纳已经折损了足足七千七百人，全都是骑兵精锐。 但如果能冲出方洪谷，霍尔西纳就能捡回一条命，日后自然可以东山再起起，南下报仇。 可杨枫不给他机会。 就在霍尔西纳认为自己能够冲出去，司徒戟暗暗着急的时候，赵大山和周铁牛带领五百雒阳老兵赶到了。 “兄弟们，杀啊，殿下有令，生擒霍尔西纳者，官升三级。” 霍尔西纳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面看过去：“快，快去挡住他们。” 但这五百老兵犹如出海的蛟龙一般，士气如虹，战斗力满满。 而匈奴骑兵无法利用战马驰骋，反而是行动不便。 齐三甲更是大吼一声：“兄弟们，今日是咱们左手营的第一战，绝不能给殿下丢脸。” “不能给殿下丢脸，……”左手营的一百人嗷嗷直叫，犹如一百头下山的猛虎一样。 这时，一个右手举起朴刀的魁梧大汉也大喝一声：“右手营的兄弟们，咱们能给殿下丢脸吗？” “不能，不能……”一百多只有右手的老兵大声吼着。 因为左手营的原因，这些只剩下右手的老兵也自发组成一个右手营，也经过杨枫的批准了。 那个魁梧大汉，就是右手营公推出来的都伯，名叫赫连拔。 左手营和右手营的残兵都这样了，剩下那些手脚齐全的老兵更是不甘落后。 匈奴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勇猛不要命的燕州军，登时都傻了眼，甫一交战就挡不住这五百老兵的狂暴进攻。 赵大山和周铁牛，一起盯上了霍尔西纳，一左一右向他扑过去。 霍尔西纳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一员猛将。 “哼……”霍尔西纳冷哼一声，抽出朴刀，准备向赵大山和周铁牛迎过去。 霍尔西纳也看出来了，这一战他犯了冒进的大忌，只怕是凶多吉少。 逃出生天已经不可能，霍尔西纳只能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了。 “嗖”的一声，就在三人即将交战的时候，一箭飞至。 战场之上，尤其是四周在厮杀的时候，可以盖住弓箭的声音，冷箭就极难防备了，除非是凑巧看到。 但霍尔西纳没有凑巧看到，防备不及，右肩中箭，朴刀立即就落在了地上。 周铁牛力量比赵大山差了一点，但速度比他快，先一步纵身扑到，将朴刀架在了霍尔西纳的脖子上。 俘虏了霍尔西纳，周铁牛才向弓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是杨枫含笑收弓。 第19章 方洪谷大火 生擒了霍尔西纳，这一战基本上就是胜局已定了。 不过呢，那边还有一万两千兵马，人数仍是在燕州军之上。 杨枫来到霍尔西纳跟前，笑眯眯说道：“左贤王，本王杨枫有礼了。” “你就是杨枫？”霍尔西纳大吃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由脸色一变，“这是大楚国太子的黄金锁子甲。” “哈哈哈……”杨枫大笑起来，“不错，确实是父王的黄金锁子甲，已经被父王赏赐给本王了。” 霍尔西纳眯了眯眼睛：“好一个隐忍的燕郡王，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看来，本王今日败在你的手中，也不冤枉。” “杨枫，要杀就杀，我大匈奴没有投降的孬种。” 杨枫笑眯眯道：“左贤王言重了，左贤王对本王大有用处，本王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霍尔西纳脸色一变：“杨枫你…你……” 杨枫冷笑一声，喝道：“赵大山，搜出左贤王的令牌，然后再带他下去包扎伤势。” “此人对本王大有用处，切不可怠慢。” 赵大山拱手道：“末将遵命。” 杨枫又将司徒戟喊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后者眼睛一亮，领命而去。 “周铁牛，本王有言在先，谁生擒了霍尔西纳，就连升三级，你……” 不等杨枫说完，周铁牛急忙说道：“启禀殿下，末将不敢居功。” “说起来，是殿下一箭射伤霍尔西纳，末将才能轻易得手。” “故而，若论此功，乃是殿下的功劳，与末将无关。” 杨枫笑着说道：“此功确实算你我二人的，但你确实生擒了霍尔西纳。” “这样吧，本王就升你一级，从此你就是这五百兵马的军侯了。” “本王给你这支兵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陷阵军，编制暂时定为一千。” “本王希望，你们能为本王攻城陷阵，无战不胜。” 周铁牛立即单膝跪地，一脸的激动：“末将在此立誓，绝不有负殿下重托。” 杨枫将他拉起来，笑着说道：“好，本王信得过你。” 一个时辰后，战场打扫完毕。 一骑从方洪谷飞驰而出，去那一万两千兵马的驻军之处。 “左贤王军令，命你们火速赶往洪城会合。” 副将接过令牌，确认无误，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左贤王为何命我等赶往洪城？” 报信的人，也是匈奴骑兵，立即拱手道：“启禀将军，左贤王协助涂山牙将军击败燕州军，一路追到了洪城。” “燕州军弃城而去，左贤王下令今晚宿在洪城，命将军率军前往会合。” “好。”副将并无怀疑，立即就下令，大军前往洪城。 赶往洪城，就必须要通过方洪谷。 方洪谷，一共是二十多里。 走进去二十里，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就在距离南谷口只有几里地的时候，副将得到汇报，说是前面的路被乱石和滚木给堵死了。 不好，中计了，副将又惊又怒，立即大喝：“报信的人在哪里？” 但是，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退，前军变后军，马上退出方洪谷。”副将来不及多想，立即下令撤军。 从头顶，开始不住向下落滚木，使得匈奴兵立即一片大乱，毫无阵型地向北谷口冲过去。 后军看得明白，撤退的命令还没有传过来，三四里处，就从天而降无数的乱石和滚木，将退路给堵死了。 接着，下雨了。 噢，不是雨，而是火油，火油从天而降。 这意味着什么？ 燕州军要用火攻了。 匈奴兵更加疯狂了，你推我，我踩你，乱成了一锅粥。 很快，火把就从天而降了，立即在方洪谷中引发了一场大火。 大火燃起之后，从天而降的滚木继续着，使得火势越来越大。 只有一小部分匈奴兵爬过两端的堵塞，却也被守在外面的陷阵军给全部杀死了。 方洪谷这场大火之后，方洪谷大战才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两万匈奴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霍尔西纳在内的十几个人被俘。 而燕州军前后的总体伤亡情况，也就是百余人。 绝对的完胜。 方洪谷一场大火之后，杨枫下令，全军宿在洪城，第二天再返回蓟县。 蓟县。 燕郡王府。 杨枫亲笔题的匾额，已经挂上去了。 这四个字，立即就引起了蓟县百姓的关注。 读书人，惊讶于这几个字的造诣，绝对是高到了极点。 恐怕，连燕州书法第一人周老夫子也是远远不及。 而不会写字的人，则是觉得这几个字特别好看，犹如龙蛇一般，活灵活现的。 这几个字，是谁写的啊？ 一时间，成为了蓟县百姓人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也有人向燕州的官吏们打探情况，但从别驾刘宽往下，一直到蓟县的衙役们，都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啊。 没人敢去燕郡王府去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啊，只能是胡乱猜测了。 最后，大家比较认可一种猜测，是杨枫在来燕州之前，请雒阳城的书法大家题了字。 北城门，一骑飞至，燕州军的斥候。 斥候一边飞马进城，一边大声喊着：“方洪谷大捷，燕郡王殿下率军全歼东匈奴先锋，五千骑兵。” “方洪谷大捷，燕郡王殿下率军全歼东匈奴先锋，五千骑兵。” …… 斥候的速度不快，故意让街上的百姓听得清楚。 那些百姓本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连听几遍都一样，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 但是，没有人欢呼。 这消息，假的吧？ 匈奴骑兵啊，五千人。 曾经，五千匈奴骑兵，直接就击败了五万燕州军。 还全歼？ 怎么可能呢？ 就算你侥幸打赢了，可人家骑马，你跑步，怎么可能把骑兵都追杀干净？ 京城来的王爷，都是这样虚报军功，以骗取朝廷的赏赐吗？ 斥候奇怪于街上百姓的反应，却又不能停下来问问咋回事，只能继续飞驰，向燕州府衙而去。 只是，让杨枫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派人提前送来捷报，是想要安抚蓟县的民心。 可结果恰好相反。 蓟县的百姓更加害怕了。 燕州军跟匈奴开战了，这个燕郡王又这样好大喜功，等匈奴攻克蓟县，一定会是一番更加凶残的杀戮。 于是，街上的百姓纷纷回家，更是将这个猜测你传我，我传你。 南下避难提前了，人数也更多了。 第20章 只是不想让你们东匈奴灭亡而已 燕郡王府。 司徒倩在吃饭，胭脂站在一旁伺候着。 吃了一会儿，司徒倩就放下了碗筷，微微一叹：“胭脂，殿下走了几天了？” 胭脂回答道：“小姐，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司徒倩喃喃自语道：“八天了，也不知道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胭脂看了司徒倩一眼，说道：“奴婢倒是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然的话，戟少爷一定已经派人通知小姐，让小姐火速返回雒阳了。” 司徒倩问：“胭脂，你说，殿下能赢吗？” “……”胭脂登时一阵无语，这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内心深处，胭脂认为杨枫必败无疑。 但这话她不能说，不想说，也不敢说。 “小姐，放心吧，殿下文武全才，又准备充分，一定…嗯，至少是不会败的。” 这时，刘秀儿急急忙忙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王…王妃，大…大喜啊。” 司徒倩立即就站起身来，急忙问道：“秀儿，何…何喜，是不是…是不是殿下……” 刘秀儿一边喘气，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回…回王妃，正…正是殿下。” “斥…斥候带…带来消息，说…说殿下大捷，全歼匈奴…奴先锋五…五千骑兵。” “啊……”司徒倩和胭脂皆是大吃一惊，一下子就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胭脂急急问道：“秀儿，你没搞错吧，全歼五千骑兵？” 刘秀儿也歇过来劲了，急忙点头：“奴婢连问了五六个人，绝对不会有错。” “斥候已经去了燕州府衙，奴婢也让哥哥去问具体情况了。” 司徒倩芳心一阵乱糟糟。 她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但她又担心，杨枫也学会了虚报军情，将战功夸大，向朝廷多要赏赐。 尤其是，杨枫的这种境况，只有获得朝廷更多的赏赐，才有可能在燕州立足成功。 而司徒倩最担心的是，此战虽然燕州军小胜，却因此惹怒了匈奴，引来匈奴大军来袭。 到那时，燕州的末日才会真正来到。 胭脂很快就发现司徒倩的脸色不对了，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本宫没事。”司徒倩微微摇了摇头，叹道，“且等狗儿回来再说吧。” 大概一刻多钟，刘狗儿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启禀王妃，好消息，好消息啊。” “斥候说，殿下用计，将匈奴先锋五千骑兵引入方洪谷歼灭，一个不剩。” “啊……”这一次，司徒倩是真的震惊了。 司徒倩知道，边塞州郡报给朝廷的战功或许是虚的，但斥候从战场带到州郡的情报，绝对是真的。 “殿下是如何歼灭这五千骑兵的，我军伤亡如何？”司徒倩急急又问。 刘狗儿挠挠头：“斥候说，殿下发明了一种步兵方阵，以燕州为名，叫做燕州方阵，厉害无比。” “对方五千骑兵被全歼，我军只阵亡二十人，受伤三十五人。” “其中二十五人是作战时候受伤，其余十人是被诈死的敌军偷袭所致。” “这……”司徒倩只觉得犹如梦中。 燕军方阵？ 什么样的方阵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专克骑兵？ 饶是司徒倩聪颖无比，饶是司徒倩听书无数，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胭脂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欢喜不尽，这仗若是胜了，她与司徒倩就不用回雒阳了。 刘秀儿眼色活，立即就福了福身：“恭喜王妃，等殿下凯旋回来，王妃与殿下就会大婚在即了。” 司徒倩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现在高兴，有些早了。” 刘秀儿一愣，有些紧张地问道：“王妃之意……” 司徒倩缓缓说道：“匈奴南下之军，单单先锋就已是五千人，故而其总数至少两万人起。” “虽然其先锋被我军全歼，但此事必然瞒不过对方的斥候。” “只要对方主帅小心行事，殿下只恐再无第二次伏击的机会。” “我军是步兵，又训练时间极短，纵然再有厉害的方阵，也难以是匈奴主力的对手。” “所以，本宫担心，这一次是捷报，下一次只怕会是……” 听了司徒倩的话，刘狗儿三人皆是一阵默然。 洪城。 早就是空城一座。 县衙暂时被杨枫征用，办公和住宿都有了。 此时，杨枫正坐在县衙的县令宝座上，望着堂下的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 霍尔西纳虽然是阶下囚，却仰首挺胸，依然是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 方洪谷之战结束已过去三天，霍尔西纳的伤势轻了很多。 按照霍尔西纳刚才的话，大匈奴没有贪生怕死，要杀要剐，随意。 霍尔西纳是个宝，杨枫大有用途，自然不会让他死。 但是，不让他吃点苦头，杨枫心里可过意不去。 杨枫立即给牛六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怒喝一声：“兀那败军之将，见到燕郡王殿下，因何不跪？” 霍尔西纳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牛六，依然傲立着。 牛六大怒，一把抓起一根木杖，对着霍尔西纳的两个膝盖后面的腘窝狠狠打过去。 “啪”的一声，霍尔西纳吃痛不已，再也站立不住，跪了下来，疼得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住滚落。 但霍尔西纳确实是个汉子，硬生生没发出任何声音。 而且，霍尔西纳挣扎着还想站起来。 但霍尔西纳刚刚半站着，牛六就再一杖打过去，霍尔西纳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杨枫对牛六挥了挥手，后者便将木杖放回原位。 霍尔西纳怒视着杨枫，咬牙切齿，依然不服软。 杨枫冷哼一声：“倒也算是一条汉子。” “哼，我大匈奴，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杨枫淡淡说道：“昨天细作从草原带来的消息，东匈奴三败于西匈奴，西匈奴的大军已经逼近东匈奴的王庭。” “什么？”霍尔西纳不由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此言可真？”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有必要骗一个阶下之囚吗？” “这……”霍尔西纳登时急了。 他奉东匈奴单于之命南下劫掠楚人北上打仗，不但没达成目的，反而将两万兵马折损殆尽。 如果东匈奴真的因此败亡，他霍尔西纳就是东匈奴的罪人。 霍尔西纳不是傻子，立即问道：“燕郡王，你故意告诉本王此事，有何目的？”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当然有目的，只是不想让你们东匈奴灭亡而已。” 第21章 霍尔西纳的无奈 霍尔西纳是个聪明人，立即就明白杨枫的用意了：“你…你是想让我们两部匈奴一直斗下去，你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杨枫淡淡说道：“左贤王，你只说对了一半。” “本王是想让你们两部匈奴一直斗下去，但本王并非是坐收渔翁之利，而只是想自保而已。” “左贤王想必已经知道，本王不受待见，这才被贬到燕州这种地方送死。” “而本王不想死，所以就只能自保。” 霍尔西纳冷笑一声：“燕郡王，别以为本王不知，你欲削弱我东西匈奴的实力，日后必有所图。” 杨枫淡淡一笑：“西匈奴兵锋即将到达东匈奴的王庭，此一战之后，只怕草原上只剩下一个匈奴。” “左贤王的两万兵马损失殆尽，无法回援，更是东匈奴的罪人，日后在那九泉之下，只怕也无颜见你的单于吧。” 这句话，算是一下子戳在了霍尔西纳心头的痛处，让他脸色微微一变。 一番沉默之后，霍尔西纳问道：“燕郡王，你如何能解我东匈奴之困？” 见霍尔西纳心动了，杨枫心中窃喜，淡淡一笑：“左贤王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围魏救赵之法呢？” 围魏救赵？ 霍尔西纳登时眼睛一亮，脱口道：“你要攻击西匈奴的王庭？” “哈哈哈……”杨枫大笑道，“左贤王是东匈奴少有的智者，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不虚啊，本王正是此意。” “西匈奴此一战，意在灭掉东匈奴，故而是兵马尽出，王庭的防守虚弱。” “他们万万想不到，一向被任意宰割的燕州，会突然出兵，直捣黄龙。” “嘿，一旦王庭陷落，左贤王觉得，西匈奴除了退兵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这条计策，确实妙极，霍尔西纳心生佩服，却又问道：“草原广阔，你燕州军几无骑兵，如何能攻击新匈奴的王庭呢？” 杨枫笑道：“这句话，在左贤王南下之前，确实如此。” “但现在嘛，我燕州已经有了三千骑兵，足以能横扫西匈奴的王庭了。” 霍尔西纳登时老脸一红。 这次他带了一万骑兵南下，全军覆没，还白白给燕州军送了三千战马。 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就是这个意思吧。 杨枫笑眯眯地望着霍尔西纳，问道：“不知，左贤王意下如何啊？” 霍尔西纳微微一叹，向杨枫拱手道：“燕郡王智谋高深，本王佩服。” “此乃阳谋，本王无法拒绝。” 杨枫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霍尔西纳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本王此计虽然是阳谋，但对左贤王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同样，对于东匈奴而言，亦是存亡之大计。” “左贤王虽有方洪谷之败，但若能突袭西匈奴王庭，逼着西匈奴退兵，必能功过相抵，济邪单于不会降罪于你，那些匈奴贵族亦不会怪你。” “再者，日后，你我联手，那西匈奴还敢再轻易对东匈奴用兵吗？” 霍尔西纳虽然也有几分谋略，但跟杨枫精通五千年历史相比，就差了远。 再者，后世的兵王，哪一个不是高级心理医生，最善于洞察人心，攻其心中薄弱。 “哎哟……”霍尔西纳站起，立即就是双眉一皱，双腿一软，显然是腿疼。 杨枫见状，立即对牛六喝道：“蠢货，谁让你下这么狠的手的。” 牛六不傻，立即配合演戏，拱手道：“末将该死，请燕郡王恕罪。” 杨枫喝道：“来人，将牛六拖出去，杖责三十，为左贤王出气。” 霍尔西纳哭笑不得，打一棍，给个枣子吃，这手段高啊。 “燕郡王殿下不可。”霍尔西纳不得不出面制止，“牛将军也是无心之过，燕郡王殿下无须责罚他，再说本王也不甚疼。” 杨枫瞪了牛六一眼，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向左贤王道谢啊。” “不然的话，三十军杖下来，你就别想去草原了。” “末将多谢左贤王。”牛六直翻白眼，暗想，若非是殿下提前交代，让我配合演戏，恐怕我还真被殿下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杨枫扶着霍尔西纳坐下，又让牛六派人去请军医，然后又说道：“这几日，本王已经从军中选出三千精锐，日夜练习骑术。” “奈何，没有名师指点，进境不快，不知左贤王可否为其指点一下。” “这样的话，本王这三千兵马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西匈奴王庭，早点解了东匈奴之困，不知左贤王意下如何？” “……”霍尔西纳登时一阵无语，一阵无奈。 杨枫虽然是征询的口气，但留给霍尔西纳的答案，却只有一个。 双方的合作协议达成，战争的机器再次运转起来。 有霍尔西纳以及麾下的十几个手下当骑术老师，以及霍尔西纳这个活地图，杨枫一行一路西北而去，速度就快了许多。 从步兵晋升为骑兵，这三千燕州军格外珍惜机会，卖命一样练习骑术，吃饭和睡觉全都在马背上，骑术自然提升很快。 一路西北，三天之后就出了燕州地界，进入塞北之地，是一片戈壁滩。 出了戈壁滩，再往北，才是草原呢。 而在蓟县，百姓们已经在疯狂南迁了。 虽然刘宽等人一直在为百姓做工作，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燕州百姓久受匈奴荼毒，着实个个都是惊弓之鸟了。 刘宽无奈，只能放这些百姓南下。 只是一天时间，蓟县的百姓就所剩不多了，几乎全都是老弱病残。 这种老弱病残，留下来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而跟着大部队南下逃难，估计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第二个斥候就来到了。 “捷报，捷报，方洪谷再次大捷，燕郡王再歼匈奴三千骑兵，并生擒东匈奴左贤王。” “捷报，捷报，方洪谷再次大捷，燕郡王再歼匈奴三千骑兵，并生擒东匈奴左贤王。” …… 斥候一路飞奔，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 嗯？ 貌似是第二次捷报了，怎么不见人呢？ 但斥候来不及多想，一路飞奔向燕州府衙。 很快，斥候将第二次捷报传达到了燕州府衙。 别驾刘宽等人不由目瞪口呆。 一共八千匈奴骑兵全军覆没？ 左贤王被擒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一战燕州打赢了啊。 既然燕州打赢了，燕州百姓还逃什么难啊。 第22章 司徒倩助力杨枫 刘宽立即喝道：“来人，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张榜公告，告诉百姓们，不用再南迁了，蓟县安全了。” 斥候弱弱说道：“启禀大人，卑职进城之后，几乎没见到人。” 刘宽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有没有人是一回事，但张不张榜，是另外一回事。” “噢，还有一件事情，本官派人给你引路，你速速赶往燕郡王府报喜。” 于是，斥候又赶往燕郡王府。 斥候刚走，兵曹从事关山河皱着眉头说道：“刘大人，那左贤王霍尔西纳一共率军两万，一万骑兵，一万步兵。” “眼下东匈奴先后损失八千骑兵，却还有两千骑兵和一万步兵。” “战之败，再一再二，不会再三。” “故而，此战的最后结果，未尝可知啊。” 刑曹从事赵黄河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不过两次小胜而已，就算三战三胜，对咱们燕州难道就是好事吗？” 别驾刘宽皱了皱眉头，问道：“赵大人何意啊？” 赵黄河奸奸一笑：“刘大人，你想想啊，东匈奴左贤王此番南下，不过是两万兵马。” “就算燕郡王殿下全歼这两万人马，不过是一场小胜而已，但带来的后果却非常可怕。” “刘大人，换做你是东匈奴单于，你会如何呢？” 刘宽脸色微微一变：“赵大人的意思是，东匈奴的济邪单于会举重兵南下报仇？” “呵呵……”赵黄河淡淡一笑，“刘大人，咱们跟匈奴人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比燕郡王熟知匈奴人的性格。” “这么多年，燕州与匈奴之战，不知多少次，何曾赢过？” “不知刘大人会如何反应，反正若下官是济邪单于，必然会举重兵南下报仇。” “试问刘大人，以燕郡王殿下的一万兵马，如何应对匈奴十万铁骑？” 看着刘宽的脸色黯然，赵黄河淡淡一笑：“到那时，燕州大地将会再次血流成河。” “不单单燕郡王活不成，就算咱们几个，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兵曹从事关山河冷笑一声：“死就死，有什么可怕的，若是怕死的话，就不要在燕州当官。” 赵黄河脸色一变：“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赵某人怕死？” 关山河淡淡说道：“关某没说过这话，是赵大人自己说的。” 赵黄河大怒，正要再说，刘宽立即就摆手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眼下大敌当前，燕郡王殿下犯险北上，抗击匈奴。” “咱们留在后方，就应该同舟共济，为殿下做好后勤工作，岂能内斗？” “再者，连燕郡王妃都安如泰山，咱们若是乱了方寸，岂非笑话？” 此刻，在燕郡王府中。 司徒倩也已经得知消息，不由又惊又喜。 俘虏东匈奴的左贤王是什么概念？ 莫说是她，就算是当朝太子，当朝皇帝，也从来不敢有过这样的想法。 胭脂自然是高兴之极：“小姐，太好了，殿下俘虏左贤王，此战已经胜了。”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殿下即将凯旋而归，与小姐大婚。” 司徒倩俏脸绯红，微微一笑，笑骂道：“胭脂，本宫怎么看着，你更着急啊。” 胭脂登时俏脸通红，跺着小蛮脚：“小姐，讨厌啦，人家才不着急呢。” 司徒倩心情大好，故意逗胭脂：“不着急？那就是说，胭脂你有这个意思了？” 胭脂羞得几乎待不住：“小姐，人家…人家哪有那意思啦。” “噢……”司徒倩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本来本宫还准备跟殿下说说，让殿下关注你一下呢。” “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本宫也就不用对殿下提此事，也就不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了。” 胭脂登时慌了：“小姐，奴婢没说对殿下没意思啊……” 但是，话没说完，胭脂就反应过来了，登时就红着脸啐了司徒倩一口：“小姐，你…你故意逗奴婢，奴婢不来了。” 司徒倩从来没有逗过胭脂，更没有在这种事情上逗胭脂，今天确实高兴。 玩笑之后，司徒倩对胭脂吩咐道：“胭脂，你速速派人去将司徒一喊来。” “然后，本宫口述，你执笔，写一封书信。” 胭脂眼睛一亮：“小姐之意，请太老爷全力相助殿下？” 司徒倩点了点头：“殿下担心为萧氏所害，故而一直摧残自己，故布酒色之名。” “如今殿下离开雒阳，远来燕州，如虎出平阳，所作所为你我皆是亲眼所见。” “若说殿下平日是做作，但此番亲自领军大战匈奴，绝非做作可为。” “此战之后，殿下必然会全力发展燕州经济，自然需要大量的钱粮做根本。” “故而，既然殿下有励精图治之志，我司徒家岂能吝啬钱粮呢？” 司徒家的政治方向，司徒倩无法左右。 但是，向司徒南多要一些钱粮，助杨枫发展和建设燕州，司徒倩还是能做到的。 胭脂大喜，立即就派人去喊司徒一。 然后，在司徒倩的口述下，胭脂执笔写下一封书信，再刻上司徒家独有的暗号。 书信写好，司徒一也来到了。 司徒倩对司徒一交代一番，司徒一接了书信离开。 待司徒一离开之后，司徒倩和胭脂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能帮杨枫的，只能这么多了。 还有就是，没有杨枫战败的消息，她们就会稳稳待在燕郡王府。 第二天一早，第三个报捷的斥候来到蓟县，带来两万匈奴军全军覆没的好消息。 只不过，这一个消息的来到，对燕州府衙而言，并没有带来任何喜悦。 显然，刑曹从事赵黄河的那番话，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东匈奴损失两万兵马，连霍尔西纳都做了阶下囚，东匈奴接下来会如何疯狂报复呢？ 不过呢，司徒倩和胭脂却是高兴之极，燕州的初步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司徒倩更是再让胭脂写了一封书信，让司徒一派人快马送回雒阳，交给司徒南。 司徒倩相信，这两封书信之后，司徒南一定会全力支持杨枫的。 第三天，斥候再带来一个消息，震动了燕州府衙和燕郡王府。 杨枫亲自率领三千兵马，北上草原，主动进攻西匈奴去了。 第23章 燕州狼骑第一战 燕州与草原之间的戈壁滩，只有两天的骑程。 第三天的时候，燕州狼骑就彻底进入草原。 狼骑，是杨枫给燕州的第一支骑兵起的名号。 司徒戟文武双全，更是安弓马娴熟，是最合适的燕州狼骑统领。 但杨枫看重司徒戟的文，更甚于看重司徒戟的武。 牛六呢？ 忠心不二，武艺也极高，当护卫统领是一把好手，但他不懂行军打仗。 无奈之下，杨枫只得自己亲自担任燕州狼骑的统领一职。 人才啊，杨枫越发感觉到人才的重要性了。 或许，等燕州大捷的消息传到雒阳，他让刘狗儿在四城城门张贴的招募人才的告示才会真正起到作用吧。 接旨那天，杨枫感觉到手下缺乏人才，便双管齐下。 一是让写了招募人才的告示，让刘狗儿贴在雒阳四个城门的公告栏处。 第二呢，自然是找司徒南要人，得了一个司徒戟。 那几张招募告示，并没有为杨枫招揽到人才，反而被人耻笑。 去燕州干嘛？ 送死？ 傻子才会去。 而且，因为杨枫的字太好了，当天晚上，这几张告示就被人揭走了。 不过呢，杨枫招揽人才之事，在雒阳城却是传开了，等于是杨枫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没有人才去燕州？ 只是暂时的。 此战之后，燕州或许就不再缺人才了。 后世的时候，杨枫是去过草原的，倒也不觉得惊奇。 可这些燕州军，全都是第一次来到草原，不由惊叹大自然的神奇，确实跟大楚国是完全不同的风情。 霍尔西纳说道：“燕郡王殿下，从这里斜向西北，最多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到达西匈奴的王庭。” “不过呢，路上应该会经过六个部落的营地。” 六个部落的营地？ 杨枫冷笑一声：“好，本王正可以用这六个部落的营地练兵。” “牛六，传令下去，一旦遇到哪一个部落营地有反抗了，格杀勿论。” 看着霍尔西纳脸色微微一变，杨枫笑着说道：“本王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东匈奴与燕州，即将是盟友，咱们之间自然不会存在杀戮了。” 霍尔西纳想想以前，匈奴南下劫掠，杀的楚人还少吗，不由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杨枫又笑着说道：“本王的燕州狼骑，幸得左贤王指点，进步极快，本王在此多谢左贤王了。” 霍尔西纳勉强一笑：“那是士兵们勤于练习，跟本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说实话，霍尔西纳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传授给燕州狼骑精湛的骑术，不知道是培养一个强大的盟友，还是会培养出一个强大的敌人。 大军继续向北，第三天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西匈奴的部落。 部落的哨骑也发现燕州狼骑的来到，立即拉起了预警。 可惜的是，这个部落的大部分士兵都被西匈奴的呼连单于抽调，去攻打东匈奴，留守的士兵不过只有五百人。 而且，这五百人大都是年轻或者年老之人。 虽然是五百年轻人和老年人，但毕竟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战斗力绝对不允许小觑。 如果燕州狼骑在这里的损失过多，接下来还有五个部落，恐怕等燕州狼骑来到西匈奴王庭的时候，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一般的部落都能留守五百人，恐怕西匈奴王庭的留守会更多。 霍尔西纳看了看对面的五百人，又看了看杨枫，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骑兵作战，骑术重要，战术更重要，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同样，如果战术失误，也有可能是事倍功半的结果，更有可能会战败。 杨枫眯了眯眼睛，立即喝道：“传令，三千兵马分为左中右三队，司徒戟领左队，司徒甲一领右队，绕过对方兵马，直扑对方营地。” 司徒甲一，是那一百司徒家兵中的领头者。 跟死士一样，司徒家的家兵也是按照数字起名字的。 司徒家的家兵分为甲乙丙丁四个梯队，甲梯队自然是最厉害的，而这一百家兵更是甲梯队排名最靠前的，可见司徒南对司徒倩的安全之看重。 “如果对方分兵，就立即改变战术，分为三队，将对方包了饺子。” “本王亲领中军一千兵马，与其对峙。” 听到杨枫的命令，霍尔西纳登时眼睛一亮，心中暗暗佩服。 以霍尔西纳的想法，也是将三千兵马分为三个千人队，却是从三个方向对着五百骑兵进行包抄，也就是传说中的包饺子。 可杨枫的计策更加厉害，直接分出两千兵马，直扑营地。 那营地之中，全都是妇孺，是这个部落的根。 一旦营地的妇孺全都被杀死，这个部落距离从草原上消失也不远了。 所以，燕州狼骑动，则这五百兵马一定会跟着动，主动权就彻底在燕州狼骑手中。 更不要说，这五百兵马合在一起，战斗力或许会很强。 而这五百兵马明白，他们一旦分散，分成三部分，就会分别被燕州狼骑包饺子。 果然，当燕州狼骑一分为三，另外两拨向营地扑过去，那五百东匈奴兵马就无法淡定了。 营地之中，全都是他们的老婆孩子以及父母什么的，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力。 一番骚动之后，五百兵马也跟着一分为三，左右各有两百兵马，回援营地，剩下一百兵马继续跟跟杨枫的一千兵马对峙。 杨枫眯了眯眼睛，大喝一声：“传令，左右各三百兵马，本王亲率四百兵马，合击。” 霍尔西纳不由赞服不已。 将对方的兵马分散，然后继续包饺子，这战术真是太完美了。 “杀……”燕州狼骑在草原上的第一战，彻底展开。 三千兵马，分为三个战场，对这五百兵马进行围剿。 兵力悬殊，士气差别，战况自然不用多言。 杨枫更是亲自上阵，手持秋水剑，对着那些匈奴骑兵就是一阵砍杀。 这段时间，杨枫戒酒戒色，每日锻炼身体，又天天燕窝汤或者海参汤，更没少吃熟牛肉，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比后世的巅峰状态还差得远，但比正常的士兵却已经强上许多了。 再加上，杨枫的杀人技巧，以及秋水剑的削铁如泥，没有一个匈奴士兵能挡住他的一击。 连杨枫这个燕郡王都亲自上阵了，燕州狼骑的士气绝对如虹，如同三千饿狼一般。 只是持续了两刻多钟，战斗就彻底结束了。 第24章 享受胜利果实? 五百匈奴骑兵，全军覆没。 燕州狼骑阵亡七人，重伤五人，轻伤二十六人。 这个结果，足以自豪，燕州狼骑的第一战几乎完胜。 这一战，意义非常重大。 多少年了，燕州经历过很多好几个朝代，但对匈奴的战斗中，没有一次取胜的，只是败得惨不惨而已。 可今天，燕州终于扬眉吐气了，不但将东匈奴的两万精锐全部吃掉，更是还打到了西匈奴的地盘来。 “燕郡王威武，燕郡王威武……”燕州狼骑忍不住一起呼喊起来，望向杨枫的眼神无比热切，格外崇拜。 杨枫享受着这种被追星的感觉，也是颇为得意。 但他没有飘飘然，不破西匈奴的王庭，西匈奴大军就不会撤还，此战就不算结束。 杨枫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兄弟们，这不过是西匈奴的第一个部落，或许是最弱的一个部落。” “想要到达西匈奴的王庭，前面还有五个部落，咱们的道路还很漫长和艰险。” “但本王相信，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拼死力战，胜利一定是属于咱们的。” “待凯旋之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是燕州的英雄，是我大楚国的英雄。” “此战之后，本王准备在燕州建造一个燕州英雄纪念碑，本王要将所有为燕州付出性命的兄弟的名字刻在上面，受万世瞻仰。”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登时，三千狼骑再次咆哮起来：“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 燕州狼骑的士气不但达到了巅峰，更是再无一人怕死，杨枫的目的达到。 霍尔西纳看得暗暗心惊，此战之后，我一定劝说单于，只要杨枫在燕州一日，万万不可再对燕州有任何的想法。 “兄弟们……”杨枫又摆了摆手，大喝一声，“战斗结束了，接下来就该是咱们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将这个部落中的财物和女人全都抢了，本王会按照战功分配给你们。” “但凡遇到敢对我燕州狼骑亮出武器的，全部格杀勿论。” “只要是男子，不管是老，还是小，也全部格杀勿论。” “另外，记住咱们燕州的军纪，哪一个敢私吞一文钱的，本王定斩不饶。” “出发……” 享受胜利果实？ 他娘的，第一遭啊。 三千燕州狼骑真的像是狼群一般，嗷嗷叫向这个部落的营地冲过去。 杨枫对霍尔西纳淡淡一笑：“左贤王，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霍尔西纳对杨枫已经生出一丝的畏惧之心，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去那个部落的营地。 当杨枫和霍尔西纳等人来到的时候，营地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营地上，尽是男人的尸体，不是老人，就是孩子。 还有一些女人的尸体，右手还握着兵器。 更多的女人和孩子，被集中在了一起，大人搂着孩子，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司徒戟见杨枫来了，立即纵马过来：“启禀殿下，在营地中发现了两千多楚人。” “末将不敢轻举妄动，已经将他们集中起来，请殿下处置。” 楚人？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匈奴各部都有从燕州劫掠过去的俘虏，被他们当做奴隶使唤。 “走，过去看看。” 果然，整个营地之中，除了尸体之外，就只有两个人群了。 一个人群都是女人和女娃子，是匈奴人，差不多两千多人。 另外一个人群，则是男女老幼都有，全都是楚人，估计也都是燕州人，差不多也有两千多人。 看到所有人对杨枫尊敬无比，五千双目光齐齐望向杨枫，眼神中皆是敬畏之色。 杨枫没有理会那些匈奴女人，望向这些燕州俘虏。 “大楚国的同胞们，本王是陛下钦命的燕州郡王杨枫。” “陛下得知尔等身在匈奴草原，为奴为婢，日夜受苦，也是寝食不安。” “本王来燕州就藩之时，陛下对本王反复叮嘱，一定要将尔等救回来，让尔等再重返我大楚国。” “故而，今日本王联合东匈奴，东匈奴单于派左贤王霍尔西纳相助本王，训练骑兵，联手攻打西匈奴，救尔等回家。” 霍尔西纳听了，不由苦笑一声。 杨枫把他卖出去了，这事早晚会传到西匈奴呼连单于的耳朵里，则西匈奴对他必然会恨之入骨，对东匈奴单于恨之入骨，则东西匈奴再无一统的可能。 好手段，好手段啊，霍尔西纳微微一叹，他已经无法预料，草原将会发展到哪一步。 两千多楚人，先是呆了呆，随即就发出了一声声惊天的喊声。 这种感受，寻常人根本体会不到。 有笑的，有哭的，有跪下来不停磕头的，有又喊又叫的…… 不管是什么方式，他们都在发泄着多年的委屈，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不一会儿，有人反应过来，立即大喊一声：“快拜谢燕郡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所有人这才急忙一起跪下来，对着杨枫磕头：“叩谢燕郡王殿下，叩谢燕郡王殿下……” 杨枫望着这一幕，心情也是颇为激荡。 哈哈哈，萧氏，本王真的感谢你，让本王成为这燕州之主。 本王倒是很期待，燕州战报若是传到雒阳，你会如何后悔呢？ 还有那个虎毒食子的人，你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只要燕州在本王手中，日后即便皇祖父驾崩，你继承大位，也奈何不得本王半分。 甚至于，若是你敢将本王逼急了，本王不介意提兵南下，跟你争一争那人间至尊之位。 燕州的战报，刚刚到达雒阳。 斥候是燕州别驾刘宽派出的，一路快马赶往雒阳，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这是杨枫安排的。 前两次的捷报，只是到燕州。 第三战之后，霍尔西纳的两万兵马皆殁，捷报就可以传往雒阳了。 “燕州大捷，燕州大捷。” “燕郡王率军一万，主动出击，全歼东匈奴两万精锐。” 斥候从雒阳北门进入，扯起喉咙，放慢马速，一边喊，一边往兵部而去。 大楚国的规矩，但凡是捷报，必须要先报给兵部，由兵部呈给皇帝。 若是败报，尤其是格外严重的败报，可以直接前往皇宫，报给皇帝。 第25章 将杨枫关入宗人府? 燕州大捷？ 路上的行人，听到这四个字，几乎全都傻了眼。 燕州还能大捷吗？ 貌似几百年来，燕州一直在败。 燕州百姓，有迁到雒阳居住的，早就将燕州的惨状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以至于，雒阳城的生意人没有一个敢跟燕州有生意往来的。 燕郡王率军一万，还主动出击？ 更是全歼东匈奴两万精锐？ 特么的，肯定是假的。 一万对两万，咱们是步兵，人家是骑兵，还能全歼？ 全歼你家姥姥家的两万头猪吧？ 这个酒色郡王着实不靠谱啊。 才去燕州多久啊，竟然这样冒功法，难道他就那么嚣张，认定陛下不敢杀自己的亲孙子吗？ 富不过三代，这话真不错啊。 开国皇帝是英雄，当今太子也是戎马天下，有平定大齐国之功。 如今天下尚未完全平定，燕郡王这个皇孙就这么不靠谱了，大楚国如何长久。 消息很快就传到东宫。 太子杨钦和太子妃萧氏皆是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 燕州的情况，旁人或许知之不详，但杨钦和萧氏绝对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为杨枫求得燕郡王的封地。 吃惊之后，萧氏立即就冷笑一声：“太子，你这个连生父都敢顶撞的好儿子，胆子确实不小，敢这样冒功法。” “但是，却也是傻得可怜。” “大楚国地域广大，边境极多，若别的边境传来这样的捷报，或许大家都信了。” “嘿嘿，唯独这燕州，绝无可能。” 杨钦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自从接旨之后，枫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按说，这么粗浅的失误，他不该会犯才是啊，怎么回事呢？” 萧氏冷笑着：“太子也太将他高看了吧。” “欠条变贺礼之事，不过是他突发奇想，这才使得柏儿吃了一个大亏。” “若说一个酒色废物突然变得英明无比，臣妾是绝不会相信的。” 杨钦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既然他如此冒功，如此自作求死，对柏儿而言，乃是好事一件。” “只要杨枫不在了，柏儿就是嫡长子，到时候本宫再上一封奏折，便可求得陛下将柏儿立为皇太孙了。” “若杨枫冒功而死，那么上一次的刺杀之事，陛下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了。” 萧氏微微皱眉：“柏儿这孩子的脾性，臣妾是知道的。” “柏儿既然有心皇太孙之位，自然就不会为了一个废物而引得陛下的猜忌和不喜。” “所以，臣妾认定，刺杀的主谋绝不是柏儿，必是有人嫁祸于他。” 兵部尚书林和仑拿到捷报之后，立即就动身进宫，向皇帝杨显汇报此事。 至于杨枫的这个捷报，是真是假，假到何种程度，林和仑暂且不管，先向皇帝汇报了再说。 楚风殿。 杨显得知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匈奴一直是杨显的心腹大患，但因为匈奴的骑兵太厉害，楚军与之野战根本不占优势，所以杨显才一直对燕州之事不理不问。 若说购买马匹，组建大楚国自己的骑兵吧。 也不是不能。 第一，战马太贵，一匹马需要十金，也就是一百两银子。 尤其是良马，更贵，一匹良马的价格就是二十金起了。 组建一支一万人的骑兵，至少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 第二，匈奴人一直防备大楚国组建骑兵，不允许良马南贩。 所以，大楚国市场中的马匹，都是劣马，或者非常普通的马，不适合作战马。 接过战报的奏折，杨显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皱着眉头问林和仑：“林爱卿，你觉得这份捷报的可信度有多少？” 林和仑就等着杨显问了：“启禀陛下，数日前，雒阳城中曾有一个传言，说是燕郡王殿下率军一万出征，全歼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的五千先锋军。” “但是，燕州方面并无捷报传来，微臣不敢轻信，就派人前往燕州打探情况。” “还没等微臣派去的人到达蓟县，就遇到大量的燕州百姓向南逃难，差不多几十万人。” “据这些人说，燕郡王确实已经就藩，也亲自领军北上抗击匈奴，也有捷报传来说是全歼左贤王霍尔西纳的五千先锋军。” “所以，微臣派去的人就没有继续去蓟县，便返回雒阳向微臣禀告。” 杨显微微皱了皱眉头：“爱卿之意，燕郡王是夸大战功了？” 林和仑老奸巨猾，立即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只是觉得，既然燕州百姓继续背井离乡，应该是前方战事不利。” “不然，若燕郡王真的打赢了，百姓们没必要逃难啊。” 前方部队打赢了，后方百姓突然逃难，确实是没有道理的。 杨显喝道：“来人，将太子宣来。” 太监领命而去，杨显将龙案上的两张纸拿起来，左右摆好。 左边是“燕郡王府”四个大字，这是杨枫亲笔所书，是司徒南呈给他的。 右边呢，则是一个招聘人才的告示，也是杨枫亲笔所书。 杨显微微一叹，喃喃自语着：“枫儿，朕已经下旨，搞一场大楚国书画比赛，圣旨也已经下达，并传到大楚国各地。” “朕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保全你啊，让你能有理由在匈奴来袭之前，离开燕州，不至于殒命。” “可是，大楚国的法律，冒功乃是诛灭三族的大罪。” “你是皇孙，不用诛灭三族，但你却是必死无疑，连朕也保不住你啊。” “可惜了，这么一手绝世的书法，就要失传于世。” 杨钦很快就来到。 杨显直接问道：“太子，燕州大捷之事，你如何看法？” 杨钦并没有回答杨显的问题，而是直接跪下：“儿臣举荐不力，造成燕州大乱，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 杨显微微一叹：“你的用意，并非是真的让他去燕州就藩。” “连朕都没想到，枫儿竟然真的接旨，真的北上了。” “枫儿毕竟是朕的亲孙子，朕不忍杀之，太子可有良策，能保住枫儿一命？” 父皇要保杨枫的性命？ 杨钦微微皱眉，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飞快地想了一下，杨钦回答道：“启禀父皇，儿臣之意，可将枫儿关入宗人府中，便可保全其性命。” 将杨枫关入宗人府？ 杨显望着杨枫的书法，暗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第26章 王庭之战开启 蓟县。 燕郡王府。 胭脂哭着，司徒倩双眼无神发着呆。 杨枫率军三千，北上草原了，主动进攻西匈奴？ 这个消息绝对太可怕了。 三千兵马，进攻西匈奴，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良久，司徒倩才微微一叹：“三战三胜，或许是胜利来得太快了，殿下竟然对匈奴生出了轻敌之心。” 胭脂哭着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司徒倩苦笑一声：“能怎么办，殿下已经领军北上了，就算现在派人去追，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就算能追上殿下，就一定能将殿下劝回来吗？” “不过，即便追不上，或者劝不回，咱们也得努力一试。” “胭脂，本宫口述，你修书一封，让司徒一派出一人双骑，赶往草原，务必寻到殿下。” “哎……”胭脂立即就抹了抹眼泪，匆匆拿来文房四宝。 一刻钟后，书信完成，胭脂就急急忙忙去找司徒一去了。 司徒倩喃喃自语：“殿下，臣妾真是看不透你了。” “据戟堂兄说，你做事稳重，有条不紊，并非是急功近利之人，为何会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来呢。” “臣妾只希望，殿下能看到这封书信，能接受臣妾的劝谏。” “不然，若是殿下有了任何意外，燕州就再也没有半点机会了。” 杨枫并不知道雒阳和燕州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杨枫率领三千燕州狼骑，一路往西北而去，先后又扫荡了五个部落。 这些部落，有大有小。 小点的部落，只有两三百人的留守。 大点的部落，竟然有千人留守。 燕州狼骑经过几次的战争洗礼，虽然人数减少了，但战斗力却更凶悍了。 霍尔西纳都看得暗暗心惊。 要知道，在半个多月前，这三千人全都是步兵啊。 在更早之前，这三千人都是见了匈奴骑兵撒腿就跑的人啊。 只是半个多月的蜕变，这三千人马竟然成为了一支雄师，一支真正的骑兵。 这三千燕州狼骑中，能够骑射的，就已经占了一半多。 不过呢，六战之后，燕州狼骑也折损了二百多人。 其中，战死一百八十六人，重伤六十九人。 轻伤更多，约莫三百三十多人，但基本上都能再战。 这六个部落，全都被灭族了。 男人或者战死，或者被杀。 燕州的俘虏，以及六个部落的女人，全都被杨枫迁往燕州之地。 劫掠女人和女娃子，其实是釜底抽薪之计。 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生孩子的机器。 女人越多，传承越多。 若是这六个部落的女人留下，等这六个部落的战士回来，就可以继续繁衍。 同时，燕州多了很多女人，就可以增加燕州的繁衍。 一正一反，若干年之后，燕州压倒匈奴就不在话下了。 终于，西匈奴单于的王庭，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时候，司徒一派的人也追上了杨枫，将司徒倩的书信交到杨枫的手中。 看完书信，杨枫心中颇为感动。 杨枫没有回信，而是让来人去给司徒倩带话，说他此行有十足的把握，让司徒倩不要为他担心。 一个小插曲之后，杨枫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西匈奴的王庭之上。 根据斥候的消息，西匈奴的王庭竟然也有三千兵马。 而燕州狼骑经过前后六战之后，还剩下两千七百多人，比西匈奴王庭的留守兵马少。 如果硬拼的话，即便燕州狼骑能够取胜，但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这不是杨枫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杨枫还是准备用计。 深夜。 草原之上静悄悄的，黑漆漆的。 除了西匈奴的王庭之外，四周全都是无边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三百匈奴装束的骑兵，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地向西匈奴的王庭靠近。 匈奴王庭，从来没有受到过攻击，数百年来都是这样。 所以，匈奴王庭的防御工作，自然是松松垮垮的。 在王庭中，匈奴士兵的巡逻队不少，来回地穿梭着。 但是，对外的防御，不说几乎为零，也基本上是形同虚设。 几百年都没事，谁也不会想到今晚会出事。 毕竟，之前那六战，匈奴士兵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都是拼死力战，没有一个逃走的。 以至于，这六部的匈奴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杨枫掳走，没有一个能向王庭报信的。 不然的话，杨枫会果断放弃攻打王庭的打算。 进入射程之后，这三百匈奴骑兵依然悄悄向前行进。 大概只剩半个射程的时候，三百匈奴骑兵停了下来，分成了五人一组。 一个个火光，突然升起。 这些匈奴骑兵将裹着火油布包的火箭点燃，朝着匈奴王庭中射了过去。 在这个世界，匈奴王庭并非是一座城，而只是一个营寨。 营寨之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营帐，并不集中，因为需要留出大量的空地进行跑马。 这也就使得，匈奴王庭的面积很大，长宽都有千丈，差不多三四公里了。 一阵箭雨之后，边缘的那些营寨自然就中招了，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部分王庭，立即就大乱起来，负责守卫的匈奴士兵立即就向外还击，但这三百匈奴骑兵却已经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射出火箭。 王庭遭到袭击，这可不是小事。 负责留守王庭的，是西匈奴呼连单于的亲弟弟，名叫索纳。 索纳正在跟一个楚女圈圈叉叉，得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一把将楚女推开，穿上衣服，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王庭的边缘营帐，已经被点燃不知多少。 但好在，损失不算大。 索纳皱了皱眉头：“看来，是有些部落趁着单于不在，故意向王庭挑衅。” “好在单于有先见之明，从各部征调大量的兵马，他们留守兵马最多不过千人，而王庭却有三千之众。” “这些心理阴暗的家伙们，不敢明着对王庭发起进攻，却使出这种卑劣的招数。” “哼，三百人也敢觊觎我匈奴王庭吗，简直太不将我索纳放在眼里了。” “来人，命科罗率领五百兵马出王庭，将对方的三百人马干掉。” 科罗，是西匈奴的一员猛将，此番奉命留守，坐镇王庭。 很快，科罗就点起本部的五百兵马，出王庭而去。 第27章 未来阏氏成俘虏 科罗是一员猛将，却也是个急性子。 科罗率军出了王庭之后，立即就向着这三百匈奴骑兵追过来。 当然，这三百匈奴骑兵并非是真正的匈奴骑兵，而是燕州狼骑假扮的。 看到科罗向这边追过来，司徒甲一眼神中精光一闪，立即下令向外撤兵。 科罗记着索纳的吩咐，并不追击，也收兵回王庭了。 但科罗刚回王庭，司徒甲一又带人回来了，继续向王庭施放火箭。 因为司徒甲一的方位不定，使得王庭中的匈奴士兵无从反击起，颇为头疼。 索纳得知消息，更加认定，是有哪一部落对呼连单于不满，故意趁着王庭兵力空虚，过来捣乱。 索纳大怒之极，立即派出一千兵马，分为两队，准备将这三百人当场灭掉。 但当这一千兵马出王庭之后，司徒甲一又带着三百人逃走了。 这一次，科罗等人就兵分两路，向司徒甲一等人追击过去。 从科罗率兵追出去之后，索纳就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可不管索纳派出多少斥候，都是石沉大海，一个都回不来汇报。 这就使得索纳坐立不安了，他已经感觉到不妙。 难道是几个部落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单于？ 可眼下西匈奴兵锋正盛，用不多久便可以一统北方大草原，那些部落没理由跟呼连单于对着干啊。 任索纳再怎么聪明，也万万想不到，燕州军会北上攻打西匈奴的王庭。 索纳不敢再派兵马出王庭，便下令让剩余的两千兵马谨守王庭各处的要害之地，以防对方会对王庭发起攻击。 然后，索纳就去向阏氏汇报情况了。 单于带兵在外，王庭中的当家人自然就是阏氏了。 只不过，匈奴跟楚人差不多，女人不得当政。 所以，阏氏基本上对王庭的防御什么的，并不过问，索纳也从未汇报过。 可今晚的情况不同，索纳心中不安，便向阏氏汇报此事了。 西匈奴的阏氏，名叫阿依娜，是草原上最美的一朵花。 草原上最美的花，一般只有两种婚配的可能。 第一，嫁给草原上的勇士，尤其是第一勇士。 第二，嫁给草原上身份最尊贵的人。 老单于在的时候，呼连单于相当于是草原上的王子，身份基本上是最尊贵的了，所以阿依娜这朵花就被呼连给采摘了。 巧合的是，就在呼连和阿依娜准备大婚的时候，老单于突然暴毙身亡。 还没等老单于的后事处理完毕，老单于的弟弟济邪生出野心，发起了匈奴内乱，匈奴正式分裂为东西两部。 呼连单于一直忙于战事，顾不上两人的婚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一次，呼连单于信心满满，准备一统匈奴大草原，然后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式迎娶阿依娜为阏氏。 谁想到，出了杨枫这个幺蛾子。 阿依娜听了索纳的汇报，不由秀眉紧皱，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其余各部。” “单于大胜在即，匈奴即将一统，其余各部没有必要如此。” “我觉得，倒是东匈奴的可能性比较大。” 索纳一愣，问道：“阏氏何出此言？” 阿依娜微微一笑：“不是有消息传来，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率军南下劫掠，结果却遭到惨败吗？” “霍尔西纳兵败，若是返回东匈奴，不但于战事无补，或许还有可能被济邪砍了脑袋。” “所以，霍尔西纳极有可能会率领残兵北上，突袭我西匈奴的王庭，将功赎罪。” 索纳听了，登时恍然大悟：“阏氏言之有理，肯定是这样了。” 阿依娜又说道：“霍尔西纳若是兵力多，必然会强攻我王庭。” “但他使出这种引蛇出洞的计策，显然是兵力不足。” “索纳，你刚才不该派科罗出战，只须将外围的大帐收缩，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待单于大胜而回，霍尔西纳也只能俯首投降。” 索纳叹道：“是我大意了，派出科罗追击，只怕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阏氏说道：“无妨，王庭还有两千精锐，防守应该不是问题。” “索纳，你将两千兵马分为四队，每队五百人，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区，谨守王庭，绝不可再出战。” “是。”索纳领命，离开了单于王帐。 望着索纳的背影，阿依娜秀眉紧皱。 虽然阿依娜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她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不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这些兵马突然降临西匈奴的王帐，显然是已经将路经之地的部落全部灭口，一人不剩。 这足以证明，这些兵马绝不是数百人那么简单。 最可怕的是，这些兵马到底来自何方。 是东北的铁勒，还是西面的维人，又或者真的是东匈奴的左贤王？ 待索纳离开之后，阿依娜立即对下人吩咐，让她们赶紧收拾行装，随时做好突围的准备。 就在阿依娜刚刚将行装收拾好的时候，王庭突然乱了起来。 原本温顺听话的楚人奴隶，突然开始暴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王帐的守卫全部杀死。 这一切，似乎像是早就密谋好了一样。 望着地上那十几个守卫的尸体，阿依娜突然间反应过来了：“是楚人打过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楚人咧嘴一笑：“阏氏不愧是大草原最美丽的花，最聪明的女神，一下子就猜中了。” “不错，是我们大楚国的燕郡王殿下率军来到，我们的苦难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阿依娜呆呆地自言自语道：“我想到了东北的铁勒，想到了西面的维人，想到了东匈奴，唯独没想到楚军会北上。” 这个楚人笑着说道：“阏氏不用担心，你心地善良，对我们极好，我们自然是不会伤害你，只会将你交给燕郡王殿下。” 阿依娜微微一叹：“看来，大匈奴想要一统，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燕郡王殿下？ 阿依娜也颇为奇怪。 她也知道，大楚国有一个极为不受待见的皇孙，名叫杨枫，被打发到燕州送死。 当阿依娜走出王帐之后，发现王庭之中到处是一片混乱。 楚人奴隶全部暴动，燕州狼骑也已经杀入王庭之中，地面上到处都是匈奴士兵的尸体，王庭之中到处都是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阿依娜微微闭上眼睛，微微一叹，西匈奴王庭，陷落了。 她这个西匈奴的未来阏氏，即将成为燕军的俘虏，即将接受未知的命运。 第28章 猛将尉迟海 一个时辰后，战斗彻底结束。 除了科罗带走的一千兵马之外，另外留守的两千兵马也几乎全部被杀。 王庭彻底在杨枫的掌控之下。 司徒戟匆匆来报，左臂缠着一条白布，白布上已经泛红。 “卑职无能，不是科罗的对手，被他杀出重围去了。”司徒戟跪在地上，一脸的羞愧。 杨枫给他的任务是，一定要拦下科罗，群殴将他杀死。 “起来吧。”杨枫来到司徒戟跟前，将他搀扶起来，微微一叹，“是本王失策了，没想到那科罗竟然如此凶悍。” 司徒戟虽然文武双全，却不是猛将。 如果按照百分制给大将们评价武力值的话，司徒戟充其量只是七十多分。 而那个科罗，武力值绝对能在八十九分，远不是司徒戟可比。 “多谢殿下。” “你下去养伤吧。” 将司徒戟打发走，杨枫再次深深感受到，身边的猛将太少。 牛六或许比司徒戟强点，但武力值也未必强过科罗。 再说，牛六是杨枫的护卫，不是大将，是不能轻易离开杨枫身边的。 “此战之后，本王算是有些名声了，不知道能不能招揽一些猛将为本王所用。” 这时，牛六对杨枫说道：“启禀殿下，西匈奴的阏氏带到。” 西匈奴阏氏？ 杨枫回过神来，转首看过去，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领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匈奴女人站在十几步远处。 西匈奴阏氏倒是没引起杨枫的过多在意，他一下子就盯住这个魁梧汉子了。 汉子身高绝对有九尺。 这个时代的一尺，相当于后世的二十三厘米。 九尺的话，妥妥的两米出头了。 身高膀圆，相貌雄伟，浑身的肌肉，给人一种超级有力量的感觉。 杨枫登时感兴趣了，迈步走过来。 汉子立即就向杨枫跪下来：“小人尉迟海，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尉迟海，你起身吧。” “多谢殿下。”尉迟海站起身来，登时对杨枫颇有好感。 似乎，杨枫很和蔼，身为皇孙竟然比那些官员们还要亲民。 杨枫问道：“尉迟海，阏氏是你擒获的？” 尉迟海立即抱拳回答道：“回殿下，是小人擒获的。” 杨枫笑着问道：“说说看，你怎么想到去擒拿阏氏了？” 见杨枫竟然笑着问他，尉迟海登时再无惧意，也笑着回答道：“回殿下，小人等得知燕郡王殿下举兵来到，要救小人等脱困，自然是欣喜不已。” “小人想，西匈奴单于不在此处，自然就是以阏氏为尊。” “若是小人能把阏氏擒获，肯定是最大的功劳了，所以，小人就……” 杨枫忍不住又乐了：“看你长得挺憨，心思倒也挺玲珑，能一眼看中最大的功劳。” 尉迟海一听，立即解释道：“启禀殿下，小人并非是贪功好财之人。” “噢？”杨枫有点好奇了，笑着问道，“那你说说，你是为了什么？” 尉迟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殿下笑话，小人饭量极大，从没有吃饱过，这才想搞一个大功劳，弄点赏钱，吃几顿饱饭。” 杨枫忍不住大笑起来：“尉迟海，你告诉本王，你的饭量有多大？” “小人一顿能吃十个馒头，三斤牛肉，两只鸡，喝三碗汤。” 卧槽，饶是杨枫有点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吓了一跳，这饭量比牛都大啊。 杨枫又问：“尉迟海，你力气如何？” 尉迟海嘿嘿一笑：“回殿下，小人旁的不敢吹牛，这一把力气和一身武艺，至今还没有过对手。” 杨枫一摆手：“牛六，你去试试尉迟海的武艺。” “末将遵命。”牛六大步上前几步，望向尉迟海，朗声说道，“尉迟壮士，出手吧。” 尉迟海嘿了一声：“牛将军，还是你先出手吧，不然的话，恐怕将军在小人手中过不了一个回合。” 这尉迟海虽然憨，不但不傻，反而很精明。 他已经看出来了，杨枫对他有惜才之心，自然是要努力表现一把了。 牛六闻言大怒，大喝一声“看拳”，便一个纵身，挥拳向尉迟海击过去。 尉迟海眯了眯眼睛，丝毫不动。 待牛六的拳头快到他跟前的时候，尉迟海才突然出脚，正中牛六的小腹，将他踢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牛六又羞又怒，就要再扑过去，却被杨枫给拦住了。 “牛六，你不是尉迟海的对手。” “刚才若是生死相搏，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着，杨枫大步走过去，淡淡一笑：“尉迟海，本王跟你较量一下。” 这段时间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杨枫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究竟会有多强。 尉迟海不由大吃一惊，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牛六也急忙劝道：“殿下，此人来历不明，殿下不可冒险啊。” 杨枫大笑道：“如果尉迟海想要刺杀本王，刚才已经出手了。” “本王自认眼光不错，尉迟海绝非刺客。” 说着，杨枫将秋水剑解下来，扔给牛六，大步向尉迟海走过去。 杨枫见尉迟海一脸的纠结，便笑着说道：“放心出手，若是击败不了本王，你今晚的功劳可就全没了。” “而且，本王恕你无罪，只管放手一战。” 尉迟海这才没有后顾之忧，精神一震，大喝一声：“好，既然如此，小人就得罪了。” 这一次，尉迟海主动进攻了，右脚在地面一蹬，庞大的身体飞跃起来，竟然格外灵活，向杨枫击过去。 “来得好。”杨枫大喝一声，伸出右掌，向尉迟海的右拳迎过去。 拳掌相接，还没得等尉迟海变招，杨枫就已经先变招了。 杨枫手掌猛地向前一推，身体立即就加速向后退去。 几乎同时，杨枫右脚猛地踢在尉迟海的小腹上，两人上下错过。 接着，杨枫猛地一把抓住尉迟海的双脚脚踝，右脚狠狠踢出，踢向尉迟海的双腿之间。 如果周铁牛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感觉到裆部一凉，头皮发麻。 可尉迟海不是周铁牛，他已经察觉到杨枫的意图了，双腿猛然用力，上下一翻。 力气不如对方，这么一来，杨枫的双手就握不住尉迟海的双脚了，身体更是被转动，这一脚就再也踢不出去了。 杨枫果断松手，右拳对着尉迟海的脚底狠狠击了一下，两人分开。 杨枫身体落地，右脚一点，再次向尉迟海飞扑过去。 尉迟海虽然也算是灵活，但比杨枫这种特种兵王相比，就差了远。 杨枫的进攻已经到了，尉迟海才刚刚站稳身体，只得仓促抵挡。 “啪啪啪……”杨枫一阵连环腿之下，尉迟海只能用双臂去挡，身体不住后退。 第二回合结束。 尉迟海大吼一声，身体一矮，右腿狠狠扫向杨枫的下盘。 杨枫右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在空中一个仰天翻转，然后就一脚踢在了尉迟海的下巴处，将他踢飞出去。 第29章 一个让杨枫惊喜的老娘们 两军阵前，大将单挑，或者乱军之中的厮杀，杨枫绝对不是尉迟海的对手。 可这样的格斗技巧，尉迟海就远远不如杨枫这样的专家了。 杨枫力气不如尉迟海，但他并不跟尉迟海力拼，而是不住地游斗，使得尉迟海对杨枫没有半点脾气。 十几个回合之后，杨枫摸透了尉迟海的套路，渐渐就占据了上风。 只不过，尉迟海皮糙肉厚，杨枫的进攻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的伤害。 三十回合之后，杨枫就力气不足了，停止打斗。 尉迟海对杨枫也是佩服得很啊。 身为郡王，竟然有这么一身高明的功夫在身，恐怕大楚国的皇三代找不出第二个来。 哪怕是皇二代，恐怕也没有几个能及得上杨枫的。 尉迟海更明白，如果杨枫的力气越大，实力就越是可怕。 “殿下武艺高强，小人不及。”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力气远不如你，若是硬对硬，本王只怕跟牛六一样，不是你一合之敌。” “尉迟海，你可愿在本王手下为将？” 尉迟海大喜，立即就单膝跪地：“小人愿意追随燕郡王殿下。” 杨枫上前几步，将尉迟海搀扶起来，大笑道：“本王不喜得西匈奴王庭，独喜得猛将尉迟海也。” 尉迟海大为感动：“殿下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末将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杨枫拍了拍尉迟海的肩膀，这才向阿依娜看过去，淡淡问道：“你就是西匈奴单于的阏氏？” 阿依娜点了点头：“我叫阿依娜，是西匈奴的阏氏。” 杨枫上下打量了阿依娜一番，淡淡一笑：“果然是天生丽质，呼连单于倒是好福气。” 这时，尉迟海忽然插口道：“启禀陛下，阿依娜虽然是西匈奴的单于，但因为老单于刚死不久，东西匈奴连番大战，他们两个还未大婚呢。” 噢？ 杨枫再次打量了一下阿依娜，颇为惊讶。 这一次，阿依娜就俏脸绯红了，低着头，不敢再看杨枫，心中的害怕又增加了几分。 一个还是处子之身的匈奴阏氏，又是草原第一美女，对任何一个胜利者都绝对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杨枫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本王的运气真的不错啊。” 这时，已经下去休息的司徒戟又来到了：“启禀殿下，王庭之中，还有西匈奴呼连单于的母阏氏。” 母阏氏？ 呼连单于的老娘？ 哈哈，杨枫差点不住要笑出来。 这个老娘们，绝对让本王惊喜啊。 杨枫立即问道：“呼连单于的母阏氏在何处？” 司徒戟微微一叹：“在她的营帐之中，但她似乎身患重病，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喝道：“走，带本王去看看。” “噢……”杨枫指了一下阿依娜，淡淡说道，“你也跟着一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王的贴身婢女。” 贴身婢女？ 阿依娜俏脸一红，怒喝一声：“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给你做婢女的。” 杨枫脚下一顿，转身向阿依娜走过去，来到她跟前。 “怎么，你不答应？” 阿依娜冷冷说道：“宁死不从。” 杨枫伸出手，捏着阿依娜的下巴和脖子处，嘿嘿一笑：“你可以死，本王绝不阻拦。” “第一，等你死后，本王会把你的衣服全都扒掉，挂在燕州的蓟县城头，让所有燕州百姓瞻仰一下西匈奴单于的阏氏。” “第二，等你死后，本王一定会将你部落的男女老幼全部杀死，一个不剩。” “你……”阿依娜脸色大变，苍白之极，“你不是人，你是…你是魔鬼。” 杨枫冷笑一声：“怎么，只能允许你们匈奴奴役我们楚人，就不许我们楚人让你们匈奴人为奴为婢吗？” “阿依娜，想死的话，抓紧时间，本王还要去给呼连单于的母阏氏治病。” “等你死后，本王会亲手扒光你的衣服，再命人将你的尸体快马送回蓟县。” “……”阿依娜吓坏了。 她不怕死，却害怕死后被这般凌辱，绝对是死不瞑目。 杨枫冷冷说道：“本王数三个数，是生是死，你赶紧决定。” “一……” 阿依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三个数，就要决定她以后的命运了。 杨枫懒得理会她，继续数数：“……二……” 阿依娜皱着眉头，心中纠结不已，依然还下不了决定。 “……三。” 三个数，很快就数完了，阿依娜心头一震，咬了咬嘴唇，没有开口。 杨枫淡淡说道：“既然你这两条路都不选，本王就再给你一条路。” 阿依娜望向杨枫，本能感觉到，第三条路估计更过分。 果然，杨枫淡淡说道：“本王现在就命人将你的衣服扒光，拴在马尾后面，再派人将你送还给呼连单于，如何？” “你……”阿依娜又羞又怒，怒视着杨枫。 杨枫喝道：“赶紧选，本王没时间跟你耗。” 说罢，杨枫转身离开。 阿依娜心念百转，终究还是不敢过于触犯杨枫，只得低着头，跟在杨枫的身后。 不多时，杨枫带着阿依娜来到呼连单于母阏氏的营帐。 营帐之中，除了躺在床上的母阏氏之外，还有两个匈奴侍女。 这两个匈奴侍女只知道王庭被燕州军攻陷，还不知道阿依娜已经被杨枫收为婢女，立即向她行礼：“奴婢见过阏氏。” 在匈奴，奴婢分为两种。 一种是匈奴奴婢，就像这两个侍女，地位稍高一些。 一种就是异族奴婢，有大楚国的，有铁勒的，有维人的等等，地位就低很多。 杨枫来到母阏氏的床榻跟前，发现母阏氏竟然是昏迷着的。 说是床榻，其实就是地铺。 杨枫坐下来，拉过母阏氏的右手，帮她把脉。 根据呼连单于的年龄，母阏氏绝对不到四十岁，但却衰老得犹如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都几乎白完了。 把脉？ 司徒戟、牛六、尉迟海，以及阿依娜，全都呆了呆，难道燕郡王还会医术？ 大概半刻钟后，杨枫放下母阏氏的手腕，起身：“准备文房四宝。” 不一会儿，杨枫写下一道药方，交给阿依娜：“派人按方抓药，给母阏氏煎服下。” 阿依娜接过药方，微微看了一眼，不由惊讶之极。 别的不说，这字，真是太好看了。 第30章 燕郡王殿下有何心事? 呼连单于的王帐之中。 杨枫跟霍尔西纳在喝酒。 今晚，杨枫是真的高兴，第一次想喝酒了，便派人请霍尔西纳过来。 霍尔西纳呢，也有意明天一早离开，这场酒就变成了杨枫为霍尔西纳送行。 “燕郡王殿下，小王再敬你一碗。” “左贤王，本王也敬你一碗。” 从两人的称呼中，足以见证霍尔西纳对杨枫的服气，以及杨枫的霸气。 俩人之间，原本是没有任何话题的。 但喝了一阵酒之后，话匣子就打开了，尤其是霍尔西纳。 杨枫在后世的时候，本就酒量极大。 而高度数的白酒，还没有出现，这种类似于啤酒的浊酒，对杨枫没有什么杀伤力。 霍尔西纳说道：“此一战，燕郡王殿下必将名震天下，小王再敬燕郡王殿下一碗。” “小王希望，我东匈奴与燕州，能够结为联盟，不知燕郡王殿下意下如何？” 霍尔西纳看出来了，只要给杨枫一定的时间，燕州绝对会强盛无比。 所以，跟燕州结盟，东匈奴就再也不会惧怕西匈奴了。 因为当初匈奴分裂的时候，西匈奴本就强于东匈奴。 在经历连番之战，东匈奴更是差点被灭之后，东匈奴的实力更弱。 而西匈奴的王庭虽然被杨枫攻破，也有几个部落被杨枫所灭，但西匈奴的兵马并没有多少损失。 所以，不跟燕州结盟，东匈奴依然难逃覆灭之厄。 很简单，有了这次前车之鉴，呼连单于在对东匈奴用兵，一定会在南线布上兵马，以防止燕州狼骑北上。 到那时，东匈奴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若是跟燕州结盟，杨枫就能派兵北上，相助东匈奴，共抗西匈奴。 杨枫听了，笑眯眯说道：“结盟嘛，自然是件好事。” “不过呢，本王有一桩心事，若是解决不了，本王寝食难安啊。” 霍尔西纳不是傻子，立即心下一动，基本上猜到了杨枫的意思。 但是，霍尔西纳当然不可能主动说出来，只得故意问道：“燕郡王殿下有何心事？” 杨枫微微一叹：“从前年少，本王不懂百姓之苦，不懂水深火热是如何。” “今次，本王亲自来到西匈奴，才知道本王的同胞在这里竟是生不如死。” “故而，本王之意，若是东匈奴能将我楚人尽皆放回，如此诚意之下，本王必然会与东匈奴歃血为盟，共抗西匈奴。” 果然是这个条件，霍尔西纳不由微微皱眉。 这个条件，说起来并不过分。 可若是让东匈奴无缘无故放回楚人奴隶，只恐济邪单于肯定不会干。 毕竟，很多年了，那可不是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足足近二十万人啊。 一旦这二十万人被放回，他们从事的各种苦活累活，须得由匈奴人代替。 这二十万人中，劳动力足有一半，兵源更是能有五分之一。 杨枫看了霍尔西纳一眼，眯了眯眼睛，又说道：“当然了，本王也是很有诚意的。” “本王手下，也有不少西匈奴的女人。” “在退兵之时，本王准备再扫几个西匈奴部落，再抓一些女人回去。” “到时候，本王用这些西匈奴的女人，来交换我楚人的俘虏，如何？” 霍尔西纳登时就怦然心动了。 结盟燕州，可挡住西匈奴的进攻。 获得这些女人，可使得东匈奴的生育大大提升。 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对东匈奴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霍尔西纳不敢拍板，立即拱手道：“燕郡王殿下的诚意，小王明白。” “待明日一早，小王返回东匈奴，向单于禀告此事之后，再派使者南下蓟县，向燕郡王殿下汇报。” 杨枫哈哈大笑道：“好，本王就预祝我燕州与东匈奴能够成功结盟。” “来，左贤王，咱们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霍尔西纳也是豪兴大发：“好，不醉不归。” 但是，霍尔西纳的酒量显然不如杨枫，被杨枫喝趴在了案几上，然后被他的手下架着回去了。 杨枫酒量大，倒是没有几分醉意，走出王庭，遥遥向蓟县的方向望去。 三千狼骑闯匈奴，确实是一件很凶险的事情。 而事实证明，富贵险中求，杨枫的收益绝对是巨大的。 牛马羊，无数。 金银珠宝，无数。 还有燕州百姓，以及西匈奴的女人，相当一部分粮草，军械器具，更有数量不菲的生铁。 牛，可以耕地。 羊，可以售卖。 生铁，可以铸造兵器盔甲。 最珍贵的是马，老马、小马、大马加在一起，足足三万之众。 可为战马的，至少万余。 这么一来，燕州狼骑的数量，就会从三千之数而激增到至少一万五。 杨枫还从呼连单于的王帐之中拿到了一样宝贝，便是整个草原上各部落的分布图。 正是有了这个好东西，杨枫才会将霍尔西纳提前放走。 杨枫忽然看到，牛六远远站着，一副想过来却又不过来的纠结，不由奇怪，便将他喊了过来。 “牛六，你可是有事？” 牛六红着脸，突然单膝跪地：“启禀殿下，末将愿将护卫统领之位让给尉迟海，甘为护卫，还请殿下应允。” 杨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有搀扶牛六，而是一脚踢在他的肩头，将他踢翻在地。 杨枫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一败而已，竟然如此颓废，本王要你何用。” “待回到蓟县，本王就会赐你百两黄金，你可买房买地，娶上娇妻美妾，过安稳日子吧。” 牛六急忙爬起，继续跪着：“启禀殿下，末将并非是为了享受，只是担心末将武艺卑微，担负不起护卫殿下的重任啊。” 杨枫冷冷说道：“武艺卑微，可以勤学苦练。” “若你的心卑微了，便是药石也无救。” “牛六，本王只给你两条路。” “刚才就是第一条路，第二条路就是对自己狠一点，苦练武艺，苦练力气。” “如果你能做到，日后即便还不是尉迟海的对手，至少也不会败得像现在这么惨。” “本王困了，你考虑一下吧，明天一早给本王一个答复。” 说罢，杨枫不再理会牛六，转身回王帐睡觉去了。 牛六望着杨枫的背影，心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似的，格外疼。 但是，牛六的心却突然变得敞快了，他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第31章 司徒倩不愿治眼 燕州。 蓟县。 燕郡王府。 胭脂正在为司徒倩读诏书。 听到一半，司徒倩就双眉尽展，眼睛也亮了一些：“看来，是那幅字起到了作用，陛下欣赏殿下的书法，这才准备举办一次书画大赛。” “胭脂，你速速让传旨之人代为回复，就说殿下报名参加大楚国第一届书画大赛，中秋之前必然会返回雒阳。” 胭脂笑着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已经让那人代为回复了。” 司徒倩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本宫倒是忘了，你这个小蹄子早就对殿下有情，自然是全心全意为殿下着想了。” 已经被司徒倩逗了好多次，但胭脂依然还是羞得吃不住，跺着小蛮脚：“小姐，你又逗奴婢了，奴婢不来了。” 司徒倩登时一阵莞尔。 “胭脂，你说司徒一派去的人能找到殿下吗？” 胭脂轻轻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司徒倩喃喃自语道：“就算找到殿下了，殿下会听我的劝说，撤兵回来吗？” 就在这时，秀儿匆匆忙忙跑回来：“启禀王妃，司徒一将军求…求见。” 司徒倩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来：“胭脂，秀儿，扶本宫去见司徒一。” 司徒一不是一个人求见的，还将派去的人带着。 “小人参见王妃。” “免礼，平身。”司徒倩急急问道，“你可见到殿下了？” “回王妃，小人见到殿下了，也将王妃的书信呈给了殿下。” “殿下可有回信？” “回王妃，殿下并无回信，只是让小人给王妃带一句话。” “嗯？”司徒倩一愣，问道，“快说，殿下让你带什么话？” “殿下说，此行有十足的把握，请王妃不要担心。” “……”司徒倩登时一阵无语。 这算什么带话？ 杨枫根本没有听她的劝啊，依然北上西匈奴。 胭脂登时大急：“小姐，殿下不听小姐的劝告，一意孤行，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那人又说道：“启禀王妃，小人一路上有所见闻，或许这便是殿下不听王妃之劝，继续北上的原因。” 司徒倩一愣，问道：“你速速讲来，一路之上，有何见闻？” 那人说道：“小人一路北上，先后遇到六拨人马。” “这六拨人马，没有匈奴士兵，全都由燕州俘虏、匈奴女人，以及无数的牛马羊和金银珠宝，以及粮草组成。” “小人也问了一下，说是殿下连战连胜，灭掉了西匈奴的六个部落。” “当小人追上殿下的时候，殿下的兵马距离西匈奴的王庭已经不远了。” “啊……”司徒倩和胭脂皆是大吃一惊。 这消息太震撼了。 之前，司徒倩并没有关心燕州的军政之事。 直到杨枫率军北上了，司徒倩才知道，杨枫率领的三千骑兵，都是刚成为骑兵的步兵。 这么一支骑兵，如何能跟马背上长大的匈奴骑兵对抗？ 更别说，只有三千人而已。 司徒倩很快就明白了，微微一叹：“殿下料定，西匈奴倾力一战，欲灭掉东匈奴，其后方必然空虚。” “所以，殿下北上西匈奴，一是可以从中获利，二是可以解东匈奴之困。” “不然的话，一旦匈奴合二为一，实力大增，而我燕州还没有强大起来，必然不是匈奴的对手。” “殿下用心良苦，而本宫却见识浅薄，竟然没有猜到，反而还劝殿下收兵。” “燕州的生死存亡，就在殿下北上草原的这一战了。” “若西匈奴的王庭破，则东匈奴可活，则燕州也可活。” 胭脂点了点头：“小姐所言甚是。” 司徒倩又问：“我军的伤亡如何？” 那人回答道：“回王妃，攻打王庭之前，伤亡不足十分之一。” 司徒倩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行，本宫明白了。” “你一路辛苦了，司徒一，你带他下去领赏。” “另外，司徒一你将此事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雒阳司徒府。” 胭脂搀扶着司徒倩回后院，问道：“小姐，可否派人将此事告知燕州府衙？” “暂时不用。”司徒倩轻轻摇了摇头，“殿下初到燕州之地，对燕州情况并不太了解，凡事不可不防。” “燕州府衙的诸多官员，背景如何，是否有匈奴细作，咱们并不知道。” “因此，殿下的消息，暂时保密为上策。” 胭脂点了点头：“小姐所言甚是。” 司徒倩又说道：“王庭之战，只要殿下能够取胜，待殿下凯旋而回之日，便是燕州官场震动之始。” 胭脂嘻嘻一笑：“殿下凯旋而回之日，也是殿下与小姐恩爱婚姻之始。” 司徒倩俏脸一红，啐了胭脂一口：“死丫头，本宫不逗你，你反倒逗起本宫来了。” 胭脂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小姐，殿下留给小姐的那道药方，确实是治眼之法，小姐准备何时开始？” 原来，司徒倩不懂医术，便让胭脂将药方抄录一份，派人送回雒阳，请司徒南暗中找到雒阳城最有名的神医检验一下。 检验的结果，这道药方并无任何害处，确实是治眼之法。 只不过，连那个神医也不确定，能否治好司徒倩的眼疾。 司徒倩轻轻摇了摇头：“本宫并不打算用此法治眼。” 胭脂误会了，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个意思，殿下毕竟不通医术，这道药方又来历不明，小姐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司徒倩微微一笑：“本宫倒不是因为对这道药方有所质疑。” “就算，这道药方确确实实是治疗本宫的眼疾之法，本宫也不会用。” 胭脂一愣，问道：“从小姐出生开始，太老爷为小姐多方求医，为的就是让小姐能像正常人一样，小姐也日夜期盼，今日何出此言？” “此一时，彼一时也。”司徒倩淡淡一笑，“本宫有眼疾，则殿下日后若有争位之心，必须得休本宫出门。” “若殿下休了本宫，则会受大楚国百姓所骂，失大楚国百姓之心，殿下便会失去争位之力。” “不然，本宫若能见光明，则太子妃等人必然会心思不安，进而就会生出别的阴谋，对付殿下，对付燕州。” “殿下初展锋芒，燕州百废待兴，若太子妃等人从中使坏，只怕殿下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胭脂忍不住垂下泪来：“小姐如此贤良淑德，日后定能辅佐殿下成就大事。” 第32章 王九多的意思还是要杀杨枫 深夜。 户曹从事王九多的府中。 王九多还在书房会客。 主位上是王九多，客位上分别是刑曹从事赵黄河、吏曹从事严不语、工曹从事孙郑虎和郡守尤方圆。 婢女奉茶之后，王九多一边用碗盖刮着茶面，一边淡淡问道：“四位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啊？” 赵黄河嘿嘿一声，皮笑肉不笑：“王大人这是故作淡定呢，还是准备引颈就戮呢？” “燕郡王派人暗查燕州各曹的情况，王大人的户曹亏空那么多，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王九多淡淡一笑：“赵大人这话就不对了。” “户曹确实亏空很多，但跟我王某人有何干系啊？” “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请刘别驾派人彻查我户曹嘛，看我王某人是否贪墨了户曹的一文钱。” 严不语脸色一变，冷笑一声：“王大人的动作好快啊，竟然将自己的窟窿补齐了。” “若是严某所料不错，王大人这一次性须得补进去二十多万两白银吧。” 赵黄河冷哼一声：“何止二十万两。” “朝廷每年都会往燕州拨钱，一年两次，一次五百万两，为的就是安抚燕州的官吏和百姓。” “但是，这些钱真正用在燕州的，有没有半数啊，王大人心里最清楚了吧。” 王九多依然是面不改色，嘿嘿一笑：“怎么，各位大人的意思是，你们都是清白的？” 孙郑虎打了一个哈哈：“燕郡王已经在暗中调查，咱们几个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 “你们说这些没用的，有意思吗？” “倒不如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把燕郡王糊弄过去再说。” 尤方圆微微一叹，轻轻摇头：“难啊，就怕这一次咱们几个不好办喽。” “以前，朝廷派来刺史，咱们可以狠狠砸钱，把他拉下水。” “待匈奴兴兵南下，咱们再将其杀死，谎称是死于匈奴人手中。” “后来，朝廷不派刺史了，咱们几个可以联手将刘宽架空。” “但现在，朝廷派了一个郡王过来，将燕州划给他当封国，着实大出咱们的意外。” 赵黄河跟着说道：“若非是燕郡王有废物之名，咱们也早就在他上任的路上，派人将他杀掉，然后嫁祸给燕州山贼。” “毕竟，数百年来，燕州山贼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为求财而截杀上任的郡王，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可现在，燕郡王殿下以废物之名，行瞒天过海之计，陛下这一步棋着实妙啊。” 严不语微微皱眉：“尤大人，咱们聚集一起是想对策的，不是让你夸赞朝廷，夸赞燕郡王的。” 尤方圆嘿嘿一笑：“下官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咱们继续，嘿嘿。” 大楚国的官职，一州之地以刺史为尊，掌控一州的军政大权。 当然，这样做有好处，刺史大权独揽，就可以放开手脚，不受任何的约束。 弊端当然也有，那就是刺史权力太大，相当于节度使，容易自立。 所以，任何一州刺史，其家眷，乃至九族之人，皆不能去他所管辖的州。 而且，还会受到朝廷的密切监视。 这样的话，就杜绝了刺史背叛朝廷的可能。 州刺史是正四品，别驾和长史就是从四品。 各曹从事，再低一级，是正五品。 郡守呢，大郡也是正五品，小郡就是从五品了。。 同样，大县的县令是正六品，小县的县令就是正七品了。 燕州不大，蓟郡也是小郡。 所以，在座的这几个人，以尤方圆的官职最低。 赵黄河微微一叹：“本以为，燕郡王年轻气盛，放弃城郭，北上迎敌，必然会惨败，或者会被杀死。” “谁想到，燕郡王接连大胜不说，更是趁虚杀入西匈奴王庭，将战事进一步扩大。” “如今，燕郡王军权在握，咱们只靠府中的家兵杀他，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燕郡王凯旋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必然是跟咱们几个清算，所以，诸位不可再有旁观之心，须得齐心协力才行啊。” 顿了顿，赵黄河问道：“王大人，你是咱们燕州第一智者，还请你能拿个主意，大家一起行动，度此难关。” 王九多刚才一直眯缝着眼睛，听他们几个议论，此刻才缓缓睁开眼睛，精光一闪。 “不错。”王九多将茶碗放在茶几上，淡淡说道，“燕郡王很聪明，来到燕州就掌控兵权，更是赢得了军心。” “咱们与他硬碰硬，已经是不可能了。” “若是坐以待毙，估计诸位大人都不会这么傻吧。” “王某倒是有一个计策，可以除掉燕郡王，却是需要各位大人不得藏私，各出全力。” 众人一听，登时精神一振，齐齐拱手道：“王大人请说，我等一定全力。” 王九多淡淡一笑，又问道：“不知诸位大人都可以出多少家兵啊？” 出多少家兵？ 几个人全都是双眉一挑，他们当然明白，王九多的意思还是要杀杨枫。 工曹从事孙郑虎第一个说道：“孙某可出家兵一百人。” 大楚国的国策，允许豪门世家养家兵，但数量是有限制的。 皇亲国戚，家兵不能过千。 公侯将相，家兵不能过五百。 而普通的官吏，以及没有官职在身的，根据各自财力，家兵最多二百人。 王九多却冷笑一声：“如果燕郡王不死，咱们几个都活不成，却不知孙大人还留一百家兵在府中，是何用意啊？” 孙郑虎登时一阵尴尬，只得嘿嘿一笑：“好吧，孙某尽出府中二百家兵。” 王九多又将目光望向赵黄河，后者立即说道：“二百。” 接着，是严不语：“二百。” 最后一个是尤方圆：“一百八。” 王九多算了一下，淡淡说道：“再加上王某府中家兵二百人，合计是九百八十人。” “只要能将燕郡王骗入燕州府衙之中，将之杀死，绝对没有任何意外。” 赵黄河问道：“可是，九百多人进入燕州府衙埋伏，岂能瞒过燕郡王的耳目？” 王九多瞄了孙郑虎一眼，淡淡说道：“孙大人，你来解释一下吧。” 孙郑虎嘿嘿一笑：“燕州之地，因为久受匈奴人的荼毒，各城都有逃生之道。” “蓟县是燕州治所，自然也有。” “在燕州府衙中，有一条密道，可通往北城的燕庙。” “而在燕庙，又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蓟县城南五里外的一个荒冢之地。”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皆是眼睛一亮。 只要杨枫能够入瓮，近千人的包围之下，就算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他给淹死了。 第33章 两个通风报信 第二天。 杨枫率军离开西匈奴的王庭。 王庭里的人和物，几乎都被杨枫给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但杨枫并不满意。 有了整个匈奴的部落分布图，杨枫就又有新想法了。 回程的路上，杨枫让司徒戟率领大部队缓缓南下，他则是带着两千燕州狼骑，再去突袭别的西匈奴部落去了。 半个月后，几拨人马在燕州的北境再次会合。 杨枫再次劫掠了四个部落，又一次获得牛马羊无数，以及匈奴的女人无数，楚人奴隶无数，以及不少的钱粮。 而两千燕州狼骑只是折损了二十多骑。 此番北上匈奴，三千燕州狼骑一共阵亡三百五十人，重伤一百二十八人，轻伤四百多人。 听起来，这个伤亡不算小了。 但是，三千燕州狼骑一共杀死了足足六千匈奴士兵，反抗的匈奴人一万余人，劫掠了匈奴女人足足四万之众。 更不要说那些财物了。 所以，这一战，绝对是能够震动天下的一战。 此战之后，杨枫的燕州狼骑足足可以达到两万人马。 而且，杨枫再开辟一个牧场，将那些小马驹圈养起来，战马就能够源源不绝。 进入燕州北境之后，一路上依然还是看不到一个百姓。 杨枫微微皱眉，这种情况就太奇怪了。 按说，随着一个个捷报来到，燕州百姓不该再继续南下逃难。 即便之前百姓们已经南下逃难了，但刘宽等人肯定会派人散播这些捷报，劝说百姓们回归家园才对。 可实际的情况是，杨枫一路南下，确实看不到一个百姓。 司徒戟也看出不对劲了：“殿下，只恐燕州有所变故啊。” 杨枫嘿了一声：“本王有燕州狼骑在手，何惧燕州变故。” “再说，本王又将七千燕州军交给司徒一统领，足以可保蓟县安然无恙。” 司徒戟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几个燕州从事而已，岂能在殿下手中翻出浪花来呢，不过是提前找死而已。”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本来是打算先稳固蓟县，再北上抗击匈奴。” “但霍尔西纳领兵南下，使得本王不得不先攘外，然后再安内。” “实际上，等于是本王给了他们时间和机会，既然他们不知珍惜，想搞出点事，本王就陪他们玩一玩。” 这时，前面出现一骑，向这边飞驰而来。 待骑手来到近前，是燕州军的士兵。 士兵看到杨枫，立即就下了马，小跑过来，大声喊着：“启禀燕郡王殿下，王妃有书信到。” 牛六立即迎了上去，从士兵手中接过书信，转呈给杨枫。 杨枫接过书信，果然是胭脂的笔迹。 看完书信，杨枫冷笑一声，将书信递给司徒戟：“这些人果然不珍惜本王给他们的机会，准备跳出来了。” 司徒戟看完，微微皱眉：“从信中看，他们只是行为异常，并没有真正跳出来。” “若是殿下直接动手，只怕东宫，还有这些人的背后之人，会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 “可若是等他们真正跳出来，只怕阴谋不会小了，或许会危及到殿下的安全。” “以卑职之意，此事当从长计议。” 杨枫淡淡一笑：“这些人不识时务，未必代表所有人都不识时务。” “本王大败东西两匈奴，燕州之中，必然会有人真心归顺本王。” “若是本王所料不差，在咱们回到蓟县之前，定会有人报信。” 果然，杨枫一行继续前行一个多时辰，又是一骑飞至。 这个骑手，就让杨枫觉得很是意外了，竟然是兵曹从事关山河。 关山河飞驰到近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卑职参见燕郡王殿下。” 这下，杨枫就不能不下马了，来到关山河跟前，将他搀扶起来：“关大人何必行此大礼。” 关山河笑着说道：“卑职生平不服人，今次服了殿下，自然要大礼参拜。” 杨枫知道关山河指的是大败匈奴，不由微微一笑：“怎么，关大人是行伍出身？” 关山河急忙说道：“殿下直呼卑职的名字即可，卑职确实是行伍出身，原本是燕州一副将。” “燕州军情不好，朝廷中无人愿意来燕州为兵曹从事，前任黄刺史便奏请朝廷，让卑职担任兵曹从事。” “其实，卑职最向往的，就是上阵杀敌，马革裹尸。” “此番，殿下先败东匈奴，再袭西匈奴，卑职没能参战，将引为一生遗憾。” 杨枫笑道：“待燕州稳定之后，本王派人接任兵曹从事，你可继续为副将，随本王四处征讨。” 关山河大喜，急忙拜谢杨枫。 “老关，你独自前来，不知有何机密要事？” 关山河这才想起正事，低声说道：“刘别驾派卑职通知殿下，孙郑虎、赵黄河、严不语和尤方圆数日前，深夜齐聚王九多府中，一个多时辰后才先后离开。” “当时，并无下人在场，刘别驾无法探知他们商议的内容。” “但是，刘别驾可以肯定一点，他们必然会对殿下不利，这才命末将前来向殿下禀告一声，请殿下有所防备。” 杨枫暗暗点头，刘宽让关山河带的口信，跟司徒倩信中的内容完全吻合。 而且，根据杨枫留在蓟县的人暗中调查，刘宽和关山河确实没有什么污垢。 那个礼曹从事胡零，也只是从往来商客身上捞点油水，跟王九多等人没什么来往。 杨枫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探知不到他们商议的内容，无须担心。” “只要他们动起来，就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再说，本王挟战功而回，燕州的聪明人都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们几个妄想螳臂当车，只会是自寻死路。” 关山河一脸的佩服，拱手道：“殿下英明，刘别驾已经加派人手，日夜盯着他们几个的府邸，想来必能探查到什么异样。” 杨枫点了点头：“刘别驾做得不错。” “此番，若能平定燕州内乱，你二人皆有功劳，本王必然不会吝啬赏赐。” 关山河大喜：“卑职多谢殿下。” 想让手下人清廉，想让手下人卖命，赏赐必须要多，不然，或许人人都会为了生计而成为贪官或者奸臣。 这一点，杨枫还是很明白的。 杨枫更明白的是，当他回到蓟城，又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34章 单于，大事不好了 东匈奴。 王庭。 呼连单于正在这里庆功。 昨日一战，呼连单于再次大败东匈奴，更是将东匈奴的王庭给占领了。 王庭就是首都，这就意味着东匈奴距离灭亡之日不远了，匈奴即将合二为一。 虽说，王庭的人和物早就被东匈奴的济邪单于迁走了，但呼连单于仍是高兴之极，下令在王庭举行庆功宴。 “我等敬单于一碗，恭祝单于一统草原。” 呼连单于哈哈大笑，端起酒碗：“此乃诸位之功啊。” “待本单于一统草原之后，一定会论功行赏，绝不会有负诸位的。” “多谢单于，我等先干为敬。”众人齐齐应了一声，一起将碗中的酒喝干。 呼连单于也将碗中的酒喝干，哈哈大笑，摆手道：“今晚，大家只管开怀畅饮。” “待明日一早，咱们再继续进军，乘胜追击，将本单于的那位好叔父一举擒下。”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我等谨遵单于之命。” 呼连单于当真是踌躇满志啊。 此战结束，呼连单于就准备先迎娶了草原最美丽的花朵阿依娜，然后再厉兵秣马，将大楚国的燕州拿下。 匈奴历代单于，对于燕州的策略都是劫掠，然后就满载而归，返回草原。 但呼连单于的野心更大，他准备将燕州占领了，让所有燕州人都成为他的奴隶。 不但让燕州人给他贡献钱粮，还要让燕州人为他打仗，继续南下，攻打大楚国。 只不过，济邪的叛乱，打乱了呼连单于的计划。 呼连单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人说，雒阳城第一美女司徒倩，被皇帝赐婚给燕郡王杨枫，一起来了燕州。 那个司徒倩，虽然貌美如花，却是个瞎子。 呼连单于玩过不少女人，有匈奴女人，有大荒国女人，有铁勒女人，也有维女，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楚女。 因为楚女纤弱，皮肤白嫩，手感最好。 匈奴的奴隶中，不乏美人，但呼连单于对楚女却格外钟情。 尤其是，瞎子楚女，呼连单于还没有感受过，何况对方又是雒阳第一美女。 嘿嘿，左边是阿依娜，右边是司徒倩，呼连单于已经开始幻想了，他日后的生活将会是何等幸福。 就在这时，从帐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浑身是血，正是科罗。 科罗冲进王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单于，大事不好了，王庭被燕州军攻破了。” 王帐之中，一片安静，所有的目光齐齐望向科罗。 “什么？”呼连单于很快就跳了起来，一脸的震惊，“科罗，你…你说什么？” 科罗双手撑地，脑袋触地，再重复一遍：“启禀单于，大楚国的燕郡王勾结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合兵攻我西匈奴，王庭已经陷落。” 呼连单于这次听清楚了，勃然大怒，一脚将案几踢翻，抽出佩刀，将案几斩为两段。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攻破了东匈奴的王庭，什么都没得到。 但东匈奴勾结燕州，攻破了他的王庭，那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啊。 呼连单于的母亲，呼连单于的阏氏，呼连单于的女人，以及无数的金银珠宝，无数的牛马羊，无数的粮草啊。 如今，全都落入燕州和东匈奴的手中了，那可是很多代匈奴单于的心血啊。 呼连单于砍断了案几，依然不能止住心中的怒火，高举佩刀，大吼一声：“济邪，杨枫，本单于定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一个部落首领立即问道：“科罗，索纳呢？” 科罗急忙回答道：“左贤王战死了。” 索纳，是西匈奴的左贤王。 呼连单于这才稍稍恢复一些神智，立即问道：“母阏氏和阿依娜呢？” “回单于，母阏氏和阏氏皆落入燕州军之手。” 这事已经在呼连单于的意料之中，他又问道：“燕州军和东匈奴一共多少人马？” “回单于，以末将估计，最多三千人马，以燕州军为主。” 那个部落首领说道：“启禀单于，看来是济邪的阴谋了。” “济邪自知不是单于的对手，这才派出霍尔西纳南下，勾结燕州军，趁我后方空虚，突袭我王庭。” “燕州军自南向北，沿途会经过六个部落，恐怕……” 这个部落首领，正是那六个部落中的一个，此刻一脸的黯然。 又一个部落首领说道：“启禀单于，当速速退兵，趁着燕州军还未回到燕州，将咱们的人和钱粮全都抢回来啊。” 这个部落首领，也是那六个部落中的一个。 但有人不赞同：“启禀单于，眼下东匈奴覆灭在即，若我军此刻退兵，济邪定然会死灰复燃，单于再想一统草原，可就难上加难了。” 第二个部落首领大怒：“拿难，你的部落在王庭最北面，没有被燕州军攻破，你自然不想退兵。” “但我的部落被燕州军攻破，女人和钱粮都没了，你以后让老子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繁衍后代？” 拿难淡淡说道：“纳雄，你不要激动，女人和钱粮没了，等咱们灭了东匈奴之后，可以再夺回来。” “可若是东匈奴不灭，济邪跟燕州联手，或许先灭亡的就是咱们了。” 纳雄怒声道：“燕州百年积弱，战斗力不堪一击，纵然与东匈奴联手，难道咱们会怕他们不成？” “单于，请下令，立即回军，夺回咱们女人和钱粮。” 呼连单于已经恢复了冷静，皱着眉头，在思考是否退军。 对于燕州军的战斗力，呼连单于是再了解不过了，每年他都会南下劫掠，跟燕州军交战无数次。 燕州军不但战斗力低下，更是没有骑兵，如何能横扫西匈奴呢？ 三千骑兵？ 莫说是燕州了，就算是整个大楚国的骑兵，也不过只有几千人吧。 难道这是大楚国的阴谋，暗暗训练骑兵，等待的就是这一击？ 既然此事有东匈奴参与，济邪也一定得知消息了。 若是我突然退兵，东匈奴会不会率军追杀？ 东西两个王庭之间，相距甚远，便是骑兵也得两天一夜的时间，一来一回就是三天三夜。 呼连单于心烦意乱，大喝一声：“都别吵了，全部退下，任何人不得打搅，本单于要好好思考一下。” 众人不敢再言，一起退出了王帐。 第35章 济邪单于拒绝结盟 两个时辰后，呼连单于终于下定决心了。 大军分为两拨，他亲率两万精骑，去截杀燕州军。 其余大军，趁夜撤退。 对方不过三千人马，就算救下了那些楚人，每人发放兵器，才能有多少战力，两万精骑截杀他们，足矣。 可当呼连单于命人将所有部落首领再喊进王帐之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少了足足十几个部落首领。 “纳雄他们呢？”呼连单于的脸色阴沉，他基本上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拿难立即回答道：“王庭南面的部落首领，以及距离王庭最近的部落首领，全都率兵赶回去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听了拿难的话，呼连单于仍是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他们有没有将本单于放在眼里。” 西匈奴，大大小小的部落，一共三十几个，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以呼连单于现在的兵力，一旦被济邪单于知道，必然会马上发起反攻。 莫说是再去找燕州军夺回女人和钱粮，恐怕还有可能会大败一场，前功尽弃。 刚刚有了决断，呼连单于就不得不改变计划，下令全军趁夜撤退。 至于夺回女人和财产，只能等退回西匈奴之后，看看情况，再纠集大军，南下寇边。 霍尔西纳也赶了回来，他比科罗慢了几个时辰。 得到霍尔西纳的汇报之后，济邪单于又惊又怒又喜。 惊的是，杨枫确实厉害，刚来燕州，就立下如此辉煌的战绩。 怒的是，霍尔西纳的两万精锐几乎损失殆尽。 喜的是，杨枫偷袭了西匈奴的大本营，距离西匈奴撤兵不远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霍尔西纳有过也有功。 济邪单于说道：“损兵两万，但却能成功偷袭西匈奴王庭，左贤王功过相抵。” 霍尔西纳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多谢单于。” 济邪单于又下令：“速速派出斥候，探知西匈奴大军的情况，即刻来报。” 派出了斥候之后，济邪单于皱了皱眉头：“燕州有杨枫坐镇，非匈奴之福啊。” 霍尔西纳微微一叹：“确如单于所言，杨枫此人雄才大略，更胜权谋之道，用不多久，燕州必然大盛。” “而且，此人极其懂得平衡之道，绝不会让草原出现一个统一的匈奴。” 济邪单于问道：“以你之意，咱们只能跟燕州结盟？” 霍尔西纳叹道：“西强东弱，若单于不与燕州结盟，只怕咱们难以抗拒西匈奴来袭啊。” “可是……”济邪单于冷哼一声，“此子竟然让本单于将楚人俘虏尽皆归还，这个要求确实太过分了。” “要知道，那可是足足二十万人啊。” “哼，用几万西匈奴的女人，交换二十万楚人，杨枫想得倒美，本单于万万不会答应。” “……”霍尔西纳登时一阵无语，他也料到济邪单于有可能不会答应。 济邪单于继续说道：“既然杨枫不会坐视草原统一，自然就不会坐视西匈奴灭我东匈奴。” “既然如此，我东匈奴不与燕州结盟，一旦西匈奴发兵来袭，燕州必然会出兵助我东匈奴，那本单于又何必舍那二十万楚人呢。” 霍尔西纳一阵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济邪单于言之有理。 只要杨枫不想让东匈奴灭亡，这个结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济邪单于的目光看得更远，嘿嘿冷笑：“杨枫此番劫掠，西匈奴必然会元气大伤，短期内绝无能力对我东匈奴用兵。” “以本单于对呼连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接下来必然会对燕州用兵，咱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若是呼连赢了，咱们就立即出兵南下，到燕州劫掠一番。” “若是呼连败了，咱们便立即发兵西进，一雪此番败绩之仇。” 霍尔西纳不得不叹服：“单于英明，微臣佩服。”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本单于之智，岂能是呼连那个小儿可比。” “只可惜，此番跟随本单于的部落不多，不然的话，何至于有此番之败，这大草原早就是本单于的了。” “左贤王，你立即派人在西匈奴散播消息，就说呼连的阏氏阿依娜被杨枫日夜凌辱，生不如死。” “再说呼连的母阏氏已经病死，尸体的衣服被杨枫扒光，被送往雒阳请功。” “嘿嘿，本单于就不相信，这两个谣言在西匈奴传开，他呼连能坐得住。” 霍尔西纳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招绝户计绝对够狠。 莫说是呼连单于的暴躁脾气，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忍得住。 燕州的情况，霍尔西纳还是知道的，只有那一万精兵，其中三千骑兵。 就算杨枫此番从西匈奴没少获得战马，就算杨枫能按照他的练兵之法，快速让这些骑兵成为战士。 但是，以多攻少，可以快速提升新骑兵的战斗力和经验值。 可第一战就面对西匈奴的精骑，伤亡必然严重，更是会影响整体的战斗力。 所以，就算呼连单于只带领五万人马南下，杨枫就绝对顶不住了。 霍尔西纳拱手道：“单于英明，微臣这就去安排此事。” 望着霍尔西纳的背影，济邪单于眯了眯眼睛，暗想，霍尔西纳经此一败，竟然对杨枫产生了畏惧之心，日后断然不能让他领军与燕州军作战了。 半个时辰后，斥候返回，说是西匈奴的兵马已经离开王庭，往西去了。 济邪单于大喜，立即下令，集结兵马，追击西匈奴大军。 济邪单于确实是老狐狸，他率领五万骑兵，在西匈奴大军的后面追击，却并不与西匈奴的主力交战，只是不停袭扰西匈奴的辎重。 这些辎重，一部分是西匈奴自带的辎重，一部分是从东匈奴劫掠过来的钱粮。 西匈奴的主力回救，济邪单于立即率领离开。 等西匈奴的主力离开，济邪单于再次去袭扰西匈奴的辎重。 而当西匈奴的主力护卫在辎重的左右，济邪单于则是去攻击西匈奴的步兵。 这么一来，呼连单于不由头大之极，退兵的速度慢了不知多少。 呼连单于也更恨纳雄等人。 若非是他们擅自离开，导致呼连单于兵力不足，如何会让济邪单于有这样的机会。 无奈之下，呼连单于只得将从东匈奴劫掠的钱粮弃掉，这才甩掉了济邪单于的袭扰，退回自己的大本营。 第36章 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一位狠人啊 蓟县。 北城门。 别驾刘宽率领燕州的大小官员，早早已经在等着了。 根据斥候来报，杨枫今日能够返回蓟县。 算算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已经能出现在刘宽等人的眼中了。 “燕郡王殿下凯旋回来了。”刘宽登时精神一振，眼神中尽是殷切的目光。 对于杨枫的名声，刘宽当然知道。 所以，刘宽原本以为，杨枫是不受待见，甚至于是萧氏借刀杀人之计，才会将杨枫打发到燕州这个地方送死。 可杨枫的表现，让刘宽眼睛一亮。 这哪里是大楚国最熊包的皇孙啊，分明是大楚国最英明的皇孙。 百余年来，燕州对匈奴每战必败的局面，竟然被杨枫给硬生生改变了。 最可怕的是，杨枫更是将西匈奴的王庭都攻下来了，这绝对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当初，杨枫北上草原的时候，刘宽跟所有人一样，都认为杨枫是击败了东匈奴的两万兵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可事实证明，杨枫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是更加沉着冷静，正确地分析了形势，才作出北上草原，趁虚进攻西匈奴的决定。 刘宽暗想，看来，燕郡王殿下北上燕州，是为了避开萧氏的迫害，是对皇太孙之位并没有放手啊。 良臣择主而事，燕郡王殿下就是明主啊，我刘宽得遇如此明主，定要好生辅佐。 日后，一旦燕郡王殿下能够成为皇太孙，能够身登大宝之位，我刘宽必然会被封侯拜相。 王九多等人，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的一片黑压压。 他们计谋已定，等的就是杨枫凯旋而回。 在他们的眼里，杨枫就要是一个死人了，燕州还会是他们几个人的天下。 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刘宽等人已经隐约能看到杨枫的模样了。 杨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 身上是黄金锁子甲，身后是一件白色的披风，腰间是秋水剑，威风之极。 杨枫的左边，就是尉迟海了，比杨枫更加威猛，却少了上位者的气势。 杨枫的右边，是牛六。 自从那晚被杨枫骂醒之后，牛六天天都像是发疯一样苦练武艺和力气，一段时间下来，确实有所提高。 很快，杨枫来到蓟县北城门口，刘宽率领燕州官员一起跪了下去。 “卑职等，恭迎燕郡王殿下，恭喜燕郡王殿下。” 杨枫望着蓟县的城头，望着眼前的一众官员，心中突然生出万般豪情。 今日，本王让燕州臣服。 他日，本王会让整个大楚国臣服。 未来，本王更是能让天下诸国臣服，成为这方大地上唯一的主宰。 “尔等有心了，都平身吧。”杨枫没有下马，淡淡说了一句。 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在属下跟前，架子必须要十足，必须要让他们生出敬畏之心。 “多谢燕郡王殿下。”刘宽等人先后起身。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领军在外，尔等留守燕州，也算是有功。” “待本王查明尔等的功劳之后，自然会论功行赏的。” 刘宽急忙说道：“卑职等人留守燕州，乃是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燕郡王一路辛苦，还请回府休息，待过得几日，卑职等再在燕州府衙中设宴，为殿下庆功。” 杨枫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是少不了的，这是规矩。 庆功宴？ 王九多等人眼神中皆是精光一闪，嘿嘿，庆功宴之日，便是你杨枫殒命之时。 杨枫目光从一众官员脸上扫过，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好，本王便先行回府。” “本王从西匈奴收获颇丰，不但救回一部分被匈奴人奴役的燕州百姓，还劫掠了一些匈奴女人，以及钱财之物和粮草。” “你们先将人安顿下来，钱粮全部入燕州府库，做好记录。” “另外，兵曹从事关山河何在？” 关山河立即向前走出几步，拱手道：“卑职在，请殿下吩咐。” 报了信之后，关山河并没有跟杨枫的大军一起返回，而是先快马返回了蓟县。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临行之时，让你从燕州兵马中再选出一万精锐，如何了？” 其实，这件事情关山河已经向杨枫汇报过了，杨枫再问就是走个过场。 关山河立即说道：“启禀殿下，一万精锐已经到位，连同之前的七千人，共计一万七千人。” “很好。”杨枫点了点头，“本王此番从西匈奴抢来战马无数，你可选出一万七千匹，给这一万七千人尽数配上战马。” “尉迟海是本王新收的大将，武艺高强，骑术精湛，可为骑兵总教练。” 尉迟海翻身下马，向关山河拱手道：“末将尉迟海，参见关大人。” 关山河也是一员骁将，在向杨枫报信的时候，得知牛六不是尉迟海一合之敌，不由有些技痒，便跟尉迟海切磋了一番。 结果，关山河在尉迟海手中，没有撑过二十回合，使得他对尉迟海的武艺佩服不已。 牛六就更受刺激了。 关山河笑着说道：“尉迟将军无须多礼，以后须得麻烦尉迟将军呢。” 尉迟海说道：“殿下的吩咐，便是末将的本分，关大人客气了。” 杨枫又说道：“关大人，其余兵马，裁掉老弱，重新招募。” “眼下燕州钱粮问题暂时解决，燕州兵马可从五万扩充到七万人。” “记住一点，宁缺毋滥，本王不希望见到一个老弱之兵滥竽充数。” 关山河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绝不会让一个老弱之人进入燕州军。” “嗯。”杨枫点了点头，“本王休息两日，但你们都要忙碌起来，尽快让燕州安定下来。” 这时，户曹从事王九多问了一句：“卑职敢问殿下，既然俘虏了匈奴人，为何不将男女一起带来呢？” 杨枫淡淡一笑：“匈奴男人已经带不回来了。” 说罢，杨枫纵马从众人跟前走过，向北城门走去。 匈奴男人已经带不回来了？ 王九多一愣，不懂杨枫是什么意思，却不敢多问了。 牛六跟在杨枫的身后，见王九多一脸迷茫，便解释了一句：“匈奴男人，被殿下全部杀光了，老幼不留。” “啊……”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一位狠人啊。 第37章 让匈奴单于的阏氏当婢女? 燕郡王府门口。 杨枫望着门头上的匾额，微微一叹：“出征近两个月，终于回家了。” 翻身下马，杨枫将乌云踏雪交给牛六，迈步向府门走去。 乌云踏雪，是杨枫在西匈奴王庭获得的一匹宝马，据说是呼连单于的三大宝马之一，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此马通体黑色，并无一根杂毛，只有四只马蹄子是白色的，故而得名。 另外两匹宝马，一匹叫做黄河浪，通体发黄，身材高大，声如黄河浪一般，最受呼连单于喜欢。 这次，进攻东匈奴，呼连单于就是骑的黄河浪。 第三匹宝马，名叫草原豹，名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 此马浑身长有斑点，跟豹子有点相似。 杨枫攻克西匈奴的王庭，获得了乌云踏雪和草原豹，他自留乌云踏雪，将草原豹赏赐给了尉迟海。 杨枫进了府门，就看到刘妈一家三口跪在地上：“恭喜燕郡王殿下。” “哈哈哈，都平身吧。”杨枫心情大快，笑着说道，“你们帮助王妃打理王府事务，也辛苦了，本王自有赏赐。” “多谢殿下。”三人大喜，立即站起身来。 杨枫问道：“王妃呢？” 刘秀儿笑着回答道：“回殿下，王妃本来想亲自迎接殿下回府，但又有些害羞，就命奴婢三人前来迎接殿下。” 杨枫哈哈大笑道：“王妃也真是的，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刘秀儿见杨枫心情高兴，便又多嘴问了一句：“殿下此番凯旋而回，是不是该和王妃完婚了？” “大婚之事，所需之物甚多，奴婢得提前准备才行。” 杨枫淡淡一笑：“你可以先准备着，估计本王不久之后还会再次出征，待下次回来，就可以跟王妃成亲了。” 刘秀儿大吃一惊：“殿下，战事不是结束了吗？” 杨枫轻微微笑道：“本王趁呼连单于领兵在外，偷袭了他的王庭，将他的母亲和老婆都抢了，你说他会善罢甘休吗？” “本王料定，呼连单于回兵之后，一定会举兵南下，报仇雪恨。” 说着，杨枫指了指身后，正是呼连单于的母阏氏和阿依娜，以及几个相貌极佳的年轻匈奴女子。 刘妈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刚才就看到了这些个一身匈奴服饰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杨枫淡淡一笑：“从今天起，她们也暂时住在府中，这几个匈奴女子负责伺候呼连单于的母阏氏。” “呼连单于的阏氏阿依娜，暂时负责伺候本王的起居。” 让匈奴单于的阏氏当婢女？ 刘妈三人不禁目瞪口呆，齐齐向阿依娜看过去，后者微微俏脸一红。 三人认真打量一番，这才发现，阿依娜绝对是貌美如花啊，就算是跟司徒倩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哈哈哈，击败最强大的敌人，抢走最漂亮的女人，这就是战争的规则。”杨枫大笑着向后院走去。 “秀儿，你给她们安排一个小院，一切吃喝用度让人送过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小院一步。” “阿依娜可在府中行走，却不能出王府半步，也不能进入她们几个的小院。” “谁若是敢违抗本王的命令，杀无赦。” 众人听了，皆是脸色一变。 尤其是刘妈三人，他们突然感觉到，杨枫出去这一个多月，多了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 望着母阏氏，刘妈三人突然生出一股豪气来。 曾几何时，连匈奴单于的老娘都必须听他们的话，放眼大楚国，破天荒第一回啊。 还有匈奴单于的老婆，竟然也跟他们一样，是下人的身份了。 刘秀儿淡淡说道：“你们几个随我来吧。” 母阏氏和阿依娜等人不敢多言，乖乖跟在刘秀儿的身后，向王府后院走去。 刘妈拉过刘狗儿，低声说道：“狗儿，那几个匈奴女人，有看上的吗？” 刘狗儿一愣，问：“娘，你这是……” 刘妈笑着说道：“你跟殿下一起长大，殿下已经被陛下赐婚，你也该娶妻生子了。” “那个单于的老婆，显然已经被殿下看中，早晚都会收为侍妾的。” “另外那几个匈奴女人，长得都不错，你可以求求殿下，赏赐一个给你做妾。” “至于婚事嘛，等殿下再次凯旋回来，心情高兴的时候，你可以趁机求求殿下，帮你张罗一个。” “对了，你可不能打胭脂的主意啊，她早晚也是殿下的侍妾。” 刘狗儿登时缩了缩脖子，伸了伸舌头：“娘，我又不傻，胭脂对殿下的情意，几乎不在王妃之下，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胭脂的主意啊。” 刘妈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娘就是提醒你一下。” “咱们一家，会一直庇护在殿下的羽翼之下。” “殿下兴，咱们家就会旺。” “殿下衰，咱们家就会亡。” “所以，咱们必须要对殿下忠心不二，凡事都要先考虑殿下，再考虑自己。” “娘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他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 “殿下有情有义，只要咱们对殿下忠心不二，殿下对咱们家就不会差了。” “说不定，日后有机会了，殿下还能给你一官半职。” 一官半职？ 刘狗儿心中雀跃不已，要真能这样，就是老刘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娘，我明白了。” “以前，殿下读书，我跟在一旁，就没怎么学。”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让殿下刮目相看。” 刘妈含笑点了点头：“娘就是这个意思，你既然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却说杨枫来到后院，就看到胭脂急匆匆地向外走来。 “啊，殿下……”胭脂看到杨枫走进院门，不由又惊又喜，急忙施礼，“奴婢参见殿下，恭贺殿下凯旋而归。” “哈哈哈，有赏。”杨枫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绿色的手镯，笑着说道，“胭脂，这个手镯赏给你了。” “奴婢多谢殿下。”胭脂自然是大喜过望。 身在燕郡王府，吃喝穿用确实不愁，但女孩子谁不喜欢漂亮的首饰啊。 杨枫问道：“你跑出来了，王妃呢？” 胭脂这才想起正事来：“回殿下，是王妃命奴婢看看殿下回来了没。” 杨枫点了点头：“带本王去见王妃。” 第38章 从今晚开始，让胭脂服侍殿下 从得知杨枫凯旋而归的消息之后，司徒倩的心儿就已经飞出了燕郡王府，往北去找杨枫了。 司徒倩牢牢记着杨枫临别之前的那番话，说是凯旋回来之后，就会跟她大婚。 此刻，司徒倩手中握着杨枫写的那封休书。 杨枫大胜而回，这封休书自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但司徒倩又不舍得烧掉，因为这封休书代表杨枫的人品，暗含着杨枫对她的情意。 算算时间，觉得杨枫应该回来了，司徒倩这才派胭脂出去看看情况。 胭脂去了没多久，司徒倩就听到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耳力极佳的她，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两个脚步声是胭脂和杨枫的。 而且，司徒倩明显感觉到，杨枫的脚步声比以前更沉稳，更有力了。 司徒倩明白，肯定是杨枫一直勤于锻炼，身体恢复得很快。 匆忙将休书收起来，司徒倩刚站起身来，杨枫就带着胭脂进屋了。 “臣妾恭喜殿下，凯旋而归。”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这枚军功章的一半，是王妃的。” 司徒倩一愣，问道：“臣妾终日在府中，并未相助殿下任何，何来军功？” 杨枫笑道：“本王心中有王妃，誓要大胜而回，与王妃大婚。” “故而，此战之胜，王妃居功一半。” 司徒倩大羞，俏脸通红：“殿下……” 胭脂也嘻嘻笑道：“是啊，殿下，你和小姐早就该大婚了。” 司徒倩啐了胭脂一口：“本宫看是你着急了，不如今晚你就侍奉殿下吧。” 这话，只司徒倩和胭脂二人，胭脂尚且吃不住。 现在杨枫在呢，胭脂登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小姐你……人家是真是为了小姐嘛。” 杨枫瞄了胭脂一眼，心中不由一荡。 这丫头身材确实不错，比司徒倩丰满多了。 见杨枫向她看过来，胭脂更羞了，急忙撒腿向外跑：“奴婢去通知刘妈，让她做一顿丰盛的酒宴。” 望着胭脂优美的背影，杨枫暗暗思量，今晚要不要把胭脂拿下了。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 刚来燕州之时，杨枫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满脑子都考虑，如何能击败匈奴来袭，如何能稳住燕州局势。 现在，先击败东匈奴的左贤王，又突袭西匈奴的王庭，获利极多，杨枫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能够守住燕州，自然就有了别的想法。 大婚之前，先吃掉胭脂，热热身，再让胭脂对司徒倩传授房事知识，也算是一举双得嘛，杨枫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 当然，现在还是得跟司徒倩叙叙感情。 杨枫来到司徒倩的跟前，轻轻拿起她的左手：“倩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第一次被杨枫握着手，第一次被杨枫称呼“倩儿”，司徒倩娇躯一颤，俏脸绯红，低着头，小声说道：“臣妾不辛苦，倒是殿下领军在外，才是真的辛苦。” 杨枫拉着司徒倩的手，一起坐下来：“如今，只消再有一战，燕州便会大局初定。” 司徒倩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殿下之意，西匈奴会举兵南下报仇？” 杨枫赞许地点了点头：“呼连单于的母阏氏和阏氏，都被本王俘虏了，呼连单于岂能咽下这口气呢。” 呼连单于的阏氏，必然是年轻漂亮，杨枫将她掳过来，司徒倩能够理解。 母阏氏是呼连单于的老娘，肯定是个老太婆，不知道杨枫把她弄过来干嘛。 但杨枫既然这样做了，肯定有他的目的，司徒倩便没有多问。 司徒倩说道：“既然如此，殿下当早作准备才是。” 杨枫点点头：“本王已经在做准备了，此战当有七成的把握。” “本王之意，等此战结束，燕州彻底安定下来，本王再与倩儿你大婚，如何？” 司徒倩再次俏脸一红：“臣妾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顿了顿，司徒倩又说道：“殿下，臣妾有意，从今晚开始，让胭脂服侍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司徒倩很聪明，她已经听出了杨枫的言外之意。 既然呼连单于的阏氏必然是年轻美貌的女子，杨枫将她掳来，必有纳妾之心。 而大楚国的规矩，丈夫纳妾，须得跟妻子商议之后，不得背着妻子随意纳妾。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权势之家，只要丈夫不是太过分，妻子一般都会同意。 如果杨枫提出此事，司徒倩一定会答应。 但司徒倩却又不想让匈奴女人拔了头筹，自己又暂时不能跟杨枫大婚，就只能让胭脂去拔了杨枫的头筹。 本来，杨枫的这具身体，经历过不少的女人，所谓的头筹早就没有了。 可在司徒倩看来，那道圣旨之后的杨枫，是一个新生的杨枫，他的头筹还在。 杨枫听了司徒倩的话，也不由呆了呆。 刚才，是司徒倩故意啐胭脂的，明显是玩笑话。 可谁想到，司徒倩竟然真有这样的想法，着实让杨枫意外了。 试探？ 杨枫不由得不多想。 “倩儿，此事不急，等你我大婚之后，本王再纳胭脂不迟。”杨枫飞快地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 或许，若他真的答应了，只怕司徒倩会有一定的失望和伤心。 司徒倩何其聪明，微微一笑：“殿下莫要误会，臣妾并非是试探。” “那道圣旨之后，臣妾与殿下便已经是夫妻，但殿下心疼臣妾，臣妾心中自然感激。” “然，臣妾既然是殿下之妻，却未能尽到妻子之责，臣妾心中一直不安。” “所以，让胭脂暂代臣妾侍奉殿下，臣妾也能心安一些。” 司徒倩还有一句话没说完，若是杨枫此战败了，或者有了什么意外，或许胭脂能够为杨枫繁衍后代。 二人都是聪明人，虽然司徒倩话没说完，但杨枫却已经明白司徒倩的意思了。 司徒倩又说道：“臣妾知道殿下一直在锻炼身体，但只要殿下不要房事太过于频繁，对身体并无多大害处，还请殿下三思。” 杨枫的脑海中，登时就想起了胭脂美艳的脸庞和丰满的身体，只觉得小腹一阵热热的感觉。 “好，既然倩儿你这般说了，本王若是再拒绝，未免就过于矫情了。” 司徒倩点了点头：“吃过饭，臣妾就对胭脂吩咐此事。” 杨枫拉着司徒倩站起身：“倩儿，吃饭还早，本王陪你在府中散散步吧。” 第39章 不好，殿下，酒里有毒 从吃过午餐之后，胭脂就一直很紧张。 司徒倩对她说了，从今晚开始，侍寝杨枫。 自从崇拜上杨枫之后，胭脂就已经做好了给杨枫当媵妾的准备，甚至于一直都很期盼，更担心杨枫没有纳她的打算。 现在，胭脂不用担心了，却是紧张得要命啊。 今天晚上，她就要将最宝贵的贞节献给杨枫了。 而且，司徒倩特意对他交代，尽量怀上杨枫的孩子，这就让胭脂压力山大了。 古代的女孩子，跟后世的女孩子不一样啊。 后世的女孩子，什么都懂。 而古代的女孩子，结婚之前，什么都不懂。 一般而言，女孩子大婚之前，她的母亲才会将房事讲给她听，司徒倩也是这样。 可胭脂是丫鬟，自然就没人告诉她。 司徒倩虽说听母亲讲过，可她羞于出口啊，就没有将房事的内容告诉胭脂，于是就造成了胭脂的紧张和不解。 无奈之下，胭脂只得去了一趟后厨，红着脸问了张妈和赵妈。 二人自然是先向胭脂道喜，然后将房事的经过，甚至于如何取悦男人，一股脑地都告诉了胭脂，直把胭脂听得是面红耳赤，浑身发热。 吃过午饭之后，杨枫就带着牛六等人来到了燕郡王府东南角的一个小院。 这里，是燕郡王府的禁地。 没有杨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违令者杀无赦。 小院，由三什的士兵把守，也就是三十个人，分为三班倒。 院子里有人，他们在做什么，连把守的士兵都不知道。 每天，都有人将饭菜送过来，守卫的士兵打开锁，将饭盒放在门后，然后就得马上关门上锁。 不久后，就会有人过来，将饭菜拿走。 等里面的人吃完之后，会将饭盒再放回来，等下一顿送饭的时候再把空饭盒拿出来。 司徒倩也知道王府中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小院存在。 杨枫那道命令，可以对王府的所有人，但肯定是司徒倩除外的。 司徒倩若想去小院里看一看，守卫铁定不敢阻拦，但司徒倩没有来过一次。 杨枫来到，守卫急忙开锁，将杨枫和牛六二人放了进去。 这个小院，有杨枫的两大秘密。 第一，白酒。 第二，香水。 这两样东西，是杨枫选定的燕州经济基础。 只要这两样东西问世，杨枫保证它们能够迅速火遍大楚国，以及周边各国。 到那时，男人都离不开白酒，女人都离不开香水，燕州的经济若是不能腾飞才怪。 绝对保密，自然就是重中之重，绝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这个小院，只是暂时的。 等燕州没有了外患和内忧，杨枫会在蓟县划一块地，建立正式的白酒、香水、葡萄酒等等生产基地。 所有的工人，都会被封控在生产基地中。 但是，杨枫会将他们的家属也封控在其中，还会给未婚的男人匹配婚姻。 说白了，就相当于是一个世外桃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种，只是不能与外界接触。 杨枫来到，工人们一起停下手中的活，齐齐向杨枫施礼：“小人等，参见燕郡王殿下。” 这些工人，一共十个人，吃得好，睡得好，每人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工钱。 五两银子的工钱，莫说是燕州，便是放眼整个大楚国，放眼整个天下，绝对是最高了。 因为，工人普遍的月收入，都是二两银子左右，最多不过二两半。 更别说，又管吃管住，还能省下一笔生活费用。 最让这些工人心动的是，杨枫曾向他们许诺，只要他们好好干活，会每个人赏赐一个美女当老婆。 杨枫点了点头：“尔等都起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 杨枫问：“老李头，白酒和香水都造出来了吗？” 老李头是这十个人的头，今年三十二岁了，因为家境贫寒，至今未娶。 不过呢，老李头在酿酒方面是高手，只是因为性格太较真，眼里融不进沙子，没人用他，才使得老李头生活困难。 杨枫是后世来的，自然明白老李头是最适合的基层管理者。 第一，技术好，下面的人忽悠不了他。 第二，性格较真，不会弄虚作假，欺骗老板。 老李头立即回答道：“启禀殿下，已经造出来了，请殿下检验。” 说罢，老李头立即吩咐几个工人，去拿白酒和香水了。 牛六颇为奇怪，暗想，殿下为何这么神秘，难道这白酒跟平时所喝的酒水不同吗？ 还有那香水，是什么东西？ 跟着杨枫这么久，牛六已经见识过很多的不可思议了，登时就又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不一会儿，工人抱来一个酒坛子，和几个小罐罐。 牛六立即关注到了那几个小罐罐。 小罐罐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 小罐罐的罐口更小，估计也只能倒出水来。 杨枫吩咐：“老李头，打开酒坛子，给本王倒一碗。” 老李头领命，亲自动手，打开酒坛子。 酒坛子刚打开，牛六就闻到一股格外醇香的酒味，远不是平日所喝的那种酒可比，不由得精神一振。 待到老李头倒上一碗酒，端到杨枫跟前，醇香的酒味就更浓郁了，让牛六感觉到肚子里的酒虫似乎都开始向外爬了，痒痒的。 杨枫轻轻啜了一小口，眼睛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老李头，比本王想象中还要好。” “牛六，你也尝尝，这酒跟平日所喝的酒水有何不同。” 牛六大喜。 身为护卫，尤其是护卫统领，随时都有可能应对突然的行刺事件什么的，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所以，牛六一般情况下是不敢沾酒的。 即便有特殊情况，须得喝酒，牛六也是不敢多喝。 杨枫命他喝酒，牛六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多谢殿下。”牛六喜滋滋的，从杨枫的手中接过酒碗，也是先小啜了一口，比杨枫更过分，眼睛直冒光。 太好喝了，太香浓了，这才是这真正的酒啊。 以前喝的那种，已经不能被称为酒，只能叫水啊。 “咕嘟咕嘟”两口，牛六便将一碗酒全都喝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牛六忍不住大笑起来，“殿下这酒，就算是比起天庭的仙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咦？”牛六忽然脸色一变，“不好，殿下，酒里有毒，末将已经开始头晕了。” 第40章 三个字:不差钱 此言一出，老李头等人全都大吃一惊，急忙一起“扑通”跪下。 “殿下饶命啊，小人等万死不敢在酒中下毒啊。” 牛六怒声道：“若不是你们下毒，我又如何会中毒？” 老李头懵了：“小人…小人也…也不知道是…是怎么回事。” 这时，杨枫哈哈大笑道：“牛六，你错怪老李头他们了，酒中并没有毒。” 牛六惊讶地问道：“殿下，若是酒中无毒，为何末将只喝了一碗，就有头晕的感觉？” 杨枫笑道：“本王酿造的这种酒，浓度极高，是寻常所喝酒水的十几倍。” “你虽然只喝了一碗，却能相当于寻常酒水的十几碗。” “而且，你是一口喝下，身体不适应，不头晕才怪呢。” “喝本王的白酒，须得换小杯，慢慢喝才行。” “信不信，以你的酒量，再猛喝两碗，就会醉倒在地？” 牛六急忙拱手道：“末将相信。” 杨枫又将一个小罐罐拿在手中，将盖子打开。 登时，一股格外清新的异香味道，立即就散播开来。 杨枫将罐口向下，往左手的手心里倒出一些淡红色的液体来，异香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 牛六好奇地问道：“殿下，这水这么香，怎么喝啊？” 杨枫大笑起来：“傻牛六，这香水可不是喝的，是女人的化妆品。” “你现在身边不是有两个匈奴美女了嘛，你把这两罐香水送给她们，让她们平日涂抹在身上，保证她们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牛六老脸一红，嘴上说：“真这么神奇吗？” 杨枫不理会牛六，塞给他两个香水小罐。 “老李头，这种香水，每天能生产几罐？” 老李头立即回答道：“回殿下，每天能生产三十多罐。” 三十多罐？ 杨枫点了点头：“好，这个速度就可以，质量务必保证。” 接着，杨枫又检查了一下白酒和香水的生产工艺，提出几个建设性的意见，就带着牛六离开了。 杨枫又去了一趟蓟县大营。 两万骑兵已经全部到位。 但是，那一万七千新骑兵就有些歪歪斜斜了。 不少人是第一次骑马，稳不住身体，既吃力，又别扭，却都是死死夹着马腿，死活不让自己摔下来。 尉迟海已经放了话，哪一个从马上摔下来，就会永远与骑兵说再见。 杨枫来到的时候，尉迟海正在表演骑术。 尉迟海的身体虽然高大，但却很灵活，骑术更是极高。 只见，他一会儿在马背上坐着，一会儿站在马背上，还不停地转换方向，更是表演在疾驰的战马上突然翻下，双脚点地，再翻身上马。 莫说是这一万七千新骑兵了，就算是那两千多征战草原回来的骑兵，都是大开眼界，暗下决心，一定要苦练骑术。 看完尉迟海的表演，杨枫也是羡慕不已，决定也要刻苦练习骑术，才不辜负胯下这匹乌云踏雪宝马。 “末将参见殿下。” “我等参见殿下。” 杨枫摆了摆手，淡淡一笑：“军营之中，甲胄在身，不用多礼。” “尉迟海，本王只是过来观摩学习的，你可将本王当做普通的骑兵，继续练兵就是。” “末将遵命。”尉迟海是人狠话不多，立即领命，开始骑兵训练。 这就是杨枫想要的效果，大敌当前，不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 尉迟海的嗓门极大，吼起来，足以能让两万人都听得清楚。 距离近点的，甚至于还感觉到耳朵懵懵的。 “骑术练习，本将的要求不多，只有两点。” “第一，从现在开始，除了大小便之外，一律不能下马，包括吃饭和睡觉。” “随意下马者，视为淘汰，将会被彻底踢出燕州狼骑军。” “第二，一带七的训练制度。” “此番随殿下出征草原的三千燕州狼骑，生还者有两千五百多人。” “本将之意，让这些老兵每人带七个新兵，传授基本的骑术。” “三日后，达不到要求者，一律清退。” “剩下的人，骑术将会有所小成，本将再统一练兵。” 三日？ 杨枫暗暗点头，尉迟海给出的时间越短，这些士兵才会越发卖力，效果才会越好。 接下来，就是分组了，老兵一带七，然后就分散开来，各自传授骑术的基本要领。 尉迟海这才纵马来到杨枫跟前：“末将之法，不知是否妥善，还请殿下指点。” 杨枫含笑点头：“一带七，正是本王之所想，甚妥甚妥。” 尉迟海又说道：“殿下来到之前，末将对那两千多老兵交代。” “若是教导有功，每人奖励三两银子。” “教导无功的，每人领十军杖，记录在军册之中。” “末将擅作主张，还请殿下降罪。” 杨枫大笑道：“赏罚分明，此乃领兵之道也。” “你是燕州狼骑的统领，燕州狼骑的具体事务，本王轻易不会插手。” “只要能够给本王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燕州狼骑，本王是不会吝啬赏赐的。” “三两银子太少，今日训练休息之时，你替本王传命，三两改为十两。” “另外，新兵之中，也要搞起竞赛，给他们一些奖励。” “具体奖励的办法，以及奖励的金额，你自己决定就是，本王不再干预。” 尉迟海大喜，急忙拜谢杨枫。 对于军队而言，只要赏罚分明，赏赐厚，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事情就会时常发生。 而现在的杨枫，跟刚来燕州的时候，绝对是大不一样了。 三个字：不差钱。 从西匈奴的劫掠，那可是匈奴多少代的积蓄啊，绝对是让人震惊的。 另外，因为司徒倩的几封书信，司徒南加大了对杨枫的支持。 除了嫁妆，答应借给杨枫的十万两黄金，以及司徒戟打赌输的钱粮之外，司徒南又给燕州送来黄金二十万两，粮草百万石。 名义上是借给杨枫的，实际上肯定不用还了。 所以，眼下杨枫的腰板绝对是粗粗的，对麾下自然是不吝赏赐。 杨枫一直在军营待到天色快黑了，这才返回燕郡王府。 杨枫远远就看到刘狗儿在王府门口东张西望。 看到杨枫回来，刘狗儿登时眼睛一亮，急忙快步迎上来：“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小人已经等您老半天了。” 杨枫一愣，问道：“怎么，王府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真是健忘啊，今晚是您纳胭脂姑娘为媵妾的好日子啊，王妃和胭脂姑娘都等急了。” 第41章 杨枫纳妾 王府门外，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但进入王府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景象。 到了后院，司徒倩在两个婢女的陪同下，正等着杨枫呢。 听到杨枫的脚步声，司徒倩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臣妾见过殿下，臣妾听说殿下去了军营，真怕殿下今晚不回来了呢。” 杨枫哈哈大笑道：“吃住军营，跟士兵同甘共苦，那是在领军作战的时候。” “既然回到了蓟县，本王若是再这样做，未免有些矫揉造作了。” 来到司徒倩跟前，杨枫向两个婢女挥了挥手，将她们屏退，便挽着司徒倩的胳膊，一起向后院走去。 肌肤之亲多了，司徒倩也就习惯了，不再有之前的那种娇躯颤抖，心情紧张的反应。 杨枫问道：“倩儿，本王给你留的治眼药方，你可抓药用了？” 司徒倩微微一笑：“臣妾已经在用了。” “臣妾的眼疾，出生之时便有，短期内难以治愈。” “反正臣妾也不着急，慢慢治疗吧。”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本王估计着，最早三个月，最迟一年，你应该就能见到光明了。” 听了杨枫这话，司徒倩突然间娇躯一颤。 光明，是司徒倩从小就梦寐以求的梦想。 但是，为了杨枫的志向，司徒倩只能骗过杨枫，继续生活在黑暗之中。 杨枫感觉到了司徒倩的异样，立即问道：“怎么了，倩儿？” 司徒倩勉强一笑：“没什么，殿下，臣妾刚才突然觉得有点冷。” “天黑了，你穿得有些单薄。”杨枫不疑有他，伸手揽着司徒倩的纤腰，继续向前走去。 依偎在杨枫的怀里，司徒倩感觉到幸福无比。 哪怕是此生没有再见光明的机会，但能有杨枫这么好的丈夫，司徒倩也心满意足了。 而且，司徒倩已经下定了决心。 若杨枫的药方日后没有效果，她就将燕郡王正妃的地位让出来，甘为侧妃。 路上遇到后院的下人，人人都向杨枫行礼，恭喜杨枫纳媵妾。 杨枫一律看赏。 陪着司徒倩吃了饭之后，杨枫就被司徒倩急急催着去了新房。 所谓的新房，其实就是杨枫的卧室，贴了红喜，点了红蜡烛。 胭脂，正坐在床边，紧张又激动地等着杨枫的来到。 杨枫是跟司徒倩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婢女留在了门外。 “胭脂，殿下来了。” 胭脂本就紧张，听了这话，更是“啊”的一声叫出来，娇躯微微发抖。 杨枫挽着司徒倩的左臂，一起走进卧室。 胭脂立即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奴婢见过殿下和小姐。” “坐吧，胭脂，今日乃是你和殿下的大喜之日，不用多礼。” “殿下，桌子上是合卺酒，还请殿下与胭脂一起喝了。” “好。”杨枫点了点头，走过去，将两瓢酒端起，递给胭脂一瓢。 二人喝了合卺酒之后，司徒倩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要离开，却被杨枫喊住。 司徒倩问道：“殿下，还有事？” 杨枫轻步来到司徒倩跟前，右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缓缓吻了上去。 司徒倩这才知道杨枫要做什么，娇躯一颤，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身体也不会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枫跟司徒倩唇唇分开，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柔声道：“倩儿，等本王再次凯旋而归之后，回到蓟县当天，就与你大婚。” 虽说，是司徒倩一力促成胭脂与杨枫之事。 但是，毕竟杨枫是她的丈夫，司徒倩的心里仍有一丝的酸楚和失落。 这一吻，再一次的约定，司徒倩心中的那一丝酸楚和失落立即就荡然无存了。 这是杨枫对她的一种承诺，他有把握能够击败西匈奴大军，稳住燕州，迎娶她过门。 司徒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杨枫的承诺让她彻底吃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司徒倩不知道杨枫将如何应对呼连单于的报复，但她却对杨枫充满绝对的信任，杨枫一定能做到。 送走司徒倩，杨枫转首望向胭脂看过去。 还是古时候好啊。 妻子主动给丈夫张罗纳妾，正大光明，名正言顺。 哈哈哈，后世的时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杨枫拿起桌子上的秤杆，来到胭脂跟前，轻轻将红头巾挑掉。 胭脂今天化了淡妆，更加娇美艳丽。 杨枫拉起胭脂的手，微微一笑：“胭脂，你好美。” 胭脂登时芳心如蜜，娇声道：“殿下……” “胭脂，以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生活在燕州这种苦寒之地，你不后悔？” 胭脂迎着杨枫的目光，轻轻摇头：“只要是跟殿下在一起，奴婢绝不后悔。” 杨枫笑着说道：“还自称奴婢？” 胭脂大羞：“殿下，妾身…妾身不是还不适应嘛。” “臣妾”这个自称，燕郡王府中，目前只有司徒倩可以用。 杨枫的妾，甭管是妃妾，还是媵妾，还是陪睡的侍妾，都只能自称“妾身”。 杨枫大笑道：“胭脂，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早点安歇吧。” 胭脂红着脸，含羞点了点头：“殿下，请怜惜妾身。” 一夜春光好。 杨枫彻底品尝到了胭脂的美妙，胭脂也如愿以偿地彻底成为杨枫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胭脂就醒了过来。 但杨枫还在熟睡，胭脂就没敢喊醒他，也不敢乱动。 昨夜，差不多快丑时了，二人才睡觉。 杨枫出力不少，让胭脂彻底明白了男女之妙。 望着杨枫熟睡的样子，胭脂心里甜滋滋的，暗想，殿下就是我的全部了，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他而活了。 这一夜之后，在胭脂的心中，杨枫已经彻底超过了司徒倩。 但胭脂又担心一个问题，昨晚她按照张妈和赵妈所教的做了，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杨枫的骨肉。 不一会儿，胭脂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杨枫的魔手在她身上乱动起来。 胭脂如何不明白，杨枫也醒了。 “殿下……”胭脂很快就受不了了，微微娇喘，缩进杨枫的怀里。 杨枫睁开眼睛，哈哈大笑道：“你醒来之后，就一直偷看本王，难道本王就不该对你做一些惩罚嘛。” 胭脂娇声道：“殿下准备如何惩罚妾身呢？” 张妈和赵妈的交代，作为妾室，就不能像正房那样端庄，在床上必须要完全听从丈夫的话，才能获得最大的宠幸。 所以，胭脂准备好了，忍着痛，也得让杨枫舒服。 但杨枫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让胭脂大羞之极。 胭脂扭扭捏捏，胭脂来到了杨枫后半身处，一头秀发如黑瀑般垂了下来，将她的琼首完全遮盖住。 第42章 呼连单于准备南下复仇 接下来的日子，杨枫就忙碌起来。 细作每天都带来东匈奴和西匈奴的消息。 东匈奴没有什么异样，一直在收拢残兵败将，重建被西匈奴破坏掉的营帐，重新分配牛马羊等等。 西匈奴的动静就有点大了。 第一个消息，西匈奴传播着两个谣言。 一个谣言是，呼连单于的阏氏阿依娜，被杨枫日夜凌辱，生不如死。 另外一个谣言是，呼连单于的母阏氏已经死了，被杨枫扒光衣服，送往雒阳请功。 这两个消息传开之后，呼连单于更是恼火之极，开始调拨兵马，准备南下报仇。 第二个消息，就是呼连单于准备集结五万兵马。 今天是杨枫回到蓟县的第五天了。 按照司徒倩的安排，每隔三天，胭脂就侍寝杨枫一次。 也就是说，每三天，杨枫跟胭脂办一回事。 这个频率，既能让杨枫经常享受到鱼水之欢，又不会对杨枫的身体造成亏损性的影响。 一大早，杨枫在胭脂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一番洗漱之后，准备去吃早饭。 二人刚出院门，就看到刘秀儿在门口等着。 “奴婢参见殿下，参见胭脂夫人。” 原本，刘秀儿和胭脂都是婢女的身份，但现在二人的身份就拉开了。 燕郡王府，女人的地位，从上往下，分别是正妃一人，正三品。 侧妃一人，正四品。 妾妃一人，正五品。 媵妾四人，正七品。 这个配置，就是传说中的三妻四妾。 还有侍妾，最多九人，正八品，是妃子中地位最低的。 接下来，还有侍婢，不限人数，没有品阶，相当于暖床和陪睡。 侍婢跟婢女和仆妇的地位一样，都属于下人。 侍妾、侍婢和婢女，都是杨枫自己可以做主的。 而正妃、侧妃和妾妃，杨枫自己无法做主，须得是皇帝和太子指婚。 而媵妾呢，杨枫可以做主，却须得报宗人府备案。 杨枫点了点头：“秀儿，你一早在这里等着，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秀儿回答道：“启禀殿下，燕州府衙派人送来请柬，说是今天晚上为殿下举行庆功宴，请殿下和王妃一同参加。” 庆功宴？ 鸿门宴？ 杨枫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些家伙们终于就要跳出来了。 “好，本王知道了。”杨枫点了点头，带着胭脂去厢房吃饭。 大楚国的规矩，像胭脂这样的媵妾地位比较尴尬，处于妃和婢之间，地位还是比较低的，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饭。 但杨枫不在乎这些陋规，每顿都将下人清出去，然后他们三个一起吃。 不然的话，一旦被御史台参上一本，杨枫最多是受点责备，但胭脂绝对会很惨。 吃过饭，杨枫就又去了军营。 两万骑兵的训练进度，是眼下燕州所有要务的重中之重，决定燕州的生死。 尉迟海不但是一员猛将，在训练骑兵方面确实有一套。 只是短短三四天的时间，这一万七千骑兵就基本上已经成型了。 第二步训练，就是实战训练，眼下正在进行中。 实战训练，就是用木刀和木枪，在马背上厮杀。 第三步训练，才是阵法训练，进退有度，作战有章法。 根据细作带来的消息，呼连单于的五万兵马已经集结完毕，一旦等粮草调拨到位，大军就会南下报仇。 留给杨枫的时间，最多不过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杨枫必须要把这一万七千人马训练到位。 倒不是说，对战局的影响会有多大，杨枫最关心的问题是伤亡。 训练越是到位，伤亡就会越小。 燕州的人口是大楚国十三州人口中最少的一个，兵源也是最紧张的一个，能减少伤亡自然就节省了兵源，也增加了老兵的比例。 杨枫来到之后，向尉迟海问道：“十八卫的进展如何？” 尉迟海笑道：“回殿下，十八卫的底子非常好，末将只是稍稍指点一下，他们的进步就非常快。” “个人战斗力，至少是之前的两倍。” “如果十八卫联手的话，就算是末将，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杀得了他们。” 杨枫很满意，又问道：“甲卫呢？” 十八卫和一百甲字号的家兵，司徒南在回信中已经明确表示，被当做司徒倩的嫁妆，彻底送给杨枫了。 所以，司徒十八卫就被杨枫更名为燕州十八卫，一百甲字号的司徒家兵也被杨枫更名为燕州甲卫。 尉迟海笑道：“回殿下，甲卫的底子不如十八卫，进步速度反而比十八卫更快，如今基本上已经脱胎换骨，随便拉出来一个至少是百人将。” 杨枫点了点头：“很好，今天晚上，你带着十八卫，随本王去燕州府衙赴宴。” 尉迟海立即双眉一挑：“殿下，他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杨枫笑道：“本王以为他们会在本王回到蓟县的第二天就动手，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沉得住气，竟然等了四五日。” “只要是在呼连单于大军南下之前，本王不在乎他们选哪一天动手。” 杨枫又跟往常一样，在军营泡了一天，快天黑的时候，才返回燕郡王府，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尉迟海和十八卫，前往燕州府衙赴宴。 当然，杨枫没忘了带上司徒倩和胭脂。 燕州的高级官吏，全都在燕州府衙门口等着，迎接杨枫的来到。 为首的两个人，便是燕州的别驾刘宽和长史司徒戟。 其余官员，便是六曹从事，以及蓟郡郡守尤方圆和郡丞齐沙杰。 “卑职等，恭迎燕郡王殿下，燕郡王妃。” 杨枫点了点头：“尔等都平身吧。” 司徒倩也淡淡说道：“平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多谢燕郡王妃。” 见礼之后，别驾刘宽上前一步：“启禀燕郡王殿下和燕郡王妃，庆功宴已经准备就位，请燕郡王殿下和燕郡王妃移驾。” “好。”杨枫点了点头，向司徒戟看了一眼，后者向他眨了眨右眼，连三下。 杨枫会意，翻身下马，又扶着司徒倩下了马车，一起向燕州府衙走去，胭脂跟在身后，接着就是尉迟海和燕州十八卫。 见杨枫只带了十九个人，户曹从事王九多等人皆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十九人，再加上杨枫，也就是二十个人。 可他们五个人的家兵，加在一起几乎是一千人了。 一千对二十，也就是五十对一了，王九多等人不信今晚杀不死杨枫。 因为天气不错，月明星亮，庆功宴摆在了燕州府衙的大院之中。 这里地势开阔，适合饮酒作乐，也适合围杀。 第43章 情势危急，你们怕不怕 庆功宴的座位早就摆好了。 正位有三个，杨枫和司徒倩以及胭脂。 胭脂只是杨枫的媵妾，本来是上不了这样的正式场合的。 但司徒倩是瞎子，吃饭须得有人帮忙，胭脂自然得坐在她旁边。 因为没有外客，左右两边的首位分别是别驾刘宽和长史司徒戟，然后才是六曹从事，以及郡守和郡丞。 所有人落座，婢女端来酒菜，庆功宴正式开始。 别驾刘宽，是燕州官员之首，第一个端起酒杯：“卑职等，恭贺燕郡王殿下大败匈奴，凯旋而归，洗刷我燕州数百年耻辱。” “卑职等代表燕州百官，代表燕州百姓，敬燕郡王殿下一杯。” 其余官员一起举杯：“卑职等代表燕州百官，代表燕州百姓，敬燕郡王殿下一杯。” 杨枫端起酒杯，呵呵一笑：“此乃燕州文武之功，此乃三军将士之功，本王岂能独占啊。” “来，本王提议，我等共饮此杯。” 刘宽立即说道：“燕郡王殿下过谦了，卑职等先干为敬。” 接着，刘宽等人又敬了第二杯，是一起敬杨枫和司徒倩的，提前恭喜二人大婚。 司徒倩的美，绝对是风华绝代，让所有人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虽然他们明知司徒倩是瞎子，看不到他们，但他们仍不敢多看司徒倩一眼。 几人中，最好色的是刑曹从事赵黄河，心中啧啧不已，可惜啊，如此绝代佳人，或许也会命丧刀剑之下了。 但是，司徒倩必须死，不然的话，他们的计划就会败露。 王九多等人的计划很简单，杀死杨枫、司徒倩和司徒戟之后，栽赃给别驾刘宽、兵曹从事关山河、礼曹从事胡零和郡丞齐沙杰。 前面死了十二任刺史，现在又死了一个郡王，估计短期内朝廷也不会再派人来燕州了。 这么一来，燕州的大权就会彻底落入他们几个人的掌控之中。 第三杯酒，刘宽等人是恭喜杨枫纳妾。 这事，杨枫没有通知任何人，刘宽等人也是才知道不久，还没来得及随礼呢。 刘宽等人的三杯酒之后，接下来就该是杨枫主场了。 杨枫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目视一圈，朗声说道：“本王领军在外，诸位坐镇蓟县，安抚各郡县，也是居功不小。” “但本王的这第一杯酒，要先敬为保卫燕州阵亡的将士们。” “是他们奋勇杀敌，不惜性命，保卫了燕州，扞卫了燕州人的尊严。” “本王替燕州百官，替燕州百姓，替大楚国百姓，敬他们一杯。” 说罢，杨枫将酒水倒在了地上。 “这第二杯酒，本王敬在座的诸位，是你们稳定后方，使得本王能够安心与匈奴人作战。” “这第三杯酒，本王再敬在座的诸位。” “待燕州稳定之后，本王将会全力发展燕州经济，还需要诸位大力鼎助。” 三杯酒之后，众人一起落座。 刑曹从事赵黄河问道：“启禀殿下，西匈奴呼连单于举兵五万，南下复仇，不日就会到达燕州。” “而我燕州兵马精锐极少，不知殿下如何应对啊？” 杨枫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此战之后，不管是东匈奴，还是西匈奴，都不敢再轻易南下。” “而我燕州发展之后，经济和军事实力提升，就不再是担心东西匈奴南下，而是他们担心本王北上了。” 担心你北上？ 别驾刘宽和郡丞齐沙杰皆是眼睛一亮，他们没想到杨枫竟然有这样的大志。 王九多等人则是眯着眼睛，心中冷笑，等你死了之后，你的魂魄再北上去草原吧。 燕州府衙的密道之中，近千家兵早就准备到位了，只等着入口处被打开，就冲杀出来。 燕州府衙，杀机四伏，但庆功宴上却是谈笑风生，绝对是十分融洽的局面。 酒到半酣的时候，王九多给一个下人使了眼色，下人会意，立即领命而去。 杨枫看得清楚，却装作没有看到。 一直关注王九多的尉迟海看到了，给司徒戟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不动声色地离开。 不一会儿，尉迟海又回来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多钟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疾快的脚步声。 一排排步伐整齐的家兵，正在向这边飞奔而来。 杨枫依然不动声色，观察着场中诸人的神情。 刘宽神色震惊，若有所悟。 关山河已经知道杨枫有所安排，淡定自若。 倒是郡丞齐沙杰，震惊之后，随即就镇定下来。 司徒倩听得清楚，脸色大变，急声问道：“殿下，是不是出事了？” 胭脂也是慌乱异常，急忙喊道：“殿下，小姐，来了很多的家兵，估计是有人要谋反了。” 杨枫问道：“倩儿，胭脂，情况危急，你们怕不怕？” 司徒倩立即就是一脸的坚韧，更是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跟殿下在一起，臣妾纵死不怕。” “臣妾眼盲，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必难以脱身，祖父便送了这把匕首给臣妾，让臣妾一定要保住清白，不弱司徒家的门楣。” 胭脂也取出一把匕首：“妾身也有一把，是妾身自己准备的。” “妾身今生能得遇殿下，是妾身最大的福分。” “虽然不能与殿下白首偕老，但妾身能与殿下有几日夫妾之情，妾身此生足矣。” “妾身与小姐会跟殿下共赴黄泉，妾身与小姐的清白，只为殿下，不会让任何人玷污。” “只可惜，妾身再无机会为殿下生下一男半女，为殿下衍后。” 杨枫心下感动，微微一叹：“倩儿，胭脂，本王今生有你们二人相伴，还有何求啊。” “倩儿，胭脂，你们把匕首收起来，本王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已有对策，今日必然不会有任何危险。” 司徒倩一呆，随即就是一脸的钦佩：“殿下文武双全，计谋无双，臣妾佩服。” 胭脂也是大喜，一边收匕首，一边笑着说道：“那当然了，小姐的夫婿，自然是大楚国第一男子了。” 司徒倩俏脸一红，啐了胭脂一口：“殿下难道不是你的夫婿吗？” 家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一个半包围，围住了庆功宴。 杨枫的身后，就是燕州府衙的主厅，也是他们唯一能避难的地方。 可杨枫等人一旦退入主厅，也就等于是退入了死路。 但向前呢，更是死路一条。 第44章 剧情的转变，太快了 王九多等人站起身来，走到这些家兵的跟前，淡淡一笑：“殿下，请恕卑职等冒犯了。” 刘宽站起身来，指着王九多等人，怒喝一声：“王九多，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王九多哈哈大笑道：“刘大人，你这话说错了。” “下官等是大楚国的官员，岂能造反呢？” “只不过呢，燕郡王殿下容不下下官等，下官等自然就只能反戈一击了。” 刘宽怒声道：“王九多，你就不怕朝廷灭你九族吗？” 王九多笑着说道：“刘大人，朝廷灭的是你的九族啊。” 刘宽脸色大变：“王九多，你…你要杀了殿下，嫁祸给本官？” 王九多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不单单是你，还有礼曹从事胡大人，以及蓟郡郡丞齐大人啊。” 这时，礼曹从事胡零站起身来，大步来到王九多跟前，笑着说道：“王大人行此大事，怎么能不喊着下官一起参与呢。” 王九多更加得意：“哈哈哈，好，胡大人，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场中，泾渭分明了。 王九多那边，一共六个人，五曹从事再加上郡守尤方圆。 而这边，是别驾刘宽、长史司徒戟、兵曹从事关山河，以及蓟郡郡丞齐沙杰。 刘宽的反应，在杨枫意料之中，自然就并不惊奇。 可蓟郡郡丞齐沙杰淡定之极，就让杨枫颇为惊讶了。 杨枫问道：“齐沙杰，为何不学礼曹从事胡零？” 齐沙杰站起身来，向杨枫深鞠一躬，淡淡一笑：“卑职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懂得大义。” “卑职若学胡零，是可以保住性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但卑职与畜生何异？” “只有殿下才能守得住燕州，才能让燕州百姓不再饱受匈奴铁骑的蹂躏，才能让燕州富强，才能让燕州百姓安居乐业。” “卑职既然不能活着看到盛世的景象，自然不愿看到燕州大地再次落入匈奴人之手，百姓备受荼毒的情景。” “卑职愿意清清白白去死，愿意顶天立地而死，愿意与殿下同死，同时开启下一世，继续辅佐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好，齐沙杰，你可以过来了。” “卑职遵命。”齐沙杰应了一声，大步向杨枫这边走去，站在了刘宽的身边。 杨枫淡淡说道：“齐沙杰，从现在起，你就是蓟郡的郡守了。” 王九多哈哈大笑道：“殿下，临死之前，还要再过一把大权在握的瘾吗？” “好，就让齐沙杰也过过蓟郡郡守的官瘾吧。” 郡守尤方圆微微皱眉，眼珠转了转，不由脸色一变。 接着，尤方圆立即就跑过来，向杨枫拱手：“启禀殿下，卑职并非是真心与他们叛乱，而是受他们胁迫，请殿下恕罪。” 尤方圆的突然变卦，让王九多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杨枫冷笑一声：“尤方圆，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人吗？” 尤方圆似乎知道杨枫的意思了，脸色微微一变，不敢回答。 “本王最讨厌的，就是首鼠两端的墙头草。” “啪”的一声，杨枫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尉迟海，动手。” “末将遵命。”尉迟海也跟着大喝一声，声音比杨枫不知大了多少分贝，“牛六何在？” “卑职在此。”外面，传来牛六的一声大喝。 随即，牛六带着两千燕州军，飞快地冲过来，也站成一个半包围的阵型，将王九多等人的家兵反包围起来，手中持着弓箭，对向那些家兵。 这还没有结束，从府衙的屋顶之上，也突然站起两排士兵，前一排半跪，后一排站着，也都是手持弓箭，对向那些家兵。 “啊……”王九多等人皆是大吃一惊，脸色苍白。 剧情的转变，太快了。 事有不密？ 刘宽也是一脸的震惊，再看看杨枫，再看看司徒戟和关山河，突然明白杨枫他们为何一直很淡定了。 齐沙杰则是拱手道：“殿下早有准备，运筹帷幄，故意让这些跳梁小丑现身，一举灭之，卑职实在佩服。” 杨枫淡淡一笑：“若是本王连蓟县都控制不住，何谈执掌燕州？” 王九多等人慌了，急忙喊道：“大家不要怕，他们的人不比咱们多。” “只要你们拼死一战，输的一定是他们。” 家兵们已经开始乱了，被王九多这么一鼓士气，才稍稍安定下来。 杨枫冷笑一声，朗声说道：“本王的身边，是燕州十八卫。” “屋顶之上，是本王的燕州甲卫。” “牛六带来的，是两千燕州军。” “他们都是追随本王经历过东西匈奴之战，都是杀过匈奴人的精锐之兵，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现在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是扔下兵器，去那边的空地，本王就饶他不死。” “谁若是跟着王九多他们负隅顽抗，就是谋逆的大罪，本王一定会灭了他的九族。” 此言一出，家兵们就更加慌乱了。 一边是能活命，一边是被灭九族，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关键是，情况变了，现在就算他们拼死一战，也搞不过这些燕州军的精锐啊。 王九多等人更加慌乱了，急忙大喊：“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们的。” “只要你们扔了兵器，就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杨枫立即抽出一支长箭，大喝一声：“本王若违方才之言，便如此箭。” 喝罢，杨枫微微用力，将长箭一折为二。 这下子，那些家兵就再也不信王九多的话了，纷纷扔掉兵器，跑到那边的空地处站好。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随，王九多等人的家兵很快就散去了一大半，而且还没停下来。 大势已去，王九多等人皆是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心里已经空了。 最后悔的，莫过于礼曹从事胡零了，绝对想哭，本来好好的，主动跳进死坑了。 不一会儿功夫，王九多等人的身边就再无一个家兵了。 “扑通，扑通……”王九多等人急忙跪下来，不住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卑职等知错了。” 杨枫冷哼一声：“将王九多、孙郑虎、赵黄河、胡零、严不语、尤方圆拿下，关入大牢。” “再将他们的九族之人全部抓起来，一并关入大牢。” 第45章 敢死军和燕州苦力营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王九多等人不住地哭喊着，但杨枫根本不理会他们。 待到王九多等人被带下去之后，杨枫就来到那些家兵的跟前。 这些家兵知道杨枫不会杀他们，却不知道杨枫会如何处置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杨枫站在这些家兵的跟前，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一遍，然后才冷冷说道：“本王刚才已经折箭立誓，自然就免了尔等的死罪。” 听杨枫再次重申一遍，所有人都彻底放下心来，齐齐喊道：“罪人等，多谢殿下。” “但是……”杨枫突然话锋一转，大声厉喝，“你们毕竟是随同王九多等人叛逆，罪责不轻。”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 “尔等为家兵，不过是为世家效力，乃是为私。” “本王责令你们成立一军，名曰敢死军。” “但凡有战事，你们须得冲锋在前，不畏生死，为燕州立功。” “如若贪生怕死，就地斩杀，并株连家人。” “但若有斩杀十名敌人者，可离开敢死军，并升为伍长，任意选择燕州各军入职。” “同样，有斩杀二十名敌人，再离开敢死军者，升为什长，任意选择燕州各军入职。” “以此类推，若你有足够的本事斩杀两万人，本王亲自将副将的军牌颁发给你。” 本来，听杨枫说，让他们成立敢死军，这些人都害怕。 敢死军，就是送死的，就是炮灰。 可杨枫给出的奖励，着实让人心动啊，简直是升职的快速通道。 当然，你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杨枫又说道：“当然，如果你们之中有不想打仗，或者不敢打仗的，本王也不勉强。” “从此之后，便为燕州苦力吧。” 燕州苦力？ 近千人，齐齐望着杨枫，不懂这个“燕州苦力”是什么意思。 杨枫解释道：“燕州苦力，虽然非军，却也可为一营，叫做燕州苦力营。” “一年四季，除了农忙之时，其余时间全都要免费为燕州建设做贡献。” “当然，虽然没有工钱，但本王还是能管吃管住的。” 一个胆子大的家兵弱弱问道：“敢问燕郡王殿下，如何为燕州建设做贡献啊？” 杨枫淡淡说道：“例如，修路，开渠，制造军械，修建烽火楼等等。” “也就是说，哪里有活，你们就要去哪里。” “现在明白了吗？” 那个士兵急忙点了点头：“回殿下，罪人明白了。”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们自己选择吧。” “想去敢死军的，站到左边。” “愿入燕州苦力营的，站到右边。” 近千人，登时就乱了起来，犹豫不定的，交头接耳的，闹哄哄一片。 杨枫当然不会等这千人完全分出结果。 “赵大山何在？”杨枫大喝一声，盖过了全场的闹哄哄声音。 赵大山立即就跑了过来：“末将在，请殿下吩咐。”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封你以为军侯，统领敢死军，你敢任职吗？” 周铁牛被杨枫提拔为军侯，统领那五百雒阳老兵，赵大山也归他管。 虽说二人不打不相识，关系已经亲如兄弟了，但赵大山仍是觉得不舒服，好像他不如周铁牛似的。 现在，杨枫给了他机会，赵大山自然是大喜之极了。 赵大山立即单膝跪下，大喝一声：“为燕郡王殿下效命，为燕州效力，末将万死不辞，岂有不敢之理？” 杨枫点了点头：“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敢死军的军侯。” “至于日后，你依然是军侯，还是能升为司马，就看你的表现了。” 赵大山大喜：“末将定然不会辜负殿下厚爱。” “赵大山你起身吧。”杨枫又转首看过去，“刘宽何在？” 刘宽立即就一阵小跑来到，跪在地上：“卑职刘宽在，请殿下吩咐。” 杨枫淡淡说道：“燕州苦力营，自然是隶属工曹，但五曹从事一起犯事，暂无新的五曹从事。” “这段时间，你与司徒长史辛苦一下。” “户曹和吏曹的事务，由司徒长史过问。” “工曹、刑曹和礼曹的事务，就由你先担着。” “新五曹从事的选拔之法，本王心中已有腹稿，待击败呼连单于来犯，本王就会前往雒阳一趟，向陛下请旨。” 对于燕州这样的边境州而言，兵曹、户曹和吏曹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这三曹分别由关山河和司徒戟掌控，杨枫自然是放心的。 至于刘宽，是不是可以引为心腹，杨枫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刘宽心里明白，他还得继续努力，才能真正受到杨枫的赏识和认可。 “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尽心竭力，为殿下效劳，为燕州效力，为大楚国尽忠。” “平身吧。”杨枫点了点头，对司徒戟说道，“现在户曹归你，你速速派人去王九多等人府上拿到家兵的兵册。” “刘宽，赵大山，等他们选择完毕之后，你们就可以将他们登记在册了。” “本王还有事情，先回燕郡王府了，若有不决之事，可随时向本王禀告。” 杨枫一番安排之后，来到司徒倩的身边，牵了她的手，带着胭脂，一起离开燕州府衙。 王九多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叛乱，被杨枫兵不血刃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们的家兵，成了燕州的敢死军和燕州苦力。 他们的财富，成为燕州府库中的一部分。 他们的家人，自然也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回燕州府衙的路上，胭脂笑着说道：“殿下真是厉害，妾身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不但胭脂佩服，司徒倩对杨枫也是钦佩之极，点点头道：“不错，此事若是换做旁人处置，只怕这近千家兵会死伤大半。” “生还之人，只怕也会被以谋逆之罪诛杀。” “殿下没杀他们，反而趁机成立了燕州敢死军和燕州苦力营，绝对是一箭双雕之计。” “殿下之智，实在让臣妾钦佩之极。” 杨枫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这一手他自认也是十分高明的。 司徒倩又说道：“臣妾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补充。” “噢，倩儿你说说看，是何补充。” 司徒倩微微一笑：“臣妾以为，不管是牢狱中的服刑之人，还是受牵累的官员家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皆可入此一军一营，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杨枫大笑道：“本王正有此意。” 第46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哒哒哒……” 一骑快速进入雒阳城北门，又快速来到东宫。 骑兵翻身下马，敲开了东宫的大门，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可在？” 看到骑兵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门子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说道：“太子殿下在呢，你可先去书房看看。” 骑兵进入东宫，十分娴熟地穿梭着，来到了书房。 身为太子，自然就得学着处理大楚国的军政大事。 尤其是，虽然杨显建立了大楚政权，但江南还有大吴国与大楚国隔江而治。 除了大吴国之外，四周还有七八个政权国家。 总之，在这方大陆之上，大楚国来自外面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匈奴，只是其一而已。 “启禀太子殿下，燕州密报。”骑手来到书房门口，大喊一声。 太子杨钦头也不抬，淡淡说道：“进来。” 倒是萧氏和杨柏，齐齐向骑手看过去。 杨钦处理政务的时候，让杨柏从旁观看，这是萧氏出的主意，说是让杨柏从现在就了解大楚国内外的军政大事。 骑手大步走进书房，单膝跪地：“卑职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和柏郡王。” 杨钦这才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骑手站起身来，从身上摸出一封书信，躬身递出。 杨柏来到跟前，将书信接过，挥了挥手：“行，你下去待命吧。” “卑职告退。”骑手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骑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杨钦发话了：“去找路总管，他会给你安排酒菜，然后再去找胡掌柜领赏钱。” 骑手大喜，立即转过身来，单膝跪地：“卑职多谢太子殿下。” 然后，骑手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杨钦从杨柏的手中接过书信，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杨柏：“柏儿，驭下之道，你还须提高。” “要想让手下人甘心为你卖命，只需两点即可。” “第一，尊重他们。” “第二，赏罚分明。” “柏儿，只要你能做到这两点，你的手下就会为你拼死卖命。” 杨柏躬身道：“父王教诲，儿臣谨记。” 杨钦点了点头，这才将书信拆开。 书信看到一半，杨钦的脸色就微微一变了，看完之后，更是脸色大变。 萧氏立即问道：“殿下，出什么事了？” 杨钦将书信拿起，淡淡说道：“你自己看吧。” 杨柏立即快步走过去，将书信接过，然后交给萧氏。 虽说杨柏的人品不咋地，但在孝顺这方面，绝对是没问题的。 萧氏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用花容失色来形容都不为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氏连说两遍，足见心中的震撼之大。 “殿下，这…这消息可靠吗？” 杨钦倒是颇为淡定，抬起头来，望着萧氏，问道：“允儿，你觉得呢？” 萧氏立即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杨柏见杨钦和萧氏的反应这么大，心下奇怪，便将书信从萧氏手中接过。 “啊，杨枫全歼东匈奴两万精锐？” “杨枫率领三千兵马突袭西匈奴王庭，所获甚丰？” “这…这肯定是假的，父王，儿臣绝不相信。” 杨柏确实难以相信，那个废物杨枫，竟然能取得这么辉煌的战绩。 杨柏自认不能，他也认为他的父王杨钦做不到，甚至于连他的皇祖父杨显也做不到。 几百年了，一直都是匈奴南侵，大肆劫掠。 北上？ 攻克王庭？ 估计没有人敢这么想。 看着杨钦的神色不豫，杨柏急忙解释一下：“父王，我大楚国不善骑兵，此乃人所皆知。” “但凡匈奴来袭，我楚军必然会凭借城池之利，阻敌于城墙之外。” “若燕州真有实力北上，只靠三千步兵，无疑是舍身送死而已，焉能得胜？” 杨钦看了杨柏一眼，淡淡说道：“柏儿，你再仔细看几遍书信。” “儿臣遵命。”杨柏脸色一变，急忙拿起书信再看。 萧氏关心儿子，也轻挪莲步，来到杨柏的身边，一起看这封书信。 杨钦则是继续翻看奏折。 大楚国的奏折，按照加急情况，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不加急的。 这种奏折，要先送到东宫，交给杨钦批阅，然后再送往皇宫。 第二种是加急的。 这种奏折，自然须得第一时间送往皇宫，交给杨显处理。 处理过之后，杨显会将一部分奏折的内容誊写下来，再交给杨钦批阅。 不管是哪一种，杨显都能够考察到杨钦处理国事的能力。 杨钦之所以能够击败前太子，成功入主东宫，固然有萧家的鼎力相助，另外还有废太子处理国事的态度和能力，经常惹得龙颜大怒。 所以，杨钦入主东宫之后，处理国事十分勤快，从未有过超时，批示也极为详妥，很是得到杨显的欢心。 当然了，有所得，必有所失。 杨钦精力有限，便没时间花天酒地，东宫的很多嫔妃都被冷落了。 杨柏连看几遍，都没能看出端倪，一会儿就急得浑身是汗。 倒是萧氏，看到第二遍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 看儿子急了，萧氏心疼，又见杨钦专心批阅奏折，便轻轻在杨柏耳边说了几句。 杨柏登时眼睛一亮，立即脱口说道：“启禀父王，儿臣明白了。” 杨钦依然不抬头，淡淡问道：“说。” “回父王，那废…咳咳，杨枫先全歼东匈奴两万兵马，必能俘获一批战马。” “杨枫必然是用这些战马临时组建骑兵，趁着西匈奴主力兵马在外，王庭空虚，这才一举将王庭拿下。” 杨钦这才放下朱笔，微微一叹：“柏儿，父王对你说过多次，要多读兵书。” “眼下，江南未定，我大楚国与大吴国迟早必有一场恶战。” “你皇祖父年龄大了，父王又有旧疾，都不宜领军前往。” “数十万大军交予他人，你皇祖父又不放心。” “所以，趁着大吴国尚未内乱，你皇祖父便一直关注你们这一代皇孙，希望能有一个跟父王一样，弱冠之龄便可指挥千军万马的。” “现在，杨枫已经强过于你，你定要苦读兵书，迎头赶上啊。” “不然，一旦你皇祖父认定杨枫可为平南大元帅，这皇太孙之位，只怕……” 第47章 呼连单于南下 萧氏淡淡一笑：“太子，臣妾倒是觉得，太子多虑了。” “杨枫之所以有此功绩，未必是他个人之能。” “太子可还记得，杨枫离开雒阳之前，做了两件事情？” 杨钦点了点头：“本宫当然知道，第一是张榜招贤，第二是向司徒南讨要了一个人才，名叫司徒戟，是司徒寿的嫡长子，司徒南的嫡长孙。” “允儿之意，此计乃是出自司徒戟之手？” 萧氏一脸的肯定，点点头：“除此之外，臣妾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不但萧氏这么认为，杨钦也这样想。 那天，杨枫向他辞别，态度极为狂傲。 事后，杨钦认为，杨枫之所以敢如此，是自认获得了司徒家的支持。 至于杨枫自己的本事，杨钦从未去想过。 一个废物十几年的皇孙，如何能突然变成战神呢？ 杨钦立即就明白萧氏的意思了：“允儿之意，本宫以此战为理由，对司徒戟进行褒奖，升迁他入朝为官，断了杨枫一臂？” 萧氏点了点头：“妾身正是此意。” 杨钦淡淡一笑：“允儿，本宫可以让司徒戟入朝为官，但司徒南不会再派第二个司徒戟吗？” “司徒家人才济济，难道本宫全都将他们召入朝中为官？” “这……”萧氏登时也傻了眼。 杨柏愤愤不平道：“父王，难道就让那司徒戟辅佐杨枫坐稳燕州，引为心腹大患？” 杨钦冷哼一声：“燕州之地，若是那么容易就坐稳，也不至于历时数百年而无功了。” “十二任刺史皆被杀，你以为这十二任刺史都是庸碌之辈吗？” “只不过，杨枫的运气实在好，赶上了匈奴分裂。” “不然的话，匈奴大举南下，燕州不稳，杨枫绝难抵抗，更不要说北上草原，突袭王庭了。” 萧氏登时急了：“太子之意，难道任由杨枫坐稳燕州不成？” 杨钦淡淡一笑：“若是本宫所料不错，父皇必然已经得知这个消息。” “若东宫此时采取行动，只怕会引得父皇不喜。” “允儿你不用担心，杨枫若是坐稳燕州，接下来会面临一个难题。” “若他迎娶司徒倩，则日后必将无缘皇太孙之位。” “若他唾弃司徒倩，则不但会失去司徒家的支持，更会引得父皇的不悦。” “所以，不管杨枫在燕州如何称王称霸，日后只能无缘皇太孙之位，本宫又何须担忧什么呢？” 萧氏大喜：“太子此言甚是，臣妾钦佩之极。” 杨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本宫布局，岂能只一而无二呢。” “司徒倩这个瞎子王妃，便是本宫的布局之二。” “这个逆子，竟然妄想跟本宫争夺皇位，简直是痴心之极。” 萧氏忽然眼睛一亮，她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殿下，若是将萧家之女择其一嫁给杨枫为侧妃，如何？” 萧家之女择其一？ 嫁给杨枫？ 杨钦眼睛一亮，大笑道：“允儿此计甚妙啊。” “司徒倩眼盲，无法执掌燕郡王府，只能将陪嫁婢女送于杨枫为媵妾。” “如此一来，司徒倩便可间接执掌燕郡王府。” “而若是本宫请旨，将萧家之女择一而嫁，则可以燕郡王侧妃的名义，执掌燕郡王府。” “本宫有此眼线，那逆子的一举一动，便再无可能逃过本宫之眼了。” “允儿，此事便交于你了。” “切记，须得容貌美艳，不可输于司徒倩太多，免得落人口实。” 杨柏登时急了：“父王，岂可便宜杨枫？” 杨钦和萧氏一起看向杨柏，皆是不满之色。 “若嫁一东施之人，天下人如何看我东宫，你皇祖父会允吗？” 东宫，是在密谋对付杨枫。 而在西匈奴的王庭，一场浩大的战事，即将开始。 五万兵马，已经集结完毕。 粮草也已经调拨完毕，更是已经南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呼连单于站在点将台之上，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豪气干云。 没能一统草原的遗憾，呼连单于要从燕州找回来，他要踏平燕州。 为了避免后防空虚的事情再发生，呼连单于此番南下，只率领五万兵马，剩余兵马足以防守大营，抵挡东匈奴来袭。 五万兵马，呼连单于认定，足够了。 根据细作来报，燕州目前只有两万骑兵，其中一万七千人是新晋的骑兵。 五万对两万，此战必胜。 “儿郎们……”呼连单于大喝一声，“我大匈奴数百年没有的耻辱，却已经发生了。” “我大匈奴的王庭，被楚人攻破。” “我大匈奴的男人，被楚人杀了。” “我大匈奴的女人，被楚人掳了。” “我大匈奴的钱粮，被楚人一抢而光。” “本单于的母阏氏，被楚人害死了。” “本单于的阏氏，倍受楚人的凌辱。” “这样滔天的耻辱，你们能忍受吗？” 五万匈奴士兵一起高举兵器，大声喊道：“不能，不能……” 呼连单于继续大喝：“本单于决定，南下复仇，你们愿意跟本单于一起吗？” “愿意，愿意……” “这一次，但凡攻破一座燕州的城池，本单于允你们纵情劫掠。” “你们可以肆意抢夺财物，可以肆意掠夺女人，可以肆意劫掠粮食。” “但凡是敢抵抗的楚人，你们可以将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五万人热血沸腾，震天般大吼起来：“单于天威，单于天威……” 士气，已经如虹了。 呼连单于很是满意，威武的目光扫视一圈，大喝一声：“现在，本单于下令，大军即刻南下，兵发燕州。” “此战，我大匈奴必胜。” 嗷嗷嗷，五万人再次大吼起来：“我大匈奴必胜，必胜……” 喊了一会儿之后，呼连单于双手挥舞，示意停下来。 “出发……”呼连单于拼尽全力，大吼一声，目光遥遥望向燕州，望向蓟县。 五万兵马，以五百人为方阵，先后向南进发。 而五百人的方阵，又以一百人为小方阵，井然有序。 这五万兵马，全都是西匈奴的精锐，百战之兵。 “牵马来。”呼连单于大喝一声，从点将台上走下来。 看到护卫统领牵来宝马黄河浪，呼连单于不由一愣，脸色阴狠。 呼连单于心疼宝马，三匹宝马从来都是轮换着骑。 现在，失了其二，只剩这一匹黄河浪了。 杨枫，本单于一定要将失去的全都夺回来，再将想要的全都抢到手。 第48章 不灭匈奴，何以家为 燕郡王府。 杨枫身穿黄金锁子甲，系白色披风，腰佩秋水剑，手持一柄丈八长的马槊，再配上高大健硕的乌云踏雪宝马，绝对是威风之极。 “倩儿，胭脂，你们回去吧。”走出王府大门，杨枫转过身来，再一次劝她们回去。 司徒倩微微点了点头：“殿下一路小心，臣妾在府中等候殿下凯旋而归。” 胭脂也红着眼睛：“殿下一定要保重，妾身…妾身等着殿下凯旋而归，再侍奉殿下。” 从三天前，得知西匈奴五万精兵南下的消息之后，司徒倩就改变了主意。 这三天的时间，司徒倩让胭脂每晚都去服侍杨枫。 司徒倩这是在做两手准备。 万一此战败了，万一杨枫战死了，希望胭脂能怀上杨枫的孩子。 这么一来，杨枫就爽了，每晚跟胭脂努力造小人。 胭脂确实是极品的女人，不但长得美艳，身材火爆，肌肤白腻，更是对杨枫百依百顺，深得杨枫的喜爱。 杨枫翻身上马，从牛六手中接过马槊，再望了司徒倩和胭脂一眼，摆手道：“倩儿，胭脂，等本王凯旋归来。” 说罢，杨枫抓住马缰一抖，离开了燕郡王府。 司徒倩和胭脂望着杨枫的背影，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一起夺眶而出。 她们不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倩问道：“胭脂，殿下走远了吗？” “嗯。”胭脂点了点头，哭着说道，“回小姐，殿下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 司徒倩微微一叹，又问：“胭脂，你怀上殿下的骨肉了吗？” “……”胭脂登时一阵无语，哭丧着脸道，“小姐，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俩人，没有一个是过来人。 司徒倩的母亲只是将新婚的房事告诉了司徒倩，没说怎么样才是怀了孕啊。 而司徒倩的认知是，女人肚子大了，就是怀孕。 但是，多久才能肚子大，司徒倩不知道。 胭脂想了想：“小姐，不如我去问问张妈和赵妈吧，她们应该知道。” 司徒倩点了点头：“事关重大，我陪你一起去问。” 杨枫不知道这俩傻女人正办着一件傻事，不然的话，铁定会笑得肚子疼。 粮草和兵马，在三日前就已经北上了，杨枫今日才离开蓟县。 一是因为司徒倩想尽可能地让胭脂能怀上杨枫的孩子，便留了他三日。 第二，杨枫一行都是骑兵，没有辎重的拖累，很快就能赶上大军。 “启禀殿下，中央纵街有无数百姓站在道路两旁，为殿下送行。”快到中央纵街的时候，有甲卫急匆匆向杨枫汇报。 大楚国，任何城池的街道，从北城门到南城门的大街，都叫做中央纵街。 从东门到西门的大街，叫做中央横街。 杨枫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一夹马腹，前往中央纵街。 来到路口，杨枫向北望去，道路的两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蓟县百姓。 本来，蓟县百姓几乎全都向南逃难去了，只留了一些老弱病残之人。 后来，杨枫大败东匈奴和西匈奴的消息传出，燕州百姓似乎看到了希望，几乎全都选择了返回家乡。 尤其是，听说杨枫正在训练两万骑兵，燕州百姓越发感觉到安定的生活就要来到。 只要燕州能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战无不胜的军队，还怕什么匈奴啊。 谁想到，没多久，就传来西匈奴大军南下报仇的消息。 这一次不同了，因为燕郡王府没有动静，因为燕州的两万骑兵立即就动身北上迎敌了。 所以，蓟县百姓就没有立即南下逃难，而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杨枫这个燕郡王身上。 杨枫纵马就要上前，却被牛六拦住：“殿下，小心刺客。” “无妨。”杨枫一摆手，将牛六退下，淡淡说道，“此时，只有本王才能安抚他们。” “燕州的百姓，都在观望蓟县的动静。” “蓟县若是乱了，整个燕州就会再次陷入大乱。” 说罢，杨枫纵马向北走去。 杨枫路经之处，两边的百姓先后跪下去，口中大声呼喊：“恭祝燕郡王殿下能旗开得胜。” “恭祝燕郡王殿下能旗开得胜。” 能？ 这个字用得好，杨枫眯了眯眼睛，暗想，看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杨枫双手将马槊握在手中，不住地向两边的百姓拱手。 走到正中央的时候，杨枫将乌云踏雪停下，将马槊交给牛六，大喝一声：“蓟县的父老乡亲们，本王杨枫有礼了。” “本王早就想跟父老乡亲们见个面，但本王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或许，你们中有很多人在怪本王。” “若非是本王突袭了西匈奴的王庭，就不会引来呼连单于亲率五万大军南下复仇。” “但是，本王想问你们，匈奴侵略我燕州数百年，可曾有过一次理由？” “本王告诉你们，只要匈奴依然强大，我燕州将永无抬头之日。” “你们若想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击败匈奴，让他们不敢再南下寇边。” “本王在此立誓，此战若不能胜，本王第一个马革裹尸，若违此言，有如此箭。” 说着，杨枫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扔在空中。 “噌”一声，杨枫抽出秋水剑，抖出几个剑花，将长箭斩为七八截，落在地上。 蓟县的百姓，被彻底感动了。 一起跪了下来：“燕郡王威武，燕郡王威武……” 杨枫再次大喝：“燕州在，本王在。” “燕州沦陷，本王绝不独活。” “本王告诉尔等，王妃就在燕郡王府中，若王妃不走，尔等无须惊慌。”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杨枫的马前，老泪纵横。 “老朽今年已经八十有三了，经历过无数次的匈奴劫掠，逃难无数次。” “现在，老朽已经逃不动了，只能留在蓟县等死。” “但是，老朽有幸能遇到一个英明神武的燕郡王，老朽坚信，此战燕郡王必胜，燕州军必胜。” 杨枫翻身下马，来到老者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老丈请起，父老乡亲们都请起吧。” “本王此战，原本有七成的胜算，但现在，有父老乡亲们的支持，本王必胜，燕州军必胜。” 立即，百姓们大喊起来：“燕郡王必胜，燕州军必胜。” “燕郡王必胜，燕州军必胜。” …… 杨枫驻马扫视，高举马槊，大吼一声：“不灭匈奴，何以家为。” “本王在此立誓，三年之内，必灭匈奴，大军出发。” 第49章 第一谋士 告别蓟县百姓，杨枫率领牛六等护卫军和一百燕州甲卫来到北城门口。 燕州十八卫，再次被杨枫留在蓟县，依然是保护司徒倩的安全。 北城门口，站着一个人，面向正南，杨枫等人的方向。 嗯？ 杨枫心下一动，带着护卫军和燕州甲卫上前去。 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国字脸，七尺半的身高，身材还算健硕，上嘴唇已经蓄须。 此人双眼炯炯有神，精光闪闪，给人一种很有智慧的感觉。 杨枫将身后的护卫军和燕州甲卫挥手拦下，独自上前，淡淡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本王之路？” 年轻人双手向前左右手前后并在一起，向杨枫鞠了一躬，足足九十度。 这是大楚国文人之间最流行的一种参拜礼。 “草民诸葛先，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骑在马上，点了点头：“平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 诸葛先直起身来，望向杨枫：“草民听闻匈奴五万精锐南下报仇，燕郡王殿下率军两万北上抗击，故而在此等候，向殿下献破敌之策。” 果然是毛遂自荐的，杨枫淡淡问道：“诸葛先，你有何策？” 诸葛先微微一笑：“草民看到大军的粮草用那么多牛车押运，便已知殿下有了破敌之策，就不再献丑了。” “草民恭祝殿下早日凯旋而归，燕郡王殿下，请。” 说着，诸葛先侧开身体，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杨枫心下一动，立即翻身下马，向诸葛先拱手道：“本王身边还差一个参军，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诸葛先微微一笑：“殿下就这么认定草民能够胜任？” 杨枫哈哈大笑道：“策动蓟县百姓齐聚，使得本王能有机会安定蓟县民心，进而稳定燕州民心，此乃先生之手笔，是也？” “看到牛车，便能猜到本王有破敌之策，先生乃是第一人也。” “先生有如此之智，自然能够胜任参军之职也。” 诸葛先立即跪拜在地：“卑职诸葛先，拜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上前一步，将诸葛先搀扶起来，笑着说道：“先生乃我燕州第一谋士也。” “听先生口音，并非是燕州人？” 诸葛先拱手答道：“殿下英明，卑职乃是琅邪人氏，三年前来雒阳游学。” “本来，卑职是见了殿下的求贤榜，但毕竟殿下名声在外，卑职并未心动。” “后来，卑职听说殿下大败东匈奴两万兵马，又深入草原腹地，突袭西匈奴王庭，这才北上燕州，欲投效殿下。” 杨枫哈哈大笑道：“先生北上燕州，也是想印证一下，并无投效之心吧。” 诸葛先也笑道：“但现在，卑职决意投效殿下，助殿下稳定燕州，扫定天下。” 扫定天下？ 杨枫只是微微含笑，命牛六牵来一匹骏马，让给诸葛先骑。 五天后，杨枫等人追上了两万燕州骑兵。 燕州骑兵，也被杨枫重新划分了等级，一共五级。 第一级，叫做燕州龙骑。 第二级，叫做燕州虎骑。 第三级，叫做燕州豹骑。 第四级，叫做燕州狼骑。 第五级，叫做燕州轻骑。 那两千多跟随杨枫北上草原的，是第四级，叫做燕州狼骑。 而新晋的一万七千多骑兵，是第五级，叫做燕州轻骑，也就是最普通的骑兵。 杨枫又设定了一系列的晋升规则。 入伍之后，通过骑兵的训练和考核，就能够成为燕州轻骑。 燕州轻骑杀敌五人以上，并通过考核者，可晋升为燕州狼骑。 燕州狼骑再杀敌十人以上，并通过考核者，可晋升为燕州豹骑。 燕州豹骑再杀敌二十人以上，并通过考核者，可晋升为燕州虎骑。 燕州虎骑再杀敌五十人以上，并通过考核者，可晋升为燕州龙骑。 级别越高，晋级越难。 但是，级别越高，待遇和地位也越高，让人羡慕又仰视。 目前，燕州骑兵，只有燕州轻骑和燕州狼骑。 所以啊，这两万燕州骑兵，都卯足了劲，准备建功立业，往上晋升一级呢。 对于杨枫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尉迟海是心服口服的。 在这个办法的激励下，这两万燕州骑兵简直是不要命地训练。 体能好的骑兵，竟然还自己给自己加码训练。 这个办法，虽然是杨枫制定的，但连他都好奇，未来的燕州龙骑，会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大军一路前行，来到了谷城。 这里是西匈奴大军南下的第一城。 谷城的百姓，已经被南迁过了，谷城成了一座空城。 杨枫将部分的粮草存放在了谷城之中。 这个时候，西匈奴的前锋军一万兵马，已经过了戈壁滩，进入燕州的地界。 燕州军的先锋军，是两千五百燕州狼骑，领兵大将是尉迟海。 西匈奴先锋军的领兵大将名叫科罗，是他主动请缨的，说是要为主子索纳报仇。 科罗武艺高强，在西匈奴是排得上号的，呼连单于对他颇为放心，便将一万兵马交到他的手中。 科罗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索纳报仇雪恨，亲手斩下杨枫的脑袋。 吸取上一次失败的教训，科罗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前、左、右三个方向的情况，绝对算是比较小心谨慎了。 但是，杨枫没在这方面做文章，而是直接派了大将尉迟海率领兵马迎上去。 双方，在石子河的南畔十里处对阵。 阵型摆开之后，尉迟海纵马来到两军之间的正中央，大喝一声：“燕郡王麾下先锋军大将尉迟海在此，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科罗听对方是先锋军大将，跟他的地位相同，就要纵马出战，却被副将劝下。 “将军，楚人积弱，能有什么厉害的猛将啊，何须将军出马，待末将斩其首级，献于将军马下。” 科罗大喜：“若能斩杀此人，本将定会在单于跟前向你请功，必然会有重赏。” 副将领命，纵马持刀，向尉迟海冲过去。 二人交战，只是第一回合，尉迟海就想斩了这个主动请缨的废物。 但是，杨枫的交代还在耳边呢：“尉迟海，此战许败不许胜。” “若败了，你是一功。” “若是胜了，本王对你将永不录用。” 若说杀了尉迟海，他绝对不会皱眉头，不会眨眼。 可杨枫若是不用尉迟海，比死还难受一百倍啊。 第50章 燕州骑兵大溃败 这个副将的力气，比尉迟海小了好几倍。 这个副将的武艺，比尉迟海提鞋都不如。 尉迟海只能耐着性子，藏起自己武艺和力气，装作不敌对方。 勉强坚持了二十几个回合，尉迟海的耐性被耗到了极限，便虚晃一招，逃回本阵。 这两千多并州狼骑早就得了尉迟海的命令，看到尉迟海败阵，立即就自乱阵脚，而且是很明显那种。 科罗见状，立即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 骑兵对骑兵，作战并不复杂，要么是混战在一起，要么是一个逃一个追。 眼下，四周并无别的情况，科罗选择追击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一场盛大的追逐，拉开序幕。 两千多骑兵在前面跑，一万骑兵在后面追，场面极其宏大。 只不过双方的坐骑都是匈奴马，速度基本上持平。 燕州狼骑奔逃在先，匈奴骑兵追击在后，追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双方就这么一逃一追，很快就跑出了几十里。 巧的是，遇到了燕州军的大部队，也就是一万七千燕州轻骑。 似乎是受燕州狼骑的影响，这一万燕州轻骑竟然也跟着向南逃。 科罗见状，更是大喜。 燕州军一共就这两万骑兵，竟然被他一直追击，这场大战的胜利，自然是他科罗的。 燕州骑兵很快就逃到了谷城的位置，但科罗带人追得很急，根本没机会入城，只得继续向南奔逃。 科罗也是一员宿将，立即命人去谷城探查情况，然后继续向南追击。 谷城往南，是白城。 但追到这里的时候，双方都是马乏了。 燕州骑兵继续南逃，但科罗却不敢继续追了。 人已经疲惫，战马也疲乏了，科罗不敢继续再追，唯恐前面会有埋伏什么的。 “来人，速速去白城打探情况。”科罗停止追击，立即下令，“再多派斥候小队，探查四周的情况。” 派往白城的斥候还没回复，谷城的斥候已经追上来了。 “启禀科罗将军，谷城之中原本有少量燕州军兵马，但在得知我军大胜的消息之后，全都溃逃了。” “谷城现在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但里面却囤积了燕州军的部分粮草。” 科罗冷笑一声：“谷城守军溃败，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已经派人前往白城打探情况，等消息出来之后，再行定夺。”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派往白城的匈奴斥候回复了，跟谷城的情况几乎一样。 守军极少，得知燕州军大败，全部溃逃，城中全都是粮草。 科罗立即哈哈大笑道：“看来，燕州军先败东匈奴，再袭我王庭，认为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哼，今日之战，才能彰显我大匈奴骑兵的威慑力。” “那燕郡王只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自以为胜了两战之后，就天下无敌了。” “那是因为我大匈奴后防空虚，这才被他所趁。” “如今，双方对阵，燕州军根本不堪一击，两万兵马被我一万兵马追得仓皇败退。” 两个情报来到之后，科罗的警惕心几乎放下了一大半。 科罗立即喝道：“传令，全军撤退，前往谷城宿营，明日再行南下。” 副将不解，问道：“将军，白城就在眼前，为何舍近求远啊？” 科罗哈哈大笑道：“此乃楚人之计啊。” “他们以为，我军追到此处，定然会在白城宿营。” “若我所料不错，这白城之中，必有玄机，就等着我军钻进去，一举而灭之。” “嘿，我偏不如他们的意，选择北面的谷城，则燕州军之计不攻自破也。” 副将立即拍马屁：“将军真乃神算啊，末将佩服。” 科罗更加得意，大喝一声：“传令，前往谷城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南下。” 匈奴骑兵停止追击，燕州骑兵也都停了下来。 杨枫命斥候去打探消息。 同时，杨枫命人去调查燕州骑兵的士气情况。 斥候还没带来消息，燕州骑兵的士气情况就已经出来了。 燕州狼骑，都是憋了一肚子火。 还没交兵呢，就一直逃，逃了足足两百里，这口气着实让人难以下咽。 而燕州轻骑呢，第一次上战场，结果就是直接败逃。 虽然是新骑兵，但他们也都是燕州军出身，有军人的自尊，也全都是憋了一肚子火。 这个效果，就是杨枫乐意见到的。 蓄势待发。 眼下，这个“势”已经蓄了，接下来，就是“发”了。 科罗率军来到谷城之后，也没有太狂傲自大。 第一，派出斥候，探查谷城四周的情况。 第二，下令生火做饭的时候，务必小心，不可走火。 第三，谷城四城门的防御，也极为森严。 吃饭的时候，有亲卫来报，说是在谷城的一户人家发现了一个酒窖，酒窖之中竟然有几坛子超级好酒。 超级好酒？ 科罗不由哑然失笑，论及酒水，天下诸国没有能超过匈奴的。 因为匈奴位处寒冷之地，又跟大楚国接界，懂得酿酒的文化，酿出来的酒是最烈的。 但因为这“超级”二字，科罗便命人端来一碗尝尝。 这酒，是杨枫新酿的高浓度白酒。 科罗喝了一碗之后，眼睛登时就直了，立即就命人将酒坛子拿过来。 他娘的，老子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酒呢。 这是谷城的酒窖中发现的，难道是几十年的老酒？ 不一会儿，四个酒坛子就被抬了过来。 一个打开过的，三个未开封的。 科罗命人将那三个酒坛子全都开封了，发现里面都只有半坛子酒。 这下子，科罗放心了，这酒肯定已经很多年了，不是新近放进去的。 “传令，留下两坛子献给单于，其余都犒赏三军。”科罗也懂得驭下之道，毫不吝啬赏赐。 科罗的酒量极大，但喝了五碗之后，也是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将军，将军，城中失火了。”就在科罗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人推醒了。 科罗张开惺忪的眼睛，隐约看着是自己的亲卫统领，便囔囔说道：“肯定是士兵做饭不小心，让他们小心点就是。” “没有斥候来报，四周并无燕州军，能有什么事，别烦我睡觉。” “可是，将军…将军……”亲卫统领再用力推科罗，却是推不醒了。 第51章 火烧谷城 虽然推不醒科罗，但亲卫统领也觉得科罗的话有道理。 四周都没有燕州军，谷城又全在匈奴军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会是燕州军用火攻呢。 于是，亲卫统领也就不再喊科罗，便将科罗的话对来报的士兵传达一遍，士兵领命而去。 但是，又过了大概两刻多钟，又有士兵来报：“快喊醒将军，城中失火之处十之六七，还有燕州军出现，正在跟我军交战。” “啊……”亲卫统领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再去喊科罗。 但这白酒的酒劲实在太大，科罗又是一口气喝了足足五大碗，根本醒不了。 无奈之下，亲卫统领只得让亲卫军将科罗架着，向城外逃去。 科罗逃走，匈奴兵哪里还有战心，一起跟着向北门逃去。 但是，北门就那么大，一万匈奴兵自然就显得拥挤，仓促间践踏致死者不知多少。 逃出了谷城，匈奴兵这才长出一口气，只要出了城，就安全了。 但这些匈奴骑兵刚刚出城之后，就遇到了一大片的三角钉，登时让这些先冲出来的骑兵吃了一个大苦头，纷纷摔落马下。 接着，就是箭雨和投枪，再次收割了一波性命。 匈奴兵已经毫无战心了，只想夺路而逃，返回草原。 尉迟海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大喝一声：“兄弟们，想晋级的，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科罗交给本将了，其余人就交给你们了。” “杀……” 随着一阵震天般的喊杀声，两万兵马齐齐而动，向这劫后余生的几千匈奴骑兵奔杀过去。 一把大火，一片三角钉，一阵箭雨和投枪，直接收割了近半的匈奴骑兵。 剩下的五千匈奴骑兵，在燕州骑兵的围杀之下，能逃出生天的，不足三百人。 西匈奴的猛将科罗，也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尉迟海一戟劈成两半。 这一战，匈奴的一万人只逃出去几百人，其余全部殒身在谷城。 一万匹战马，被烧死两千多，受伤一千大多，其余战马尽皆被燕州军所得。 对于眼下的燕州而言，多一匹战马，就能多一个骑兵，格外宝贵。 杨枫哈哈大笑：“先生此计甚妙也，此战之首功，便是先生的了。” 诸葛先微微一笑，拱手道：“此计乃是殿下所出，卑职不过补充了几点而已，是以这战功乃是殿下的。” 杨枫摆了摆手道：“功过赏罚，本王还是分得清的，先生就不必过谦了。” 诸葛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诸葛先心里对杨枫是佩服之极。 他初入杨枫的军中，并无任何表现，可杨枫只是跟他深谈一次，就对他格外器重。 这一份知遇之恩，非明主而不能为之。 杨枫笑道：“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战了。” “此战之后，西匈奴必然不敢再轻易犯境。” “而本王，也能有时间打造出一支不逊于匈奴骑兵的燕州骑兵。” “燕州的经济，也会在本王的手中腾飞，凌驾于大楚国另外十二州之上。” 诸葛先拱手道：“卑职很期待这一天。” 却说科罗的败兵一路北逃，第二天下午才遇到了呼连单于的主力兵马。 “什么？” “科罗的一万兵马中了燕州军之计，全军覆没？” “你们给本单于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几个士兵一起说，先后补充，呼连单于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大怒。 “科罗醉酒，坏了本单于的大计，真是可恶。” “楚人狡诈，再损我大匈奴的天威，本单于一定要砍了那杨枫的脑袋。” 一个士兵听了，立即傻乎乎说道：“启禀单于，当时科罗将军也是这样说的，要砍了杨枫的脑袋，结果就有了这一场兵败。” 呼连单于听了，勃然大怒，一把就抽出佩刀，“嗖”一声，将这个士兵的脑袋砍了下来。 “大战在即，这厮竟然乱我军心，着实该杀。” “来人，给本单于拿笔墨纸砚来，本单于要给燕州军下战书。” 副将一愣，问道：“单于，我军虽败一场，但还有四万精锐。” “而燕州军不过只有两万人马，其中一万七千人还是骑兵新手。” “单于下此战书，那杨枫必然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呼连单于冷笑一声：“这就是本单于的计谋。” “本单于派人持战书前往燕州军大营，进营便将战书的内容高喊出来，让燕州军士兵听得清楚。” “若杨枫敢与我军交战，则必败无疑。” “若杨枫不敢与我军交战，则必然会士气大跌。” “所以，这封战书送出之后，不管杨枫如何决策，皆有不利也。” 副将大喜，拱手道：“单于英明，我军必胜。” 呼连单于也是颇为得意：“只恨，本单于用人不当，不然的话，何至于有谷城之败。” 于是，呼连单于当场写下一封战书，派人快马向燕州军大营送过去。 燕州军的大营，其实就在白城。 谷城被一把大火烧坏了，需要修复，但现在肯定来不及。 却说使者进入白城之后，按照呼连单于所教，一路上大喊着战书的内容，仰首挺胸地来到白城的府衙。 杨枫正在府衙等着呢，示意诸葛先接过战书。 诸葛先接了战书，打开一看，对杨枫回报道：“启禀殿下，呼连单于约我军三日后在白城外五十里处决战。” 杨枫微微皱眉，喝道：“你们单于也太不要脸了。” “你们是四万兵马，我军却只有两万兵马，这是摆明了占便宜。” 呼连单于派来的这个使者，也是颇有口才，立即就怼回去：“殿下偷袭我大匈奴王庭之时，为何不言及兵马数量不等？” “殿下谷城歼我一万先锋军的时候，不也是两万对一万吗？” “难道，堂堂大楚国的燕郡王殿下，只能以多胜少吗？” “放肆。”尉迟海眼睛一瞪，立即怒喝一声。 但匈奴使者丝毫不惧，冷笑一声：“怎么，燕郡王只能这样做事，却不敢让人说吗？” 尉迟海还要再呵斥匈奴使者，却被杨枫挥手拦住。 杨枫皱着眉头，沉吟片刻，转首向诸葛先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先拱手道：“启禀殿下，此乃呼连单于的激将之法，殿下不可上当。” 杨枫点了点头，立即喝道：“来人，将匈奴使者赶出谷城。” 第52章 呼连单于兵围白城 “不用赶，我们自己会走。”匈奴使者冷哼一声，带着两个手下，转身走出府衙。 刚出门，匈奴使者就大喊起来：“我大匈奴单于约燕郡王决一死战，但燕郡王贪生怕死，不敢率军应战。” 接着，另外两个匈奴士兵也跟着一起大喊：“我大匈奴单于约燕郡王决一死战，但燕郡王贪生怕死，不敢率军应战。” 三个人，一边大喊，一边向谷城北门走去。 很快，这事就传到了杨枫的耳中。 杨枫大笑道：“这呼连单于倒也有几分谋略。” “可惜啊，他遇到的是本王，本王正好将计就计。” “来人，将这三个使者的鼻子和耳朵全都割了，赶出谷城。” 诸葛先能看出杨枫的谋略，微微一笑：“殿下英明。” 尉迟海有点搞不明白，问：“诸葛先生，殿下割他们的鼻子和耳朵，难道跟打赢匈奴大军有关吗？” 诸葛先微微一笑：“殿下此乃示弱之计也。” “殿下越是如此，呼连单于就会认定，殿下是怕了他，我两万燕州骑兵不敢与四万匈奴骑兵对阵。” “不然，若是殿下一口答应了，呼连单于岂能不起疑心？” 尉迟海这次听懂了，笑着说道：“末将是个直人，肚子里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所以，尉迟海，你跟司徒戟的区别就在于此。” “你只可为将，冲锋陷阵，而司徒戟稍加锻炼之后，便可为帅，独领一军。” 这一次，司徒戟没有跟来。 王九多等人被抓之后，燕州面临的内政问题很严重，司徒戟被杨枫留在了蓟县，跟刘宽一起处理燕州内政。 大政方针，杨枫交代给他们了。 具体的政务和处理方法，自然是刘宽和司徒戟商量着来。 如有什么不决之事，再派快马报给杨枫定夺。 杨枫的原则只有一个，轻徭薄赋，同时铲除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员和恶霸，让燕州的老百姓能够安心生活。 只要是欺压百姓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身份，只要查证，一律抓捕。 情节轻的，刘宽和司徒戟可以量刑。 情节恶劣的，或者背景深厚的，报给杨枫批示后再量刑。 杨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造一个盛世燕州，他要得到整个燕州的民心。 却说使者三人回到大营，见到呼连单于，自然是一番哭诉。 呼连单于自然是勃然大怒。 但呼连单于不是科罗，当然不会率军强攻白城。 四万对两万，强攻白城，若是这样打法，呼连单于感觉自己失败的可能性大。 但这件事情，也让呼连单于感觉到，燕州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强，只会用计。 只要避免燕州军用计，这一战一定是匈奴获胜。 于是，呼连单于便将麾下兵马一分为四，分别在白城的四个城门外二十里安营扎寨。 而且，呼连单于还派人修建了十几座烽火台。 只要燕州军的主力从一方突围，这一方就会点燃烽火台上的狼粪，左右两侧的兵马就会火速支援。 呼连单于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将燕州军困死在白城之中。 虽说匈奴军的补给有点长，但总归是粮草不缺。 而燕州军困于白城之中，一旦粮草用尽，必死无疑。 杨枫也不着急，每天只是在城中练兵，等待最佳时机到来。 终于，十天之后，一个消息传来，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再次率领三万兵马南下，准备趁虚袭击燕州的治所蓟县。 得知这个消息，杨枫“慌”了。 杨枫立即率领兵马向南突围，但却被匈奴骑兵所阻。 东西两侧的匈奴兵马看到烽火台的狼烟，立即前往支援。 “无奈”之下，杨枫只得率军再退回白城。 第二天，杨枫就派人去见呼连单于，将战书送上，说是已经批复，明日一早，在白城北五十里决一死战。 但是，呼连单于又重新写了一封战书，将决战的地点改在了白城南五十里，仍旧让来人交给杨枫。 杨枫拿到呼连单于的新战书，不由笑了：“看来这呼连单于果然不笨啊，担心我军会趁机逃走，这才将决战地点选在白城南五十里。” 诸葛先也笑着说道：“恭喜殿下，呼连单于已经中计，我军败敌之日，就在明天。” 杨枫点了点头：“传令，全军将士除了值守之人，全部好好休息一晚。” “明日一早，饱餐一顿，南下破敌。” 一夜无语。 呼连单于也是一大早就把围城的兵马撤出，南下到五十里外摆下阵型。 燕州军饱餐一顿之后，也尽数南下，放弃了白城。 待燕州军摆下阵型之后，呼连单于便派出麾下第一猛将鲁赤儿上前搦战。 匈奴人，喜欢逞勇斗狠，单挑是他们最喜欢的一种炫耀方式。 一旦能够斩杀对方的大将，不但能提升己方的实力，还能打击对方的士气。 大楚国也有阵前搦战的，却是不太多，基本上都是以军阵对军阵。 见呼连单于派大将前来单挑，正中杨枫的下怀，便对尉迟海说道：“若是败了，就不要来见本王了。” “末将领命。”尉迟海精神抖擞，跃马挺戟，也向阵中冲去。 鲁赤儿见状，大喝一声：“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尉迟海也大喝一声：“我乃燕郡王麾下大将尉迟海是也，敌将何人？” 鲁赤儿喝道：“我乃匈奴单于麾下第一大将鲁赤儿。” “鲁赤儿，待我斩你首级。” “尉迟海，速速受死。” 二人一同向前冲去，很快就相遇在一起，交手第一回合。 错马之后，尉迟海停下胯下的草原豹，调拨马头。 虽然距离很远，但呼连单于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尉迟海骑的是他的三大爱马之一。 “可恶……”呼连单于怒喝一声，“鲁赤儿，一定要将此人斩杀，将本单于的爱马夺回来。” 话音刚落，呼连单于忽然惊讶地看到，鲁赤儿竟然从战马上跌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呼连单于大吃一惊。 鲁赤儿可是他西匈奴的第一猛将啊，竟然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杨枫则是哈哈大笑道：“本王有猛将尉迟海，何愁不能横扫草原。” 第53章 火牛阵 尉迟海高举手中的长戟，大喝一声：“燕郡王麾下大将尉迟海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匈奴大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跌落了不少。 鲁赤儿都不是尉迟海的一合之敌，其余人上前，岂不是白白送死。 难怪燕州军能先败东匈奴，再突袭西匈奴的王庭，原来是有这样的天神猛将。 但是，鲁赤儿的两个弟弟鲁车儿和鲁连儿勃然大怒，一起策马冲出，直取尉迟海。 “贼将竟然敢杀我大哥，速速受死。” 呼连单于本想喊回二人，却又心下一动。 鲁车儿和鲁连儿的武艺虽然不比鲁赤儿，但也差不了太多。 他二人联手，或许能…… 侥幸心思，基本上人人都会有，除非是特别小心谨慎的性格，如历史上的诸葛亮。 鲁车儿和鲁连儿很快就冲到了近前，一起向尉迟海进攻。 尉迟海丝毫不惧，“嘿”了一声，手中长戟闪电般划出。 “当当”两声，尉迟海的兵器跟鲁车儿和鲁连儿的兵器相撞在一起。 鲁车儿和鲁连儿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地袭击他们的双臂，，双臂直接就麻了，竟然使得他们几乎拿不住兵器。 三马错位之时，尉迟海又将长戟向身后划过。 两个人头冲天而起，两具无头尸体也先后掉落马下。 燕州军士气如虹，一起大喊起来：“尉迟将军威武，尉迟将军威武……” 诸葛先也笑着说道：“殿下真是好福气，竟然得了如此绝世猛将。” 杨枫也是颇为得意：“若非是本王突发奇想，率领三千燕州骑兵北上草原，尉迟海这辈子或许都会埋没在草原之中了。” 诸葛先笑道：“殿下避其实，攻其虚，此乃兵法之道也。” “若非殿下有此魄力，有此谋略，有此胆量，卑职也不会大老远来到燕州投效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燕州若想发展起来，人才是第一要务。” “此一战，解了燕州之危局，接下来就是要选拔人才，治理燕州了。” “选拔人才之法，本王已有初步定计，待回到蓟县之后，再与先生详细商议。” “卑职领命。”诸葛先一口答应下来。 那边，呼连单于彻底惊呆了。 直到，尉迟海的大吼声再次响起，才把他惊觉过来：“燕郡王麾下大将尉迟海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这一次，匈奴大将真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出战了。 呼连单于转首看看，一众人的脸上，竟然都有惧色了。 不好，若是再让尉迟海这般嚣张下去，只怕匈奴军的士气就会降没了。 呼连单于果断下令，抽出佩刀，大喝一声：“传令，全军进攻，我军是燕州军的两倍，此战必胜。” “活捉杨枫者，赏千金，牛羊各千头，良马百匹，美女百人。” “杀死杨枫者，赏五百金，牛羊各五百头，良马五十匹，美女五十人。”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本来匈奴军的士气已经降了不少，但被这重磅的奖励一刺激，士气再次大振。 “杀啊……”四万匈奴大军，犹如潮水般，向燕州军铺天盖地地冲杀过来。 但匈奴军的阵型依然保持，分为左中右三军。 左军一万，中军两万，右军一万。 同样，燕州军也是分为左中右三军。 左军五千，右军五千，中军一万。 看到匈奴大军冲杀过来，尉迟海立即就拨马返回本阵。 杨枫笑着对尉迟海说道：“斩杀对方三员大将，此功不小。” “但是，若是你能再将呼连单于的大纛击倒，此战便是你全功了。” 尉迟海哈哈大笑道：“莫说是呼连单于的大纛，便是呼连单于的人头，末将也能提来献给殿下。” 杨枫含笑摇头道：“本王不要呼连单于的人头，只要他的大纛倒下去。” 尉迟海一愣，不解杨枫之意：“殿下，若是呼连单于身死，岂非可以一劳永逸了？” 诸葛先笑着说道：“尉迟将军想一想，若是呼连单于死了，草原会是什么情况？” 尉迟海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呼连单于和济邪单于都不能死，匈奴才会继续一分为二，对咱们燕州才会越是有利。” 杨枫笑道：“凡事都要学会多动脑子。” 看看匈奴骑兵已经冲过了鲁赤儿三兄弟的尸体处，杨枫脸色一正，大喝一声：“传本王军令，变阵，火牛出击。” 随即，杨枫身边的牛六立即就晃动大旗，发出信号。 一万中军立即变阵，向左右分散开，中间登时腾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千余头牛，牛角上缚上兵刃，尾上绑着用火油浸泡过的芦苇，用火点燃。 牛受到惊吓，拼命向前冲去。 不一会儿，千余头牛便越过了燕州军，继续向前面的匈奴骑兵冲过去。 牛六再次晃动大旗，燕州军恢复了刚才的阵型。 杨枫举起马槊，大喝一声：“全军出击，三军合一，直捣匈奴中军。” 于是，两万燕州军也齐发而动，跟着火牛阵的后面，向匈奴大军冲了过去。 匈奴骑兵傻了眼。 这是什么操作？ 一群牛，屁股上都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更是看到，牛角上都捆着兵刃呢。 不好，这些匈奴骑兵急忙控制胯下坐骑停下来，可后面的骑兵看不到火牛阵，速度依然。 不等火牛跟匈奴骑兵们相撞，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就已经被后面的匈奴骑兵给撞翻了。 当然，骑兵分散，就并非是前面的骑兵个个都能被撞翻。 可转瞬间，火牛阵就冲到了跟前。 牛马撞在一起，牛马又穿梭着，交织成了一幅壮丽的悲惨画卷。 匈奴骑兵大乱。 或者被火牛撞翻下马，再被践踏而死。 或者是自己人撞在一起，翻身落马，被火牛或者战马践踏而死。 火牛尾巴上的芦苇继续燃烧着，火牛就继续向前猛冲着。 随即，燕州军就跟着杀到了，对匈奴骑兵是好一番屠杀。 呼连单于看着一头头火牛从自己身边疾冲而过，不由又惊又怒。 他终于明白了，杨枫早已经定下了此计。 之前杨枫的所有示弱，都是想让他中计。 而他，果然就中计了。 这一战，败了，呼连单于突然生出一种绝望的心态。 第54章 燕州大捷 跟在火牛阵的身后，两万燕州军很快就冲进了匈奴军的中军之中，更是几乎没有遇到多少抵抗。 尉迟海，死死盯着呼连单于的大纛，这就是他今天的任务，一定要将这根大纛给击倒。 为了助尉迟海一臂之力，杨枫将一百燕州甲卫拨给了他。 尉迟海的马快，冲在一百燕州甲卫之前。 但凡遇到匈奴骑兵，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甚至于，尉迟海一戟劈出，能杀死三五个匈奴骑兵。 呼连单于也看到尉迟海带人犹如一支利箭般，向他快速冲过来，登时吓得连声高呼：“快…快将尉迟海拦下，快将尉迟海拦下。” 但是，没有人能拦得住尉迟海。 这就是猛将的威力，无人可挡。 呼连单于的亲卫统领急忙劝道：“单于速退，待末将拦住他。” 速退？ 呼连单于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一旦他退了，这一战就彻底败了。 再说，匈奴军是从南往北冲，难道让他向南退，退到蓟县去？ 亲卫统领率领一众亲卫，快速向尉迟海等人拦过去。 却是没什么用。 亲卫统领被尉迟海一戟杀死，其余亲卫也被尉迟海和燕州甲卫纷纷杀死。 呼连单于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呼连单于刚才还是坚定的心思，但在死亡即将降临的时候，瞬间就崩塌了。 “将他拦住，将尉迟海拦住。”现在，呼连单于什么也不顾了，调拨马头，向后逃去。 这就是上位者的心态。 你可以有过战场杀敌，毫不怕死的经历。 可一旦你身居高位，不怕死的英雄气概或许就会成为过去。 尤其是到达权力最巅峰的时候，也是最怕死的心态。 这就是为何那么多的明君，竟然都犯下追求长生不死的错误，反而会因为丹药中毒，提前离开了人世。 呼连单于这一动，大纛就跟着他动。 大纛一动，匈奴军的士气就猛然一泄，单于都跑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本就士气不高的匈奴军，一下子就哇凉了。 有聪明的，也调拨马头，跟着呼连单于一起跑，嘴里还喊着：“单于莫要惊慌，末将护你安全。” 傻一点的，或者脑子直的，继续向前冲，丧命在燕州骑兵的屠刀之下。 尉迟海的马快，很快就追上了那个护旗手。 “去死。”尉迟海大喝一声，一戟劈在了护旗手的背后，将他砍为两截。 立即，副护旗手急忙将大纛接过，不让大纛倒下去。 但尉迟海继续杀，一连杀了七八个副护旗手。 最后，尉迟海猛地一击，长戟如电如风，竟然将大纛跟斩为两截了。 “砰”的一声，大纛终于重重倒在了地上。 匈奴军一阵大乱。 大纛倒下，证明主帅出事了。 匈奴军再无一人有战意，纷纷调拨马头，向南退去。 燕州骑兵一阵猛追，杀敌无数。 最让呼连单于想哭的是，杨枫竟然还有后手，他事先在左右两边各埋伏一支兵马。 这么一来，事情就可怕了。 呼连单于若是想北撤，就必须再次跟燕州军错马交锋。 不然的话，呼连单于若是一直向南逃去，等燕州军汇集起来，或者南面再有埋伏，他可就再难回到草原了。 呼连单于一咬牙，立即下令：“全军将士，一起冲击燕州军的左翼，一定要冲过去。” 这就是呼连单于聪明的地方，集中兵力，进行突破。 果然，这么一来，燕州军的左翼压力倍增。 虽然斩杀了不少的匈奴军士兵，但燕州军左翼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而且被呼连单于冲了出去。 当杨枫率军赶到之后，得知呼连单于已经率领不足五百人马逃出甚远了，也就不再追击。 这一战，呼连单于的五万兵马，几乎是百不留一的结局，可谓是凄惨之极。 燕州军大获全胜。 光是战马，就俘获了四万两千多匹，而且不算伤马。 军械粮草，就更不要说了，全都被燕州军所得。 但是，即便是杨枫两次用计，将燕州军的伤亡降低到了最低，也付出了四千人的伤亡。 当然了，还是因为燕州军的训练太仓促，燕州狼骑战斗力还行，但燕州轻骑的战斗力就差远了。 诸葛先向杨枫贺喜：“恭喜殿下，此战大获全胜，燕州短期内再无外患啊。” 杨枫微微一叹：“此战过后，本王一定要打造一支让匈奴骑兵都闻风丧胆的燕州龙骑。” 诸葛先淡淡一笑：“若殿下的这个想法成真，则天下将再无人是殿下的对手了。” 杨枫看了诸葛先一眼，立即就放声大笑起来。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就行，彼此心里都敞亮着呢。 燕州军大胜之后，开始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救治伤员的时候，杨枫让老李头等人制造出来的酒精，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酒精消毒，就使得伤口感染的几率降到了最低，也使得伤兵死亡的几率大大下降。 战斗结束之后，杨枫立即派出快骑，将这个好消息向蓟县报送。 而呼连单于突破燕州军的围堵之后，不敢有丝毫停留，一直向北狂奔。 一直奔出燕州境界，到了那片草原与燕州过渡的戈壁滩，战马实在疲乏了，呼连单于才算是停下来。 看看身边，只剩下不足五百骑，呼连单于不由悲从心来，仰天大叫：“为何，为何，苍天为何要这样对我啊？” 五万兵马誓师，当时呼连单于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准备一举拿下燕州，连后防的布置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可谁想到，东匈奴没有趁机攻打，而他却在燕州大败了。 五万兵马只剩五百不到，百不留一，这个结果是很难让他接受的。 甚至于，呼连单于担心，他大败而回之后，那些支持他的匈奴贵族会有人背叛他，转投东匈奴。 但呼连单于已经无力回天，只得喟然一叹，率领这五百兵马返回王庭。 呼连单于面对的第一要务，就是先稳定住西匈奴的形势，然后再谈其他。 杨枫自然不会等着清理战场的工作彻底结束，他将此事全权交给了诸葛先，自己则是先率领燕州甲卫返回蓟县。 燕州内忧外患全部解除，接下来杨枫要面对的，自然就是来自东宫的威胁。 所以，杨枫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打造出一个强大的燕州来。 第55章 燕郡王英明 第二天正午过后。 杨枫率领燕州甲卫一路疾驰，赶回了蓟县。 燕州甲卫，又进行了小范围的调整。 此战之后，原本的司徒家兵伤亡了大概十余人。 于是，杨枫便将二十名护卫军也编入了燕州甲卫，以牛六为统领，司徒甲一为副统领。 从此之后，燕州甲卫就是杨枫的亲卫军了。 蓟县的北城门口，已经得知消息的别驾刘宽和长史司徒戟率领部分官员，迎接杨枫凯旋而归。 燕州军凯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蓟县。 整个蓟县的百姓为此欢呼不已，从此他们再也不用背井离乡，饱受战乱之苦了。 因此，得知杨枫返回蓟县的消息，蓟县不少的百姓主动出城迎接，跪在燕州官员之后，黑压压一大片。 “卑职等，恭贺燕郡王殿下凯旋而归。” 随即，数万百姓齐声大喊：“草民等，恭贺燕郡王殿下凯旋而归。” 前文交代，燕州七郡，原本四百万人口，现在只有三百万。 平均下来，一郡也就是四十万多一点。 但是，单单一个蓟县就有差不多三十万人口。 而整个蓟郡，就有足足六十多万人口，占了燕州人口的五分之一还要多。 杨枫翻身下马，从刘宽和司徒戟之间走过去，来到蓟县百姓跟前，大喊一声：“诸位父老乡亲，大家都起身吧。” 但是，没人敢动，因为燕州的官员都还跪在地上。 杨枫立即脸色一沉，喝道：“怎么，这燕州是本王的天下，还是他们的天下。” “难道，燕州百姓只听命于燕州的地方官，对本王的命令丝毫不顾吗？” 这些蓟县百姓吓坏了，急忙口称“不敢”纷纷站了起来。 杨枫继续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本王郑重向你们承诺一句。” “从现在开始，燕州的主人，不是他们，也不是本王，而是你们。” “没有你们的辛勤劳作，没有你们的默默付出，他们就得天天喝西北风，本王也得天天喝西北风。” “所以，你们才是燕州这片大地的真正主人。” 这一番话，登时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从古到今，何曾会有人说出过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辞来啊。 刘宽和司徒戟等人，也都是脸色大变。 这…这…… 饶是司徒戟，也一时无法接受如此新颖的观点。 杨枫继续喊道：“从今天开始，如果燕州各级官员，有任何断案不公，政策不平，尔等不管是谁，皆可来我燕郡王府告状。” “一旦本王查实，哪怕是别驾或者长史，本王一样定罪，绝不会宽恕。” “本王还是那句话，若违此言，犹如此箭。” 说着，杨枫又抽出一支长箭来，扔向天空。 “嗖嗖嗖……”杨枫抽出秋水剑，抖手几个剑花，将长箭削成几截，掉落地上。 “噌”的一声，杨枫将秋水剑回鞘，大喝一声：“本王言尽于此，尔等若是相信，只管来我燕郡王府。” “尔等若是不信，那就继续遭受欺压吧。” “时间不早了，父老乡亲们都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本王领了。” 当然，出城的百姓不是全部，只是两三万人。 这两三万人呆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大喊一声：“燕郡王英明。”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一起大喊：“燕郡王英明……” 声音，越来越大，直冲云霄，惊得飞鸟几乎掉落。 杨枫不停地挥手，百姓们这才转身回身。 只是一下午的时间，此事就传遍了蓟县，后来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燕州各地，继续向南扩散而去。 这是后话，只是略提一下。 待百姓散尽之后，杨枫再次回到刘宽和司徒戟等人的跟前，淡淡说道：“本王刚才的话，尔等都听清了吧？” 刘宽和司徒戟急忙回答道：“卑职等，听清了。” “听清就好。”杨枫点了点头，“本王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将燕州所有的冤假错案，所有的不平事，全部平反。” “三个月之后，若是有人来找本王告状，一经查实，本王就唯你们是问。” “关山河何在？” 关山河立即答应一声：“卑职在。” 杨枫淡淡一笑：“此番，本王出征，没有带上你，是因为蓟县不能出乱子，而你镇守蓟县是最好的人选。” “但是，这次本王也欠你一个承诺，日后本王横扫草原之时，定让你为先锋。” 关山河大喜，急忙说道：“卑职多谢殿下。” 杨枫继续说道：“蓟县城防，归你兵曹。” “三个月之后，若是有一个百姓来蓟县找本王告状被阻拦的，本王唯你是问。” 关山河立即应声：“末将遵命。” 杨枫这才脸色一缓，淡淡说道：“都跪累了吧，起身吧。” “多谢殿下。” 一番下马威之后，杨枫一行返回蓟县，回到燕郡王府。 司徒倩和胭脂也已经得知消息，见了杨枫之后，自然是欢喜不尽，眼泪又洒了不少。 当晚，杨枫跟胭脂自然是好一番恩爱。 胭脂格外卖力，将杨枫伺候到位，让杨枫爽得不要不要的。 云雨过后，二人都没有睡意，似乎有梅开二度之意。 “殿下，你这次凯旋而归，燕州大局稳定，不如妾身明日便找人为殿下和小姐算一个黄道吉日，如何？” 燕州局势稳定，确实该是杨枫与司徒倩大婚的时候了，这一点杨枫比谁都明白。 第一，可以给司徒倩一个交代，对得起她的一路跟随，一直的担心受怕和支持。 第二，需要给司徒家一个交代。 司徒家前后对杨枫进行了大力的支持，固然是看好杨枫，同样也担心杨枫一旦稳住燕州之后，就抛弃司徒倩。 第三，给东宫一个假象。 司徒倩是瞎子，日后不能为太子妃，更不可能为皇后。 只要杨枫跟司徒倩大婚，要么是杨枫放弃东宫之位，要么日后杨枫会休了司徒倩。 至少会让东宫对杨枫的压迫不会那么紧，那么急。 第四，是给皇帝杨显一个交代。 杨枫迎娶司徒倩的圣旨是杨显下的，若是杨枫抗旨，杨显是杀杨枫呢，还是惜才呢，或者因为杨枫大败匈奴的功劳而将功抵罪呢。 第56章 燕州英雄纪念地 司徒倩跟胭脂相比，美貌胜之。 但司徒倩因为眼盲，又是小姐的身份，缺乏锻炼，身材很是单薄，远不如胭脂的玲珑身材。 不过呢，一旦日后治好眼睛，锻炼跟上，司徒倩的身材很快就会发育上去。 杨枫当然也想跟司徒倩早点成婚，便点点头：“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嗯，妾身明天就去办。”胭脂也是很兴奋，一口答应下来，又说，“殿下，你真好。” 杨枫抚摸着胭脂光滑的肌肤，笑着问道：“胭脂，今晚你我都不困，不如你评价一下本王吧。” “嗯……”胭脂想了想，说道，“殿下文武双全，书法当世无双，对百姓又能爱民如子，更不惧权贵之压。” “妾身有一种感觉，殿下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噢？”杨枫吓了一跳，立即问道，“本王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世界的人啊？” 难道，胭脂能猜到我是穿越的不成？ 胭脂认真说道：“妾身认为，殿下应该是仙人下凡吧。” 仙人下凡？ 杨枫差点没乐了。 “嘿嘿，是不是仙人下凡，且不说，但本王能每次都让你尝到那欲仙欲死的滋味。” 说罢，杨枫一个翻身，将胭脂压在身下。 一夜快活。 第二天，杨枫仍是起了一个大早，在胭脂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杨枫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胭脂，来燕州的路上，本王记得你曾说过，你是燕州人。” 胭脂点了点头，眨了眨美眸，笑道：“是，妾身是燕州祁郡人。” 祁郡？ 杨枫微微皱眉：“本王怎么觉得，这祁郡二字有点耳熟啊。” 胭脂咯咯笑道：“殿下是忘记了，当初别驾刘宽为了给燕郡王府题字，特意派人去请燕州书法第一高手周老夫子。” “这周老夫子，就是祁郡人，跟妾身还算是同县呢。” “对了，后来周老夫子也来了蓟郡，在王府前观摩了好半天呢。” “小姐得知此事，特意派人给周老夫子送了案几和蒲团，以及文房四宝，把周老夫子感动得差点都哭了。” 听胭脂说得绘声绘色，杨枫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倩儿此举，甚合本王之心啊。” 胭脂笑道：“那周老夫子还说，等殿下凯旋而归之后，要专门来向殿下学习书法呢。” 杨枫笑道：“这倒不用，待本王将燕州之事暂时安定之后，就带你回乡一趟，顺便拜访周老夫子。” “对了，胭脂，你说过，你父母双亡，家里可还有亲戚？” “有。”胭脂笑容顿止，凤眸圆睁，怒声道，“妾身的好叔父和好婶娘。” 原来，胭脂的母亲姿色过人，被祁郡的郡丞看上。 初时，郡丞买通了胭脂的叔父和婶娘，让他们从旁劝说。 但胭脂的母亲是个贞女，将胭脂的叔父和婶娘痛骂了一顿。 后来，郡丞就用了诡计，将胭脂的父亲陷害，判了一个通奸杀人的罪名，直接就杀掉了。 胭脂的母亲听说消息之后，立即带了胭脂南下，准备投靠雒阳的亲戚。 谁想到被郡丞带人追赶。 情急之下，胭脂的母亲将所有细软都塞给胭脂，让她藏在水中，用一根芦管换气。 胭脂在水中看得清楚，她的母亲被郡丞的人追上之后，直接撞树而死。 等郡丞的人离开之后，胭脂才从水里出来，挖了一个坑，将她的母亲埋葬起来，然后就南下雒阳了。 后来，在司徒府，胭脂也侧面打探过，那个郡丞已经成为了祁郡的郡守。 只不过，这个人很有背景，是吏部尚书王天行的堂侄。 胭脂想着，司徒南万万不会因为她这一个下人而跟吏部尚书直接冲突，便一直隐忍着此事没说，包括司徒倩。 讲完自己的身世，胭脂已经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杨枫拍了拍胭脂的肩膀：“胭脂，你的仇，本王替你报。” “不管是你的叔父和婶娘，还是那个郡丞，本王一定要让他们人头落地。” 胭脂急忙抹了抹眼泪，福身道：“妾身代亡父亡母多谢殿下。” 吃过早饭，杨枫便去了燕州英雄纪念碑的现场。 燕州英雄纪念碑的地址，是杨枫选的，位处蓟县的正中心。 也就是说，在中央纵街和中央横街的交叉地点的西南角。 那里原本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寺庙。 燕州经常受到匈奴的袭扰，百姓一次次逃难是因为故土难离，祖坟难迁。 但和尚道士就不一样了，直接就跑掉不回来了。 不仅仅是蓟县，放眼整个燕州，和尚道士的数量都是不多的。 这座寺庙已经被基本拆除，只保留了四周的围墙。 燕州英雄纪念碑，正在建造中，设计的高度是十八丈，将会成为燕州的最高建筑物。 “燕州英雄纪念碑”这七个大字，是杨枫亲笔书写，浑厚苍劲，犹如苍龙飞腾，又如凤唳九天。 即便是不认字的普通老百姓，远远看到这几个字，也能生出一股热血的情怀。 可以这样说，有了这座纪念碑的坐镇，蓟县百姓，乃至燕州的百姓又恢复了以往的血性。 原本的寺门，也被拆除，重新建造了一个巍峨高大的门庭，取名燕州英雄冢。 这五个字，也是杨枫亲笔书写。 但凡是燕州将士的骨灰，都会被埋葬在这里。 院子里，是一排排一道道石碑。 大部分的石碑都是空白的，只有少量的石碑是刻了名字，便是阵亡将士的名字，以及籍贯地。 除了纪念碑、石碑之外，第三大景观便是一座楼阁。 这座楼阁也有一个名字，叫做燕州英雄阁。 燕州英雄阁比燕州英雄纪念碑低了许多，只有九丈有余，也就是二十多米。 即便如此，燕州英雄阁便有七层之高。 大楚国的规矩，九为皇帝专用，八为皇子专用，七就是皇孙专用了。 在燕州英雄阁中，就不单单是刻上名字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挂上画像，写上生平简介。 能够得此殊荣的，绝对是要为燕州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 杨枫视察燕州英雄纪念地的时候，纪念碑已基本成型，石碑也全部树立起来，只有英雄阁刚刚破土动工。 燕州苦力，全都被打发在这里。 有上次随同王九多等人叛乱的一部分家兵，也有王九多等人的部分家眷，以及蓟县大牢的罪犯等等。 第57章 朕要好好赏赐枫儿 除了燕州英雄纪念地之外，另外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就是燕州产业园。 燕州产业园，位处蓟县东南方向，占地两百亩。 这个地方，就是重兵防守之地了。 没有杨枫的命令，胆敢随意接近的，直接射杀。 老李头的手下，也增加到了二百人，其中五十人负责生产装酒和装香水的坛子和罐子，五十人负责生产香水，一百人负责生产白酒。 粮食源源不断地供应着，酒精的生产量也就越来越大。 以酒精为基础，香水和高浓度白酒的生产量，也越来越大。 司徒倩和胭脂是第一个用上香水的，她们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奢侈的化妆品。 但是，不管是香水，还是白酒，仍然是一个秘密，燕州所知者甚少。 杨枫只等着一个机遇，就是南下雒阳参加杨显举办的书画比赛，在中秋节近前。 燕州骑兵，得到了空前的扩编，足足达到了五万人之多。 其中，晋升为燕州豹骑的，只有寥寥五十多人。 燕州狼骑的数量，则为两万一千多人。 其余两万八千多人，全部是燕州轻骑。 当然，其中也有已经立过军功，暂时达不到晋级标准的。 另外，还有三万步兵，负责镇守燕州各地。 其中蓟郡五千人，单单蓟县就是三千人。 燕州的总兵力，一度达到了八万人。 八万人的军队数量，再往前推算，已经是七八十年前了，而且几乎全都是步兵。 所以，有这八万兵马坐镇，每日操练，燕州百姓基本上吃了一颗定心丸。 尤其是这五万骑兵，来如电，去如风，能够快速驰援各处。 于是，边境地带的百姓，也有六七成已经返回家乡。 燕州之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基本上有欣欣向荣之势。 雒阳。 东宫。 杨钦再次收到燕州细作的密报，看过之后，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燕州大局彻底稳定了，这不是杨钦想要的结果。 萧氏得知消息，也带着杨柏匆匆赶来。 “殿下，燕州消息是好是坏？” 杨钦淡淡说道：“对大楚国而言，是好消息，杨枫以二敌五，击败呼连单于，燕州无恙。” “但对于柏儿来讲，却不是好消息了，只怕杨枫会得到父皇的喜爱。” “这……”萧氏一时也是芳心大乱。 杨柏冷哼一声：“这呼连单于真是一个废物，五万兵马竟然能输给杨枫的两万兵马。” 杨钦微微皱眉，喝问道：“柏儿，你可知呼连单于是如何败的，杨枫是如何胜的？” 杨柏一愣，看出杨钦的不满，急忙躬身道：“父王息怒，儿臣不知。” 萧氏也看完了细作的消息，微微皱眉：“殿下，这个叫诸葛先的人，是一个关键。” 杨钦点了点头：“不错，若说杨枫能想出火牛阵这般妙计，本宫也是不信的。” “一个司徒戟，一个诸葛先，由此可以看出，杨枫胸有大志啊。” 萧氏冷笑一声：“就算他胸有大志，又能如何？” “细作的消息，杨枫即将迎娶司徒倩为燕郡王妃，他也将会与皇太孙之位无缘。” 杨钦微微一叹：“这也正是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杨枫已经展现出他的雄才大略，以及他的远大抱负，绝对会有问鼎天下之心。” “可是，娶了司徒倩，他就无法再为皇太孙。” “这两者相互冲突，却不知他为何还要娶司徒倩呢？” 杨柏嘿嘿一笑：“司徒倩乃是雒阳第一美女，有国色天香之美，杨枫必然是贪恋司徒倩的美貌。” 杨钦怒声道：“纵观历史数千年，你见过哪一个大志之人会贪恋女色的？” “至少，在大事未成之前，绝不会因色误志。” “你觉得，杨枫会甘心认命，等着你登基之后取他的性命吗？” “呃……”杨柏登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萧氏皱了皱眉头：“殿下，此时不是训斥柏儿的时候，还是想些对策才是。” 杨钦怒声道：“慈母多败儿，他们两个都是被你宠坏的。” “文不成武不就，日后如何能接承大统，治理天下，成为一代明君？” 萧氏微微福身：“是臣妾管教无方，还请殿下恕罪。” 杨钦微微一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宫忙于政事，爱妃日后当多加管教才是。” “臣妾遵命。” 杨钦知道，这不过是萧氏的随口一应。 这萧氏什么都好，论美貌绝不次于司徒倩，论家世比司徒家还要高，论才华能够傲视雒阳才子，唯独就是对儿子太溺爱。 杨钦微微皱眉：“燕州接连大捷，足以能证明杨枫的能力，父皇必然会龙颜大悦。” “这个时候，东宫万万不可再有任何针对杨枫的行动和言辞。” “尤其是你，柏儿，在外面不可胡言乱语。” “不然，惹得你皇祖父震怒，连本宫都帮不了你。” 杨柏急忙答应下来。 “父皇必然已经得知消息，你们且在东宫等着，本宫去皇宫探探消息。” 说罢，杨钦就喊来下人更衣，然后去皇宫面圣去了。 果然，杨钦来到皇宫的时候，杨显确实是龙颜大悦。 “哈哈哈，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啊。” “枫儿不愧是朕的好孙儿，三胜匈奴，这战功简直是旷古烁今啊。” “朕要好好赏赐枫儿，朕要重重赏他。” 杨显久有平定江南的计划，但匈奴就像是一把尖刀，一直挂着杨显的心头上，让他不敢有剧烈的动作。 现在不一样了，杨枫帮他将这把尖刀摘下来，对向了匈奴，杨显就可以谋划平定江南的事情了。 这时，太监来报：“启禀陛下，燕郡王奏折到。” 杨枫的奏折？ 杨显又是眼睛一亮，立即喝道：“速速呈上来。” “奴婢遵旨。”太监立即一阵小跑，将奏折递给下台阶迎过来的赵永水。 赵永水接过奏折，回到杨显的身边，双手恭敬地递上去。 杨显一脸含笑地接过奏折，他想看看杨枫这一次又能为他带来什么好消息。 但是，看着奏折，杨显的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了。 赵永水看着，心下一咯噔，暗想，难道燕州又有变故？ 看完奏折，杨显“啪”一声将奏折合上，站起身来，走到龙案之前，背着双手，不停地走来走去。 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赵永水一声不敢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立一旁。 “太子殿下求见。”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一声尖叫。 第58章 用拖字诀 杨钦来到，见礼之后，杨显淡淡说道：“枫儿三战三捷，扬我大楚国威，朕心甚慰啊。” “恭喜父皇，从此再无须担忧匈奴铁骑南下。”杨钦微微躬身，“枫儿既然立下如此奇功，父皇当重赏于他才是。” 杨显点了点头：“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朕自然不会吝啬奖励。” “太子，你说说，朕该如何赏赐枫儿啊？” “……”杨钦来时，猜到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杨显会问他，如何赏赐杨枫。 杨钦飞快地思考一下，微微一笑：“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可以从三方面赏赐枫儿。” “噢？”杨显颇为感兴趣，笑着问道，“太子可仔细说说。” “儿臣遵旨。”杨钦拱手道，“第一，钱粮赏赐。” “燕州乃是苦寒之地，百姓受匈奴之苦多年，已经造成燕州贫瘠，土地荒芜的现状。” “虽然枫儿能短期内击败匈奴，却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燕州贫瘠的现状，故而儿臣以为当赏赐一些钱粮。” 杨显点了点头：“太子此言，正合朕意，第二呢？” 杨钦继续说道：“第二，司徒倩眼盲，虽然被父皇赐婚，但却无法打理燕郡王府的事务。” “枫儿的重心，在于治理燕州，不宜分心于燕郡王府的琐事。” “故而，儿臣以为，父皇可为枫儿再赐婚一桩，为燕郡王侧妃。” 这个侧妃，就是大妃，仅次于正妃。 皇帝的侧妃，就是贤良淑德四妃。 太子和郡王就不行了，太子和亲王的侧妃只能有两个，郡王的侧妃只能是一个。 杨显听了，微微皱眉。 刚才，杨显接到杨枫的奏折。 这道奏折也是报喜的，却不是边塞大捷的喜报，而是向杨显汇报他与司徒倩大婚的日期。 杨枫刚到燕州，遇到匈奴战事，大婚自然可以推迟，朝廷不会怪罪。 眼下战事已过，杨枫大婚日期定下，就必须上报朝廷。 杨枫和司徒倩双方的长辈，都必须要来几个，虽说未必一定是父母。 原本，杨显是放弃杨枫这个孙子了。 只等杨枫从燕州逃回来，将他软禁起来，留他一条命。 可现在杨显发现杨枫是个麟儿，主意就改变了。 杨显准备再观察一下杨枫治理燕州的才能，然后才会决定某些事情。 所以，杨显不希望杨枫现在跟司徒倩大婚。 而杨钦的这个建议，是给杨枫配一个侧妃，而不是阻扰杨枫暂缓与司徒倩的大婚，自然就不合杨显之意了。 一旦杨显与司徒倩大婚，就算杨枫有天大的才能，也不可能为君了。 杨显微微皱眉，问道：“太子可有人选？” 杨钦立即回答道：“回父皇，萧瑜之女萧月琴。” 萧瑜是萧氏的二哥，萧月琴是萧瑜的嫡女。 如果说，司徒倩的美貌在雒阳是第一的话，萧月琴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二。 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都足以可为燕郡王侧妃。 所以，杨钦的这个提议，绝对是无懈可击。 杨显并没有立即表态，淡淡问道：“第三呢？” “回父皇，这第三便是封赏枫儿的麾下了。” 杨钦笑着说道：“儿臣听说，此番燕州三战三捷中，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司徒戟了。” “司徒戟出身名门，文武双全，又有此番之功，儿臣认为可以擢升他在朝为官。” “还有一名叫诸葛先的，出身琅邪诸葛氏，此番跟随枫儿北上燕州，为的就是赚取功劳，以博取前程。” “此人既然在军略方面有才华，日后可为平定江南之用，也可调入朝廷为官，能经常接受父皇的教诲。” “至于那个叫尉迟海的猛将，可以留在燕州，以震慑匈奴。” 杨显微微皱眉，也没有立即开口。 杨钦看了杨显一眼，继续说道：“其实，儿臣还有第四。” “儿臣听说，燕州五曹从事与蓟郡郡守反叛，为枫儿所破。” “如今，燕州六曹缺五曹从事，对燕州的治理大大不利。” “而燕州乃是苦寒之地，百姓武风颇重，却缺少文人。” “儿臣认为，父皇可从雒阳世家之子中选一些极具才华之人，前往燕州赴任。” “一来，可以辅佐枫儿治理燕州。” “二来，可以让这些世家之子有地方任职的经验，日后也好提拔重用。” “此乃儿臣的一些浅见，还请父皇圣裁。” 第一，第三和第四，杨显都没有意见，唯独第二，杨显没有想好。 “朕已经知道了，此事朕再仔细斟酌一下。”杨显淡淡说道，“太子可还有别的事情？” “回父皇，儿臣只是向父皇报喜，并无他事，儿臣告退。” 退出楚风殿之后，杨钦长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伴君如伴虎，不单单是大臣们的感受，身为太子的他也是一样。 一着不慎，杨钦或许就会跟前太子一样，折戟落马。 毕竟，随着杨枫的崛起之后，能给杨钦带来威胁的就不单单是他的三弟杨铭和四弟杨错了。 当然了，杨显的儿子不止是他们四个，还有几个未成年的。 若杨显活得时间久，一旦那些未成年的皇子长大，同样会对杨钦有威胁。 杨钦一边向皇宫大门走去，一边在想刚才的事情。 “看来，父皇对第一、第三和第四并无反对，但对第二条并不赞同，为何呢？” “让萧月琴为太子侧妃，执掌燕郡王府，并无任何不妥啊。” “难道说，父皇是顾及司徒家的感受，还是说杨枫已有奏折说及此事？” 杨钦离开之后，杨显也在冥思苦想。 想了半天，杨显最后决定，用拖字诀。 这个奏折，杨显先按下，不给杨枫回复。 同时，杨显会派出大量的暗探，每日汇报杨枫在治理燕州方面的举措。 如果杨枫真有治理之才，有明君之资，杨显自然就会阻止杨枫迎娶司徒倩。 而若是杨枫只能打仗，不能治理一方，杨显便不会再干涉此事。 想到这里，杨显便将杨枫的这个奏折放在龙案上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 只要杨显不批复，杨枫就不能与司徒倩大婚。 决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杨显的心情这才转好，开始批阅起别的奏折来。 赵永水望着杨枫的那个奏折，暗想，或许这奏折中的内容，可以从太子那里换来不菲的赏赐。 第59章 杨枫失民心 没有了匈奴的骚扰，燕州进入了稳定时期。 百姓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了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为了宽慰燕州百姓之心，杨枫在燕州北境修建了几十个烽火台。 更是将燕州骑兵的训练之地，也北迁到了燕州北境，由尉迟海率领。 也就是说，一旦匈奴来袭，烽火台能够第一时间预警。 然后，南面的第二排烽火台也被点燃，蓟县就能看得到了。 与此同时，五万燕州骑兵也能够第一时间奔赴战场迎战。 有了这两个举措，燕州北境的百姓也能安心了。 燕州的内政，杨枫交给了刘宽和司徒戟。 这俩人绝对忙坏了。 司徒戟兼管户曹和吏曹。 这两曹绝对不得了，一个是主管燕州的钱粮、税收等等，一个是主管燕州各级官员的任用和考评。 司徒戟明白杨枫的意思，但凡是不合格的官吏，全部收拾了，宁缺毋滥。 而刘宽呢，兼管礼曹、工曹和刑曹。 礼曹没多少事。 工曹呢，燕州英雄纪念地是一个大活，烽火台是一个大活，其余就是打造兵器、盔甲等等的常规活了。 但刑曹这一块，绝对让刘宽快忙死了。 燕州乱了几百年，官吏欺压百姓的，豪强欺压百姓的，多了去了。 可以这样说，燕州所有牢房里关着的犯人，不说全部吧，基本上九成都是冤枉的。 而每一桩冤案的背后，要么是某些官吏，要么是某些豪强，关系颇为复杂。 刘宽已经了解杨枫的性格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天闭门谢客，同时又发布一道道命令，几天的时间就抓了不少官吏和豪强。 杨枫在蓟县两次斩箭为誓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燕州。 于是乎，以前不敢出庭作证的百姓，几乎全都有了胆量。 首批官吏和豪强被定罪之后，整个燕州几乎全都轰动了，产生了两种效应。 第一，更多的百姓敢出堂作证了。 第二，一些官吏和豪强纷纷逃离燕州。 可惜的是，杨枫早就料到这一点，在南境布置了兵马，严查南下的人员身份。 燕州，在进行着一场政治的洗礼工作。 杨枫也有自己忙活的事情。 燕州府衙。 关山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杨枫的指示。 杨枫看完关山河的汇报，轻轻放在桌子上，淡淡说道：“这么说来，整个燕州的山贼，只有三个势力拒不投降了？” 关山河恭敬地回答道：“殿下颁布了对山贼们的招降政策，一律从轻发落，绝对是宽宏大量了。” “燕州大大小小的山贼势力有一百六十二个，其中势力大的七股，势力中等的有三十六股，其余都是势力小的。” “殿下三败匈奴，威震燕州，又从轻发落他们，那些山贼大都选择归降，只有这三股势力大的山贼不愿归顺。” 杨枫嘿嘿一笑：“其余的山贼，不过是为形势所迫，或者是为了能有一口饭吃，或者是为了对抗匈奴来袭。” “只有这三股山贼，做了不少恶事，担心本王不会放过他们，对吧？” 关山河一脸的钦佩：“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杨枫问道：“这三股山贼，哪一股最难对付？” 关山河立即回答道：“回殿下，是祁郡的那一股山贼。” “这一股山贼，人数倒也不算太多，只有五百多人，是三股山贼中人数最少的。” “但是，这股山贼盘踞的象牙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更只有一条上山的路。” “因此，虽然他们只有五百多人，足以能挡住我大军数千人。” “曾经，末将也曾率军征讨过象牙山，都没能成功。” 祁郡？ 不就是胭脂的老家嘛。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关山河，传令下去，起兵两千，本王要亲征象牙山。” 关山河一愣，劝道：“启禀殿下，只用两千兵马，是不是太少了啊。” “若是让他们去攻打象牙山，卑职担心，只怕此行会是败多胜少啊。” 杨枫冷笑一声：“一股山贼而已，难道还能强过匈奴骑兵不成？” 关山河急忙解释道：“殿下，虽然山贼的战斗力不如匈奴骑兵，但他们也是训练有素，又占据有利的地形，对我军……” “住口。”杨枫厉喝一声，指着关山河，冷冷说道，“关大人，你是不是许久不打仗，胆子变小了吧？” “既然如此，此番征讨象牙山的山贼，你就不用去了，留在蓟县坐等本王的捷报吧。” 关山河也是大怒，拱手道：“好，既然如此，卑职就坐等殿下的捷报。”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卑职就告退了。” 说罢，关山河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杨枫望着关山河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这家伙，倒也是个急脾气。 看来，关山河只可为将，不可为帅啊。 为将的，可以是急脾气，但因为有军令在身，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但为帅就不一样了，一旦为帅的是急脾气，或许就能带着三军将士一同赴死。 杨枫也站起身来，微微一叹，关山河，为了让象牙山的山贼产生轻敌之心，为了此番征讨象牙山能够起到奇兵之效，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 三天后，杨枫率领两千兵马，以及自己的亲卫军燕州甲卫，前往祁郡剿匪。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杨枫竟然还带了宠妾胭脂一同前往。 这是打仗呢，还是出去游玩呢？ 还有一件事情很快被传开，那就是关山河曾经苦劝杨枫，但杨枫丝毫听不进去。 司徒戟得知消息，拉着刘宽一起劝杨枫，也没能劝动。 须知，关山河和刘宽在燕州还是很得民心的。 这么一来，消息很快传开之后，杨枫的形象一下子跌落不少。 大家最认可的一种猜测，就是杨枫三败匈奴之后，狂傲自大，目空一切，没有将象牙山的这五百多山贼放在眼里。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杨枫此战必败。 一部分人希望，杨枫经历此败之后，会吸取教训，再次恢复以前的英明。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杨枫失败之后会承受不住压力，破罐子破摔。 最让人可气的是，杨枫行军的速度非常慢。 从蓟郡到祁郡，不过三百余里，杨枫竟然走了十三天。 在路经一座囚笼山的时候，杨枫竟然让两千兵马等着，他带着宠妾胭脂进山玩了三天。 第60章 嘿，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 行军的第十二天。 一辆慢慢前行马车之中，杨枫正斜躺在松软棉垫子上看书，胭脂则是跪坐在一旁，轻轻地帮杨枫捶着大腿。 胭脂看了杨枫几眼，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枫见了，笑着问道：“怎么，是不是还要催促本王加快行军进度？” 胭脂点了点头：“是啊，殿下，今日都已经第十二天了。” “即便是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六天前也已经到了祁郡。” “所谓兵贵神速，一旦象牙山的山贼有了准备，殿下想要攻克象牙山，只怕就难了。” 杨枫放下书本，笑着问道：“胭脂，你说就算咱们现在到了象牙山，山贼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这……”胭脂翻了翻白眼，登时一阵无语。 “既然山贼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何必再赶路那么匆忙呢？”杨枫笑了笑，又拿起书本，继续看。 这个时代的书，还停留在雕版印刷术的时代，活字印刷术并未出现。 这么一来，杨枫又想到一个挣钱的门路：印书。 别人印书，需要几个月，本王这里几天就能搞定。 当然了，费用要高一点，但速度快却是制胜的法宝。 另外，若是能够弄出彩印来，哪怕印刷的速度会慢一些，也绝对会是火爆整个大楚国，以及四周各国啊。 终于，第十三天的正午时分，杨枫一行到达了祁郡的治所祁县。 祁郡的郡守王耀镇早早就带着祁郡的大小官员，在城门外十里处等着了。 看到杨枫的车驾来到，王耀镇立即就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来到杨枫的车驾跟前跪倒。 “卑职等，参见燕郡王殿下。” 好一会儿，杨枫才从马车里走下来，衣冠还有些不整。 下了马车之后，杨枫又整了整衣冠，这才大步走过去：“噢，诸位大人有礼了，平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 接着，胭脂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杨枫伸手扶着她下马车。 胭脂一眼就认出了王耀镇，恨色一闪而逝。 路上，杨枫对她交代过，不可露出任何破绽，他定会将王耀镇交给胭脂随意处置。 “卑职参见夫人。” 胭脂淡淡一笑：“王大人有礼了，起身吧。” “卑职多谢夫人。” 胭脂能够一眼认出王耀镇，但王耀镇可认不出胭脂。 王耀镇再次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对杨枫拱手道：“启禀殿下和夫人，卑职已经准备好酒宴，为殿下和夫人接风洗尘，还请殿下和夫人随卑职入城。”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王大人有心了，传令，进城。” 入城的时候，道路两边都是祁县的百姓，几乎个个都是穿了新衣，面带笑容，口中含着：“欢迎燕郡王殿下，欢迎夫人。” 猛一看，给人一种过年的气象。 杨枫故意说道：“王大人治理祁郡有功啊，看百姓们的衣着，生活条件一定不会差了。” 王耀镇急忙陪笑道：“哪里，哪里，此乃殿下天威，三败匈奴，为燕州换来了太平盛世，才使得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得知殿下来祁郡剿匪，百姓们纷纷自发要来欢迎殿下，卑职是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杨枫哈哈大笑道：“王大人很会说话，本王很是喜欢。” “以王大人之能，只是治理一个祁郡，未免是大材小用了。” “眼下，燕州刺史一职还空缺着，王大人需要再多多努力啊。” 王耀镇大喜之极：“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当不负殿下的器重。” 嘿嘿，看来传言不假啊。 这杨枫三败匈奴之后，居功自傲，狂妄自大。 嗯，传说败匈奴的功劳，是司徒戟、尉迟海和诸葛先的功劳，跟这个废物皇孙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真的了。 当晚，王耀镇在祁郡府衙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酒宴，为杨枫和胭脂接风洗尘，杨枫自然是笑纳了。 不过呢，酒宴结束，杨枫被两个甲卫架着回住处的时候，王耀镇说是要送两个美人侍寝，却被杨枫给拒绝了。 “本王的宠妾乃是天…天姿国色，岂能是一…一般的胭脂俗粉可比，哈哈哈。” 送走杨枫，王耀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消失不见。 王耀镇立即来到书房，写下一封书信，喊来一个心腹，让他快马将书信送到象牙山。 但是，王耀镇并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心腹刚出城，就被等候多时的燕州甲卫给捉住了。 燕州甲卫从这个心腹的身上，搜出了王耀镇的那封书信，立即送往杨枫的下榻之处。 杨枫早就不是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反而是清醒之极。 拿到书信之后，杨枫冷笑一声，递给诸葛先，淡淡一笑：“麻烦先生，仿照王耀镇的笔迹，写一封书信，将象牙山的山贼引出来。” 诸葛先笑道：“卑职遵命。” 杨枫又对牛六吩咐道：“将那人的家眷暗中抓起来，本王要策反他为本王所用。” 两个时辰后，这个心腹再次离开祁县，前往象牙山。 只不过，此人的主子已经从王耀镇变成了杨枫。 第二天正午时分，心腹来到象牙山，见到了匪首汤独眼，递上王耀镇的书信。 汤独眼，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因为只有一只右眼而得名。 汤独眼的武艺不凡，性格凶残，手段毒辣，更是有几分谋略，将象牙山经营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看完王耀镇的书信，汤独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废物皇孙，败了三次匈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跟我派人打探的情况完全一样。” “青龙峡，嗯，不错，那个地势最是适合设伏。” “只等此战大胜，老子就可以割据燕州为王了。” “哈哈哈，老子北和匈奴，南拒大楚，称霸一方，何其快哉。” “刘四，我这就书信一封，你带回祁县，交给王大人。” 刘四点头道：“小人遵命。” 嘿，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 汤独眼写好了书信，封了火漆，交给刘四，又叮嘱他：“你可绕道而行，以免跟那个废物皇孙的斥候碰上。” 刘四一口答应，装好书信，下山去了。 而汤独眼则是立即调兵遣将，前往青龙峡设伏。 第61章 调虎离山之计 杨枫狂傲自大，竟然又在祁县留了五百兵马，只带了一千五百人前往象牙山剿匪，更让所有人对此战丝毫不抱任何希望。 而且，杨枫从祁县出发，速度也不快，慢慢悠悠，走走停停，跟来的时候差不多。 那边，汤独眼已经在青龙峡的两侧设好埋伏了，只等着杨枫率领兵马经过。 可当斥候带来消息，说杨枫的行军速度跟乌龟差不多，气得汤独眼破口大骂。 “王八蛋，老子来这里设伏，只带了半天的粮食。” “照你的行军速度，至少三天才能来到，老子岂不是得饿上两天半？” 可这事也急不来，汤独眼总不能派人去催杨枫，老大，你走快点好不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象牙山取粮。 但此番为了成功伏击杨枫的人马，汤独眼抽调了四百多人，只留七十人守象牙山。 四百多人的两天半粮草，不算是小数目。 一旦汤独眼派人通知象牙山，留守的二头目铁定会派牛车或者马车运送。 而让汤独眼没想到的是，让他鄙视之极的杨枫竟然派出大量的斥候，来回穿梭于这条官道之上。 这就让汤独眼很难受了。 如果他派人去通知象牙山，二头目如果往这里送吃的，铁定逃不过杨枫的斥候。 若是杨枫得知消息，还会从青龙峡过吗？ “他娘的个蛋蛋，老子拼了，饿上两天半。”一番纠结之后，汤独眼终于决定以大局为重。 “听说这个废物皇孙的宠妾美艳绝伦，燕郡王妃更是雒阳第一美人。” “等老子灭了这个废物皇孙之后，就把这俩美人抢了，也算是补偿老子一下。” 很快，两天半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些山贼，早就已经吃喝享福惯了，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一个个全都是无精打采，毫无力气的样子。 但是，这些山贼也等来了希望。 斥候带来消息，杨枫的兵马终于快到了，距离青龙峡只有不足十里。 汤独眼立即传令：“他娘的，全都给老子打足了精神。” “谁若是能擒住那个废物皇孙，老子奖给他一百两银子，十个美女。” 登时，饿得快吃不消的山贼立即就打起了十足的精神，睁大了眼睛，望向从祁县方向来这边的路。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特么的，杨枫的人马还没有来到。 斥候又来报，说是杨枫的兵马在距离青龙峡还有不到五里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却又没有进行任何的防御。 饶是汤独眼这次也傻了眼。 几个意思？ 如果官兵发现敌情，铁定会立即布下防御阵型，或者立即撤军。 可杨枫的兵马不是这样，似乎像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杨枫的斥候，更加频繁，向四周不停地探查消息，却没有一个斥候登山的，不由让汤独眼放心不少。 很快，天色就黑了，杨枫的兵马竟然就地安营扎寨了。 一个山贼立即给汤独眼献计：“老大，要不咱们趁夜偷袭他们吧，弟兄们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饿你娘的头。”汤独眼一脚将这个山贼踢翻在地，怒声骂道，“五百偷袭一千五，你他娘的脑残啊。” “若是这样打法，咱们象牙山早他娘的就被关山河给收拾了，还能等到现在？” “给老子传令，等明天，这个废物皇孙从青龙峡通过，再给老子狠狠地打。” “另外，今天晚上，谁他娘的敢睡觉，让废物皇孙悄悄通过青龙峡，老子剥了他的皮。” 那个山贼急忙爬起来，应了一声，匆忙去传命了。 第二天，杨枫的兵马依然是毫无动静。 不说山贼们饿得快吃不消了，连汤独眼都恨得咬牙切齿，快要忍不住了。 但燕州军的斥候着实讨厌，一天到晚不停地穿梭来去。 连饿四天了，山贼们没几个有多少力气的了。 树皮、草根，只要是能吃的，都被山贼吞进肚子里了。 汤独眼也有点怀疑，杨枫是故意的了。 但是，第三天早上，汤独眼又得到消息，杨枫整顿了兵马，准备继续进军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山贼都为之振奋不已。 他娘的，打完这一仗之后，老子就又能吃香的喝辣的，搂着抢来的姑娘睡觉了。 于是，吃了几天草根和树皮的山贼，再一次精神振奋之极，只等着杨枫的兵马走进青龙峡。 可就在这个时候，象牙山上突然起了一股浓烟。 这是信号，证明牛六和司徒甲一他们得手了。 原来，杨枫这一计有三个环节。 第一，修改王耀镇的书信，将象牙山的兵马引出来。 第二，杨枫以一千五百兵马吸引山贼的注意力，再以斥候牵制住山贼，让他们无法与象牙山取得联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在燕州百姓基本上回归之后，杨枫就盯上了象牙山，暗中派人向当地的老农询问，得知后山还有一条路。 只不过，后山的这条路常年没有人走过，更是崎岖之极，还有蟒蛇出没，已经被山贼们给忽略了。 于是，杨枫便命令牛六和司徒甲一率领燕州甲卫，趁着象牙山防守空虚，从后山登上象牙山，一举将山贼的老巢攻破。 牛六攻破山贼的老巢之后，便立即点燃大火，给杨枫信号。 杨枫看到信号了，汤独眼也看到浓烟了，不由大吃一惊：“不好，中了废物皇孙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快回援山寨，山寨决不能有失。” 一个山贼问：“老大，青龙峡外的燕州军怎么办？” “……”汤独眼转了转他的独眼，一咬牙，喝道，“留下两百兄弟择机伏击，其余兄弟跟我回援山寨。” 没办法，汤独眼只能分兵。 不然的话，一旦被燕州军两边夹击，他们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燕州军的斥候很快就给杨枫带来这个消息了。 赵大山立即拱手道：“末将请命，趁机进攻青龙峡，将山上的山贼一举歼灭。” 这一次，杨枫率领两千步兵来祁郡，其中有左手营六百人，敢死军六百人，右手营八百人。 最厉害的步兵当数周铁牛统领的陷阵军，但杨枫没有带过来。 杨枫对赵大山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不着急，咱们等这些山贼自己下山受死。” “放心，大山，一旦山贼下山，本王就将这一战交给你们敢死军。” 第62章 将这个狗官带走，严加看管 象牙山。 上山的正路，被燕州甲卫封死了。 汤独眼亲自率领两百多山贼赶回象牙山，却发现根本上不去，倒是遇到了从象牙山上侥幸逃得一命的山贼。 “老大，你终于来了，属下差点见不到你啊。” 汤独眼火气正盛，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怒喝一声：“他娘的，老子让你们死守象牙山，为何被官军攻破了？” 这个山贼急忙翻身再起，哭着说道：“老大，是官兵从后山上来了，弟兄们措手不及，才被他们打败了。” “现在，山寨已经被官军霸占，老大你的几个娘娘也都被他们抢了去。” 汤独眼有个毛病，自己当山大王，但却把他的女人们封为娘娘，从大娘娘开始，往后顺延，目前封到了九娘娘。 “蠢货。”汤独眼怒极，直接抽出朴刀，一刀就将这个山贼给砍了。 汤独眼扬起带血的朴刀，大吼一声：“谁他娘的再敢贪生怕死，一样的下场。” 二百多山贼，登时都被吓住了，嗷嗷叫地向山上攻去。 牛六在山上看得清楚，冷笑一声：“兄弟们，山贼的防御器械确实丰厚啊，咱们正好回敬给他们，加把劲推啊。” 于是，一个个石块从山路上滚落下来，源源不绝。 躲避不及的，自然是被石块击中，滚落山下而死。 而躲闪及时的，藏于左右两侧的树林之中。 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另外的伏击。 二百多山贼，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死伤过半，却连半山腰都没能攻上去。 “他娘的，给老子上，全都给老子上。” “谁他娘的贪生怕死，老子就砍了谁的脑……” 还没等汤独眼把话说完，一刀闪过，从汤独眼的脖子处狠狠划过，头颅冲天而起。 砍死汤独眼的这个山贼大吼一声：“他娘的，明知道象牙山根本攻不上去，还让咱们攻，这是逼着咱们送死啊。” “老子不干山贼了，老子要投降官兵，你们谁想投降的，跟老子来。” “不想投降的，全都继续送死。” 事情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山贼们的攻势基本上就停止了。 剩下的山贼，或者投降，或者逃走，或者前往青龙峡找留守的山贼。 牛六明显感觉到，山贼的进攻基本上停了，不由大喜之极，立即派出二十名燕州甲卫下山，探查虚实。 很快，消息传来，连汤独眼都被杀死了，山贼真的退了。 牛六大喜，立即分兵，留二十名燕州甲卫在象牙山，其余八十名燕州甲卫在他的率领下去围剿青龙峡的山贼。 青龙峡的那二百名山贼得知消息，全都慌了。 老窝被官军给端了，对面还有一千五百官兵，这仗该怎么打？ 留在青龙峡的山上？ 早晚会被饿死。 突围？ 铁定会被官兵两面围攻。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杨枫下令，让大军挺进到青龙峡的南端，列下阵型，摆明了就是以逸待劳，准备收拾下山的山贼的。 很快，山贼们分成了两拨，一拨是突围，约莫五十多人。 但没什么用处，很快就被杨枫的兵马给绞杀了。 剩下的一拨，一百四十多人，乖乖当了俘虏。 随即，杨枫派人赶往祁县，通知留守祁县的右手营军侯赫连拔。 这一次，杨枫征伐象牙山，留赫连拔带五百右手营士兵在祁县。 赫连拔的右手营本来是八百人，其余三百人被杨枫带到了象牙山。 赫连拔被留守，本来是很不爽的。 但是，杨枫交给他的任务却是大功一件，让赫连拔兴奋不已，只等着杨枫的通知了。 象牙山的五百多山贼，被杀三百五十人，投降一百五十多人，逃走三十多人。 逃走的三十多人，已经不足为虑了。 只要没有官府与之勾结，哪怕他们再次占领象牙山，也逃不过官兵的围剿。 更不要说，牛六已经亲自带兵追杀这些山贼了。 有燕州甲卫下山向杨枫禀告，说是象牙山已经在燕州甲卫的掌控之中，请杨枫上山。 杨枫命赵大山率领敢死军在山下清扫战场，他则是带着左手营去了象牙山。 到了山上，那七十个留守山贼被杀三十多人，投降三十多人。 杨枫想都没想，直接下令，全部杀死，一个不剩。 燕州甲卫从山贼的老窝中搜出了黄金珠宝，足足几十箱，连杨枫也大吃一惊。 除此之外，粮草也是不少，足够这五百多山贼吃上好几年的。 另外还有山贼的家眷，其中一部分年轻漂亮的女人，是山贼强抢过来的，有的女人已经为山贼生下了孩子。 将象牙山上的东西全部运下来之后，牛六也率军返回了，说是已经将逃走的山贼尽数杀死。 杨枫率领的两千兵马，其中有一百骑兵，就是为了追杀逃散的山贼，果然起了作用。 在象牙山下住了一晚之后，杨枫就返回祁县了。 而杨枫派出的人，先一步返回祁县，将杨枫的指令传达给了赫连拔。 赫连拔得到消息，大喜之极，他等的就是杨枫的命令。 立即，赫连拔就将麾下五百兵马分成两拨。 一拨两百人，保护胭脂的安全。 赫连拔率领另外三百人，直接将王耀镇的府邸给团团包围了。 王耀镇得知消息，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去见赫连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拔将两封书信拿出来，冷笑一声：“王大人，勾结山贼，为害一方，你这罪名已经逃不掉了。”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象牙山已经被殿下率军攻破。” “殿下从象牙山上找出王大人与汤独眼的书信若干封，嘿嘿，不知王大人是想被祁县百姓活剐了，还是想被祁县百姓活煮了？” 王耀镇吓得两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赫连军侯饶命，赫连军侯饶命啊。” 赫连拔冷笑一声：“王大人，告诉你两件事情吧。” “第一，殿下才是主子，老子就算想救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勾结土匪，鱼肉相邻的狗官。” “老子的家人，都是被你这样的狗官给害死的。” 赫连拔一摆手，大喝一声：“将这个狗官带走，严加看管。” “再将狗官的家眷全部抓起来，投入大牢之中，没有老子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见他们。” 第63章 皆可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两日后。 杨枫率领兵马凯旋返回祁县。 回到祁县之后，杨枫立即派人将王耀镇从大牢之中提了出来。 虽然只是两日的时间，但王耀镇整个已经瘦了一圈，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见到杨枫之后，王耀镇连滚带爬地来到杨枫跟前，不住地磕头，“咚咚咚”直响。 杨枫用杯盖轻轻刮着茶面，看都不看王耀镇一眼，淡淡说道：“王大人，你是朝廷命官，一郡之首，自然是对大楚律令倒背如流吧。” “那你说说看，你勾结山贼，荼毒百姓，该怎么定罪呢？” “卑职知错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王耀镇只是不住求饶，“卑职愿将家财全部献给殿下，只求殿下饶卑职一条狗命。” “嘿。”杨枫冷笑一声，“王耀镇，你的家财，不用你献，本王自己会取。” 这时，赫连拔大步走了进来：“启禀殿下，王耀镇的家财已经点查清楚，这是清单，请殿下过目。” “嗯，好。”杨枫点了点头，从赫连拔手中接过，展开看了看。 很快，杨枫就脸色阴冷之极：“王耀镇，你这家财真是富可敌国啊，本王跟你相比，简直就是叫花子了。” “嘿，一个正妻，两个平妻，二十三房小妾，真是厉害啊。” “当今陛下，后宫不过三五人，东宫也是三五人，本王更只是一妻一妾。” “你王耀镇的妻妾，竟然比我们三人加起来还要多，当真是大手笔啊。” 王耀镇已经无力磕头了，肥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浑身大汗。 这时，胭脂也来到了。 “妾身参见殿下。” 杨枫点点头：“平身吧。” “谢殿下。”胭脂直起身来，走到杨枫的身边。 杨枫淡淡问道：“王耀镇，你可认识本王的媵妾胭脂？” 王耀镇一愣，急忙点头：“卑职认识。” 杨枫嘿嘿一笑：“王耀镇，你并没有认出她。” 胭脂怒声道：“狗官，八年前，你勾结我的叔父和婶母，害死了我的父亲，还要强抢我的母亲入府为妾。” “我母亲带我逃离祁县，却没能逃过你的追捕。” “情急之下，母亲让我藏身河水之中，她则是撞树而亡。” “啊……”被胭脂这么一提醒，王耀镇登时想了起来，当初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胭脂的母亲撞树死了，王耀镇很快就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下子，王耀镇彻底绝望了。 胭脂跟他有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杨枫会饶了他的性命吗？ “殿下……”胭脂立即就跪在杨枫身边，泣声说道，“求殿下将这个狗官交给妾身，妾身要用他的狗命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 杨枫淡淡一笑：“胭脂，不要着急，王耀镇的仇家可不止是你一人。” “你杀了他，倒是很简单，可其余那些被王耀镇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如何报仇啊？” 胭脂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杨枫的意思了，他要收祁县的民心，祁郡的民心。 “妾身听从殿下的吩咐。”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之意，将王耀镇的衣服剥了，只留一内裤，捆于广场之上。” “同时，再通告祁县的百姓，但凡与王耀镇有血海深仇的，皆可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待百姓们全部报仇之后，若王耀镇还活着，胭脂你便可以斩下他的首级，祭奠你的父母。” “若是王耀镇被活活咬死了，胭脂你就挖出他的心，如何？” 胭脂眼睛一亮，点头：“妾身谨遵殿下的吩咐。” 王耀镇听了，登时眼前一黑，直接吓死过去了。 杨枫派人将王耀镇架了出去，又派人敲锣打鼓，将这个消息通知到整个祁县。 然后，杨枫又将牛六喊过来：“你派人，一对一审讯王耀镇的家人，可对他们骗说，别人已经交代。” “如果坦白，处罚从宽。若是抗拒，罪责加倍。” 杨枫的这个办法，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囚徒困境，在这个时代绝对会屡试不爽。 很快，王耀镇就被披枷带锁，关在一辆马车的囚笼之中，被燕州甲卫押着游街。 “王耀镇勾结山贼，荼毒百姓，已经证据确凿，被燕郡王殿下定为死罪。” “燕郡王殿下得知祁县百姓久受王耀镇毒害，特别开恩，给大家一个报仇的机会。” “游街之后，王耀镇会被捆于广场之上，衣服剥掉，只剩内裤。” “但凡与王耀镇有深仇大恨者，皆可上前咬肉一块，不可多咬，也不可动手脚。” …… 燕州甲卫一路喊过去，百姓们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在后面跟着。 几乎所有人都是红着眼，咬着牙。 游街结束之后，祁县的百姓，几乎就全都集中在广场上了。 “十”字木架已经被安装好，燕州甲卫将王耀镇剥掉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 王耀镇被吓晕过去，然后再醒来，然后再被吓晕过去，然后再醒过来。 裤子里的屎尿不知道多少了，烘臭啊。 无奈之下，杨枫只得派人将王耀镇的内裤也剥了，冲了好几桶清水，再给他弄一块布，缠在腰间，挡住那个羞人的东西。 杨枫站在王耀镇身边，大声喝道：“父老乡亲们，王耀镇罪恶滔天，该死上一百回，一千回，一万回。” “他欠一条人命，至少就得死上一回，以命偿命。” “但是，王耀镇只有一条命，不能一一偿命给大家。” “所以，本王想出一个办法，让你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让这个狗官受尽疼痛，生不如死。” “待这个狗官死了之后，本王再允你们每人在他的尸体上扒一下，等于是扒他的皮，让他死后不能托生。” “好了，本王也就不再多言，你们排好队，一个个来。” “每一个上台的人，必须要大声说出你们的仇恨，本王命人记录下来，传檄燕州各郡，以儆效尤。” 说完，杨枫就站在一旁。 一个老头大叫一声：“老朽跟他有血海深仇，老朽先来。” 这个老头约莫七十多岁，身体倒也硬朗，手里更是牵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 而且，孩童的左臂，还戴着黑色的孝。 第64章 恶有恶报 老头很是激动，带着孩童，面对杨枫而跪，大声喊着：“老朽一家十三口，死于这狗官手中十一人，如今只剩下老朽与孙儿相依为命。” “燕郡王殿下，老朽恳请，能让老朽咬这个狗官十一口，老朽感激不尽。” 杨枫大手一挥：“本王允了。” 老头泪如雨下，不住磕头：“老朽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然后，老头大步来到王耀镇的跟前，红着眼，咬着牙，大叫一声：“狗官，你也有今日，你也有今日啊。” 说罢，老头探首上前，一口咬在了王耀镇的左耳朵上。 但是，老头的牙口不好，没能咬掉王耀镇的耳朵。 “老朽就不信了。”老头大吼一声，再咬第二口，依然还是咬在王耀镇的左耳朵上。 这一次，老头将王耀镇的左耳朵咬下来一半。 “啊……”王耀镇立即就发出一声惨叫，凄厉之极。 养尊处优那么多年，王耀镇连手指划破都没有过，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大罪啊。 老头满嘴都是血，竟然将王耀真的半只耳朵不住咀嚼着，咽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老头仰天大笑，再次老泪纵横，“老伴，儿子们，媳妇们，孙子们，你们都看到吧，我在为你们报仇。” “是燕郡王殿下，他是一位好殿下，是他给了我为你们报仇的机会。” “你们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燕郡王殿下长命百岁。” 然后，老头又望向惨叫不止的王耀镇，大吼一声：“狗官，这才两口，还差九口呢，你就慢慢受着吧。” 说罢，老头又张嘴向王耀镇的右耳咬去，他要将王耀镇的右耳也咬下来。 当老头十一口全部咬完之后，王耀镇的两只耳朵和半个鼻子，已经不见了。 王耀镇已经疼晕过去两次，却都被老头给晃醒了。 发泄完之后，老头再次带着孙子向杨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转身下台去了。 “我是第二个。”一个老太太立即上了台，向杨枫跪下，“燕郡王殿下，老身一家十九口，死于这个狗官手中九人，请殿下允老身咬他九口。” 杨枫没有丝毫迟疑，一摆手：“允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大汉飞身上台：“娘，您咬一口就行，其余八口让儿子来咬，定要让这个狗官生不如死。” 老太太点了点头：“好。” 这老太太的牙口不好，一口咬下去，基本上不见血。 但老太太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他的力气大，一口咬在王耀镇的左肩头，连皮带肉咬下来一大口，直接让王耀镇再次疼晕过去。 黑大汉将王耀镇弄醒，再咬第二口，第三口…… 咬完之后，黑大汉又向杨枫跪下：“殿下，俺要从军，保卫燕州，请殿下收留。” 杨枫淡淡一笑，问道：“你有何本领。” 黑大汉立即说道：“俺有一身力气，也会一些粗浅的功夫。” “赫连拔，你去试试他。” “末将遵命。”赫连拔应了一声，大步向黑大汉走过去，“我来试试你的力气。” 黑大汉“嘿”了一声：“赫连将军，你若能推动俺，就算俺输了。” 有尉迟海的前车之鉴，赫连拔不敢小觑，来到黑大汉跟前，用仅有的左手用力推过去，果然推不动黑大汉分毫。 杨枫大喜，立即喝道：“本王收你了，入我燕州甲卫，留在本王身边。” 黑大汉大喜：“俺胡三山多谢燕郡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等你跟家人告别之后，再来找本王报到吧。” “卑职遵命。”胡三山应了一声，搀扶着老太太下了台。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祁县百姓跳出来，先说出自己的仇恨，再去咬王耀镇。 王耀镇很快就被咬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耳朵，没了。 鼻子，没了。 嘴唇，没了。 脸上的肉，没了。 身上的肉，一块块减少。 王耀镇晕死过去不知道多少回，但这些百姓不放过他，非得将他弄醒，然后再咬。 血肉模糊和体无完肤，这两个成语用在王耀镇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终于，王耀镇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命呜呼了。 实在是，祁县的百姓几乎没有跟他没有仇恨的，包括一部分官员和衙役在内。 但是，王耀镇虽然死了，但咬王事件还在继续着。 等天色快黑的时候，台上终于清冷下来，而王耀镇几乎变成了一堆白骨。 杨枫转首对胭脂问道：“胭脂，该你了，将王耀镇的心挖出来吧。” 胭脂微微一叹：“多谢殿下，妾身不用了。” “目睹了整个经过，那个狗官受尽了痛苦的煎熬，妾身的大仇已经得报。” “至于王耀镇的那颗黑心，妾身不要也罢，省得脏了手。” “好。”杨枫点了点头，大喝一声，“来人，将王耀镇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让那些野狗也能饱餐一顿。” 王耀镇的尸体刚被抬走，场中的血迹刚被打扫干净，对王耀镇家眷的审讯也已经结束。 王耀镇的家眷一共一百三十二人，其中有人命在身的，就有五十九人之多。 还有三十八人，虽然没有人命在身，却也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剩下的三十五人，除了被强抢的民女之外，就都是小孩子了。 杨枫立即下令，将那五十九人全部五马分尸，将那三十八人全部腰斩。 乱世用重典。 虽说大楚已经一统江北，但燕州之地也算是乱世，杨枫就是要杀鸡儆猴，才能起到强烈的震慑作用。 处理完山贼和王耀镇的事情，杨枫并没有着急返回蓟县，而是准备顺手将祁县的官场给肃清了。 另外，杨枫还准备做一件事情，便是胭脂的大仇。 王耀镇伏法，胭脂的大仇只是报了一半，还有她的叔父和婶母。 为了钱财，不顾亲情，助纣为虐，杀害自己的兄嫂，使得胭脂家破人亡，这样的狼心狗肺之徒，杨枫岂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胭脂的家，不在祁县，而在祁县往西六十里的花县。 处决了王耀镇等人之后的第二天，杨枫就带着胭脂，以及齐三甲的左手营六百人，前往花县，为胭脂继续报仇。 不到一天的时间，杨枫一行就到达了花县。 第65章 如同王耀镇之法炮制 胭脂的家，不在花县县城，而是在花县县城西北处十几里的玄宁里魏家庄。 胭脂姓魏，本名叫做魏晓冉，胭脂是司徒南给她取的名字。 杨枫一行，来到花县的时候，天色已晚，便在花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赶往玄宁里。 胭脂的家，魏家庄，归属于玄宁里。 六百多人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玄宁里的官员。 还没等杨枫等人来到，里长就带人在庄口等着了。 大楚国的辖级管理制度，先是州，再是郡，然后是县，接着是里，最后才是庄或者村。 里的最高官员叫里长，庄或者村的最高官员叫庄长或者村长。 巧的是，玄宁里的里长，不是别人，正是胭脂的叔父魏红苟。 “卑职魏红苟，率领玄宁里所有官员，参见燕郡王殿下，参见胭脂夫人。”魏红苟跪在杨枫跟前五六步远，心里还在纳闷，燕郡王为何直奔我玄宁里呢？ 杨枫淡淡说道：“魏里长，还有诸位，都平身吧。” 听杨枫的语气并无丝毫严厉，魏红苟暗暗放下心来，嗯，看来，是县令大人的意思，想让我在燕郡王殿下跟前露露脸。 于是，魏红苟就笑着说道：“启禀殿下，卑职已经设下薄宴，为燕郡王殿下接风洗尘，燕郡王殿下请。” 杨枫淡淡一笑：“魏里长，你可知本王此来玄宁里，所为何事啊？” 魏红苟一愣，急忙说道：“卑职愚笨，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杨枫微微一叹：“八年前，时任祁郡郡丞的王耀镇，看上了魏家庄的一个年轻妇人，想要霸占她为府中小妾。” “为达目的，王耀镇找到了妇人的婆家弟弟和弟妇，以金钱诱之。” “可叹，这一对夫妇被金钱迷失了良心，竟然助纣为虐，帮着王耀镇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那妇人得知消息，慌忙带着幼女逃走，却被王耀镇的人追上。” “妇人撞树全节，那幼女侥幸逃得性命，南下到雒阳，被司徒南收留为府中婢女，侍奉司徒倩。” “后来的事，想必魏里长也已经知道了，司徒倩被陛下赐婚给本王，那婢女也跟着陪嫁而来，已经成为本王的媵妾。” “这个婢女原名叫做魏晓冉，在司徒府的名字叫做胭脂。” 听到这里，魏红苟已经是浑身冒汗，颤抖个不停，脸色苍白，不会说话了。 杨枫淡淡说道：“魏红苟，知道王耀镇是怎么死的吗？” “本王命人将他剥去衣服，只留内裤，捆于木架之上，被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人活活咬死的。” “大概是咬了两千七百多口，王耀镇哀嚎七千多声，血肉模糊、体无完肤而死。” “王耀镇死之后，本王又命人将他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估计现在已经只剩骨头了吧。” “扑通”一声，魏红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殿下饶命，胭脂夫人饶命，卑职知道错了，卑职一定痛改前非。” 杨枫冷哼一声：“来人，传本王之命，如同王耀镇之法炮制。” 如同王耀镇之法炮制？ 听到这句话，魏红苟眼前一黑，直接就晕死过去。 杨枫的话还没说完：“牛六，速速派人去将魏红苟的家眷全部缉拿。” 两天后。 玄宁里的里衙门口，跟祁县的情况差不多。 只不过，这一次是魏红苟夫妇二人一起被捆着，身上都是只穿了一条内裤。 男人有仇的，去咬魏红苟。 女人有仇的，去咬魏红苟的老婆。 跟祁县还有不同的是，每人可咬两口。 一番咬下来，魏红苟夫妇自然是受尽痛苦而死，胭脂的大仇彻底报了。 杨枫顺便又将花县的官场惩治一番，贪官酷吏和恶霸豪强全部灭掉。 按照罪恶的程度从大到小定罪，或者被活活咬死，或者被五马分尸，或者被腰斩，或者被斩首，或者发配到燕州苦力营。 总之，但凡是有罪的人，无一能够侥幸。 而牢狱之中被冤枉的人，尽皆被释放，再由官府发放补偿款。 跟祁县的官场一样，花县的官场也经历了一次大地震，落马者十之六七。 干脆，杨枫再以花县为试点，让老百姓自发推荐官吏。 老百姓知道杨枫是一个好王爷，并无丝毫的害怕，推举官吏的热情度很高。 只是一天的时间，花县就被推举出来几十个人。 杨枫对这些人进行一番考察，大部分人都能符合要求。 第一，颇有才华。 第二，人品高洁。 杨枫按照这些人的才能，授给他们相应的官职，以三年时间为考察期。 若考察不过，则立即罢免为庶民，永不再录用。 如有违法乱纪之事，自然就会量罪而刑。 而若是考察通过，则就是燕州的正式官员了。 三年的考察期，也是杨枫斟酌再三才定下的。 第一，考察期内，不说所有的官员吧，但绝大部分的官员都会奉公守法，没胆子乱来。 第二，三年的时间，杨枫有信心将燕州变成一个富裕安康的天堂。 到那时，什么高薪养廉啊，什么打造一支锦衣卫式的组织啊，都是有可能的。 花县的试点极其成功，这些官员上任之后，整个花县很快就呈现出一片祥和安宁的盛世景象。 临走之前，杨枫又留下了一副笔墨，高悬于花县县衙大门之上：为百姓服务！ 杨枫还留下一句口号：官出于民，乃为民之公仆，须全心全意为民服务。 花县的事情结束之后，杨枫又回到祁县坐镇数日，也用推举的方式，选出了整个祁郡的地方官员，这才率领大军返回蓟县。 当杨枫刚刚回到蓟县，就得到两个好消息。 另外两个大股的山贼，先后发生内乱，被当地的官兵一举剿灭。 自此之后，燕州的山贼之祸，彻底结束。 关于如何治理燕州，在杨枫来燕州的路上，就已经想出了治燕六策。 治燕六策分别是：轻徭薄赋、练兵强军、开采矿产、整顿吏治、清剿山贼、鼓励商贸。 如今，轻徭薄赋已经公告整个燕州。 清剿山贼已经完成。 练兵强军和整顿吏治正在进行中。 接下来杨枫要做的就是开采矿产和鼓励商贸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匈奴的形势却发生了变化。 第66章 霍尔西纳二次南下 呼连单于在燕州大败，五万兵马几乎损失殆尽，在西匈奴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这五万兵马，涵盖了几乎西匈奴各部，自然也就引发了西匈奴各部贵族的不满。 在匈奴，那就是强者为王的鱼肉世界。 还没等呼连单于返回到王庭，就有几个部落举族搬迁，投奔东匈奴去了。 这么一来，西匈奴的实力就更加受损，远不如以前。 而东匈奴呢，突然间多了几个部落，自然是实力增加。 此消彼长之下，东西两匈奴的实力竟然发生了变化，如今是东匈奴略强于西匈奴了。 济邪单于自然是大喜之极，对这几个部落的来投表示出很大的欢迎，给他们分配了水草肥沃的地盘。 这么一来，济邪单于的大度就让另外几个犹豫不定的部落也下定了决心，举族迁徙，投靠了东匈奴。 呼连单于得知消息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今的情况，东匈奴的实力已经胜过西匈奴颇多了。 一旦双方开战，呼连单于绝对不占任何优势。 更不要说，就在这个时候，西匈奴又起了一个传言，呼连单于的母阏氏没有死，派人带来了一封书信。 这个传言是真的，书信也到了呼连单于的手中。 书信的内容是，母阏氏在燕州生活得很好，杨枫并没有为难她。 但是，杨枫提出一个条件，要呼连单于用西匈奴所有的楚人俘虏，换取母阏氏北归匈奴。 杨枫还附送了一个优惠条件，若是西匈奴扛不住东匈奴进攻的时候，杨枫会派燕州军配合呼连单于，合击东匈奴。 呼连单于看完书信之后，气得暴跳如雷，将书信撕得粉碎，并破口大骂杨枫。 用十几万楚人奴隶换一个废物老婆子，这笔账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算，呼连单于当然不会答应。 楚人以孝治国，但匈奴可不是，他们用拳头治国。 呼连单于并不打算理会杨枫的条件，既然他的母阏氏在燕州生活得很好，就让她继续在那里生活吧。 很快，呼连单于就将这件事情忘掉了，他忙于稳定西匈奴的局面。 呼连单于也是个厉害角色，很快就稳住了西匈奴的不安定局面。 但是，已经损失的实力却暂时找不回来了，呼连单于不得不接受西弱东强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燕州迎来了一位来自草原的客人，便是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 霍尔西纳来蓟县，是以恭喜杨枫大胜呼连单于，稳住燕州局势为理由的。 再次见到杨枫之后，霍尔西纳立即就哈哈大笑道：“小王早就说过，殿下非是池中之物，早晚都会成就大事，果不其然啊。” “小王恭喜殿下，大败呼连，剿灭山贼，稳定燕州，成为真正的燕州之主。” “我们济邪单于得知消息，不胜欢喜，特意派小王前来，向殿下恭贺。” “这是我们济邪单于的一点心意，还请殿下笑纳。” 杨枫命诸葛先接过礼单，呵呵一笑：“济邪单于真是太客气了，本王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济邪单于的青睐嘛。” “走，左贤王，本王已经在燕郡王府摆下酒宴，为左贤王接风洗尘。” 霍尔西纳笑道：“如此，就多谢殿下了。” 杨枫跟霍尔西纳并辔而行，诸葛先跟在后面。 去燕州王府的路上，诸葛先将礼单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嗬，手笔不小啊。 黄金珠宝十箱。 良马两千匹。 牛羊各一万头。 楚人奴隶一万人。 诸葛先看完之后，嘴角泛起一丝淡笑，看来，这一次济邪单于所图甚大啊。 到了燕郡王府，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表示对霍尔西纳的尊重，杨枫还请司徒倩和胭脂参加了酒宴，另外还有阿依娜。 只不过，阿依娜是作为杨枫婢女的身份出场的，让霍尔西纳大吃一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枫笑着说道：“济邪单于的礼单不轻啊，这心意本王收下了。” “待明日本王派人做向导，带着左贤王在燕州各地游玩一番，本王也能趁机准备些回礼。” “待左贤王游玩之后，本王的回礼也就能准备妥当，可由左贤王带回，交给济邪单于，略表本王的一点心意。” 礼尚往来？ 这一来一回，霍尔西纳这趟燕州就白来了，我不是来换礼物的啊。 霍尔西纳立即拱手笑道：“殿下客气了，小王此番前来呢，便是应殿下之前所提的结盟之请，特来与殿下商议结盟之事。”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结盟是好事啊。” “但是，今晚乃是接风洗尘宴，暂且不宜谈及此事。” “待明日，左贤王可与本王麾下的军师祭酒诸葛先商谈结盟的事宜。” 军师祭酒？ 这是杨枫自己发明的官职，地位等同于六曹的从事，仅在别驾之下。 只不过呢，诸葛先这个军师祭酒是燕郡王府属官，是杨枫直管的，刘宽无权约束诸葛先。 单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杨枫对诸葛先是何等另眼相看。 杨枫这么一说，霍尔西纳就不好再提结盟的事情，只能陪着杨枫喝酒。 一个半时辰后，酒宴结束，霍尔西纳喝得酩酊大醉，被他的手下架着去了驿馆休息。 杨枫只有三四分的醉意，带着诸葛先去了他的书房，商量结盟的事去了。 阿依娜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但是，来燕郡王府已经两个多月了，但阿依娜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忐忑过。 杨枫大败呼连单于，损兵五万，阿依娜知道。 西匈奴有近十个部落背叛了呼连单于，投靠了济邪单于，匈奴的形势是西弱东强，阿依娜也知道。 如今，东匈奴又来找燕州结盟。 一旦这个结盟成功了，呼连单于还有活路吗？ 呼连单于若是完了，那她阿依娜就只能一辈子待在燕郡王府当奴婢了。 可是，杨枫给阿依娜定了规矩，不可出燕郡王府，不可去母阏氏的住处，阿依娜想给呼连单于送信都根本不可能。 就在阿依娜心急如焚的时候，刘秀儿突然来了。 “阿依娜，殿下有命，让我哥明天带你去采购一些燕州特产，送给左贤王当礼物。” “殿下的意思，你是匈奴人，知道匈奴人喜欢什么东西。” 阿依娜大喜，暗想，真是天助我也。 第67章 无妨，燕州不急 书房。 杨枫坐在主位，诸葛先坐在客位。 从诸葛先手中接过礼单，杨枫看过之后，不由笑了：“看来，济邪单于所图甚大啊。” “只可惜，燕州是本王坐镇，不管是呼连单于，还是济邪单于，都别想一统草原。” 诸葛先笑道：“殿下确实是洪福齐天，若非是老单于突然暴死，殿下想要坐稳燕州，难度不知会翻上多少倍。” “而眼下殿下坐稳了燕州，匈奴再想合二为一，就绝无可能了。” 顿了顿，诸葛先又说道：“卑职敢问殿下，可是欲行拖延之计？” 杨枫哈哈大笑道：“不错，本王的这个想法能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先生。” “明日，先生与霍尔西纳商议结盟之事，故意狮子大开口，将此事刻意拖延。” “本王已经有所安排，会让呼连单于得知此事，更会让他认定本王与东匈奴很快就能达成联盟。” “到那时，本王不信呼连单于还能坐得住。” “而济邪单于得知消息，岂能不担心西匈奴与本王结盟，使得他丧失一统草原的机会？” “所以，只要本王将消息传入草原，不管是呼连单于，还是济邪单于，都只能被本王牵着鼻子走。” 诸葛先笑着说道：“殿下神机妙算，不断削弱东西匈奴的实力，日后定能一举解决匈奴之患。” 杨枫点了点头：“此事之关键，就在于谈判，万不可让霍尔西纳起疑心，直到西匈奴有所动静之后。” 诸葛先笑着拱手道：“殿下放心，卑职于纵横术也略有涉及，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重托。”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诸葛先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刘狗儿果然来找阿依娜了。 阿依娜昨晚已经写了三封书信，藏在身上，准备今日找人给呼连单于送过去。 三封书信？ 这是阿依娜的谨慎，毕竟她要托付的人，只能是匈奴的商人。 匈奴人一诺千金，这一点阿依娜是很放心的。 但是，出入燕州边境的时候，阿依娜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所以，用三封信，找三个人，最为妥当。 阿依娜随着刘狗儿转了一上午，还真是找了三个匈奴商人，将书信交给他们。 回到燕郡王府，阿依娜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只等结果了。 但是，阿依娜不知道的是，刘狗儿回来之后，立即就向杨枫汇报了。 “启禀殿下，根据暗线汇报，阿依娜将三封书信分别给了三个匈奴商人。” “小人按照殿下的吩咐，派人盯着最肥的一个商人，准备在他出关的时候，将他擒下，将书信和财物一并没收了。” “然后，再按照殿下新公布的奸细罪，对这个商人进行一万金的处罚。” “只是，小人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他是奸细了，为何不杀掉，以绝后患呢？” 杨枫大笑道：“本王这样做，自然有本王的目的。” “第一，此人并非是真正的匈奴细作。” “第二，生意人最在乎的就是钱财，而本王偏偏重罚于他，定然会让他心痛，绝不敢再为匈奴通风报信。” “第三，此事一旦传开，其余那些匈奴商人岂能不害怕？” “第四嘛，若杀了他，便是杀鸡取卵，何如本王再得一万金呢？” 杨枫这边，故意放阿依娜传书信给呼连单于，让呼连单于知道东匈奴找燕州结盟之事。 诸葛先那边，则是跟霍尔西纳在商谈结盟之事。 “诸葛大人，你这条件太苛刻了吧？”霍尔西纳双眉直皱，一脸的不悦，“之前，燕郡王殿下的条件也不过只是将楚人奴隶尽皆归还。” “而先生你，竟然还要让我东匈奴一次性提供五万匹良驹，以后每年提供良马五千匹，着实太过分了。” 诸葛先微微一笑：“这些马匹，只不过算是岁币而已。” “除此之外，你东匈奴要随时听从我燕郡王殿下的号令，助燕郡王殿下征讨外敌之用。” 霍尔西纳勃然大怒：“诸葛大人，你这意思，是让我东匈奴成为燕州的附庸了？” 诸葛先一摆手，笑着说道：“左贤王此言差矣。”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以前，我燕州积弱，匈奴一统，我燕州只能承受匈奴铁骑的袭扰。” “如今，我燕州强盛，匈奴分裂，难道还让我燕州继续畏惧匈奴如虎吗？” “左贤王，你也算是燕州的朋友了，在下也不妨说一句实在话。” “如果呼连单于和济邪单于有哪一个愿意拱手相让，匈奴必然会大一统，在下绝不敢造次。” 霍尔西纳：“……” 让一个枭雄将自己的兵马势力白白送给对方，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一例。 看着霍尔西纳的表情，诸葛先淡淡一笑：“如今东匈奴强，西匈奴弱。” “西匈奴与燕州的结盟之心，必然会在东匈奴之上。” “济邪单于的野心，乃是一统草原，所以我燕州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何错之有？” “不然，我燕州继续积弱，岂不是送自己于匈奴的铁蹄之下？” 霍尔西纳：“……” 诸葛先的一番话，着实在理，让霍尔西纳几乎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济邪单于想一统草原，这没错。 杨枫想要增强燕州的实力，这也没错。 诸葛先笑着说道：“毕竟，我王之意，跟西匈奴结盟，毕竟胜过跟东匈奴结盟。” “只不过，既然左贤王来了，我王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能改变策略。” “济邪单于可以一统草原，但我燕州也必须要有一支足以能抵挡你们匈奴铁骑的强大骑兵。” “只有这样，匈奴与燕州之间，才能相安无事，不知左贤王意下如何？” 没毛病，还是没有一丁点的毛病，霍尔西纳不得不服气诸葛先的辩才。 可是，霍尔西纳又很想抓狂。 因为诸葛先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莫说是济邪单于绝不可能答应，就算是他，也是一样接受不了的。 霍尔西纳微微叹了口气：“燕郡王殿下之意，本王已经明白。” “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本王亦无法做主。” “容本王派人北上王庭，请示我主，咱们再行商谈结盟之事，不知诸葛大人意下如何？” 诸葛先笑着拱手道：“无妨，燕州不急。” 第68章 这些牺牲已经不算是巨大了 数日后。 西匈奴王庭。 呼连单于拿到了阿依娜的书信，而且是拿到了两封。 “济邪老儿竟然痴心妄想，要一统草原？” “本单于才是草原的继承人，而他济邪不过是一个篡位者。” “哼，只要本单于在位一日，绝不会让济邪老儿的阴谋得逞。” 但是，呼连单于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着实没几分把握。 阿依娜的信中写得很清楚，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带来了相当丰厚的礼物，结盟之意很浓啊。 虽然，呼连单于也能想到，杨枫会维持两个匈奴的平衡局面。 可万一出现什么差池，他西匈奴只有被灭的可能了。 多疑，怕死，不愿引颈就戮，似乎是所有上位者的共病，呼连单于也是一样。 就在这时，蓟县的匈奴细作也带来消息了，内容就是燕州向东匈奴提出的结盟条件。 当然了，这个消息是诸葛先暗中散播出去的。 阿依娜的书信，燕州提出的结盟条件，两下配合，诸葛先不信呼连单于不会上套。 “什么？”看完细作带来的消息，呼连单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燕郡王好大的胃口，好大的野心啊。” “一次性提供五万匹良驹，以后每年提供五千匹良马，那厮也敢狮子大开口？” “若是济邪老儿真的答应了，燕州便会有十万铁骑，他还如何寇边劫掠？” “嗯，本单于明白了，是杨枫看破济邪欲一统草原之心，所以才会借机增强燕州的实力。” “不然，一旦匈奴一统，燕州绝无法抵抗匈奴铁骑。” “由此来看，阿依娜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西匈奴很有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呼连单于左手拿着阿依娜的书信，右手拿着细作的密报，忧心忡忡，在王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西匈奴王庭被杨枫劫掠一空，若是呼连单于想跟燕州结盟，拿出跟东匈奴一样丰厚的礼物，无疑是雪上加霜。 济邪单于故意下如此重礼，就是料定呼连单于已经没有这样的手笔了。 呼连单于在王帐中来回走了十几圈之后，脑海中忽然亮光一闪，眼睛一亮：“对啊，本单于拿不出重礼，但可以给出济邪老儿开不出的结盟条件。” “为了西匈奴的安危，本单于只能舍弃那十几万的楚人奴隶了。” 呼连单于也是一方枭雄，懂得壮士断腕的道理。 若想让西匈奴存活下去，必须破坏东匈奴与燕州结盟的可能，必须要跟燕州结盟。 草原双雄鼎立，对匈奴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西匈奴不会灭亡，他呼连单于也不会被济邪单于杀死。 下定了决心，呼连单于立即就写了一封书信，又命人将新任的左贤王呼泉山喊过来。 “眼下，我西匈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唯一之法，便是抢先与燕州结盟，以绝东匈奴灭我之计。” “本单于给你三个条件，你明日一早便南下蓟县，与燕州商议结盟之事。” “第一，本单于愿意拿十四万楚人奴隶，换回母阏氏。” “第二，本单于的一封休书，从此阿依娜再不是我匈奴的阏氏，只是燕郡王府的一名婢女。” “第三，本单于愿一次性送给燕州两万匹良驹，日后每年送两千匹良马。” “除此之外，本单于再备上一份厚礼，有金银珠宝，有牛马羊，也有虎皮鹿茸，算是本单于与燕州结盟的诚意。” 呼泉山大吃一惊，就要劝说呼连单于，但在看了阿依娜的书信和细作的密报之后，就选择了沉默。 生死存亡关头，这些牺牲已经不算是巨大了。 于是，随着呼连单于的一声令下，金银珠宝、牛马羊和虎皮鹿茸都开始准备起来。 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全部准备妥当，呼泉山率领使者团南下燕州。 燕郡王府。 书房。 杨枫第一次将阿依娜喊到了她的书房。 阿依娜心里有鬼，自然是忐忑不安，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奴婢阿依娜，见过燕郡王殿下。”进书房之前，阿依娜深吸了几口气，声音还算是平静，没有丝毫的颤抖。 杨枫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头看了阿依娜一眼，淡淡说道：“阿依娜，平身吧。” “多谢殿下。”听着杨枫的声音很平静，阿依娜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杨枫淡淡问道：“阿依娜，你可知道，本王喊你前来，所为何事？” 阿依娜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愚笨，还请殿下赐告。” 杨枫淡淡一笑：“阿依娜，本王让刘狗儿带你去采购礼品之日，你可曾做过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阿依娜登时心下一惊，但她好歹是有所心理准备，已经料到会跟此事有关，脸色并无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是，阿依娜的心里，却是翻涌滔天。 承认？ 还是不承认？ 决定她人生命运的时候到了。 阿依娜在燕郡王府也已经生活了几个月，对杨枫的脾气已经颇为了解。 杨枫对自己人，对忠诚于他的人，是很宽容的。 但杨枫对背叛他的人，对他的敌人，手段是极其残暴的。 别的不说，那五曹从事，蓟郡郡守，再加一个王耀镇，以及魏红苟夫妇，足以能说明问题。 阿依娜心念急转，却又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很快就有了主意，立即跪下来：“奴婢是给呼连单于送了一封信。” 杨枫淡淡说道：“阿依娜，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 “如果你刚才矢口否认，本王就会派人将你拿下，以奸细罪论处。” 阿依娜听了，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奸细罪，大楚国的法令没有，是燕州的特色，地方法令之一。 奸细罪分为两种，一种是职业奸细，一种是非职业奸细。 职业奸细，不用问了，抓住之后，一定会被砍头的。 而非职业奸细，就是以惩罚为手段了，但惩罚极重，几乎可以倾家荡产。 既然阿依娜承认了，就是非职业奸细。 至于，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杨枫会如何处置她，阿依娜只能认了。 杨枫淡淡说道：“阿依娜，你这死罪虽然可免，但活罪着实难饶。” “从今日起，罚你去燕州苦力营劳作十日。” “若有下次，发配你在燕州苦力营终生，并从中随意择一男子与你婚配。” 阿依娜登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把她嫁给那种粗蛮之人，还不如杀了她干脆。 第69章 东宫密谋 雒阳。 东宫。 杨钦的书房，除了杨钦和萧氏、杨柏之外，还有一个七十左右的老者，便是礼部尚书萧广元，也就是萧氏的父亲。 “太子，燕州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失控了。”萧广元看了杨钦几眼，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萧广元不得不佩服杨钦的定力。 杨钦请他来东宫议事，却只字不提，反倒来是他先提此事。 听了萧广元的话，杨钦这才将手中的朱笔放下，微微一叹：“此事，本宫也没想到。” “先败东匈奴，再袭击西匈奴王庭，接着又大败西匈奴。” “荡平燕州山贼，轻徭薄赋，为民请愿，获得燕州民心。” “这一系列动作，犹如九天神柱一般，让他稳稳成为燕州之主，再也无法撼动。” “就连父皇，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心有偏袒。” 顿了顿，杨钦看了一眼萧广元，又说道：“杨枫已经选定了黄道吉日，欲与司徒倩大婚，给父皇上了一道奏折请示。” “但是，父皇却将这道奏折压下了，并没有批示。” 这件事情，赵永水偷偷告诉杨钦了，让杨钦很是不爽，压在心底好多天了。 “什么？”萧氏登时大吃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殿下为何没有早点告诉臣妾？” 杨钦略略不满地看了萧氏一眼，微微一叹：“本宫就算告诉爱妃，又能如何，难道爱妃能让父皇批复于他？” “……”萧氏登时一阵无语，接不上话来。 萧广元眼神中精光闪闪，捋着胡须：“看来，陛下是对燕郡王十分满意，有心立他为皇太孙啊。” 杨柏登时不满了：“外公，若是皇祖父立了杨枫为皇太孙，我该怎么办？” 萧氏急忙说道：“柏儿，你不要着急，你父王和你外公不正在商议对策嘛。” “这皇太孙之位，肯定是你的，那杨枫抢不走。” 杨钦听了，冷笑一声：“杨枫抢不走？” “父皇可不是老糊涂，他看得明白，这几个孙子，哪一个最适合皇太孙之位。” “如今，燕州没有了匈奴外患，杨枫又肃清了燕州官场，解决了山贼之患，还施行了一系列的仁政。” “燕州百姓，没有不对他赞赏有加的。” “整个燕州，已经着实成为了杨枫的小王国。” “以杨枫的英明，接下来燕州必然是一片繁荣富强，路不拾遗的局面。” “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你们觉得父皇到时候会怎么做？” 顿了顿，杨钦又看了看杨柏一眼，淡淡说道：“柏儿，你也算是天资聪颖，奈何是被为父和你母妃的呵护下长大，翅膀太嫩了。” “若是离开东宫和萧家的庇护，你与杨枫争那皇太孙之位，无疑是以卵击石。” 萧广元呵呵一笑，问道：“太子之意，欲放柏儿外出就藩？” 萧氏大吃一惊，急忙是道：“太子，这…这不可啊。” “柏儿他还年幼，从未离开过臣妾，岂能……” 杨钦不得萧氏把话说完，便微微一叹：“既然如此，那就等日后杨枫继承大位之后，砍了柏儿的脑袋，让他下来陪本宫吧。” “这……”萧氏见杨钦生气了，就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却给老爹萧广元使了一个眼色，让萧广元劝劝杨钦。 萧广元也是暗暗摇头，他对女儿这般溺爱孩子，也是十分不满。 “呵呵，老夫也觉得太子之言甚是有理。” “不过呢，柏儿毕竟缺少治理一方的经验，老夫倒是有几点建议。” 杨钦点了点头：“岳父大人请讲。” 萧广元说道：“第一，太子可为柏儿请旨，封为汉郡王。” “汉郡位处汉水之地，南临长江，与大吴国隔江而望。” “汉郡富庶，柏儿去了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若是一旦大吴国的朝政动乱，柏儿的汉军便可为我大楚国的南征先锋军，渡江的首功自然是非柏儿莫属。” “若柏儿历练足够，或许这南征大元帅之职，亦非柏儿莫属啊。” “第二，可从支持太子殿下的几个世家中选拔一批才学过人之辈，辅佐柏儿。” “至于是哪些人才，想必太子比老夫更清楚，老夫就不再多言。” “第三，按照大楚国的律令，亲王和郡王就藩之时，须得婚配。” “故而，老夫想为柏儿点上一门婚事。” 萧氏急急问道：“父亲，是朝中哪一位大臣的闺秀？” 萧广元微微一笑：“司徒南的嫡孙女司徒影。” 司徒影？ 杨柏立即就跳了起来：“不行，我不答应，我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那个司徒影我知道，虽然她长得确实不错，不比司徒倩差，可她太胖了。” “外公，你要知道，那司徒影足足二百三十多斤啊。” 一个女人，二百三十多斤？ 难怪杨柏的反应这么激烈了。 萧氏也皱了皱眉头：“是啊，父亲，那司徒影确实太胖了。” “且不说是形象不佳，日后难以为太子妃，为皇后。” “就说她这么胖，恐怕也难以生育啊。” 杨钦则是双眉一挑，哈哈大笑道：“岳父大人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就是司徒影，本宫允了。” 杨柏听了，差点没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让他娶一个这么胖的女人为妻，还不如让他一辈子不结婚呢。 萧氏急忙问道：“太子，这…这是何故啊？” 杨钦笑着说道：“司徒南只有两个嫡孙女，一个瞎一个胖，便是这司徒倩和司徒影，曾被人戏称为司徒家的倩影双绝。” “杨枫娶了司徒倩，柏儿娶了司徒影，司徒南老儿岂能不左右为难？” “再说，司徒倩是瞎子，绝对不可为太子妃，不可为皇后。” “而司徒影虽然胖，却并非残疾，可为太子妃，可为皇后。” “至于刚才允儿说的的司徒影难以生育，反倒是一件好事嘛。” 萧氏本就是聪明之极的女子，刚才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立即就明白过来了，不由眼睛一亮，脱口说道：“殿下之意，日后柏儿可以此为理由，休了司徒影？” 杨钦一脸含笑，并未接话，意思就是默认了。 萧广元也含笑点头道：“太子妃所言甚是，老夫也正是此意。” 萧氏大喜：“如此可行也。” 第70章 司徒倩的心事 燕州。 燕郡王府。 司徒倩坐在后花园，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鱼塘。 虽然司徒倩看不到，似乎是能够听到鱼儿游动的声音。 但胭脂却一眼就看出了，司徒倩有心事。 妙眸微微一转，胭脂问道：“小姐可是担心，与殿下的大婚之事？” 司徒倩微微一叹，没有回答胭脂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胭脂，殿下的那封奏折，已经送往雒阳好久了吧？” 胭脂微微算了一下，点点头道：“是的，小姐，殿下的那封奏折，是在平定燕州山贼之前发往雒阳的，已经五十天了。” “五十天了？”司徒倩呆了呆，喃喃自语道，“从蓟县往雒阳，快马数日可到。” “一来一回，最多不过七八日。” “就算陛下再忙，四十几日的时间，岂能批复不了这份奏折？” 胭脂脸色一变：“小姐之意，陛下不同意殿下与小姐大婚？” 司徒倩微微一叹，轻轻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别无第二种可能。” “但是……”胭脂急忙又说道，“可殿下与小姐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啊。” 司徒倩苦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个时候的殿下，是一个人人不愿多看一眼的废物。” “陛下如此赐婚，是在暗示殿下，让他绝了皇太孙之位的心思，安心做一个逍遥王爷。” “可如今，殿下锋芒毕露，讨匈奴，平山贼，施仁政，必然会被陛下所喜。” “陛下虽然不会立即认可殿下，却绝不会再让殿下娶一个瞎子为妻，以至于断了殿下日后成为皇太孙的可能。” “如果我所料不差，陛下定然是故意压下这份奏折，继续观察殿下的表现。” “殿下的表现越是让陛下满意，我与殿下的婚事就越发不再可能。” 胭脂呆了呆，问：“小姐，陛下若是这般出尔反尔，可该如何是好？” 司徒倩微微摇了摇头：“陛下此举，乃是为了大楚国的将来，不能算是错。” “或许，我与殿下之间，就不该有这段缘分吧。” 胭脂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小姐可还记得，殿下给小姐的治眼药方？” “待日后，殿下的羽翼丰满，不再惧怕东宫的势力，小姐按方抓药，治好眼睛，陛下自然不会再有阻拦了。” 司徒倩微微一笑：“胭脂，你觉得那药方一定能成功吗？” “这……”胭脂又呆了呆，接不上话来。 司徒倩站起身来：“胭脂，我乏了，送我回房间。” “是，小姐。”胭脂搀扶着司徒倩的右臂，二人一起离开了后花园。 晚上。 杨枫照例锻炼一个时辰，浑身大汗地去了浴房。 刘狗儿的搓背技术，绝对是高明到了极点。 丝毫不疼，而且还能将杨枫身上的灰全都搓下来。 洗完澡，杨枫就神清气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是三天一次的胭脂侍寝。 跟往常不一样，今晚胭脂没有早早地迎出来。 但是，房间里分明亮着灯，而且还有胭脂的人影。 杨枫颇为奇怪，来到房间门口，却见胭脂正坐在凳子上，右臂支在桌子上，右手托腮，想什么想愣神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和一碗汤。 杨枫轻轻走进去，来到胭脂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的一声，胭脂吓了一跳，一蹦而起：“妾身失态，请殿下恕罪。” 杨枫拉着胭脂的手，一起坐下来，笑着问道：“胭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妾身…妾身……”胭脂登时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端起碗，“殿下，先把这碗燕窝汤喝了吧。” 杨枫没有伸手去接，淡淡说道：“先说说，你因何发呆？” “这……”胭脂只得将燕窝汤放下，微微一叹，“殿下，妾身着实没想好，该不该对殿下说起此事。” 杨枫笑道：“你不说，本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所发呆之事，若不是你为何一直未孕，便是跟倩儿与本王的婚事有关，可对？” 胭脂一脸的钦佩，点点头：“殿下英明，确实是小姐与殿下的大婚之事。” “殿下的奏折，已经发出五十天了，但陛下迟迟没有回复。” “小姐为此，日夜担忧，却又不让妾身对殿下说起，因此，妾身才会失神。”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也猜到了，倩儿定然会为此事担忧。” “其实，本王也是一样啊。” “本王已经想好了，待匈奴联盟之事结束之后，便趁着中秋佳节以及书画大赛之际，回雒阳一趟。” “待回了雒阳，本王就可以向皇祖父当面问起此事。” “皇祖父有皇祖父的想法，本王也有本王的打算，但有一点，本王绝对不会辜负倩儿对本王的一片情意。” “本王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能辜负，如何谈得上不会辜负燕州百姓呢？” 胭脂大喜：“多谢殿下，待明日妾身就告知小姐，让小姐不用再忧虑了。” “不要……”杨枫微微摇了摇头，“此事暂且不要告诉倩儿，不然倩儿必然会劝本王不要与皇祖父发生冲突。” “待本王中秋返雒再回燕州之时，必然已有结果，本王自会将此事告知倩儿。” “这段时间，胭脂你要多陪陪倩儿，尽量不要让她多想此事，你可明白？” 胭脂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妾身明白。” “殿下，时间不早了，让妾身服侍喝了燕窝粥，然后就安寝吧。” 杨枫笑道：“胭脂，这燕窝粥以后就不必了。” “本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已经不需要过补。” 胭脂一愣：“可这是小姐的吩咐啊，若不然，妾身如何向小姐交……” 杨枫大笑道：“你这傻丫头，本王的身体如何，倩儿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 “你若是装作不知，本王今晚就让你知道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再让本王每日大补。” 胭脂大羞：“殿下……” 不过，说是这样说，杨枫仍是将燕窝粥端起，一口气喝下。 然后，杨枫将胭脂拦腰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胭脂双手挽着杨枫的脖子，一脸的娇羞，心里确实在想刚才杨枫的第一种猜测。 这么久了，我为何一直没有怀孕呢？ 第71章 西匈奴左贤王也来了 燕州和东匈奴的结盟谈判正在进行中，西匈奴的左贤王呼泉山也来到了。 西匈奴的左贤王呼泉山，也是个聪明人，从进入燕州之后，就派人到处散播消息，说是西匈奴应杨枫之邀，过来商议结盟之事。 所以，还没等呼泉山一行来到，消息早就传入了蓟县。 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当然也得知消息了，不由焦急万分。 这个情况，他早就料到过。 他们东匈奴跟燕州谈判，铁定逃不过西匈奴的耳目，则西匈奴必有动作。 只是，让霍尔西纳万万没想到的是，呼连单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和隐忍，也要跟燕州结盟。 须知，抛开杨枫来到之前，匈奴与燕州的仇恨，就说杨枫来到之后。 燕州与东匈奴的仇恨，不过是那两万兵马，以及左贤王霍尔西纳被俘之恨。 而燕州与西匈奴的仇恨，那可就大了去了。 杨枫灭了西匈奴几个部落。 杨枫洗劫了西匈奴的王庭。 呼连单于的老娘和老婆，都是杨枫的俘虏。 杨枫又几乎全歼了呼连单于的五万精锐。 这些仇恨加在一起，绝对是比天高，比海深。 以呼连单于的脾气和性格，竟然能抛开这些仇恨，再割舍一些条件，跟燕州结盟，着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霍尔西纳着急归着急，可诸葛先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无奈之下，霍尔西纳只得派人飞马向济邪单于汇报，暂时还没有回复。 霍尔西纳只能寄希望于，杨枫向西匈奴提出的结盟条件也是一样的苛刻。 仔细想了想，霍尔西纳便启动了东匈奴在蓟县的细作，务必要打探出燕州给西匈奴开出的结盟条件。 同样的规格，杨枫对西匈奴左贤王呼泉山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也举办了酒宴为呼泉山接风洗尘。 同样，呼泉山也被杨枫灌得酩酊大醉，被随从架回了驿馆休息。 蓟县的驿馆，并不算大，只有东西两院，却不是一个门。 可彼此想要关注对方院子里的情况，着实不难。 得知呼泉山也被杨枫灌醉，霍尔西纳冷笑一声：“明日开始，才是正式的谈判，呼泉山，你就等着诸葛先的狮子大开口吧。” “到时候，你肯定也不敢做主，只能派人飞报呼连单于，终归还是要比我们东匈奴慢一步。” 果然，第二天，诸葛先就与呼泉山开始谈判，谈判的地点也是在驿馆。 只不过，二人谈判的时候，诸葛先将所有人都屏退下去，一个不留。 一个多时辰后，诸葛先与呼泉山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然后诸葛先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驿馆里很平静，诸葛先没有出现。 第三天，霍尔西纳派出的探马回来了，带回了济邪单于的最新指示。 果如霍尔西纳所料，济邪单于没有完全答应杨枫的这些无礼条件。 大楚国的奴隶，济邪单于同意释放五万人。 战马的问题，济邪单于只同意一次性给燕州两万匹，以后每年提供两千匹，跟西匈奴呼连单于提供的条件一样。 而两边的总体条件相比，自然还是呼连单于的条件丰厚一些。 杨枫故意让阿依娜泄露消息，就是燕州想跟西匈奴结盟，制约东匈奴。 如今，目的达到，杨枫自然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西匈奴结盟之事。 霍尔西纳得知消息，已经迟了，来不及阻止，只得作罢。 这个时候，霍尔西纳也基本上猜出了杨枫的谋略，不由心生佩服之极啊。 “燕郡王雄才大略，手段超凡，日后这北方的霸主，非他莫属啊。” 心灰意冷之下，霍尔西纳便向杨枫告辞。 买卖不成仁义在，杨枫亲自将霍尔西纳送出蓟县北城门三十里外。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燕郡王殿下请留步。”霍尔西纳向杨枫拱了拱手，第三次劝杨枫留步了。 杨枫笑着说道：“好，本王就送到这里了。” “左贤王，本王有句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左贤王此番回去，切不可夸赞燕州，更不可夸赞本王，不然必有祸事。” “他日，若是左贤王在东匈奴不如意，可随时来我燕州，本王当以燕州骑兵第一副将之位以待。” 霍尔西纳听了，大为震动。 欲立云吞天下之志，须有海纳百川之心。 “殿下的叮嘱，小王牢记于心，多谢殿下。” “请殿下留步，小王就此别过。” 说罢，霍尔西纳向杨枫拱了拱手，双腿一夹马腹，带着随从离开。 待霍尔西纳等人渐渐远去，诸葛先纵马上来，笑着说道：“殿下，霍尔西纳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城吧。” 杨枫明白，他的这点心思，瞒不过诸葛先。 不过呢，诸葛先很聪明，看破不说破，妥妥的明哲保身之道。 不然，就像三国时期的杨修，即便没有政治路线问题，也会活不长久。 上位者的大忌，最讨厌自己的想法屡屡被手下人说破。 当晚，杨枫又在燕郡王府设下酒宴，一是庆贺与西匈奴化敌为友，结盟成功，二是为西匈奴的左贤王呼泉山送行。 阿依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无神地望向窗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十日之罚，虽然还未结束，但燕州苦力营的生活，已经让阿依娜终生难忘了。 她冒那么大的风险，又连找三个商人，将书信送到了呼连单于的手中，固然是为了挽救西匈奴，也是为了她自己能重获自由，重归草原。 可谁想到，这是杨枫的计谋。 呼连单于出手了，西匈奴与燕州也结盟成功了，但她却被呼连单于给抛弃了，等于是被草原抛弃了。 草原上最美的云雀，失去了草原，失去了天空，还有快乐可言吗？ 楚人奴隶在草原的悲惨生活，或许就是她日后在燕州的悲惨生活吧。 之前，杨枫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对她没有什么不好。 但阿依娜心里明白，杨枫那是忙于跟匈奴的战事，忙于平定山贼，忙于安顿燕州百姓，没时间顾及她。 而现在，匈奴的问题解决了，山贼的问题解决了，燕州正在恢复生产，杨枫有空了。 接下来，杨枫会如何对付她呢，阿依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时，院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啊……”阿依娜看到来人，不由大吃一惊，“嚯”地站起身来。 第72章 呼连单于送阿依娜的目的 来人竟然是呼连单于的母阏氏。 按照杨枫的命令，母阏氏是不能离开她那个小院半步的。 阿依娜虽然可以在王府中穿梭，却是不能进入母阏氏的小院半步。 两人虽然同在一个燕郡王府中，却是被一个小院完全隔离开了，根本见不了面。 阿依娜立即就迎了出去：“母阏氏，是燕郡王把你放出来的吧？” 母阏氏点了点头：“是啊，燕州与西匈奴结盟成功，燕郡王便让我恢复了自由，还让我明天随着呼泉山北归草原。” 呼泉山虽然是呼连单于的弟弟，却不是母阏氏所出，而是老单于的一位侧阏氏所出。 阿依娜只有羡慕的份儿：“恭喜母阏氏。” 母阏氏拉着阿依娜的手，微微一叹：“阿依娜，结盟的条件，我也全部知晓。” “以后，只能委屈你，成为楚人的奴婢，委曲求全。” 一句话，说得阿依娜差点又垂下泪来。 母阏氏也很喜欢阿依娜，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受苦，想让她回去做呼连单于的阏氏，却又当不了这个家。 “阿依娜，你放心，经历此败之后，呼连一定会励精图治，将西匈奴发展壮大的。” “终会有一天，呼连会亲率几十万骑兵南下，再将你从楚人的手里救回来。” 阿依娜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当燕州之主，或许还有可能。” “但是，这个燕郡王杨枫，他太厉害了，呼连不是他的对手，济邪也不是他的对手。” “除非，现在的匈奴是一个统一的匈奴，呼连才有可能趁着杨枫羽翼未丰之际，将他打败。” “不然的话，一旦燕州强大起来，就算呼连将匈奴一统，也不是杨枫的对手。” 母阏氏一直身体不好，对于眼下的局势不了解，听阿依娜这么一说，不由呆了呆。 阿依娜微微一叹：“或许这就是命吧。” “无数的楚人在草原为奴隶，终于轮到匈奴人在燕州为奴了。” “母阏氏，你回到草原之后，请替我转告呼连，我和他缘分已尽，我不恨他将我送给楚人为奴。” “我大匈奴的未来，就在他身上了，希望他能励精图治，早日一统匈奴，再与杨枫决一死战。” 母阏氏点了点头：“好，阿依娜，我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呼连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母阏氏就回去了。 第二天，呼泉山告辞离开，母阏氏跟着一起北上。 杨枫没有厚此薄彼，也亲自将呼泉山送出蓟县城北三十里处。 而且，杨枫还带上了阿依娜，一起送行。 望着呼泉山和母阏氏的马队越来越远，阿依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根据双方的交易，呼连单于将所有的楚人全部放回。 同样，杨枫也将劫掠的匈奴女人，尽数归还给西匈奴。 唯独例外的，就是阿依娜。 阿依娜是呼连单于送给杨枫的，有两个目的。 第一，以美色迷惑杨枫，希望杨枫能够沉迷于酒色之中。 第二，阿依娜是呼连单于安插在杨枫身边的细作。 呼连单于对中原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中原历史有过这样的事情。 战败国给战胜国进献了一个绝色美人，使得战胜国的国君沉迷于了酒色之中，荒于朝政，远贤臣，亲小人，国力逐渐衰弱。 而战败国的国君则是励精图治，渐渐增强了国力。 同时，那个美人不断地将战胜国的一些机密情报泄露给战败国的国君。 数年后，两国再次一场大战，战胜国成为了新的战败国，而战败国则成为了新的战胜国。 呼连单于就是希望牺牲一个阿依娜，换来匈奴的机会。 呼泉山将呼连单于的命令暗暗告诉了阿依娜，阿依娜也接了任务。 就在阿依娜黯然伤神的时候，身边传来杨枫的话：“阿依娜，母阏氏已经走远，你随本王回城。” 阿依娜急忙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奴婢遵命。” 留在蓟县的，除了阿依娜之外，还有四名匈奴美人。 那四名匈奴美人是杨枫特意留下来的，算是给阿依娜当个伴儿。 不然的话，整个燕郡王府，只有阿依娜一个匈奴人，铁定会很孤独。 呼连单于的魄力很强。 接到左贤王呼泉山派人飞骑传信之后，呼连单于立即下令，释放所有的楚人奴隶，十四万之多，给他们充足的粮食，让他们南下燕州。 同时南下的，还有盟约中的另外一个条件，两万匹骏马。 杨枫得知消息之后，也立即将俘获的匈奴女子尽数北归。 却说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返回东匈奴王帐，向济邪单于汇报了东匈奴与燕州结盟失败，而西匈奴与燕州结盟成功的事情。 济邪单于不由勃然大怒：“杨枫小儿，安敢如此。” “难道他真以为，取得几场胜仗之后，就是天下无敌不成？” “本单于若是南下寇边，杨枫小儿有城池之利，地形之利，本单于或许奈何他不得。” “但是，本单于并不南下进攻燕州，而是先灭掉呼连，一统草原。” 霍尔西纳一愣，问道：“启禀单于，燕州与西匈奴已经结盟。” “若单于兴兵讨伐西匈奴，则燕州必然出兵，我军自然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于战不利啊，请单于三思。” 济邪冷冷问道：“本单于若是不攻西匈奴，难道等着燕州骑兵训练有成之后，跟呼连小儿一起攻我东匈奴不成？” “这……”霍尔西纳登时一阵无语。 确实。 现在的燕州骑兵，还没有彻底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依托于杨枫的计谋，或者趁虚偷袭，或者火牛阵，燕州骑兵可以轻易取胜。 而在草原上，失去了计谋的依托，全部靠着硬碰硬的战斗力，燕州骑兵还远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 所以，给燕州时间，让燕州骑兵慢慢强大，无疑是养虎为患。 看着霍尔西纳的尴尬样子，济邪单于淡淡说道：“霍尔西纳，看来你对杨枫过于畏惧，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左贤王一职。” “这样吧，霍尔西纳，你先休整一段时间，看本单于是如何击败西匈奴和燕州联军的。” 霍尔西纳：“……” 第73章 杨柏请封汉郡王 雒阳城。 皇宫。 楚风殿。 皇帝杨显停下手中的御笔，抬眼看了太子杨钦和杨柏二人一眼。 “柏儿懂得为朕分忧，为朝廷分忧，这是好事嘛。” “枫儿和柏儿之事，让朕感觉到，一晃眼，朕的孙子们竟然都长大了，朕也老了。” 杨钦急忙陪笑道：“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何来老之说呢。” 其实，杨显的年龄，今年才正岁五十九，虚岁算六十。 在后世，这个年龄不算老，但在这个时代，绝对已经是长寿了。 杨显望着杨柏，问道：“柏儿，这外出做郡王，虽然权力很大，但责任也一样很大，远不如在京城当一个逍遥郡王。” 杨柏立即挺起胸脯，宏声说道：“启禀皇祖父，咱们杨家的儿郎，没有甘愿在安逸中等死者，皆愿去险地求生。” “如今，皇兄杨枫已经为孙儿等做了表率，孙儿身为父王的次子，自然不能沉溺于安逸的生活之中。” “如今，燕州有皇兄杨枫镇守，皇祖父再不用担心匈奴南下。” “孙儿请封汉郡王，为皇祖父，为我大楚国守护南境。” “孙儿愿在汉水之地为皇祖父操练水军，日后皇祖父南下讨伐大吴国之时，孙儿愿为先锋。” 杨显听得是龙颜大悦，呵呵笑道：“好，柏儿说得好。” “我杨家儿郎，确实没有甘愿在安逸中等死的。” 顿了顿，杨显又向杨钦问道：“太子，你意如何？” 杨钦陪笑道：“启禀父皇，柏儿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先找了儿臣。” “儿臣是表示同意的，但太子妃有些不舍，最后被儿臣和柏儿一起劝动了。” 杨显点了点头：“身为母亲，不舍儿子远行，乃是人之常情。” “既然太子和太子妃都没有意见，朕便允了柏儿之所请，将汉州之地封给柏儿当郡国。” 杨柏大喜，立即跪在地上，向杨显磕头：“孙儿多谢皇祖父。” 杨钦也拱手道：“儿臣多谢父皇。” 杨显脸色一正，淡淡说道：“柏儿，朕封你为汉郡王，却是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面。” “如果你在汉州之地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或治理不力，就休怪朕不念祖孙之情。” “毕竟，朕是你的祖父，但朕也是天下万民的皇帝。” 杨柏几乎是拍着胸脯：“皇祖父放心，孙儿绝对不会让皇祖父失望的。” 杨显又说道：“按照大楚国的律令，亲王与郡王就藩，须得先行婚配。” “朕若是没记错，柏儿你尚未有婚约在身吧？” 杨柏拱手道：“回皇祖父，正是如此。” “太子，关于柏儿的婚事，你与太子妃可有什么意见？” 杨钦笑着回道：“回父皇，此事儿臣征求过柏儿的意见，问他可有什么意中人。” “柏儿告诉儿臣，他对司徒家的司徒影独有情钟多年，愿意迎娶此女。” 司徒影？ 杨显一愣，微微皱眉：“这个司徒影，朕也是有所耳闻的。” “司徒南有两个嫡孙女，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胖子。” “司徒倩是瞎子，这司徒影是胖子。” “柏儿，虽说司徒影相貌也是极佳，但她着实太胖了，据说二百三十多斤，柏儿你可知道？” 杨柏拱手道：“回皇祖父，孙儿知道。” “不怕皇祖父笑话，孙儿从小就喜欢司徒影，至今不渝。” “司徒影现在是吃得很胖，连行动都不方便，但孙儿喜欢她的心从未减过，这才厚颜求皇祖父做主。”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杨柏的心里简直是在哭，在滴血，违心啊。 而杨显最喜欢这种不弃糟糠之妻的姿态，登时龙颜大悦：“好，柏儿不愧是朕的好孙儿，朕心甚慰啊。” “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的这份喜欢与执着，赐婚于你。” “同时，朕还会举国张榜，招募神医，为司徒影治疗胖疾。” 顿了顿，杨显又说道：“柏儿，你与枫儿是兄弟，又各娶了司徒家之女，便又多一层连襟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 “日后，你们兄弟又是一北一南，为我大楚国镇守南北边境。” “当相互照应，互通有无，兄弟齐心，才能断金啊。” “只有咱们杨家人都团结起来，这大楚国的江山，才能千秋万代。” “太子，你也所做欠妥。” “铮儿虽然被废了，但毕竟是你的兄长，也是朕的儿子。” “你身为太子，要有宽容天下之心，平时也往铮儿的府中走动一二，嘘寒问暖，毕竟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杨铮，就是废太子，如今被软禁在府中，不可出府半步。 杨钦急忙拱手道：“父皇说得是，以前是儿臣疏忽了，还请父皇恕罪。” 杨显微微皱了皱眉头：“太子，你是朕的儿子，国之太子，是未来大楚国的接班人，不要动不动就请朕恕罪什么的。” “这种虚话，不要常挂在嘴边，没有什么用处。” “若你真的有罪，真有大罪，就算你说一百遍求朕恕罪，朕也未必会恕罪于你。” “若你只是一些小过，或者一些小疏忽，朕又何必真的治罪于你呢？” 杨钦登时被杨显说得浑身冒汗，连连答应下来。 “太子，封柏儿为汉郡王，以及赐婚司徒影的事，你亲自拟旨，再派人去司徒府上宣旨吧。” 杨钦急忙答应下来。 杨显又叹气道：“唉，早知道柏儿对司徒影用情如此之深，朕当初就不该将司徒倩赐婚给枫儿。” “司徒南的两个孙女儿都嫁入皇室，这一份恩宠之盛，朝中没有第二人了。” “只怕，其余那些大臣们，会嫌朕太偏心了啊。” 杨柏听了，又差一点要哭出来。 我特么容易嘛，我特么会对那头胖猪用情深吗？ 要不是外祖父和父王，要不是为了皇太孙之位，打死我也不会娶那头母猪的。 杨显基本上没怎么关注杨柏的表情，又将目光转向了杨枫的拿到奏折上。 这小子，倒是挺能沉得住气啊。 朕已经将他的奏折压了一个多月，他愣是没有再送来第二道。 看来，这小子是准备趁着书画大赛，以及中秋节的机会，亲自回一趟雒阳，跟朕当面要一个说法了。 朕也很好奇，你会为了江山而放弃美人，还是会为了美人儿放弃江山呢？ 第74章 乡亲们，本王来晚了 距离中秋节只有不足半个月的时间，燕州与西匈奴的俘虏交换终于全部完成。 燕州这边早有准备，在十四万楚人奴隶南下的过程中，就对他们的基本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登记。 这十四万楚人，遍布燕州的各个郡。 其中，更有在匈奴出生的，甚至于有已经在匈奴当奴隶近二十年的。 这些楚人，早就放弃了能够再回到家乡，早就放弃了能够恢复自由的想法。 他们想要的，只是努力工作，能够每日吃饱饭，有个避风避雨的栖息之地。 楚人奴隶，在匈奴的生活条件是很艰苦的。 吃和住，或许还能够通过辛勤的劳动换得。 但是，因为匈奴的医疗条件很差，大夫很少，有病求医对于楚人奴隶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奢侈了。 像尉迟海这种力气大，干活多的，一旦生病之后，是能够得到及时救治的。 而对那种本就体弱多病的，匈奴人可不会为他们浪费医疗资源，而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这些楚人奴隶南归的希望，是突然产生的，源于杨枫突袭西匈奴大营，救走了很多的楚人奴隶。 所以，剩下的楚人奴隶几乎日夜期盼着，希望有一天杨枫能率领兵马从天而降，结束他们的苦难生涯。 这一天，终于来了。 杨枫没有率领兵马从天而降，而是燕州与西匈奴结盟，其中一个条件是他们这些楚人奴隶的南归。 那一晚，所有的楚人奴隶，全都沸腾了。 哭的，笑的，喊的，叫的，蹦跳的，磕头的，打滚的…… 一个名字完全楔入他们的心灵深处，那就是杨枫。 当天晚上，这些楚人就收拾好了行囊。 第二天一早，这些楚人就结伴南下了，他们不等西匈奴的护送，想要早一日返回燕州。 当然，他们更担心的是，事情会发生什么变化。 路上，他们遇到了前来迎接的燕州骑兵。 这些骑兵将自己的战马让给老弱病残者骑着，他们跟在战马的身后。 还有很多的马车，用来帮助这些楚人装载行囊，减轻他们的压力，加快南下速度。 在路上的时候，这些楚人奴隶还遇到了北上的匈奴女人团。 经过了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十四万楚人，扶老携幼，终于看到了燕州的地界。 燕州的地界，伫立着一百多骑。 这一百多骑的骑兵，除了杨枫之外，全都是黑甲覆身，身下的坐骑，也都是黑色的。 唯一的区别是，其中十八骑是黑色的披风，另外一百骑是白色的披风。 燕州甲卫绕在外围，燕州十八卫在内围，一起拱卫着燕郡王杨枫。 “殿下，他们来了。”燕一的眼尖，那些楚人奴隶刚刚在戈壁滩上露出一丝的迹象，就被燕一给捕捉到了。 燕一，就是以前的司徒一，他们的名字也跟着进行了改变。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再是司徒家的人，而是杨枫的亲卫。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得到了司徒南的同意，并将这些人的奴书全都送给了杨枫。 杨枫点了点头，微微一叹：“他们终于回家了。” 燕一拱手道：“突袭西匈奴，殿下救回了七八万楚人。” “这一次，与西匈奴结盟，殿下又赎回了十四万楚人。” “两次救回了二十二万的楚人，殿下真是功德无量啊。” 杨枫微微一叹：“这才是第二拨，东匈奴那边，还有近三十万楚人，日夜期盼着本王将他们救回来呢。” “只可惜，眼下燕州骑兵刚刚成立，不管是训练，还是野战，还不足以能跟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正面对抗。” 燕一说道：“末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燕州骑兵一定能够横扫草原，让匈奴人闻名丧胆的。” 杨枫哈哈大笑道：“好，本王很期待那一天。” 楚人百姓们的黑影，越来越多，渐渐都进入到了杨枫等人的视野中。 杨枫等人一直没有动，而是等着这些楚人，以及前往接应的那些燕州骑兵来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有燕州骑兵看到了，立即大喊起来：“乡亲们，燕郡王殿下亲自来到燕州地界迎接你们了。” 消息传开，十四万楚人全都动容了。 燕郡王亲自来迎接他们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啊。 泪点低的，瞬间就迎风流泪了。 “乡亲们，咱们加快速度啊，不能让燕郡王殿下久等。”百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行进速度立即就加快了一倍不止。 “燕郡王，燕郡王……”又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引得十四万百姓一起大喊着，声如雷震，传到了杨枫等人的耳中。 燕一等人一起望向杨枫，心中对这个年轻人都充满了无尽的尊崇和崇拜。 他们都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大小姐不是瞎子，该多好啊。 终于，十四万百姓来到了杨枫等人的跟前。 一双双热切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望向杨枫。 不少人的脸上，泪迹刚干。 不少人的脸上，刚刚挂上眼泪。 杨枫等人是站在一处高岗上，本就居高临下，骑在马上，更是能将所有的百姓尽收眼底。 杨枫翻身下马，十八卫和一百甲卫一起翻身下马，百姓们的呼喊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父老乡亲们，本王来晚了，让大家受苦了。” “本王对不住大家，向大家赔礼道歉了。” 说着，杨枫双手手掌贴在一起，双臂伸展，手心向后，对着这些百姓，深深鞠了一躬。 “燕郡王殿下……”十四万百姓，瞬间就动容了，纷纷对着杨枫跪了下来。 哭声，喊声，登时又汇聚成了一幅感人的画面。 杨枫直起身来，挥了挥双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父老乡亲们，现在，你们的劫难结束，本王欢迎你们回家。” “本王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本王在燕州，你们就再无可能成为匈奴人的奴隶。” 百姓们再次激动地大喊起来：“燕郡王威武，燕郡王威武……” 杨枫又继续喊道：“父老乡亲们，本王还要告诉你们几件事情。” “第一，本王会为你们重建家园，让你们有地方睡觉。” “第二，本王会给你们分田地，让你们有田可耕。” “第三，本王还要免你们三年的赋税。” “第四，本王会给你们每个人发放五两银子的补偿款。” 百姓们，彻底咆哮起来：“燕郡王千岁，燕郡王千岁……” 第75章 准备南下雒阳 燕郡王府。 书房之中。 杨枫将手下重要文武都召集过来了。 文职有，长史司徒戟，别驾刘宽，兵曹从事关山河，军师祭酒诸葛先，郡守齐沙杰，以及新任的户曹代从事吕本旭。 这个吕本旭，是别驾刘宽推荐上来的。 杨枫对他一番考验之后，发现此人不但人品端正，才华和能力也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善于户部的工作。 于是，杨枫就任命吕本旭为户曹代从事，暂时负责户曹的事务。 其余四曹从事，暂时还缺着，暂时由司徒戟和刘宽兼管。 这就是杨枫的风格，宁缺毋滥。 当然了，杨枫也没有亏待司徒戟和刘宽。 例如，司徒戟兼管刑曹和吏曹，就多拿这两个从事的月俸，刘宽也是如此。 武职呢，杨枫的手下还算是比较匮乏的。 尉迟海算一个，但他正在忙于训练燕州骑兵，不可能待在蓟县。 胡三山也算一个。 在燕州军中，如果尉迟海是第一高手的话，胡三山绝对是第二高手。 莫说是牛六了，就算是燕州十八卫，单打独斗也无人是胡三山的十合之敌。 尤其是，杨枫按照胡三山要求的重量和尺寸，帮他打造了一把重达一百零八斤的狼牙棒之后，胡三山竟然能在尉迟海手下坚持五十招不败。 这下子，牛六的自信心又遭受到打击，死活不愿担任护卫统领了，非要去军中历练。 这一次，杨枫没有再阻拦，而是答应了牛六的请求。 至于杨枫的护卫，有燕州十八卫和燕州甲卫，足够了。 另外，杨枫还将胡三山调到自己身边，担任亲卫大将。 只不过，这厮的骑术不咋地，杨枫便暂时让他跟着尉迟海苦练骑术。 所以，整体一个意思，杨枫手下缺乏像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那种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没办法，燕州这地方，经常受到匈奴的侵袭，留不住人才。 而当地人呢，哪有时间和金钱去上私塾啊。 人到齐之后，杨枫扫视一圈，再次慨叹武将的匮乏，开口说道：“西匈奴的楚人已经全部回归，两万匹战马也已经到位，燕州与西匈奴的商贸也已经开始。” “接下来，燕州将会进入一段平稳的发展期。” “距离中秋节，只有半月时间，本王须得南下雒阳一趟。” “一来，是参与朝廷举办的书画大赛。” “二来呢，本王须得向皇祖父禀告几件事情。” “故而，本王不在燕州的这段时间，尔等当各负其责，不可有任何的懈怠。” “本王所定治燕之策，只有五个字：以百姓为先。” “尔等要谨记本王之言，凡事以百姓的利益为先，方能使得燕州做到真正的大治。” 司徒戟等人一起拱手道：“卑职等谨遵殿下之命。” 这时，一个燕州卫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启禀殿下，东匈奴密报。” “呈上来。” 不一会儿，杨枫打开密报，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果然，济邪单于罢黜了霍尔西纳的左贤王之职，将他赋闲起来了。” 诸葛先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杨枫的离间计成功了，能看破杨枫这一计的，也只有他。 诸葛先拱手道：“殿下，济邪单于废掉霍尔西纳，想来接下来就会对西匈奴用兵了，殿下须得早作准备。” “不错。”杨枫点了点头，“以济邪单于的雄才大略，定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第一，西匈奴损兵折将，又失去了十四万楚人奴隶，可谓是元气大伤。” “第二，我燕州骑兵尚未训练到位，若去草原野战，必然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 “诸葛先，这段时间，军机司要加派细作，密切关注东匈奴的情况，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诸葛先拱手道：“卑职遵命。” “济邪单于调拨兵马，筹集粮草，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本王已经从雒阳返回，再召集尔等商议如何应对。” “明日一早，本王就南下雒阳，尔等不必相送，各司其职即可。” 兵曹从事关山河问道：“不知殿下需要多少兵马沿途护卫，卑职即刻进行调拨。” “不用……”杨枫摆了摆手，“本王已经派人让胡三山回来，估计今晚能到，再加上燕州十八卫，此行足矣。” 对此，关山河并无意见。 关山河也算是一员骁将了，但在胡三山的跟前还是不行。 议事结束，杨枫便回了后院。 饭菜已经做好了，只等着杨枫忙完回来吃饭呢。 杨枫的生活，一直比较简单。 就说这晚饭，杨枫、司徒倩和胭脂三个人吃，也不过是四个菜，两个汤而已。 只不过，饭菜的质量，杨枫还是很讲究的，要求荤素搭配，尽量以牛羊肉为主。 大楚国各地，牛肉是禁止食用的。 除非是耕牛老死了，或者病死了，须得先上报官府，经过检验之后，在官府的监视下，才能将牛解剖销售，价格自然也就比较贵了。 但燕州这个地方是例外的。 燕州人，必须遵从大楚国的律令，不得私自屠杀耕牛。 可燕州的北面是匈奴啊，匈奴是没有这个禁令的。 于是，就有匈奴人赶着活牛来到燕州，就地宰杀，售卖牛肉。 人家匈奴人宰杀匈奴的牛，只不过是借用大楚国的地盘，自然不算违禁。 所以，在燕州的市场，买到牛肉并不难。 尤其是现在，边境和平，商贸增加，牛肉的价格反而更便宜了。 这就让杨枫看到了一条商机，将牛肉腌制好，再风干，最后制作成牛肉干。 这么一来，牛肉干就能长期保质，就可以售卖到大夏国各地了。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杨枫来到，司徒倩和胭脂急忙一起向他见礼。 “都免礼吧。”杨枫一摆手，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这是好事。 但是，繁文缛节也太多，这是弊端。 关于每次见面这样见礼，杨枫说过很多次，没有外人的时候无须这样，但司徒倩却始终坚持“礼不可废”，让杨枫也颇为没脾气，只得由着她们了。 今晚的气氛，有些微妙，估计跟即将小别有关系吧。 第76章 一个因为感情，一个因为孩子 吃饭的过程中，司徒倩一言未发。 胭脂想说话，但看着司徒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也没敢开口。 这一顿离别的晚饭，杨枫着实是吃了一个寂寞。 吃过饭之后，杨枫对司徒倩说道：“倩儿，时间尚早，不如本王带着你在府中散散步吧。” 司徒倩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胭脂当然不会当电灯泡，去杨枫的房间替他收拾行李去了。 此行跟着燕州十八卫，杨枫不需要带什么东西，但路上的换洗衣服还是要带两身的。 杨枫挽着司徒倩的左臂，在王府中慢步着。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还真就成了散步。 但是，浓浓的郎情妾意，使得杨枫和司徒倩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司徒倩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算是打破了这一份恬静。 杨枫先开口了：“倩儿，你可是担心皇祖父会反悔本王与你的婚事？” 这还是杨枫第一次将这件事情摆出来。 司徒倩娇躯一颤，脚下一停，转过头来，空洞地看了杨枫一眼，没有开口，但眼泪却突然流了下来。 杨枫也停了下来，望着美艳无比的司徒倩，轻轻帮她擦拭眼泪：“倩儿，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胭脂对本王说了，你担心此事……” “不……”司徒倩轻轻摇了摇头，眼泪流得更快了，“太子殿下误会了，妾身并不是担心此事。” “殿下有旷世之才，有治国之能，此乃燕州之福，大楚国之福，天下之福。” “殿下为郡王，只可造福一方。” “而殿下日后若为君，则可造福整个大楚国，造福天下。” “臣妾虽然眼盲，但心却不盲，岂可因为一己之私而误天下，不然臣妾岂非就成了大楚国的罪人了吗？” 杨枫听了，笑着说道：“傻丫头，本王早就有破解之法啊。” “本王第一次出征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个治眼之法嘛。” “只要你按方抓药，定期服用，早晚都能见到光明的。” 司徒倩呆了呆，轻轻摇了摇头：“殿下之法，臣妾并没有用。” 杨枫一愣，问道：“倩儿你可是信不过此法？” 司徒倩低着头，微微一叹：“此其一也。” “其实，即便殿下之法可用，臣妾也不是会用的。” 杨枫脸色微微一变：“倩儿你是担心父王……” 司徒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低头不语。 望着眼前的佳人，感受着司徒倩的善解人意，以及宁愿自我牺牲，杨枫微微一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司徒倩娇躯一颤，却没有拒绝，轻轻依偎在杨枫的怀里。 杨枫柔声说道：“倩儿，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你的眼睛一旦复明，父王必然会对本王极为忌惮，会用尽手段对付本王，以确保杨柏能得到皇太孙之位。” “但是，本王有燕州在手，数万铁骑，难道还真能怕了他不成？” “最不济，本王可以割据燕州，不遵朝廷号令，逍遥为王。” 司徒倩幽幽叹道：“殿下之能，臣妾是知道的。” “臣妾也相信，只要殿下在，太子殿下哪怕登基称帝，也是奈何不得殿下的。” “但是，殿下可曾想过，一旦殿下百年之后，殿下的儿子和孙子，会个个都像殿下一样英明神武吗？” “殿下只一人，燕州必一统。” “殿下的儿子若有三五个，燕州会不会内乱？” “到那个时候，殿下辛苦创建的基业，会毁于一旦，殿下的子孙亦难逃脱灭门之灾啊。” 杨枫冷笑一声：“大不了，本王跟父王争一争那面南背北之位。” “倩儿，你若眼明，父王定然会容不下本王。” “但是，你若一直眼盲，父王或许能容下本王，可那杨柏日后即位，亦是容不下本王。” “故而，本王若是得不到那面南背北之位，早晚都只能困守燕州一地。” “再说，本王有司徒家的支持，未必争不过父王。” 司徒倩幽幽说道：“不管殿下做何决策，臣妾一定全力辅佐。” 杨枫笑道：“咱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必然会天下无敌。” “本王相信，待中秋之后，本王从雒阳回来，定能带来皇祖父的圣旨，与你完婚的。” “嗯。”司徒倩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二人又依偎良久，杨枫这才将司徒倩送回卧室，然后回了他的住处。 依然是刘狗儿搓背，杨枫舒服地洗了个澡，回了自己的卧室。 胭脂早就在卧室里等着杨枫了。 分别在即，胭脂今晚肯定是要侍寝的。 只不过，少了一碗燕窝粥或者海参粥。 其实，燕窝粥或者海参粥是没少的，而是提前到了晚餐的时候。 杨枫来到，发现胭脂正坐在桌子旁发呆，便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胭脂急忙站起身来，向杨枫见礼：“妾身见过殿下。” 杨枫大步来到胭脂的身边，笑着问道：“胭脂，刚才发呆想什么呢？” 胭脂登时俏脸通红，急忙说道：“没…没什么。” 杨枫立即就脸色一沉，喝道：“怎么，敢骗本王了吗？” 胭脂害怕了，急忙跪在地上：“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妾身是…是在想，妾身已经侍奉殿下数月之久，却…却一直没能怀上殿下的骨肉，妾身好没用。” 说着，胭脂就哭了起来。 “……”杨枫登时一阵无语，今晚不停地跟女人的眼泪打交道了。 一个因为感情，一个因为孩子。 杨枫伸手将胭脂从地上拉起来，笑着说道：“你这傻丫头，本王以为是什么事呢。” “你没有怀上孕，不是你没用，而是本王不让你怀孕。” “你想啊，你是媵妾，倩儿才是正妻。” “本王跟倩儿还没圆房呢，若你就给本王生了一个儿子，岂不是庶长子嘛。” “长子为庶，无缘大位，是不是很痛苦啊。” “再说，万一他若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你？” “所以，本王之意，先让倩儿生下嫡长子，你再生育，不管男女，岂不都是皆大欢喜吗？” 胭脂一愣，觉得杨枫说得很有道理，这才转悲为喜：“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倒是妾身过于心急了。” 杨枫一板脸：“你这一哭，坏了本王今晚的兴致，罚你今晚主动服侍本王。” 主动服侍？ 胭脂登时俏脸绯红，扭捏地娇声喊道：“殿下……” 杨枫则是哈哈大笑着，拉着胭脂来到床边…… 第77章 雒阳文友会 第二天一早。 天色刚刚亮，蓟县的城门刚刚打开，杨枫一行二十人就快马出南门而去，直奔雒阳。 从蓟县去雒阳，须得先出燕州，进入云州，然后再进入并州。 出并州后，就是京畿之地，距离雒阳就不远了。 跟随杨枫一并回雒阳的，还有四辆马车，马车上是杨枫带往雒阳的礼物，有送给皇帝杨显的，也有送给司徒家的。 只不过，因为马车上有酒坛子，行驶不快，杨枫就命这四辆马车提前几天出发了，在雒阳城会合。 杨枫从雒阳来蓟县，用了十五天。 而这一次，杨枫快马从蓟县前往雒阳，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不到。 第三天下午，申时末刻的时候，杨枫一行就到了雒阳城北的雒水河畔。 雒阳城，因为雒水河而得名。 雒水河是从西北往东南方向，横穿了整个雒阳城，将雒阳城一分为二。 因此，雒阳城内和城外的雒水桥就有十八座，被称为雒水十八桥。 雒阳城内，有十二桥。 雒阳城外，有六桥。 其中，雒阳城西北有三桥，雒阳城东南也有三桥。 在杨枫等人赶到雒阳河畔的时候，雒阳城的中秋文友会已经是第三天了。 雒阳城在每年中秋节之前，都会搞一场声势浩大的文友会。 文友会，文友会，顾名思义，就是以文会友。 可偏偏是，雒阳城的文友会，发起单位竟然是青楼。 所以，雒阳才子多风流，这句话是很正确的。 在雒水的西北，会有几艘坊船。 雒阳的青楼有几个花魁，就会有几艘坊船。 每艘坊船，都会设下一些难题，或者是字谜，或者是对联，或者是对诗。 雒阳的才子们，都会云集在这里，接受挑战。 成功者，才有资格登上坊船。 但登上坊船，未必能见到坊船中的花魁，还得要再接受更进一步的挑战。 一般情况下，也就是三关。 第一关，登船。 第二关，见人。 第三关，夜宿。 当然了，夜宿是可以，但价钱必须得谈拢。 毕竟，人家青楼培养一个花魁，花费是很昂贵的。 所以嘛，对于穷才子，能见到人就已经满意了。 夜宿花魁的坊船，是有钱人的游戏。 不过呢，任何情况下，投资者都是无所不在的。 有些暴发户，有些赚钱的商人，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巨大潜力股。 于是，他们会借钱给穷才子，以为投资。 而日后这个穷才子真的能在科举考试中高中，出人头地，带给投资者的好处，远不是一些金钱可比了。 这么一来，就是三赢了。 青楼，赚到钱了。 富户，赚到机会了。 穷才子，赚到美人了，还赚得名声，以及仕途了。 从杨显得了江北之地，定都雒阳，已有七八年，杨枫也在雒阳城生活了七八年。 所以，对于文友会的规则杨枫是再清楚不过了。 去年的文友会，一共是四艘坊船，今年却变成了三艘。 据说，那个以棋局会友的花魁，被一个名叫吴成阳的才子给抱走了。 今年的三艘坊船，依然还是字谜、对联和对诗，花魁还是去年的那三个花魁。 杨枫来到雒水河畔，看看天色还早，突然兴致大发：“走，陪本王去坊船那边看一看，今年的文友会都是些什么题目。” 于是，二十人一起向最近的一艘坊船凑过来。 文友会，几乎都是文人，以及以及卖吆喝的生意人。 突然冒出来一群军汉，着实是有些另类的。 最近的这艘坊船，横幅上是一道字谜：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 九个数字，顺序排下来，唯独少了一个“八”。 坊船前，有一个案几。 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但凡有人猜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都可以过去写下来，然后会有一个小厮送上坊船，再由婢女交给花魁。 或许已经持续了一天，不知道已经出了多少版的答案，却无一能中，使得这些才子们纷纷在冥思苦想，没人敢再轻易试答案了。 杨枫看了一眼，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低声对燕一吩咐一声：“你去，替本王写一个字。” 燕一一愣：“请殿下赐告，何字？” “口。” 燕一领命，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那个案几。 大兵参与文友会？ 不管是前朝，还是前前朝，还是本朝，纵横几十年，这还是第一回呢。 当然，儒将也是有的。 但是，儒将儒将，一般都是先将，然后再儒。 如果先儒，再为将，一来机会难得，二来年龄也大了。 一个糟老头子，跑到雒水河畔，参与文友会，见花魁一面或者留宿，或者抱得美人归，他们还拉不下这个面子。 很快，杨枫就被发现了。 “啊，是燕郡王杨枫。” “哈哈，没想到雒阳第一大废物回来了，好久不见他，我还真有点想他了呢。” “嘘，别乱说话，人家现在是燕郡王了，大权在握。” “切，不过是燕州的郡王而已，他的那点权力在雒阳不好使。” …… 胡三山对杨枫是崇拜得很，听了这些人的议论，登时勃然大怒：“直娘贼，竟然敢这么编排俺殿下，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俺请命，让俺用狼牙棒这这群直娘贼劝砸个稀巴烂。” 杨枫听了，直翻白眼，瞪了胡三山一眼：“天下悠悠之口，你能砸烂多少？” “他们想编排本王，就让他们随意编排，本王是能少几斤肉，还是能缺几两血啊？” “就你这点本事，在本王跟前都猖狂不起来，在外面最好低调点。” “……”胡三山登时一阵无语。 在燕州，胡三山就服两个人，一个是尉迟海，一个是杨枫。 尤其是杨枫，不但是他的主子，更是武力值也比他强，让胡三山老郁闷了。 杨枫经过锻炼之后，力气比胡三山差不了多少，武艺更是高过他，以至于整体实力在胡三山之上。 燕一写了那个“口”字之后，交给一旁的小厮，就返回到杨枫的身边了。 小厮接过，就来到坊船跟前，将那个字递给了船上的婢女。 婢女接过，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地进入船舱之中，交给了这艘坊船上的花魁。 杨枫记得这个花魁的名字，叫做红玉，本家姓梁，跟历史上的一位巾帼英雄重名。 燕一回来之后，杨枫喝道：“走，去下一艘坊船看看。” 第78章 这位才子竟然是燕郡王殿下 “哈哈，你们看，杨枫装酷之后就赶紧走人了。” “我就说嘛，我以前在青楼经常遇到他，他要是有才，雒阳的农夫都会作诗了。” “嘿，燕郡王算什么，现在雒阳城最牛的是汉郡王。” “对啊，燕州是苦寒之地，哪里有汉州富庶啊，可见圣眷不同啊。” …… 杨枫离开，这些人更加放肆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 汉郡王？ 杨枫听到了，微微皱眉，暗想，难道皇祖父又封了一个郡王？ 嗯，按年龄，以及父王的宠爱程度，应该是杨柏那小子。 嘿嘿，好啊，这小子还欠着本王十万两黄金呢，这一次正好做个了断。 这时，杨枫带人来到第二艘坊船跟前，这一艘坊船就是对联了。 这个上联，确实有些难度：白塔街，黄铁匠，升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正因为上联的难度，使得这艘坊船跟前的才子数量，远胜过字谜的那艘坊船。 一众才子，皆是双眉紧皱，苦苦思索着下联。 对于杨枫等人的来到，这些才子们或许是太投入了，根本就是熟视无睹。 杨枫看了一眼上联，淡淡一笑：“字数有点多了，燕一，你去将纸笔拿来，本王亲自写出下联。” “末将遵命。”燕一再次翻身下马，走到案几跟前，单手一托，将案几托起，大步向杨枫走过去。 “啊……”四周的才子们全都被雷住了。 粗鄙，武夫，这厮怎么来我们文友会了，谁把他放进来的。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燕一来到了杨枫的跟前。 原来是他？ 只见，燕一来到杨枫马前，杨枫欠身将毛笔拿起，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杨枫放下毛笔，淡淡说道：“送过去吧，然后去前面找我们。” 第三艘坊船，就是对诗了。 但杨枫没有机会了，一个太监带着四个禁卫军飞马而来：“燕郡王，燕郡王殿下……” 不一会儿，太监带着禁卫军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向杨枫见礼：“奴婢王大景，参见燕郡王殿下。” “末将等，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是……” 太监急忙说道：“回燕郡王殿下，奴婢奉陛下旨意，负责伺候殿下。” “奴婢已经在雒阳城北盼了殿下数日，终于将殿下盼到了。” “殿下，燕郡王府已经打扫好了，一众下人也已经到位，请殿下随奴婢前往。” 杨枫看了看第三艘坊船，登时没有了兴致，点了点头：“好。” 第一艘坊船，婢女再次从船舱中出来，手拿着一张纸，大声喊道：“刚才那位将军呢？” 一个才子呆呆问道：“怎么，难道他猜中了吗？” 婢女点了点头：“不错，刚才那位将军猜中了谜底，他人呢？” “走了，那人是燕郡王杨枫的手下，已经跟着燕郡王离开了。” “啊……”婢女惊讶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回船舱里，向梁红玉复命去了。 第二艘坊船。 船舱之中。 花魁楚红穗望着手中的字条，喃喃念着：“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绝配，绝配，真是十万里挑一的绝配啊。” 上联的白塔街和下联的淡水湾，都在雒阳城中，确实应景了。 “怜儿，速速请这位才子登船。” “哎……”婢女怜儿应了一声，急忙就去请人了。 但是，怜儿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神色颇为古怪。 “启禀姑娘，这位才子是燕郡王殿下，已经离开了。” “啊……”楚红穗闻言大吃一惊，“就是曾经的那位废物皇孙杨枫？” 怜儿点了点头：“是，他以前常来咱们罗红楼，就算是穿了盔甲奴婢也认不错。” 楚红穗微微皱着眉头：“此人就是废物一个，却不知为何突然有此大才呢？” 燕州距离雒阳着实有些远，以至于燕州发生的事情，除了那几场大捷之外，其余的事自然传不到雒阳百姓的耳中。 饶是以楚红穗的聪明，也猜不透这一奇怪现象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出入高档青楼的，多有朝廷官员的公子哥。 楚红穗若是想打听，倒也不难知道燕州的情况。 杨枫随着王大景去了燕郡王府，那四辆马车已经提前一步来到了，但没有杨枫的吩咐，马车上的东西没人敢乱动。 第二天上午，杨枫估摸着早朝快结束了，便带着胡三山和燕州十八卫，前往皇宫。 杨枫来得时机正好，刚在偏殿等了不到一刻钟，早朝就结束了。 太监急忙进楚风殿：“启禀陛下，燕郡王求见。” 本来，杨显上朝已经有些疲惫，听闻杨枫来了，登时就眼睛一亮：“宣……” “宣燕郡王觐见。”太监退出楚风殿，扯起喉咙，喊了一嗓子。 满朝文武刚刚下朝，都还没走远，全都听到这一嗓子了。 太子杨钦脚下一停，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向楚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杨枫昨天回京，第一时间没有去东宫拜见他，而是今天先来了皇宫，打脸啊。 杨钦眯了眯眼睛，继续转回身来，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杨钦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户部尚书司徒南来到后，向他迎过去。 “司徒大人，请了。” 司徒南正在低头想事情，见杨钦将他拦住，便拱手道：“太子殿下，不知有何见教？” 杨钦笑眯眯道：“柏儿被父皇册封为汉郡王，又要迎娶令孙女司徒影，本宫与司徒大人更是亲上加亲。” “待中秋之后，柏儿就会南下汉州就藩，到时候还请司徒大人从家族中的年轻俊彦中择一二贤才，辅佐柏儿。” 这件事情，是司徒南最为头大之事。 两个嫡孙女，一个嫁给杨枫，一个嫁给杨柏。 可偏偏是，杨枫和杨柏是死对头，一个跟东宫是苦大仇深，一个是东宫的宝贝疙瘩。 司徒家夹在中间，着实很难办。 而且，司徒南深知，楚风殿的那位，虽然很少出宫，但对雒阳城的情况绝对是了如指掌。 这就让司徒南搞不懂了。 既然楚风殿的那位明知道这种情况，还要答应将司徒影嫁给杨柏，到底是要给杨枫增加难度，锻炼他呢，还是故意刁难司徒家呢？ 司徒南打了一个哈哈：“太子殿下放心，老臣省得。” 第79章 逼得皇帝退让 楚风殿。 杨枫脱了鞋子，将秋水剑交给门口的太监，又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代，觐见皇帝，必须绝对按照规矩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怠慢的。 历史上，因为仪表仪容问题而被皇帝问罪的人，确实有，全都是蠢货。 杨枫走进楚风殿，来到正中央处，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孙儿杨枫，拜见皇祖父。” 黄金锁子甲，已经卸掉了。 杨枫穿了一身便装，但头冠、腰带、玉佩，皆是郡王的标准。 杨显放下御笔，抬起头来，呵呵笑道：“枫儿，快快免礼。” “多谢皇祖父。”杨枫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束手而立，目光下垂。 杨显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枫，大为满意：“好，很好，非常好。” 杨显是开国皇帝，经历过无数的战场，当然看得出来，杨枫已经蜕变了。 以前那个酒色之气的杨枫，早就没有了。 现在的杨枫，身上充斥着一股杀伐之气，英挺之气。 要么，成为上位者之后，长期可以锻炼出来。 要么，就是进入军伍，踏上战场，可以短期内锤炼出来。 单单从这一点，杨显就能判断出，杨枫亲历过战场，并非是纸上谈兵之人。 任何一个开国皇帝，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子孙没上过战场，不知兵事。 一个皇帝，一些亲王，没上过战场，不知兵事，绝对是一个王朝的莫大悲哀。 杨显的儿子，不管是废太子杨铮，还是现太子杨钦，以及秦王杨铭、冀王杨错，全都为大楚国征战过。 如今，皇孙这一辈的，杨枫开了一个先河，也上过战场，也知兵事了，杨显自然是老怀宽慰之极。 而且，杨枫更是捷报不断，将杨显最头疼的匈奴问题都解决了。 “枫儿，此番你从燕州回来，可在雒阳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朕，给朕讲一讲燕州的故事。” 杨枫躬身道：“启禀陛下，孙儿也很想多陪陪皇祖父，奈何边境战事尚未完全结束，大战不日将起，孙儿不敢在雒阳城逗留太久。” “噢？”杨显微微一愣，问道，“朕收到的消息，燕州已经结盟西匈奴，彼此交换奴隶，战事已经结束。” “虽说，东匈奴的实力强过西匈奴，但西匈奴与燕州结盟，难道济邪还敢轻易挑起战事不成？” 杨枫淡淡一笑：“若是孙儿的燕州骑兵训练到位，只怕济邪就没机会了。” 杨显登时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济邪的唯一机会了。” “此战之后，燕州稳了，匈奴再无可能一统了。” “枫儿，此战你有几成胜算？” 杨枫笑着说道：“十成。” “哈哈，好，朕心甚慰啊。”杨显大喜之极，大笑道，“有枫儿这句话，朕就不再担心匈奴之事了。” “枫儿，你为朕，为大楚国解决了匈奴的隐患，准备让朕如何赏赐你啊？” 杨枫拱手道：“孙儿身为杨家子孙，为皇祖父，为大楚国分忧，乃是本分，岂敢贪图赏赐。” “再说，皇祖父为孙儿指婚司徒倩，便是对孙儿最大的赏赐了。” 杨显听了，苦笑一声：“你这孩子，还在为朕压了你的奏折而耿耿于怀啊。” 杨枫说道：“回皇祖父，孙儿不敢。” 杨显微微一叹：“枫儿，朕压了你的奏折，其实也是为你好啊，你可懂朕的良苦用心？” 杨枫回答道：“回皇祖父，孙儿明白，但倩儿对孙儿情深意重，司徒家对孙儿相助良多，孙儿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糊涂……”杨显皱了皱眉头，怒喝一声，“何为忘恩，何为负义？” “身为杨家子孙，恩义在于天下，岂可因为一人，因为一家，而罔顾天下？” “你是可以对得起司徒倩，你也可以对得起司徒家，但天下百姓呢，你就不顾了吗？” “枫儿，你要记住，如果一旦你娶了司徒倩，就只能是一个郡王或者亲王了。” “你父是太子，你又是你父的长子，再有平定匈奴之功，治理燕州之能，日后未必不能成为皇太孙或者皇太子。” “难道，你甘愿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大好的前程不成？”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皇祖父的训斥，确实是为孙儿好，孙儿心里明白。” “但是，孙儿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对不起，何谈对得起天下百姓？” “再者说，孙儿并非好高骛远之人，孙儿是燕郡王，只求治理好燕州之地，并无奢求皇太孙或者太子之位。” 杨显听了，深深看了杨枫一眼，问：“枫儿，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天下吗？” “枫儿，朕知道，你与你父王关系不睦，与太子妃的关系更差。” “但是，这大楚国的天下，眼下还是朕说了算，皇太孙的人选是朕来定。”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皇祖父，孙儿只是往东宫走动少了一些，与父王的关系并无不睦，与萧母妃的关系并非更差，还请皇祖父明鉴。” “至于皇太孙，孙儿从未想过，孙儿只想为大楚国守卫燕州，制约匈奴。” 杨显望着杨枫，杨枫也回视着杨显，二人都不再说话。 一个是故意试探，一个是故意不说实话。 良久，终究还是杨显退了一步，微微一叹：“枫儿，你刚刚回京，还未拜见你皇祖母吧，她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杨显退让了一步，杨枫自然不可能咄咄相逼：“孙儿也是日夜思念皇祖母，待会儿便前往玉璋宫，给皇祖母请安。” 待会儿？ 杨显问：“枫儿还有何事启奏？” 杨枫微微一笑：“匈奴之患虽然很快将不复存在，但燕州积弱百年，想要将经济发展上去，着实不易。” “故而，孙儿想向皇祖父要一个政策。” 杨显立即就好奇了，笑着问道：“枫儿，你且说说看，是何政策啊？” 杨枫回答道：“孙儿在燕州，捣鼓了几样东西，准备在大楚国境内售卖。” “故而，孙儿想向皇祖父申请一个商标保护法的政策。” 商标保护法的政策？ 杨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立即问道：“枫儿，何为商标保护法的政策，你且细细向朕讲来。” “孙儿遵旨。” 第80章 杨显的赞不绝口 白酒？ 香水？ 牛肉干？ 杨显显然对后两样东西很感兴趣。 大楚国的女子，只要是家境差不多的，都会使用香料，不过是价格高低而已。 但是，香料溶于水中，还能香吗？ 牛肉干，在大楚国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而燕州的地理位置优越，可以售卖牛肉，可如何将牛肉制成干呢？ 至于白酒，杨显就直接忽略了，大楚国各地，乃至大吴国，到处都有卖白酒的。 有酒肆，是专门卖散酒的，相当于后世的白酒专卖。 有酒馆，是吃饭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酒店。 有青楼，是喝花酒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ktv。 …… 而皇宫的御酒，更是酒中之王，美味之极。 杨显问道：“枫儿，香水和牛肉干，你可有带来？” 杨枫笑道：“白酒、香水和牛肉干，孙儿皆带了一部分，就在殿外。” “赵永水，命人都抬进来。” “奴婢遵命。”赵永水立即就飞快地跑到楚风殿的门口，指挥几个禁卫军，将白酒、香水和牛肉干抬进了殿中。 杨显也从龙椅走了下来。 两个坛子，自然是白酒了。 另外还有两个盒子，必然是一盒子香水，一盒子牛肉干了。 杨枫将牛肉干的盒子打开，拿起一块，递给赵永水。 赵永水用银针在上面刺了几下，确认无毒，这才双手递给杨显。 闻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杨显接过牛肉干，放在嘴里，随意咬了一下，竟然没咬动。 真够结实啊。 杨显不服老，又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咬下来一块。 嗯？ 味道真是不错啊。 杨显是不缺牛肉吃的。 京畿之地，但凡是哪里的牛老死了，至少是要将一只牛腿送入宫里的，这是规矩。 当然了，病死的牛是不行的。 老死的牛，肉质自然是不怎么好，远不如燕州的活牛现杀。 更不要说，牛肉干这种方式，杨显从未吃过。 “好吃，确实好吃。”杨显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你这牛肉干，定价几何啊？” 杨枫笑眯眯道：“回皇祖父，一斤鲜牛肉，最多出半斤牛肉干。” “再加上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较长，孙儿准备定一两银子五斤的价格。” 在燕州，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二十斤的鲜牛肉，杨枫将牛肉干定这个价格，也算贵，也不算贵。 毕竟，这是一个稀罕物，定价再贵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杨显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对燕州的牛肉价格不了解。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这牛肉干也可以当做下酒菜，皇祖父可以尝尝孙儿酿造的白酒，味道绝对不一般。” 味道绝对不一般？ 杨显年龄大了，不怎么嗜酒，但听杨枫这么一说，登时就来了兴致，对赵永水吩咐了一声。 赵永水亲自动手，将坛子打开。 坛盖刚刚被拿起，一股浓郁的酒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很快就覆盖了整个楚风殿。 杨显不由大吃一惊：“这酒…这酒跟寻常所喝，似有很大不同啊。” 杨枫微微一笑：“启禀皇祖父，此酒名叫燕酒，度数极高，足足有五十多度，是寻常酒水的几乎十倍。” “皇祖父第一次喝燕酒，必然不适，须得浅尝辄止才行。” “好。”杨显不由再次吃惊。 几乎十倍？ 赵永水很快就给杨显盛了一杯酒，杨显按照杨枫所说，只是轻轻啜了一口。 嗯？ 立即，杨显的眼睛就亮了，再啜了一口。 连啜三口之后，杨显不由赞不绝口：“好酒，真是好酒啊。” “朕活了大半辈子，以前喝的都是水，今日才知酒的滋味啊。” “燕酒，燕州所产的美酒，这个名字好啊。” 杨显又问：“枫儿，这香水可是跟香料是一个作用？” “皇祖父英明。”杨枫打开盒子，取出一小瓶香水，将盖子打开，递到杨显的手中。 “果然是水。”杨显倒在手中一些，将手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这香水的效果，绝对远在香料之上啊。” 杨枫微微一笑：“皇祖父所言甚是，这香水不但效果远在香料之上，使用更是方便。” “女子只需要将香水倒在手中，涂抹在手腕、耳后以及后颈的发际线处，就可以了。” 杨显大笑道：“你皇祖母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她平素最是不喜用香料香身的时间太长，这下可以大大节减时间了。” “噢，枫儿你这白酒和牛肉干的生产如何？” 杨枫笑着说道：“因为没有商标保护法，孙儿暂时没有批量生产。” “不过呢，孝敬皇祖父和皇祖父的礼物，还是不能少的。” “白酒，孙儿给皇祖父可献上十坛，每坛五十斤。” “香水呢，孙儿给皇祖母可献上五十瓶，每瓶二两左右。” “牛肉干，孙儿给皇祖父可献上一百斤。” “当然，日后孙儿对皇祖父和皇祖母会一直孝敬，保证能让皇祖父和皇祖母满意。” 杨显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枫儿的孝心可嘉，朕心甚慰啊。” “枫儿刚才所说的商标保护法，朕明日会召集相关大臣，商议此事。” “待商议出结果之后，朕自会派人宣你入宫，告知你结果的。” 杨枫淡淡一笑：“孙儿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这白酒、香水和牛肉干虽然是产品出自燕州，但收益是朝廷与燕州共享。” “至于朝廷与燕州如何分成，孙儿全凭皇祖父吩咐便是。” 杨显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啊你，枫儿，整个是一只小狐狸嘛，竟然想绕着圈儿把朕给拉下水去。” 杨枫笑着说道：“孙儿的一点小心思，终究是瞒不过皇祖父的慧眼。” “不过呢，成本皆由燕州承担，朝廷只需要出一道法令，便基本上是坐享其成，这也算是双赢，还请皇祖父成全。” 杨显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对朝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等于是坐着收钱啊。 如果，白酒、香水和牛肉干的市场一旦打开，对朝廷而言，绝对会是一项不菲的收入，更会是源源不绝。 若是再在大吴国开辟市场，以及其余各国，收益自然就更加可观了。 杨显一脸笑眯眯的：“枫儿，别让你皇祖母等急了，你快去觐见你皇祖……”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太监的尖叫声：“皇后娘娘驾到……” 第81章 皇后独孤仪凤 杨显笑着说道：“看来，是你皇祖母嫌你在朕这里待的时间太久，直接找上门来了。” 杨枫听了，登时一股暖意流淌在心间。 皇祖父独孤仪凤，是最疼爱杨枫的人，没有之一。 独孤仪凤是杨显的发妻，一生为杨显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长子杨铮，也就是废太子。 次子杨钦，是现太子，也是杨枫的父亲。 三子杨铭，被封为秦王。 四子杨错，被封为冀王。 长女杨铃，被封为沁阳公主，下嫁给了南皮肖家的次子肖永河，为肖永河生下二子一女。 而独孤仪凤的次女，三岁那年夭折了，成为独孤仪凤的一个遗憾。 独孤仪凤有四个儿子，可想而知，她得有多少个孙子吧。 且不说那些庶孙和庶孙女们，就说独孤仪凤的嫡孙和嫡孙女，就有十二人之多。 但在这十二个嫡孙和嫡孙女之中，独孤仪凤最宠爱的，就是杨枫了。 原因很简单，杨枫的生母也姓独孤，是独孤仪凤的远房侄女。 不过呢，随着之前那个杨枫的自作孽不可活，独孤仪凤对他的宠爱也越来越少。 可杨枫成为燕郡王之后的一系列惊艳表现，登时又让独孤仪凤对她这个孙子重新拾回了信心，昔日的宠爱再次回归。 独孤仪凤的右脚刚刚跨进楚风殿，杨枫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孙儿拜见皇祖母。” “免礼吧。”独孤仪凤望向杨枫的目光很慈善，素来冷峻的表情此刻也是笑吟吟的。 “孙儿多谢皇祖母。”杨枫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着。 “臣妾参见陛下。” 杨显笑着说道：“皇后来得正好，枫儿正准备去玉璋宫去拜见你呢，没想到皇后竟然等不及，找过来了。” 独孤仪凤来到杨枫跟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上下左右不住地打量着，口中笑道：“臣妾已经有数月未见枫儿，甚是想念啊。” “枫儿，你瘦了，但却更有精神。” “咦，也不完全是，枫儿你比以前更健硕了。” 感受着独孤仪凤对他的慈爱，杨枫的心里一阵感动，笑着说道：“回皇祖母，孙儿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杨家子孙，每日坚持锻炼身体，从不敢偷懒。” 这种话，是杨显和独孤仪凤最喜欢听的，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们都知道。 不过呢，话可以乱说，但杨显和独孤仪凤都有一双慧眼，不是那么好骗的。 杨枫的这句话，不管是杨显，还是独孤仪凤，都能看出他没撒谎。 杨显笑着说道：“皇后快来看，这些香水是枫儿特意孝敬你的，比宫里的香料高级多了。” 香水？ 独孤仪凤登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转首向杨显身边的那个盒子看过去。 杨枫立即来到跟前，将刚才打开过的那瓶香水取了，双手递到独孤仪凤的手中。 “启禀皇祖母，这是孙儿无意中发明的。” “皇祖母只需将香水倒在手心中一些，然后均匀涂抹在手腕、耳后和后颈发际线处即可，简单实用。” “是吗？”独孤仪凤将信将疑，便按照杨枫所说操作了一番。 果然，独孤仪凤明显就感觉到，虽然只是用香水涂抹了几下而已，她的身子似乎被完全沐浴在了这种香味之中。 而用香料的话，花去半个时辰，也达不到这个效果的一半。 杨枫继续解释道：“皇祖母，这香水的效果，目前只能持续三个时辰。” “故而，每日需要涂抹两次，或者三次。” “孙儿日后也会改良一下配方，争取让效果能够更加延时。” 独孤仪凤笑着说道：“枫儿，你送给本宫的这份礼物，本宫很高兴。” “咦，这两样是什么东西？” “回皇祖母，坛子里的是孙儿自酿的白酒，这个盒子里是孙儿自制的牛肉干。” “虽然都只是吃喝之用，但对于燕州的经济发展，能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独孤仪凤是北方人，时常也是饮酒的。 喝了一小口杨枫的白酒之后，独孤仪凤自然也是赞不绝口。 牛肉干，自然也是如此。 独孤仪凤笑着说道：“陛下，枫儿的一片孝心，送给咱们三样大礼，咱们也不能亏了枫儿是吧。” 不等杨显开口，杨枫就抢着说道：“皇祖母言重了。” “孙儿向皇祖父和皇祖母尽孝，乃是天经地义，是孙儿应该做的。” “若是孙儿向皇祖父和皇祖母尽孝，便定要从皇祖父和皇祖母这里得了好处，这孝心也就变了味道，孙儿自会寝食难安。” 杨显点了点头：“枫儿之言，颇有道理。” “这样吧，枫儿的这次功劳，朕先记着。” “日后，若真是能为朝廷带来不菲的收入，朕自然是不会亏了枫儿的。” 杨枫拱手道：“孙儿多谢皇祖父。” 独孤仪凤拉着杨枫的手，笑着说道：“走，枫儿，跟本宫去玉璋宫。” “你要将燕州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对本宫讲一遍，本宫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杨枫苦笑一声，暗想，看来，今天的时间须得耗在玉璋宫了。 “孙儿遵皇祖母懿旨。”这是好事，杨枫当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立即答应下来，随独孤仪凤去了玉璋宫。 东宫。 太子杨钦下朝之后，心情就非常不好。 杨枫昨天回来了，而且还在雒水河畔逗留了一下，猜中了一个字谜，对出了一个下联，这些事情杨钦都知道。 杨钦本以为，杨枫会先去东宫，向他报到一下。 可让杨钦万万没想到的是，杨枫竟然绕过了东宫，直接来皇宫了。 从礼数上讲，杨枫回雒阳，先进宫拜见皇帝，绝对是无可厚非的。 可从亲情上讲，杨枫这样做，就是摆明了没有将杨钦这个爹当成一回事。 “逆子，逆子……”杨钦越想越是恼火，或许是没有外人在，数年来的定力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杨钦大吼几声，将书案上的砚台抓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当”的一声，砚台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了一记不小的声响，断为两截。 一截向左滑出五丈远，撞在墙脚上，然后又反弹回来三丈远，停了下来。 另一截，直接滑向门口，落在了刚刚踏入书房的一只宫鞋旁边。 “太子这般恼怒，可是为了那不孝子？”萧氏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半截砚台，淡淡问道。 第82章 打压燕州之策 萧氏来了，杨钦的怒火反而消淡了不少。 杨钦深吸一口气，压抑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允儿来了啊。” 萧氏对杨钦的脾气再了解不过，微微一笑：“臣妾恰好路过，听着太子的书房有动静，便过来看一看。” “嗯。”杨钦点了点头，来到书案处坐下，“是本宫不小心将砚台掉在了地上，不想竟然断成了两段。” “这砚台不能再用了，烦请允儿让人给本宫换一块。” “臣妾遵命。”萧氏将两块砚台都捡起来，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淡淡问了一句，“请恕臣妾多嘴，听说燕郡王已回雒阳？” 听到“燕郡王”这三个字，杨钦刚拿起朱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错，昨天下午回来的。” 萧氏又问道：“燕郡王回京，定是要拜见太子和臣妾的，不知是什么时候，还请太子告知，臣妾也好准备一二？” 杨钦淡淡说道：“此事再议，到时候本宫会派人通知允儿的。” 萧氏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太子还准备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按照礼数，燕郡王昨天下午回京，或许来东宫拜见不便。” “但是，今日呢，燕郡王应该早早在东宫候着，等太子下朝回来。” “若是臣妾所料不差，想必燕郡王此刻应该在皇宫了吧。” “哼，文友会上，给花魁猜谜和对联有时间，拜见自己的亲爹就没时间了，真是一个孝子啊。” 杨钦握着朱笔的手，用力很大，但又把握着分寸，不然的话，这朱笔早就断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钦这才淡淡一笑：“允儿何必生气呢，他既然心中无父，本宫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既然他认为，只要得到父皇的宠爱，就能得到皇太孙之位，就让他那样认为吧。” “只要本宫不答应，就算父皇再怎么宠爱他，也定不了皇太孙之位。” 萧氏问道：“太子准备怎样对付杨枫？” 杨钦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上一次，你父亲不是已经说过了嘛。” 萧氏一愣，问道：“父亲之意，封锁大楚国与燕州之间的贸易往来。” “单单只用此法，能对付得了杨枫？” 上一次，萧广元向杨钦推荐此计，杨钦当场采纳。 饶是以萧氏的聪明，也没能领悟这其中的玄机。 萧广元当场告辞，萧氏也没有机会问个清楚。 问杨钦吧，那得等杨钦不忙的时候，今天倒是一个机会。 杨钦似乎心情不错了许多，含笑解释道：“爱妃自然能猜到，燕州的战事结束之后，杨枫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恢复燕州经济。” “毕竟，如果燕州没有强大的经济为后盾，莫说是养数万骑兵，便是向朝廷交纳岁赋都不可能。” 大楚国的分封制。 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所封之地的赋税是分为两部分的。 第一部分，是需要交给朝廷的，是固定值。 只不过，根据经济情况的不同，所需要缴纳的赋税是不同的。 第二部分，就是余下的那部分，就全部归这个亲王或者郡王支配了。 至于，你拿这部分钱是养兵啊，还是吃喝玩乐啊，或者是大兴土木啊，只要不涉及到造反的底线，朝廷都不会过问的。 燕州贫瘠，赋税不多，但每年也得有一百万两白银。 以前，燕州战乱，朝廷不但免了燕州的赋税，每年还会向燕州拨钱。 如今，燕州战乱结束，自然就得向朝廷交纳赋税了。 杨钦继续说道：“燕州这个地方的经济，本宫专门研究过，不外乎三样东西。” “第一，粮食。” “燕州的土壤肥沃，又多平原和黑土，极为适合种粮食。” “所以，燕州若无战事，粮食必然富裕，可以卖到中原各地，增加收入。” “第二，牛肉。” “大楚国不允许屠宰耕牛，但匈奴没有这个规矩。” “所以，燕州可以从匈奴收购牛肉，转而卖入大楚国。” “只不过，因为要保鲜的问题，牛肉无法远运，只能在云州、并州和冀州等地销售，到雒阳的乃是寥寥而已。” “第三，皮衣制品。” “牛皮靴、羊皮靴，以及貂皮大衣、狼皮大衣、熊皮大衣等等，乃是取匈奴的牛皮、羊皮、貂皮、狼皮和熊皮制作而成。” “这种物件，是很好的御冬之物，很受中原士族的喜欢。” “只不过，近年来，匈奴寇边不断，不管是粮食，还是牛肉，以及皮衣制品，都已经断了来路。” “如今，燕州稳定，杨枫想要发展燕州经济，岂能不从这几样东西入手？” “粮食，须得明年才能见效益。” “但牛肉和皮衣制品，随时可以从匈奴低价买入，然后高价卖到中原。” “你父亲是礼部尚书，分管对外商贸，只要他降低牛肉与皮衣制品在中原的销售价格，燕州的经济想要快速复苏，绝无可能。” “至于粮食销售嘛，归户部管辖。” “而现在，户部尚书司徒南的两个嫡孙女，一个嫁给了杨枫，一个嫁给了柏儿，司徒老儿岂能不衡量一下，该帮哪一个呢？” 听了杨钦的话，萧氏大喜之极：“礼部和户部卡着燕州的脖子，燕州想要经济复苏，自然就绝无可能了。” “燕州没钱，就养不了那么多的战马，势必会将战马卖入中原。” “而马匹的销售，也归礼部臣妾的父亲，自然也能钳制燕州。” “臣妾今日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父亲之计果然妙极。” “只是，虽说司徒倩和司徒影都是司徒南的嫡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太子仍须防备他会对杨枫放水。” “无妨……”杨钦微微一笑，“燕州的粮食，今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明年再春耕和秋收，时间尚早。” “一年的时间，只要柏儿在汉州搞出点建树来，获得父皇的喜欢，相信司徒南老儿的眼睛不会瞎。” 萧氏笑道：“只要杨枫失去司徒家的支持，就算父皇有心，他也休想成为皇太孙。” 杨钦点了点头：“不过呢，也不可过于大意。” “莫要忘记了，昔日废太子一党，在废太子被贬之后，一部分投靠了本宫，一部分仍然忠心于废太子。” 萧氏微微皱眉：“太子之意，杨枫会拉拢废太子一派？” 第83章 世家门阀 果然如杨枫所料，等他从玉璋宫脱身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刻，跟昨天赶回雒阳城的时间差不多了。 不过呢，近乎一天的时间，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跟独孤仪凤的祖孙关系不但得到修复，还更进一层。 独孤仪凤不单单是皇后之尊，背后的独孤世家更是大楚国的一等门阀。 大楚国，除了势力最大的杨氏宗亲之外，便是大大小小的门阀了。 其中，最大的门阀有六个，分别是陇西李氏、兰陵萧氏、雒阳元氏、陇西韦氏、弘农杨氏和荥阳郑氏。 六大门阀之下，还有一等门阀，如圆台王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赵郡李氏、雒阳独孤氏、琅邪王氏、河东柳氏、齐郡司徒氏等。 再往下，自然还有二等门阀和三等门阀，以及不入流的门阀。 独孤仪凤，就是出自雒阳独孤氏。 司徒南，自然是齐郡司徒氏。 太子妃萧允儿，是兰陵萧氏。 门阀的分类，并不是按照官职的大小。 不然的话，独孤仪凤是皇后，雒阳独孤氏铁定就是超级门阀了。 门阀的等级，跟立世的时间，以及门阀弟子在官场的影响力，以及联姻的情况，等等，才有直接的关系。 当然了，在门阀之外，也有一些权臣，出身是二等门阀，或者三等门阀，却因为有从龙之功，影响力也是很大的。 例如，当朝第一臣，尚书左仆射高炯，出身只是二等门阀。 在去燕州之前，杨枫的身后，只有司徒家的模糊影子。 后来，随着杨枫在燕州的惊艳表现，司徒家的影子已经很清晰的。 而今天，杨枫的身后，又多了雒阳独孤氏的影子。 杨枫从皇宫出来，燕一等人就快步迎了上来：“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燕一低声说道：“陛下不久前册封柏郡王为汉郡王，封地为长江之北的汉州。” “另外，陛下又给汉郡王赐婚，女方也是司徒家的嫡孙女，名叫司徒影。” 司徒影？ 杨枫登时呆了呆。 杨柏铁定会求一个封国，杨显也一定会答应，这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杨显给杨柏赐婚司徒影，着实让杨枫意外啊，太意外了。 杨枫是知道司徒影的，雒阳城有名的胖美人，只是太胖了点，二百三十多斤啊。 据说，每天单单是洗澡，就得花去一个多时辰。 因为胖，所以能吃。 或者说，因为能吃，所以才胖。 司徒影每天吃饭，早中晚加在一起，也得耗时两个时辰。 胖人喜欢睡觉，司徒影每天花在睡觉上的时间，足足五个时辰。 这么算下来，司徒影每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也就是三个时辰，基本上全都花在看书上了。 如果说，雒阳城中，最有才华的女人是谁，司徒影绝对算一个。 “杨柏的牺牲真够大啊。”杨枫呆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他们若是觉得皇祖父这么好骗，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就他们那点小心思，皇祖父铁定是洞若观火，只不过没有揭穿罢了。” “第一，皇祖父想看看，他们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皇祖父也想看看，司徒家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本王倒是很期待啊，杨柏那个白痴能在汉州搞出什么花样来。” “除了这个消息之外，雒阳城最近还有什么别的大事吗？” 燕一回答道：“此外，就是书画大赛，以及皇家秋围了。” “书画大赛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不是什么晋升之路，世家门阀倒也不怎么重视。” “但是，皇家秋围就不一样了，一旦那些世家门阀有年轻子弟的箭术或者骑术落入陛下的眼中，或许直接就能成为宫廷禁卫军了。” 宫廷的禁卫军，就是从各世家门阀的年轻子弟中，选出那些武艺不错的。 一般而言，在禁卫军半年，或者一年，最迟不过两年，都能去军队中谋一个中低级的将官职务。 大楚国的军队，最基层的士兵，都是穷苦出身，最多能当个统领五十人的队长就到天了。 而从统领一百人的都伯开始，往上的官职，大部分都是世家门阀的子弟。 当然了，也有极少一小部分穷苦出身，能够靠着军功累积上来的，如周铁牛和赵大山。 每年的春围和秋围，其实就是皇帝选拔禁卫军，因为有一部分禁卫军要去基层部队挂职锻炼，需要补充名额。 对于这种方式，杨枫是很不赞同的。 而且，杨枫也明白，杨显也是很讨厌的。 只不过，大楚国的立国之本，就是世家门阀，根本动不得。 世家门阀，靠着联姻，关系网密密麻麻。 世家门阀的门生故吏，都是遍布整个大楚国。 如果杨显敢废除世家门阀的官本制度，就会与所有的世家门阀为敌，这种反噬的后果绝对会是改朝换代。 所以，杨显只能搞平衡术，借世家门阀牵制世家门阀，使得皇权能够集中在他的手中。 一个很常用却又很有效果的方法，就是皇室与世家门阀联姻。 废太子妃是雒阳元氏，现任太子妃是兰陵萧氏，秦王妃是荥阳郑氏，冀王妃是范阳卢氏。 只有沁阳公主杨铃的驸马肖永河，南皮肖家，不过是二等门阀。 第三代，从太子杨铮的长子杨李开始，也都是跟世家门阀联姻。 所以，就是靠着这种联姻的方式，使得皇室的影响力渗入到了很多的世家门阀中，稳固了大楚国的皇权。 当然了，这样的做法固然能使得杨氏的江山更加稳固，却也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使得世家门阀更加尾大不掉，寒门和穷苦人想出人头地就更难了。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杨显也是煞费苦心，推行出一种叫做科举考试的人才选拔机制，从寒门中选拔出了一批人才，为朝廷所用。 记住一点，这里的寒门可不是穷苦百姓，他们也是世家门阀出身，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没有了大树可以乘凉。 就说一个人，杨枫麾下的军师祭酒诸葛先，就出身于琅邪诸葛家。 琅邪诸葛家，是二等门阀，后来因为获罪前朝的皇帝而家道中落。 而那种真正的穷苦人，都没有进私塾的机会，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来的人才呢？ 除非走武道，像尉迟海、胡三山之类，天生神力，又习得一身好武艺。 杨枫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看来，咱们是有机会参加了秋围再回燕州了。” 第84章 拜访废太子 回到燕郡王府，杨枫得下人禀告，说是寻玉楼和罗红楼的人来过，分别送上了登船的请柬。 寻玉楼，就是梁红玉所在的青楼。 罗红楼，就是楚红穗所在的青楼。 杨枫昨天下午猜出了寻玉楼的字谜，对出了罗红楼的下联，对方竟然追上门来了。 杨枫淡淡一笑，对这两张请柬看都没看一眼。 昨天下午，不过是恰好路过，突来了兴致而已，杨枫并不是真的想夜宿坊船，抱得美人归。 杨枫对燕一吩咐道：“去打探一下，今日的文友会，都是些什么题目，报给本王。” 燕一领命而去。 家兵，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低级家兵，只有武力值。 第二种是高级家兵，就是文武双全了。 燕一，曾经的司徒十八卫，就是高级家兵。 很快，燕一就回来了，带回了今日三艘坊船的题目。 杨枫随便看了一眼，分别写下答案，又写了一道字谜和一个上联，交给燕一，让他送给梁红玉和楚红穗。 而且，杨枫还让燕一带了一句话，如果梁红玉能够猜出字谜，如果楚红穗能够对出下联，他才会前往坊船，与她们一叙。 燕一不由一愣。 文友会这么多年，反过来向青楼花魁出题目的，杨枫绝对是第一人。 燕一拿了杨枫的答题和出题，再次离开燕郡王府，前往雒水河畔。 杨枫则是备了一份礼物，带着燕州十八卫中的九人，前往甘水宫。 甘水宫，虽然带了一个宫字，却并不在皇宫之中。 一个东宫，一个甘水宫，是独立于皇宫之外的两座宫殿。 只不过，东宫是太子所住的地方，而甘水宫则是废太子所住的地方。 杨枫前往甘水宫，自然是去拜访废太子杨铮了。 来到甘水宫，杨枫让燕二上前敲门。 自从杨铮被废，从东宫搬到甘水宫，绝对是门可罗雀。 昔日的心腹，即便是没有投靠新太子的，也是不敢来甘水宫的。 如果杨铮跟昔日的心腹没有断了联系，不但对这些大臣不好，对杨铮也一样不好。 所以，三年来，杨枫倒是这里的常客了。 原因很简单，元氏和独孤氏不但都是鲜卑族出身，更是有一个共同的老祖宗，两姓之间是有亲缘关系的。 论起来辈分，杨枫应该喊废太子妃一声姨母的。 以前，杨枫不受萧氏待见，不喜待在东宫，反而往甘水宫的次数多了些。 而杨枫越是不跟萧氏亲近，越是勤来甘水宫，在东宫自然就越是不受待见，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门子见是杨枫来了，连名刺都不用看，直接就把杨枫等人让进宫里了。 杨枫进门，问道：“大伯呢？” 门子恭声回答道：“回燕郡王，老爷在书房呢。” “嗯。”杨枫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的，自从被贬之后，杨铮一改以前的性格，反而是喜欢上读书了。 甘水宫，杨枫是轻车熟路，带着燕二等人，直奔书房而去。 果然，杨铮正在书房看书呢。 杨铮比杨钦大两岁，今年三十五岁。 在杨显的几个儿子中，杨铮的相貌是最俊朗的，跟杨显最为相像。 曾经，杨显是花了大力气培养杨铮的，确实是想让杨铮接班。 但谁想到，杨铮卷入了五年前的一场谋反大案中，无法自证清白，被杨显废掉了太子之位。 两年后，杨显才立了杨钦为太子，至今已有三年。 杨铮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反，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了。 杨显也派人反复调查此事两年，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铮，这才使得杨显对杨铮彻底失望，立了杨钦为太子。 不管是任何国家，任何朝代，皇帝的底线就是谋反。 只要你不谋反，哪怕是犯了再多的错误，哪怕是人命多多，皇帝都有可能饶你不死。 唯独谋反，绝对是罪不容诛。 五年前的谋反案，掉脑袋的大小官员，足足一百五十多人。 杨铮虽然没有被赐死，但也被杨显夺了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侄儿见过大伯。”杨枫是甘水宫的熟客，不用通报，直接就大步走进了书房。 杨铮放下书，抬头看去，不由一愣。 随即，杨铮就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脱胎换骨了。” 虽说杨铮五年来从未出过甘水宫半步，也没有朝廷官员来甘水宫拜访，但杨铮对外界的消息也并非是完全隔绝了。 毕竟，甘水宫里有杨铮的一大家子呢，还有下人，加在一起足足一百多人呢。 一百多人，听起来不少了。 而杨铮身为太子之时，东宫的人数最多曾一度高达五六百人呢。 没办法，杨铮好色，单单是妻妾就有三十几人。 杨枫微微一笑：“多谢大伯夸奖，小侄惭愧。” “坐吧。”杨铮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我这里消息闭塞，只知道你在燕州打了几次大胜仗，扬我大楚国威，真是好得很啊。” 杨枫笑着说道：“托皇祖父的洪福，倒是侥幸胜了几场。” “嗬，竟然连性格都变了，看来外出做郡王还是很锻炼人嘛。”杨铮点了点头，笑道，“枫儿，快将你去燕州后的事情对大伯讲一讲。” 杨枫直翻白眼，暗暗发誓，这一次，会是最后一次讲述燕州之事。 不然的话，逢人都讲一遍的话，太特么费时间了。 在杨铮这里，杨枫就放水了。 独孤仪凤是女人，听得仔细，又对杨枫分外关心，逼着杨枫把细节都讲了，所以才会耗时那么久。 但杨铮就不会问那么细了，只是听杨枫讲了一下大概。 即便如此，也花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 废太子妃元氏听说杨枫来的消息，也专门跑过来，看看她的这个大外甥，也是大侄子。 杨铮虽然很好色，但跟元氏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单单从他们两个生育了三子一女就能看得出来。 听完了杨枫的讲述，杨铮微微一叹：“枫儿，以前大伯是看错你了，认为你也不过是一般的纨绔而已。” “没想到，你是故意藏拙，倒也是骗过了所有人。” “恐怕，连你皇祖父也被你小子给蒙骗住了。” 藏拙？ 倒是解释他穿越前后几乎是判若两人的最好理由，杨枫自然是淡淡一笑，默认了。 第85章 我绝不会再让你如意了 杨枫哈哈大笑道：“大伯，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 “这事不说了，小侄此番从燕州回来，也给大伯和大伯母带了几样小礼物的。” “燕二，速速将本王给大伯和大伯母准备的礼物抬进来。” “末将遵命。”燕二等人早就准备好了，立即就将东西抬了进来。 当然了，还是白酒、香水和牛肉干。 杨铮对白酒和牛肉干很是喜欢，元氏对香水更是格外喜欢。 元氏当然还是向着自家的娘家人，笑着说道：“老爷，咱们是长辈，不能白收枫儿的礼物吧。” 杨铮明白元氏的意思，微微一叹：“枫儿在燕州发展，确实需要很多的帮助。” “只不过，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太子，除非是中秋节和春节，不然连甘水宫的大门都出不去，如何能帮枫儿呢。” 元氏淡淡一笑：“老爷是帮不了枫儿，但老爷的那些铁杆朋友可以帮助枫儿啊。” 杨铮的铁杆朋友，自然就是他的绝对嫡系。 这部分人，基本上分为三种。 第一，是认为杨铮还有机会翻盘的。 毕竟，只要能够澄清杨铮没有谋反，以他的嫡长子身份，拿回太子之位并不难。 第二，是得罪杨钦太狠的人。 这部分人对杨钦心怀忌惮，担心杨钦会秋后算账，打击报复，不敢轻易背主。 第三，就是忠臣不事二主了。 这部分人，就是一根拗筋到底了，宁死不会再侍奉杨钦这个主子。 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在等杨铮后继有人。 杨铮听了，登时一阵沉默，没有表态。 杨枫见状，立即呵呵一笑：“侄儿孝顺大伯和大伯母，乃是天经地义。” “若是这种孝顺，也需要等值交换的话，侄儿的孝敬就变了味道啊。” “大伯，大伯母，侄儿府中还有事情，就不多逗留了，侄儿告退。” 送走杨枫之后，元氏登时就埋怨道：“老爷，你倒是还在忌惮什么呢？” 杨铮轻轻摇了摇头：“夫人，此事不可不小心啊。” “我已经是废太子，本就每日如履薄冰，唯恐会陷入什么阴谋之中。” “毕竟，五年前的那场谋反，让我五年来没睡过一次好觉。” “若是我突然插手其中，父皇会如何认为，他老人家还能容得下我搅起皇室之乱吗？” 元氏微微一叹：“倒是妾身缺乏考虑了。” “只是，这孩子对咱们一直很孝顺，此番却是只能亏欠他了。” 杨铮微微一笑，左右看看，低声说道：“倒也未必。” 元氏一愣，问道：“老爷何意？” 杨铮淡淡一笑：“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枫儿虽然初露峥嵘，但毕竟是刚刚起步，前路还长。” “这个时候的燕州，虽然不再有兵祸之乱，但接下来的经济复苏之难尚在抵御匈奴之上。” “若是这个时候，我给他介绍一些人才，或许可以快速助他一臂之力。” “但对于他个人能力的提升，未免有些揠苗助长之嫌，对枫儿个人能力的提升反而不是好事。” “所以，以我之意，且看看枫儿接下来的表现再做定论。” 元氏登时恍然大悟了：“老爷之意，枫儿击败匈奴，保全燕州，乃是马上平天下的本事。” “接下来，燕州的经济复苏，才是马下治天下的本事。” “若是枫儿能以一己之力能够开创燕州盛世，老爷再助他一臂之力也不错，对否？” 杨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待元氏提着香水离开之后，杨铮这才将目光转在了白酒和牛肉干上。 “枫儿，你这三样法宝若是能在大楚国打开销路，燕州的经济一定不是问题。” “但是，你的好父王会让你这么顺利吗？” “嘿，萧广元是礼部尚书，杨柏又娶了司徒影，使得司徒南无法全力助你。” “除非，你能获得父皇的助力，但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是不会随便掺和到这种争斗中来的。” “接下来，我也很好奇，你会如何破这个局呢？” “如果你真能破得了这个局，我便介绍一个人才给你，助你一臂之力。” 杨铮做太子那么多年，手下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大部分的人才，都是在明面，有官职在身，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才是隐于暗处的。 杨铮明面上的助手，必然都在杨显，甚至于杨钦的监视之下。 可那部分隐于暗处的人才，平素与杨铮的接触不多，联络方式极为隐秘，只有杨铮和负责联络的心腹才知道。 后来，杨铮被废，这些人自然与杨铮断了联系，彻底隐于暗处。 第一，他们暗中调查杨铮被陷害的真相。 第二，他们期待着杨铮的接班人。 毕竟，虽然杨铮被废了太子，但杨铮的几个儿子并没有跟着被软禁。 唯一受到的影响是，他们的封国受到了限制。 按照大楚国的国制，皇孙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虽然同样是被封为郡王，但太子的儿子跟亲王是一个待遇，封国是一州之地，而亲王的儿子只不过是一郡之地。 杨铮已经被贬为庶民，但杨显格外恩准，杨铮几个儿子的封国是按照亲王的儿子一般对待的。 杨铮有三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杨李，次子杨桦，三子杨桐，能力皆是不凡。 虽然比杨枫是差得远，但却比杨柏要强得多。 可杨铮看得出来，他这三个儿子加在一起，也不是杨钦一个人的对手。 让他们跟杨钦斗，争夺那几乎不可能的皇太孙之位，无疑是让他们三个绑在一起送死。 但杨枫的横空出世，让杨铮的眼前一亮。 嘿，我是老大，你是老二，结果你用阴谋诡计夺了我的太子之位。 现在呢，杨枫是老大，杨柏是老二，你还想让老二夺走老大的皇太孙之位，我杨铮第一个不同意。 太子之位，我受你陷害，没能争过你。 但是，这皇太孙之位，我绝不会再让你如意了。 五年前的谋反案，杨铮能百分之百确定，绝对是杨钦搞鬼，只是没有证据。 杨枫离开甘水宫的时候，天色快要黑了，他就直接回了燕郡王府。 杨枫心里明白，想要获得杨铮的支持，丝毫急不得。 毕竟对方是废太子，不敢轻易出手。 第86章 商标保护法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燕一也是刚刚回来不久。 “殿下，末将将东西送到之后，那两位姑娘都让末将稍等一会儿，说是让末将把回复捎给殿下。” “结果，末将等了快一个时辰，那两位姑娘也没能破了殿下的题。” “末将不愿再等，就先一步回来了。” 杨枫听了，微微一笑，暗想，我这一个字谜和对联都是千古难题，她们若能破题才怪。 原来，杨枫的字谜是：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杨枫的上联更绝：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 确如杨枫所猜，梁红玉和楚红穗依然还在冥思苦想杨枫的题目，迟迟不得答案。 就连另外一艘坊船上的船主青烟楼的诸葛青凤得知消息，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最后，干脆三人都在一艘坊船上，一起冥思苦想这两道题目。 夜，早就深了。 楚红穗的贴身婢女怜儿不知道是第几次进来催了：“三位姑娘，晚饭已经热了六遍，还请三位姑娘快快用餐吧。” “好吧。”楚红穗微微叹了口气，“两位姐姐，燕郡王殿下的这两道题着实太难，恐怕咱们一时三刻是难以破解，不如先吃饭吧。” 梁红玉微微皱眉：“没想到，咱们以前倒是真小觑了这位殿下啊。” “在雒阳的时候，是一条虫。” “一旦出了雒阳城，便乘风化龙了。” “这一份隐忍的功夫，恐怕当世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诸葛青凤倒是对这两道题不怎么上心，因为她擅长诗词歌赋，对猜谜和对联并不擅长。 让诸葛青凤感兴趣的是，杨枫的字，堪称天下无双啊。 诸葛青凤在书画上，也是极有造诣的，平素更喜欢收藏名家的书画作品。 整个雒阳城的人都知道，想要见诸葛青凤一面，光有钱不好整，须得有让她能看上眼的书画作品才行。 但诸葛青凤收藏了那么多的名家书法，感觉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杨枫的字。 这就让诸葛青凤很是怀疑。 杨枫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在书法上有这么高深的造诣呢？ 再说了，杨枫的书法比不上六岁孩童的笑话，诸葛青凤也是听说过的。 所以呢，诸葛青凤就认为，这书法的主人是另有其人。 甚至于，那两个字谜的答案，那两个下联，以及那个反考的字谜和上联，也不是出自杨枫之手。 杨枫的身边，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的才华呢？ 诸葛青凤很想知道。 第二天。 早朝。 大楚国的早朝，可不像是电视剧演的那样，差不多几十号，或者上百号人。 能有资格参加朝会的，也就是固定的二十几个大佬而已。 其中有太子，中书省的两位中书令，门下省的两位侍中，尚书省的两位仆射，以及六部的尚书，御史大夫，内史令，以及开国的国公等。 此外，还有一些得到传召又或是觐见的，才可以参加。 一般情况下，没有战事的话，武将是不用参加朝会的。 大楚国的内政，基本上是上了轨道的，朝会一般都没有什么特大的内容。 不过呢，今天却是多了一项内容：商标保护法。 “为了鼓励发明，促进大楚国的商业繁荣，朕准备在大楚国的法令中增加一项商标保护法。” “诸位爱卿想必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吧，下面朕就给你们解释一下……” 大概花了半刻多钟的时间，杨显将商标保护法讲了一遍，其实就是将杨枫讲的那些内容汇总一下。 不过呢，杨显倒是定了一个调，但凡申请商标保护的商品，所得利润须得跟朝廷三七开。 也就是说，朝廷得三，商家得七。 这就是双赢了。 朝廷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制定法则，维护法则，就能白得商家的三成利润。 如果商家多了，那就是聚土成山了。 而对于商家呢，看似是吃了亏，白白丢了三成利润。 但是，商家的生意会得到朝廷的保护，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麻烦。 因为他们刁难受商标保护法保护的生意，就等于是跟朝廷作对，克扣朝廷的税收。 说大了，给一个谋反的罪名都不为过。 尤其是杨枫，只要他燕州的生意受到朝廷官员或者地方官员的刁难，他就可以直接告御状，请杨显出手。 甚至于，那些无法直接告御状的商家，会主动找上杨枫，请杨枫出面，好处费自然不会少了。 甚至于，这个商标保护法甚至于可以作为侵略的理由。 例如，如果南方的大吴国制造了相应的商品，在大吴国肆意销售，大楚国就能以此为理由，悍然发动对大吴国的战争。 听了杨显的解释之后，这些大臣们纷纷陷入了沉思。 这个商标保护法，不就是坑傻瓜的吗？ 如果一旦申请商标保护，等于是将利润的三成白白送给朝廷啊，傻子才会这么干吧。 礼部尚书萧广元出列问道：“陛下，请恕微臣愚钝，此商标保护法似乎不太实用啊，不知是何人献策？” 这个时代，发明创造是没那么简单的。 即便有一些发明创造，却也不一定适合于商品销售。 杨显淡淡一笑：“何人献策，爱卿就无须多问了。” “至于实用不实用嘛，你们也不用多问，只需要发表一下意见，这个商标保护法是否可行。” “……”一众大臣，皆是一阵无语。 这些人，全都是人精啊，却也猜不透，在这个商标保护法之下，能有多大的利润可图。 商贸方面，归礼部直接负责，自然是萧广元第一个发言。 萧广元拱手道：“启禀陛下，此法对朝廷并无任何损害，微臣认为可行。” 当然，萧广元只是把话说了一半，肚子里还有一半呢：“最不济，朝廷颁布一项空法令，无损无益。” 尚书左仆射高炯分管礼部，第二个发表意见：“启禀陛下，微臣附议。” 尚书省没有尚书令，只有两个仆射，其中大楚国又是以左为尊，是以高炯便是百官之首了。 只不过，这几年来，高炯为人处世一直很低调。 原因很简单，杨铮的嫡女嫁给了高炯的长子高胜，跟废太子杨铮是亲家。 萧广元同意，高炯附议，就意味着礼部彻底同意了。 其余的大臣，并不分管此事，自然也纷纷表示附议。 最后一个表示附议的，是太子杨钦，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昨天，杨枫刚刚觐见。 今日，父皇就提出这个奇怪的商标保护法。 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杨钦看了一眼杨显身边的赵永水，暗想，只能瞅机会问一下他了。 杨显淡淡说道：“既然大家都无无异议，此事就这样定了，中书省负责起草相关律令。” “退朝。” 第87章 杨柏吃欠条 燕郡王府。 杨枫正在书房里看书，燕一急匆匆过来汇报：“启禀殿下，太子已经散朝，回到府中了。” “好。”杨枫放下书本，站起身来，“带上礼物，咱们先去东宫。” 说句心里话，杨枫是极其不想去东宫的。 但是，杨钦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杨枫先拜见了皇帝，再拜见了废太子，从大到小轮也该轮到杨钦了。 不然的话，若杨枫不去东宫，单单是雒阳城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杨枫淹死。 杨枫在甘水宫，敲了门，不用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但在东宫，杨枫敲开门，门子竟然让杨枫等着，说是去禀告杨钦一声。 杨枫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将这个门子踢翻在地，怒声骂道：“狗东西，本王是东宫的长子，还用得着你去通报？” “再敢多一句废话，信不信本王这便用秋水剑砍了你的狗头。” 门子吓坏了，哪里敢再阻拦，只能飞快地跑进宫里，向杨钦禀告去了。 杨钦下朝，刚换了一身便服，来到书房，准备处理政事，门子就连滚带爬地来了：“太子殿下，不好了，燕郡王来了。” “小人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让燕郡王等着，过来禀告太子殿下。” “但燕郡王骂小人是狗东西，还踢了小人一脚，直接就闯进来了。” 闯？ 杨钦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门子不敢再多说，也不敢原路返回，而是绕回了东宫门口。 杨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杀伐之气果然更加凌厉了，燕州果然是一个好地方。” 不一会儿，杨枫来到，站在书房门口：“启禀父王，儿臣求见。” “进来吧。”杨钦自然不会故意为难杨枫，同时放下手中的朱笔。 朱笔，也叫朱砂笔，只有太子，以及朝中三省的正副职，以及六部的一把手才有资格使用。 其余人若是用朱砂笔在奏折上批阅意见，绝对是犯法的。 杨枫走进书房，向杨钦深鞠一躬：“儿臣拜见父王。” 杨钦淡淡一笑：“枫儿免礼，坐吧。” “儿臣不敢。”杨枫直起身来，拱手而立，一副规规矩矩的表现。 “儿臣是前天下午回到雒阳的，昨天去皇宫拜见了皇祖父和皇祖母，被皇祖母留下，一起用了午膳。” “然后，儿臣又去了一趟甘水宫，拜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 “因为天色已晚，儿臣便没有打搅父王休息，今日才来拜见，还请父王恕罪。” 这两件事情，绝对瞒不过杨钦，杨枫自然没必要隐瞒。 杨钦点了点头：“难得你一片孝心，又顾及全面，本宫甚慰。” 先皇帝，再废太子，然后是他，这个顺序确实让杨钦挑不出半点毛病。 杨枫说道：“儿臣此番回京匆忙，只为父王和萧母妃准备几样小礼物，就在门外。” “枫儿有心了。”杨钦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命人将礼物搬进来。 杨枫见状，又问道：“请问父王，萧母妃那……” 杨钦明白，淡淡说道：“萧氏身体略有不适，这见礼就免了吧。” 杨枫巴不得不跟萧氏照面呢，点了点头，准备告辞：“既然如此，儿臣便告……” 但杨钦突然开口，打断了杨枫的话，淡淡问道：“枫儿，本宫似乎听说，你与司徒倩尚未大婚？” “是。” “为何？” “儿臣已经向皇祖父请旨，但皇祖父尚未批复。” “你昨日可又向你皇祖父提起此事？” “提了。” “你皇祖父如何回应的？” “未果。” 未果？ 杨钦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基本上能猜到杨显是怎么想的了。 “父王若无他事，儿臣就此告辞了。” “嗯，你退下吧。”杨钦也没打算留杨枫在东宫吃饭，点了点头，提起朱笔，准备继续批阅奏折。 待杨枫离开之后，杨钦又将朱笔放下，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父皇是想再考察一下杨枫治理一方的能力。” “只要礼部能够控制牛肉、皮衣制品的价格，燕州经济恢复的第一步就走不出去。” “可是，今日早朝父皇所说的商标保护法，究竟跟燕州有没有关系呢？” 以杨钦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当面问杨枫，只能是日后再向赵永水问这事。 “来人，将燕郡王带来的礼物抬进来。” 很快，门口的东宫卫率士兵将杨枫带的东西抬了进来。 “酒？”杨钦只是往两个酒坛子上瞄了一眼，打开了另外两个盒子。 牛肉？ 嗯，似乎很干。 还有这些个小瓶子，是干什么用的？ 杨钦随手拿起一个，晃了晃，里面有水声。 难道是小瓶子的酒？ 杨钦又将香水瓶子放下，淡淡说道：“将这些东西抬走，都放入库房。” “遵命。”这几个东宫卫率士兵又将东西抬出去，放入库房之中。 杨钦也就不再想这事，开始专心处理政事。 前车之鉴，杨钦是不会重蹈覆辙的。 昔日的杨铮，就是在政事上不够用心，生活过于放浪，曾经引起杨显的极度不满。 却说杨枫准备离开东宫，在快到东宫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杨柏了。 哈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杨枫看到杨柏，登时乐了，这厮哪里是人，简直就是十万两黄金嘛。 可杨柏看到杨枫，却是脸色一沉。 杨枫接旨那天，杨柏带人上门讨债，不但没成功，反而被杨枫用刀打在了他的右臂上，疼了他七八天。 身体的疼痛，面子的失落，使得杨柏一直对杨枫记恨不已。 按照礼数，杨柏见到杨枫，应该拱手喊一声大哥的。 但是，杨柏也拱手了，却是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燕郡王，本王有礼了。” 直接官称了？ 还自称本王？ 这不是炫耀自己也被封为郡王，而且是经济发达的汉州嘛。 小子，想在我跟前得瑟，你得有资本啊。 杨枫嘿嘿一笑，走到杨柏的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淡淡说道：“老二啊，相逢不如偶遇，废话少说，还钱吧。” 我晕。 杨柏定睛一看，杨枫手中的这张纸，正是那天他亲手写的欠条，而且还画押了手印。 这可是十万两黄金啊。 突然，杨柏心中起了一个恶念。 四周没人，好机会啊。 杨柏出手如电，一把将杨枫手中的欠条抓过，飞快地塞入口中，两三下就咽到了肚子里。 第88章 什么叫只吃一张我吃不饱吧? 很高明嘛。 杨枫忍不住暗暗夸了一句，杨柏够机敏，够果断，也够自残。 不得不说，杨柏的这一手化解之法绝对算是高明了。 吞了一张纸，死不了人，最多拉一场肚子。 但是，免了十万两黄金的债务。 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绝对不是小数目。 要知道，随着大楚国建国日久，杨显励精图治，全力发展经济，大楚国的物价指数在一直下降着。 前文交代过，大楚国的一石粮食是一百斤，售价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是一两金子。 也就是说，十万两黄金，是一百万两白银，可以买到一百万石粮食。 古代人的饭量，跟现代人是不一样的。 例如，诸葛亮，每天只吃一斤米。 放在现在，饭量可以了吧，但在古代却小得可怜，以至于司马懿断言诸葛亮命不久矣。 普通的成年人，一天的饭量大概是一斤七两。 而古代的士兵，饭量就更大了，一天得两斤半。 也就是说，十万两黄金，能够养活十万大军四百天，能够养活十万普通成年人五百八十八天。 杨柏自己心里也是得意之极，哈哈哈，十万两黄金的债务，就这么没了，爽啊。 “嘿，杨枫啊，不好意思了，咱俩的账清了。” “噢，对了，经过今天的事啊，你得长长脑子。” “要账呢，不能这样要法，欠条得保管好，不然的话，你还要什么账呢？” “看来，这段时间你在燕州跟那些没脑子的匈奴人打交道，也跟着没脑子了。” 杨枫也不生气，淡淡一笑，突然问道：“老二啊，只吃一张，你吃不饱吧？” 嗯？ 杨柏不由一愣，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吃一张我吃不饱吧？ 我吃的是欠条，吃的是十万两黄金，跟吃饱吃不饱有鸟的关系。 “哼，神经病，懒得理你。”杨柏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这里是东宫，不方便动手，不然的话，杨柏一定会狠狠揍杨枫一顿，以报被杨枫用刀击打手臂的仇恨。 杨显是武将出身，所以他很注重子孙的武艺，努力让所有的子孙都是文武双全。 即便是学文不行的话，至少也得练就一身武艺，能够征战沙场那种。 所以，杨显的子孙都是有一身武艺的，唯独曾经的杨枫除外。 杨显给这些皇孙们找的武师是同一个人，乃是大楚国第一猛将石万钧。 奈何杨枫心思不在习武上，更因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身武艺实在是太菜了。 有一次，杨枫跟杨柏对练，只一个回合就被杨柏给一拳打晕过去了。 “这里还有，继续吃吧。”杨枫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来，抽出一张，递给杨柏，“一张一张地吃，别噎住了，不然的话，本王可不好向父王和你母妃交代。” 杨柏的眼睛登时就直了。 卧槽，还是欠条，还是他的字迹啊，怎么回事？ 杨柏一把抓过，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确实是他的字迹，上面的字一个都不带错的。 右下角，也有手印，就不知道对不对了。 杨枫淡淡一笑：“老二，这里面有一张是真的，你若是现在全部吃下去，估计那十万两黄金的债就真的没了。” 这一沓纸，差不多七八十张。 杨柏绝对相信，他若是全部吃下去，纵然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十万两黄金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 “哼，杨枫，你给我走着瞧。”杨柏怒气冲冲地将欠条甩在地上，留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杨枫将欠条捡起来，大喊一声：“老二，刚才这张欠条是真的，你怎么扔了啊？” 杨柏差点没气吐血了，咬着牙，紧握着拳头，哪里肯信杨枫的话。 但就在杨柏差点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有人从远处走来，他才忍下这口气，不再理会杨枫，转身离开。 身后，再次传来杨枫的喊声：“老二，本王在雒阳待不了几天，你赶紧准备一下，把钱还了，本王的燕州急需用钱呢。” “噢，对了，还有利息呢，咱们兄弟一场，本王就按中息给你算吧。” 大楚国的利息，分为三种，分别是低息、中息和高息。 按照大楚国的律令，民间借贷，只能是低息或者中息，而高息就是犯法了。 中息？ 杨柏望着杨枫大笑着离开的背影，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开。 本来，杨柏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但现在，他的心情彻底糟糕到了极点。 十万两黄金？ 哼，杨枫，本王就在府中等着，你尽管来吧，本王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柏想好了，只要杨枫敢来他的府上要账，杨柏绝对要将杨枫痛扁一顿，然后再把欠条烧掉，一雪前耻。 昔日，杨枫的府上，只有牛六和二十个护卫，实力非常一般。 可杨柏的府上不是啊，原本就有三十个护卫，全都是高手。 被封为汉郡王之后，杨钦又从东宫卫率中选了一百名好手，负责保护杨柏的安全。 所以，杨枫底气十足。 在东宫没怎么耽误时间，杨枫离开之后，就直奔驸马府而去。 驸马府，自然是杨枫唯一的姑姑沁阳公主杨铃的府邸。 在大楚国，或者说在这种时代背景下，皇帝的女儿嫁给一个人，这个人被称为驸马。 皇帝的女儿嫁给驸马，不能叫嫁，叫做出降或者下降。 而驸马娶公主，也不能叫娶，叫做尚主。 杨枫来到驸马府，门子得知是杨枫来了，急急忙忙将杨枫恭迎进去。 “姑父可在？” “回燕郡王殿下，驸马不在府中，要不要小人去京兆尹府衙通报一声？” “不用了，本王先陪姑姑说着话，等快午休的时候，你再去喊姑父不迟。” 肖永河尚主沁阳公主之后，自然是一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是京兆尹的高位。 京兆尹啊，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wei书记了。 在大楚国，州刺史是正四品。 京兆尹，掌管的地盘其实就是司隶地区，其实也相当于是一州的刺史，但却是正三品，整个高了一级。 杨枫拜访的消息，早有下人向沁阳公主通报了。 沁阳公主自然是大喜之极，亲自出来迎接杨枫。 第89章 肖元庆请命 “侄儿拜见姑姑。” “快快免礼。”沁阳公主笑着上前，将杨枫扶起，上下左右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嗯，果然结实多了，也更有郡王的气质了。” 沁阳公主很满意，笑着说道：“之前，本宫听说你多次大败匈奴，还略有不信呢。” “今日见了你之后，本宫再无任何怀疑了。” “枫儿，你真是咱们杨家人的骄傲啊。” 杨枫微微一笑：“姑姑过奖了，侄儿不过是侥幸赢了几场而已。” “噢，姑姑，侄儿这次回京，给姑姑和姑父，以及表弟和表妹们都带了几样礼物。” 沁阳公主笑道：“枫儿，难得你有心啊。” 杨枫正色道：“侄儿以前不堪，性格顽劣，行事鄙俗，宗室多有对我放弃者。” “但是，姑姑对侄儿始终如一，侄儿此生永不会忘记姑姑的恩情。”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傻孩子，跟姑姑这么客气干嘛。” “你母妃走得早，临终之前曾经对本宫叮嘱，让本宫多多关照你。” “本宫与你母妃是闺蜜，岂能对你不管不问啊。” “说实话，当初你顽劣不成才之时，本宫着实也很恼怒，曾经有过放弃你的念头。” “但是，本宫想起你母妃临终的嘱托，终究还是没有放弃你。” “可现在，本宫明白了，你之前并非是不堪，而是明哲保身之策，是本宫欠虑了。” 杨枫微微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伸手拿起一瓶香水：“姑姑，这是侄儿发明的香水，可以取代香料，姑姑可试一下。” 香水？ 沁阳公主颇为好奇，接过杨枫递过来的香水瓶。 “果然很香啊，比香料要香得多。”沁阳公主登时精神一振，按照杨枫所说，在手腕、耳后和后颈的发际线处都抹了抹。 沁阳公主立即就感觉到，似乎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了这种沁香之中，很舒服的感觉。 跟香料不同的是，似乎香水的味道很持久。 沁阳公主奇怪地问道：“枫儿，这香水是用何物制造的啊？” 杨枫笑道：“姑姑尽可放心使用，侄儿是将鲜花捣碎，浸泡于酒精之中。” “静置一段时间之后，再将鲜花过滤掉，所得便是香水了。” 沁阳公主又好奇地问道：“枫儿，何为酒精？” 杨枫让燕一打开一坛酒，倒出一杯，笑着说道：“这是侄儿酿造的白酒，便是由酒精和水勾兑而成，姑姑可尝一尝。” 沁阳公主闻着异样的酒香，再次精神一振，浅浅尝了一口，不由惊讶道：“枫儿，你这白酒真是…真是琼浆玉液啊。” 杨枫大笑道：“姑姑，喝一口白酒，吃一口牛肉干，才是绝配啊。” 说着，杨枫拿起一根牛肉干，递给沁阳公主。 沁阳公主吃过之后，自然又是赞不绝口。 “枫儿，今天中午你不能走，必须在本宫这里吃饭，本宫让你姑父和元庆陪你喝几杯。” 杨枫在沁阳公主这里，还是比较随意的，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沁阳公主立即就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又派人去京兆尹府衙，通知一下肖永河，再命人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喊出来。 沁阳公主有二子一女，长子肖元庆，次子肖元虎，女儿肖元梅。 在大楚国，虽然没有明确规定，驸马不能纳妾，但公主必须得点头。 毕竟，人家是皇帝的女儿，驸马是绝对惹不起的。 沁阳公主美貌，又知书达理，跟肖永河的感情极好，后者一直没有纳妾，故而膝下也就只有这二子一女。 不多时，肖氏三兄妹一起来到。 “见过枫表哥。” 杨枫笑着还礼道：“咱们兄妹之间，就不必这么多礼吧。” 肖元梅立即就蹦跳着来到杨枫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枫表哥，快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样打败匈奴的。” 肖氏三兄妹，肖元庆十五岁，肖元虎和肖元梅是龙凤胎，都是十三岁。 肖元庆和肖元虎稳重些，却也都是一起盯着杨枫，眼神中皆是期待的目光。 沁阳公主也笑着说道：“是啊，枫儿，连本宫也想听听呢。” “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枫无奈，只得领命，将大败匈奴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虽然只是讲了大败匈奴的事，但毕竟前后好几战呢，杨枫仍是讲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 四人全都听入迷了。 待杨枫讲完之后，肖元庆说道：“母亲，孩儿想跟着枫表哥去燕州，为国效力。” 沁阳公主登时脸色微微一变，肖元庆的这个请求，着实很突然。 燕州虽然暂时安定，但刚才杨枫也说了，接下来会与东匈奴有一场恶战。 虽说，肖元庆从小习武，武艺也是不俗，但毕竟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沁阳公主自然不放心。 “庆儿，你还年轻，不如……” 不等沁阳公主把话说完，肖元庆就将她的话打断了：“启禀母亲，枫表哥就藩之时，跟孩儿的年龄相差无几。” “再说了，孩儿自小习武，研读兵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效大楚国。” “如今，燕州有战事，正是孩儿历练的绝佳机会，还请母亲成全孩儿的心志。” “这……”沁阳公主登时就有些无语了。 肖元虎立即帮衬着说话：“母亲，大哥跟着枫表哥，母亲应该放心才是啊。” “不然的话，若是跟了旁人，母亲才会是真的不放心呢。” 肖元梅也点了点头：“是啊，母亲，你就成全大哥吧。” “不然的话，大哥日后一定会郁郁寡欢的，母亲想必也不想看到吧。” 杨枫也跟着说道：“姑姑放心，侄儿一定会看好元庆的。”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沁阳公主自然不能再继续阻拦了，便点了点头：“枫儿，那就麻烦你多多照顾元庆了。” 杨枫笑着说道：“姑姑，你这话就是把侄儿当外人了。” 肖元庆大喜：“多谢母亲成全，多谢枫表哥。” 杨枫点了点头：“我的亲卫军有两支，一支是燕州十八卫，一支是燕州甲卫。” “你若是能击败燕州甲卫的任何一人，我便让你做燕州甲卫的副统领。” “你若是能击败燕州十八卫的任何一人，我便让你做燕州十八卫的副统领。” “元庆，你可敢一试啊？” 肖元庆立即挺胸，拱手道：“末将愿意一试。” 第90章 杨枫上门要账 杨枫回来两三天了，就属今天这顿饭吃得最是惬意。 沁阳公主一家人没有把杨枫当外人，杨枫也没有把沁阳公主一家人当外人。 杨枫回到雒阳的第二天中午，是陪独孤仪凤和杨显一起吃的饭。 虽说，他俩也是杨枫的至亲之一，对杨枫也是关爱有加，但杨显毕竟是皇帝，独孤仪凤毕竟是皇后，杨枫在他俩跟前，还是感觉到很有约束的。 肖永河得知肖元庆请命从军之事，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是对肖元庆大加赞赏。 为了陪杨枫喝酒，肖永河下午直接就休沐了。 杨枫的白酒确实烈，结果一场酒喝下来，肖永河和肖元庆全都倒了。 拜访过沁阳公主之后，杨家这边的亲戚，杨枫算是走完了。 但整体的亲戚，杨枫还没有走完，差了一个司徒南。 司徒南是户部尚书，自然是朝廷要员，是必须参与早朝的。 等司徒南下朝回到府中，得门子相告，说是杨枫已经来了一刻钟了，正在书房等着他呢。 司徒南微微一叹，先回了一趟后院，将朝服脱了，换一身便装，再去书房见杨枫。 “老臣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也站起身来，笑着拱手道：“司徒老大人有礼了。” 见礼之后，双方落座。 杨枫直接开门见山，笑着说道：“恭喜老大人，两个嫡孙女，嫁了两个郡王，这一份荣耀，举朝无第二人啊。” 司徒南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燕郡王就不要再嘲讽老臣了，汉郡王与影儿的婚事，也是陛下突然降旨，老臣也是措手不及啊。” “燕郡王请放心，老臣不是糊涂人，燕郡王但凡有所求，老臣依然会一力支持的。” 杨枫点了点头。 两不得罪，眼下的情况，司徒南只能这样做了。 准确来说，杨钦的这一步妙棋，逼着司徒南暂时无法站队。 杨枫淡淡一笑：“其实，皇祖父之所以答应此事，何尝不是对司徒家的一种保护呢？” 司徒南一愣，脸色微微一变：“殿下欲争大位？” 杨枫没有正面回答司徒南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燕雀岂能真无鸿鹄之志？” 这意思很明显了，等于是杨枫承认了自己的野心，只不过说法比较模糊而已。 一个孙女儿嫁给了杨枫，一个孙女儿嫁给了杨柏。 意思是，不管杨枫与杨柏之争的结果是什么，司徒家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说句心里话，司徒南是倾向于杨枫上位的。 毕竟，杨枫在燕州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了。 而杨柏呢，根据司徒南对他的了解，并没有什么才华。 至于像杨枫一样藏拙？ 怎么可能呢。 杨枫藏拙，是担心萧氏会对他下毒手。 而杨柏是萧氏的心头肉，没有半分理由藏拙的，更会是要拼命表现得优秀。 两个孙女婿，一个优秀，一个平庸，司徒南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会偏向杨枫一些。 若非是忌惮太子杨钦，司徒南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彻底倒向杨枫。 这一次，杨枫没有向司徒南要东西，只是过来走亲戚串门，将白酒、香水和牛肉干的几份礼物带到。 现在的杨枫，几乎不需要司徒南的帮助了。 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粮草也不差。 户部的职责是户籍和财经，相当于现在的民政部和财政部。 杨枫有钱，有兵，有粮，接下来还会通过白酒、香水和牛肉干赚钱，跟刚刚被封为燕郡王的时候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南微微一叹：“倩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希望殿下日后能够善待她。” 杨枫点了点头：“老大人放心，本王是绝对不会辜负倩儿的。” “老臣多谢殿下了。” 两人的这番对话，所指是不太一样的。 司徒南的意思，杨枫要想上位，司徒倩是瞎子，铁定不能做杨枫的正妃。 所以，他希望杨枫能让司徒倩做侧妃，地位仅在正妃之下。 而杨枫的意思呢，他有把握治好司徒倩的眼疾，这正妃的位子自然是非司徒倩莫属。 只不过，司徒南和杨枫都没有把话说明白。 杨枫留在司徒府用了午饭，然后就返回燕郡王府了。 肖元庆，也已经一身盔甲，精神抖擞地来找杨枫报到了。 杨枫让肖元庆跟燕一比试了一下武艺，肖元庆不是燕一的对手。 不过呢，以燕一的眼光，看得出来，肖元庆的武艺会在燕州甲卫之上。 至于胡三山，杨枫就没让肖元庆试，担心会过度打击他的自信心。 于是，杨枫就任命肖元庆为燕州甲卫的副统领，地位仅在牛六和燕甲一之下。 燕甲一，自然就是司徒甲一改称而来。 肖元庆暗下决心，一定要苦练武艺，争取早日能够击败燕一。 解决了肖元庆的事情，杨枫立即下令：“全部披甲，拿了兵器，跟本王去汉郡王府要账去。” “末将遵命。”二十人齐齐应了一声，他们听说过杨枫逼着杨柏写过一张十万两黄金的欠条，三个月还清。 原因很简单，固然杨柏中了杨枫的计谋，更关键的是他认定杨枫会死在燕州，或者逃回雒阳。 杨枫逃回雒阳，铁定会被杨显软禁在府中，到时候杨柏就能打上门去，将欠条抢走就是了。 到时候，就算杨显得知此事，也不会向着杨枫。 于是，二十一个人全部披上了盔甲，提着兵器，飞骑出了府门，前往汉郡王府。 杨枫的燕郡王府和杨柏的汉郡王府，只是隔了两道街，二十一人很快就赶到了。 “燕一，你去敲门，说明来意，让杨柏还钱。” “末将遵命。”燕一拱了拱手，翻身下马，上前敲门。 门子立即探出头来，看到门外是二十一个兵将，不由吓了一跳。 燕一大声喝道：“速速通报汉郡王，就说燕郡王殿下上门要账了，让他速速准备好十万两黄金，交给我等带走。” “啊……”门子大吃一惊，急忙是连滚带爬地向杨柏禀告去了。 至于阻拦杨枫等人，给门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啊。 不过呢，杨枫并没有带人闯入杨柏的府中，而是在门口等着。 很快，燕郡王杨枫带兵来到汉郡王杨柏府上要账的事情，迅速就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看热闹，将杨柏府门前的大街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杨柏得到门子的汇报，不由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才一天的时间，杨枫竟然就这么兴师动众地上门讨债来了。 第91章 豪赌 “杨枫小贼，欺本王太甚。”杨柏大骂一声，“传令，府中所有护卫集合，随本王前往王府门口。” “哼，今日本王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 于是，杨柏立即尽率汉郡王府的护卫，来到府门口。 前文交代过，杨柏的府中本就有三十名护卫，都是好手。 在被册封为汉郡王之后，杨钦又从东宫卫率中选了一百好手，给杨柏当护卫。 所以，杨柏府中的护卫就是一百三十人了。 其实呢，按照大楚国的规定，杨柏是皇亲国戚，可以养一千家兵。 只不过，养家兵实在太烧钱了，杨柏没有封国，就没有进账，哪里敢多养家兵啊。 再说了，杨柏深得杨钦的喜爱，但凡需要用人的时候，给杨钦打个招呼，东宫卫率还不是随便他调遣。 毕竟，杨钦的东宫卫率，左右卫加一起，足足一万人。 当杨柏带人来到的时候，正好听到燕一向看热闹的百姓讲他欠杨枫十万两黄金的故事。 “……汉郡王不敢进宫请旨，求封燕州，便是欠了燕郡王殿下十万两黄金。” “欠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半年后还清。” “从燕郡王殿下领旨，到今日，早已过了半年，但汉郡王迟迟没有还钱。” “这期间，燕郡王殿下曾经向汉郡王要过一次账，但汉郡王并未偿还。” “无奈之下，燕郡王这才只能上门讨账，请众位父老乡亲给做个见证啊。” 杨柏来到府门口，又惊又怒：“杨枫，你休要欺人太甚。” 杨柏这一来到，四周的百姓全都安静下来。 好戏就要上演了啊。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杨柏，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本王何来欺你一说？” “倒是，你欠账不还，才是欺负本王吧？” “你……”杨柏差点被杨枫给噎死，尤其是看到杨枫从怀里掏出欠条，更是脸色一变。 杨枫冷冷说道：“杨柏，这是十万两黄金的欠条，有你的签字和画押。” “当时，也有不少人证在场，你想耍赖可是不行。” “赶紧的，本王的时间有限，速速将十万两黄金取来给本王，此事便就此了结。” “不然……” 杨柏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不然你将怎地？” 杨枫冷笑一声：“不然就休怪本王不念兄弟之情，好好教训你一通，让你明白欠账还钱的道理。” 杨柏怒极：“杨枫，你以为，你在燕州打了几场胜仗，就是天下无敌不成？” “你们不过二十一个人，也敢挑我汉郡王府，简直是狂妄之极。” 杨枫哈哈大笑道：“不错，本王是在燕州打了几场胜仗。” “所以，本王麾下的将士，都是死人堆里钻出来的，个个都是骁勇无双。” “杨柏，看你麾下也有一百多人，勉强算是精锐吧，不知你敢不敢跟本王再赌一场？” 杨柏一愣，问道：“如何赌？”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麾下只有二十人，算上本王是二十一人。” “你府中的护卫，应该是一百三十人吧。” “咱们就在这里做上一场，比个输赢。” “若本王输了，十万两黄金的欠账，一笔勾销。” “若是你输了，嘿，十万两黄金的欠账，翻上一番，变成二十万两黄金。” “这些百姓们，皆为人证，杨柏你敢不敢应赌？” 此言一出，全场立即就再次安静下来。 十万两黄金，或者清零，或者变成二十万两黄金。 绝对的豪赌啊。 以二十一对阵一百三，几乎一比六，杨枫绝对不占优势。 杨柏的心里也是跳得厉害。 身为皇孙，杨柏哪里会没干过赌博的事呢。 但是，十万两黄金的豪赌，杨柏确实没有经历过。 杨枫眯着眼睛，望着杨柏，丝毫不担心。 这就是赌徒的心思。 赢了，还想赢。 输了，就想搞本。 所以，杨枫认定，杨柏一定会赌。 六比一，如果杨柏敢退缩，以后他就不用在雒阳城混，不用在宗室混了。 微微思考了一下，杨柏点了点头：“好，杨枫，这个赌，本王应了。” 杨枫立即大喝一声：“各位街坊邻居们，本王请大家代为做个见证。” “此赌之后，我二人无论谁输，都会给每人发放一两银子，作为酬谢。” 立即就有好事的，大声喊道：“好，我们做见证。” “好，一起去汉郡王府的校场。” 杨显注重子孙们的武艺，是以每个皇子和皇孙的府邸都有一个校场，或许不大，但足够一百多人群殴的。 于是，一众人都涌进了汉郡王府。 单单是看热闹的百姓，就有千余人。 这还是因为汉郡王府地方有限，不然的话，估计几万人都能涌进来。 消息，已经传到了东宫。 萧氏又惊又怒：“太子，这杨枫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般欺负柏儿。” “太子当速速前往汉郡王府，万一杨枫失手杀了柏儿，岂非是……” 不等萧氏把话说完，杨钦便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无妨，枫儿不敢杀柏儿。” “再说了，柏儿府中的护卫一百三十人，不管是之前的三十人，还是本宫给他拨过去的一百人，都非庸手。” “而枫儿只有燕州十八卫，这个燕州十八卫，乃是昔日司徒府的司徒十八卫，不过是十八个死士而已，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所以，本宫觉得，枫儿是在燕州取胜几次，有些狂妄自大了。” “这一回，就让柏儿杀杀他的锐气，也是一件好事。” 萧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臣妾关心则乱了，以为柏儿不是杨枫的对手呢。” 杨钦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呢。” “须知，本宫给柏儿调拨的一百兵马，乃是东宫卫率中实力最强的一百精锐。” “莫须柏儿的三十个护卫出手，单单这一百人，足以能吊打杨枫，让他知道什么叫狂妄自大不可取。” “嗯。”萧氏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今日之事过后，柏儿这十万两黄金的欠债，总算是能够有一个了结。” “这孩子也真是的，被杨枫讹诈了十万两黄金，竟然也不知跟咱们说一声，唉。” 十万两黄金？ 杨钦的眼神中，精光闪闪，冷笑一声，此事，本宫倒是知道。 只不过，枫儿你若是请父皇做主，这十万两黄金必然少不了你一文钱。 可你太狂妄了，就注定，这十万两黄金，你摸不到一文钱。 第92章 一击伤杨柏 皇宫。 楚风殿。 雒阳城的事，几乎没有能瞒过杨显的，更何况是两个郡王的争斗呢。 杨显微微一笑：“有点意思，上门要账，枫儿这是报仇去了啊。” “只不过，二十一对一百三，枫儿未免有些托大了。” 赵永水听了，心中暗想，这燕郡王的心眼可够小的。 当初他被封为燕郡王，汉郡王带人去他府中要账，这事他一直没忘呢。 只不过，当时是汉郡王吃了瘪，燕郡王得了好处，难道还不知道见好即收吗？ 当然，这种话，赵永水是不敢说出来的。 身为太监，尤其是他这种有权柄的大太监，是绝对不能参与到皇子皇孙们的争斗中，也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杨显想了想，对赵永水吩咐道：“赵永水，你亲自跑一趟，看看争斗的情况。” “若是死伤过重，就立即以朕的旨意为由，宣他们进宫，阻止此事，以防他们的仇怨过大。” “这俩孩子闹闹可以，能够激发他们心中的血性，但不可闹得太大，以免伤了兄弟感情。” 赵永水立即躬身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了。” 说罢，赵永水就急急忙忙前往汉郡王府了。 杨显望着赵永水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身为皇帝，尤其是篡位的皇帝，杨显对任何人都不可能绝对信任，包括心腹太监赵永水。 暗中调查之下，杨显还真是发现了赵永水跟杨钦微有私下交易的勾当。 不过呢，杨显没有揭穿此事，而是一直派人关注着。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杨显比任何人都懂。 就算他办了赵永水，或许能震慑杨钦一下，但接下来还会有张永水、李永水等等。 利益跟前，这样的通风报信之人，是除之不尽的。 只要这些人不触及到杨显的底线，杨显还是可以宽容他们的。 可若是像废太子杨铮一样，涉及到谋反，杨显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手。 废太子杨铮是嫡长子，杨铮的长子杨李，是杨显的嫡长孙。 而且，不管是杨铮，还是杨李，都有贤名，都是文武双全。 所以啊，杨铮的太子之位绝对是牢不可动的。 偏偏他就卷入了一场谋反的风波，触及到了杨显的逆鳞，又无法自证清白，这才被罢免了太子之位。 此事，杨显也一直怀疑是杨钦所为，但苦于没有查到证据。 这件事情，惊动的人可不止是皇帝杨显和太子杨钦，几乎雒阳城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都知道了。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全都在封地，不在雒阳。 但他们的儿子都在雒阳啊。 秦王杨铭的长子杨椿和次子杨棠，冀王杨错的长子杨林和次子杨核，全都跑过去看热闹了。 当然了，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的儿子并非都只是两个。 杨椿、杨棠、杨林和杨核，是他们的嫡子，也就是正妻所生。 在大楚国，只有正妻的儿女才能是嫡出。 妾室的儿女，铁定就是庶出了。 最尴尬的是平妻的儿女，表面上也算是嫡出，但在继承权方面，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说白了，平妻的儿女在身份上比庶出高，但在继承权上跟庶出是一样的。 所以，不管是平妻的儿女，还是妾室的儿女，行事都是很低调的，自然是不会这么凑热闹。 狠一点的话来讲，庶出的儿女比起下人来，也就高了那么一点点。 甚至于，在主子跟前正红的下人，能够将庶出的主子踩在脚下，使劲摩擦。 没办法，世家门阀时代，就是这么在乎根正苗红。 驸马府也得到消息了。 沁阳公主吓坏了，因为肖元庆也跟着杨枫去了。 二十一对一百三，在沁阳公主看来，杨枫和肖元庆他们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快，备马车，本宫要去汉郡王府。” 于是，沁阳公主急急忙忙赶往汉郡王府，去阻止此事。 能够阻止这一场冲突的人不多。 杨显和独孤仪凤，太子杨钦和太子妃萧氏，再有就是沁阳公主了。 汉郡王府。 校场。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西面，是杨枫、胡三山、肖元庆，以及燕州十八卫。 东面，是杨柏，以及他的一百三十名护卫。 杨枫和杨柏都亲自上场了，也给这一场龙争虎斗增加了不少的精彩气氛。 因为校场的地方不大，不适合骑马冲锋，所有人都是步战。 杨枫手持丈八长的马槊，目视着杨柏，淡淡说道：“杨柏，开始吧。” 杨柏的兵器，是一把长枪，不是木杆长枪，而是铁制的，可见他的力气也是不小。 在皇孙之中，不管嫡出还是庶出，杨柏的武艺绝对是前五。 杨柏大喝一声：“开始。” 双方一起向场中奔去，手持着兵器，口中大喊着。 杨柏大喝一声：“先将杨枫打下去，刚才已经签了生死状，出了事本王担着。” 杨枫也大喊一声：“元庆，三山，燕一，杨柏交给本王了，你们对付其余人，不必手下留情。” 说话间，双方的人都冲到了近前。 杨枫和杨柏都是冲在最前面，第一个相遇了。 杨柏大吼一声，手中长枪抖出几个枪花，如毒蛇出洞般，狠狠向杨枫刺过来。 这一下若是刺实在了，杨枫的身上铁定会多出几个血窟窿。 杨枫冷哼一声：“花拳绣腿而已。” 说着，杨枫将马槊一抖，疾如闪电般向杨柏的长枪迎过去。 “当”的一声，杨枫的马槊狠狠撞在了杨柏的长枪上。 一力降十会，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经典。 杨枫的力气早就得到全面恢复，天生神力的身体啊，远比后世的杨枫。 就说这根丈八长的马槊，就是八十八斤，比胡三山的狼牙棒只轻了二十斤。 这一击，杨枫是用尽了全力的。 杨柏只觉得，一股从未遇到过的磅礴之力灌入到自己的铁枪之中，然后再灌注到他的双手。 虎口，立即就裂开了。 接着，又灌注到他的双臂之中。 杨柏的双臂立即就麻了，铁枪立即就脱手而出。 但这还没完。 这股力气继续侵入杨柏的身体之中，重重撞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上。 “噗……”杨柏忍不住胸腑中的翻滚，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身体倒飞出去，显然是受伤不轻。 第93章 姑姑放心，侄儿还死不了 “真是酒囊饭袋之辈，经不起本王的一击。”杨枫冷笑一声，挥舞着马槊，纵身杀入汉郡王府的护卫之中。 杨枫的武艺，绝对不是盖的。 后世的兵王，绝对是精通十八般武艺的，更是精通于近战、混战。 杨枫手持一柄马槊，大开大阔，威猛又迅捷，犹如蛟龙闹海一般，汉郡王府的护卫没有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 那边，胡三山更是勇猛无敌。 一记狼牙棒打过去，至少三五个汉郡王府的护卫被击飞出去，身受重伤。 燕州十八卫，本就武艺不凡，个个都是百战老兵退伍，实战经验极为丰富。 而且，他们又受过尉迟海和杨枫的专门指点，战斗力提升何止是一个档次啊。 肖元庆无疑成了二十一人中最差的一个，尤其是实战经验不足。 但是，肖元庆的武学天资极高，很快就应付得游刃有余，武艺和实战本领都在快速提升着。 反观汉郡王府的护卫们。 不管是杨柏以前的护卫，还是杨钦抽调的东宫卫率，武艺绝对是有，但实战经验却是差得太远了，能被甩出几条街。 虽然是一百三对二十一，但这一百三十个汉郡王府的护卫似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其实，人数多，未必就是1+1=2的效果。 例如，这一百三十个汉郡王府的护卫无法同时对战杨枫等二十一人，只能是一部分先上，其余人在后面等着。 当杨枫等人击败跟前的对手，就可以继续跟下一个人对战。 所以，每一次都相当于单兵对单兵，基本上完全靠单兵的作战能力。 这就是兵法中常说的一句话：兵在精而不在多。 原因很简单，一个精兵可以杀死很多的庸兵。 当汉郡王府的护卫发现不对劲，采取包围的方式时，杨枫等人也迅速布下一个圆形阵，避免了被他们冲散之后而落单。 以少对多，最忌的一点，就是落单。 一旦落单，一个人就会面对对方多个人的围攻，除非是武艺极高，不然一般都是难逃一死的命运。 不管是武艺方面，还是阵法的运用方面，汉郡王府的护卫都差了太多，注定这一战他们会很惨败。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汉郡王府的护卫，包括他们的主子杨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全都躺在了地上。 有晕过去的，也有在地上翻滚着的…… 这时杨枫等人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恐怕杨柏等人就无一活口了。 而杨枫等人，除了燕九大意之下受了点轻伤，其余人都是完好无损。 这时，赵永水也急匆匆赶到，不由惊呆了。 这特么太快了吧，汉郡王府的人就被打残了？ 以少胜多，这燕郡王的麾下不是一般猛啊。 赵永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本来，他应该喊：“陛下有旨，命燕郡王和汉郡王罢斗，一起进宫。” 但现在，双方已经罢斗了，是一方被打残了才罢斗的。 无奈之下，赵永水只得上前：“陛下有旨，宣燕郡王与汉郡王入宫面圣。” 沁阳公主也来到了。 先是看到肖元庆完好无损，沁阳公主便放下心来。 随即，沁阳公主看到杨柏等人的惨样，不由惊呆了。 “柏儿，你怎么样了？”沁阳公主立即来到杨柏的跟前，一脸焦急地问道。 杨枫和杨柏都是她的亲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纵然因为独孤氏的缘故，沁阳公主多疼爱杨枫一些，却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不顾杨柏的死活啊。 杨柏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望着杨枫，冷冷说道：“姑姑放心，侄儿还死不了。” “……”沁阳公主明显感受到杨柏的不满，忍不住苦笑一声。 肖元庆加入了杨枫的阵营，还帮助杨枫挑了汉郡王府，只怕这个误会再难解释清楚。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杨枫今日的做法，等于是将她彻底拉进了燕州阵营。 杨枫将马槊扔给胡三山，淡淡说道：“本王遵旨。” 那边，有两个汉郡王府的护卫起身，将杨柏搀扶起来。 杨柏的伤势，不算重，也不算轻。 没有外伤，而是内伤，须得一段时间的调养。 但是，杨柏心中的震惊之甚，绝对无法用言语表达。 两人只交手一招，杨柏受伤于杨枫的猛力之下。 然后，受伤倒地之后，杨柏亲眼目睹杨枫的精湛武艺，绝非是他能比的。 这个废物，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难道说，他以前在雒阳的时候，是一直在藏拙？ 不管杨柏如何想不透，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从现在起，在雒阳百姓，甚至于世家门阀，甚至于朝廷，甚至于在皇帝杨显的眼中，他远不如杨枫了。 杨柏被两个护卫架着，转首扫视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一众护卫，心中更怒。 “呸，一群废物，本王白养你们了。”杨柏双臂一抖，将两个护卫的手给抖开，又恶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怒骂一声。 那一众护卫，皆是脸有愧色，低头不语。 杨枫冷笑一声，没有理会杨柏的发飙，带着肖元庆、周大山和燕州十八卫，离开了汉郡王府。 不过，临走之前，杨枫还扔下一句话：“杨柏，莫要忘了，一位见证人一两银子。” “若你敢短了一个人的，来日本王必然会如实禀告皇祖父，告你一个言而无信。” 杨柏望着那么多的百姓，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来人，赏钱。” 损失点银子，倒是小事，杨柏心里更明白，恐怕到不了晚上，这件事情就会被传遍整个雒阳城。 接下来，或许还会传到大楚国各地，自然就包括了杨柏的汉州。 他这个汉郡王还没有上任呢，糗事就已经传到了，天知道汉州的官民会怎么看待他。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柏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杨枫，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我要让你万劫不复。 报仇的事，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得先进宫面圣再说。 于是，杨柏就随着赵永水一起，前往皇宫。 沁阳公主担心杨枫吃亏，派人将刚才的情况调查了一下，便也跟着去了皇宫。 那边，得到消息的杨钦和萧氏，又惊又怒，也急急忙忙进宫去。 而楚风殿中，杨显自然也早就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 显然，对于杨枫惊艳的武艺和力气，杨显表示很惊讶。 这孩子，挺会藏拙嘛，杨显也是这样的认为。 第94章 格局，瞬间就拉开距离了 楚风殿。 杨枫和杨柏已经随着赵永水来到了。 杨钦和萧氏也到了。 沁阳公主也到了。 一番见礼之后，杨显仔细看了一眼杨柏，发现后者嘴角上还有血迹，衣襟上更是也洒了不少的血迹。 杨显还没开口问呢，萧氏就已经急不可耐：“父皇，杨枫恃强凌弱，重伤柏儿，还请父皇能主持公道，治罪于他。” 杨钦也没想到，萧氏竟然关心则乱，先一步开口，却是阻拦不及了。 “启禀父皇，太子妃心痛柏儿受伤，这才失了礼仪，请父皇恕罪。” 萧氏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又说道：“臣妾失态，还请父皇恕罪。” 杨显淡淡说道：“太子妃的心情，朕能够理解。” “太子，此事的来龙去脉，你是否已经明白？” 杨钦眼珠一转，拱手道：“儿臣刚才才知道一些大概。” “噢，那就说说，让朕也了解一下。” “儿臣遵命。” 杨枫和杨柏都在场，这是其次，关键是杨钦也不知道杨显了解多少情况，自然不敢瞎编乱造，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杨显听完，点了点头：“欠条转贺礼之事，朕也有所耳闻。” “柏儿，这十万两黄金之事，为何没听你说过啊？” 杨显这一开口，杨柏就听出来了，并没有偏袒他的意思。 杨柏拱手道：“启禀皇祖父，此事甚为丢人，孙儿没敢向人说起。” 杨显又问道：“柏儿，既然你没有向朕，向你父王和母妃求助，不知你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啊？” “这……”杨柏登时傻了眼。 杨柏之前是个没有封国的郡王，每个月的月俸着实可怜，连他平日的花销都不够。 但杨柏有个世家门阀的外公啊，自然就不缺钱花。 可萧家再有钱，若是一把掏出来十万两黄金帮杨柏还了账，恐怕第二天就会被御史台弹劾。 更可怕的是，一直忌惮世家门阀的杨显铁定会趁机查一查萧家。 萧氏急了，但也不敢再乱说话，只得给杨钦使眼色。 杨钦在杨显跟前，那是一万个小心谨慎啊，自然不会轻易开口。 杨柏的反应也是够快，急忙说道：“回皇祖父，孙儿的打算是，就藩之后，再慢慢偿还这十万两黄金。” 前文交代过，诸侯王就藩的最大好处，就是在上缴了固定的赋税之后，封国内其余的收入就归诸侯王支配了。 这么一来，朝廷的收入自然是减少了。 但是，有皇室坐镇四方，大楚国的稳定性更有保障。 毕竟，对于皇帝而言，他对皇子皇孙的信任自然远在那些异姓的大臣之上。 杨显又向杨枫问道：“枫儿，你的意思呢？”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儿并非这样认为。” “杨柏书写欠条之时，明确半年后还清十万两黄金。” “但是，半年时间过去，杨柏并未还清欠款，亦没有对孙儿有任何的交代。” “孙儿此番回京，也向杨柏提过还账之事，但杨柏并未有任何表示。” “十万两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更是可助我燕州快速振兴，是以孙儿不得不上门讨要，这才有了刚才的冲突。” 杨枫反应更快，直接将十万两黄金与燕州的振兴拉上关系了。 这么一来，不管是杨显，还是杨钦，都无法张口，让杨枫撤掉这个欠条了。 杨显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又向沁阳公主问道：“铃儿，元庆是怎么回事？” 沁阳公主苦笑一声，微微福身：“启禀父皇，是元庆主动要求去燕州，报效大楚国，女儿拦阻不住，驸马也同意，便让他跟着枫儿了。” 杨显所料也是这样，便点了点头：“元庆小小年纪就有报国之心，着实是难能可贵。” “燕州北邻匈奴，战事不断，确实是锻炼人的好去处，孺子可教也。” “枫儿，你姑姑将元庆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栽培出来啊。”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放心，孙儿一定会尽力而为。” 杨显又问道：“枫儿，刚才柏儿所说，待其就藩之后，再陆续还清债务，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杨枫淡淡一笑：“启禀皇祖父，孙儿可以等，但燕州等不得。” “燕州一日不强大，便养不得数万骑兵，如何能挡得住匈奴铁骑？” “孙儿也向皇祖父禀告过，东匈奴的济邪单于准备攻打西匈奴，而燕州与西匈奴是盟友，必然会倾力相助。” “所以，有了这二十万两黄金，此战孙儿便会多一成胜算，还请皇祖父明鉴。” 杨柏怒了：“杨枫，我尚未就藩，哪里会有二十万两黄金还你？” 杨枫淡淡说道：“至于你如何筹措二十万两黄金，我是不会过问的。” “但是，欠债还钱，此乃人之信用，不可毁之。” “你……”杨柏大怒，却又无语反驳。 杨显向杨钦望过来：“太子，你可有什么良策啊？” 一个执意要账。 一个根本还不起。 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但是呢，杨钦已经明白杨显的意图了，便说道：“启禀父皇，昔日儿臣平定大齐国，获得了父皇的不少赏赐，足有二十万两黄金。” “不如，儿臣先替柏儿还了此账，助枫儿振兴燕州，待日后柏儿就藩之后，再慢慢还给儿臣，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杨显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枫儿，此事就这样解决，朕替你答应了。” 杨枫心中冷笑，冷笑杨钦故意表现他对杨柏的疼爱，是表现给杨显看的，是表现给沁阳公主看的，更是表现给他看的。 但是，杨枫明白杨显的暗示，自然不可能不同意：“孙儿多谢皇祖父。” “只要燕州经济能够振兴，只要燕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只要我大楚国的北疆能够安稳如山，孙儿此心足矣。”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他何尝听不出杨枫的话外之意。 你杨钦可以一碗水故意端不平，但我杨枫心中只有燕州，只有大楚。 格局，瞬间就拉开距离了。 杨显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来这父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也不挑破。 “既然如此，太子你便在枫儿离开雒阳之前，将二十万两黄金付清，助枫儿早日安定燕州。” 杨钦心中暗恨不已，却不表露丝毫：“儿臣遵旨。” 第95章 这可是杨枫上门欺负柏儿 汉郡王府一战，使得杨枫名震雒阳城。 那些观战的百姓，因为得了一两银子的好处，在传播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添油加醋，几乎将杨枫给神话了。 什么杨枫轻轻挥了一下兵器，就让杨柏吐血飞出三十丈远。 什么杨枫的燕州十八卫，个个都是威猛无双，能够以一挡千。 尤其是那个胡三山，更被传得如霸王转世，力大无穷，一脚就能震裂大地那种。 倒是肖元庆的传言不多，毕竟雒阳百姓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这么一传之下，肖元庆就成了二十一个人中最菜鸟的存在了，让肖元庆郁闷不已。 东宫。 书房。 “啪”的一声，杨钦扬手给了杨柏一记耳光。 杨柏一脸的委屈，捂着左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王息怒，是孩儿无能，给父王丢脸了。” 从小到大，杨钦很少打杨柏。 尤其是从杨柏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他了。 但这一次，杨钦着实恼火，恼火得很，而且是越想越气。 杨钦又飞起一脚，将杨柏踢翻在地，怒骂一声：“天天都说杨枫是废物，现在大家都看明白了，真正的废物是你。” 这时，萧氏正好走进书房，看到这一幕。 “柏儿，你怎么样了？” 萧氏心疼坏了，急忙快步走过来，将杨柏扶起，但杨柏不敢起身，依然跪着。 “太子，你怎么能对柏儿下这么狠的手呢，他刚才已经受过伤了。” 杨钦看着杨柏的嘴角还有血迹，心中也略有后悔，却故意哼了一声：“打不过人家，受伤也是自找的。” 萧氏登时不满了：“太子，这可是杨枫上门欺负柏儿，怎么是柏儿自找呢？” “包括之前，柏儿找杨枫要欠账，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杨枫两次欺负柏儿，不管是钱财，还是这口气，太子你能咽得下，臣妾却是咽不下。” “如果太子顾念父子之情，不愿出手收拾他，那臣妾就让萧家出手了。” “嘿，只不过，人家可没有顾及父子之情，没把你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以臣妾来看，杨枫跟废太子，才更像是一对父子呢。” 杨钦的脸色数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怒喝一声：“够了，你还有完没完。” “柏儿若不是你溺爱过甚，如何会成为这般废物。” 萧氏也怒了：“臣妾疼爱柏儿怎么了，他毕竟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是臣妾身上的一块肉。” “再说了，柏儿文武双全，怎么就是废物了？” “哼，是那杨枫故意藏拙，心怀叵测，臣妾看他是野心勃勃，有意跟太子争皇位才是真。” 杨钦一脸的狰狞，冷笑一声：“本宫是太子，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只要本宫不犯下谋反之罪，父皇就不能罢了本宫的太子之位，杨枫他如何会有机会斗得赢本宫呢？” 萧氏淡淡说道：“太子莫要忘了，甘水宫的那位，是怎么下来的？” “太子能把他搞下……” 不等萧氏把话说完，杨钦就脸色一变，怒喝一声：“住口。” 萧氏自知失言，急忙福身道：“太子恕罪，臣妾失言。” 杨钦看了杨柏一眼，冷冷说道：“那件事情，必须要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再提。” 萧氏微微一叹：“太子，你切莫大意，老三和老四对东宫的位子一直都有觊觎之心。” “毕竟，老二都能当太子，为何他们不能呢？” “还有甘水宫的那位，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现在，又多出一个杨枫来，只怕大楚国的风云会更乱了。” 杨钦冷哼一声：“有本宫在，大楚国乱不起来，他们也都休想有任何机会。” “杨枫此番回雒阳，如此强势，更是展现出不同寻常的强大，老三和老四难道不会担心吗？” “毕竟，父皇最在意的，是大楚国的长治久安，皇孙这一代自然就最为重要。” “杨枫的能力，已经远在柏儿等人之上了，本宫相信老三和老四也一定会坐不住的。” 萧氏皱了皱眉头：“太子之意，要联合老三和老四，对付杨枫？” 杨钦不屑地冷笑一声：“本宫若是联合他们对付自己的儿子，恐怕只会逼着父皇对他的保护越来越强。” “杨枫强过柏儿，也强过他们的儿子，老三和老四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一直存在的。” “他们在雒阳城的眼线极多，很快就能知道杨枫在雒阳城的所作所为。” 萧氏明白了：“太子之意，咱们先置身事外，让老三和老四跟杨枫过过招？” 杨钦淡淡一笑，点点头：“老三和老四在朝中的支持者也不少，如果他们也一起对付杨枫，杨枫还能有什么机会呢。” “嘿，杨枫曾经的藏拙，确实是神妙之笔。” “但现在有了燕州之地，就肆无忌惮地施展实力，未免有些狂妄。” “狂妄的人，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杨枫也不例外。” “朝廷百官，基本上分为五类。” “本宫的人，老三的人，老四的人，甘水宫那位的人，以及完全中立的。” “甘水宫那位的人最少，完全中立的人其次。” “所以，杨枫的强势会四面树敌，对他未来的发展极为不利。” “咱们就等着看吧，等燕州发展不利，或许父皇就会彻底放弃他，最多只能让他做一员行军大将了。” 萧氏冷笑一声：“只要父皇放弃了他，杨枫就再没有机会跟柏儿争位了。” 杨钦转过头来，对杨柏说道：“柏儿，今次之败，希望你能以此为耻，永远不要忘记。” “待中秋之后，你前往汉州就藩，一定要励精图治，将汉州治理成盛世之地。” “毕竟，大楚国刚刚建国不久，你皇祖父想要的接班人不是能征战沙场的，而是能够治理天下的。” “打天下容易，但治理天下，却太难了，你懂吗？” 杨柏急忙点了点头：“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励精图治，绝不会有负父王和母后多年来的栽培。” 杨钦又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本宫会全力支持你的。” 萧氏也笑着说道：“燕州贫瘠，杨枫又没有支持者。” “汉州富庶，你父王和萧家会全力支持你。” “如果再把司徒家策反过来，就能稳稳掐住杨枫的死穴。” 第96章 想向本王讨教，就得懂点规矩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就得门子禀告，说是寻玉楼的梁红玉再派人送来请柬，请杨枫今晚去前往寻玉楼一会。 文友会中，除非有人能破解答案，才有机会登上坊船。 如果再能获得花魁的青睐，再有足够的财富，就能有机会一亲芳泽，或者是抱得美人归。 而如果没有的话，花魁晚上是不会逗留在坊船中，而是各自回各自的青楼。 小厮恭恭敬敬地将请柬递到杨枫的手中：“红玉姑娘在寻玉楼备下薄酒，欲向燕郡王殿下请教字谜之事，还请燕郡王殿下能够赏脸。”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燕郡王殿下，奴婢奉红穗姑娘之命，请燕郡王殿下今晚前往罗红楼赴宴，姑娘欲向殿下请教对联之事。” 楚红穗派来的，就不是小厮，而是她的贴身婢女怜儿了。 梁红玉派来的小厮一听，急忙又说道：“怜儿姑娘，凡事要有先来后到吧。” 怜儿淡淡一笑：“其实我来得比你早，一直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你是在耳房等。” 那小厮也不是易妥协的主，立即又说：“甭管是在哪里等着，是我先向燕郡王殿下递出了请柬，你慢了一步。” 怜儿冷哼一声：“你不过是寻玉楼的一个小厮，而我是我家姑娘的贴身婢女，身份在你之上。” “所以，足以看出我家姑娘的诚意要在红玉姑娘之上，也是对燕郡王殿下更加敬重之意。” “你……”小厮登时词穷了，红着脸，粗着脖子，说不出来话。 杨枫开口了，淡淡说道：“你们递出请柬，本王就一定会接吗？” “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想向本王讨教，就得懂点规矩，来本王的燕郡王府。” “这世上，哪有学生求教先生，还要让先生跑过去教课的？” 说罢，杨枫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径直回府去了。 那个小厮和怜儿登时傻了眼，只能赶紧回去向梁红玉和楚红穗复命去了。 这俩人刚走，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持着名刺，求见杨枫。 中年男子姓楚，名叫楚万里，是燕州人。 杨枫在燕州的燕郡王府，其实就是楚万里的府邸。 因为躲避匈奴侵袭，以及燕州乱世没什么生意可做，楚万里就举家搬到了雒阳城。 可雒阳是大楚国的都城，这里的世家门阀和巨富豪商多不胜数，楚万里一个外来户想在这里立足，着实不容易。 只因为一个问题，楚万里的背后没有大树。 这些年来，楚万里也没少结交一些世家门阀，以及朝廷官员，但却没有多少生意门路，楚家有渐渐衰落之意。 得知杨枫击败匈奴，稳固燕州的消息，楚万里就有再返回燕州的打算。 还没等楚万里准备动身，杨枫回了雒阳城。 今天更是传出杨枫大败杨柏的消息，楚万里就专程过来拜访一下杨枫了。 得知楚万里的身份之后，杨枫就命人将他请到客厅。 杨枫换了一身便装，就去了客厅会见楚万里。 “小人楚万里，参见燕郡王殿下。”看到杨枫的第一眼，楚万里就暗暗点赞，果然是一表人才，气质非凡。 杨枫坐下来，淡淡说道：“楚先生不用多礼，坐吧。” “小人多谢燕郡王殿下。” 王大景赶忙过来，给杨枫奉茶。 杨枫一边用茶盖刮着茶面，一边淡淡问道：“本王在燕州的王府，是先生的府邸，着实是本王冒失了。” 楚万里一听，就知道杨枫误会了，急忙说道：“燕郡王，此言差矣啊。” “噢？”杨枫淡淡一笑，问道，“先生之言何意啊？” 楚万里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份房契，恭恭敬敬地放在杨枫跟前的茶几上：“这府邸并非小人的，而是燕郡王殿下的。” 这下，杨枫明白了，楚万里是来给他送房契的。 当然了，杨枫更明白，对于楚万里这样的商人而言，必有所求。 杨枫放下茶碗，淡淡一笑：“先生的这一份礼物，着实不轻啊，本王受之有愧。” 确实，这个府邸，在乱世中的燕州不值钱。 但在如今的燕州，这个府邸至少能卖一万两黄金。 而随着燕州的经济发展，只会越来越贵。 “本王忝为燕州之主，在燕州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若先生在燕州有何所求，只管向本王提出。” “但在雒阳的话，就请恕本王能力有限了。” 说着，杨枫将右手放在房契上，向外推了一下。 楚万里立即说道：“启禀燕郡王殿下，小人乃是燕州人，来雒阳定居实属不愿受到匈奴人的欺凌。” “如今，燕郡王殿下击败匈奴，稳定燕州，小人自然就有回归故里之心。” “小人斗胆猜测，燕郡王殿下击败匈奴之后，接下来定然会全力发展燕州经济，小人不才，自问在经商方面，略有心得，愿意为殿下分忧一二。” 杨枫正准备在大楚国售卖白酒、香水和牛肉干呢，商人就毛遂自荐了，简直是瞌睡送枕头啊。 杨枫笑眯眯道：“楚先生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楚万里一听，有戏，登时精神一振：“回燕郡王殿下，小人涉及的生意门路颇多。” “从匈奴人手中买牛肉，售到云州之地。” “从匈奴人手中买马奶酒，售卖到大楚国各地。” “还从匈奴人手中买过香料，售卖到大楚国各地。” “不怕燕郡王殿下笑话，小人也只是低买高卖，赚个差价而已。”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先生有这个心思，自然是再好不过，旦有机会，本王第一个就会考虑先生的。” 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杨枫当然不可能给他任何许诺，最多是这样的模棱两可之言。 但这已经是楚万里此来所希望的最好结果了，心中窃喜：“小人多谢燕郡王殿下。” “小人就不再打搅燕郡王殿下了，小人告退。” 杨枫吩咐道：“王大景，替本王送送楚先生。” 打发走楚万里之后，杨枫立即将肖元庆喊过来：“元庆，你立即回家一趟，派人打探一个叫楚万里的商人。” “从他来到雒阳之后，到现在的所有情况，全部打探清楚。” 肖元庆也不多问，领了命，就回驸马府去了。 第97章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萧家。 萧月琴的闺房，萧月琴正在望着院子里的那株杏树发呆。 桌子上，放了一本书，但一上午过去了，萧月琴也没有翻一页。 丫鬟瑞珠端着一杯茶进来，轻轻放在桌子上，将茶碗举起给她。 “小姐，小姐……”见萧月琴眼睛直发呆，竟然不知道她来了，瑞珠轻轻喊了几声。 萧月琴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从瑞珠的手中接过茶碗。 “小姐还在想那门婚事？”瑞珠看了萧月琴一眼，问道。 瑞珠跟萧月琴的关系，跟胭脂与司徒倩的关系没多大区别，属于无话不说那种。 萧月琴微微一叹：“是啊，能不想这事吗？” 瑞珠噘着嘴：“太老爷也真是的，咱们萧家是大楚国数一数二的门阀大户，小姐又是嫡出，无论嫁给谁，肯定是正室。” “那燕郡王有什么好的，太老爷竟然要将小姐许给他做平妻。” “正妻和平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啊。” “奴婢实在想不透，太老爷是怎么想的。” 萧月琴苦笑一声，心中暗想，我倒是能猜出祖父的想法，嗯，准确说，是祖父和允儿姑姑的想法。 司徒倩眼盲，不能处理燕郡王府的事务，只能委托给贴身婢女胭脂。 而我若是也嫁入燕郡王府，自然就能够以燕郡王侧妃的身份，主持燕郡王府的事务。 如此一来，燕郡王的一举一动，都能在我的掌控之下，也就是在萧家和东宫的掌控之下。 唉，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忌惮燕郡王，难道只是因为燕郡王击败了匈奴，稳住了燕州的局势吗？ 萧月琴虽然聪慧，但她毕竟没有参与过皇位的争斗，有些事情还是无法理解的。 而且，萧月琴虽然猜出了萧家和东宫的打算，却不敢告诉瑞珠。 萧月琴淡淡说道：“不管能否理解，既然祖父已经为我定下了这一门亲事，我就只能嫁到燕州了。” 瑞珠微微一叹：“奴婢怕冷，真的不想去燕州那样的苦寒之地。” “奴婢听说，燕州的民风彪悍，大街上到处都是窃贼，还有闯入府中抢劫杀人的，十分不安全。” 萧月琴淡淡说道：“瑞珠你若不想去燕州，可以留在雒阳。” 瑞珠听了，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小姐恕罪，奴婢只是替小姐可惜。” “奴婢伺候小姐多年，受小姐之恩已久，自然不愿与小姐分离。” “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奴婢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萧月琴叹道：“瑞珠，你起身吧，我也并非是怪你。” 就在瑞珠刚刚起身之时，一个婢女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萧月琴也吓了一跳，立即问道：“发生何事了？” 婢女粗喘了几口气，回答道：“奴婢刚刚听说，燕郡王带人去汉郡王府要账，双方在校场拼斗了一场。” “结果，燕郡王和他的人将汉郡王以及汉郡王府的护卫全都打伤了。” “陛下降旨，让燕郡王和汉郡王都进宫了，据说太子和太子妃，以及沁阳公主，也都跟着进宫去了。” 萧月琴心下一动，问道：“可是因为那十万两黄金？” 婢女点了点头：“正是那十万两黄金，因为燕郡王和汉郡王的赌约，现在已经变成二十万两黄金了。” 萧月琴笑着说道：“燕郡王果然是好谋略，燕州有了这二十万两黄金，燕州的战后重建就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瑞珠一脸的惊讶：“小姐，燕郡王这次回来，也太高调了吧。” “先是文友会大放异彩，接着又挑了汉郡王府，这跟他以前的藏拙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表现啊。“ 萧月琴点了点头：“不错，之前是藏拙装懦，现在是锋芒毕露，看来，这位燕郡王着实不简单啊，只怕他……” 萧月琴想说，“只怕他胸怀大志”，却又觉得这话不能在两个婢女跟前说出，就停了嘴。 立即，萧月琴将话锋一转，问道：“还有燕郡王的什么消息？” 这个婢女是负责采购的，经常出门，是以知道的消息多一些。 “对了，小姐……”这个婢女想了想，说道，“奴婢还听说一事，说是寻玉楼的梁红玉和罗红楼的楚红穗同时派人邀请汉郡王前往赴宴。” “她们两个的理由差不多，一个是请教字谜，一个是请教对联。” 一听这事，萧月琴登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燕郡王可否答应，他是去了寻玉楼还是去了罗红楼？” 婢女摇了摇头：“都没去，燕郡王说了一句什么学生求教先生，还让先生跑过去教课的话，将二人都打发了。” 萧月琴微微一叹：“燕郡王此番回雒阳，摆明了是故意造势啊。” “梁红玉和楚红穗，一个对字谜痴迷，一个对对联痴迷。” “如今，燕郡王的字谜和对联，她俩都猜不出，恐怕是寝食难安，必然会忍不住好奇，前往燕郡王府拜访。” “到时候，此事又会在雒阳城掀起一场轰动。” 萧月琴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看破了杨枫的心思，是准备借着梁红玉和楚红穗的影响力，招募一批人才为其所用。 通过这个婢女带回来的消息，萧月琴的心里也渐渐明朗起来。 杨枫藏拙，借机就藩燕州。 一旦龙出浅海之后，杨枫便大展身手，败匈奴，平山贼，全力打造燕州。 杨枫有了底气，自然不会再向东宫唯唯诺诺，这才有了此番回转雒阳之后的强势。 只是，这么一来，必然会引起东宫的忌惮，全力封杀燕州。 燕州的经济发展不起来，皇帝杨显就不会再看重杨枫，杨枫绝无可能争到皇太孙之位。 萧月琴微微叹了口气，燕郡王，你是一时得瑟，还是想要出口气，才会如此嚣张呢？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根本不惧东宫对燕州的封杀？ 就让我拭目以待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若你真的是英明之主，我萧月琴虽然不会背叛萧家，但也不会助萧家对付你。 可你如果不是英明之主，就别怪我为了萧家，做下对不起夫婿之事了。 第98章 姑娘若是入了燕郡王府，还能全身而退吗? 东宫。 吏部尚书王天行急匆匆来到，在下人的带领下，进入书房。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杨钦放下朱笔，站起身来，呵呵笑着来到跟前，将王天行搀扶起来：“王大人无须多礼，快快请坐啊。” “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寒暄之后，二人分别落座。 有婢女进来，奉茶后离开。 “王大人，请喝茶。” “太子殿下请。” 二人象征性地啜了一口茶之后，分别将茶碗放在茶几上。 王天行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派人将老臣喊来，有何事情吩咐？” “唉……”杨钦未语先叹，“王大人，是本宫得知消息晚了啊。” 王天行一愣，登时就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消息啊？ 我这段时间没遇到什么事情啊。 杨钦又说道：“本宫也是刚刚听说，令堂侄王耀镇，在燕州被无数个百姓给活活咬死后，又被扔到荒郊野外，被野狗吃得只剩骨头。” “王大人，这是本宫的那个逆子干的事情，简直是令人发指。” “是本宫教子无方，本宫对不起王大人，对不起你那可怜的堂侄，也对不起你们琅邪王氏啊。” 世家门阀，有两个王氏，一个是圆台王氏，一个是琅邪王氏。 王天行，出自琅邪王氏。 王耀镇，虽然是王天行的堂侄，但并不被家族所器重。 再者说，王耀镇的死，对琅邪王家的势力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可关键的是，王耀镇是琅邪王家的人。 杨枫若是按照大楚国律令，将王耀镇绳之以法，哪怕是砍头，或者腰斩，也就罢了。 关键是，杨枫用的是这种方式。 固然，王耀镇事件，使得杨枫事半功倍地获得了燕州的民心，却也跟琅邪王家结下了私仇。 再往大了说呢，跟琅邪王家联姻的世家门阀，对杨枫都有所不满。 毕竟，世家门阀最看重的固然有财富和官位，但更看重面子。 而杨枫这样做，等于是将琅邪王家的脸面狠狠撕下来，又在地上跺了几脚。 偏偏是，王耀镇的案子，证据确凿，的确是私通山贼，为害地方，活该死罪。 琅邪王家虽然咽不下这口气，却也只能憋着，不能立即发难。 现在，杨钦突然提出了这事，王天行就更是觉得脸上无光了。 但王天行也是老狐狸，知道杨钦绝不是随口提起这事那么简单，必然还有后话。 王天行讪讪一笑：“琅邪王家出了这等不孝子孙，实在是对不住陛下，对不住太子殿下，老臣倍感羞愧啊。” “老臣倒是觉得，燕郡王殿下为民请愿，肃清官场不正之风，乃是正义之举。” “至于手段嘛，虽然暴劣了一些，但燕郡王殿下之意在于收服燕州民心，也是可以理解的，琅邪王家并无任何怨言。” 老狐狸，杨钦暗骂一声，淡淡一笑：“这逆子此番回京，本宫为此事问责于他，让他去王大人府中道歉。” “谁想到，这逆子竟然说他没错，更说本宫偏袒世家门阀，以至于本宫父子二人不欢而散。” “当时，正因为柏儿也在场，帮着本宫说了那逆子几句。” “没想到，那逆子竟然怀恨在心，带人挑了汉郡王府，还将柏儿打成重伤。” “如此逆子，本宫岂能容他，这才请王大人来此，一同商议对策。” “但既然琅邪王家并无怨言，本宫这次算是自作多情了，呵呵。” “王大人，本宫请王大人来东宫，只此一事，就不再耽误王大人的时间了。” 说罢，杨钦拿起一份奏折，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只此一事？ 王天行自然是相信。 但是，杨钦所说他与杨枫的冲突过程，王天行却是半信半疑。 “既然如此，老臣就不再打搅太子殿下处理公务，老臣告退。” 杨钦抬起头来，望着王天行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得色。 杨钦猜得到，王天行回去之后，一定会立即调查杨钦与杨枫的父子关系。 毕竟，从册封杨枫为燕郡王之前，杨枫在东宫一直是很怂的。 所以啊，除了皇室的极少数人之外，外人都不知道他们父子关系的不睦。 以王天行的能力，专注于这一件事情的调查，一定很快就有眉目的。 到那时，杨钦相信，王天行会主动来东宫拜访他，寻求合作的。 王天行是谁啊？ 吏部尚书啊。 按照大楚国的制度，州刺史以上，也就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由皇帝亲自任命。 而从四品以下的官员，就由吏部任命了。 所以，杨钦想要将司徒戟和诸葛先从燕州弄到雒阳为官，就必须获得王天行的支持。 当然，吏部尚书之上，还有分管吏户礼三部的尚书左仆射。 而大楚国的尚书左仆射高炯跟杨铮是儿女亲家，在杨铮被废之后，一直很低调，绝不会因为两个小角色而轻易开罪杨钦的。 但是呢，如果吏部尚书王天行强烈反对，或者拒不执行，是可以将此事闹到皇帝杨显那里的。 如此一来，杨钦对付杨枫之心，就会是路人皆知，这自然不是杨钦希望的。 寻玉楼。 梁红玉听完小厮的汇报，不由秀眉微皱。 雒阳青楼，足足千余年的历史，出现过花魁无数。 但是，拒绝花魁的邀请，反而还要让花魁主动前来拜访于他，杨枫绝对是第一人。 “行，我已知晓此事，你下去吧。”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婢女柳儿撅了撅嘴：“这位燕郡王殿下真是好大的架子，不但不应姑娘的邀请，反而还想让姑娘去他的府上。” “哼，这位燕郡王殿下颇有好色之名，姑娘若是入了燕郡王府，还能全身而退吗？” “他是郡王，是皇孙，姑娘就算去皇宫门前告御状，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柳儿能想到这种可能，梁红玉如何会想不到呢。 所以，纵然是心中对杨枫的那个字谜极为好奇，但她却更担心这是杨枫的陷阱。 微微一叹，梁红玉淡淡说道：“燕郡王今日大战汉郡王府，想必也有些累了，我就不去打搅他了，改日再说此事吧。” 犹豫之后，梁红玉终究还是不敢冒险。 再说，就算她同意，她的老板也不会同意的。 那边。 罗红楼。 楚红穗也是一样的担心，只能按捺住求那个下联的好奇心。 第99章 本王带你们去寻玉楼喝酒 第二天，杨枫几乎是足不出户，只在府中练练武、看看书、喝喝茶。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中秋之后的第三天，就是秋围的日子。 等秋围之后，杨枫就会离开雒阳，返回燕州。 燕州的细作，每天都会来到燕郡王府，给杨枫送上最新的情报。 有燕州的，也有东西匈奴的。 燕州的情况，十分平静。 战事结束，百姓还耕，生活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这个时代，老百姓耕地，最大的问题是两个，一是种子，二是耕牛。 燕州久受匈奴袭扰，耕牛基本上都被抢走了，后来只能是人犁地，超级累，效率也超级差啊。 这一次，杨枫从匈奴没少抢回来耕牛，分还给各村或者各庄。 种子，就更好解决了，不需要太多。 眼下，燕州的农耕正在热火朝天。 因为这个时候，播种小麦勉强还能来得及，再晚就真的不行了。 大楚国的农作物，最主要的，只有一种，就是小麦。 而在南方的大吴国，主要的农作物就是水稻了。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小麦是一年一熟的。 一旦错过这个时期，就只能等明年了。 燕州的人口是三百多万，需要朝廷救助的，绝对能占一半，一年下来所耗费的粮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没有匈奴和山贼，以及贪官酷吏的危害，燕州的农耕很是顺利，司徒戟和刘宽基本上不需要怎么费神。 他们忙活的，是杨枫布置给他们的工作，六曹的遗留问题，一一解决。 总体一句话，燕州基本上是风平浪静的，只有官府在不停地抓人，而抓的人大都是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 恶霸豪强还好说，只是有钱有势力，背后没什么大树。 平时的时候，他们是依附世家门阀的，双方搞双赢。 而一旦出事，世家门阀会果断地将他们抛弃掉。 但世家门阀就不一样了，就像王耀镇，背后是琅邪王家，是一张网。 而世家门阀之间又多有联姻，就构成了一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杨枫在燕州清理六曹的问题，虽然会抓世家门阀的一些人，却暂时不会像对恶霸豪强一样，直接定其生死。 至少，皇后背后的独孤家、废太子妃背后的元家，杨枫绝对是不能得罪的。 还有就是，保持中立的世家门阀，杨枫也会给他们留面子，等于是落一个人情。 天下间，毕竟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纵然暂时无法拉拢这些世家门阀，却也能让太子杨钦，甚至于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等人，心中起疑，不敢轻易拉拢这些世家门阀。 匈奴的情报呢，跟杨枫预料的几乎一样。 东匈奴单于济邪正在调拨兵马，调拨粮草，准备对西匈奴发起致命一击，一统草原。 而西匈奴单于呼连呢，料到杨枫一定会出兵，自然是有恃无恐，也在调拨兵马，调拨粮草。 燕州方面，尉迟海对燕州骑兵的训练也在加紧着。 骑兵们在平野上的作战本领，进步很快，但跟匈奴骑兵相比，仍是差了一大截。 没办法，哪怕是这些燕州骑兵日夜不睡，也不可能在战前将这一大截给弥补上。 杨枫正喝着茶，看着书，肖元庆回来了，燕一也回来了。 “启禀殿下，楚万里的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 “跟楚万里自己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呢，他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毛病，或者说是缺点，就是墙头草。” “所以，末将以为，这个人不可用。” 墙头草？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元庆啊，我问问你，你有什么缺点？” “我？”肖元庆一愣，想了想，“娘亲说我是死脑筋，一根弦，不懂变通。” 杨枫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你也不可用了？” “这……”肖元庆登时傻了眼，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杨枫的意思了，“殿下之意，是用其长，避其短？” 杨枫欣赏地看了肖元庆一眼，点了点头：“燕州刚刚结束战乱，百废待兴，用人之法不可拘于陈条。” “本王之意，眼下的用人之法，应当是唯才是举。” “当然，有一个前提，不得碰触本王的底线。” “而等燕州大兴，局势安定之后，才可以用人唯贤啊。” “元庆，姑姑说得对，你有能力，只差变通。” “本王送你一句话，还有你，燕一，你们要记牢了。”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肖元庆和燕一仔细品味了一会儿，才一起拱手道：“多谢殿下，末将受教了。” 杨枫笑道：“所以啊，只要燕州强大，楚万里这根墙头草会知道该往哪里偏的。” “再说了，这个楚万里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嗅到了燕州是个能让他发大财的地方，所以才会主动来找本王。” “元庆，你派人通知他一下，可以先行动身回迁燕州了。” 肖元庆拱手道：“末将遵命。” 杨枫又问：“燕一，你说说吧。” 燕一拱手道：“殿下是一个月前派人到大楚国各地散播消息，说是燕州要举办一场英雄大会，邀请天下英雄前去燕州打擂。” “半个月的时间，消息就基本上已经散播到了大楚国各地。” “毕竟，大楚国从未有过英雄大会，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但是，殿下给出的条件，来往盘缠，以及在燕州的吃住，皆由燕州负责。” “胜擂者，另有重赏，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末将派出去的人，在雒阳城四周打探了几日，得知有七八人已经前往燕州赴擂台赛了。” “末将相信，大楚国其余州郡县里，必然也会有不少的武艺不凡之人已经动身去了燕州。” 杨枫点了点头：“很好，希望这一次的英雄大会能给本王一个欣喜，可以给本王招揽几个像尉迟海、胡三山那样的猛将。” “最不济，也可以为本王再打造一支百人将的军队来。” 杨枫放下茶杯，笑着站起身来：“元庆，燕一，这两个消息确实不错，本王是很高兴。” “今日无事，你们都换一下便装，本王带你们去寻玉楼喝酒听曲儿。” 肖元庆：“……” 燕一：“……” 第100章 奴家高雏凤 寻玉楼的花魁是梁红玉。 昨天，梁红玉派人来请，杨枫不去。 今天，梁红玉不派人了，杨枫却要主动去。 肖元庆和燕一对视一眼，尽是不解和无奈之色，却又不敢过问杨枫，只得换了便装，随他前往寻玉楼了。 三人走进寻玉楼的大门，立即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快步迎了过来。 “哎呦，三位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寻玉楼啊。” 杨枫可不是第一次来，他以前是这里的常客，跟老鸨很熟的。 只不过，以前那个老鸨不在了，这个老鸨是新换的，才半年时间，自然不认得杨枫。 杨枫淡淡说道：“妈妈好眼力，我们兄弟三个刚从北方来雒阳没几天。” 老鸨笑眯眯道：“既然三位公子没有熟悉的姑娘，老身就僭越一下，给三位公子喊来三位姑娘，保证能让三位公子满意。” 杨枫给燕一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就扔给老鸨一块银子，五两的。 见面的赏钱就是五两，这出手，真是太阔绰了。 “谢谢公子，老身这就喊寻玉楼最漂亮的三位姑娘出来。” “慢着……”杨枫将老鸨喊住，淡淡一笑，“妈妈误会了，在下三人来此，不是寻姑娘作乐的，而是专门来听曲子的。” 专门来听曲子的？ 老鸨立即就明白了。 一般而言，青楼之中的姑娘，分为三种。 第一种，没有才艺，靠卖肉为生计，全靠年轻和姿色。 第二种，卖艺不卖身，相貌就不是太重要了。 当然，自然是越漂亮越好。 第三种，卖艺又卖身，就像花魁。 尤其是花魁的首夜，格外值钱。 听曲儿，自然是找第二种人。 也不是没乐子。 很多的达官贵人喜欢挑战，甚至于是打赌。 如果能把卖艺不卖身的，转为卖艺又卖身的，就是成功了，那种快感绝对是不要不要的。 老鸨看出杨枫属于超级有钱的那种，自然就想多赚点赏钱，立即又笑眯眯道：“三位公子，想要听什么品级的曲子呢？” 杨枫淡淡说道：“自然是最好的，在下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老鸨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了：“公子啊，我们寻玉楼，有两大头牌。” “一个呢，是梁红玉，擅长字谜。” “第二个，叫高雏凤，擅长琴瑟。” 杨枫点了点头：“行，在下就点这个高雏凤了。” 老鸨一脸的为难：“但是，有位姓王的客人，每天都会来听雏凤弹琴，而且都是同样的时辰。” “再有不到两刻钟，那位客人就会来了，所以……” 杨枫淡淡说道：“妈妈莫要担心，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老鸨就是想多捞钱，闻言登时大喜：“公子这么豪气，老身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公子请上二楼雏凤阁，老身这就命人去喊雏凤，为三位公子弹奏。” 肖元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看不惯老鸨这种见钱眼开的嘴脸，淡淡问道：“姓王的客人那边，你怎么交代？” 老鸨笑眯眯道：“无妨，他是老客户了，跟老身很熟，老身还是有点薄面，能劝他等上一等的。” 老鸨喊来一个小厮，领着杨枫三人上楼，去雏凤阁等着。 另外又有小厮，去通知高雏凤了。 雏凤阁，地方不小，足足九百平方尺，也就是一百平米。 正中央，是一台古琴，一看就是价值不凡。 两侧的案几和蒲团整齐排列，加起来一共是六排之多，合计三十六个座位。 据说，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高雏凤都会表演琴技，却只能是三十六个人在此享受。 所以，这三十六张门票的价格，可想而知了。 杨枫三人分别坐下，立即就有婢女送来水果、瓜子什么的。 当然，如果客人想要酒水，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高雏凤的身价确实太高，一首曲子就是百两纹银，足足十金，是以在这里喝酒听曲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了。 坐下之后，杨枫笑着问肖元庆：“怎么，元庆以前没来过寻玉楼？” 肖元庆脸一红：“回殿下，娘亲管得严，严令禁止末将兄弟来这种地方。” 杨枫哈哈大笑道：“那是姑姑担心你像本王一样，流连于青楼，不思进取吧。” “不过呢，既然自古就有阴阳之道，这男人寻女人，也是天道使然。” “只是，凡事须得有一个度，过犹不及嘛。” “枯燥的生活中，偶尔来青楼找找乐子，也算是人生快事嘛。” 肖元庆听了，觉得也有道理，拱手道：“殿下所言甚是，末将受教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房门被打开。 一个一身白色素装的高挑女子，款步走了进来。 女子的身材很婀娜，走路很轻盈，一看就是少女之身。 只可惜的是，女子带了一个白布斗篷，前面垂下来一条面纱，将女子的容颜隐隐约约地遮掩住了。 之所以隐隐约约，是因为面纱属于半透明那种，不然就成了睁眼的瞎子了。 高雏凤来到古琴跟前，向杨枫三人盈盈施了一礼：“奴家高雏凤，见过三位公子。” 且不说，透过面纱，隐约可以看到高雏凤绝对是一名绝色美人。 就说高雏凤的声音，清脆恬然，婉转柔和，又略带着淡淡的磁性，绝对是好听极了。 杨枫也拱手还礼道：“雏凤姑娘好说，在下兄弟听说雏凤姑娘的琴艺天下无双，特意从燕州赶来，准备大饱耳福。” “在下对琴艺也略有涉及，若雏凤姑娘的琴艺真如传闻那般出神入化，在下将有一件礼物送给雏凤姑娘。” 高雏凤微微一笑：“多谢公子好意，奴家自琴艺有成，开始献艺，至今已有四载有余，从未收过客人的任何打赏和礼物。” “奴家所得，只是寻玉楼分给奴家的那一份子，还请公子恕罪。” 杨枫笑着问道：“雏凤姑娘弹奏一首曲子，寻玉楼得十金，却不知分给姑娘几金啊？” 高雏凤微微蹙眉：“奴家无法奉告，还请公子见谅。” 杨枫笑道：“既然雏凤姑娘不便回答，就当在下没问过吧。” “不过呢，在下的这份礼物，想必雏凤姑娘是不会拒绝的。” 高雏凤没把杨枫的这句话当回事，微微福身：“三位公子，奴家开始献艺了。” 第101章 奴家输了，还请公子提出条件 一楼，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老鸨立即又满脸含笑迎了上去。 不过呢，这个男人似乎很急色那种，左手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金子，右手就搂住老鸨的脖子了。 老鸨，几乎都是卖肉出身的，身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男人了，自然不怕被占便宜。 看到金子，老鸨心花怒放。 莫说是被年轻男子搂着脖子，就算被他浑身乱摸，老鸨都不会有任何拒绝。 就在老鸨伸手去拿这锭金子的时候，年轻男子飞快地向四周看一眼，发现并没有人向他这边看过来，便飞快地抬起右手，竖掌成刀，对着老鸨的后颈狠狠砍了下去。 老鸨的手快要摸到金子了，立即就垂了下来，身子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年轻男子立即将金子装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老鸨突然晕过去了。” 寻玉楼的人，立即就乱了起来，七手八脚地将老鸨抬回房间，又有人飞快地去请大夫去了。 这个年轻男子，也趁乱离开了寻玉楼，他的任务完成了。 雏凤阁。 高雏凤的第一首曲子，很快就弹完了。 “啪啪啪……”杨枫忍不住鼓起掌来，肖元庆和燕一也急忙跟上。 杨枫后世曾经奉命保护过很多人，其中就有一位琴瑟大家，世界第一。 平时无聊之时，杨枫就跟着这位琴瑟大家学艺。 杨枫天赋极高，虽然早就超了学琴的年龄，但仍是学得这位琴瑟大家的八成本领。 世界第一的八成本领，绝对也可以称为一代大家了。 杨枫听了高雏凤的弹奏之后，不得不佩服，在这个时代，能将琴瑟弹奏成这样，绝对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以杨枫的判断，高雏凤的琴艺，基本上具备那位琴瑟大家的五成本领。 而在这个时代，绝对可称第一。 当然，杨枫这个异类除外。 鼓掌之后，杨枫笑着说道：“雏凤姑娘的琴艺，确实了得，在下佩服。” “不过呢，在下倒是觉得，雏凤姑娘若是能微调其中六处，或许这首曲子就能更上一层楼。” 高雏凤一愣，杨枫这是在说，她的曲子中，有六处不足。 哼，高雏凤不以为然。 这首曲子，她弹过无数遍。 也有无数的琴瑟大师专门来雒阳，听她弹奏，皆是钦佩不已，无一人敢说曲子有不足之处，而且还是六处。 高雏凤没有接话，杨枫便知她心中所想，笑着问道：“怎么，雏凤姑娘可是不信？” 肖元庆和燕一对视一眼，心中皆想，别说雏凤姑娘不信，我二人也是不信。 无奈，高雏凤只得说道：“奴家岂敢，还请公子指正。” 杨枫并不着急，又笑着问道：“雏凤姑娘可敢跟在下打一个赌？” 高雏凤微微皱眉，她明显感觉到，杨枫今日来听曲是假，打她的主意是真。 “奴家不会打赌。”高雏凤越发不喜杨枫，一句话就怼回去了。 杨枫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若是在下能指出六处不足，且都能得到雏凤姑娘的认同，便是在下赢了。” “如此，雏凤姑娘须得答应在下一个绝不过分的请求。” “反之，是在下输了，在下愿意奉上十万两黄金，如何？” 十万两黄金？ 高雏凤脸色微微一变，呼吸为之一窒，深深看了杨枫一眼。 高雏凤飞快地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如此，奴家便应了此赌。” 杨枫明白，高雏凤认为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认为自己赢定了，所以才敢应下此赌。 而且，高雏凤还认定，此处没有外人，杨枫一定会赖账，所以高雏凤也没打算得到这不可能的十万两黄金。 高雏凤不过是想让杨枫自取其辱，给他点教训罢了。 杨枫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在下将这个曲子重新弹奏一遍，相信以雏凤姑娘的功力，一定能听出这六处不足的。” 高雏凤也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好，奴家便洗耳恭听了。” 燕一和肖元庆对视一眼，皆是一阵无语。 他们两个也看出来了，高雏凤已经对杨枫生出厌恶之心了。 泡妞能泡得人家姑娘讨厌，杨枫这一趟寻玉楼之行，真是太失败了。 杨枫来到古琴前坐下，轻轻拨动一下琴弦，笑着说道：“雏凤姑娘，在下献丑了。” 高雏凤微微颔首，却没有开口，显然是认可“献丑”二字。 但是，当杨枫再次拨动琴弦，开始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高雏凤就粉脸一变了。 就算燕一和肖元庆，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两个听得出来，同样一首曲子，杨枫弹奏出来的效果，比高雏凤绝对胜了一筹。 对于杨枫和高雏凤这样的高手而言，境界的提高绝对是极难，一筹之差，或许终生都赶不上了。 燕一和肖元庆只是听出，杨枫的弹奏胜过高雏凤。 但高雏凤却听得出来，杨枫的弹奏中，有二十几处与她不同。 其中六处就是杨枫所说，她弹得不足，影响整个曲子的质量。 另外那些，她弹得没错，但杨枫略加变化，效果更佳。 一曲弹毕，燕一和肖元庆忍不住鼓起掌来。 高雏凤向杨枫盈盈福了福身，轻声说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奴家今日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这个赌约，奴家输了，还请公子提出条件。” 杨枫淡淡一笑：“在下准备在燕州治所蓟县开一家英雄楼，缺少像雏凤姑娘这样的琴瑟高手坐镇。” “雏凤姑娘若是肯去，所有待遇是寻玉楼的双倍，或者更高，不知雏凤姑娘意下如何？” 燕州？ 高雏凤微微皱眉，叹道：“不是奴家不愿答应公子，而是奴家经历过战乱，深知战乱之苦。” “那燕州常年受到匈奴袭扰，十八年被杀十二名刺史，奴家着实害怕，还请公子另外再提条件。” 燕一拱手道：“雏凤姑娘无须担心，燕州早已不是从前。” “燕郡王殿下入主燕州之后，数败匈奴，更是与西匈奴结盟，制约东匈奴。” “用不了多久，便是燕州强，匈奴弱的局面，雏凤姑娘的安危无须担心。” “再者，燕郡王也是慕才之人，必会罩着雏凤姑娘，如此则燕州绝无人敢对雏凤姑娘有半分不敬。” 高雏凤微微皱眉：“公子如何肯定，燕郡王会罩着奴家？”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便是杨枫。” 第102章 你认命了吧 “啊……”高雏凤大吃一惊，急忙跪倒在地，“奴家不知燕郡王殿下驾到，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笑着说道：“不知者不罪，雏凤姑娘且起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高雏凤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奴家也听说，燕州数次大捷，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若是奴家所料不差，殿下让奴家北上燕州，便是想让奴家为燕州经济复苏一尽绵薄之力吧。” “哈哈哈，雏凤姑娘果然聪慧。”杨枫大笑起来，“这正是本王今日故意要点雏凤姑娘献艺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 高雏凤微微皱眉，杨枫点她献艺，竟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杨枫笑道：“如果雏凤姑娘能猜出另外一个原因，本王承诺，只要本王在，无人可动雏凤姑娘分毫，如何？” 高雏凤心下一动，大脑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怒声：“老鸨呢，叫她出来见我。” “老子给过她重赏，跟她约好，每天下午这个时辰，就得让雏凤姑娘给我献艺。” “她竟然敢让雏凤姑娘给别人献艺，让老子等着，老子给她的赏钱岂不是白给了？” 高雏凤忽然眼睛一亮，急忙说道：“殿下，奴家明白了，这第二个原因，应该就是门外的这位王老爷。”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雏凤姑娘之聪慧，本王佩服。” “从此之后，只要本王在，无人能够为难你。” 高雏凤点点头，再拜杨枫：“多谢殿下看得起奴家。” 在燕州，杨枫就是天。 杨枫护着她，高雏凤自然是夜夜睡得安稳。 但在雒阳就不一样了，打上她主意的人太多了。 却因为彼此都顾忌对方，以至于暂时没有人敢对高雏凤下手。 可一旦这个平衡打破，或者她的东家不再保护她，高雏凤就难以保全自己了。 当然了，或许杨枫也是打上她的主意了。 但杨枫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以及击败匈奴的千秋伟业，都让高雏凤很是欣赏。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两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般的仆人冲了进来。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也敢跟我们圆台王氏抢人。” 圆台王氏？ 杨枫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一声。 莫说是一等门阀的圆台王氏，即便是那六大门阀，今日本王也饶不得那王九多。 原来，这个王老爷，就是王九多。 蓟县的一场庆功宴，杨枫轻易化解了王九多等人的刺杀，将他们尽数擒下。 杨枫将此事写了一封奏折，派人将王九多等人押送到雒阳，交给朝廷发落。 但是，根据细作带给杨枫的消息，王九多等人连雒阳大牢都没进去，直接就被放出来了。 刺杀郡王，等于是密谋造反，这样的事情都能被圆台王氏给压下来，杨枫不得不佩服世家门阀的能量之大。 王九多痴迷于高雏凤的琴艺，每天下午都会定时过来听一个时辰的曲子。 刚才，王九多了解到，高雏凤在为三个头回来寻玉楼的年轻人献艺。 第一次来寻玉楼的年轻人，铁定不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估计是外地人，所以王九多才敢这么嚣张地直闯进来。 王九多大步走进来，发现房间里果然有三个年轻人，两个在座位上坐着，一个站在琴旁，背对着房门。 高雏凤微微福身：“奴家见过王老爷。” 以高雏凤的聪慧，自然一眼就看出来，杨枫是故意不让王九多认出他的身份，这才突然转过身去。 王九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对高雏凤一摆手，望向杨枫的背影，冷冷说道：“小子，难道老鸨没对你说，每天下午的申时，是雏凤姑娘为老夫献艺的时辰吗？” 望着杨枫的背影，王九多感觉着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这个背影…… 王九多微微皱眉，又向肖元庆和燕一看过去。 肖元庆，王九多不认得。 但是，王九多认得燕一啊，燕州十八卫的老大。 “燕…燕郡王殿…殿下……”王九多哪里还能猜不到杨枫的身份，不由大吃一惊，本能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枫转过身来，冷笑一声：“王大人，本王此番奉旨回京，本想去雒阳大牢探望你一下，以全昔日燕州有过共事之情。” “没想到啊，王大人你背着刺杀郡王，蓄意谋反的罪名，竟然可以逍遥法外，来这寻玉楼听曲儿，真是让本王深感意外。” 听了杨枫这话，高雏凤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王九多竟然密谋刺杀杨枫，这厮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王倒想看看，是哪一位朝廷大员，有这么大的胆子，连刺杀郡王、蓄意谋反的罪犯都能无罪释放。” 害怕过之后，王九多很快就冷静下来，站起身，拱了拱手：“殿下也是知道，老夫乃是圆台王氏之人。” “若殿下能放过老夫这一回，圆台王氏必将感恩殿下，日后定会有所厚报。” “所谓，多树一敌人，远不如多得一朋友，还请殿下三思。”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就算再少朋友，也不会跟一个欲杀本王，不顾百姓死活，为害一方之人结为朋友的。” “王九多，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认命了吧。” 王九多脸色微微一变：“老夫知道，殿下与太子之间，父子关系不睦，而我圆台王氏一直处于中立之局。” “殿下若是肆意而为，只会将我圆台王氏推向太子的阵营，还请殿下三思。” 杨枫淡淡说道：“燕州刑曹，多年来的冤假错案，高达三千多起。” “其中，与你王九多有关的，就有近四分之一。” “目前，翻案工作尚未完成，但你已经背上了七十六条人命了。” “本王若是任你逍遥法外，如何对得起这七十六条冤魂，如何对得起被你戕害过的无辜之人，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属，如何对得起燕州百姓。” “本王欲将燕州大治，欲打造燕州盛世，便决不能让你这种人渣继续活在世上，所以，王九多，你必死无疑。” “燕一，将王九多拿下，本王要亲自进宫，觐见皇祖父。” “啊……”王九多大吃一惊，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第103章 特区? 楚风殿。 杨显静静听完杨枫的讲述，脸色已经是阴沉之极。 欺下瞒上，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最痛恨和忌讳的事情。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王九多之事，显然是有人欺瞒了他这个皇帝，因为杨显竟然毫不知情。 听完之后，杨显问道：“枫儿，那王九多现在何处？” 杨枫拱手道：“回皇祖父，王九多就在楚风殿门外。” “宣他进来。” “孙儿遵旨。” 杨枫来到殿门外，也不用禁卫军出手，直接就一把将王九多提起，回到楚风殿中。 “扑通”一声，杨枫将王九多一把摔在地上。 王九多被摔得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喊出声来。 “微臣王九多，参见陛下。” 杨显淡淡说道：“行刺郡王，意图谋反，我大楚国不敢有你这样的臣子啊。” 王九多登时就是一身冷汗，急忙说道：“回陛下，微臣也是受小人所惑，才…才会做下这等错事。” “微臣已经知错了，还请陛下和燕郡王殿下能饶过微臣一命，微臣愿献出全部家产，以振兴燕州。” 杨显冷笑一声：“你那家产，早已不是你的了，你有何权力献出？” “王九多，朕只问你一句话，有多少官员牵涉此事？” “这……”王九多登时就张口结舌了，“陛下恕罪，微…微臣不…不知啊。” 杨显淡淡说道：“好吧，朕也懒得多问了。” “枫儿，你替朕拟旨，将此事交给大理寺承办。” “你亲口告诉大理寺卿，务必要将所有牵涉的官员全部揪出来。” “漏一个，朕就降他一级官职，直到降成庶民为止。” 杨枫大喜：“皇祖父英明，孙儿领旨。” 王九多白眼一翻，瘫在了地上。 这背后牵涉到的官员，着实不少啊，足足几十人。 以王九多多年的为官经验，他能够猜出，杨显是想借着此事，制衡朝堂中的世家门阀力量。 制衡之术，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乐此不疲的手段，能够将大权集中在自己手中。 王九多被禁卫军押走，但杨枫没有离开。 杨显问道：“枫儿，可还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儿有一事启奏。” “何事？” “燕州地处偏僻，多年来饱受匈奴荼毒，世家门阀几乎全部南迁。” “故而，孙儿欲将燕州治理成盛世局面，却是人才难求。” “孙儿求皇祖父一道圣旨，将燕州划为特区，允许孙儿自命试题，进行人才选拔。” “当然，孙儿在出过题之后，会派人将试题送给皇祖父审阅。” “考卷批改之后，孙儿会再命人送到雒阳，皇祖父可命人审核。” “若有误，则当即纠正。” “若无误，则进入面试环节，酌情录用。” 特区？ 杨显登时觉得有意思，更是眼睛一亮。 虽说，科举制度是一种比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都要完善的人才选拔制度。 但是，因为大楚国的官员体系是架构在九品中正制之上的，世家门阀的门生故吏遍布朝廷和地方。 科举制度在推行的过程中，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寒门的才子，因为无法结交朝堂的高官，才华再高也没用，或者直接榜上无名，或者会在榜单末尾，只能担任一些小官，去一些偏僻之地。 等于是，皇帝提出了一种很先进的人才选拔制度，但世家门阀联手阻挡，逼着这种先进的人才选拔制度成为了鸡肋。 这件事情，一直让杨显很是头大，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破解。 现在，杨枫突然要这么一道旨意，杨显当然乐意了。 搞不成，最多影响一个燕州。 到时候，杨显再抽派一些官员，前往燕州任职，就能保证燕州政务不乱。 如果搞成了，自然是再好不过，杨显可以再在别的州继续推行，慢慢弱化世家门阀对大楚国官场的掌控。 “好，此事朕允了，明日便会下旨。” 杨显现在对杨枫是越来越满意了，他这个孙子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杨显头大匈奴之患，杨枫解决了。 杨显头大科举制度不如意，杨枫又准备着手解决。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杨枫非要娶司徒倩不可。 不过，想想杨钦提的那个建议，让萧月琴做燕郡王府的侧王妃，倒是让杨显想出一个化解之法。 杨显认为，杨枫之所以非要娶司徒倩，那是因为司徒倩美貌，是雒阳第一美女。 更重要的是，杨枫的燕郡王府，似乎美女太少。 目前，只有一个胭脂侍寝，而胭脂又是司徒倩的婢女，自然只会促进杨枫与司徒倩的感情。 所以，萧月琴嫁过去，杨钦准备再从东宫的宫女中，选出几个有绝美之色的，一并陪嫁过去。 不过，杨钦的这个打算，后来因为独孤仪凤和杨显对杨枫的赏赐而不得不取消了。 没想到的是，杨显竟然有了这个打算。 因为，这么一来，燕郡王府的美人多了，杨枫对司徒倩的感情自然就会淡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杨显还能考察一下，杨枫会不会因此沉迷于美色之中。 皇宫之中的宫女，美色确实不少。 大楚国的前身，是大周国。 原本的大周国皇帝荒.淫，单单宫女的人数竟然都能破万。 杨显灭掉大周国之后，将宫女里年长的都放出去婚嫁，只留了三千人。 后来，杨显灭掉大齐国，将两个皇宫的宫女合并起来，再次去芜存菁，还是保留三千人的规模。 当然，这三千宫女的容貌质量之高，绝对要胜过大周国和大齐国。 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一些大周国和大齐国的嫔妃，以及公主、郡主，官员之女个个都是美艳之极。 杨显虽说也好色，但独孤皇后看得紧，担心他沉迷于美色而坏了身体，使得杨显的后宫不过三五人。 “孙儿多谢皇祖父。”得了杨显的应允，杨枫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杨枫在燕州官员的任用方面，就不会再受世家门阀的控制了。 杨显又说道：“枫儿，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三叔和四叔也奉旨回京，今天会到。” “待明日，你可以前往他们的府邸，拜访一下他们。” “他们就藩时间比较长，在治理地方方面，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你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下，取长补短。” 杨枫点了点头，拱手道：“孙儿遵旨。” 第104章 两个前朝，两个教坊司 打发走杨枫之后，杨显立即就去了一趟玉璋宫。 赏赐给杨枫美女的事情，杨显出面自然远不如独孤仪凤出面。 独孤仪凤听了杨显的这个打算，又惊讶，又好笑。 不过呢，独孤仪凤对此还是很赞同的。 毕竟，皇帝选择接班人，荒淫好色绝对是大忌。 杨铮被废之前，就不怎么讨杨显与独孤仪凤的喜欢，尤其是独孤仪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杨铮好色。 前文交代过，甘水宫，单单杨铮的妻妾，就有三十几人。 当个太子，妻妾就三十几个，若是杨铮日后当了皇帝，后宫岂不是至少一百人起步啊。 前朝，也就是大周国，大周末帝就是因为荒淫好色，后宫嫔妃高达一百六十多人，这才亲手葬送了大周国的江山。 所以，前朝之鉴，就在眼前，杨显和独孤仪凤决不允许大楚国的任何一个接班人步上大周末帝的后尘。 杨钦在这方面就比较聪明，算上萧允儿，妻妾只有四个，比杨显少一个。 独孤仪凤虽然答应了，却还是有些担心：“陛下，皇宫的那些前朝公主和嫔妃，或者是我见犹怜，或者是狐媚之相，臣妾担心枫儿难以抵挡诱惑。” “万一，枫儿没能把持住，陛下此举岂不是害了他吗？” 杨显笑着说道：“皇后，你这话可是当局者迷啊。” “按照后宫旧制，皇后之下应有四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和八十一御妻，共计一百二十二人。” “当然，算上宫女在内，说皇帝后宫有三千佳丽，绝不为过。” “如果枫儿现在真的没能抵挡诱惑，朕与皇后可以督其过，责其改之。” “不然，若是等你我百年，太子百年之后，枫儿继承大统，何人还能令其督改？” 独孤仪凤深以为然，却撅着小嘴：“陛下之意，陛下合该再有嫔妃一百一十七人，是臣妾善妒，耽误了陛下纳妃？” 杨显笑着说道：“你看你，皇后，朕不过是那么比喻一下，哪里有这个意思嘛。” “朕已经这把年纪了，在女色方面早就已经看开。” “再说，若朕真的要纳妃，皇后你还真能阻拦不成？” “呵呵，朕当皇帝还没过瘾，不想那么早就被掏空了身子。” 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独孤仪凤也就是这么一说，并非真的生气。 独孤仪凤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选出最妖艳美貌的几人，希望枫儿能通过陛下的考验。” 杨显又说道：“厚此而不能薄彼，柏儿那边，也是如此吧。” “不然的话，只恐又会造成太子与枫儿的父子不睦，枫儿与柏儿的兄弟不和啊。” 独孤仪凤也是微微一叹，她也头疼杨钦与杨枫之间的关系。 “行，臣妾明白了，枫儿和柏儿，各赏赐四人。” 杨显立即摇头道：“不，各赏赐八人，宫女四人，前朝皇室女子两人，教坊司两人。” 教坊司？ 两人？ 独孤仪凤脸色微微一变，深深看了杨显一眼，没再说什么。 在大楚国，教坊司的女人，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官妓，给朝廷挣钱的。 一部分就是细作了，为朝廷收集情报，或者监视什么藩国王爷，以及朝廷官员的。 只不过，教坊司就在皇宫之中，更是极为隐秘。 皇帝经常会论功赏下一些宫女，但谁也不知道，她们之中有没有教坊司的人。 可只要有教坊司的人，就证明皇帝对此人不太信任。 这时，进来一个太监，递给杨显一张字条。 杨显看过，脸色微微一变：“皇后，枫儿准备将高雏凤带到燕州。” 高雏凤？ 独孤仪凤也是脸色微微一变，问道：“陛下，难道枫儿知道高雏凤的身份了？” 杨显轻轻摇了摇头：“枫儿应该不知道。” “若朕所料不差，枫儿应该是打算让高雏凤坐镇燕州，引得大楚国的有钱人前往燕州消费，有利于燕州的经济发展。” “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枫儿看上高雏凤的才貌双绝了。” 说着，杨显自己就笑了起来：“先是西匈奴的阏氏阿依娜，以及四个匈奴美人，再是高雏凤。” “但枫儿的身边，却又只有胭脂一个滕妾，这下连朕也有点看不懂了，这孩子到底是好色呢，还是不好色呢。” 独孤仪凤毕竟还是偏向杨枫，向着他说话：“陛下，枫儿虽然在燕郡王府留了几个匈奴美人，但一直并未宠幸她们。” “如今，能够侍寝的，只有胭脂一人，而且还是三天一次，很有节制。” “而且，枫儿非常自律，每日坚持锻炼身体，练习骑术，不像是好色之人。” 杨显淡淡一笑，没有发表意见。 他是皇帝，又颇有疑心，自然不会轻易就认可独孤仪凤的话。 独孤仪凤见状，也就不再替杨枫说好话，微微一叹：“陛下之意，要不要答应枫儿，放高雏凤去燕州？” 杨显笑了笑，说道：“后天就是中秋节了，然后是秋围，还有几天时间，到时候再做决议不迟。” 杨枫也已经回到了燕郡王府。 但是，府门口停着两辆豪华马车。 路过的人，还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辆马车是寻玉楼的梁大家的，那辆马车是罗红楼楚大家的。” “两个青楼花魁同时造访一人，雒阳城绝无仅有之事啊。” “没想到，燕郡王竟然有如此大才，同时惊动了两位青楼花魁，厉害。” …… 杨枫扫视一眼两辆马车，又看了看这不下三十多人的人群，暗暗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了。 梁红玉和楚红穗忍不住求知的好奇，来燕郡王府造访了。 但她们又担心会是羊入虎口，所以才故意造势，让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杨枫微微一叹，好名声转为坏名声，很容易，办一两件坏事即可。 而坏名声转为好名声，可就难喽，不知道得办多少件好事，历时多久呢。 杨枫回到府中，将乌云踏雪交给燕一，就直奔客厅，去会一会这两位传说中的青楼大家。 没意思，真没意思，露个脸，混个脸熟就这么难吗？ 杨枫来到客厅，看到梁红玉和楚红穗正在喝茶，却也跟高雏凤一样，带着斗篷和面纱呢，不禁一阵翻白眼。 第105章 直接就赶人了 “奴家梁红玉（奴家楚红穗），参见燕郡王殿下。” 见杨枫来到，二女一起向他施礼。 “免礼，坐吧。”杨枫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门口的王大景立即就端着茶盘，给杨枫奉了一碗茶。 没办法，杨枫离开雒阳之时，燕郡王府就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此次，杨枫回雒阳，没有带服侍的婢女。 杨显只派了一个王大景，以及一个门子，还有两个做饭的老妈子和四个禁卫军，以至于燕郡王府中连一个奉茶的婢女都没有。 这一点，连梁红玉和楚红穗都比较奇怪。 素有酒色之徒名声的杨枫，突然远离了女色吗？ 啜了一口茶，杨枫将茶碗放在茶几上，淡淡问道：“两位姑娘突然来访，可是为了求那谜底与下联？” 梁红玉和楚红穗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楚红穗说道：“奴家愚昧，思量三日，始终不得解，这才冒昧拜访，还请殿下能够赐告答案，奴家感激不尽。” 梁红玉也是这样说。 杨枫哈哈大笑道：“你们都说感激不尽，却不知是准备如何感激本王？” “……”梁红玉和楚红穗登时傻眼了。 感激不尽，这是客套话好不好，你竟然当真了，还是想故意打我二人的主意。 杨枫笑道：“跟两位姑娘开个玩笑，本王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王大景，将谜底和下联交给两位姑娘。” 门外的王大景立即应了一声，走进来，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信封分别交给梁红玉和楚红穗。 梁红玉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四个字：绝妙好辞。 楚红穗呢，也拆开信封，里面也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二女仔细品味了一下，皆是赞叹不已：“殿下大才，奴家姐妹甘拜下风，多谢殿下赐告答案。” 杨枫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既然如此，王大景，替本王送客。” 送客？ 梁红玉和楚红穗皆是一愣，这还是那个酒色之徒杨枫吗？ 换做任何人，以她们两个的身份，主动登门拜访，铁定都会尽可能地挽留啊，甚至于还会邀请她们留下来用餐。 可杨枫倒好，把答案给了她们，直接就赶人了。 杨枫站起身来，向二女拱了拱手，大步离开客厅。 看着杨枫的身影离开了客厅，越来越远，梁红玉和楚红穗这才相信，杨枫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端茶送客了。 王大景再次走进来，拱手道：“两位姑娘，请。” 杨枫都赶人了，她们两个也不能赖着不走啊，只得站起身来：“有劳王公公了。” 二女走出客厅的时候，杨枫的影子早就不见了。 到了燕郡王府门口，梁红玉忍不住了，对王大景说道：“烦请王公公代为转告几句话给燕郡王殿下。” 王大景拱手道：“姑娘请吩咐，咱家一定把话带到。” 梁红玉说道：“若是殿下还有此等字谜，请殿下再写出几个，放在耳房即可，奴家会遣人来取。” 听梁红玉这么一说，楚红穗也坐不住了，跟着说道：“奴家也是一样，还请王公公代为转告一声。” 王大景一口答应下来，二女这才出门上了马车，略带着遗憾，各自回去了。 杨枫听王大景的传话，心中暗暗好笑，立即就写了一个字谜和上联，让王大景亲自给她们两个送过去。 却说楚红穗刚刚回到罗红楼，王大景就到了。 “楚姑娘，这两个信封，是殿下送给楚姑娘的一副对联。” “这个信封是上联，这个信封是下联。” “殿下说了，若是姑娘想不出上联，便可直接拆开下联的信封，不必再去燕郡王府了。” “噢，还有，下联有两个，殿下说，请姑娘品鉴一下，看哪一个最适合。” 楚红穗大喜，立即谢过王大景，又给了他五两银子的赏钱。 王大景自然欢喜不已，谢过楚红穗，又急忙去寻玉楼，给梁红玉送字谜去了。 楚红穗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将上联的信封拆开。 上联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看似很简单，可这五个字的部首，分别对应火、金、水、土和木，难度就一下子飙升了太多。 楚红穗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暗想，如此难的上联，竟然有两个下联？ 好奇归好奇，但楚红穗还是能克制住拆开下联信封的冲动的。 “燕郡王殿下，真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直接将下联送来，杜绝了我再去燕郡王府求教的可能，这哪里像是一个酒色之徒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有人传说，燕郡王殿下以前是故意藏拙，故意沉迷酒色，是为了躲避太子妃的戕害，看来确有这种可能啊。” 同样，寻玉楼。 王大景也将梁红玉的字谜也送到了，又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 跑了两趟腿，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钱，王大景也是高兴之极，毕竟这钱绝对是来路很正，不怕查。 梁红玉拆了字谜的信封，谜面看起来也不难：三月亮，貌不同。两相拥，一斜空。 但是，仔细品了品，梁红玉就感觉到难度了，这个字还真是不好猜。 同样的是，杨枫也将谜底写了出来，装在另外一个信封之中。 梁红玉也能忍住，将谜底的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对杨枫的看法，梁红玉也一样改变了。 故意藏拙。 躲避戕害。 而杨枫对梁红玉和楚红穗的印象转变，只是无所谓的心情而已。 毕竟，梁红玉和楚红穗，一个精通字谜，一个精通对联，再有就是美人两枚，对杨枫的燕州经济振兴，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其实，杨枫想打的是诸葛青凤的主意。 诸葛青凤精于书画和诗词，若她也能去燕州，一定能够吸引不少大楚国的才子前往燕州，对于杨枫的燕州特色化科举制度绝对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英雄楼。 一个高雏凤，一个诸葛青凤，双凤来仪。 要消费有消费，要人才有人才，谁还能挡得住燕州崛起呢？ 招揽诸葛青凤的时机还没到，但杨枫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后天，中秋节，皇宫夜宴。 第106章 有野心的叔叔 第二天。 农历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天。 杨枫准备了两份礼物，先去秦王府，拜见他的三叔秦王杨铭。 秦王，封地自然是秦州。 秦州位处雒阳的西北，地域是燕州的三倍，下辖十七个郡，人口七百万，其中关陇之地就归属秦州。 杨铭比太子杨钦小一岁多点，今年三十二了。 在独孤仪凤的四个儿子中，杨铭是最勇武的一个，善使一口六十余斤重的凤嘴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小侄见过三叔。” “呵呵，枫儿不用多礼，坐吧。” 曾经，杨铭对杨枫也是极不待见，甚至于还不让两个嫡子杨椿和杨棠跟杨枫来往。 但是呢，杨铭毕竟身处秦州，鞭长莫及，杨椿和杨棠仍是跟杨枫有来往，还借钱给了杨枫。 结果，欠条变贺礼，杨椿和杨棠也损失不小。 得知此事之后，杨铭就对杨枫刮目相看了。 尤其是燕州的捷报一个个传来，杨铭越发觉得杨枫不一般，自然不会再怠慢他。 嫡长子被废了太子之位，老二上位，这真不是好事。 作为老三，甚至于老四，若是没有想法，他们就白在帝王家走一遭了。 杨钦和杨枫父子不和，杨铭想要谋太子位，自然就生出拉拢杨枫的想法了。 一番见礼之后，杨枫坐下，婢女奉茶。 杨铭笑着说道：“枫儿，三叔虽然在秦州，却也听说你数败匈奴之事，真是给咱们老杨家长了脸。” “数百年来，匈奴之患，一直如利剑般，压得中原历代王朝都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你这个刚刚上任的燕州郡王，竟然把这道难题给解决了，三叔对你也是刮目相看啊。” 杨枫放下茶碗，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三叔谬赞了。” “小侄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赶上匈奴一分为二，呼连和济邪大打出手，这才趁机占了点便宜。” “不然，若匈奴一统，小侄恐怕早就败得一塌糊涂，回雒阳找皇祖父哭诉了。” “哈哈哈……”听杨枫说得有趣，杨铭忍不住大笑起来，“运气固然是一方面，但三叔相信，枫儿你行军打仗之能绝对是有的。” 杨铭心中暗想，立此旷世之功，居然还这般谦虚谨慎，并无半点骄纵之心，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正说着话，秦王妃郑氏带着长子杨椿和次子杨棠来到了。 “小侄见过三婶。” 秦王妃出于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跟兰陵萧氏虽然都是六大门阀之一，但兰陵萧氏排名第二，而荥阳郑氏排名第六。 郑氏含笑颔首：“听你三叔说，你在燕州大放异彩，必然已经脱胎换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枫儿，你两个弟弟之前得罪过你，千万不可记仇才是。” 杨枫笑着说道：“三婶这是说哪里话，咱们杨家一脉，何来记仇之说呢。” 听了杨枫这话，杨铭和郑氏心中皆想，这小子，果然滑头啊，非得让我们表态不可。 但是，杨铭是什么人，秦王啊，岂能上杨枫的当。 杨铭笑着说道：“枫儿所言甚是，咱们杨家一脉，枫儿你没有在东宫用餐，到了三叔这里，可不能再客套了啊。” 郑氏聪慧，立即就跟着接话：“是啊，枫儿，你跟二嫂客套，到了三婶这里，决不能再跟外人似的，让三婶出门说不起话吧。” 杨枫一阵苦笑，这夫妻俩还真是不好对付。 他们这么热情，将杨枫留下来用餐，绝对是想打杨钦夫妇的脸啊。 当爹娘的，哪怕是后娘也是娘啊，都没有留杨枫在东宫用餐。 结果呢，人家当叔叔和婶婶的，热情款待了杨枫。 这事要是传出去，嗯，放心，杨铭铁定会派人散播出去，保证会让整个雒阳城的人都知道。 偏偏是，杨钦没挽留，而杨铭热情挽留了，杨枫拒绝不得。 现在，杨枫终于明白杨显昨天为何要提醒他，让他今天拜会杨铭和杨错了。 杨显是要提醒杨钦，杨枫的生母再怎么去世了，他也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嫡子。 不用想，等杨枫下午去冀王杨错的府上，晚上的一顿宴请铁定也是少不了的。 郑氏又说道：“枫儿，椿儿和棠儿不懂事，跟着柏儿一起胡闹，还请你看在你三叔和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杨椿和杨棠立即就一起向杨枫拱手道：“小弟年少不更事，还请枫哥莫要怪罪。” 说起来，也不算年少。 杨椿跟杨柏同年，小了一个月而已。 杨棠跟杨钦的三子杨松同年，小了三个月。 杨枫笑着说道：“椿弟、棠弟，这是哪里话啊。” “说起来，欠条变贺礼，是我从中受益了，对不起两位弟弟呢。” “三叔，三婶，你们放心，欠椿弟和棠弟的钱，小侄一定一文不少地还给他们。” 杨铭听了，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还真是心思鬼得很，三叔是甘拜下风了。” 说着，杨铭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嫡子，微微一叹。 其实，杨椿和杨棠在他的刻意培养之下，绝对算是优秀了，至少比杨柏和杨松要强。 可跟杨枫比起来，却是差了太多。 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王爷，都会注重自己接班人的培养，也不会允许有别的竞争对手超过自己的儿子，产生威胁。 中午，杨枫在秦王府吃了饭。 当然了，酒水用的是燕酒。 结果很明显，杨铭父子三人皆是酩酊大醉，杨枫也装醉，被燕一和燕二架着回了燕郡王府。 回府后小睡了半个多时辰，杨枫又带着礼物去了冀王杨错的府邸。 冀王妃是博陵崔氏，属于一等门阀，比太子妃和秦王妃的出身就低了一些。 相比于秦王杨铭的勇武，冀王杨错就是文采了得了。 在雒阳城，曾经有一个雒阳六友的文人组合，杨错就是六友之首，由此可见一斑。 虽然杨错是文人，但对杨枫而言，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叔叔。 崔氏也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杨林十三岁，次子杨核十一岁。 杨林和杨核都未成年，不能喝酒，杨枫便跟杨错大喝一场，将杨错喝得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杨枫也是“不省人事”，再次被燕一和燕二架着回了府中。 喝酒的一天，完美度过，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第107章 皇宫夜宴 中秋节，终于到了。 白天的时候，跟往常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过节的气氛。 晚上赏月，一家人在一起喝酒吃饭，才是中秋节的真正意味。 今晚的皇宫，也是异常忙碌。 皇宫夜宴，也就是杨家的家宴，一年也只有四次，中秋节和春节，以及杨显和独孤仪凤的寿辰。 每年的这四个节日，废太子杨铮才能从甘水宫走出来。 杨显夫妇、杨铮一家十三口、杨钦一家五口、杨铭一家四口、杨错一家四口，还有沁阳公主杨铃一家五口。 人数最多的，就是杨铮一家了。 杨铮的长子杨李，娶了陇西李氏之女，生了一个男孩，取名杨江，刚刚两岁。 作为皇长孙，又从小聪明活泼，文武双全，杨显夫妇对杨李还是寄予很大厚望的，毕竟陇西李氏是六大门阀之首。 可惜的是，一手好牌，被杨铮打得稀烂，成为了坑儿子一族。 杨铮的次子杨桦，娶了一等门阀的赵郡李氏之女，生了一个女孩，名叫杨溪，刚刚一岁。 杨铮的三子杨桐，娶了一等门阀的琅邪王氏之女，已经怀孕，还未生产。 杨铮还有一个女儿，名叫杨柳，下嫁给了尚书左仆射高炯的次子高雄，育有一子名叫高荣，今年三岁。 所以啊，这一场家宴，足足三十三个人了，绝对热闹。 除此之外，杨显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是靠山王杨昊，一个是镇山王杨晨，以及长公主杨晶。 靠山王杨昊定居在渤海南岸的渤州，镇山王杨晨定居在大楚国的东南方向，长江北岸的江州。 长公主杨晶的夫君是明州刺史，她也在明州生活。 另外，杨昊、杨晨和杨晶的子女和孙子也不少，但都不在雒阳。 只有每年的春节，以及杨显和独孤仪凤的寿辰，他们才会返回雒阳，杨显这一门才算是能聚齐了。 即便如此，单单杨显这一家，大人孩子三十三个人，也足够热闹了。 杨显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龙袍，更显威武。 作为开国之君，杨显是很勤俭节约的，不但每餐只是四菜一汤，而且是跟独孤仪凤一起吃，就算身上的龙袍也是缝缝补补。 杨枫不是第一次参加家庭聚餐了，但今天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的杨枫，有一种夹着尾巴做人的自卑，看着谁都比他高上三分。 而今天，杨枫绝对有那种俯瞰众生的高高在上感觉。 当然，谦虚的基调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左男右女，按照年龄和辈分，以及身份，丝毫不乱。 年龄和辈分，都好说。 至于身份嘛，自然是内外之分。 例如，肖元庆兄妹，是杨显的外孙，地位自然就不如杨显的孙子。 而高荣呢，是杨显的外孙女婿，地位就再往后一些。 杨枫的下手，自然还是杨柏。 杨柏看到杨枫，眼中的仇恨一直都没减弱过半分，恨不能立即扑上来给杨枫几刀的样子。 倒是杨松见了杨枫，谦谦有礼，一副兄道友弟道恭的和谐表情。 当然了，杨枫最交好的，是杨铮的四个儿女。 从杨枫来到，杨李兄妹四人就把他拉过去，缠着他讲燕州的事情。 几天前，杨枫拜访杨铮和元俏烟的时候，他们兄妹四人都不在甘水宫。 后来得知，杨李兄妹四人颇为遗憾，今天自然趁着杨显和独孤仪凤没有来到，缠着杨枫讲燕州之事了。 或许是好奇吧，杨李之妻、杨桦之妻、杨桐之妻，以及杨柳的丈夫高雄，也都跟着一起听。 九个人，成了楚风殿中最大的一个聚集。 杨铮和元氏对视一眼，嘴角皆是泛起一丝浅笑。 孩子们既然喜欢在一起热闹，是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多亲近点吧。 杨钦和萧氏的脸色就不太善了，他们不想看到杨枫生出羽翼来。 杨铭和杨错，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甚至于，他们连自己的儿子也好奇地去凑热闹并不阻止。 这么一来，再加上杨铭的两个儿子和杨错的两个儿子，杨枫的身边就围了十二个人。 肖元庆三兄妹因为听杨枫讲过，再加上沁阳公主来时特意叮嘱，便没有围过去。 即便如此，在场的年轻人一共十九人，除去杨枫之外，其余十八人有十二个围在了杨枫的身边。 杨钦的女儿杨朵也想去啊，但却被萧氏凌厉的目光给阻止了，只能是满脸委屈地撅着小嘴，羡慕地望着杨枫等人。 杨枫也是故意的，将燕州之事讲得很细，而且用上了评书的手法，抑扬顿挫，又故作悬念，听得杨李等人绝对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可就在杨枫刚刚讲到他率领燕州骑兵来到西匈奴王庭，要对王庭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赵永水那公鸭般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立即，所有人都起身，跪倒一片：“恭迎陛下和娘娘。” 杨显拉着独孤仪凤的手，大步走进楚风殿，一眼就看到杨枫那个小团体，似乎明白了什么。 来到龙椅处坐下之后，杨显淡淡说道：“都起身就座吧。” “多谢陛下和娘娘。” 所有人都起身，按照各自的座位坐好。 大楚国的见礼方式，分为两种。 一种是个人，一种是公共。 个人的，自然是按照身份而不同。 杨钦见礼，要说：“儿臣恭迎父皇和母后。” 杨枫就不一样了，他得说：“孙儿恭迎皇祖父和皇祖母。” 而肖元庆，就不能称呼“皇外祖父和皇外祖母”了，只能是称呼“陛下和娘娘”。 而公共呢，就是统一称呼，一律用“陛下和娘娘”。 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不同称呼一起喊出来，着实太乱，太不威严了。 杨显和独孤仪凤望着堂下的人头攒动，也是忍不住老怀欣慰，这些都是他们的后代啊。 当然了，杨显的后宫还有四名嫔妃，她们也都生了孩子。 只不过，那些孩子是庶出，在世家门阀这样的时代，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中秋节的皇宫夜宴的。 在春节，以及杨显和独孤仪凤的寿辰之时，他们才有资格。 但是，他们却没有资格在楚风殿里就餐。 根据天气的情况，或者在殿外，或者在偏殿。 独孤仪凤当然是最高兴了，因为这些都是她的亲生儿女，都是她的亲孙子和亲外孙。 第108章 献礼时的意外 太监赵永水再次喊道：“陛下和娘娘有旨，诸子孙开始献礼。” 中秋家宴的第一道程序，就是各位皇子皇孙向杨显和独孤仪凤献礼。 而杨显和独孤仪凤在收到儿孙们的礼物之后，在第二天，也会回赠礼物，或者给出一些赏赐。 但在他们两个过寿的时候，就不需要回礼了，因为寿辰礼物是儿孙们应该孝敬的。 家宴，自然就不按照地位。 杨铮虽然是废太子，但在兄妹五人中是老大，第一个献礼的，自然是他们夫妇二人。 赵永水喊过之后，杨铮和元氏就起身了，来到殿中跪下：“孩儿（媳妇）恭祝父皇和母后中秋快乐，身体安康。” 然后，杨铮又说道：“孩儿不久前得了一支三百年老参，不敢私藏，特献给父皇和母后，祝父皇和母后福体安康，长命百岁。” 一个太监，捧着一个盒子，从楚风殿大门走进来，快步向里面走来。 殿里的一个太监，快步迎过去，将那个盒子接过，转身来到台阶处。 赵永水已经在等着了，接过之后，送到龙案之上。 杨显打开一看，含笑点了点头：“铮儿，烟儿，你们夫妇有心了，朕和皇后十分满意。” “你二人且起身，回座位吧。” “孩儿（媳妇）遵旨。”杨铮和元氏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到座位上。 第二个献礼的，自然就是太子杨钦和太子妃萧氏了。 杨钦献的礼，也是一支人参，却是千年之久。 三百年的人参，虽然稀罕，但却是费费劲，花多点钱，就可以搞到的。 但是，千年人参就不是费费劲，花多点钱就能搞到了。 同样是人参，杨钦轻易就压了杨铮一头。 但杨铮这些年修养心性，定力很不错，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什么不满神情来。 老三杨铭好武，他给杨显和独孤仪凤送出的礼物，就是一双鸳鸯剑，削铁如泥那种。 老四杨错文采好，他给杨显和独孤仪凤送出的礼物，就是一幅字画了，五百年前的一位大师真迹，价值连城。 沁阳公主杨铃并不参与争斗，再加上驸马肖永河为官清廉，家里拿不出太值钱的宝贝，只是送了一颗中品的珠子。 接下来，就该是皇孙一辈的献礼了。 按照年龄，杨铮的长子杨李是老大，第一个献礼。 杨李也献了一幅字画，却不如冀王杨错的那幅值钱，毕竟杨李虽然也是郡王，但他的封地着实只有一郡之地。 杨铮的次子杨桦，献的礼是一对玉马，也算是颇为值钱。 看着杨李和杨桦的献礼都不怎么名贵，杨柏眯了眯眼睛，望向杨枫，心中冷笑，一直被你压了风头，今天我一定要压你一头，狠出一口气。 杨柏的献礼，是杨钦给他的。 昔日，杨钦领军灭了大齐国，从大齐国的皇宫得了不少好东西。 大部分自然是归了大楚国的皇宫，但杨钦也留了一部分，其中就有这株玉珊瑚。 哪怕是杨钦的千年老参，杨铭的鸳鸯双剑，以及杨错的字画，其价值都不如这株玉珊瑚。 杨钦这样安排，也是想让杨柏出出头，获得杨显和独孤仪凤的喜爱。 杨桐献礼之后，接下来就是杨枫了。 燕州大捷，解决了匈奴之患，使得杨枫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所以，杨枫起身之后，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身上，包括楚风殿中的宫女和太监。 杨枫来到殿中跪下，朗声说道：“启禀皇祖父，皇祖母，孙儿的进献之礼乃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此言一出，举殿大惊啊。 二百四十多年前，五代十国分天下，后唐废帝李从珂被匈奴击败，持传国玉玺登楼自焚，传国玉玺至此下落不明。 虽然，很多人都认定，传国玉玺不可能被烧毁，而是落入到了匈奴人的手中。 可中原与匈奴之战，绵延数百年，从无胜绩，传国玉玺存在与否也就成了一个谜。 但是，杨枫曾经率军横扫西匈奴，更是攻破了西匈奴的王庭，若说拿到了传国玉玺，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就算是杨显，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鼻息微微粗喘，差点没站起身来：“枫儿，你此言当真？” 杨枫淡淡一笑：“孙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那欺君之罪。” 杨显大喜之极，急忙说道：“快…快将传国玉玺呈上来。” 殿门口，端着托盘的那个太监，也突然间激动起来，双手发抖。 天哪，这是传国玉玺，这就是二百多年来，中原历代皇帝都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啊。 二百多年来，发生过六起假传国玉玺事件，数百人因此命丧黄泉。 杨钦也死死盯着杨枫，他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英明神武，心思缜密，又这么沉得住气，绝对是雄主之姿。 从杨枫回到雒阳，足足七天了，竟然一直按住此事不说。 杨钦自认为，换做是他，也做不到这一步。 其实，杨钦倒也高估了杨枫的定力。 而是因为，在杨显、杨钦等人眼里，传国玉玺是皇权的代表，是天命所归，有无上的荣耀和权力。 可在杨枫这种后世人的眼中，传国玉玺不过是一块品相极好的玉石罢了。 再说了，这二百多年来，没有传国玉玺，不照样是有人能登基称帝嘛。 传国玉玺重要吗？ 重要。 但是，跟民心和军权相比，传国玉玺也就是一块石头。 杨柏死死盯着杨枫，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的那株玉珊瑚也算是极其名贵了，但跟传国玉玺相比，足足能甩二十八条街。 今天的风头，依然是杨枫的。 杨松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想，看来，我的这位好大哥，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也是饶有兴趣地望着杨枫，同时将对杨枫的重视程度再提几个等级。 杨铮望着杨枫，嘴角不经意间泛起那么一丝丝的笑意，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独孤仪凤笑了，她不需要任何掩饰，她越发欣赏这个优秀的孙子了。 杨显的目光，死死盯着太监手里的那个盒子，他的心情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这个太监每走一步，都如一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都期待着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刹那。 很快，盒子被殿中的太监接过，再送到赵永水的手里，最后被摆在了杨显的跟前。 第109章 白虎皮 楚风殿中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甚至于都有些沉闷了。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杨显身上。 杨显的心情也激动到了极点，右手明显颤抖，缓缓抓住盒子的顶盖，轻轻将盒盖揭开。 果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其中一角是黄金所补。 杨显将玉玺拿起，看了看正面，的确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杨枫又说道：“启禀皇祖父，此宝乃是孙儿突袭西匈奴王庭所得。” “后来，孙儿从西匈奴呼连单于，以及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口中得到证实，正是被匈奴抢走二百多年的传国玉玺。” “皇祖父平定大齐国，又寇定北疆，接下来更会南击大吴国，一统天下。” “此宝此时回归，证明皇祖父的确是受命于天，乃真命天子也。” 杨显大喜之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枫儿说得好，朕心甚悦也。” “枫儿，你的这个礼物，朕十分喜欢，朕要重重赏你。” 杨枫微微一笑：“皇祖父乃是真龙天子，传国玉玺乃是龙之象征，证明皇祖父就是此宝的主人。” “孙儿击败匈奴，也是因为皇祖父的龙威所致，是以孙儿献出此宝，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算不得功劳。” 杨显对杨枫是越发满意了，含笑道：“赏罚分明，此乃朕驭下之道也。” “枫儿不必多言，朕对此事会自有安排，你且回去坐吧。” 但杨枫没有站起身来，又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儿另外还有一件礼物，乃是代人所呈，恭祝皇祖父和皇祖母千秋鼎盛，福寿万年。” “噢？”杨显登时就好奇了，笑着问道，“这天下间，能让你燕郡王代劳，却又不能亲来雒阳献礼之人，着实不多，不知是哪一个啊？” 杨枫朗声说道：“西匈奴呼连单于。” “呼连单于得知孙儿返回雒阳过中秋节，便特意送来一件礼物，请孙儿转呈给皇祖父，还请皇祖父笑纳。” 杨显再次双眉一扬。 数百年来，匈奴猖獗，中原隐忍。 不知多少个皇帝，每年给匈奴送去钱财，送去宝物，送去美女，甚至于还用公主去和亲，以换来暂时的边境安定。 而匈奴单于向中原皇帝进献贺礼的，从未有过啊。 匈奴也吃过败仗，但因为草原广袤，中原军队无法深入，也就伤不了匈奴的元气，无法逼得匈奴称臣，进献岁礼。 可今天，这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匈奴单于给中原皇帝进献贺礼，绝对又是史书中的千秋一笔啊。 又一个太监，端着一个盘子，从外面走进来。 没有盒子，大家都能看得清楚，盘子上是一张虎皮，而且是一整张的白虎皮。 白虎，是最凶残的猛虎，力大无穷，迅猛矫捷，其虎皮可抵御寻常的刀枪，就跟练过铁布衫似的。 猎杀白虎，自然也就是难之又难，尤其是成年白虎。 而等白虎自然死亡之后，虎皮早就松弛，不再有刀枪不入的防御性。 据说，历史上有一代匈奴单于，遇到一头成年白虎的袭击。 这个匈奴单于的三千护卫军，伤亡三分之二还多，最终才将这只成年白虎猎杀，取其虎皮，做成一件披风，为历代单于随身之物。 不用多想，就是这张白虎皮了。 匈奴单于将白虎皮送给中原皇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臣服啊。 杨显大喜之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啊。” “枫儿，这两件礼物，朕都很喜欢，十分喜欢，哈哈哈。” 献礼仪式，进行到这里，绝对是最高潮了。 虽然献礼仪式还没有结束，但接下来不管杨柏等人献出什么礼物，都不可能再引起杨显的兴趣了。 果然，杨柏献出那株玉珊瑚之后，杨显只是象征性地夸了一句，并无多少喜色。 杨柏的心里，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欠条变贺礼。 吞食了假欠条。 主动求亲二百多斤的胖女人。 被挑了汉郡王府，十万两黄金翻倍。 今天又被杨枫按在地面狠狠蹂躏。 杨柏心里的恨和怨，几乎能冲到三十三重天外。 杨钦的心里也是极其不爽，他后悔了，不该将杨枫放到燕州之地。 不然，只要将杨枫控制在雒阳，杨枫就只能一直藏拙下去，不会有任何机会。 妇人之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钦将责任推到了萧氏的头上。 献礼之后，就是舞蹈音乐了。 两行红衣舞女，一共八个人，挥舞着长袖，踏着乐曲的步伐，进来献舞。 个个都是美貌绝伦，个个都是婀娜多姿。 那颤抖的胸，那盈盈的腰，那修长的腿，那柔韧的身段，足以能让任何男人生出无尽的遐想。 杨铮的老毛病又犯了，盯着那些舞女，不舍得移开眼珠。 元氏看在眼里，微微一叹，她这个丈夫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且是改不了的那一种。 杨钦虽然也是心痒痒的，但他心机深，故意装作极为漠视的表情。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欣赏了一会儿之后，也将目光转开。 第三代的皇孙，就没几个定力高了，几乎全都盯着这些舞女，还有直咽吐沫的。 这些舞女，也是皇宫的宫女，都是杨显的女人。 今天是宫女，如果晚上被杨显宠幸，明天就是嫔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且，这八个舞女，可不是随便凑起来的，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 有南方的大吴国人，也有铁勒人，维人，高句丽人，西梁人，大荒国人，吐谷浑人，倭人。 这支舞女组合，也代表着杨显的志向，他想让八方都向大楚国称臣。 只不过呢，没有匈奴女人，成为一个遗憾。 在匈奴，最宝贵的就是粮食和女人了。 粮食可以维持生命，女人可以繁衍后代。 所以，匈奴有一条禁令，匈奴女人不得贩卖到别国，违令者灭族。 一个来去如风，飘忽不定的匈奴，就挡住了大楚国南下吞吴之路，也让杨显的八方来朝志向暂时搁浅。 如今，西匈奴臣服了，燕州强盛了，杨显的那颗野心，像是被丢进了一枚火种，瞬间就燃起熊熊大火。 南下灭吴之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110章 杨钦的这个脸，就丢大发了 舞蹈结束，八个舞女向杨显和独孤仪凤施了一礼，整齐有序地倒退出了楚风殿。 奏乐，也同时停了下来。 赵永水再次大喊一声：“上酒菜。” 门外等候的宫女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端酒的，有端菜的，如蝴蝶穿花丛般不停地飞舞着，让人眼花缭乱。 杨枫看着，心中微微一叹，难怪权力都是每个人追逐的对象，毕竟大权在握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给杨枫端菜端酒的，是两个极其美貌的宫女，肌肤雪白，身段更是婀娜之极。 只不过，一个是清纯可怜型，一个是妖娆狐媚型，完全相反。 这个清纯可怜的宫女，着实有一种让人看了一眼，就能生出怜爱之心，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的感觉。 而那个妖娆狐媚型的，更是让男人看了一眼，就能让荷尔蒙加快分泌，想要拥她入怀，好生怜惜一番的冲动。 尤其是这个妖娆狐媚型的宫女，在将酒坛放在案几上的时候，还向杨枫眨了眨眼睛，抛了一个能将男人电麻半边身子的媚眼。 杨枫微微皱眉，暗想，怎么，皇宫的宫女这么大胆，竟然敢在皇帝和皇后跟前，勾引堂堂一方郡王吗？ “殿下，奴婢名叫媚儿，希望殿下不要忘了奴婢。”这妖娆狐媚型的宫女，更是留下一句话，才轻飘飘离开。 同时，那个清纯可怜型的宫女也开了口：“启禀殿下，奴婢名叫冬儿。” 杨枫有些愕然，望着二女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或许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杨显和独孤仪凤一直关注着杨枫的神态，见状便对视一眼而笑。 这两个宫女，一个是前大周国的妃子，一个是前大齐国的郡主。 前文交代过，前大周国的末帝，荒淫无道，后宫佳丽如云。 而刚才叫媚儿的女子，是最受大周末帝宠爱的妃子，没有之一。 另外那个，名叫高冬儿，是大齐国皇帝的亲弟弟鲁王的爱女。 媚儿被派去给大周末帝守陵，冬儿被贬入大楚国皇宫为宫女。 这一次，杨显和独孤仪凤要试探杨枫，独孤仪凤精挑细选了八个绝色美女，其中便有媚儿和冬儿。 这一次，独孤仪凤绝对是煞费苦心了。 除了狐媚型的媚儿和清纯型的冬儿之外，其余六个美女也是各有特色，有可爱型的，有优雅型的，有柔美型的，有浪漫型，有叛逆型的，有知性型的。 总之，八个美女，八种风情，各不相同。 杨枫又打量了一下其余那些端菜和端酒的宫女，虽然也是绝色，却都比不上这个媚儿和冬儿。 这么刻意的安排，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杨枫不知道，只能是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 酒坛被打开，一股股浓郁的酒香味，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楚风殿。 杨显、杨铮、杨铭、杨错，以及肖永河，都已经喝过燕酒，自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杨钦就不一样了。 杨枫送给他的燕酒、香水，以及牛肉干，杨钦都没当回事，直接扔进库房了。 闻到这种浓郁的酒香味之后，杨钦不由一阵惊讶，忍不住发声道：“父皇，今日之御酒，似乎与往常不同，奇香无比，奇醇无比啊。” 杨显听了，没有回答杨钦的话，而是向杨枫问道：“怎么，枫儿，你没有送几坛燕酒给你的父王吗？” 杨枫立即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儿臣此番回京，给皇祖父、大伯父、父王，三叔、四叔和姑姑的府上，都送了燕酒的。” “只不过，皇祖父的这一份是十坛，大伯父、父王、三叔、四叔和姑姑的那一份都一样，六坛。” 大家都听出来了，杨枫的意思不单单是给过杨钦礼物了，更是暗示着，杨钦虽然是他父王，却没有任何特殊，跟杨铮他们几个是一样的。 杨钦的这个脸，就丢大发了。 杨枫给他送了礼物，但他竟然没有打开去看看，这证明什么？ 不待见呗。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杨枫在送礼物的时候，杨显的那一份多，而杨钦跟杨铮几个人一样了。 杨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不能发火，着实憋屈。 杨铮则是大为解气，哈哈哈，老二啊，你用阴谋诡计，夺了我的东宫之位。 现在，你又想让你家老二成为皇太孙。 嘿，我没斗过你，但是，你家老大斗你家老二，简直就是捏蚂蚁啊。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二人，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是看笑话的心态。 东宫越乱，他们两个就越有机会。 沁阳公主杨铃微微皱眉，她最不希望看到杨钦与杨枫父子不和，现在又多了一分忧心，因为肖元庆入了燕州。 她担心，因为肖元庆的加入，会让东宫的家事演变成朝廷的国事。 萧氏，则是心中暗恨，一双怨毒的目光，扫了杨枫好几眼。 杨枫当然能感受得到，心中冷笑，贱人，终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跪在地上，哭着向本王摇尾乞怜。 杨显和独孤仪凤对视一眼，齐齐一叹。 他们欣喜杨枫的锐变，但却不希望看到东宫的内斗更加激烈。 看着局面略有尴尬，独孤仪凤便端起酒杯，淡淡一笑：“今日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咱们一家人也都坐在了一起。” “来，一起端起酒杯，祝大楚国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所有人立即就一起端起了酒杯，齐声喊道：“祝大楚国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恭祝陛下和皇后娘娘，福体安康，长命百岁。” 杨显大笑道：“好，一起满饮此杯。” 杨钦是第一次喝燕酒，一杯酒下肚之后，不由暗暗震惊。 若是此酒能大批量生产，售往大楚国各地，只怕这燕州的经济会迅速腾飞起来。 不行，本宫决不能让这小畜生得意，得让礼部将燕酒的价格压低，最大可能地降低燕州的收益。 杨柏也是又惊又怒，心中暗骂，这个混蛋，竟然能酿出这么好喝的白酒。 先是传国玉玺，再是白虎皮，现在又来了一个燕酒，今晚的风头被这个混蛋给出尽了。 杨松喝了之后，虽然也是震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 第111章 萧氏也被打脸了 燕酒的事情过后，宴会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显带着独孤仪凤走下来，到每一桌上行酒。 这是大楚国的规矩。 皇帝和皇后行酒，代表着亲情的延续和泽被。 第一个是杨铮，第二个就是元氏，第三个是杨钦，第四个是萧氏，按照这么一个顺序。 不过呢，在杨显和独孤仪凤来到萧氏这里行酒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因为是近距离，萧氏嗅到了独孤仪凤身上的异香，不由眼睛一亮，问道：“母后身上，奇香无比，可是换了什么香料？” 这话问得，就跟刚才杨钦一样了。 独孤仪凤也想给萧氏留点颜面，便准备低声告诉她原因。 谁想到，一旁的元氏听了个清楚，轻笑道：“这是枫儿送的礼物之一，燕州香水。” “将此香水轻洒少许，涂抹在手腕、耳后，以及后颈的发际线处，便可产生出如此异香，还能持续三个时辰之久呢，远非香料可比。” “这几日，我是每日都用枫儿送的香水，以前的香料全都赏给下人了。” 谁说元氏柔弱，这一番话看似为萧氏解释，实则是狠狠打了萧氏的脸。 杨枫送的燕酒，送的香水，都是好东西，千金难买的好东西，你们东宫牛逼，竟然弃之不用。 现在又觉得燕酒和香水好了，怪得了谁。 秦王妃郑氏在萧氏的下手，笑着说道：“大嫂，枫儿送的香水确实好，我也是每天都用，把香料都赏给了下人。” “但是，未必人人都喜欢，或许太子妃习惯用香料，不喜香水呢。” 这俩人，一唱一和，恶心萧氏之心甚浓啊。 尤其是秦王妃的这番话，狠着呢。 如果单单只是元氏的那番话，萧氏回去之后，铁定会使用香水，而不再用香料。 可秦王妃郑氏的这番话，等于是把这条路给堵绝了。 最狠的，秦王妃郑氏逼着萧氏继续用香料，而她们是把香料赏给下人，岂不是等于说，太子妃跟下人是一个品味的？ 口蜜腹剑，用在女人之间的争斗上，再合适不过了。 萧氏立即就下不了台了，脸色数变，额头青筋暴起。 可是，萧氏想反驳，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 杨钦心中暗恨，他明白自己被杨枫摆了一道。 当时，杨枫带着礼物来拜见他的时候，只说是几样小礼物，并未说明是燕酒和香水。 不然，若是杨枫解释清楚，杨钦和萧氏何来今日之糗。 逆子，你等着，本宫一定要让你的燕酒和香水都成为鸡肋。 卖得再多，挣不了多少钱。 杨柏见自己的母妃受辱，心里快要气炸了，恶狠狠地望着元氏和郑氏。 你们两个贱女人等着，待我登上大位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松隐忍力强，并无任何的表情，只是暗暗记下这件事情。 接下来，就没什么插曲发生了。 见酒喝得差不多了，杨钦眼珠一转，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提议。” 杨显多喝了几杯，有些上头，正准备提前结束酒宴呢，听杨钦这么一说，便问道：“太子有何提议啊？” 杨钦笑道：“这燕酒确实不错，但光这么喝酒，却也少了一些趣味。” “儿臣提议，不如请父皇出题，趁着中秋团圆，考较一下这些孩子的诗词歌赋，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杨钦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几乎都明白他的心思了。 杨枫能打仗，杨枫的武艺强，杨枫还精通字谜和对联，这些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文友会上，有三艘画舫，一个字谜，一个对联，一个诗词。 偏偏是，杨枫猜了字谜，对了下联，唯独绕过了诸葛青凤那一关。 后来，杨枫跟梁红玉和楚红穗又来了一次互动，依然没有诸葛青凤的参与。 也就是说，诗词歌赋，一定是杨枫的弱项，这就是杨钦这个提议的缘由。 杨钦想让杨枫出丑，以报刚才被打脸之仇。 杨显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杨枫，没有立即答应。 树起名声很难，但毁掉名声却很易，杨显不希望杨枫因为诗词歌赋而折戟。 毕竟，皇家治理天下，靠的不是诗词歌赋。 尤其是，杨显也不喜欢那种懂一些诗词歌赋，就自认为天下无敌，认为自己可以身登朝堂的家伙们。 你丫的，会作几首诗，会写几首赋，跟治理一个县，一个郡，一个州，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这就是杨显提出科举制的原因之一，我不但考你的诗词歌赋，更要考你治理地方的思路和能力。 这时，冀王杨错也开口了：“启禀父皇，儿臣也觉得太子的提议甚善，可为今晚的中秋夜宴增加不少气氛。” 冀王杨错擅长诗词歌赋，他的两个儿子自小被他严格要求。 虽说杨林和杨核在诸位皇孙中的年龄最小，但在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却是最深的。 所以，冀王杨错想让杨林和杨核在杨显和独孤仪凤跟前露露脸，自然同意杨钦的提议。 杨钦听了，嘴角泛起一丝得意，他料定冀王杨错必会率先附和，果然如此。 杨铮不知杨枫在诗词歌赋方面的情况如何，本想否定杨钦的建议，但想想自己的身份，选择了沉默。 秦王杨铭笑着说道：“父皇，母后，儿臣善武，所以椿儿和棠儿的武艺得了儿臣的亲传，但诗词歌赋可不怎么地。” “若是献了丑，还请父皇和母后莫要责罚他们才是。” 以退为进，还顺便夸赞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儿子，秦王杨铭这一手着实高明。 肖元庆成了杨枫麾下大将，沁阳公主自然不会再开口帮杨枫，也选择了沉默。 这么一来，杨显就不好再拒绝了，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就出一个题目吧。” “尔等，哪一个能拔得头筹，朕重重有赏。” 顿了顿，杨显望向楚风殿的门外，心下一动，说道：“今晚是中秋佳节，不如就以明月为题，题材不限，如何？” 明月为题，正好应景。 题材不限，其实是照顾一下杨枫，免得他不会作诗。 此言一出，这些皇孙以杨李为首，齐齐应道：“孙儿等遵旨。” 第112章 勉强算是一首吧 接着，便是一众皇孙皱着眉头，开始苦苦思索起来。 杨枫懒得再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也想早点回府，微微思考一下，便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儿已经思得一首。” “啊……”再次举殿大惊。 这才多久啊。 如果将一刻钟的时间分成十份，刚刚过去一份多，也就是后世的不到三分钟。 杨显惊讶地望着杨枫，问道：“枫儿，你真的思得一首了？” 杨枫笑道：“勉强算是一首吧。” 勉强算是一首？ 立即，杨柏就想歪了，嘿，这混蛋肯定是作不出来，所以才准备先下手，随便弄一首糊弄过去，也就不算太丢丑。 不然的话，等别人作诗之后，他的丑就献不出去了。 场中，跟杨柏一个想法的人，占了绝大部分。 就算是杨显和独孤仪凤，也没有丝毫看好杨枫的意思。 杨显微微一笑：“今日乃是家宴，并非朝堂，尔等皆不须拘谨太多。” “枫儿，你只管吟来，纵有不妥，也是无妨的，朕和皇后绝不怪罪，只是没了赏赐。” 独孤仪凤也含笑道：“是啊，枫儿，你潜心研究兵法、武艺、字谜、对联，已经是难能可贵，在诗词歌赋方面略有不足，也是正常嘛。” 杨枫心下感动。 独孤仪凤这是真疼她，把退路都帮他布好了，而且是妥妥的。 杨枫微微一笑：“多谢皇祖父，皇祖母，孙儿便献丑了。” 说着，杨枫站起身来，左手端着酒坛子，右手端着酒杯，缓步向楚风殿门口走去。 搞什么鬼？ 所有人都望着杨枫，心中暗想，直接出丑就得了，再搞出文人的范儿，出丑只会更大。 不一会儿，杨枫来到楚风殿门口，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右手端起酒杯，似乎在跟明月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殿中的人一听，暗想，这不是废话嘛，只要是晴日，每晚都会有。 接着，杨枫继续吟诵道：“……把酒问青天。” 唔，这一句倒是有点味道，还不错。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咦？ 不太对嘛，第三句怎么多了一个字，但整体还是很不错的。 杨枫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吟诵：“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殿中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他们听出来了，杨枫的这首诗，嗯，准确说，不叫诗了，因为格律不同。 但是，很有意境，很有品位，风雅很高，豪气很浓。 杨枫再喝下第二杯酒，倚着楚风殿的门框，低着头，倒着酒，继续吟诵：“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殿中众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的。 就算是呼吸，也都很小心，唯恐打搅了杨枫的诗兴，包括杨钦和萧氏。 他们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打搅杨枫，得罪杨枫事小，让杨显和独孤仪凤不高兴就麻烦了。 可是，有个羡慕嫉妒恨的，冲昏了头脑，不希望杨枫再出风头。 杨柏眼珠一转，立即就自作聪明地喊了一声“好”，然后就鼓起掌来。 立即，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杨柏。 大部分都是鄙视。 你丫的，羡慕嫉妒恨有用吗，你努力啊，弄一首更经典的。 你这搞破坏算什么本事嘛。 杨钦的目光也是怒。 蠢货，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货竟然这么蠢。 萧氏也觉得不妥，但只是微微一叹，柏儿太心急了啊。 杨枫则是大喜，嘿嘿，杨柏，既然你跳出来了，我怎么会让你那么轻易再跳回去呢。 于是，杨枫不再继续吟诵了，双眉紧锁，一脸痛苦的样子，像是在努力回忆。 所有人都望着杨枫，皆是一脸的担心，担心这首诗词会没有结尾，不然就太遗憾了。 杨枫再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酒，还是一饮而尽。 这时，杨枫突然眼睛一亮，大叫一声：“有了。” 杨枫向杨显和独孤仪凤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和皇祖母，孙儿刚才被打搅了思路，无法想起即兴之作。” “刚才，连喝三杯酒之后，孙儿又想出一个结尾。” “虽然，比即兴之作那个差了许多，但也勉强能让这首词不至于残缺吧。” “不然的话，今日乃是中秋之月，月圆之夜，一首残缺的词实在是有煞风景。” 够狠。 在场的人，一半都是猴精猴精的，当然听出杨枫这是故意在拉仇恨，故意在毁杨柏的名声。 但虽然明知是这样，杨钦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狠狠地再瞪了杨柏一眼。 杨显大喜，立即说道：“枫儿，速速吟来。” “孙儿遵旨。”杨枫应了一声，朗声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说着，杨枫也不倒酒了，对着酒坛子猛喝一大口，大吼一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杨枫对杨显和独孤仪凤鞠了一躬：“孙儿献丑了，还请皇祖父和皇祖母莫怪。” 杨显深深一叹：“从此，只恐再无人敢写中秋明月之诗词也。” “来人，文房四宝伺候。” “枫儿，你将这首词写下来，朕要裱起来，挂在这楚风殿中。” 让杨枫亲笔写下来，挂在楚风殿中？ 天哪，殿中众人再次惊讶了一下，这是多大的荣耀吧。 只不过，杨枫的字实在太那个啥了。 若是将杨枫的字挂在楚风殿中，只怕会丢尽皇室的脸面。 杨柏终于找到扳回劣势的机会了，立即起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皇祖母，孙儿愿毛遂自荐，写下这首词，进献给皇祖父和皇祖母。” 不得不说，为了得到皇太孙之位，杨柏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第一，武艺。 一众皇孙之中，杨柏的武艺绝对前三。 第二，书法。 为了讨得杨显的欢心，杨柏真的是苦练书法，绝对是皇孙中的第一。 皇室中书法第一人的冀王杨错，也多次赞赏过杨柏的书法，说是用不了十年，杨柏一定能超过他。 杨显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柏儿的书法确实不错，也有心了。” “不过呢，这首词既然是枫儿所作，还是让他亲自书写为好。” “若是柏儿你记住了这首词的内容，回府之后也可以写下来，裱在书房中，以做学习揣摩之用。” 杨柏登时额头冒汗：“……” 第113章 震惊，震惊，震惊……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杨显这是对杨枫太满意了。 他宁愿要用杨枫的狗爬字，也不愿让杨柏出这个风头。 杨钦冷笑一声，这样也好，就叫满朝文武都见识一下堂堂燕郡王的狗爬字吧。 然后，这件事情就会传出朝廷，传向整个雒阳城，传遍整个大楚国，最后再传到其余各国。 到那个时候，柏儿必然会得到大楚国百姓的同情，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萧氏也是这样想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坐等着杨枫的狗爬字问世。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则是在考虑，父皇对枫儿这般宠爱，势必会与东宫发生冲突。 嘿，一旦杨钦失去了圣眷，或许这东宫之主还有机会再换一换。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枫儿自回雒阳，风头不断，已经是众人所瞩的对象。 父皇之意，或许是想用书法敲打他一下，让他不可太过狂傲。 不一会儿，文房四宝准备好了。 杨枫大步来到案几跟前，拿起毛笔，蘸足了墨汁，开始书写起来。 半刻钟不到，杨枫就放下了毛笔，向杨显和独孤仪凤拱手道：“皇祖父，皇祖母，孙儿再次献丑了。” 除了知情的杨显和独孤仪凤之外，其余人心中皆想，这一次，确实是真的献丑了。 两个太监快步走过来，将这幅《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拿了起来，向杨显和独孤仪凤走去。 所有人都看到，这两个太监看到这幅字的时候，瞳孔明显收缩一下，一副震惊的样子。 杨显呵呵一笑：“尔等展好，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燕郡王的书法。” “奴婢遵命。”两个太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提着这幅字，从杨铮开始，一一展现给他们看。 震惊，震惊，震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直震惊…… 若非是亲眼所见，这幅字是杨枫刚刚写的，恐怕没有一个人敢相信。 藏拙？ 这两个字，再次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只是，让杨钦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兵法、武艺、书法、字谜、对联、诗词歌赋等等技能，杨枫是怎么都精通的？ 杨钦是看着杨枫长大的，对他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后者从未刻苦过，只有花天酒地。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中秋佳节，杨枫绝对是占足了风头。 杨钦虽然不甘，但却是挡不住了。 又喝了一会儿，杨显终究是近六十岁的人了，不胜酒力，今晚的中秋夜宴才算是结束。 杨钦等人最没面子，在杨显夫妇退场之后，深深望了杨枫一眼，便第一拨离开了。 秦王杨铭、冀王杨错分别跟杨枫寒暄几句，也都带着家人离开。 最后离开的是沁阳公主杨铃一家。 沁阳公主杨铃望着杨枫，微微一叹：“枫儿，你的本事是很大。” “但是，一定要记得树大招风的道理，不可事事都强行出风头。” 沁阳公主杨铃对杨枫是真的好，杨枫心下感动，拱手道：“姑姑放心，侄儿心中有数。” 既然杨枫这么说，沁阳公主杨铃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带着家人离开。 肖元庆没有跟着走，他现在是杨枫的麾下大将，燕州甲卫的副统领，自然得跟着杨枫。 “枫表哥，你今晚真是太耀眼了，明天一定会名震雒阳城的。”跟他母亲的担心不同，肖元庆显得颇为兴奋。 杨枫呵呵一笑，问道：“元庆，你猜猜我为何这么高调？” 肖元庆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枫表哥莫非是想借此扬名，招揽人才？” “不错。”杨枫含笑点了点头，“燕州积弱，我这个燕郡王又年轻，虽有大败匈奴之名，但世人却未必认为是我杨枫之能。” “所以，我才要尽显才能，让世人知我杨枫之能。” “来日，不管是英雄大会，还是科举考试，大楚国的英雄才俊之辈才有可能前往燕州，一试身手。” 肖元庆肃然起敬，拱手道：“枫表哥为了燕州，苦心孤诣，小弟十分钦佩。” 杨枫微微一叹：“我也是没办法啊。” “萧氏不能容我，若我不能将燕州打造成铁桶一般，若燕州不能物阜民丰，日后我杨枫只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肖元庆明白杨枫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阵默然，没有接话。 杨枫拍了拍肖元庆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我兄弟之言，不可传于任何人，以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肖元庆知道杨枫说的是驸马府的人，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既入燕州，便不再是驸马府的人，万事自然会以殿下的大业为重。” 从小玩到大，杨枫知道肖元庆的秉性好，不然他也不会收他，便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皇宫门口，会合了燕一等人，一起返回燕郡王府。 杨枫等人回到燕郡王府，就看到王大景站在府门口，正四下张望着。 看到杨枫等人，王大景立即就快迎了上来：“启禀殿下，皇后娘娘派人传懿旨了。” 皇祖母派人传懿旨？ 杨枫立即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回殿下，刚到不久。” 看来，应该是独孤仪凤给他的奖赏了。 杨枫翻身下马，将乌云踏雪交给燕一，大步走进了燕郡王府。 这个过来传旨的太监，杨枫认得，是独孤仪凤的心腹太监古红羽。 古红羽见杨枫进来，立即就一脸含笑地快步迎过来。 杨枫正要跪倒，却被古红羽给拦住，笑眯眯道：“殿下，皇后娘娘交代，不用宣旨，殿下接了懿旨即可。” 噢？ 不用宣旨，那就是密旨了，独孤仪凤是不想让人知道。 杨枫弓腰，双手接过懿旨：“多谢古公公，本王这里还有点燕酒和牛肉干，还请古公公笑纳。” 听到“燕酒”两个字，古红羽立即就是眼睛一亮，笑容更灿烂了：“既然燕郡王殿下这般客气，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日后，燕郡王殿下若有什么能用得着咱家之处，尽管开口，咱家必然是水里来火里去，绝不推辞。” 杨枫笑道：“多谢公公，以后本王给皇祖父和皇祖母送燕酒之时，自然都少不了古公公的一份。” “公公稍等，本王这就派人去取燕酒。” 第114章 狐媚之相 不一会儿，杨枫派人取来了两坛燕酒。 一坛五十斤，两坛就是一百斤。 古红羽今晚也在楚风殿伺候，他知道杨枫给杨铮、杨钦等人也只是每人六坛而已。 “哈哈哈，多谢燕郡王殿下看得起咱家。”古红羽心花怒放，拱手道，“时间不早，咱家得回宫复命了，这便告辞。” 古红羽满意而归。 除了两坛燕酒之外，杨枫还送给他二十斤的牛肉干，喷香扑鼻啊。 打发走了古红羽，杨枫这才将独孤仪凤的懿旨打开，不禁微有失望。 并非是什么赏赐。 而是独孤仪凤得知杨枫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便从皇宫拨了八个宫女，赏赐给他。 杨枫再问王大景，古红羽确实带了八个宫女来的，说是皇后娘娘赏赐。 “本王已经回到雒阳足足七日了，明日参加秋围之后，再是书画大赛，便会返回燕州。” “若是皇祖母给本王安排婢女，第一日便会准备到位，何至于等本王快离开雒阳之时，才将婢女送来。” “不对，这事没那么简单，皇祖母此举必有深意。” 饶是杨枫聪明，一时也猜不出独孤仪凤的用意，便先去见见这八个宫女再说。 杨枫回到书房没多久，这八个宫女就被王大景给带过来了。 饶是杨枫身边有司徒倩、胭脂、阿依娜等美女，此刻见了这一群莺莺燕燕，仍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今晚，太极殿中，端菜上酒的宫女也不少，足足六七十人，但容貌和身段几乎都不及眼前这八个人。 其中两人，杨枫还认得，正是给他上酒端菜的那两个宫女，一个叫媚儿，一个叫冬儿。 其余六女，都不比媚儿和冬儿差。 杨枫微微一叹，暗想，看来，这八个婢女是皇祖母从宫女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恐怕会是最美貌的八个人了。 挑宫女侍奉我，却不选最有眼色，手脚最麻利的，却选了最美貌的。 看来，皇祖父和皇祖母是有意试探我，看我能否经受住美色的诱惑了。 心念既定，杨枫就有了主意了。 独孤仪凤下懿旨所赐，杨枫当然不能将她们退回去，必须留下。 送人？ 当然可以。 但这么一来，就容易让杨显和独孤仪凤误会，认为杨枫是在欲盖弥彰。 既然不能退回，也不能送人，若是一直留在燕郡王府，也不是好事。 杨枫已经想出一个办法了。 燕州不是要开一座英雄楼嘛。 英雄楼的菜品，杨枫会亲自指点。 英雄楼的琴瑟，杨枫选定了高雏凤。 英雄楼的舞女，暂时准备让阿依娜和那四个匈奴美女。 所以嘛，现在只差一样了，就是英雄楼的服务员，独孤仪凤赏赐的这八个美女绝对是雪中送炭啊。 杨枫脸色一沉，喝道：“既然皇祖母将你们八人赏赐给本王，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燕郡王府的人了。” “燕郡王府的规矩，并不复杂，本王现在告诉你们。” “第一，必须要无条件听从本王和王妃的命令，不可背叛。” “第二，不得仗势欺人。” “如果你们谁违背了燕郡王府的规矩，轻则杖刑，重则送回皇祖母那里。” “当然，不管是在王府内，还是王府外，如果你们受了欺负，本王也会为你们出气的。” 媚儿八人听得是暗暗心惊。 杖刑已经够狠了，若是被送回到独孤仪凤那里，铁定是死路一条。 “奴婢等，谨遵殿下之命，绝不敢造次。” 杨枫对王大景吩咐：“你带她们几个下去，每人一个小院，好生休息。” “奴婢遵命。”王大景应了一声，对媚儿等人喝道，“你们都跟咱家来。” 媚儿八人齐齐向杨枫福了福身：“奴婢等告退。” 忽然，杨枫心下一动，临时有了一个想法，又喝道：“王大景，不用给媚儿准备住处了，让她去沐浴一番，然后去本王住处。” 媚儿听了，大喜之极，急忙转过身来，颤声说道：“奴婢多谢殿下。” 被杨枫看上，留下侍寝，绝对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其余七女，都是羡慕之极，心中更是一阵失落。 果然，狐媚之相，最容易得到男人的喜欢。 王大景看了杨枫一眼，再次应了一声，带着八女离开了。 杨枫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皇祖父，皇祖母，你们不是想百般试探我吗？ 好，我就给你们一种很急色的假象，让你们失望一下。 只有这样，皇祖父才会答应我与倩儿的婚事。 如此一来，东宫，乃是我那三叔和四叔，都会认为皇太孙之位与我无缘，不会再将目光过于关注燕州。 毕竟，燕州需要时间发展，暂时还当不起众矢之的啊。 再说了，这八个婢女中，必然会有教坊司的人，或者一个，或者两个，我得把她们找出来，然后将计就计啊。 小半个时辰后，杨枫回到卧室，媚儿已经在等着了。 “奴婢媚儿，参见殿下。” 一头浓郁的秀发，彻底放了下来，尾梢垂在腰间，犹如一道黑色的瀑布。 雪白的肌肤，俏美的容颜，勾魂的目光，狐媚的气质，丰满的身材，娇嗲的声音，全都发挥最大的勾引作用。 杨枫也感觉到嗓子有点干，兄弟有点蠢蠢欲动，有种抱了媚儿就上床的冲动。 毕竟是阅遍岛片的后世人，杨枫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淡淡说道：“媚儿，平身吧。” 说着，杨枫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 媚儿一愣，她本以为杨枫会像大周末帝一样，急不可耐地将她抱上床，粗鲁地撕掉她的衣服，粗鲁地把她占有。 可杨枫却坐在了桌子旁，似乎想要喝水。 媚儿可不敢真的发呆，急忙快步走过去，拿起茶壶和茶杯，给杨枫倒了水，端到跟前：“殿下，请喝水。” 杨枫接过，喝了一口，望向媚儿：“媚儿，此间只有你我二人。” “本王与你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你无须顾虑，只需实话实说。” “记住，这是本王给你的一次机会，你说实话或者谎话能决定你的后半生的命运。” 原来是要问话，媚儿娇躯一颤，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奴婢…奴婢明白。” 杨枫又喝了一口水，问道：“说吧，你是怎样进宫的？” 第115章 千万不要杀了奴婢 媚儿低声说道：“回殿下，奴婢原本是前大周国的嫔妃，最受末帝宠爱。” “大周国亡后，奴婢侥幸不死，被没入皇宫，做了一名宫女。” 杨枫眼睛一亮：“你就是前大周国的云贵妃？” “回殿下，正是。” 杨枫笑道：“本王也听说过，你是前大周国三百年来最年轻的贵妃。” “你十三岁进宫，被封为正八品的采女，乃为后宫之末。” “三年的时间，你从后宫之末，一步步上位，最终被封为贵妃，仅次于皇后。” “据说，你全盛之时，连皇后都要让你三分。” “没想到，堂堂前周的贵妃，现在成了我燕郡王府的奴婢，真是造化弄人。” “都说红颜祸水，本王岂能……” 听到这里，媚儿以为杨枫要杀她，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回殿下，这都是陈年之事，奴婢早已悔恨当初的所作所为。” “从现在起，奴婢生是燕郡王府的人，死是燕郡王府的鬼，自会一心一意侍奉殿下，绝无二心。” “求殿下开恩啊，千万不要杀了奴婢。” 说着，媚儿哭了起来。 杨枫翻了翻白眼：“本王说过要杀你了吗？” “本王的意思是，前大周国覆亡，非你之过，而是前周末帝昏庸所致。” “就算没有你云媚儿，也会有张媚儿，赵媚儿之流。” 云媚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奴婢多谢殿下，殿下英明。” “只要你不忤逆本王，背叛本王，本王岂会杀你，起身吧。”杨枫对云媚儿摆了摆手，威吓已经足够了。 云媚儿是前朝嫔妃出身，自然就不可能会入教坊司，也就不是独孤仪凤的眼线。 杨枫淡淡说道：“云媚儿，你可知道，如何能获得本王的宠爱？” 云媚儿对杨枫有些发憷，毕竟杨枫跟前周末帝的性格完全不同，让云媚儿摸不到深浅。 “奴婢不知，还请殿下赐告。”云媚儿弱弱看了杨枫一眼，低声答道。 杨枫嘿了一声，很简单：“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而且必须要做到最好。” 云媚儿很聪明，立即问道：“还请殿下吩咐。”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另外七人中，必有教坊司出身的。” “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你想办法将她们找出来，而且必须找准。” “还有，绝不能被她们发现，你懂了吗？” 云媚儿是妃子出身，当然懂得教坊司是什么概念。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殿下办好这件事情的。” 杨枫“嗯”了一声：“办好了，你就不再是奴婢。” “办不好，你这一辈子只能是奴婢，甚至于还会被皇后所不容。” 云媚儿的心情激动了。 机会终于来了。 前周灭亡，云媚儿从贵妃被贬为宫女，一度她失落之极。 云媚儿本以为，凭借她的美貌和狐媚之相，或许能引起新皇帝的注意，再次获得嫔妃的地位，哪怕不再是贵妃。 可是，杨显似乎不喜女色，算上皇后，后宫才只有五个人。 在皇宫里，见过她的皇子和大臣，无不眼睛放光。 云媚儿也期待着，有一天她能被赏赐给某个皇子或者大臣，就不再是天天伺候人的宫女了。 今晚，云媚儿的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只不过，杨枫这个主子似乎很难伺候。 但是，杨枫给了她任务，也等于是给了她机会。 云媚儿急忙再次跪在地上：“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杨枫右脚勾在云媚儿的下巴处，淡淡一笑：“起身吧，时间不早了，明日本王还要参加秋围，咱们早点歇息。” 云媚儿立即起身，娇滴滴说道：“殿下请起身，奴婢伺候殿下更衣。” “嗯。”杨枫站起身来，伸出双臂，接受云媚儿的侍奉。 杨枫跟云媚儿行云雨之事，自然是逍遥快活，但东宫却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杨钦、萧氏、杨柏的脸色，都很阴沉。 杨柏更是大气不敢粗喘一声，唯恐杨钦会将怒火撒在他的头上。 这一次，杨柏的担心是多余的。 今晚杨柏出了两次糗。 第一次，杨枫作词之时，杨柏故意鼓掌叫好，打断杨枫的思路。 杨枫的思路被打断没打断，没人知道，但杨枫的最后结尾，绝对是千古一绝。 三杯出经典的故事，后来也被传遍了大楚国。 第二次，杨柏主动请缨，要表现书法。 结果呢，杨枫的书法又将他狠狠打脸了。 而杨钦呢，今晚也出了两次糗。 第一次，杨钦不知白酒，主动暴露他对杨枫的不待见。 其实也是他中了杨枫的小算计，因为杨枫压根就没解释这酒的与众不同。 第二次，杨钦故意提议作诗庆中秋，想让杨枫丢丑。 谁想到，反倒是给了杨枫扬名立万的机会。 还有一个就是，要知道杨枫献出的礼物是这两个，杨钦铁定就让杨柏随便给杨显和独孤仪凤献一个礼物了。 那株玉珊瑚，绝对是前齐末帝最喜爱的宝物，没有之一，说是无价之宝都不过分。 杨柏送出去了，却没有获得半点好处，等于是白白损失了嘛。 当然了，香水的事，等于是萧氏也办了一件糗事。 总之，今天晚上，杨钦、萧氏和杨柏三人，联起手来，把东宫的脸面几乎丢尽了。 书房之中，沉默了足足一刻钟，萧氏才打破了沉闷的局面。 “太子，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 “只是，那逆子越发获得父皇和母后的喜欢，此非良善之事啊。” “兵法、武艺、字谜、对联、书法、诗词，那逆子样样精通，长此以往，这皇太孙之位只恐会早定被钦定。” 杨钦“啪”一声，将朱笔狠狠拍在桌子上，断成了两截。 这朱笔，被杨钦的怒火摧残了好几次，终于承受不住了。 杨钦冷笑一声：“那逆子毕竟年轻，又或许是之前藏拙时间太长，不懂得收敛，此番竟然锋芒毕露。”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本宫相信，一定会有人出手对付他的。” “至于柏儿，从明日起，不可再有争锋之心。” “待秋围结束，你便立即前往汉州就藩，务必要做出一番业绩来，让你皇祖父看到你的能力。” “至于对付那逆子，本宫心有已有定计，你们无须忧虑。” 哼，杨钦心中冷笑一声，逆子，此番秋围，黄鹤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杨钦够谨慎，准备暗杀杨枫，连萧氏和杨柏都不说，只说是一定会有人出手对付他。 第116章 秦王、冀王和沁阳公主 秦王府。 书房。 秦王杨铭喝了醒酒汤之后，郑氏便将所有下人都清退了。 “王妃可是想说枫儿之事？”秦王杨铭笑着问了一句。 郑氏点了点头：“臣妾正有此意，不知王爷有何感想？” 秦王杨铭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此子不凡，必成大器。” “日后，若是能与枫儿做对手，不啻为人生一件快事啊。” 郑氏奇怪地为问道：“听王爷之意，似乎很有把握？” “很有把握，暂时有些言之尚早。”秦王杨铭呵呵一笑，“但凡是人，无论再优秀，必然会有弱点。” “尤其是像我们这些执掌一州之地的王爷，一旦被人发现弱点，就等于是死穴暴露出来，焉能不败？” “昔日，大哥因何被废，难道王妃你也不知道吗？” 郑氏微微点头：“大哥所败，乃是因为好色与懒政之故。” 秦王杨铭笑着说道：“看来，王妃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郑氏一愣：“还请王爷指点迷津。” 秦王杨铭淡淡说道：“太子好色，太子懒政，确实也是国之大忌，不为父皇所喜。”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自负。” “大哥自认为，他文武双全，能力非凡，又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必然是稳如泰山。” “太子之位若是稳如泰山，那皇位日后必然会顺理成章。” “所以，大哥便与朝中一些大臣走得很近，造成了结党之嫌。” “当时，父皇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身体并未有疾，处于春秋鼎盛时期，岂能允许太子结党之事发生？” “数千年来，太子结党造反，提前登位之事，虽然不多，却也有十几起。” “父皇年岁越大，疑心越重，自然是容不得大哥如此放肆。” “只不过，单单如此，不至于让父皇下狠手，废了大哥。” “是二哥看准时机，突然发难，这才将大哥推入了万丈深渊。” “所以，身为王者，万万不可有缺点，更不可被对手所知。” 顿了顿，秦王杨铭继续说道：“枫儿虽然优秀，但毕竟年轻，又突然获得圣眷，岂能还会如藏拙之时那样低调？” “所谓，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狠。” “王妃只管拭目以待，待中秋之后，枫儿的心态必会发生转变，他的弱点也必然会暴露出来。” “到那时，不需要孤出手，孤的那个太子二哥岂会放过良机？” 郑氏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王爷此言大善，臣妾受教了。” 秦王杨铭笑着说道：“中秋夜宴之后，燕郡王强势崛起，必然会对朝廷的局势有所影响。” 郑氏心下一动，问道：“王爷之意是，甘水宫那位……” “哈哈，王妃聪慧，真乃孤之贤内助也。”秦王杨铭大笑道，“不错，大哥虽然几乎足不出户，但他的心一定从来都未曾死过。” “若是能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大哥必然也会强势崛起，夺回东宫之位。” “若找不到证据，大哥定然会暗中支持枫儿。” 郑氏点了点头：“不错，大哥对太子恨之入骨，宁愿旁人得了东宫之位，也不愿太子日后即位。” “不然，一旦父皇驾崩，太子即位，或许大哥就会命不保夕了。” 冀王府。 冀王杨错和崔氏也在谈论此事。 崔氏诧异地问道：“若是大哥相助枫儿，岂非是弄巧成拙，引起父皇的不悦和忌惮？” 冀王杨错大笑道：“王妃放心，大哥绝不会亲自出手的。” “大哥昔日的手下，眼下已经分为四类了。” “第一，暗中投靠了东宫。” “第二，得罪东宫太深，继续跟东宫为敌。” “第三，保持中立。” “第四，依然隐于暗中，不为人知。” “枫儿强势崛起，王妃以为，哪一类人会首先跳出来呢？” 崔氏登时明白了，笑着说道：“自然是第二类。” “他们孤军奋战，绝不是太子的对手。” “枫儿与太子决裂之势越来越明显，那类人很快就会坐不住的。” 冀王杨错点了点头：“王妃所言不错，他们与枫儿联手，乃是双赢之势。” “他们不会无动于衷，枫儿也不会拒绝他们。” “东宫内斗越来越激烈，一是会引起朝廷的混乱，二是会引起父皇和母后的不满，三是会给本王，以及三哥机会。” “枫儿这小子，真是让孤很是意外啊，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隐忍，藏拙多年，至今才开始发难，有点意思。” 这时，一个亲卫在门口喊道：“启禀王爷，有密信到。” 密信？ 冀王并无战事，也无民乱，自然不会有什么密信来，铁定是从皇宫传来的了。 冀王杨错接过密信，打开一看，果然是皇宫的消息。 “母后赏赐枫儿八名婢女，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其中有前周末帝最宠爱的云贵妃，还有前齐的一名郡主。” “哈哈，这是父皇和母后开始考验枫儿了。” “孤的那太子二哥必然也得到这个消息了，恐怕他一定会更加担心了。” “三哥也肯知道消息了，估计他跟孤的心态是一样的吧。” 崔氏笑道：“枫儿年轻，只怕未必能经得住美色诱惑。” 冀王杨错轻轻摇了摇头：“那可未必，据说枫儿在燕州，只有一妻一妾。” “虽说，还有西匈奴的阏氏为婢，但枫儿从未宠幸过她。” “这足以证明，枫儿胸怀大志，并非是沉迷女色之辈。” 驸马府。 肖永河也在劝沁阳公主杨铃：“公主不必担心，我观枫儿多智，性格沉稳，此番回京如此高调，必有缘故。” “再说，元庆跟随枫儿，乃是为将，并非为谋，旨在建功立业，而不会直接参与东宫内斗。” 沁阳公主杨铃点了点头：“看来，我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肖永河笑道：“等中秋之后，咱们密切关注燕州的情况。” “若枫儿真的会傲慢自大，你再规劝他不迟。” “公主，时候不早了，咱们早早休息吧。”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柳神医的药，我也用了几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真是对不起你。” 肖永河笑道：“咱们已经有两子一女了，我已经知足，公主不必介怀此事。” 第117章 秋围开始 第二天。 杨枫起了一个大早。 云媚儿的滋味很不错，更是深通如何服侍男人，使得杨枫很满意。 如果把胭脂和云媚儿放在一起对比的话，胭脂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春女孩，而云媚儿则像一个守寡多年的熟.妇。 大周国被灭已经两年了，云媚儿也等于是守了两年的寡。 昨晚，云媚儿一连要了三次，杨枫也满足她三次，可把云媚儿高兴坏了。 以前，虽然前周末帝很宠爱云媚儿，宠幸极多，但前周末帝毕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三两下就完事了。 杨枫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岂能是前周末帝可比，每次都将云媚儿送上快乐的巅峰，而且是在巅峰晃悠很久。 如果说，之前云媚儿是不得不跟随杨枫，是被迫的。 现在，云媚儿是真心真意要跟定杨枫了，赶她都不走。 云媚儿撑着疲倦的身子，帮杨枫穿戴整齐，将杨枫送出卧室，又去睡回笼觉了。 杨枫来到王府的前院，胡三山、肖元庆，以及燕州十八卫，全都准备好，只等杨枫来到了。 昨晚，杨枫宠幸云媚儿的事，他们都知道，以为杨枫起不了这么早，但事实让他们对杨枫再次刮目相看。 杨枫笑着问道：“都还没吃早饭吧？” 胡三山咧着嘴笑道：“末将等人就是等着殿下呢，说实在的，末将早就饿了，刚才已经偷吃了两根牛肉干。”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最不缺的，就是牛肉干。” “走，咱们去吃早饭，牛肉干还是得省着在黄鹤山吃。” 小半个时辰后，杨枫等人吃饱喝足，离开燕郡王府，前往黄鹤山。 黄鹤山在雒阳城西北十五里处，位处大楚国皇家园林的正中央，占地约七千五百亩，跟皇家园林接界。 雒阳城经历过七个朝代，每个朝代都有春围、秋围和冬日狩猎。 春围和秋围的规模大。 因为春围是很多动物冬眠结束，出来觅食。 而秋围是很多动物准备冬眠，需要准备大量的食物。 到了冬天，因为有雪，山路太滑，加之动物又少，不值得进山。 皇帝们都会命禁卫军进山，将那些不冬眠的动物赶出黄鹤山一部分，供他们在皇家园林中进行骑射之用。 其中，春围和秋围相比，秋围的规模更大一些。 原因也很简单。 动物们结束冬眠的时间，有早有晚。 而动物们准备冬眠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所以，每年的秋围，也是收获最丰的。 前年，秦王杨铭在黄鹤山射杀了一只被狼群围攻而受伤的幼熊，获得第一名，拿到了金弓银箭，传为一段佳话。 去年，杨柏的运气奇好，射杀了一条巨蟒，获得第一名，从杨铭的手中接过金弓银箭，也让他得意了一年的时间。 金弓银箭，是秋围第一的赏赐。 如果能够连续三年拿到金弓银箭，这副金弓银箭就归此人所有了。 可惜的是，秦王杨铭得了两年第一，眼看就要得到金弓银箭，却被杨柏给破坏了。 所以，今年的秋围，秦王杨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金弓银箭从杨柏的手里抢过来。 而杨柏当然也是暗下决心，今年一定还要拿到第一名。 前文交代过，春围和秋围固然是以狩猎为乐，也是为皇帝选拔禁卫军的。 所以，皇子和皇孙们只能算是陪衬，真正的主角其实是世家门阀的子孙，以及朝廷大员的子孙。 甚至于，有一些富户，也会花费大量的金钱，只为能搞到一张进入黄鹤山的门票。 这样的活动，归属于礼部。 礼部尚书正是太子妃的父亲萧广元，分管礼部的是尚书左仆射高炯，二人没少从那些富户手里得好处。 而自从杨铮被废了太子之位，高炯行事低调，不再收受富户的任何好处。 于是，那些富户都找上了萧广元，使得他得到的好处直接翻倍不止。 杨枫带人赶到的时候，皇家园林之中已经是热闹之极，来的人绝不算少了。 按照规定，不管是春围，还是秋围，每个人最多只能带三名护卫进山。 但是，来皇家园林报到的时候，每个人带的护卫少则几十，多则近数百。 尤其是皇帝，禁卫军多达三千人。 太子也会带一千东宫卫率。 这是为了担心狩猎的人在黄鹤山遇到狼群等什么的意外，能够以足够快的时间，足够多的人数，进山救人。 像杨枫一行，主子和随从加一起只有二十一个人的，找不出第二波来。 不过呢，汉郡王府一战之后，没有人敢小觑他们这二十一个人。 最为不解的人，就是司徒南。 燕州十八卫出自司徒家，司徒南对他们的实力极为了解，虽然厉害，但绝不至于那么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今年的秋围，司徒南没有参加，向杨显告病了，只是派了家族的一些年轻人。 没办法，杨枫和杨柏都参加，这俩人势同水火，又同是御赐的孙女婿，司徒南夹在中间确实不好做人哪，干脆就回避吧。 昨晚皇宫夜宴上发生的事情，至少在朝廷，以及世家门阀之间，彻底传开了。 几乎所有人，对杨枫都是刮目相看，更多的人是在思索着什么。 所以，杨枫进场之后，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向他打招呼了。 不过呢，当杨柏带人来到之后，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又都距离杨枫远远的了。 毕竟，眼下的大楚国，燕郡王再强势，也暂时改变不了太子当道的局面。 再说了，太子与燕郡王的内斗刚刚开始，谁也不敢轻易下注。 暗中不得罪燕郡王，明着又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才是官场处事之王道。 跟着杨柏来的，还是他府中的那些护卫，一百三十个人，一个不少。 没办法，那一百人就是东宫卫率的最精锐了，杨柏虽然对他们不满了，但短期内也找不到更好的护卫替代他们，只能等到了汉州再说。 杨柏看到杨枫，绝对跟见到仇人那种，而且是深仇大恨。 哼，杨柏心中冷哼，本王承认武艺不及你，但本王的箭术在皇室之中，仅次于三叔。 此番秋围，你休想争得过本王。 杨柏也不傻，派人打探了这几日杨枫在燕郡王府的情况。 第118章 就不可能再心存感情 这六七日，杨枫每天都会锻炼身体，还会练武，练习骑术，却从未练习过箭术。 这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杨枫的箭术是弱项啊，甚至于不会箭术。 以前，他们这些皇孙跟随石万钧练武的时候，杨枫那是射十箭就丢十箭。 甚至于，杨枫把自己的箭射到别人的靶子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杨枫看到杨柏的目光了，也懒得搭理他。 毕竟从一开始，杨枫就没把他当做对手，因为杨柏不配。 杨枫的对手，是太子杨钦。 历代王朝，要么是兄弟夺嫡，要么是叔侄夺嫡，杨枫准备来一出父子夺嫡。 杨松、冀王杨错、秦王杨铭，以及一些世家门阀的子孙，富户的子孙，陆陆续续地都来了。 跟杨柏不一样，杨松跟杨枫打了招呼，而且很热情，还聊了几句。 冀王杨错和秦王杨铭，对杨枫也是很热情，叔侄的感情似乎很深。 但杨枫明白，在皇帝之家，只要心存野心，就不可能再心存感情。 最后登场的，自然是皇帝杨显。 杨显来到，意味着今年的秋围即将真正开始。 “参见陛下。”所有人一起翻身下马，向杨显行跪礼。 杨显的心情着实不错，不知道跟昨晚杨枫的表现有没有关系，笑着说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杨显扫视一圈，目光在杨枫的脸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朗声说道：“今年的秋围，参加人数更多，证明我大楚国越发兴盛。” “故而，朕决定，第一名除了获得执掌金弓银箭的机会之外，朕再赏赐一件宝物。” “至于宝物是什么，朕暂时卖个关子，总之是价值连城。” 接着，赵永水上前一步，扯着公鸭嗓子喊道：“陛下有旨，按照老规矩，秋围时间为三天。” “三天之后的午时之前，所有人依然还在这里会合，清点猎物。” “提前出山的，未按时到达的，皆视为弃权。” “所有人都听好了，今年的秋围，正式开始。” 杨显也大喊一声：“三日后的午时，朕会再来此地，考验尔等之成绩。” 接下来，那些报名参加秋围的人，纷纷带着贴身的三个护卫，向黄鹤山的山口飞奔而去。 似乎，进山越早，机缘就越大一样。 但有经验的人却知道，机缘大小跟进山早晚无关，却跟进山深浅有关，跟运气有关。 “大哥，祝你好运，小弟先进山了。”杨松笑着向杨枫打了一声招呼，也带了三个护卫进山去了。 那边，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向杨枫挥了挥手，也进山去了。 杨枫不禁一阵唏嘘。 在他穿越之前，皇室之中，哪怕是那些庶子，都是极其看不起的眼神。 实力，才是在乱世中生存的唯一法则。 就在杨枫准备带着胡三山、肖元庆和燕一进山的时候，忽然看到，杨显策马向这边而来。 其实，肖元庆的武艺，比燕州十八卫任何一个都不行。 只不过，毕竟是老表关系，杨枫还是决定带上肖元庆，让他多一些历练。 杨枫向左右看看，几乎全都进山了，只剩他一个，便急忙策马迎了上去。 “孙儿参见皇祖父。”到近前，杨枫翻身下马，向杨显跪拜。 “平身吧。”杨显一脸的和蔼。 杨枫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皇祖父。”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今年是你第一次参加秋围，虽然不求拿第一，但也不要让朕太过于失望啊。” 显然，杨显也是知道，杨枫每晚练武，唯独没有箭术。 杨枫微微一笑：“皇祖父放心，孙儿定然不会让皇祖父失望的。” “好，有枫儿你这句话，朕就放心多了。” “嗯，他们都入山了，你也速速去吧，省得耽误时间。” 杨枫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又向杨显拱了拱手，返身带着胡三山、肖元庆和燕一，一起向黄鹤山而去。 待杨枫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黄鹤山的入口之时，立即就有一队禁卫军小跑过去，将黄鹤山的入口严密封锁起来。 这叫秋围封山。 在这期间，若是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再进入黄鹤山。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除非山里有人出来报信，说是遇到狼群或者什么危险情况，才能允许指定的一方人马进入。 这三天，没能进山的护卫，吃喝拉撒都在这皇家园林中了。 杨显没有在皇家园林多做停留，便返回雒阳城了。 却说杨枫带着三人进入黄鹤山，山路上早就不见一人一马，静悄悄的。 肯定，就算有些小动物，也会被刚才的人马给吓跑了。 杨枫喝道：“直奔后山。” 立即，四人四骑，快速驰骋起来，按照地图的标记，直奔后山而去。 来过秋围的人都知道，那些大型猎物，都在后山活动呢。 因为黄鹤山的另一端，是一片森林。 森林不大，但却是连着太行山脉。 经常会有大型动物，太行山脉穿越森林来到黄鹤山的后山。 据说，前年秦王杨铭射杀的那只幼熊，就是从太行山脉迷路过来的。 小半个时辰后，四人来到了后山。 一路之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且肖元庆还射杀了两只山鸡。 胡三山笑着说道：“末将还以为，路上会有人行刺殿下呢，看来是多余了。” 杨枫淡淡一笑：“并不多余，只不过他们不会立即动手。” 胡三山一愣，问道：“殿下之意，他们会在三天后动手？” 杨枫笑着说道：“未必，三天之内，随时都有可能。” 燕一心下一动：“末将倒是有一个主意。” 杨枫笑着问道：“说说看，或许会跟本王所思一样呢。” 燕一笑道：“末将之意，是穿过那片树林，去太行山脉。” “嗯。”杨枫点了点头，“本王正是这个想法。” “胡三山，元庆，你们要向燕一学习，多动脑筋。” “为将与为帅的区别，就在于动不动脑筋。” “不然，千军万马交给一个莽夫，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肖元庆拱了拱手：“多谢殿下，末将受教了。” 胡三山则是咧嘴一笑：“殿下教训得是，但末将觉得，还是为将痛快。” 杨枫哈哈大笑，他原本就没指望胡三山能成长为帅才。 “走，咱们去太行山狩猎。” 第119章 我的初夜权在东家手中 青烟楼。 诸葛青凤的闺房。 诸葛青凤正站在书案之前，正在运笔写字，身边站着她的贴身婢女晴儿。 等诸葛青凤写完之后，晴儿立即就点了点头：“姑娘，这一版全对了，没有一个错字。” 诸葛青凤将毛笔放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虽然不是诗，却也有诗的韵味，这才是词啊，真正的词。” “水调歌头，却不知，燕郡王殿下为何会取个这样的词牌名呢？” 晴儿也跟着说道：“没想到，燕郡王殿下不但精通字谜和对联，竟然还精通诗词，不在姑娘之下呢。” 诸葛青凤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如燕郡王殿下。” 晴儿微微一叹：“奴婢好奇怪，燕郡王殿下既然有如此大才，那日在雒水河畔，为何猜了字谜，接了对联，却没有应姑娘的诗局呢？” 诸葛青凤也不知道：“或许是，燕郡王殿下一路疲惫了吧。” 晴儿问道：“听说，梁大家和楚大家一起去过燕郡王府，向燕郡王殿下当面求教。” “不如，姑娘也去一趟燕郡王府，如何？” 诸葛青凤想了想，轻轻摇头：“听说，燕郡王今日参加秋围，不在府中。” “再者说，因为这一首词，我便前往燕郡王府，对我，对燕郡王，并非什么好事。” “晴儿，你忘了吗，红玉和红穗去过燕郡王府之后，雒阳城中对此不满之人极多。” “有人还因此邀请红玉和红穗过府，使得红玉和红穗极其头疼。” 晴儿冷哼一声：“梁大家和楚大家拜访燕郡王，是因为燕郡王精通字谜和对联，让两位大家为之折服。” “那些人，猜不出梁大家的字谜，接不上楚大家的对联，有什么脸跟燕郡王相比。” 诸葛青凤微微一叹：“是这么一个道理，但那些人可都是达官贵人啊。” “若他们单个无理取闹，倒也就罢了。” “如今，他们纷纷这般要求，只恐寻玉楼和罗红楼的东家也难以承受压力。” 晴儿也点了点头：“据说，寻玉楼和罗红楼的东家为了平息此事，向所有人承诺，梁大家和楚大家不会再出楼拜访任何人。” 话音刚落，有个婢女敲门：“晴儿姐姐，青凤姑娘在吗？” 晴儿问道：“姑娘在，你有何事？” 婢女回答道：“妈妈让我传话，说是东家交代的，不许青凤姑娘去燕郡王府。” 晴儿微微一叹：“姑娘已经知道了。” “哎，那我就去了。” 诸葛青凤淡淡一笑：“东家知道我酷爱诗词，担心我会学红玉和红穗，前往燕郡王府拜访，给他惹来麻烦。” 晴儿叹道：“这就麻烦了。” “姑娘无法拜访燕郡王府，如何能得到燕郡王的墨宝呢？” “奴婢听说，燕郡王殿下的书法一绝，梁大家和楚大家已经将燕郡王殿下的墨宝视为无价之宝，收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包括柳儿和怜儿在内。” 诸葛青凤眼珠一转，微微一笑：“晴儿，东家将我禁足，却没有禁足你啊。” 晴儿眼睛一亮，拍着小手道：“是啊，姑娘，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奴婢可以为姑娘和燕郡王殿下牵线搭桥嘛。” 牵线搭桥？ 诸葛青凤登时就是俏脸一红，啐了晴儿一口：“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晴儿也不怕诸葛青凤，嘻嘻一笑：“以奴婢看，那些所谓的雒阳才子，全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真正能配得上姑娘才貌双绝的，只有燕郡王殿下。” “不如，奴婢去求求燕郡王殿下，请他出面，为姑娘赎身，如何？” “燕郡王殿下执掌燕州，又从汉郡王处讨要了二十万两黄金，为姑娘赎身自然不在话下。” 诸葛青凤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青楼之人，何来自由？” “卖身契上写得分明，我的初夜权在东家手中。” “而我没了初夜，便是残花败柳之身，燕郡王殿下如何还能看得上我呢。” “所以，我与燕郡王殿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晴儿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倒也未必，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 诸葛青凤一愣，问道：“晴儿，你有何计？” 晴儿笑道：“奴婢觉得，姑娘须得让燕郡王殿下知道姑娘之才。” “燕郡王殿下有大才，若是知道姑娘之才，定然会生出爱慕之心。” “姑娘可与燕郡王殿下以交流诗词歌赋和书画为由，多多往来书信。” “这日久之后，燕郡王岂能不会生情？” “到那时，一旦东家决定售卖姑娘的初夜，姑娘便可请求燕郡王殿下出手，将姑娘的初夜买了。” “如此一来，燕郡王殿下再为姑娘赎身，便顺理成章了。” 诸葛青凤登时眼睛一亮，晴儿的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 “嗯，如此也好。”诸葛青凤点了点头，再次来到书案跟前，拿起笔，“昨晚，中秋夜，我也作了一首诗，名叫《嫦娥》。” “现在，我便将这首诗写下来，晴儿你将此诗送到燕郡王府，就说是请燕郡王殿下指点一二。” 不一会儿，诸葛青凤便将这首诗写下来，吹了吹墨迹，叠起来，装进一个信封之中。 然后，诸葛青凤又在信封上写下“燕郡王殿下亲启”几个字，交给晴儿。 晴儿接过，笑着说道：“姑娘放心，奴婢不但会将这封书信交到燕郡王的手里，而且还会帮姑娘要来回诗。” “一般而言，男子作诗，很少以女子为主角。” “故而，如果燕郡王殿下能够当场回诗，就证明他是真的有大才，这首《水调歌头》的词必然真是出自他手。” 诸葛青凤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竟然敢怀疑《水调歌头》不是燕郡王殿下所作。” “须知，这首词是燕郡王殿下在陛下跟前所作，燕郡王殿下岂敢会行欺君之举？” 晴儿笑着说道：“奴婢是相信，但此事关系到姑娘的终生幸福，奴婢可不能让姑娘的清白身子便宜了徒有虚名之辈。” 诸葛青凤红着脸啐了晴儿一口：“依我看，是你这丫头想多跟燕郡王殿下套近乎吧。” 第120章 高雏凤入宫 寻玉楼。 高雏凤的闺房。 这首《水调歌头》的词也被她的婢女打探出来内容，高雏凤将之也写在了一张纸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真乃千古绝句啊，没想到，燕郡王殿下不但精通琴技，更也精通诗词，堪称一代奇才。” 本来，对于杨枫的邀请，高雏凤还有所犹豫，没有下定决心。 杨枫这首《水调歌头》问世，无意间竟然促使高雏凤下定了决心，去燕州。 高雏凤认为，能作出如此精妙之词的人，品行绝不会坏了。 杨枫是燕州的天，又有好品行，高雏凤倚靠着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再次念了一遍《水调歌头》，高雏凤轻步来到琴前，开始弹奏《高山流水》。 这个《高山流水》的曲子，是杨枫抓走王九多之后的第二天，燕一奉杨枫之命，特意送给高雏凤的，说是见面礼。 当然了，杨枫又作弊一下，说这是他去年写的曲子。 高雏凤只看了一遍，登时就对杨枫崇拜得不要不要的，这曲子真是太完美了。 拿到曲子之后，高雏凤就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几乎快闭门谢客了。 今天上午，高雏凤刚刚将《高山流水》练到大成的境界，《水调歌头》就冒出来了。 不得不说，高雏凤决心北上燕州，跟《高山流水》和《水调歌头》的关系很大。 高雏凤虽然身在寻玉楼，但她的身份跟梁红玉、楚红穗和诸葛青凤不一样。 这三女，已经卖身给了青楼。 初夜之前，是绝对不能赎身的。 就算是天价，也是不行，因为这是青楼这一行的规矩。 但凡是花魁，必须要在青楼完成初夜的售卖，然后才能谈及赎身之事。 当然了，晴儿出的那个主意，还是可行的。 先买了初夜，然后再为之赎身，虽然花费极巨，但却能得到一个完整的花魁。 只不过呢，花钱买初夜的，固然是看中了花魁的美色，但更重要的是彰显自己的身份和财力。 至于再为花魁赎身，就没那个必要了。 第一，花钱太多。 第二，家里的正室肯定会反对。 第三，如果想再睡花魁，再来青楼过一夜就是了。 高雏凤是什么人？ 她是昔日大齐国的公主，是前齐末帝最喜欢的女儿。 大齐国被灭了之后，高雏凤也成为了俘虏，被带到了雒阳。 那个时候，雒阳还是前周的都城。 只不过，前周的大权尽在杨显的掌控之中。 前周末帝听说高雏凤才貌双绝，便想将她纳入后宫。 高雏凤得知消息，连夜前往尚书令府，拜见杨显。 杨显答应了高雏凤所求，但却让高雏凤去寻玉楼献艺，为他挣钱。 不错，寻玉楼的东家，正是杨显。 后来，杨显废掉前周末帝，建立大楚国，寻玉楼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只是为杨显弄一些小金库。 杨显也派人通知高雏凤，如果有充足的理由，高雏凤可随时离开寻玉楼。 其实，杨显的意思是，如果高雏凤遇到了真爱，可以随时婚配。 谁想到，高雏凤没有遇到真爱，却遇到了杨枫的邀请。 下定决心之后，高雏凤立即就行动起来。 高雏凤找到杨显赐给她的那块令牌，就入宫去了。 杨显刚刚从皇家园林返回皇宫，屁股在龙椅上还没坐热呢，就听说高雏凤求见，想也没想，直接宣她进来。 一番见礼之后，杨显问道：“雏凤姑娘，可是遇到知己，打算离开寻玉楼了？” 高雏凤俏脸一红，轻轻摇了摇头：“回陛下，并非如此。” “噢？”杨显淡淡一笑，问道，“既然不是这样，定是你准备北上燕州了吧。” 高雏凤点了点头：“陛下英明，奴家正是此意。”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为了燕州，还真是什么办法都用上了，竟然把你这位琴瑟大家也能邀请了去。” “只怕，你去了燕州之后，中原才子会纷纷前往燕州，枫儿下了一步好棋啊。” “不但可揽财，还能引才，真乃一箭双雕之计。” “朕倒是有些好奇，枫儿是如何说动你的？” 高雏凤回答道：“回陛下，有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燕郡王殿下答应奴家，只要奴家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强迫奴家。” 杨显点了点头：“枫儿倒是有些气魄，这一点好，算是一个理由。” 高雏凤继续说道：“第二，燕郡王殿下通晓琴艺，曾经对奴家有点拨之恩，更是将他去年所作的一首《高山流水》曲子给奴家。” “什么？”杨显不由大吃一惊，一脸的不可思议，“枫儿通晓琴艺？还点拨过你？还自创了琴曲？” 高雏凤点了点头：“正是，奴家不敢欺君。” 杨显当然明白，高雏凤不敢骗他，只是这消息着实太意外了，杨显没有半点思想准备。 “雏凤，你可将枫儿点拨过你的曲子弹一遍，再将《高山流水》弹奏一遍，让朕听一听。” “奴家遵旨。”高雏凤微微福了福身。 这首《将军夜》是高雏凤最拿手的曲子，雒阳城达官贵人几乎全都听过很多遍，杨显也足足听过二十几遍。 但这一次，杨显明显感觉到，确实比以前更好听了。 接着高雏凤又弹奏了一遍《高山流水》，更是让杨显忍不住击掌叫绝。 “没想到，枫儿在琴艺方面竟然有如此造诣，朕真是大开眼界了。” “若早知枫儿有此琴技，昨晚中秋之夜，朕定会让他弹奏几首的。” “雏凤，你的这个理由，也很充分，不知你的第三个理由是什么？” 高雏凤站起身来，指着已经挂在墙壁上的那幅《水调歌头》，微微一笑：“燕郡王殿下能有如此文采，能有如此书法，奴家相信其品行必然不差。” “再说了，若燕郡王殿下真的让奴家失望，奴家还可以向陛下求助。” 杨显笑着说道：“好，这个理由，也算是充分。” “你北上燕州之事，朕允了。” “另外，朕再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杨显从桌子上拿起一物，递给赵永水。 赵永水接过，走下台阶，又递给了高雏凤。 是一块金牌。 杨显淡淡一笑：“若是枫儿为难你，你可将这块金牌亮出，便如朕亲临，他自然就不敢欺负你了。” “不过呢，作为交换条件，朕需要你将枫儿以及燕州的情况，每隔三天向朕汇报一次。” 高雏凤明白，点了点头：“奴家遵旨。” 第121章 高雏凤二进宫 高雏凤刚离开不久，独孤仪凤就来了。 “陛下，臣妾得到消息，枫儿昨晚宠幸了云媚儿。” 云媚儿？ 杨显微微皱眉，略有不悦：“看来，枫儿是没有经得住狐媚之相的诱惑啊。” 虽说，这个八个宫女是独孤仪凤亲手挑选的，但杨显对她们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尤其是这个云媚儿，当初杨显也有心纳她为妃，却被独孤仪凤给拦住了。 独孤仪凤想杀了云媚儿，但杨显也没同意，理由跟杨枫差不多，前周之亡不在云媚儿，而在于末帝荒淫无道。 “陛下，枫儿已经在黄鹤山中，不如臣妾派人将此女赐死，以绝后患。” 杨显摇了摇头：“不妥。” “第一，皇后若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会引起枫儿的怨恨。” “因为一个女人，而使得你们祖孙二人心有隔阂，朕以为不值过啊。” “第二，若枫儿真的是贪色之人，这世间的狐媚女子何止云媚儿一人，难道日后不会出现柳媚儿，萧媚儿吗？” “第三，枫儿虽然昨晚宠幸了云媚儿，但也未必会像前周末帝那样，被云媚儿迷惑，成为昏庸之人。” “第四，这云媚儿是皇后你赏赐给枫儿的，第二天又是你将之赐死。” “事情传出之后，外人如何评价皇后，如何评价皇室？” “所以，朕以为，你我暂时不可介入此事。” “若日后枫儿真的为云媚儿所惑，做出一些昏聩之事来，你我再出手赐死她不迟。” 独孤仪凤听了，觉得杨显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下来。 “陛下，臣妾听说，高雏凤刚刚来过？” 这独孤仪凤母仪天下，气度、手段等都是一等一的，唯独有一个善妒的毛病。 只要杨显见了某个美女，独孤仪凤必然会立即赶来过问问，不给杨显纳妃的机会。 从另一方面而言，独孤仪凤这样做，固然是善妒，但对杨显长寿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不然，以杨显近六十岁的身体，若是沉迷于女色之中，势必大大缩短寿命。 杨显淡淡一笑：“不错，高雏凤进宫求见朕，是求朕允她北上燕州。” 北上燕州？ 独孤仪凤脱口问道：“莫非是枫儿威逼于她？” 这句话，倒也不唐突。 高雏凤庇护于杨显，如今却主动要求离开杨显的庇护，前往燕州，说杨枫威逼于她，极有可能。 杨显笑道：“皇后猜错了，是高雏凤自愿的。” 然后，杨显便将高雏凤的三个理由，对独孤仪凤讲了一遍。 独孤仪凤惊讶不已：“枫儿竟然还精通琴技，着实太让人感觉太意外了。” 杨显也含笑道：“朕也是一样意外，就不知这小子还有什么技能。” “在雒阳城，藏拙这么多年，也真是为难他了。” “这一份隐忍的本领，就算是朕当年，也比他稍有不如啊。” 独孤仪凤问道：“陛下之意，这皇太孙之位……” 杨显脸色微微一变：“此事朕自有主张，皇后切莫干预此事。”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杨显立下的规矩。 当然了，皇后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只不过明面上不能直接干政而已。 尤其是，立储的大事，后宫是绝对不能干预的。 独孤仪凤微微一叹：“是臣妾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杨显也是一叹：“皇后，朕知道你因为独孤氏的缘故，一直偏爱枫儿。” “尤其是枫儿北上燕州之后，你对他的喜欢更甚。” “而枫儿的表现，确实也让朕，让皇后很是满意。” “但是，若是仅仅因为枫儿这段时间的出色表现，就立他为皇太孙，无疑是害了他。” “年轻人，一帆风顺之后，难免会有狂傲之心，得意之念。” “一旦身边在出现佞臣，以及狐媚之女，情势或许就会急转而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再说，柏儿刚刚就藩汉州，是明是庸，尚且不得知。” “若此时就立枫儿为皇太孙，对柏儿也不公平，萧氏也会不甘，太子更不会服气。” “朕的身体，现在还行，倒也可以多观察几年，再定立何人为皇太孙不迟，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独孤仪凤点了点头：“陛下考虑甚是全面，臣妾并无异议。” 杨显微微一叹：“大楚国刚刚立国不久，江南尚未平定，便已经有太子被废之事发生。” “太子被废，乃是国之大忌，可动摇国之根本。” “所以，皇太孙之位，绝不可过于仓促。” “不然，大楚国可是经不起第二次的这般动荡。” 独孤仪凤深以为然。 当初，各种谋反的证据都指向杨铮，独孤仪凤为此大哭一场，还生了一场大病，足足三个多月才痊愈。 爱之深，则痛之切，那种感觉独孤仪凤实在不愿再来一次。 “臣妾不再打搅陛下处理政务了，臣妾告退。” 望着独孤仪凤的背影，杨显微微一叹，皇后，皇太孙之位，如果不能稳重而定，大楚国必伤国本，朕必须小心谨慎。 却说独孤仪凤回到玉璋宫之后，又想起杨显所说的那个修改版的《将军夜》，以及杨枫创作的《高山流水》，便有些忍不住。 “来人，去寻玉楼，将高雏凤宣来。” 高雏凤刚回到寻玉楼，就接到独孤仪凤的懿旨，自然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又二进宫。 来到玉璋宫，高雏凤才知道，原来独孤仪凤是让她弹奏《将军夜》和《高山流水》，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番弹奏之后，独孤仪凤自然是眼睛泛光，称赞不已，对杨枫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来人，看赏。”独孤仪凤不小气，出手就是一对极为名贵的玉镯，价值连城。 高雏凤急忙谢恩。 独孤仪凤淡淡说道：“高雏凤，本宫的赏赐也不是白拿的。” “你到了燕州之后，每隔三天，就将燕郡王以及燕州的消息，向本宫汇报。” “每三天，本宫的人自会找你，无须劳你玉趾。” 果然如此，高雏凤心中苦笑一声，只能也答应下来。 一份情报，分给两人，倒也不是多麻烦的事，誊抄一份就是。 不过呢，从这两件事情上，高雏凤看出来了，杨显和独孤仪凤对杨枫都很重视。 如果杨枫真能成为皇太孙，对她高雏凤而言，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第122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 《水调歌头》，只是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一时之间，雒阳人都争先恐后地誊写这首《水调歌头》，直接带来了雒阳纸贵的效应。 更有一些具有生意头脑的人，聘请一些书法不错的读书人，誊写了无数份，进行售卖，一张竟然卖出了二十文钱的价格。 大楚国的物价，就算是不错的宣纸，一文钱也能买上一沓。 现在，被写上这首《水调歌头》，竟然都卖出了二十文的天价，而且还是争相购买，可见雒阳百姓对这首《水调歌头》的喜欢。 达官贵人自然不屑于此了。 他们的家人，或者豢养的门客，不乏书法极佳之人，何须到市集去买。 总之，只是半天的时间，《水调歌头》就风靡整个雒阳。 而且，那些极具商业头脑的家伙们，立即动身离开雒阳，去京畿之地，那些还不知道《水调歌头》的地方，再圈一波钱去。 而杨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此刻的他，已经带着胡三山、肖元庆和燕一，来到了太行山脉。 刚才在黄鹤山的后山，杨枫他们遇到了好几拨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但在这里，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就看不到第五个人影了。 四人下马，燕一从包裹里掏出地图展开，正是太行山脉的地形图。 为了这次秋围，杨枫也是下足了功夫。 身在燕州之时，杨枫就派人来到太行山脉附近，找当地的山农，收集信息，画出了这张简单的太行山脉地形图。 杨枫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咱们现在在这个地方。” “从这里，进入太行山，一共有六条山路，其中四条不适合行马，另外两条适合行马，所以咱们只能从这两条山路中选一条。” “按照地图标注，本王觉得，这条路还行。” “从这里进，一路都有可行马的山路，最后从这条道回到这里。” “本王粗粗算了一下，两天半的时间，足够咱们返回到这里了。” 胡三山、肖元庆和燕一听了，并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于是，四人就按照杨枫的计划，策马进入太行山脉之中。 这里的飞禽走兽，比黄鹤山就多太多了，毕竟是罕有人至的地方。 四人一路走过去，收获倒也颇丰，山鸡、野兔几乎多不胜数，麋鹿、狍子、野山羊也有不少，甚至于，燕一还射杀了一头幼年野猪。 好在，都是一人双马，倒也不至于出现猎物无法携带的情况发生。 快日落时分，四人已经彻底深入太行山脉之中了。 忽然，他们发现，已经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一个飞禽走兽出现了。 胡三山就是猎户出身，立即脸色一变，低声喝道：“殿下小心，若是末将所料不差，附近必然会有凶猛野兽出没。” 凶猛野兽？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杨枫，就连肖元庆和燕一也是精神一振。 狩猎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就是为了凶猛野兽啊。 杨枫立即问道：“三山，你觉得，会是什么凶猛野兽？” 胡三山四下看看，轻轻摇了摇头：“暂时看不出来，须得发现飞禽走兽的尸体才行。” “毕竟，这太行山脉之中，不但有老虎，也有熊子，豹子、巨蟒，野猪。” “咱们猎获了很多猎物，血腥味飘散很远，估计很快就能将凶猛野兽引来。”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小心应对，弓箭不得离手。”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两人分左右，万万不可大意。” 胡三山经验最丰富，走在前面。 燕一在左，肖元庆在右。 本来，应该是杨枫断后的，但胡三山他们不同意，非得让杨枫走在最中央的位置，跟燕一和肖元庆平行。 杨枫不是逞勇斗狠之人，自然不会强行断后，便答应下来。 四人约莫又行进了两里地左右，空气中的肃杀气息就越发浓了。 八匹马，除了杨枫的乌云踏雪之外，其余七匹马都开始有些躁动，更是不再向前行进了。 胡三山低喝一声：“殿下小心，咱们已经进入它的视线范围了。” 杨枫后世的时候，特种兵的一项训练内容，就是徒手格斗狮虎熊豹。 更不要说，他穿越来的这具身体，天生神力，又恢复了七七八八，远非后世可比。 所以，杨枫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极其期待。 燕一也好一些。是司徒府的四大死士之一，武艺高强，经常陪同司徒府的少爷参与春围和秋围。 肖元庆是驸马府的大少爷，也曾多次参与过春围和秋围。 打猎的经验，他们两个是不缺的，但都还没有遇到过凶猛野兽，心情自然有些紧张。 气氛，越来越肃杀，这七匹马的反应也越来越大，不但不前进，反而是不住地后退。 就算是乌云踏雪，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躁动和不安，前蹄不住地在地上敲打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左侧不远处，有一只羚羊的尸体，脖子处血肉模糊，早已经气绝身亡。 胡三山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好，殿下，应该是一头猛虎。” 话音刚落，“嗷呜……”的一声虎啸声传来。 这八匹马全都受惊。 除了乌云踏雪还好一些，其余七匹马都是不住地扬起前蹄，准备将身上的负重卸下来，方便逃走。 胡三山一边用力夹着马腹，一边喝道：“取下兵器，全都下马。” 杨枫三人听了，毫不犹豫，立即就是翻身下马。 这八匹马没了负重，全都是调头就跑。 那七匹马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只有乌云踏雪跑出数十丈之后，又回过头来，望着杨枫，显然是不舍得主人。 宝马就是宝马，灵性十足，杨枫看着，心中颇为欣慰。 但杨枫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乌云踏雪了，随着那一声虎啸之后，一头硕大的白虎已经从前方的山路飞快地窜了出来，向最前面的胡三山扑过去。 白虎？ 而且，还是成年白虎。 昨晚，杨枫刚向杨显献了一张白虎皮，今天的秋围就遇到白虎的袭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 “嗖”的一声，肖元庆的动作极快，不等白虎扑近胡三山，立即射出一箭，直取白虎的面部。 第123章 杨枫也吓坏了 肖元庆的箭术还是不错的。 白虎在飞扑中，动作极快，但肖元庆则是算准了白虎的速度，这一箭射在白虎之前。 但等这一箭射到的时候，白虎也扑到了肖元庆算准的位置，自然就正中白虎的面颊。 可惜的是，这一箭随即就掉在了地上，没有对白虎造成任何的伤害。 更可怕的是，白虎立即就被惹怒了，硕大的身体在空中一甩，虎尾重重击在胡三山用来防御的狼牙棒的棒杆上。 强悍的力气，使得胡三山也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一脸的惊骇。 反作用力，使得白虎的身体也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白虎四爪在地上猛地用力，身体再次腾空而起，但这一次却是扑向肖元庆了。 这畜生，竟然这么记仇，杨枫一阵无语。 “元庆，速速躲开。”杨枫见肖元庆竟然惊呆了，发愣地望着白虎，竟然不知道躲闪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出声提醒他。 肖元庆这才如梦初醒，但白虎已经扑到了近前，他来不及躲闪了。 “畜生，受死。”胡三山也飞步来到肖元庆的身旁，挥舞着狼牙棒，狠狠击向白虎的脑袋。 白虎大怒，右前爪猛地迎向胡三山的狼牙棒，抓了一个正着。 胡三山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狼牙棒上传了过来，震得他差点握不住，心中更是大惊之极。 虽然胡三山没能阻止住白虎的这一扑，但也让它顿了一下，为肖元庆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肖元庆猛地一个低头，身体向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白虎的这一扑。 死里逃生，让肖元庆惊出了一身冷汗。 杨枫也吓坏了。 若是肖元庆真的命丧太行山，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沁阳公主杨铃和驸马肖永河交代，如何向杨显夫妇交代。 “嗖”的一声，燕一也射出了一箭，直取白虎的左眼。 燕一经验老到，一下子就看出，白虎的弱点是它的双眼，还有嘴巴。 想要杀死白虎，只有射瞎它的双眼，然后再用长兵器捅入它的嘴巴之中，狠狠搅动就行。 但燕一忽略了白虎的灵性和反应。 白虎听到声音，看到利箭破空而来，立即就甩了一下脑袋，避开了眼睛的要害。 这一箭同样射在了白虎的脸上，几乎相当于挠痒痒了。 但是，也让白虎更怒了。 虎吼连连之中，白虎再次向肖元庆扑过去。 这白虎的灵性确实高，从这两箭的力道上看出，肖元庆不如燕一，更不如胡三山。 所以，先攻肖元庆，引得胡三山和燕一出手救他，然后再突起伤敌。 肖元庆挥舞着长枪，抖出几个枪花，也向白虎的左眼刺去。 杨枫看了，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 依然没用，白虎对自己的眼睛保护十分到位，根本不给肖元庆机会。 白虎用左爪将肖元庆的长枪拍开，右爪狠狠向他的天灵盖拍过来。 肖元庆吓得魂飞天外，只能弃了长枪，再来一个驴打滚，躲开白虎的这一击。 胡三山的狼牙棒再次到了，横扫着，击向白虎的眼睛位置。 这一棒若是打实在了，估计白虎的两只眼睛就算不瞎，也得受伤。 白虎大怒，左爪一把将胡三山的狼牙棒抓住，猛地向下一压。 胡三山虎口破裂，彻底握不住狼牙棒了。 接着，白虎身体猛地一甩，又粗又长的虎尾狠狠向胡三山扫过来。 胡三山大吃一惊，无法抵挡，只能学着肖元庆，一个驴打滚躲开。 燕一的进攻也到了，他的兵器，是一柄长戟。 白虎根本没将燕一的进攻放在眼里，一把拍开，右爪直接拍向燕一的胸口。 燕一也只能闪身躲开。 三个回合，肖元庆、胡三山和燕一都失去了兵器，情况极其不妙。 现在，他们终于相信，杨枫献给杨显的那张白虎皮绝对是那一代单于伤亡了两千多护卫才得到的。 胡三山大喝一声：“殿下，速速带元庆离开，末将与燕一挡住这只白虎。” 杨枫冷笑一声：“一头畜生而已，还不至于让本王抱头鼠窜，你们速速闪开，让本王来对付它。” 三人大吃一惊，急忙齐齐喊道：“殿下千金之体，不可犯险啊。” 杨枫大笑道：“本王出手，如何会是犯险呢。” 说着，杨枫抽出秋水剑，大步上前。 秋水剑？ 胡三山三人登时眼睛一亮，暗想，对啊，秋水剑削铁如泥，定能斩杀白虎。 白虎似乎对兵器十分敏感，看到杨枫抽出秋水剑，立即大吼一声，向杨枫扑了过来。 “畜生受死。”杨枫大喝一声，身影晃动，向白虎迎过去，一剑刺在白虎的左前腿上，准备斩了他的一只虎爪。 可结果并不是杨枫所想，秋水剑竟然也没能让白虎受伤。 只不过，秋水剑带来的伤害，远高于寻常的兵器，使得白虎感到了一阵剧痛。 白虎彻底被激怒了，虎吼连连，不再顾胡三山他们，只攻杨枫一人。 “殿下小心。”胡三山他们想去帮助杨枫，但发现这一人一虎斗得极快，他们根本帮不上忙，或许还会帮倒忙，便只能在一旁掠阵。 杨枫也是暗暗吃惊。 秋水剑都无法带给白虎外伤。 他几次想要刺白虎的眼睛，以及嘴巴，都没能得逞。 关键是，杨枫每一次应对白虎的进攻，都会耗去不小的力气。 时间长了之后，便是杨枫的天生神力，也会有力尽的时候。 忽然，杨枫想到了一本小说中的情节，不由心下一动，或许可以试一试。 杨枫大喝一声，抖手甩出秋水剑，直取白虎的右眼。 白虎立即就脑袋一偏，轻易就躲开了秋水剑。 而杨枫在甩出秋水剑的时候，突然向白虎冲过去，一个翻身，竟然骑在了白虎的背上。 不错，杨枫正是想到了武松打虎的桥段。 虽说，那个桥段未必是真，只是施耐庵笔下所云，但杨枫倒也觉得，这个办法或许可用呢。 胡三山三人也是大吃一惊，杨枫这是要干嘛，虎背是那么好骑的嘛。 再说了，骑上虎背还算是容易那么一点点，可该怎么下虎背呢？ 白虎当然是第一次被人骑了背，勃然大怒，猛地一甩身子，而且是原地连甩，准备将杨枫给甩下去。 第124章 杨枫接生虎崽 但是，杨枫双腿死死夹着白虎的腹部，左手紧紧搂着白虎的脖子。 白虎原地不停地跳远，甩身，但怎么样都无法将杨枫甩出去。 而杨枫的左臂一直紧紧搂着白虎的脖子，渐渐让它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下子，该杨枫出手了。 杨枫举起右拳，狠狠向白虎的脑袋击打过去。 白虎皮刀枪不入，但不代表白虎就不会疼，不会受内伤。 杨枫力大，每一拳下去，都让白虎有一种懵懵的感觉。 再加上呼吸不畅，白虎的动作渐渐就停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杨枫的拳头可没停，继续打在白虎的脑袋上。 真特么畅快啊，我杨枫也成了一次武松了，比武松还牛，因为这是浑身刀枪不入的白虎。 胡三山三人也傻了眼，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没想到，刀枪不入的白虎，竟然要被殿下给活活打死了。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能力，至少得有一身神力，能够保证不被白虎甩出来。 不然的话，铁定是死路一条。 杨枫打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白虎不但一动不动了，而且开始流泪了。 白虎流泪，或丧亲，或认主。 杨枫心下一动，立即就停下了拳头，想看看白虎是什么反应。 但胡三山三人就误会了，以为杨枫已经将白虎打死了，一起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恭喜燕郡王殿下，徒手打死白虎，必将名震天下。” 杨枫摆了摆手：“它还没死。” 果然，杨枫话音刚落，白虎将脑袋扭过来，望向杨枫。 白虎的眼神中，早就没有之前的凌厉杀气，反倒是可怜巴巴的哀求之意。 杨枫心下一动，暗想，难道这头白虎被我降服了？ 这时，白虎又伸出舌头，向杨枫晃晃脑袋。 杨枫试探着将右手伸过去，白虎立即用舌头在他的右手上舔来舔去，好不亲热。 胡三山三人也都看呆了。 白虎被驯服了？ 历史上绝无这样的事情啊。 老虎毕竟不是奸诈的野兽，更没有人的诡异心思，杨枫也松了一口气，左臂缓缓松开，白虎的精神这才好了许多。 杨枫翻身下了白虎的背，将秋水剑捡起来，收回鞘中。 白虎也站起身来，温柔地来到杨枫跟前，硕大的脑袋不住地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胡三山三人叹服不已，一起拱手道：“殿下神威，天下无人可及也，末将等佩服。” 杨枫也是甚是得意，哈哈大笑道：“若非你们之前与之相搏，本王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出降服白虎之法。” 这时，白虎仰起头，对杨枫轻叫一声，又看看山路的方向。 杨枫心下一动，蹲下身子，摸着白虎的脑袋，问道：“你让我跟你走，去那边？” 白虎看了看杨枫的手势，立即就点了点头。 杨枫站起身来，说道：“元庆，你跟本王前去，三山和燕一去将战马找回来，然后顺着山路去找我们，元庆会沿路留下记号。” 胡三山和燕一拱手答应下来，去寻战马了。 白虎又用身体蹭了蹭杨枫的腿，轻轻叫了一声。 杨枫明白了，白虎这是让他骑在它的背上。 这头白虎，比寻常的老虎高大许多。 身长足足一丈有余，身高也有六尺，比杨枫的乌云踏雪毫不逊色。 杨枫骑在白虎的背上，刚才没有的拉风感觉现在突然有了。 两人一虎，顺着山路向里走，在没多久的一个岔道拐了弯，进了一个颇为平凹的山谷之中。 在山谷的最里面，竟然有一个近乎三丈的洞口，里面黑乎乎的。 白虎停了下来，杨枫也翻身下来。 白虎又在杨枫的腿上蹭了蹭，低声嗷嗷两声，就进了山洞。 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白虎就如箭般从山洞里窜了出来，将杨枫和肖元庆吓了一跳，如临大敌一般。 但是，白虎冲出来之后，并没有攻击杨枫和肖元庆，而是不住地低吼着，右爪还不住地向山洞里指着。 杨枫立即喝道：“走，元庆，咱们进去，虎穴之中必有变故。” 二人随着白虎走进山洞。 山洞很是开阔，唯一不妥的就是，黑乎乎的。 也是啊，老虎可不懂点灯。 肖元庆擦亮一个火折子，照亮了整个山洞。 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山洞，足足十余丈高，左右更是五六丈宽，往里面似乎很深。 左右两边，几乎全都是各种动物的骨骼，竟然还有蟒蛇的。 其实，刚进山洞之时，杨枫和肖元庆就听到山洞里面传来一阵虎啸的声音，似乎很痛苦，也很焦虑。 杨枫当时就想了，这是白虎的家，能让它老婆这么痛苦，而它又无能为力的，只有一种情况，它老婆待产了。 果然，进到山洞最里面之后，杨枫和肖元庆就看到一头挺着大肚子，痛苦不已翻身的白虎，比被杨枫降服的那只白虎小了一些。 果然是难产。 杨枫立即对肖元庆吩咐：“元庆，马上去找水，用火烧开，我要帮它接产。” “啊……”肖元庆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枫表哥你…你……” 杨枫一脚踢在肖元庆的屁股上，喝道：“啊什么啊，这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还不赶紧去。” “哎。”肖元庆应了一声，飞快地出了山洞，去找水了。 两刻钟后，肖元庆回来了。 杨枫一看，不由乐了。 这家伙竟然找了一个凹陷的石头，跟一口锅的形状差不多，直接就当锅用了。 接产的活儿，杨枫在后世还真是没干过，但却是见过猪跑的人。 毕竟，老虎的生命力，尤其是白虎，远超过人类。 白虎似乎知道杨枫在救它老婆，虽然心急，却也是只在一旁转来转去，并不上前打搅。 母虎也得了白虎告知，知道杨枫是来帮它的，一直很配合，并无半点抗拒。 大概又两刻钟后，母虎嗷嗷两声，虚弱地躺在了地上。 在它的身边，四只刚出生的小虎崽一字排开在母虎的身边。 白虎早就欣喜地跑了过去，用舌头一一舔舐着这四只小虎崽。 这四只小虎崽被舔得很是舒服，懒洋洋的，没多久便沉沉睡着了。 杨枫虽然略有疲惫，但心中却是欢喜之极，这一场造化，真是太大了。 第125章 燕郡王府八美婢 雒阳。 燕郡王府。 云媚儿一觉睡到太阳快落山了。 伸了一个懒腰，云媚儿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自从大周国亡了之后，我已经再没睡到过自然醒了。” “嗯，昨天晚上，真是太快乐了，殿下好强大，我真是好喜欢啊。” 说着，云媚儿俏脸一红，脑海中再次浮现杨枫的音容笑貌。 “嗯，殿下去秋围了，得三天后才能回来呢。”云媚儿理了理思路，下床穿了鞋。 这是杨枫的卧室，没有梳妆台，云媚儿又没有自己的卧室，怎么化妆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漂亮的脑袋探了进来，是那八个婢女之一。 看到云媚儿已经起床，这个婢女立即眼睛一亮：“媚儿姐姐，你醒了？” 云媚儿转过头来，记得这个名叫婉儿的婢女，不由微微一笑：“是啊，刚醒。” 这几年的宫女经历，已经将云媚儿的性格完全磨平。 再加上杨枫昨晚给她们定下的两条燕郡王府的规矩，第二条就是不能仗势欺人。 见云媚儿的态度并无多少变化，婉儿也就微微放心，开门走进来，笑着说道：“媚儿姐姐，你睡了一天，一定很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云媚儿点了点头，便跟着婉儿去了灶屋。 大楚国，没有专门的餐厅。 大户人家一般在正厅用餐，夫妻一般在厢房用餐。 未出阁的小姐除节假日去正厅之外，其余都是在自己的闺房用餐。 小户人家在非正式场合，一般在厨房用餐，也叫柴房或者灶屋。 而像云媚儿、婉儿这种大户人家的婢女，自然也是在灶屋用餐。 云媚儿对燕郡王府是一点也不熟，但婉儿她们在府中已经转了一天，早就摸透了。 来到灶屋，冬儿六女都在呢，正在聊天。 见云媚儿来到了，冬儿六女一起站起身来，齐齐喊了一声：“媚儿姐姐好。” 云媚儿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大家不要拘束。” “虽说，蒙燕郡王殿下恩宠，我昨晚得到了侍寝的机会，但也只是比姐妹们早了一步而已。” “等燕郡王殿下秋围回来，姐妹们一定都会有侍寝的机会的。” 秦诗诗是浪漫的性格，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燕郡王殿下如此多才，今生能有机会侍奉燕郡王殿下，真是咱们的福气啊。” 上官婉儿是可爱类型的，闻言嘻嘻一笑：“当然了，我可是高兴一天了呢。” “听王公公说，殿下是个好人，对待下人可好了。” “咱们在皇宫当宫女，每日提心吊胆，更不知日后的出路，这回终于可以放心了。” 其余诸女，性格各不相同，高冬儿清纯、杜秋娘优雅、林凌儿柔美、顾北月叛逆、辛玉环知性，都没有开口。 云媚儿奇怪问道：“殿下很多才吗？” 上官婉儿笑着说道：“媚儿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殿下的大名已经名震雒阳城，他那一首《水调歌头》，被人誊写出来售卖，已经造成雒阳纸贵的局面了。” “冬儿也誊写了一张，媚儿姐姐你看看。” 说着，上官婉儿将《水调歌头》递给云媚儿。 云媚儿接过，只看了前两句就是美眸一亮。 待到看完之后，云媚儿不由衷心赞道：“殿下之才，只怕是举世无双了。” 想起昨晚能够有幸侍奉杨枫，后者更是没有半点粗暴，反倒是在房事技巧方面精通，云媚儿不由觉得芳心窃喜。 云媚儿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杨枫跟前得宠。 若说以前，云媚儿极力得宠，是为了权势，能够让皇后也忌惮三分的权势。 而现在，云媚儿想要得宠，便是为了自保。 毕竟，云媚儿亲眼见过，那些失宠的妃子，下场是何等凄惨。 再者说，杨枫不是前周末帝那样的昏君，云媚儿也不敢恃宠而骄，争权夺势。 想要得到殿下的宠爱，就得把他交代的任务办妥。 她们七个，到底谁才是出自教坊司呢？ 云媚儿看看七女，觉得谁都像，又觉得谁都不像。 上官婉儿确实可爱活泼，话语极多，又笑着说道：“今天又有一种传言，说是殿下的琴艺，竟然在寻玉楼的高大家之上呢。” 听到“高大家”三个字，高冬儿脸色再次微微一变。 高雏凤是昔日大齐国的公主，高冬儿是昔日大齐国的郡主，二人是堂姐妹的关系。 如今，大齐国被灭，二女都是无根的浮萍了。 只不过，高雏凤还能受到皇帝杨显的庇护，但高冬儿这个郡主，就只能独自在皇宫委曲求全了。 甚至于，国破之后，两姐妹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直到三个月前，高冬儿才得知，高雏凤是寻玉楼的花魁之一。 只可惜，高冬儿出不了宫，也不敢让人给高雏凤带话，只能每日想念。 被独孤仪凤赏赐给杨枫之后，高冬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或许有机会能见到高雏凤了。 但高冬儿心里明白，秋围和书画大赛之后，杨枫就会返回燕州。 所以，高冬儿要想见到高雏凤，只有这几天的时间了。 燕郡王府，守卫森严，高冬儿只是一个弱质女子，想偷偷出府，绝对是登天之难。 唯一的办法，高冬儿只能等杨枫回来，将自己的身世禀明，希望杨枫能允许她见高雏凤一面。 不然，就只能等到了燕州，再想办法给高雏凤写信了。 当然了，高冬儿并不知道，高雏凤已经答应杨枫，杨显也已经答应高雏凤的北上之请。 这时，上官婉儿又嘻嘻问道：“殿下先宠幸了媚儿姐姐，姐妹们说，殿下秋围回来，会先宠幸谁呢？” 这样的问题，也只有上官婉儿这样的活泼可爱性格才能问出来。 秦诗诗笑道：“婉儿，你是不是想做第二个呢？” 上官婉儿嘻嘻一笑：“燕郡王殿下这么优秀，我当然希望能早点侍寝了，但就怕燕郡王殿下不选我呢。” 秦诗诗笑道：“婉儿，你可以自荐枕席啊。” 上官婉儿伸了伸猩红的小舌，一副可爱模样：“我可不敢呢。” 顾北月也忍不住笑了：“婉儿，没想到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啊。” 杜秋娘也笑了笑：“婉儿脸红了，大家都别逗她了。” 上官婉儿和杜秋娘都是大周国人，两家更是世交，二女从小就认识。 高冬儿则是心下一动，暗想，我若主动侍寝，获得殿下的喜欢，殿下一定会让我与雏凤姐姐见面的。 第126章 四人六虎八马 太行山。 白虎的洞穴。 胡三山和燕一也按照肖元庆留下的记号赶到了，正好是杨枫为母虎接生的时候。 二人也跟肖元庆一样，暗暗称奇，没想到杨枫竟然还会给老虎接生。 母虎也知道了白虎认杨枫为主的事情。 夫唱妇随，母虎又感谢杨枫帮它接生，自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因为四只虎崽太小，连走路都不会，杨枫四人也暂时留在了这里。 杨枫给两头白虎各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大白和白丫。 四只白虎崽太小，现在只知道是两公两母，还基本上区分不开长相，杨枫就暂时没给它们取名字。 杨枫一方面跟大白和白丫沟通，尝试着用后世的那些驯兽之法，尽快跟它们两个建立起沟通的办法。 另一方面，杨枫派出胡三山三人，在附近进行射猎。 只是，虎穴之外，能有什么动物敢靠近的，胡三山三人所得甚少，基本上都是飞禽。 没办法，杨枫只得将之前射猎所得拿出来，给大白和白丫当食物。 大白本来准备出去猎食，但看到杨枫带着食物呢，也就懒得去，留下来多陪着老婆孩子。 第二天，四只白虎崽就结实了许多，勉强能够站立了。 到了第三天，这四只白虎崽就能在山洞里慢慢行走了。 或许是因为杨枫为它们接生，它们出生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杨枫，是以四只白虎崽对杨枫极为亲热，没事就去舔杨枫的脸、手，跑到杨枫身上嬉闹、撒娇。 看着四个孩子跟杨枫这么亲热，大白和白丫也很是高兴，对杨枫又认可几分。 对于四只白虎崽的成长速度，杨枫绝对是暗暗吃一惊，更多的是高兴。 正常情况下，幼虎出生后，十几天才能行走。 一个月之后，才能够奔跑、跳跃。 杨枫慨然一叹，不愧是刀枪不入的白虎啊，身体真特么结实。 当然了，白虎崽的成长速度快，杨枫就可以将它们一家六口全部带走。 不然的话，就得等一个月多之后，杨枫还得再来一趟黄鹤山。 这四只白虎崽，毕竟还很脆弱，不能行走太远，杨枫四人便每人抱一只在怀里。 有大白和白丫开道，杨枫四人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什么凶猛野兽来袭，一路之上安全得很。 很快，四人六虎八马就离开了太行山脉，进入那片树林之中。 穿过树林，杨枫等人再次回到了黄鹤山。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午时就是秋围结束的时刻。 因为受四只虎崽影响，杨枫一行的速度不太快，但在午时之前回到皇家园林，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从一早开始，就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撤离黄鹤山，返回皇家园林。 有的收获一般，兴致自然不怎么高。 有的收获颇丰，当然是兴高采烈。 秦王杨铭的运气不错，猎杀了一条巨蟒，足足十几丈长，碗口般粗细。 而杨柏呢，运气也是挺不错，射杀了一头成年野猪。 除了巨蟒和野猪之外，二人射猎的其余飞禽走兽基本上相当。 这么一来，究竟今年是秦王杨铭拿第一，还是杨柏得头彩，只能由皇帝杨显来断了。 巳时五刻的时候，杨显再次摆驾皇家园林。 距离秋围结束，只有三刻钟的时间了，也就是四十五分钟。 赵永水上前禀报：“启禀陛下，奴婢刚才派人清点一下人数，除了燕郡王殿下之外，其余人全都回来了。” 除了杨枫之外？ 杨显脸色微微一变，皱了皱眉头：“可有人遇到过燕郡王？” 赵永水回答道：“回陛下，奴婢派人逐一问过了，只有几人在秋围开始当天，在后山入口处见过燕郡王殿下一行。” 也就是说，三天了，再无人见过杨枫一行。 杨显有些担心了。 秋围，固然是世家门阀子弟表现能力的机会，但同样也是报私仇最好的地方。 大楚国，以及前朝，全都有禁令，不得在春围、秋围之时寻报私仇。 可任何朝代都有大量的违背法律的人存在。 只不过，有的人做事不密，事后被查出，自己也丢了性命。 当然也有人做事机密，没有留下丝毫证据，成功报了私仇。 杨枫回到雒阳，一直高调行事，又彻底激怒了东宫，不敢保证他会不会遭到暗算。 这一刻，杨显有些后悔了，应该给杨枫配三个禁卫军中的绝顶高手。 胡三山的武艺虽然高强，但不善弓射。 燕一还算是马马虎虎，但也不算强者。 肖元庆武艺最弱不说，经验也是不行，一旦出事只会是累赘。 杨柏得知杨枫还没有出山，不由窃喜之极。 哈哈哈，这混蛋得罪的人太多，或许是谁暗算了他，毁尸灭迹。 嘿，就算这个混蛋没死，只要午时之前赶不回来，就是秋围的最后一名。 就算这个混蛋午时能赶回来，以他的臭箭术，绝对打不了几只猎物。 至于野猪和巨蟒，本就难分高下，皇祖父应该不会收回我的金弓银箭了。 秦王杨铭的心思，已经不在金弓银箭上了，他在想，杨枫会不会出现意外。 如果没有，最多是杨枫空手而回，有损一些颜面而已。 如果真有的话，恐怕大楚国的朝廷要地震一下了。 秦王杨铭最期待的是，暗杀杨枫之人，是不是东宫派出的。 这一点，至关重要。 又或者，是废太子杨铮派的人，意在嫁祸杨钦。 皇位之争，本就是凶残无人性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冀王杨错的想法，跟秦王杨铭基本上相同。 只不过，他多了一个想法，或许是秦王杨铭出手，嫁祸太子杨钦。 毕竟，老大被废老二接，老二再被废了，老三的可能性最大。 杨显几乎毫不迟疑，立即下旨：“传旨，分出两千禁卫军，进入黄鹤山。”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必须将燕郡王找到。” 赵永水立即领命，去宣旨派人。 杨显心中暗想，枫儿，你一定要安然无事。 不然，朕就算是要血洗雒阳城，也一定要将杀你之人找到，为你报仇。 杨枫当然没死，活得好好的。 这四人六虎八马，已经来到了黄鹤山的第一个分岔路口，前面就是入山和出山的唯一之路了。 一场针对杨枫的刺杀，即将开始。 第127章 不好，殿下，有刺客 岔口的六棵茂密大树上，埋伏了六个刺客。 他们是在秋围开始前的一天进来的，吃住都在树上。 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下树，方便一下。 每一拨人马进山，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包括杨枫一行。 杨枫一行只进了山，一直没有出山，他们也看在了眼里。 只进山，不出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被别人搞死了。 第二，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六个刺客都暂时不会离开。 直到秋围结束，而且是结束三天之后，杨枫依然还没有出山，他们才会分批离开。 距离午时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候，这六个刺客终于等到了杨枫一行。 太意外了。 当这六个刺客看到，杨枫一行，除了四人八马之外，竟然还有两头硕大的白虎。 他们擦亮了眼睛，再仔细看看，又看到杨枫四人的怀里，还有四只白虎崽。 我的天啊，白虎啊，燕郡王竟然驯服了两头白虎。 但震惊归震惊，主子派发的刺杀命令，他们是必须要执行的。 到了岔路口，在前面开路的大白和白丫突然停了下来，他们嗅到了生人的味道，而且很近。 立即，大白和白丫分别向两棵树看去，正是其中两个刺客藏身的地方。 大白和白丫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接着，就在杨枫四人，以及六个刺客惊异的目光下，大白和白丫突然动了，迅捷无比地向前冲去。 大白冲向一棵树，白丫也冲向一棵树。 “砰砰”两声，大白和白丫分别撞在了这两棵树上，发出一记不小的声响。 树上的两个刺客，万万没想到这两头白虎竟然会撞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哎呦”两声，这两个刺客从树上掉了下来，手里还持着弓箭。 说起来，若不是因为手里有弓箭，这两个刺客或许还能抱住树枝什么的，不至于从树上掉落下来。 胡三山大吃一惊：“不好，殿下，有刺客。” “请殿下抱着白虎崽，末将去生擒了他们，严加拷问。” 杨枫则是淡淡一笑，说道：“元庆，燕一，放下白虎崽，射杀此二人。” “末将遵命。”肖元庆和燕一齐齐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白虎崽放在跟前，飞快地拿起弓箭，将这两个惊慌失措的刺客分别刺杀。 接着，大白和白丫又一起转了方向，分别又向一棵树撞过去。 胡三山这才明白，原来刺客不止是这两个。 如果杨枫刚才没有阻止他，胡三山冒然前往，极有可能会被别的刺客射杀。 “砰砰”两声，大白和白丫再次撞树。 但这两个刺客就学聪明了，紧紧抱住树干，没有被震落下来。 杨枫大喝一声：“元庆，燕一，看你们的本事了。” “殿下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肖元庆和燕一再次搭弓射箭，分别射入两棵树的茂密枝叶之中。 “啊啊……”两声惨叫，又两个刺客从树上跌落下来。 还剩下两个刺客，吓坏了，也更慌乱了。 躲在树上吧，就算不被白虎撞下来，也会被肖元庆和燕一给射杀了。 也就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 死士不怕死，就怕完不成任务。 剩下的这两个刺客，立即就选择了进攻，不等白虎撞树，就对准杨枫，一起射箭。 杨枫早有防备，在马背上一个铁板桥，这两箭就全都射空了。 接着，“砰砰”一声，最后两个刺客来不及抱树，被撞落下来。 这两个刺客看到大白和白丫分别向他们扑过来，情知必死，立即掏出匕首，抹了脖子。 刚才那两个被肖元庆和燕一射下来的刺客，也已经死过了。 大白和白丫也慢慢返回到杨枫的身边。 胡三山下马，来到这六具尸体跟前，将他们的蒙面巾摘掉，是六张陌生的脸庞。 “回殿下，刺客都已经死过了。” 杨枫倒也没什么意外。 这是死士，就算不死，也不会招供的，不然他们的家人铁定会死得极惨。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是一大股骑兵向这边飞驰而来。 不过呢，还有老远的距离，就是一阵阵马的嘶鸣声，然后是一阵乱糟糟。 “怎么回事，咱们的马怎么不走了？” “难道前面有凶猛野兽？” “不对啊，进山的这段路，全都是山石，按说凶猛野兽不该来到这里才对。” …… 杨枫听了，大喝一声：“本王杨枫，前面可是禁卫军？” “啊……”立即就有人大吃一惊，急忙回应道，“回燕郡王殿下，末将乃是禁卫军司马封墨。” “末将是禁卫军司马姚童，奉陛下旨意，进山寻找燕郡王殿下。” 杨枫心中一暖，朗声说道：“本王无恙，两位将军辛苦了。” 封墨和姚童齐声说道：“殿下无恙便好，末将职责所在，不言辛苦。” “燕郡王殿下，请随末将等返回皇家园林，陛下还等着殿下的消息呢。” 杨枫将手中的白虎崽递给胡三山，叮嘱道：“本王和元庆先跟他们回去，省得皇祖父挂念。” “你们两个，将这六具尸体放在马背上，带着大白和白丫它们，到皇家园林与我们会合。” “末将遵命。”胡三山从杨枫手里接过白虎崽，燕一也从肖元庆手里也接过。 杨枫和肖元庆策马，跟封墨和姚童一起，在两千禁卫军的簇拥下，返回皇家园林。 胡三山和燕一，先将手中的白虎崽分别放在大白和白丫的身上，然后再将六具尸体放在空马上，最后才又将白虎崽抱回在怀里。 之前，杨枫一行也打了不少猎物，但都喂给大白和白丫吃了，他们四个也吃了一些。 现在，杨枫四人猎杀的飞禽走兽，只剩下一只山鸡和两只野兔了。 燕一射杀的那头幼年野猪，也没能留到最后。 这里距离黄鹤山的入山口，已经不远，策马连一盏茶的功夫都用不了。 封墨和姚童也会办事，早早派人飞马赶回，将杨枫平安的消息报告给了杨显，后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传旨，开始清点。”随着杨显的圣旨下达，礼部的工作人员，以及剩下的一千禁卫军开始忙碌起来。 当杨枫跟着封墨和姚童来到的时候，清点工作基本上进入尾声了。 第128章 大白和白丫出场了 杨枫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向杨显跪拜：“孙儿拜见皇祖父，劳皇祖父挂念，孙儿之过也。” 杨显笑眯眯地看着杨枫：“起来吧，枫儿，无恙便好。” “孙儿多谢皇祖父。”杨枫起身站了起来。 然后，肖元庆又向杨显见礼。 杨显左右看看，问道：“枫儿，除了元庆之外，你还有两个护卫呢，为何没有一起出山？”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儿一行在出山的岔路口遇到了刺杀。” “胡三山和燕一负责善后之事，孙儿和元庆担心皇祖父挂念，就先回来了。” 什么？ 刺杀？ 岔路口是上下山的必经之道，这么多人都回来了，刺客只刺杀杨枫，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杨显眯了眯眼睛，问道：“枫儿，可有活口？” 杨枫摇了摇头：“或者被杀，或者自尽，六人无一活口。” 四周的人听了，皆是暗暗吃惊。 黄鹤山刺杀，主谋者摆明了是想将朝堂的水搅得更浑。 太子？ 有可能。 圆台王氏？ 也有可能。 兰陵萧氏？ 还有可能。 匈奴？ 亦有可能。 甚至于，秦王和冀王，也有可能，嫁祸给太子杨钦嘛。 杨显宽慰杨枫道：“枫儿放心，朕一定会让刑部和大理寺将此事调查清楚的。” 杨枫笑道：“孙儿和元庆都安然无恙，再说刺客已死，只恐难以调查。” “皇祖父日理万机，万万不可在这件事情上徒耗心神，不然孙儿一定会心中不安的。” 杨显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枫儿，你此行射杀了多少猎物啊？” 杨枫笑道：“倒也射杀了一些，但大部分都吃掉了，只剩下一只山鸡和三只野兔。” 若无刺杀之事，这句话铁定会是杨柏问起。 但为了避嫌，杨柏今天是绝对不敢再主动招惹杨枫了。 不过呢，在听了杨枫的回答之后，杨柏仍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杨柏就觉得不妥了，急忙轻咳两声，说道：“大哥，皇祖父说过，秋围和秋围之事，重在参与，不重于名次。” 杨显微微有些失望，点了点头：“是啊，枫儿，重在参与，不重于名次。” “你也不用气馁，回到燕州之后，当苦练箭术，待明年春围之时，再多射猎一些。” 就在杨枫准备解释的时候，远处突然开始有骚动起来，马鸣声四起，还有人的叫声，以及一些马匹开始到处乱跑了。 杨显微微皱眉，喝道：“速去查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白虎出山了，而且是两头，速速护驾。” 两头白虎？ 杨显也是脸色大变，他可是知道白虎的厉害。 昔日，那一代单于，三千护卫，死伤两千多，才算是杀死了一头白虎。 如今，突然从黄鹤山里冒出两头白虎，只怕皇家园林要血流成河了。 但杨显也颇为奇怪，从古到今，黄鹤山都没出现过白虎，今日怎么突然冒出来两头呢？ 杨枫急忙说道：“启禀皇祖父，这两头白虎是孙儿驯服的。” “有孙儿在，它们绝不敢伤人。” “啊……”杨显，以及四周的人，全都大吃一惊，皆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 驯服白虎？ 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吧。 白虎可是虎中之王，刀枪不入，降服已是不可能，何谈驯服？ 更不要说，杨枫进山才三天好吧。 三天驯服两只白虎，天方夜谭的感觉。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孙儿请旨，不可对白虎动兵，以免引发它们的凶性。” 杨显呆了呆，点头道：“朕允了。” 赵永水急忙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有旨，所有人不可对白虎动兵，全部向后退。” 本来，有些人已经搭了弓，准备向白虎放箭，在听了赵永水的大喊一声，立即就放弃了念头，急忙向后撤退了。 杨柏也是震惊地望着杨枫，他实在想不明白，杨枫如何能驯服白虎，还是两头。 如果这是真的，杨枫绝对就是如虎添翼了。 为何好事都会落在这个混蛋的头上，为何不是我，杨柏心中怒极，咬着牙，一脸的不甘。 杨枫也飞身上了乌云踏雪，向黄鹤山的山口奔去。 大白和白丫看到杨枫，立即就兴奋得“嗷嗷……”直叫，也撒开四蹄，向杨枫迎过来。 它俩这么一叫不当紧，那些人胯下的坐骑吃不消啊，更慌乱了，还有把主子从背上甩下来的。 杨枫的坐骑，是一匹宝马，又知道白虎不会伤害它，倒也算是安定。 杨柏满心思正恨着呢，不防备自己的坐骑突然扬起前蹄，登时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闹了一个灰头灰脸。 二虎一马到了近前，杨枫翻身下马，骑在大白的身上，带着白丫，向杨显这边飞奔过来。 赵永水见了，吓得连忙大叫：“白虎来了，护驾护驾。” 杨显望着杨枫，眼神中精光闪烁，呵呵笑道：“护什么驾，你没看到吗，这两头白虎已经被枫儿驯服了。” 但即便如此，封墨和姚童依然率领两千禁卫军，小心翼翼地防护在杨显的两边。 只要白虎发难，他们就随时冲上去送死。 不一会儿，杨枫骑着大白来到跟前，翻身下虎，轻轻抚摸着大白的脑袋：“启禀皇祖父，它叫大白，是公虎。” 然后，杨枫又伸出左手，抚摸着白丫的脑袋：“启禀皇祖父，它叫白丫，是母虎，它们是一对夫妇。” 杨显看着，大白和白丫在杨枫的抚摸之下，极为享受，很是顺从。 这时，胡三山和燕一也到了。 杨枫又从他们手中接过四只虎崽，继续介绍道：“启禀皇祖父，它们四个就是大白和白丫的孩子，两公两母。” 白虎崽，毛茸茸的，绝对是让人看一眼就格外喜欢，杨显也不例外。 杨显意动，问道：“枫儿，朕可以摸摸它们吗？” 杨枫笑道：“当然可以。” 杨显上前一步，准备摸摸四只白虎崽。 但大白和白丫突然吼了一声，杨显立即停手。 杨枫大喝一声：“大白，白丫，给我退下。” 大白和白丫见杨枫发火了，不敢再吼，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四只硕大的虎眼死死盯着杨显的手。 第129章 杨钦再打杨柏 杨显轻轻抚摸着一只白虎崽的脑门，只觉得舒服之极，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想到，朕这一辈子，竟然也有机会摸老虎的脑袋了，而且还是白虎。” 杨枫笑道：“皇祖父若是喜欢，孙儿便将这四只白虎崽送给皇祖父。” 杨显当然心动了，正要随口答应。 但是，杨显突然又看到了大白和白丫，登时就改变主意了。 杨显笑着说道：“朕若是要了这四只白虎崽，岂不是让它们一家骨肉分离了，朕岂能忍心啊。” “枫儿，这是你的一场造化，你将它们带去燕州吧，为我大楚国守卫北方门户。” 杨枫当然也不想将四只白虎崽送给杨显，闻言大喜：“孙儿多谢皇祖父，孙儿定会为我大楚国将燕州打造成铁桶一般。” 杨显点了点头，转首望向四周，淡淡问道：“今年秋围，燕郡王夺得魁首，尔等可有什么异议啊？” 谁特么敢有异议啊。 降服白虎，比杀死白虎难多了，而且还是两头。 就算是将秦王杨铭的巨蟒和杨柏的成年野猪都能复活了，也比不上这两头白虎的十分之一。 杨柏虽然十分不情愿，却也是无话可说，只得将金弓银箭交出来。 金弓银箭，顾名思义，弓是黄金锻造，箭壶和箭矢，全都是白银锻造。 且不说金弓银箭自身就是价值不菲，就说是御赐之物，举国上下只有这一副，绝对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杨显含笑道：“朕曾说过，今次的秋围之冠不单单是金弓银箭，朕还另有赏赐。” 说着，杨显右手一摆，赵永水上前，将一个盒子呈给了杨枫。 杨显解释道：“你已有秋水剑，此物名为春风甲，可抵刀枪之利，送你防身吧。” 杨枫大喜：“孙儿多谢皇祖父。” 独孤仪凤赏赐给杨枫八个美貌宫女，其中更有前周末帝最宠爱的云媚儿，已经让人很羡慕了。 现在，杨枫又得了六头白虎，金弓银箭，以及春风甲，说不让人羡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杨柏，同为皇孙，同为一州的郡王，他什么都没得到。 当然，杨柏还没有回府，不知道独孤仪凤赏赐的八个宫女也已经到位了。 对于秦王杨铭，没能拿回金弓银箭，却并没有恼怒。 现在，秦王杨铭已经明白了，杨枫刻意高调，是为了招揽人才，治理燕州。 只不过，行事高调这种事情是双刃剑，也能为杨枫带来不利的影响。 今年的秋围，正式结束，杨显带着杨枫一起返回雒阳城。 路上，杨显还抱了抱几只白虎崽，显然是对它们喜爱之极。 杨枫趁机求杨显为它们取名。 杨显得知，杨枫给这对白虎夫妇取了大白和白丫的名字，不禁哑然失笑。 想了想，杨显给两只小公虎取名为虎头和虎脑，给两只小母虎取名为虎金和虎银。 杨枫听了，也暗暗好笑，谢过杨显。 着实，给老虎取名字，还要以“虎”字开头，着实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哪些好事者，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几乎轰动了整个雒阳城。 天哪，太可怕了，燕郡王竟然降服了两头成年白虎，还得了四只白虎崽。 于是，当杨枫回到雒阳城的时候，几乎是万人空巷啊，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看一看，白虎是什么样子的。 杨显似乎料到了这一点，在距离雒阳城还有七八里的时候，便跟杨枫分手，从雒阳北门回宫了。 而杨枫，自然是从雒阳西门回宫，因为他的燕郡王府距离西门最近。 快到雒阳西门的时候，西门之外，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了。 而且，这些百姓自觉地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伍，正好留了一条宽五六丈的通道。 这么一来，大家就都能看清白虎了。 而且，如果白虎突起伤人，他们也能扭头就跑，不至于挤作一团。 “你们看，燕郡王回来了。” “哇，真有两头白虎呢，好大啊，跟骏马差不多高了。” “白虎开道，燕郡王真是威风啊，好让人羡慕啊。” …… 人群，不自觉地就微微骚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还未出阁的少女，望着杨枫的身影，绝对有不少花痴的眼神。 在大楚国，以及南方的大吴国，未出阁的少女都是允许出门的。 只不过，未出阁的少女不得随意跟陌生男子交往，甚至于交谈什么的。 大白和白丫似乎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过来看它们的，颇为得意，不时地吼上一声，更是让两边的百姓不住地拍手叫好。 东宫。 杨钦已经得到消息了。 杨柏也已经提前返回雒阳城，身在东宫的书房之中。 萧氏也在，恨恨说道：“这个逆子真是运气太好了，竟然能够降服白虎，简直是让他如虎添翼。” 杨钦微微一叹：“如果说，接下来燕州联合西匈奴对阵东匈奴，只有五成的胜算。” “现在，有了这两头白虎相助，杨枫就有八成的胜算了。” “此战之后，东匈奴实力被削弱，燕州便再无匈奴之患了。” 杨柏眼珠一转，说道：“父王，不如孩儿派人将这个消息暗中告诉东匈奴单于？” “如此一来，东匈奴有了准备，或许燕州与西匈奴就会大败了。” 杨钦听了，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从书案后面走过来。 杨柏继续兴奋地说道：“一旦杨枫战败，燕州会再次大乱，杨枫想当皇太孙的梦就会彻底破碎。” 这时，杨钦来到了杨柏的跟前，突然一记耳光打过去。 这一记耳光，杨钦几乎是用尽全力，一下子就将杨柏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更是流出血来。 萧氏大吃一惊，急忙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护住杨柏。 杨钦本来还想再踢杨柏一脚，但看到萧氏用身子护住了他，只得作罢。 但杨钦依然还是怒气冲冲的，指着杨柏：“畜生，依本宫看，你才是逆子。” “你与杨枫之争，乃是兄弟之争。” “不管你们谁上位，这大楚国都还是咱们杨家的天下。” “你身为皇孙，身为杨家子孙，竟然想要引狼入室，让燕州再回到被匈奴蹂躏的苦难日子，你还配做杨家的子孙吗？” “如果这话传到你皇祖父的耳中，你这辈子就准备在宗人府度过吧。” 第130章 儿臣能哭一场吗 杨柏一脸的愧疚，急忙跪在地上：“父王息怒，儿臣知错了。” 杨钦这才稍稍熄了怒火，微微一叹：“柏儿，你切记住。” “不管你与杨枫之争的结果如何，哪怕是明知必败，也绝对不能借助他国之手。” “不然，就算你争得了大位，也会失去民心，失去世家门阀的支持。” 杨柏急忙说道：“儿臣受教了。” 杨钦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吧。” “儿臣多谢父王。”杨柏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萧氏扶着杨柏，问道：“太子，那逆子一直得势，风头不断，越发受到父皇的喜欢，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钦眯了眯眼睛：“那逆子一直藏拙，导致了咱们对他们能力的判断失误，这才被他占据了上风。” “但现在，本宫知道他的能耐了，自然不会再轻视于他。” “所以，接下来的争斗，本宫未必会再输给他了。” “明天，便是书画大赛，那逆子的书法绝对是无人可及，却不知他画功如何。” “松儿善丹青，或许能为东宫扳回一局。” “不然，若是本宫一败再败，只恐废太子的一些人会倒入那逆子的阵营。” 萧氏笑道：“松儿的丹青，雒阳的年轻一辈，无人可及，那逆子岂是对手？” “难道太子忘了，连宫廷画师欧元奇也对松儿赞不绝口，说是最多三五年，松儿必能超过他。” 杨钦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总之，东宫是不能再败了。” “噢，对了，柏儿，你皇祖母给杨枫和你，各赏赐了八名美貌宫女，你的那八名宫女已经在你府上了。” “啊……”杨柏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父王，皇祖母为何突然赐下宫女？” 杨钦淡淡一笑：“无非是两个原因。” “第一，试探杨枫和你，是否会受到美色诱惑，沉迷其中。” “第二，若是本宫所猜不错，其中一两人必然是出于教坊司。” “啊……”杨柏再次大吃一惊，瞪大着眼睛，“皇祖父这是信不过儿臣？” 杨钦淡淡一笑：“当皇帝的，哪有不多疑的呢。” “父皇在你身边安插了教坊司的人，杨枫的八名宫女中自然也有。” “而且，本宫得到的消息，在秋围的前夜，杨枫便宠幸了其中一人，叫云媚儿。” 这下，轮到萧氏吃一惊了：“太子，那云媚儿可是前周末帝最宠爱的云贵妃？” 杨钦含笑道：“不错，正是那个女人，天姿国色不说，还有狐媚之相。” “前周末帝因她而误国，杨枫又第一个宠幸了他，父皇和母后自然会不喜。” 杨柏这下子明白了，立即问道：“父王之意，让儿臣养着她们八人就是，不可宠幸任何一个？” 杨钦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此意。” “你切莫忘了，你对司徒影用情极深，能不嫌她体胖而娶她为妃，足见你并不是好色之人。” “而杨枫一面求你皇祖父同意他与司徒倩大婚，一面又迫不及待地宠幸了云媚儿。” “所以，杨枫与你相比，自然就落了下乘。” “……”杨柏登时一阵无语，更是几乎想哭。 特么的，谁想娶司徒影那头大胖猪，谁就是龟孙王八蛋。 是你们逼我娶她的，好不好，呜呜呜。 现在可好，娶了那头大胖猪，天天得恶心死不说，还不能再沾别的女人，绝对是生不如死的黑暗生活啊。 嗯，不行，老子不能过这种和尚生活，老子得偷偷宠幸一个或者两个。 就在这时，萧氏也来了一句：“柏儿，为了皇太孙之位，你就忍几年吧。” 忍几年？ 杨柏明白萧氏的意思，是让他忍到杨显龙御归天之后。 可是，杨显的身体棒棒的，没有任何病啊，天知道他会多久才龙御归天呢。 五年？ 十年？ 十五年？ 二十年？ 我特么得当二十年和尚？ 萧氏继续说道：“柏儿，如果你偷偷宠幸了她们中的一两个，万一是教坊司的人，咱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杨钦也点了点头：“不错，杨枫在很多方面已经超过了你，但他在美色跟前不如你。” “历朝历代，尤其是前周末帝因美色亡国之事，就在跟前，此乃皇室大忌。” “只要你把持住这一点，再有本宫倾力相助，皇太孙之位必然是你的。” 杨柏：“……” 父王，母后，儿臣能哭一场吗？ 这时，杨柏此刻的心声，他真想哭。 牺牲真特么太大了。 这种禁欲的生活，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呢。 但杨柏不敢说不，不然的话，杨钦和萧氏铁定会立即放弃他，然后全力推杨松上位。 杨柏心里明白，他的这个好弟弟杨松，更不是什么好鸟。 “儿臣明白，请父王和母后放心就是。” 萧氏欣慰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且先忍几年，只等你的皇太孙之位稳了，天下美色还不是任你采摘嘛。” 杨钦点了点头：“柏儿，你也辛苦几日了，先回府休息一下吧。” 杨柏拱手道：“儿臣遵命。” 离开东宫，杨柏回了自己的府上。 吴德鸿立即就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殿下，大喜事啊，皇后娘娘赏赐给殿下八名宫女，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之貌，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 “殿下的艳福到了，快随小的去选一选，今晚先让哪一个侍寝。” 杨柏正恼怒这事呢，闻言更是火冒三丈，飞起一脚，踢在吴德鸿的腰间，将他踢飞出去。 吴德鸿不及防备，被踢了一个正着，重重摔在两丈开外，疼得他“哎呦”一声惨呼。 杨柏还不解恨，又飞步上前，在吴德鸿身上踢了好几脚，嘴里骂道：“混蛋，竟然诱惑本王沉迷女色，本王是那种人吗？” “你这王八蛋替本王传命，她们八个就是汉郡王府的婢女，一概不准侍寝。” 踢了吴德鸿七八下，杨柏这才停下来，狠狠吐了一口，转身离开。 吴德鸿几乎被打傻了，等杨柏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捂着腰，从地上站起身来。 殿下这是失心疯了？ 吴德鸿实在不明白，曾经强抢过民女的杨柏，那么好色，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难道，杨柏在黄鹤山上，被虎狼咬掉了下体？ 第131章 却是这么一副场景 燕郡王府，终于到了。 这一路上，万人瞩目，万人敬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杨枫终于体会到，后世的那些歌星和影星，在面对歌迷和影迷的疯狂崇拜之时，那种高高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感受了。 杨枫摸着大白和白丫的脑袋，笑着说道：“你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书画比赛结束之后，本王就带你们去燕州，再带你们去草原。” “嘎吱”一声，燕一叫开了府门。 门子打开门，一眼看到大白和白丫，立即就“啊”地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大喊：“老…老虎……” 燕一笑着踢了他一脚，骂道：“真是废物，这两头白虎已经被殿下驯服，不会伤人，赶紧起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门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但仍然是颤颤巍巍的。 杨枫懒得搭理门子，带着大白和白丫进了王府。 得知杨枫回来，云媚儿等诸女自然是大喜之极，急忙一起迎出来。 当然，看到大白和白丫之后，八女也都被吓得不轻。 “恭喜殿下，神威伏虎。”云媚儿毕竟是后宫争宠过的，在察言观色和阿谀奉承方面，绝对是高手，第一个向杨枫祝贺。 高冬儿等七女也急忙一起跟上：“恭喜殿下，神威伏虎。” 杨枫的心情不错，大笑道：“好，都平身吧。” “多谢殿下。” 云媚儿款步来到杨枫跟前，福了福身：“启禀殿下，奴婢已经为殿下烧好了热水，请殿下沐浴更衣吧。” “嗯，很好。”杨枫点了点头，看了云媚儿一眼，“媚儿，你来伺候本王沐浴。” 云媚儿大喜，急忙说道：“多谢殿下，奴婢遵命。” 在其余七女羡慕的目光下，云媚儿带着杨枫去浴室了。 在燕郡王府，杨枫就是她们的天。 能早日得到杨枫的宠幸，她们就能早日摆脱奴婢的命运。 不然，迟早会被杨枫送人，或者一直当奴婢。 很快，浴房之中，杨枫已经浑身浸泡在温水之中了。 三天没洗澡了，没换衣服，确实很不舒服。 云媚儿，也脱去了外衣，只穿了一个肚兜和一条薄亵裤，站在浴桶旁边。 “殿下，让奴婢帮你搓搓背吧。”等杨枫泡了一会儿之后，云媚儿就轻步上前了。 “嗯。”杨枫舒服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将后背留给云媚儿。 云媚儿没有刘狗儿的力气大，哪里能给杨枫搓下来什么灰，但这一只小手在他背后抹来抹去，让杨枫很舒服。 云媚儿累出一身香汗，也没给杨枫搓下来多少灰。 杨枫又蹲下来，将身上的灰留在这个浴桶之中，便起身出了这个浴桶，去了下一个清水浴桶。 进了清水浴桶之后，杨枫对云媚儿招了招手：“媚儿，你出了一身汗，也脱了衣服，一起洗洗吧。” 云媚儿大喜，急忙应了一声，将肚兜和亵裤脱了，也进了清水浴桶。 刚进去，杨枫就一把将云媚儿搂过来，引得云媚儿娇嗲地“啊”了一声。 这样的共浴，云媚儿在前周皇宫的时候，没少经历，但却远不如跟杨枫在一起的感觉。 前周末帝的身体瘦弱，干巴巴那种，哪里像杨枫这样，浑身上下除了健壮的肌肉还是健壮的肌肉了。 云媚儿觉得，不需要杨枫深入她，只消她搂着杨枫的身体，就能兴奋。 三天禁.欲，杨枫积攒了太多的能量了，这一番大战之后，天色几乎就快黑下来了。 云媚儿几乎是快乐要死了，最后是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被杨枫抱着出了浴桶，擦干了身子。 这是后院，不会有男人进来，杨枫连衣服都不穿，直接就抱着云媚儿回了卧室。 但在杨枫的卧室院子里，有人在等着他呢。 正是高冬儿。 高冬儿鼓足了勇气，准备自荐枕席，然后再求杨枫能让她见高雏凤一面。 没想到，高冬儿等来了杨枫，却是这么一副场景。 杨枫只穿了一双鞋子，浑身上下再无他物。 而他怀中的云媚儿，一头乌黑的秀发从杨枫的臂弯垂落下来，浑身上下也是身无丝缕。 高冬儿不是过来人，曾经更是贵为郡主的身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阵仗，登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浑身发软，更是忘了自己的目的，本能反应就是赶紧逃走。 但是，高冬儿没忘自己的身份，急忙福身行礼：“奴婢高冬儿，见过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免礼，进来侍奉本王更衣吧。” “奴婢遵命。”高冬儿急忙应了一声，跟着杨枫进了卧室。 杨枫将云媚儿抱到床上放好，又帮她盖了被子。 云媚儿疲惫地望着杨枫：“对不起，殿下，奴婢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晚上就让冬儿侍奉殿下吧。” 杨枫淡淡一笑：“怎么，你不想侍奉本王了吗？” 云媚儿大惊，急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奴婢日日求之不得，岂能不想。” 高冬儿已经找好了杨枫的衣服，闻言不由心中一黯，殿下竟然不让我侍寝，是不是看不上我的容貌？ 不一会儿，高冬儿帮杨枫穿戴整齐，跟着杨枫出了卧室。 来到院子里，杨枫突然问高冬儿：“冬儿，本王今晚不让你侍寝，你可有怨言？” 高冬儿吓了一跳，急忙回答道：“回殿下，奴婢不敢。” “不敢？”杨枫笑了笑，“看来，还是有些了。” “冬儿，你来本王的住处，又想主动侍寝，必有所求吧。” “虽然本王今晚不让你侍寝，但未必不会拒绝你之所求，说吧。” 高冬儿大喜，立即就跪了下来：“殿下容禀，奴婢之父，乃是前齐鲁王。” “前齐覆亡之后，奴婢与堂姐前齐雏凤公主皆被带到了雒阳。” “不久前，奴婢才知道，雏凤堂姐在寻玉楼献艺为生。” “奴婢想求殿下，能准许奴婢与堂姐见上一面，还请殿下恩准。” 说罢，高冬儿将双手趴在地上，额头贴在手背上，等着杨枫的回复。 杨枫淡淡一笑：“没想到你竟然是前齐的郡主，身份倒也不低。” “既然你和高雏凤姐妹情深，本王岂能不成人之美。” “最迟三天，本王会让你们姐妹重逢的。” 高冬儿大喜，急忙向杨枫不住磕头：“奴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第132章 司徒影的眼泪 虽说高冬儿是前齐郡主出身，但她是否进过教坊司，杨枫不确定。 因为教坊司有一个规定，只收处子。 所以，云媚儿铁定不是，但其余七女皆有可能。 这就是杨枫为何要故意拒绝高冬儿，故意装作极为迷恋云媚儿的原因。 杨枫去了前院，大白一家已经被安顿下来了。 燕一他们给大白一家腾了一个小院，供大白一家六口居住。 肖元庆又让王大景去了集市，买了不少的鸡鸭鹅和猪羊等等。 当然了，都是活物。 燕一和肖元庆的安排，让杨枫很是满意。 杨枫来到小院，陪着大白一家六口玩了一会儿，便去正厅吃晚饭了。 杨枫的晚餐，并不复杂，四菜一汤，外加一盆米饭。 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面条。 高冬儿感激杨枫，一直随在他身边伺候着，极其到位。 而且，杨枫发现，高冬儿做这些下人的活儿很是顺手，显然在皇宫当宫女的时候，也是没少吃苦头。 成王败寇，历史大势不就是这样嘛。 昔日的匈奴强盛一时，眼下呼连单于不也得看着他杨枫的脸色？ 杨枫的晚餐简单，但在雒阳城的一座府邸之中，一处小院之内，就不是这样了。 司徒府。 司徒影的小院。 司徒影也在吃晚饭，但却是满满一桌子了。 女孩子，哪有不希望自己是窈窕身材的。 司徒影也想啊，更别说她的美貌绝不在司徒倩之下了。 其实，司徒影也很痛苦，她也不想这么胖。 可只要司徒影不吃饱，就会腹痛不止，疼得死去活来，根本吃不消。 为此，司徒南遍寻名医，不管是大楚国的，还是别国的，只要是名医几乎都被他请来过，为司徒影治病。 结果却是，所有的神医都束手无策。 没办法，为了活命，为了不受罪，司徒影只能是每顿都吃得饱饱的。 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她的体重在不断增加，如今已经是二百三十六斤了。 司徒影的身高，也只是七尺左右，相当于后世的一米六。 一米六，二百三十六斤，导致司徒倩行走困难，眼睛一直眯着。 司徒影的身边，始终都会有两个或者四个健妇伺候着，不然她生活真的不能自理。 在司徒影吃了一半的时候，司徒南来了。 见司徒影要让身边的健妇搀扶她起来见礼，司徒南急忙将她拦住：“影儿，你行动不便，就无须见礼了。” 但是，司徒影是知书达礼的女子，知道礼不可废的道理，仍是坚持向司徒南见了礼。 见礼之后，司徒影重新坐下，微微粗喘，问道：“祖父突然来此，可是秋围已经结束？” 司徒南点了点头：“正是。” 司徒影很聪明，几乎过目不忘，思维敏捷，又善于推理，着实是雒阳城少有的才女之一。 唯一让司徒南遗憾的，自然就是司徒影这治不好的胖病。 司徒影微微一叹：“看来，最迟后天，我就得南下汉州了。” “祖父，可否将秋围的结果告知我一下？” 司徒南点了点头：“汉郡王殿下射猎到一头成年野猪，秦王殿下射猎到一条巨蟒。” 司徒影微微一笑：“野猪和巨蟒，相差无几，看来陛下这次要难断了。” 司徒南轻轻摇了摇头：“不难断，因为燕郡王殿下降服了两头白虎。” “啊……”司徒影听了，忍不住大吃一惊，“两头白虎？” “这白虎力大无穷，身体坚韧之极，纵然是削铁如泥之器，也难以伤得了它。” “而白虎的弱点，只有眼睛和嘴巴，就算是咽喉和肚皮，也无弱点。” “但白虎灵智很高，懂得保护自己的眼睛和嘴巴，是以极难捕杀，更不要说是降服了。” “真不知道，这燕郡王殿下是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降服白虎。” 司徒南微微一笑：“说起来，恐怕你不会相信，据燕郡王殿下说，是他帮助那头母虎接生，使得白虎对他生出感恩之心，这才臣服于他。” “不过呢，或许燕郡王殿下确实帮助白虎接生了，但这绝不是降服白虎的真正原因。” 司徒影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姐姐嫁了一个好丈夫。” 司徒南望着司徒影，微微一叹：“影儿，你即将南下，祖父纵有百般不舍，但圣旨已下，也只能忍痛割爱。” “以后，祖父和你的父母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如果你真的受什么委屈，一定不要憋着，一定要写信告诉祖父，祖父自会想办法帮你。” 司徒影心中一阵感动，眼泪忍不住顺着肉墩墩的腮帮流了下来。 因为这个胖病，莫说雒阳城，便是司徒府中，也有很多人都暗中看不起她。 真正没有丝毫嫌弃她的人，也只有四个，便是司徒南，以及司徒影的父母，还有司徒倩。 司徒倩和司徒影的姐妹感情极深，但造化弄人，她俩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胖子。 一个嫁给了杨枫，北上燕州。 一个嫁给了杨柏，南下汉州。 偏偏是，杨枫与杨柏之间，又是水火不能相容那种。 司徒南上前，伸出一双老手，帮司徒影擦拭眼泪。 但是，司徒南越擦，司徒影的眼泪越多，最后竟然是爷孙俩一起哭了起来。 当然，在司徒南哭之前，他已经挥手让所有下人全都离开了。 很多人都羡慕司徒家，两个孙女儿，嫁了两个郡王。 但司徒南一点也不认为这是好事，固然圣眷浓浓，但牺牲的是两个孙女儿的幸福。 一个是瞎子，不能为正妃，能够很好地帮杨枫雪藏他的野心。 一个是胖子，不能生育，能够让世人误会，他汉郡王杨柏重情不重色。 司徒南待了大概一刻钟，便离开了司徒影的小院。 在司徒南离开之后，司徒影便擦干了眼泪，继续吃晚饭。 今天是八月十九，月色也很清亮，照亮了雒阳，也照亮了草原，照亮了东匈奴。 东匈奴济邪单于的王庭。 王帐之内。 霍尔西纳大步走了进来，向济邪单于拱手道：“小民霍尔西纳，见过单于。” 小民？ 那是因为霍尔西纳被济邪单于罢了官，如今是赋闲在家。 济邪单于点了点头：“免礼，入座吧。” “多谢单于。”霍尔西纳也不客气，谢礼之后，直接坐下。 第133章 缓兵之计 案几上，有酒有肉，是刚刚准备好的。 按照匈奴的规矩，那就是先吃饱喝足，然后再说正事，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之外。 “单于，小民敬你一碗。”吃了几口肉，霍尔西纳端起酒碗，开始喝酒。 匈奴人，不管男女，都会喝酒，酒量都还不错。 毕竟，这里是草原，风大，天寒，喝酒能够抵御寒冷。 不到半刻钟，霍尔西纳就吃饱喝足了，向济邪单于拱手道：“不知单于将小民突然唤来，有何吩咐？” 济邪单于将酒碗放下，淡淡一笑道：“霍尔西纳，本单于罢了你的左贤王之位，你是否一直心怀怨恨啊？” 霍尔西纳嘴角一泛，微微一笑道：“单于了解小民的性格，知道小民绝不会怨恨单于的，何来此问？” 济邪单于笑着说道：“本单于不过是故意试探你罢了。” “霍尔西纳，本单于已经集结了十二万精兵，全都是骑兵，基本上已经到位。” “最多三五天，就可以出发，向呼连小儿发出致命一击。” “根据本单于得到的情报，呼连小儿大败之后，被几个部落背叛，麾下兵马已经不足八万，更是士气低迷。” “所以，此战我军必胜，草原必将一统。” 霍尔西纳微微一叹：“单于难道忘了，西匈奴已经与燕州结盟，若单于出兵西匈奴，燕州岂能坐视单于一统草原？”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本单于当然不会忘了燕州。” “根据情报，那位燕郡王麾下已经有了五万骑兵，正在日夜操练。” 霍尔西纳一愣，问道：“既然单于知道，西匈奴和燕州的兵力总数已经高达十三万，比我军要多，为何还要一战？” 济邪单于嘿嘿一笑，淡淡说道：“第一，那杨枫确实是个人才，若是给他时间，或许燕州的五万骑兵会成为虎狼之师。” “所以，本单于必须要趁早出兵，不给他机会。” “那杨枫虽然诡计多端，但在大草原上作战，平坦空旷，他便会无计可施，只能跟本单于硬碰硬了。” “第二，西匈奴经历数次败仗，又惨遭几个部落的背叛，实力大减。” “虽说，呼连小儿采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勉强稳定了局势，可一旦西匈奴出现首败之局，自有一些部落会也会背叛呼连小儿的。” “所以，此战是我东匈奴最佳的一次机会，能够一统草原。” 霍尔西纳不得不承认，济邪单于说得有道理。 杨枫就是一头幼虎，一旦等他成长起来，就算匈奴一统了，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霍尔西纳拱手道：“单于所言甚是，小民也颇为赞同。” “却不知，单于将小民唤来，不知有何吩咐？” 济邪单于把他喊来，只是吃喝一顿？ 除非霍尔西纳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想，济邪单于肯定有任务交代给他。 济邪单于淡淡一笑：“本单于打算让你再当使者，出使燕州。” “根据细作的消息，那杨枫最多再有三天，就会返回燕州。” “你此番出使燕州的目的，就是以结盟为由，尽可能地拖住杨枫。” “只要能将杨枫拖在燕州两三日，草原战局便就已经定了。” “到那时，杨枫若敢出兵，只会是自取死路。” 霍尔西纳明白了，济邪单于这一计确实高明，叫做缓兵之计。 这条计策，用好了，西匈奴必败。 用不好，对东匈奴没有什么损失。 哪怕是能拖住杨枫一天，东匈奴的胜算便可增加一分。 身为东匈奴的一份子，霍尔西纳对济邪单于的这个任务，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而且，霍尔西纳明白，这是济邪单于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他能成功，济邪单于就会恢复他左贤王的官职，依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霍尔西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拱手道：“小民愿意为单于分忧，愿意为一统草原的千秋伟业尽绵薄之力。” 济邪单于大喜，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本单于便恢复你左贤王的职位。” “三日后，你便动身南下，前往蓟县。” “至于此行所带的礼物，本单于也为你准备妥当了，你无须操心。” 霍尔西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中暗想，燕郡王殿下，虽然你我算是朋友了，但你燕州毕竟是我东匈奴之敌。 此战之后，我大匈奴一统，小王再劝说单于不要兴兵南下，两家相安无事，也算是全了你我朋友之义。 济邪单于端起酒碗，大声说道：“来，左贤王，咱们一起努力，一统草原，再南下燕州，打造一个强盛无敌的大匈奴。” 一统草原，再南下燕州？ 霍尔西纳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叹，一统草原，或许不难。 但是，南下燕州，绝非易事啊。 那燕郡王杨枫，乃是一代雄主，有勇有谋，着实难以对付。 但霍尔西纳看着济邪单于一脸的自信，就忍住了劝他不要南下的冲动。 唉，若是我在这个时候再泼单于的冷水，只会惹他不快，也未必能劝得住他。 倒不如，等一统草原之后，我再将南下燕州的利弊陈情于他。 哪怕到时候，单于不听，再免了我的左贤王之职，我也认了。 再说了，燕郡王足智多谋，单于的缓兵之计虽然极其精妙，万一骗不住他呢？ 一统草原的计划若是失败了，南下燕州之事自然就无从谈起，我自然也就不需要劝单于了。 想到这里，霍尔西纳立即端起酒杯，大喝一声：“臣弟恭祝单于一统草原，打造一个强盛无敌的大匈奴。” 济邪单于是什么人，一下子就听出来，霍尔西纳比他的话少了“南下燕州”之事。 但是，济邪单于淡淡一笑，并没有说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嘿，霍尔西纳，一统草原只是本单于征伐天下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南下燕州，吞并大楚国。 一旦这一步计划成功，我大匈奴就会实力暴增，周边各国便再无一国是我大匈奴的对手了。 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本单于雄霸天下的步伐，你霍尔西纳一样不能。 不然，就别怪本单于狠心，不顾兄弟之情了。 第134章 匈奴的奸细竟然是他 第二天。 杨枫在云媚儿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去正厅吃早餐。 高冬儿早就在正厅等着了，另外还有两个婢女，一个是上官婉儿，一个是秦诗诗。 对于上官婉儿和秦诗诗，杨枫并没有问她们的身世，日后交给云媚儿打听就是了。 跟高冬儿不一样，上官婉儿和秦诗诗略有紧张，因为她们还不了解杨枫的性格。 吃过早餐，杨枫再去看了一眼大白一家六口。 大白一家六口过得很舒服，每天都是自然醒。 一天三餐，都会有活物被隔着墙头扔进来。 当然了，这种安逸的生活，也就是这几天，等杨枫北归之后，大白一家可就不会再这么安逸了。 四只白虎崽，一天比一天健壮，已经能够在院子里到处乱跑了。 杨枫来到，四只白虎崽格外高兴，一起都偎在杨枫的身边，还想跳进杨枫的怀里。 杨枫坐下来，四只白虎崽高兴坏了，一起跳进他的怀里，不住地舔他的脸，舔他的手，好不快活。 大白和白丫看着自己的孩子跟主人这么亲热，也是很高兴，忍不住也走了过来，分别卧在杨枫的左右，看着四只白虎崽跟杨枫亲热。 这时，燕一过来了：“启禀殿下，昨晚抓到的那个东匈奴细作招供了。” “噢？”杨枫点了点头，将四只白虎崽放下，拍拍它们的脑袋，让它们自己去玩，就起身跟着燕一离开了小院。 昨天，杨枫带着白虎回城，闹出的动静太大。 所以啊，杨枫料定，东匈奴的细作得知消息，一定会立即出城，将这个消息向东匈奴的济邪单于汇报。 杨枫便派出燕一等人，三个人一组，分守在雒阳往北的五条大小道路上，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果然，天色快黑的时候，还真是被他们抓住了一个细作，从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 于是，燕一便将此人打晕过去，偷偷带回燕郡王府，连夜审讯。 刚开始，这个人还很硬朗，死活不肯说出背后的同伙，一口咬定就他一个。 铁打的汉子也难熬百般酷刑，尤其是一个不想死的人。 再加上杨枫在从后世引入进来的，不让人睡觉的折磨手段，终于使得这个细作在天色快亮的时候熬不住了。 但是，这个细作提了一个要求，他必须要见到杨枫，亲口向杨枫交代。 “走，过去看看。”杨枫明白，这个细作是想向他要一个承诺，活命的承诺。 燕一带着杨枫，来到了前院，一个地下室中。 地下室的封闭效果很好，在这里叫翻天，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一点动静。 杨枫来到，见一根粗大的十字木架上绑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 此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了，可见昨晚受了不少酷刑。 脑袋垂着，毫无生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燕一挥手，喝道：“将他泼醒。” “末将遵命。”燕十八应了一声，走到水缸跟前，舀了一瓢水，对着细作的脑袋就泼了过去。 燕州十八卫，私下里是兄弟，但在公事上还是要有上下之分的。 被泼了一瓢凉水，这个细作一个激灵，立即就醒过来了。 睁开通红的双眼，细作看到了眼前的杨枫，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你就是燕郡王殿下？”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杨枫。” 细作急忙说道：“燕郡王殿下，小人愿意招出同党，但燕郡王殿下必须要饶过小人一命，不然小人宁死不说。” 杨枫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要挟本王吗？” 细作急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留一条贱命。” 杨枫淡淡说道：“身为楚人，却甘心给东匈奴当奸细，你是楚人的耻辱。” “现在，你竟然敢要挟本王，更是罪加一等。” “本王告诉你，你招不招出你的同伙，对本王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 “你已经落在本王的手中，白虎的消息至少能瞒过济邪十天。” “嘿，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根据本王的最新情报，最迟三天，济邪就会兵发西匈奴，大战一触即发。” “到那时，本王的白虎突然莅临战场，济邪必败无疑。” “济邪败了，东西匈奴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本王还会在乎雒阳城的奸细吗？“ “再说，就算这次本王揪出了他，难道济邪不会再派人来吗？” 这个细作登时傻眼了，他似乎也觉得杨枫的话有道理，貌似他招不招供对杨枫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啊。 但他忘记了，若真是如此，杨枫何必再费这么大的劲，派人对他严刑逼供呢。 杨枫转过身去，对燕一淡淡说道：“燕一，背叛大楚国，还宁死不招，速速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凌迟处死？ 这个细作吓得浑身一颤，顾不上多去想，急忙大喊：“小人愿意招供，只求殿下给小人一个痛快。” 杨枫转过身来，冷冷喝道：“本王答应你。” 细作粗喘着气，似乎担心杨枫会变卦一样，急忙说道：“是…是楚万里。” 楚万里？ 杨枫眯了眯眼睛，冷冷问道：“可是那燕州的商人楚万里？” 细作点了点头：“回殿下，正是此人。” 杨枫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已经让肖元庆调查过了，楚万里此人身世清白，所以，他准备将燕州的生意交给楚万里打理。 没想到，今天这个意外彻底颠覆了杨枫的认知，楚万里竟然是济邪布在雒阳城的细作。 肖元庆也跟在杨枫身边呢，闻言登时满脸通红。 调查楚万里，是杨枫交给他的第一件事情，没想到给办砸了。 杨枫冷冷问道：“雒阳城，除了楚万里之外，还有济邪的人吗？” 细作摇了摇头：“回殿下，小人奉命在楚府当护院，负责往来传递消息，只知楚万里一人，并不知道其他。” 杨枫淡淡问道：“看在你招供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有什么遗言？” 细作大惊，一脸的感动，急忙说道：“小人的母亲丁氏，在东匈奴为奴。” “小人求殿下击败东匈奴之后，能将小人的母亲从东匈奴救出来，小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殿下的大恩大德的。” 第135章 给他疗伤，酒肉招待 原来是这样。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燕一，留他一命，先关押在此，不可放出。” 细作大吃一惊，没想到突然就能活命了。 “但是，如果你的话有半句虚言，就是凌迟的命运了。” 细作急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之言，句句属实。” “另外，小人还有事情禀告。” “说。” 细作说道：“楚万里之所以为济邪单于做事，是因为济邪单于扣押了楚万里的独子，逼得他就范。” “除此之外，楚万里的妾室之中，有一个是匈奴女人。” “但是，除了楚万里和小人之外，楚府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就是济邪单于的眼线。” “楚万里的书信，必须要经过此女之手。” “此女确认无误，便会在书信上做一种特殊的暗号。” “若是济邪单于看到这个暗号，就知道消息可信，不然就是楚万里反水，他就会立即杀了楚万里的儿子。” 杨枫淡淡一笑：“没想到，济邪老儿倒是鬼精得很啊，用这种办法确保消息无误。” “这么说来，就算本王抓了楚万里，也是无济于事了？” 细作笑着说道：“启禀殿下，那个匈奴女子是楚万里的三夫人，她在匈奴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岁。” “但是，三夫人又为楚万里生了一个儿子，刚刚两岁。” 说到这里，细作就不再多言了。 杨枫看了这个细作一眼，略有惊异之色，暗想，此人头脑灵活，倒也是一个人才。 “嗯。”杨枫点了点头，“此事若真如你所说，你便是大功一件，本王自会想办法将你母亲从匈奴救出来。” 细作大喜：“若殿下能救出小人的母亲，小人这条命就是殿下的，小人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枫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细作急忙回答道：“回殿下，小人姓牛，没有名字，因为排行老三，被人唤作牛三。” “好。”杨枫点了点头，转首对燕一说道，“给他疗伤，酒肉招待。” 说罢，杨枫便带着肖元庆离开了地下室。 出了密室之后，肖元庆就跪了下来：“末将调查有误，请殿下治罪。” 杨枫笑着将他搀扶起来：“元庆，吃一堑，长一智。” “楚万里是匈奴细作，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破绽能被人轻易查到，你查不出也是正常。” “多谢殿下。”肖元庆起身，问道，“末将敢问，牛三之言，可否尽信？” 杨枫淡淡一笑：“若牛三之母真的在东匈奴，则牛三之言可尽信，反之而不可信。” 肖元庆一愣，问道：“可是，此事难以求证啊。” 杨枫没有回答，向肖元庆吩咐道：“今日，本王须得去皇宫参加书画比赛，无暇关注此事。” “元庆，你再派人将楚家的情况打探清楚，看是否与牛三之言相符。” “待本王参加完书画比赛，咱们再商议下一步的计策。” 肖元庆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此次不会再有任何差池了。” 打发走了肖元庆，杨枫也带着几个燕卫去了皇宫。 参加书画比赛的，当然都是书画方面的高手，绝无滥竽充数之人。 毕竟，参赛地点是皇宫，杨显是评委之一。 若你水平马马虎虎，绝对是欺君之罪了。 今天的参赛人员，一共是七十九人，其中书法是三十二人，绘画是四十七人。 书画都参加的，只有七人，杨枫是其中之一。 签到之后，名单立即就被送到了杨显处。 “啊，枫儿竟然也报了绘画比赛？”杨显看到杨枫在书法比赛签到，丝毫不意外，可看到杨枫在绘画比赛签字，就极其意外了。 “难道，枫儿在绘画方面也有精研？” 杨显不太确定，这个时候又不好将杨枫喊来问，只能先闷在心里。 因为有书画有重合报名人员，只能是一项一项地进行。 先进行的，是书法。 楚风殿，摆了三十二张案几，每个案几跟前站了一个参赛人员。 杨枫昨天带着白虎入城，万人空巷，是以不管这些参赛人员是外地，还是本地，都认得杨枫了，纷纷向他拱手致敬。 杨枫也毫无架子，一一向他们拱手回敬。 虽说《水调歌头》早就传遍了雒阳城，还造成雒阳纸贵的局面。 但是，因为杨枫的墨宝留在了楚风殿，除了当日参加皇宫夜宴的杨家人，以及当日侍奉的宫女和太监，和后来进宫的高雏凤之外，再无人见过。 当晚参加夜宴的人，当然不会刻意散播杨枫的书法有多么高绝，是以今天参加书法比赛的人，没有人知道杨枫是书法技能如何。 或许，燕郡王殿下参赛，是为了好玩吧，不少人是这么想的。 “陛下驾到。”赵永水在楚风殿门口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立即下跪，“参见陛下。” 杨显大步走进楚风殿，一直盯着杨枫的背影，嘴角含笑，来到龙椅处坐下。 “平身吧。” “谢陛下。” 赵永水再次上前：“陛下有旨，此次书法比赛，规则简单，每人作诗一首，以《画》为题目，将之写在纸上即可，限时半个时辰。” “诗词好坏，并不参与评分。” “规则就这么多，大家可以开始动笔了。” 还要写诗词？ 而且，书法比赛，以《画》为题，有点意思啊。 杨枫差点没乐了。 他心里明白，杨显这是故意的，想再次考验他的诗词本领呢。 嘿嘿，当皇帝的，果然都是多疑的。 只是一首《水调歌头》，还不足以让杨显完全相信杨枫的诗词本领。 《画》？ 哈哈，这个题目有意思啊，我这肚子里就有一首现成的。 但是，杨枫并没有立即开始书写，而是大喊一声：“赵公公，麻烦你给本王拿一壶酒来。” 书法比赛，竟然让拿酒？ 赵永水一愣，立即望向杨显。 杨显微微一笑，说道：“去给燕郡王拿一壶燕酒。” 每次作诗都有酒，两次连续宠幸云媚儿，难道这小子的酒色之心一直还在？ 难道，这小子非要娶司徒倩，就是因为她的美色？ 若真是如此，有云媚儿伺候着，这小子应该不会再非司徒倩不娶了吧。 不一会儿，太监送来一壶燕酒和一个酒杯。 杨枫喝道：“有酒即可，杯子可免了。” 第136章 《画》 其余三十一个参赛人员，全都呆呆地望着杨枫。 喝酒之后，才思敏捷，确实是这种情况。 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喝了酒未必有灵感，反而会使得作诗困难，还会影响书法水平。 不然的话，科举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弄一壶酒，岂不是都超常发挥了嘛。 尤其是，在楚风殿，当着皇帝的面要酒喝，他们都不敢。 杨枫“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然后啧啧赞道：“好酒，好酒啊。” 那三十一个人也闻到了，太特么香醇了，皇宫的御酒果然不一般。 连喝三口之后，杨枫也拿起毛笔，蘸足了墨，开始书写起来。 不一会儿，杨枫就写完了，将毛笔放下，大喝一声：“来人，收卷。” 收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半个时辰呢，这才哪到哪啊。 我…我还没有任何思路呢，你特么的就把诗写好了？ 虽说诗词内容不计入评分，但即便再劣质，也得有一首吧，不能交白卷。 杨显也愣住了，喝三口酒，就出大作了？ 立即，就有一个小太监快步上前，将杨枫的诗拿起来，快步向杨显那边走过去。 赵永水提前走下台阶，接过来，恭敬地呈在龙案之上。 杨显拿起，轻轻吟读着：“《画》：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妙，妙哉。”杨显登时就兴奋了，这首诗写得真是太妙了，太贴切了。 什么叫画呢？ 画是死的，画上的山、水、花、鸟，全都是死的，所以才会山有色，水无声，花不凋，鸟不惊。 这首诗虽然很短，只有二十个字，但其意境之高，绝不在那首《水调歌头》之下。 至于杨枫的字，那就不用说了，没什么两样，应该是今天的第一。 诗词方面，杨显对杨枫是再无什么怀疑了。 命题诗词啊，都这么出色的完成，绝对是没有半点作弊，全凭真本事。 接下来，杨枫退场休息，其余三十一个人开始发挥了。 半个时辰后，书法比赛结束。 这些作品被整理到偏殿，自有评委们打分。 杨显也来到了偏殿。 “臣等参见陛下。” 除了杨显之外，还有五个评委，是朝臣之中，书法最好的五个人，其中就有尚书左仆射高炯。 三十二张书法，已经被挂在了墙上。 只不过，都没有写名字。 这是杨显的意思。 都不写名字，才能彰显公平，不会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 待排出名次之后，再将作品拿到外面，让大家各认各的，绝不会有差错。 杨显点了点头：“今日不是朝堂，无须多礼。” “众位爱卿都是书法高手，且给每一副作品都打打分，排个名次出来。” 高炯等人一起拱手：“臣等遵旨。” 于是，杨显带着高炯五人，一一看过去。 六人的手中，都有一沓纸，对应着每一个作品的序号，分别打分。 待打完分之后，自有太监们汇总结果，决定名次。 楚风殿主殿中，太监们也忙碌起来，又加了十五个案几，接下来该是绘画比赛了。 而那四十七个参赛人员，也已经全部到位，只等杨显再次亲临。 大概小半个时辰，书法比赛的结果就出来了。 杨枫当然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这首《画》的诗，跟杨枫的书法一样，让高炯等人震惊。 “此子诗书双绝，乃我大楚国之人才是也。”高炯忍不住赞叹一声，“敢问陛下，不知此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是何世家之子？” 杨显一脸得意地笑道：“此乃燕郡王之作。” “啊……”高炯五人皆是大吃一惊。 传说中的狗爬字？ 看来，燕郡王藏拙极深啊。 五个人都是朝廷大臣，自然就嗅出了某种意味，不再多问。 高炯眯了眯眼睛，暗想，有点意思啊。 燕郡王越出色，带给汉郡王的压力就越大，东宫的压力也越大，看来大楚国又少不得再上演一出夺嫡之争啊。 杨铮被废，杨钦入主东宫，带给高炯的影响是很大的，造成他很低调。 莫说是杨铮的甘水宫了，便是其他朝臣的府邸，高炯也一次没再去过。 除了公务之外，高炯不与任何人有任何私下往来，这也就让他至今能够依然还是当朝第一大臣。 但是，杨枫的强势崛起，跟东宫似乎是势不两立，让高炯本已淡然的心态又注入了一丝清凉的春风。 当然，只是因为杨枫的一些惊艳表现，就让高炯站队，绝不可能。 参与夺嫡，可不能意气用事，必须要看准了，不然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书法比赛的事了，杨显派人去宣布比赛结果，高炯等人也告退了。 接下来，是绘画比赛，他们几个就当不了评委了。 绘画的评委，除了杨显之外，也有五个人。 其中一人是宫廷画师欧元奇，其余四人也都是朝廷官员，精于丹青之术。 主殿，杨枫和杨松也在攀谈着。 “大哥，你这丹青之术何时学起，小弟记得你每课必旷啊？” 在古代，皇子皇孙的教育，还是比较卷的。 诗书子集、弓马骑射、琴棋书画等等，几乎全都要学，而且还有考核。 但杨枫之前是旷课大王，不是闹肚子，就是崴了脚，自然也就是最差生，没有之一。 杨枫淡淡一笑：“老三你是有所不知，我是嫌夫子教得慢，水平差，所以才会在家里自学。” 你嫌夫子教得慢，水平差？ 杨松直翻白眼，暗想，我特么相信你才怪。 但杨松心机阴沉，不会跟杨枫发生直面的冲突，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 “陛下驾到。” 杨显从偏殿走过来，大步来到龙椅处坐下。 “参见陛下。” “平身。”一番见礼之后，杨显大喝一声，“传左卫大将军。” 左卫大将军？ 石万钧？ 所有人都是一愣，有些懵了。 绘画比赛呢，传左卫大将军做什么？ 一个武夫，也要参加绘画比赛吗？ 再说，这里只有四十七张案几，没有石万钧的位子啊。 众人一起转过身去，只见石万钧从另外一个偏殿走来。 石万钧武艺高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威武不凡。 但是呢，瞎了一只右眼，瘸了一条左腿。 第137章 老子满意，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 大楚国的军制，分设左卫大将军、右卫大将军、前卫大将军和后卫大将军。 除此之外，还有龙骧大将军、龙羽大将军、虎威大将军、虎胆大将军，以及禁卫大将军和羽林卫大将军。 前后左右卫大将军，负责拱卫雒阳四个方向的京畿之地。 若遇战事，随时接受朝廷调拨，配合作战。 而龙骧、龙羽、虎威和虎胆四个将军，就是负责雒阳城的防卫和治安工作了。 羽林卫和禁卫军，分别负责皇城和皇宫的防守工作。 石万钧是杨显的爱将，曾经跟随杨显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是两次在险境中救过杨显的性命。 他的右眼和左腿，就是在那两次恶战中损伤的。 虽说，石万钧备受杨显的信任和器重，更是得了极多的赏赐，但相貌毁了，形象也毁了。 古代没有照片，人死的时候都是用画像，而且都是提前画好的。 说起来，不是难事，就是找个画师，花点钱而已。 可在石万钧这里，就是难事了。 不知多少个画师为石万钧画了画像，但石万钧全都不满意。 或许是因为身体残疾了，石万钧的脾气很不好，但凡是让他不满意的，就命人将画师乱棍打出。 以至于，后来石万钧悬赏万金，也没人敢给他画像了。 大楚国有个传说，如果人死后，灵堂上没有画像，下地狱之后就是无脸鬼，是没办法再次投胎的。 所以，石万钧急啊，就求杨显帮忙。 杨显当然不能推辞，毕竟石万钧的右眼和左腿都是因为他才损失的。 于是杨显也悬重赏，寻画师为石万钧画像。 杨显和石万钧的悬赏加在一起，绝对有十万两黄金了，绝对能让任何人心动。 奈何，画师们一听说是给石万钧画像，全都缩头了。 毕竟，曾经有一个画师，被石万钧乱棍打出之后，伤势倒是不要命，但他恼羞成疾，没过半年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次，杨显下旨举办书画大赛，固然是为了保全杨枫的性命，也是想给石万钧画一张让他满意的画像。 毕竟，是在楚风殿中作画，就算是石万钧不满意，也不敢打人。 或许，这些画师们，就敢斗胆一试。 或许就能成功呢。 石万钧上前，一番见礼之后，杨显朗声说道：“此番绘画比赛的题目，就是给石万钧将军作画。” “除了比赛的排名奖励之外，若是谁作的画能让石将军满意，便可得到朕与石将军的十万两黄金悬赏。” 绘画比赛的排名奖励，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十万两黄金的悬赏，绝对能让任何人心动了。 杨显又加了一句：“你们放心，就算画得不能让石将军满意，也不会被乱棍打出。” 石万钧转过身来，面对着四十七个人。 石万钧本来相貌就是中等，属于粗犷那种。 再加上瞎了右眼，使得形象有些狰狞，让人望之生畏。 被石万钧的独目扫了一眼之后，除了杨枫和杨柏还淡定，其余人都是腿肚子打颤。 杨显又说道：“时间，还是半个时辰，尔等可以开始了。” 四十七双眼睛，一起盯在石万钧的脸上和身上。 瞎眼、瘸腿，着实不太好画啊。 如果是按照实际画出来，画得再像，石万钧都不会满意。 曾经有人自作聪明，把石万钧的右眼画好了，腿也不瘸了，成了正常人。 结果，石万钧更加暴怒，亲自持棍将此人赶出了府。 浓浓的为难情绪，在楚风殿中荡漾着，没有一个人提笔作画。 杨枫看了石万钧一会儿，心下一动，便拿起毛笔，开始画起来。 杨枫的书案在第一排，他这么一动笔，其余四十六个人都看到了。 特么的，这么快就开始动笔了？ 嗯，估计燕郡王是自恃身份，即便是画得差，也不担心被石将军恼恨吧。 杨松眯了眯眼睛，向杨枫的宣纸看了一眼。 杨枫刚开始画轮廓，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这么一来，这些参赛的人差不多都急了，顾不得许多，就开始画起来。 怕什么，反正不会挨棍子了。 石万钧虽然未必满意，但评委眼光跟他绝不会一样。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弓腰作画了，包括杨松在内。 三刻钟不到，杨枫就停了笔，吹了吹纸，又仔细看了几眼，甚觉满意。 石万钧一直面对着这四十七人，是以杨枫一停笔，他就发现了。 这小子画好了？ 对于杨枫，石万钧之前是很不屑的。 不能吃苦，不能受罪，几乎次次请假，以至于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学会。 若非杨枫是皇孙，石万钧真想把他一脚踢出去，免得日后坠了他石万钧的威名。 但杨枫带着麾下二十人，挑了汉郡王府的消息之后，石万钧就改变看法了，更是相信，燕州捷报绝没有半点虚假。 甚至于，石万钧都想试一试，杨枫的武艺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能在他手下支撑多少招。 可绘画的技能，石万钧不懂，是以他也不知道杨枫画得如何。 但石万钧毕竟是个老粗，想知道答案就立即向杨枫走过去，直接看看不就得了嘛。 杨显更是关注杨枫多一些。 从杨枫停笔，杨显也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心下暗暗狐疑，这么快就画好了吗？ 看这小子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 石万钧的画像，可没那么好画，你满意但他却不一定满意。 杨显本来准备开口，让人将杨枫的话呈上来。 但石万钧走过去，杨显只得暂停这个打算，先让石万钧过过目再说。 毕竟，就算杨枫画得再怎么不堪，石万钧再怎么不满意，后者也是绝不敢对杨枫动粗的。 石万钧背对着杨显，是以杨显看不到石万钧的表情，只看到他虎躯一震，就一动不动了。 接着，石万钧的粗犷声音就响了起来：“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哈哈哈，诗好，画得更好，老子满意，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哈哈哈……” 最难伺候的石万钧竟然满意了？ 而且还是一百个满意？“ 太满意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其余四十六人，几乎同时停笔。 第138章 杨显中杨枫的套了 什么情况？ 你丫的，苦主都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是让我们画，还是不让我们愉快地作画了。 只不过，石万钧对面对着他们的，就算是距离最近的杨松也无法看到，杨枫的画是怎么样的。 “燕郡王，真有你的，那十万两黄金的悬赏，归你了。”石万钧大喜之极，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杨枫的肩膀。 轻轻拍了拍？ 切，那是假象。 石万钧这一拍，用了三成的力气。 石万钧力大无穷，虽然是三成力气，也绝非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但是，杨枫纹丝不动，一脸含笑：“多谢师父夸奖。” 师父？ 石万钧一愣，再拍杨枫一下，已经是六成的力气了，问：“殿下言重了，老臣可担不起师父二字。” 杨枫依然是纹丝不动，一脸的笑容可掬：“若是师父觉得弟子的武艺已经得了师父的两分真传，还请师父收下弟子为徒。” 这下子，石万钧惊讶了。 他使出六成的力气了，杨枫依然这么淡定从容，这小子可以啊，以前果然是藏拙。 石万钧虽说性格粗犷，但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不然早就可能混不下去了。 于是，石万钧再加两成力气，再拍杨枫一下，说道：“武艺是不是得了老臣的真传，须得日后比试一下才知。” 杨枫微微一笑：“弟子随时接受师父的考较。” 石万钧不再拍了，收了手。 杨枫能轻易接下他的八成力气，足见其力气之大，与他已是不相上下。 登时，石万钧有些期待了，想看看杨枫的武艺到底如何。 杨枫也有自己的想法。 石万钧是中立派，又手握重兵。 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杨枫夺位的胜算自然就增加几分。 这时，杨显也忍不住来了：“来人，将燕郡王的画呈上来。” 立即，就过来一个太监，将画交给赵永水，再呈到龙案上。 杨显拿起，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也是拍案叫绝：“妙，妙哉，诗妙画更妙也。” 这首诗，几乎是为石万钧量身定做的。 石万钧因为眼瞎腿瘸，脾气也变得古怪。 别人都是白天打猎，他非得晚上去打猎。 他是想让世人知道，他石万钧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是丝毫也不影响。 有一次，石万钧领军在外，晚上带人去一处草原打猎。 没想到突然起风了，风势很大。 野草晃动之下，露出一块白石，石万钧以为是猎物，便立即搭弓引箭，射了过去。 因为风势越来越大，石万钧就下令收兵回营，第二天再来寻被射杀的猎物不迟。 谁想到，第二天，士兵发现，这一箭竟然射在了一块白石之中，足见这一箭的力气之大。 这件事情，是石万钧引以为豪的事情。 只不过，一直都是被人口口相传，今日才算是成诗了。 让石万钧和杨显满意的，当然远不是这首诗，而是这这幅画。 画中，石万钧身披盔甲，左手握着弓，右手捏着箭羽，拉满了弓弦。 石万钧的右眼闭着，正在瞄准那块白石，右脚踩在跟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这个姿势，完全规避了石万钧的右眼瞎，左腿瘸的缺陷，呈现出了一幅完美的将军射猎场景。 没有夸大，没有歪曲，只有规避，难怪石万钧和杨显都满意之极。 更让杨显满意的是，杨枫画得太像了，简直是石万钧本人被送进了画里。 这份画功，恐怕连宫廷画师欧元奇也得逊色三分。 杨显含笑望向杨枫，暗想，这小子，真是处处给朕惊喜啊，哈哈哈。 看到杨显的表情，杨松等人都已经知道，不用再继续画了，杨枫铁定是第一。 杨松眯缝着眼睛，望向杨枫，我的燕郡王大哥，果然厉害，藏拙的本领还真是不少，以前真是让我看走眼了。 不过没关系，你越出色，二哥就越不会放过你。 你俩斗得越狠，皇祖父就越是不喜，我也就越有机会。 杨松立即拱手道：“恭喜大哥，才华盖世，取得此番书画比赛的双项第一。” 杨枫淡淡一笑，也向杨松拱了拱手：“三弟过奖了，不过是侥幸而已。” 杨枫没把杨柏放在眼里过，但他从未轻视过杨松，毕竟这小子阴得很。 既然没了第一，杨松也懒得继续画完，直接放弃了。 连杨松都放弃了，其余那些参赛人员当然也不会继续画完，继续丢人。 这么一来，绘画比赛的名次就提前出现，只有一个第一名，便是杨枫。 杨枫这幅画，石万钧当然是要带走的，而且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折坏了，或者弄破了。 而且，临走之前，石万钧发出邀请，请杨枫今晚去他府中喝酒，杨枫也答应了。 杨枫后天就要离开雒阳，返回燕州。 明天晚上，铁定是杨显为杨枫饯行，石万钧只能今晚约杨枫。 石万钧又提醒杨枫，让他下午早点去，一是喝茶，二是切磋一下武艺。 见识了杨枫的力气，再有杨枫的战绩，饶是石万钧也不敢用“指点”二字，不然就会有丢面子的可能。 石万钧走了，杨松等人也离去了，杨显单独将杨枫留下，给他和独孤仪凤画像。 赵永水去请独孤仪凤了，杨枫开始给杨显画像。 杨显故意问道：“枫儿，你皇祖母赏赐的几个宫女，你可还满意？” 杨枫一边作画，一边回答道：“回皇祖父，孙儿很是满意。” “只是，孙儿后天就要快马返回燕州，准备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只怕是带不了这么多人。” “孙儿之意，只带云媚儿一人，与孙儿同骑，返回燕州，其余七人如数归还给皇祖母，不知皇祖父意下如何？” 只带走云媚儿？ 杨显不用想，当然不愿意，云媚儿不是教坊司的人啊。 这么一来，独孤仪凤的打算岂不是白费了，还白白送了一个狐媚女人给杨枫，这不是害了杨枫嘛。 无奈之下，杨显只得说道：“你皇祖母赏赐给你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待到后天，你可先行返回燕州，朕会命人将这八女安全送到蓟县的。” 杨枫正是这个意思，便立即说道：“如此，孙儿就谢过皇祖父了。” 看着杨枫略有得意的表情，杨显忽然反应过来，他中了杨枫的套了。 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不想要那七个宫女，他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想让杨显派人护送。 第139章 杨枫再求完婚圣旨 独孤仪凤来到的时候，杨枫正好为杨显画好画像。 “孙儿参见皇祖母。” “平身吧。”独孤仪凤显然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而且是亲手将杨枫搀扶起来。 独孤仪凤笑道：“本宫听说，枫儿你不但琴艺了得，就连画功也在欧元奇之上，本宫真是不胜欢喜啊。” “哇，这张画像简直就是陛下人在画中啊，太惟妙惟肖了。” 看到杨枫给杨显画的画像，饶是独孤仪凤有了思想准备，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杨显也忍不住了，亲自从龙椅下来，走到画像处。 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杨显跟石万钧几乎是一个心态，高兴极了。 “皇后，你快坐好，让枫儿给你画像。” 独孤仪凤立即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好。 又两刻钟左右，杨枫将独孤仪凤的画像也搞定了，依然是跟真人没什么差别。 画像画像，不单单是画得像啊，尤其是画人像，得把人画得栩栩如生，跟活人差不多，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而杨枫的画像，就是如同人入画中，自然就是栩栩如生了。 独孤仪凤拿着自己的画像，简直是爱不释手。 当然了，不但画得像，杨枫还故意把她画年轻了，独孤仪凤不喜欢才怪。 “枫儿，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哪怕是身在高位的独孤仪凤也是如此，一高兴就想赏赐杨枫什么。 当然了，是因为她跟杨枫的祖孙情深，没有对杨枫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杨显听了，登时暗叫一声不好。 就在杨显准备开口，不给杨枫机会的时候，杨枫抢先开口了：“启禀皇祖父，皇祖母，孙儿只求一道圣旨，让孙儿和司徒倩早日完婚。” 果然如此，杨显微微一叹，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被杨枫抓到机会了。 独孤仪凤也从欣喜中清醒过来，转首看了杨显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 杨枫见状，立即就跪在地上：“孙儿知道，皇祖父和皇祖母是为了孙儿好。” “但是，孙儿若是连一个跟孙儿在燕州吃苦，全心全意对孙儿好的女人都要辜负，孙儿日后还能不辜负谁呢？” 杨显望着杨枫，淡淡问道：“枫儿，你对司徒倩当真是情真意切？” 杨枫点了点头：“回皇祖父，孙儿对司徒倩确实是情真意切。” 杨显冷笑一声：“枫儿，你在朕的跟前，也不说实话吗？” 杨枫抬起头来，拱手道：“皇祖父若是不信，孙儿愿对天起誓。” 杨显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云媚儿是怎么回事？” 杨枫朗声答道：“皇祖母将她们赏赐给孙儿，她们就是孙儿的人，那云媚儿不过是孙儿的玩物而已，随时可弃之。” “……”杨显眼珠直转，他也有些搞不清，杨枫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 杨枫又来了一句：“若是皇祖父不信，待孙儿与司徒倩大婚之后，孙儿可立即将云媚儿冷落，不再宠幸她一次，只用她为婢女。” 杨显饶是阅人无数，此刻也有些看不懂杨枫了。 见杨显与杨枫的关系有点紧张，独孤仪凤立即打圆场：“枫儿，你皇祖父之所以压下你与司徒倩的婚事，其实是为你好啊。” 杨枫点了点头：“皇祖母说得是，孙儿自然是知道皇祖父的苦心的。” 杨显微微一叹：“既然你知道，竟然还要为一个女人，放弃皇太孙之位吗？”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皇祖父若在，孙儿或许还有可能得到皇太孙之位。” “就算皇祖父疼爱孙儿，册封孙儿为皇太孙，结果未必如孙儿所愿，或许此事未必是福，兴许是祸也。” 杨显听得懂杨枫的意思。 若他真的封了杨枫为皇太孙，势必会引起东宫集团的不满，但他们确实无力阻止。 而一旦杨显龙御归天，杨钦继承皇位，杨枫未必能成为太子。 即便杨枫真的被封为太子，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杨铮。 若真是发生这事了，杨显夫妇还能从地下钻出来，为杨枫讨回公道吗？ 杨显有点蛋疼了。 如果没有杨铮被废，或许杨枫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当然了，如果杨铮还是太子，皇太孙怎么都轮不到杨钦的儿子头上。 而有了杨铮被废在前，日后杨钦就有理由废掉杨枫。 杨显明白杨枫的想法了，皇太孙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故而，与其食之无味，倒不如壮士断腕，先全力将燕州经营上去，才是王道啊。 在这期间，或许还会有一些变数。 或者，杨显的寿命会很长，而杨钦的寿命不够长。 或者，杨显很快就会驾崩。 又或者，再有东宫易主的可能。 等等。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杨显赫然发现，局势越发不受他的控制了。 杨钦不喜杨枫，一直想推杨柏为皇太孙。 而杨显欣赏杨枫，无形中也使得杨钦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因为杨钦如果不是太子了，杨枫就会跟皇长孙杨李一样，失去争位的资本。 杨钦的太子之位越稳，势力越强，对杨枫越是不利。 这是一个怪圈，而杨枫就处在这个怪圈的漩涡之中。 其实，杨显和独孤仪凤也不好受。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亲孙子，他们向着谁，该帮谁？ “此事容朕再思量一下。”杨显扶了扶额头，微微一叹，“枫儿，你是后天一早离开雒阳吧？” 杨枫点头道：“回皇祖父，正是如此。” “东匈奴济邪单于集结了十二万精锐骑兵，准备对西匈奴发起最后一战，孙儿必须尽快赶回燕州。” 十二万精锐骑兵？ 独孤仪凤吓了一跳，立即问道：“枫儿，你燕州的兵马够不够，不如让你皇祖父派十万兵马相助于你吧？” 杨枫微微一笑：“多谢皇祖母关心。” “草原作战，四处平坦，步兵对上骑兵，无疑是以卵击石，人数再多也是无用，只会徒增伤亡。” 杨显微微一笑：“打仗的事，皇后你就不用操心了，枫儿心中有数。” “你可吩咐下去，今晚在楚风殿为柏儿饯行，明天为枫儿饯行。” 杨枫一愣：“皇祖父，孙儿已经接受石……” 杨显笑道：“无妨，朕今晚本就没打你的牌。” 第140章 萧氏的慌乱 东宫。 太子杨钦、太子妃萧氏，在静静听着杨松的汇报。 杨柏不在。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南下汉州，杨柏此刻正在府中忙碌着。 “杨枫的画功连欧元奇都自叹不如？”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陛下和石万钧对杨枫的话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 萧氏恨恨道：“没想到，这个逆子藏拙的东西还真不少，其野心可见一斑。” 杨钦看了杨松一眼，淡淡一笑：“书画、琴艺，与治国无用，不过是闲情雅致而已，爱妃无须担心。” 萧氏冷笑一声：“但是，石万钧向那逆子的邀请呢？” 杨钦微微皱眉，淡淡说道：“石万钧乃是一名武夫，执掌了左卫而已，本宫还真没将他看在眼里。” “再说，石万钧邀请杨枫赴宴，难道会因为一张画像而倒向燕郡王府吗？” “爱妃，关心则乱，你有些担忧过度了。” 顿了顿，杨钦问杨松：“松儿，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杨松笑着说道：“回父王，儿臣以为，杨枫的能力越强，对父王而言，反倒越是好事。” 杨枫的能力越强，对我反倒越是好事？ 杨钦毕竟是聪明之极，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松儿所言甚是，本宫倒是当局者迷了。” 萧氏一时没想明白，问道：“松儿，别打哑谜了，速速告诉母后。” 杨松笑着说道：“母后试想一下，杨枫的能力越强，皇祖父便对他越是满意。” “如此一来，父王的东宫之位岂非是越发稳定？” “只要父王的东宫之位稳如泰山，日后这天下还不是父王说了算嘛。” 萧氏登时明白了，不由眉开眼笑：“松儿，还是你聪明，你父王和本宫都没想到这一层。” 杨松微微躬身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儿臣也是突然想起而已。” 杨钦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松儿，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杨松点头道：“父王，母后，儿臣告退。” 待杨松离开之后，萧氏笑着说道：“太子，没想到松儿分析问题的能力，不在太子之下，真乃东宫之喜啊。” 杨钦冷笑一声：“长弱而幼强，何来之喜，以本宫看，乃是取祸之道也。” “啊……”萧氏大吃一惊，瞬间就明白了杨钦的意思，一脸的惊讶，“太子之意，松儿他…他也有野心？” 杨钦微微一叹：“皇权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谁人会能淡定如水？” “爱妃，你可还记得，杨枫奉旨北上燕州的路上，遇到行刺之事？”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记得，那柄投枪是民间私造，但其中一名刺客的身上，却有松儿王府的令牌。” “当时，父皇责令刑部和大理寺合查此事。” “松儿说，此事并非他所为，乃是有人嫁祸于他。” “这番话，使得刑部和大理寺对柏儿产生了怀疑。” “只不过，一番彻查之后，柏儿和松儿都洗脱了嫌疑。” “后来，因为那逆子没有追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氏一脸的惊讶：“太子，你的意思，那次的刺杀真的是松儿所为？” 杨钦冷笑一声：“本宫之前还真是没有怀疑是他，认为要么是柏儿所为，要么是那逆子故意的，或者是废太子的手下。” “但是，刚才发现松儿的头脑竟然如此清晰，推论分析能力如此之强，本宫这才开始怀疑是他。” “没想到啊，本宫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藏拙，让本宫都看走了眼啊。” 萧氏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太子，松儿也知道，你我在力推柏儿。” “他突然放弃藏拙，初露锋芒，只会让你我，以及柏儿对他多有防备，并无益处啊。” 杨钦淡淡一笑：“爱妃，你还没有跳出这个局，还在迷着呢。” “杨枫锋芒毕露，使得柏儿节节败退，样样皆不如他。” “这么一来，不但父皇不会看好柏儿，本宫或许也会对他有所不满。” “松儿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的能力，无疑是告诉本宫，他比柏儿更适合皇太孙之位。” 萧氏问道：“太子，可松儿是老三啊。” 杨钦冷笑一声：“若是长子被废，老二接，还是老三接，有区别吗？” “再者，若是老二接了，能力不足，但老三远超过老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杨铮被废之后，你觉得父皇和母后认为本宫是老二，就毫无迟疑地认定本宫了吗？” “论武艺，本宫不如老三。” “论文采，本宫不如老四。” “但是，本宫胜在，暗中学习了不少的治国本领，再加上远离美色，勤于政事，这才获得父皇和母后的喜欢。” 萧氏登时一阵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管是杨柏，还是杨松，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跟杨枫不一样。 杨枫跟杨柏斗，萧氏自然是毫不迟疑地全力帮助杨柏。 可若是杨柏和杨松斗起来，萧氏真不知道该帮哪一个了。 萧氏越想越可怕，毕竟历朝历代的皇权争霸，都是残酷之极，足以致命。 就说那废太子杨铮。 一旦杨钦上位，以杨钦的性格，绝对不会容他继续活下去的。 若这事情发生在杨柏和杨松的身上，萧氏估计能心痛欲裂。 萧氏颤声问道：“太子，要不…要不臣妾跟松儿聊聊，让他罢了争位之心？” 其实，萧氏也是聪明之极的女人，但此刻着实太过于关心则乱，心思就跟傻子差不多了。 杨钦淡淡问道：“刚才，松儿说他要争位了吗？” “这……”萧氏又是一阵语结，刚才杨松确实没说，也不可能说。 到时候，杨松跪下来，哭一声，母后，儿臣从未有过此心啊，萧氏该如何接话？ 萧氏急忙说道：“太子，这可如何是好，万万不可让他们兄弟相残啊。” 什么亲兄弟？ 在皇权跟前，就是仇人，彼此都很不能对方被五马分尸。 杨铮和杨钦的关系，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杨钦微微一叹：“只希望柏儿到了汉州，能够干出一番业绩来，不然就难绝松儿之念。” 第141章 杨枫赠诸葛青凤姑娘 杨枫刚回到府上，就听门子汇报，说是青烟楼的晴儿姑娘等候多时了。 青烟楼？ 诸葛青凤？ 门子刚禀告完，晴儿就从耳房出来，向杨枫见礼：“奴婢晴儿，见过燕郡王殿下。” 跟楚红穗的婢女怜儿一样，晴儿也是标准的美人坯子。 只不过，不管是怜儿，还是晴儿，年龄都太小，不过十三四岁。 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 “奴婢多谢燕郡王殿下。”晴儿直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启禀殿下，《水调歌头》一词，让我家姑娘对殿下的才华钦佩不已，欲以师礼相待。” “我家姑娘近日作了一首诗，欲请殿下指点一二，还请殿下看在我家姑娘是一番赤诚求教之心，能够应允。” 这理由，还真叫杨枫难以拒绝，便含笑接过信封，拆开看了看。 嫦娥？ 杨枫看了一遍诸葛青凤的诗，点了点头：“诸葛大家不愧是雒阳城少有的才女，此诗果然称得上佳品。” 晴儿见杨枫并无多少架子，似乎容易亲近，便大胆了许多，笑着说道：“奴婢斗胆，还请殿下能回诗一首。” 杨枫双眉一挑，沉声问道：“为何？” 晴儿吓得急忙跪下来：“我家姑娘担心被禁足，不敢亲自过府向殿下求教，只能派奴婢前来。” “奴婢想，若是能求得殿下的回诗，一是能证明奴婢确实来过燕郡王府，二来也能让殿下有不吝赐教的名声。” 杨枫好奇了，问道：“诸葛大家的禁足之忧何来？” 晴儿便将之前梁红玉和楚红穗来过燕郡王府后，闹出的风波，对杨枫讲了一遍。 杨枫听了，冷笑一声：“真是一群无聊又愚蠢的家伙。” “他们越是羡慕嫉妒恨，本王就越是让他们眼红本王的才华。” “晴儿，你且起身，随本王去书房，本王给诸葛大家回诗一首。” 晴儿大喜之极，立即向杨枫磕头：“奴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然后，晴儿站起身来，跟在杨枫的身后，向书房走去。 望着杨枫高大的背影，晴儿心中暗想，等我回到青烟楼，姑娘一定会很开心的。 燕郡王殿下真好，没什么架子，不像其他的那些皇孙，个个都是鼻孔朝天。 只可惜，姑娘出身青楼，不然的话，以姑娘的才貌双绝，或许就能进入燕郡王府，当个王妃了。 独孤仪凤赐下的八个宫女，都被王大景给安排了工作。 用餐的时候，是上官婉儿和秦诗诗侍奉。 书房里，是杜秋娘和辛玉环侍奉。 练武场，是顾北月和林凌儿。 卧室里，就是云媚儿和高冬儿。 王大景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是询问了诸女的擅长，二是看到杨枫似乎暂时只迷恋云媚儿，以及高冬儿的主动。 杨枫带着晴儿来到书房，杜秋娘和辛玉环急忙上前见礼。 “起身吧，文房四宝伺候。”杨枫看了二女一眼，也没问名字，直接吩咐。 “奴婢遵命。”杜秋娘和辛玉环应了一声，急忙忙碌起来。 二女还是第一次侍奉，小心翼翼，不敢出现任何差池。 晴儿则是仔细看着杜秋娘和辛玉环，心下微微吃惊，没想到，燕郡王府的婢女，竟然是如此国色天香之貌，就算跟姑娘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不一会儿，杜秋娘和辛玉环就准备好了，杨枫迈步来到书案之前。 杨枫提笔，对晴儿笑着说道：“既然是回诗，本王也写一首跟嫦娥有关的诗吧，诗名嘛，也叫《嫦娥》。” 说罢，杨枫就开始在宣纸上写了。 晴儿站在杨枫的右后侧，杜秋娘和辛玉环分别站在书案的左右两边。 三女不敢出声，皆是在心里默念：“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然后，杨枫又写上：杨枫赠诸葛青凤姑娘，最后是时间。 放下笔，杨枫笑着说道：“晴儿，你将这首诗装进信封里，回去交给诸葛大家吧。” 晴儿沉浸在杨枫这首诗的意境中，被杨枫这么一喊，这才清醒过来，急忙应了一声，上前将这首诗小心收起来。 杨枫笑道：“后天，本王就该动身北归燕州，以后与诸葛大家交流诗词就不太方便了，这首诗权当留给诸葛大家一个纪念吧。” “啊……”晴儿不由大吃一惊，“殿下这么早就回去啊？” 杨枫点了点头：“燕州即将有一场战事，关系到大楚国的安定祥和，本王岂能在雒阳逗留许久。” “不过呢，诸葛大家若是觉得本王的诗词之能还马马虎虎，可派人飞骑往来，书信交流，亦无不可。” 晴儿忽然胆子再大一些，试探着问道：“既然殿下即将离开雒阳，奴婢大胆，再替我家姑娘求一首离别的诗，还请殿下能够应允。” 杨枫忍不住，伸手在晴儿的琼鼻上刮了一下，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也是一个忠婢，有点意思。” “好吧，本王看在你这小丫头的薄面上，就送一首分别的诗给诸葛大家吧。” 晴儿第一次被男人碰触，还是刮鼻子，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心跳加速之极。 杜秋娘和辛玉环看着杨枫，心中皆想，燕郡王真好，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平易近人。 以后，跟着燕郡王的生活，铁定胜过皇宫百倍。 杨枫拿起毛笔，再次疾书：“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为一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然后，还是写上了“杨枫赠诸葛青凤姑娘”，最后是时间。 晴儿欢喜不尽，赶忙将这首诗也收起来，装进信封里，向杨枫百般道谢，然后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打发走晴儿，杨枫就回自己的住处了，准备换一身衣服，去楚府拜访一下。 杜秋娘和辛玉环将杨枫送出书房，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望着杨枫远去的背影，杜秋娘喃喃自语道：“殿下真是才思敏捷啊。” 辛玉环也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而且，殿下不像那些高傲的主子，似乎很好侍奉。” 杜秋娘和辛玉环都是书香门家出身，所以才会被王大景安排在书房侍奉。 从《水调歌头》，以及刚才的两首诗，杜秋娘和辛玉环明白，杨枫的才华有多高，是她们远不可及的。 当时，独孤仪凤将她们赐给杨枫，她们还极其不愿意。 而现在，她们就是一百个满意了。 第142章 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杨枫回到住处，云媚儿正和高冬儿在院子里聊天，打发时间。 高冬儿的身份比七女都要高，所以，杨枫就让她担任八婢之首。 这么一来，也算是给云媚儿点了个醒，搞了一个平衡。 毕竟，杨枫对云媚儿的床笫之术还是很满意的，不想让她恃宠而骄。 “奴婢见过殿下。”二女见杨枫突然回来，急忙一起向杨枫见礼。 “平身吧。”杨枫淡淡一笑，问道，“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热乎？” 云媚儿嫣然一笑：“回殿下，奴婢和冬儿在聊彼此的身世呢。” 杨枫笑道：“身世只是过去，未来才可憧憬。” “只要你们乖乖听本王的话，你们以后的生活绝对是可期的。” “媚儿，冬儿，服侍本王换一身便服，本王要出门访客。” 云媚儿和高冬儿早就对杨枫的衣服了如指掌，很快就给杨枫找出一身换上。 “冬儿，你们八个可以简单收拾一下了。” “皇祖父明日便派兵马送你们八个北上燕州，本王后天出发。” “啊……”高冬儿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殿下，那奴婢的堂姐……” 杨枫微微一笑：“放心，明天一早，本王会让你见到你堂姐的。” 高冬儿不敢在问了，点了点头：“奴婢多谢殿下。” 云媚儿则是一脸的哀求：“殿下，奴婢想跟殿下一起上路，还请殿下应允。” 杨枫明白云媚儿的担心，笑着说道：“放心吧，虽然你被皇祖父和皇祖母盯上了，但只要你不恃宠而骄，他们绝不会为难你的。” “不然，就算本王想要保你，也是保你不住的。” 果然，杨枫的变相恐吓让云媚儿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表态：“殿下放心，奴婢发誓，绝不会恃宠而骄。” “但是，殿下北归，路上岂能无人侍奉，奴婢愿意随行侍奉殿下。” 杨枫问道：“本王北上，一路快马，颠簸风尘，你岂能跟得上？” 云媚儿微微一笑：“奴婢自幼喜欢骑马，后来在前周皇宫，为了博得前周末帝喜欢，奴婢更是勤练骑术，自信还不差。” 杨枫知道云媚儿还是担心独孤仪凤会杀她，便点了点头：“好吧，你便跟随本王一起北上吧。” 云媚儿大喜：“多谢殿下。” 前周亡国之时，云媚儿生死一线过，险些丢了性命，让她后怕不已。 所以，云媚儿怕死的程度，绝对要甚于常人。 她更明白，能保她性命之人，只有杨枫。 只有听杨枫的话，跟杨枫快速建立深厚的感情，杨枫才会用心保她。 杨枫来到前院，带上燕一和肖元庆，直接出门，前往楚府。 楚万里得知杨枫来到，哪里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出来迎接了。 一番见礼之后，楚万里将杨枫请进了书房。 杨枫笑着问道：“老楚啊，看你府上收拾得差不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呢？” 楚万里急忙抱拳道：“回殿下，小人准备明日一早便动身北上了。” 杨枫点了点头：“是啊，昨天下午，你已经派牛三先一步北上燕州，打点一下，明天是该动身了。” 牛三？ 楚万里脸色大变，脑子里没有第二个反应，“扑通”一声了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杨枫冷笑一声：“说吧，如何个被逼无奈法？” “本王警告你，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你不珍惜，再敢有半句谎言，本王立即走人，然后你就等着羽林卫上门吧。” 羽林卫，分管的是皇城。 而皇城里住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楚万里这样的富户。 楚万里汗如雨下，急忙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人一定实言相告，绝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杨枫轻啜一口茶：“说吧，本王洗耳恭听着呢。” “是，是。”楚万里粗喘几口气，微微理了理思路，说道，“小人以前常与匈奴往来生意，是以和济邪单于相熟。” “噢，那个时候，济邪还不是单于，他是老单于的弟弟，也是匈奴的左贤王。” “虽说匈奴南下寇边，但因为小人跟济邪认识，倒也没有受过影响。” “但是，如此一来，却也给小人带来两个不利的影响。” “第一，小人的口碑不好，被燕州百姓视为异类。” “第二，燕州不稳，小人的生意自然也受到影响。” “于是，小人便举家迁到了雒阳居住。” “谁想到，就在三年前，有几个匈奴商人来雒阳做生意，说是奉济邪单于之命，给小人捎了点土特产。” “小人自然是设宴款待，喝得酩酊大醉。” “待小人醒来，才得知那几个匈奴商人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 “书信中说，他们将小人的独子带往匈奴，逼着小人做济邪在雒阳的细作。” “除此之外，他们还留下了牛三，说是牛三可为往来信使。” 杨枫听了，没有吭声，继续喝茶。 楚万里看了看杨枫，接着说道：“另外，济邪还在小人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就是小人的三夫人。” “虽然她看起来跟楚人无疑，口音也毫无问题，着实是个匈奴人。” “小人为济邪提供的书信，须得过一下三夫人的手。” “三夫人确认没有问题，便会在上面留下特殊的暗号，济邪才会相信小人的情报是真。” 楚万里微微一叹，又说道：“后来，三夫人给小人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她才告诉小人，她的女儿也在济邪之手，不得不为济邪办事。” 杨枫开口了，淡淡问道：“若是本王让你给济邪去一封假情报，还得让济邪信以为真，你可有办法？” 楚万里呆了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若想让济邪信以为真，唯有策反三夫人，也就是救出她的女儿。” “可若是将三夫人的女儿救出，必然就惊动了济邪，再去情报其必然不信。” “小人愚笨，着实想不出办法来，请殿下恕罪。” 杨枫听了，也不接话，只是淡淡一笑，低头喝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小少爷？ 就是楚万里和三夫人生的儿子，今年刚刚两岁。 “啊……”楚万里大吃一惊，“嚯”一下就站起身来。 第143章 咱们三个都被老虎吃了吗 不多时，跑进来一个丫鬟，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小…小少爷不…不见了，府…府中到…到处都…都已寻遍，也…也不见影…影子。” “三…三夫人哭…哭得不…不行，老…老爷你…你快去…去看…看看吧。” 楚万里没忘了杨枫在这里，急忙转首问道：“殿下，小人……” 杨枫一摆手，将茶碗放在书案上，淡淡说道：“既然老楚你家里有事，本王就不再打搅，先行告辞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老楚你可随时去本王府上，本王一定鼎力相助。” 说罢，杨枫大步走出楚万里的书房，带着肖元庆和燕一离开了。 送走杨枫之后，楚万里急急忙忙去了后宅。 此时，楚府的后宅，已经是乱成了一片。 喊声，叫声，哭声，连成了一片。 一群下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到处乱找。 楚万里急忙奔入三夫人的住处，急声问道：“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坚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三夫人刚刚止住眼泪，被楚万里这么一问，登时又是泪如泉涌，站起身来，扑进了楚万里的怀里：“老爷，妾身也不知道啊。” “本来，是小娟带着坚儿在府中玩耍，半个时辰前，妾身还见过他们。” “可就在两刻多钟前，刘妈蒸了鸡蛋膏，找不到坚儿，这才问妾身。” “妾身命人去找小娟和坚儿，却哪里都找不到，喊他们也没有回应。” “妾身担心出什么事，这才派人去通知老爷的。” 楚万里皱了皱眉头：“若小娟他们出府，门子必然会知道，由此可见，他们要么还在府中，要么……” 说到这里，楚万里忽然想起，杨枫突然来访，他和三夫人的儿子就突然不见了。 顿时，楚万里脸色一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三夫人见了，急忙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你们全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楚万里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急忙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 待所有人下人离开之后，三夫人急忙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万里看了一眼三夫人，低声说道：“燕郡王刚刚来过。” “啊……”三夫人大吃一惊，一脸的惊恐，“老爷，你…你是说，坚儿是…是燕郡王派…派人劫走了？” 楚万里苦笑一声：“府中，就这么大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 “门子守着大门，他们也没有出去过。” “除了让人劫走，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而且，就在小玉给我报信之时，燕郡王问了我一句话。” 三夫人急忙问道：“老爷，什么话？” 楚万里叹道：“燕郡王问我可有办法，给济邪单于去一道假情报，而且还要济邪单于相信。” “啊……”三夫人能被派来当细作，监视楚万里，绝对是聪明女人，如何还能猜不出，她的儿子铁定是被杨枫绑走了。 “呜呜呜，我的命为何这么惨啊。”三夫人再次大哭起来，“女儿落在济邪单于手里，儿子落入燕郡王手中，我…我该怎么办啊？” 楚万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燕郡王知道你我受制于济邪单于，但济邪单于却还不知，坚儿落入燕郡王手中。” “离儿，为今之计，咱们只有一个办法。” 三夫人立即止住眼泪，急声问道：“老爷，是何办法？” 楚万里叹道：“你我去求燕郡王。” “燕郡王殿下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或许他有办法，将你我的孩儿从匈奴人的手中救出来。” 却说杨枫离开楚府，低声对燕一吩咐道：“给本王盯紧了楚府，除了楚万里夫妇之外，但有人敢出府出城，一律格杀勿论。” 燕一拱手道：“末将遵命。” 杨枫则是带着肖元庆回了燕郡王府，坐等楚万里夫妇上门。 杨枫离开楚府不到一刻钟，楚万里和三夫人就急匆匆地出府，前往燕郡王府了。 但是，楚万里和三夫人刚到燕郡王府，就被告知，杨枫正在府中等着他们呢。 这么一来，楚万里和三夫人哪里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儿子就在燕郡王府。 只要儿子活着就好，楚万里和三夫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能是想办法跟杨枫周旋了。 门子领着二人，来到一个小院处。 楚万里和三夫人远远就看到，婢女小娟就在院外，但他们的儿子却没跟着小娟。 二人立即就跑了过去，三夫人急声问道：“小娟，坚儿呢？” 小娟一脸畏惧地指了指虚掩着房门的小院：“回…回夫人，小…小少爷在…在里面。” 三夫人本能感到，她儿子出事了。 立即，三夫人大叫一声，向院门冲过去。 小娟吓了一跳，急忙大喊：“三夫人，不要啊，里面…里面有老……” 但是，已经晚了，三夫人已经冲到了院门口，然后以更快地速度冲了进去。 “嗷呜……” 一声虎啸声，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接着，三夫人就看到，她的儿子，就趴在一头硕大的老虎身上，一动不动。 “啊……”的一声，三夫人尖叫一声，眼前一黑，立即就晕了过去。 楚万里也是大吃一惊。 这声呼啸，铁定是白虎的。 难道说，杨枫将他的儿子喂了白虎？ 楚万里顾不上害怕，急忙快步来到院门口，向里面望去。 但楚万里看到的情景就完全不同了，他的儿子正趴在虎背上，一上一下，正乐着呢。 杨枫则是在一旁站着。 楚万里咽了一口吐沫，颤抖着双腿，向前只走了几步，就着实走不动了，拱手见礼：“小人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淡淡一笑：“老楚，免礼，快把你三夫人弄醒吧。” “小人遵命。”楚万里应了一声，退到三夫人身边，蹲下来，又是拍脸，又是晃身子，又是掐人中的。 好一会儿，楚万里急出了一身汗，才将三夫人给弄醒。 三夫人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老爷，咱们三个都被老虎吃了吗？” “这样也好，省得整天提心吊胆了。” 楚万里苦笑一声：“离儿，咱们三个都没有死。” “啊……”三夫人大吃一惊，急忙向院子里看过去。 天哪，还是白虎。 三夫人差点又晕过去。 第144章 王妃，大事不好了 两刻钟后，楚万里夫妇带着儿子和婢女小娟，向杨枫告辞，回府去了。 三夫人也倒戈了。 当然，杨枫也给楚万里夫妇承诺，会帮他们将孩子救回来，让他们一家团圆。 不过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杨枫仍是命燕一派人将楚府严密盯紧了。 只等后天一早，牛三的伤势养得差不多，就带着楚万里和三夫人新写的假情报，前往东匈奴了。 处理完这件事情，杨枫就得门子禀告，说石万钧派人来催他了。 杨枫哭笑不得，这位老大还真是一个急脾气，申时还没过完呢，慌什么慌嘛。 但石万钧派人来催，杨枫不能不给他面子，便骑着乌云踏雪，提着马槊，带上肖元庆，去石万钧的府上了。 另外一个燕郡王府。 刘秀儿一路快跑，冲进了后院，口中大喊着：“王妃，雒阳又来信了。” 胭脂立即就从司徒倩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一脸大喜：“秀儿，信在哪来，快给我，我给小姐送去。” 刘秀儿跑到近前，将书信递给胭脂：“胭脂夫人，信在这里。” “好，我这就给小姐送去。”说罢，胭脂就风急火燎地回屋去了。 信送到了，刘秀儿也就不逗留，又回前院忙了。 司徒倩也颇为激动：“胭脂，是殿下又来信了吗？” “昨天刚到殿下的书信，今天怎么又来书信了呢？” 杨枫回雒阳之前，跟司徒倩约定，让她每三天派一个甲卫前往雒阳送信和取信。 胭脂看了一眼信封，“哦”了一声：“小姐，不是殿下的书信，是太老爷的。” 司徒南的书信？ 司徒倩微微皱眉。 因为燕州稳定了，司徒倩没什么危险，近来司徒南已是极少给司徒倩来书信了。 “嗯，胭脂，你看看书信，再把大致内容讲给我听。” “是，小姐。”胭脂将书信展开，飞快地浏览了一遍。 “啊……”胭脂看完书信，不由惊叫出声了。 司徒倩跟着心下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胭脂，可是殿下出事了？” 司徒倩的一颗芳心，全在杨枫身上了，唯恐杨枫此番回京出什么意外。 胭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稳了稳神，理了理思路，胭脂开始说道：“小姐，殿下倒是没出事。” “哦。”司徒倩登时就松了口气，点点头，“可你为何如此惊讶啊？” 胭脂解释道：“是殿下回京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妾身一一讲给小姐听吧。” “第一，殿下在文友会上，猜出了寻玉楼的字谜，对上了罗红楼的上联，而且还出题难住了那两个花魁，使得那两个花魁主动去燕郡王府拜访殿下。” “第二，影小姐被陛下赐婚给了汉郡王杨柏。” “啊……”听到这里，司徒倩不由大吃一惊，“陛下将影儿赐婚给杨柏了？” 胭脂点了点头：“信上是这样写的。” 司徒倩微微一叹：“难怪祖父的书信少了，看来太子殿下是不愿我司徒家全力相助燕郡王殿下啊。” 稳了稳神，司徒倩摆手：“胭脂，继续说。” “第三，殿下带着胡三山和燕州十八卫，还有元庆公子，挑了汉郡王府，打伤了杨柏。” “噢，殿下还将杨柏欠他的十万两黄金翻倍了，太子殿下答应先替杨柏还钱。” 司徒倩一阵默然。 她明白，杨枫这是正式跟东宫决裂了。 燕州，成了杨枫唯一的退路。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胭脂继续说道：“第四…第四…第四……” 司徒倩微微皱眉，不悦道：“第四条消息怎么了，速速讲来。” 胭脂看了司徒倩一眼，微微一叹：“陛下同意太子殿下的提议，将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为侧妃。” “啊……”司徒倩心头大震，脸色微微苍白。 司徒倩绝顶聪明，微微一想，便基本上猜出杨钦的目的了。 微微一叹，司徒倩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是不想让我掌控燕郡王府，是想将燕郡王殿下置于他的监控之下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太子殿下这一步棋着实妙啊。” “萧月琴来了之后，这燕郡王府的大权，就不在我的手中了。” 胭脂气呼呼说道：“小姐，你是正妃，凭什么交权啊。” 司徒倩苦笑一声：“我虽是正妃，但我却是瞎子。” “而你的地位，无法与之抗衡，咱们只能交权。” 胭脂还想再说，但司徒倩已经意兴阑珊，淡淡问道：“还有第五吗？” 不高兴地撅着小嘴，胭脂继续说道：“第五是个好消息，中秋夜宴，殿下作了一首《水调歌头》的词，深得陛下和皇后喜欢。” 胭脂当然不高兴了。 她和司徒倩的好日子刚开始，突然就空降一个萧月琴，能压她们一头。 “第六是个坏消息，皇后娘娘赏赐八个绝美的宫女给殿下，其中一人是前周末帝最宠爱的云贵妃云媚儿。” 司徒倩再次震动了一下，幽幽说道：“这是好消息，陛下和皇后是在考验殿下，是否会沉迷于女色之中。” 胭脂倒是没有考虑这么长远，她只是担心，有了这八个绝美的宫女，她会不会失宠。 “第七个也是好消息，殿下在秋围的时候，降服了两头白虎，还得了四只白虎崽。” 司徒倩面有喜色：“如此，殿下对战东匈奴，便会再多两分胜算。” “胭脂，还有别的消息吗？” 胭脂将书信收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没了，小姐，就这么多。” 司徒倩微微一叹：“没想到，殿下回到雒阳城，只是十数日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让人意外。” 胭脂将书信叠好，放回信封里，也坐下来，一脸的不高兴：“先是分走司徒家对殿下的支持，然后再派萧月琴监视殿下，掌控燕郡王府，太子殿下这是要将咱们殿下往绝路上逼啊。” 司徒倩倒是十分淡定：“胭脂，皇权争霸的道路，向来都是这样。” “现在，只不过是暗斗而已。” “如果一旦陛下有什么意外，暗斗变成明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命丧黄泉呢。” “燕州越强大，太子殿下对燕州的禁锢就会越甚。” 这时，司徒戟匆匆而来：“王妃，大事不好了，吏部给我下了文书，调我回雒阳任职。” 第145章 看你这逆子还拿什么跟本宫斗 东宫。 杨钦，萧氏和萧广元，以及吏部尚书王天行，正在密议。 数日前，杨钦曾经召见过王天行，因为王耀镇的事情，故意向王天行道歉，以试探王天行的反应。 但王天行老奸巨猾，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 这事，本该就这么过去了。 谁想到，第二天，王九多的事情就发生了，杨显责令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事。 这么一来，王天行就害怕了。 当初，杨枫派人将王九多等人押解回京，请朝廷定罪。 按照大楚国的律令，王九多等人不过是一州的功曹，由吏部和刑部两司会审定案即可。 不过呢，根据杨枫陈述的事实，以及掌控的证据，王九多至少是死刑。 至于诛族，倒是不会，因为他们的背后都是世家门阀。 再者，行刺杨枫之事，他们背后的世家门阀着实也没参与。 圆台王氏和琅邪王氏，虽然不是一个世家门阀，但毕竟也曾经是一个老祖宗。 圆台王氏出面协调此事，琅邪王氏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吧。 毕竟，王九多等人并非是真的谋反，只是自保而已。 于是，王天行跟刑部尚书郑天夺一勾结，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最后，送到杨显处的奏章，只是王九多等人渎职，建议将其免职，永不叙用。 至于集结家兵，谋害杨枫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本来，这事被吏部和刑部欺上瞒下，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认为杨枫绝不会一直盯着王九多这种小人物。 谁想到，杨枫想在燕州弄一个英雄楼捞金，打上了高雏凤的主意，自然就发现了每天下午定时来听曲的王九多。 杨显知道这事，吏部和刑部就紧张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杨钦出手相助，找了一个正五品的吏部郎中顶罪，而且还逼他在家中悬梁自尽。 这么一来，这件事情的责任就可以全部推给这个吏部郎中，王天行就成功脱身事外。 王天行自然就欠了杨钦一个人情，也使得他往东宫这边靠近了一些。 前文交代过，州刺史以上的官员，归皇帝直接任命。 州刺史以下的官员，经由吏部和尚书左仆射一起任命。 而尚书左仆射高炯因为杨铮被废之事，十分低调，更不会参与杨钦与杨枫之争，这事王天行就可以完全做主。 于是，一道吏部文书发往燕州，召司徒戟回雒阳为官。 杨钦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断了杨枫的一个臂膀。 王天行啜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只可惜，无法调动尉迟海与诸葛先，不然则燕郡王对太子殿下就再无任何威胁了。” 本来呢，杨钦准备将诸葛先也从燕州调走，让他去汉州任职，帮助杨柏。 可是，诸葛先的职务是军师祭酒，是燕郡王府的属官，吏部就无权调动了。 至于尉迟海，杨钦也不敢动，因为燕州与匈奴大战在即。 不然，若是尉迟海被调走，万一燕州战败，这个罪名就算是杨钦这个太子也承担不起。 再说了，兵部尚书林和仑是杨显的嫡系，可不是杨钦能左右的。 杨钦淡淡一笑：“动一个司徒戟，已经能够让燕州元气大伤了。” “另外，本宫已经派人将诸葛先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调查。” “诸葛先父母早亡，他是跟着其三叔诸葛锐长大的。” “本宫派人招揽诸葛锐，后者也答应效忠本王。” 萧广元听了，笑着说道：“太子真是好手段，如此一来，只消诸葛锐的一封书信，诸葛先定然会转投太子殿下。” 王天行也笑着说道：“日后，不管燕郡王再招揽任何人才，只要太子殿下出手，岂非等于是燕郡王替太子殿下招揽人才了？” 杨钦微微一笑，心中也是颇为得意，嘿，逆子，本宫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天下人都知道这一点，让他们在本宫与你这逆子之间选择，哪一个会跟着你一条胡同走到天黑呢。 逆子，你麾下的人才都被本宫策反了，看你这逆子还拿什么跟本宫斗。 萧氏自然是大喜：“有父亲和王大人全力相助，那逆子日后也就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杨钦笑眯眯道：“威风还是有的，本宫还需要他为我大楚国镇守北方门户呢。” “所以，咱们必须要把握好这个度，不然的话，一旦燕州出事，便会坏了我大楚国的一统大计，马虎不得。” “那逆子的白酒、香水和牛肉干，一旦在大楚国各地销售，必然会热卖。” “本宫已经派人前往燕州，调查这三样东西的生产流程，以及成本情况。” “若能拿到生产流程，则燕州便无法形成垄断之势，价格自然会降落许多。” “若本宫拿不到生产流程，只消能知道其成本情况，再请岳父大人对其价格进行压低，夺其利润。” “本宫的最终目的是，本宫让燕州赚的钱，仅仅能够维持燕州的军政运转。” 萧广元捋着胡须，笑着点头道：“太子的这一法甚妙啊。” “燕州的骑兵再怎么厉害，燕州的民心再怎么向着燕郡王，但只要太子卡着燕州的脖子，燕郡王就闹不出什么浪花来。” “不然，一旦太子切断白酒、香水和牛肉干在大楚国的销售，则燕州财政吃紧，养不起军队，自然只能任由太子摆布了。” 王天行笑着拱手道：“太子英明，老臣佩服。” 杨钦微微一叹：“本宫之所以如此做，实在不想我大楚国再经历什么变故。” “如今，匈奴之患基本已经除，父皇接下来必然会雄兵南顾，一统天下。” “所以，燕州之势就定格成那样吧，不可大，也不可小，此乃上策也。” 顿了顿，杨钦又说道：“另外，燕州刺史一职，空缺已久，不知王大人可有什么人选？” 王天行一听，就知道杨钦已经有了想法，便立即拱手道：“州刺史之位，须得陛下或者太子指定，老臣当洗耳恭听。” 杨钦淡淡一笑：“本宫听说，工部郎中王元龄能力出众，可放出去锻炼一下。” 工部郎中是正五品，而州刺史为正四品，等于是对王元龄提拔了。 而王元龄，正是圆台王家的人，而且是王九多的堂弟。 王天行笑眯眯道：“太子英明，老臣后日早朝便举荐此人。” 后日一早，杨枫北归，时机恰到好处。 第146章 姑娘，是不是喜欢上燕郡王殿下了 青烟楼。 诸葛青凤回了自己的住处。 刚才，几个所谓的才子一起拜访她，聊了一个多时辰的诗词歌赋。 这几个才子确实有些水平，但在诸葛青凤看来，连给杨枫提鞋都不配，着实是无聊得很。 但是，对方在青烟楼花了重金，诸葛青凤又不得不违心作陪。 刚进房间，晴儿就突然跳了出来，一脸的欣喜：“姑娘，大喜，大喜啊。” 诸葛青凤立即美眸一亮：“晴儿，你要来回诗了？” 晴儿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奴婢出马，自然要回来了，而且还是两首呢。” 诸葛青凤大喜之极，急忙伸出玉手：“晴儿，快将回诗给我。” 晴儿并没有拿出回诗，而是嘻嘻笑着说道：“姑娘要回诗可以，但是，必须要回答奴婢一个问题。” 诸葛青凤一愣，问道：“晴儿，什么问题？” 晴儿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嘻嘻一笑：“奴婢想问，如果姑娘看了燕郡王的回诗，喜欢上燕郡王，该怎么办呢？” 诸葛青凤登时俏脸一红，啐了晴儿一口：“死丫头，竟然敢戏弄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晴儿装作吓得不轻，立即将回诗举起来，嘴里喊着：“姑娘若是撕烂了奴婢的嘴，燕郡王的回诗可就也保不住了。” 诸葛青凤一把将信封拿过，笑着哼道：“看你这个死丫头还敢不敢再戏弄我。” 说罢，诸葛青凤就快步来到桌子旁边坐下，急不可耐地从信封中掏出那两首回诗。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首诗真是太美了，胜过我那首《嫦娥》十倍啊，我不及燕郡王也。” 诸葛青凤又问道：“晴儿，燕郡王是用了多久作出这首诗的？” 晴儿回答道：“燕郡王是在府门口看了姑娘的诗的，然后答应回诗，到了书房之后，殿下便立即写出了这首诗。” “第二首呢，是奴婢以殿下即将北归燕州为由向他讨要的，殿下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开始作诗了。” 从府门口到书房，距离当然不远，诸葛青凤不由暗暗吃惊。 然后，诸葛青凤就急忙再将第二首诗展开。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为一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读罢之后，诸葛青凤忍不住抚案而叹：“燕郡王殿下之才，着实胜我十倍啊。” 这时，晴儿趴在桌子上，双肘撑着，双手捧着小脸，笑嘻嘻问道：“姑娘，是不是喜欢上燕郡王殿下了？” 诸葛青凤登时俏脸一红，啐了晴儿一口：“死丫头，再胡说八道，我可真要撕烂你的嘴了。” 晴儿也跟着坐了下来，微微一叹：“姑娘，奴婢越发觉得，天下间能够配得上姑娘才貌双绝的，只有燕郡王殿下。” “姑娘若真是意动，奴婢建议，姑娘须得赶紧再回诗一首，趁着燕郡王殿下尚未离开雒阳，再多交流几次。” “毕竟，今年已是姑娘参加的第二次文友会了，依然无人能与姑娘对诗。” “按照青楼的规矩，明年的文友会之后，不管是否有人能与姑娘对诗，青烟楼都会售出姑娘的初夜。” “不然，万一姑娘失去初夜，被那种粗鄙的富商买下，只怕命运就……” 诸葛青凤一阵黯然。 因为青烟楼以往几届的花魁在失去初夜之后，皆是被粗鄙的富商买下，未曾有一个才子文人。 这些事情，晴儿当然也知道。 而且，晴儿更知道，但凡花魁被那些粗鄙的商人赎身之后，纳为妾室，没有一个能被正室所容的。 有被正室折磨死的。 有抑郁而终的。 有被富商二次卖出去的。 也有被富商送给达官贵人的。 不管是再被卖出去，还是再被送出去，只会越来越凄惨。 所以，花魁在初夜之前，绝对是风光无限。 而一旦初夜被卖出去，花魁的人生就会从天堂坠入地狱之中。 什么字谜，什么对联，什么诗词歌赋，在富商之家没什么用，倒还真是不如精于棋道，精于琴艺，精于歌舞技呢。 当然了，任何一个花魁在琴棋书画方面都不会差了，只不过远不如高雏凤专业。 一年的时间，看似时间很长，但很快也会过去的。 再说了，杨枫要北拒匈奴，南斗东宫，还要治理燕州，哪里会有多少时间跟一个青楼花魁整天回诗呢。 所以，一旦杨枫忙于燕州事务耽误了，诸葛青凤的后半辈子就会彻底完蛋了。 于是，诸葛青凤立即就将自己以前写的诗找出一首满意的，再誊抄一份，装入信封，再交给晴儿，让她往燕郡王府再跑一趟。 岂料，这一次晴儿就扑了一个空，被门子告知，杨枫出去赴宴了。 赴宴？ 铁定回来会很晚了。 晴儿大急，但她也有办法，给门子递了一两银子，问出杨枫是去了石万钧的府上，便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门子望着晴儿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殿下果然厉害，同时被三大花魁看上，真是让人羡慕啊。” “切，你羡慕有个屁用啊，你就是一个门子，又没有才华，再羡慕也是白搭。” 却说杨枫带着肖元庆去了石万钧的府上。 石万钧得到消息，大喜之极，亲自出门迎接：“哈哈哈，殿下终于来了。” 杨枫微微一笑：“让师父久等了，弟子之过也。” 石万钧大笑道：“殿下莫要着急，想做老臣的弟子，须得经过老臣的考验才行。” “走，咱们一起去校场，老臣跟殿下比划几下。” 这时，肖元庆也赶忙上前施礼：“元庆见过石将军。” 石万钧教授一众皇孙学武，肖元庆是沁阳公主之子，自然也可以跟着一起，是以石万钧跟肖元庆之间也有师徒之谊。 石万钧点了点头：“元庆免礼。” 肖元庆的武艺，在这一众皇孙之中，至少是前三，石万钧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然后，一行三人直接就前往校场。 校场之上，石万钧的武器和坐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石万钧立即翻身上马，接过大刀，大喝一声：“殿下大败匈奴，威震燕州和草原，就让老臣领教一下殿下的武艺如何吧。” 第147章 大战石万钧 杨枫也翻身上马，从肖元庆的手中接过马槊，拱手道：“请师父指点。” 石万钧喝道：“殿下，老臣年长，又是主家，你先进攻吧。” “弟子遵命。”杨枫大喝一声，双腿一夹乌云踏雪的马腹，乌云踏雪犹如利箭一般，向石万钧冲了过去。 好马啊，石万钧暗赞一声，羡慕之色一闪而逝，随即就紧握大刀，也纵马而出，向杨枫迎过去。 “当”的一声，马槊和大刀狠狠撞在了一起，卷起一阵劲风。 石万钧只觉得双臂一麻，大刀差点脱手而出，不由大吃一惊。 论及力气，石万钧在大楚国绝对是无人可及的，有力大无穷之称。 没想到，杨枫的力气竟然绝不在他之下。 当然了，杨枫的感受跟石万钧差不多，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大楚国第三猛将，果然名不虚传。 若非是这具身体是天生神力，又经过杨枫大半年的锻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恐怕这一招之后，他就败了。 即便如此，杨枫的虎口破裂，马槊从他的手中掉落。 还好杨枫反应极快，一把捞起马槊，快速跟石万钧错马而过。 第一回合，表面上看，两人是打了一个平手，但杨枫心里明白，他已经落了下风。 力气方面，他暂时还不如石万钧。 或许，等身体彻底恢复了，能跟石万钧的力气相当。 但杨枫没有受打击，反而是斗志无穷。 能跟石万钧一战，对杨枫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就算是一旁观战的肖元庆，估计也能受益不少。 杨枫调拨马头，再次向石万钧冲过去，大喝一声：“师父，请再接招。” 石万钧也很久没有遇到力气方面能与他相当的对手了，心中大喜之极，大喝一声：“好，再来。” 而石万钧的心里则是惊讶之极。 曾经，杨枫被杨柏一招打晕过，绝对菜鸟之极。 而现在，才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有如此神力，这小子藏拙也太狠了吧，宁愿被打晕都不愿暴露实力。 皇权争霸，着实可怕，石万钧不傻，越发不愿介入其中。 所以，当杨枫的师父，他可不打算同意。 很快，二人就再战一起。 石万钧和杨枫都不再硬拼力气，而是施展一身本领。 石万钧的大刀，势大力沉，又不乏灵活多变，每每不等招式用老，就能立即换招。 而杨枫的马槊，似乎精铁打造，重八十八斤，长丈八。 论重量，石万钧的大刀也有八十多斤，相差无几。 但论及长度，还是杨枫更具优势。 而且，在杨枫的手持下，这根马槊犹如蛟龙翻海一样，上下翻飞，绝对是灵活之极。 不一会儿功夫，二人就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肖元庆连眼睛都不敢眨，唯恐会错过什么精妙的招式。 看着石万钧和杨枫的这场大战，肖元庆犹如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很多以前不太理解之处突然间就融会贯通了。 肖元庆的武艺，突破了瓶颈，进入一个新的高度。 如果，现在让肖元庆再跟燕一大战一场，纵然不会赢，也绝不会输得太惨。 “当当当……”场中的兵器相碰声音络绎不绝。 正常的交战，每错马一次，就是一个回合。 但石万钧和杨枫都嫌那样不过瘾，直接不再错马，驻马校场之中，不停地打斗起来。 很快，又是几十回合过去了，依然是不分胜负的局面。 石万钧越打越痛快。 随着他的地位提升，早就不再冲锋陷阵。 平时的时候，石万钧技痒，便找麾下大将陪练，但那些人哪里是石万钧的对手啊，没几个回合就被他打下马去。 所以，石万钧很久没有打这么痛快了。 校场之外，除了肖元庆之后，又多了一员英姿勃发的女将。 女将容貌极美，一身戎装，骑着一匹青马，也是手持马槊，震惊地望着场中。 这个女将，正是石万钧的独生爱女石青珺。 大老粗石万钧竟然生了这么一个绝美的女儿，已经让人暗暗称奇了。 而石青珺从小练武，武艺得自石万钧的真传，几乎已有他五成的本领了，更是让人惊讶不已。 尤其是石青珺的力气，绝对不小，十五岁就能单臂举起二百斤的石磨。 而且，石青珺也遗传了石万钧好打抱不平的性格，经常出手教训那些欺负百姓的纨绔子弟，以及街头小混混。 所以，那些纨绔子弟和街头小混混，最怕的不是雒阳府，也不是京兆尹，也不是朝廷，而是石青珺。 场中，两人的打斗，早就超过一百回合了。 不管是石万钧，还是杨枫，都是脸色凝重，不敢有半分的疏忽，不然就是身死或者重伤的下场。 不是他们打出了真火，而是在这种程度下，他们都已经难以控制自己了。 “再来一招。”石万钧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大刀猛地一挥，对着杨枫横扫过去。 这一刀若是砍中了，绝对能将杨枫一刀劈成两段。 杨枫的反应也快，身体猛地向后倒去，来了一个马上铁板桥。 石万钧的大刀，堪堪擦着杨枫的鼻尖扫过去。 这时，不等起身，杨枫左手抓住石万钧的刀柄，右手的马槊如闪电般向石万钧的喉结处刺过去。 “来得好。”石万钧大喝一声，左手飞快地探出，将杨枫的马槊抓住。 这么一来，两人都抓着两件兵器，彼此不让，也不能让对方撒手。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石万钧和杨枫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起松手，两件兵器齐齐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石万钧翻身下马，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枫也翻身下马，向石万钧含笑拱手道：“师父的武艺天下第一，弟子佩服之极。” “诶……”石万钧止住笑声，一摆手，一脸正色，“殿下的武艺，并不输老臣半分，这师父二字，老臣是绝对担当不起的。” 杨枫明白，石万钧是不想介入他与东宫的争斗，只能是微微一叹，便不再提这事。 这件事情，也让杨枫对石万钧这个看似的大老粗有了一定的认识。 能在朝廷多年不倒的，会是真正的大老粗嘛，肯定是粗中有细。 石万钧看到了石青珺，脸色立即是一阵慈爱：“青珺，你怎么也来了。” 第148章 石青珺的震惊和好奇 石青珺微微一笑：“女儿本来是准备出城练习骑射，无意中看到父亲与燕郡王殿下在比试武艺，这才驻足观看。” 说着，石青珺翻身下马，将马槊插入地上，向杨枫拱手道：“民女石青珺，见过燕郡王殿下。” 说起来，杨枫和石青珺之间，还有过一次的尴尬。 大概是两年前，杨枫在雒阳城外见了石青珺，登时就起了色心，上前调戏。 太子的嫡长子啊，这身份调戏民女，绝对是一调戏一个准。 也怪石青珺会武艺，出门从不坐轿，都是骑马，被杨枫当做了武林中人。 当时，杨枫身边有十几个护卫呢，自然认为是手到擒来。 谁想到，石青珺的武艺了得，竟然将那十几个护卫全都打翻在地，还将杨枫给踩在了脚下。 得知杨枫的身份之后，石青珺仍没有罢手，一脚将他踢出去两丈多远，这才扬长而去。 事后，石青珺当然给石万钧去了一封书信。 石万钧大吃一惊，立即上了一道奏折给杨显，主动请罪。 杨显当然不会因为这事怪罪石万钧和石青珺，而是将杨枫狠狠教训一通，禁足一个月。 而且，杨显还因此嘉奖石青珺，又赏赐给她两件宝物，这事也就算了结了。 打了皇孙都没事，还被皇帝赏赐了，石青珺也因此名声大噪，雒阳城还有谁不怕她的呢。 这事，本来早就过去了，石青珺也基本上都忘了。 可谁想到，这大半年之内，尤其是最近十几天，杨枫突然名声大噪。 石青珺当然听说了，却不以为然，因为她不喜琴棋书画之类，唯独喜欢武艺。 至于杨枫能大败匈奴，石青珺认为是杨枫手下有能人相助。 曾经被她一脚踢飞两丈多远的废物，恐怕连战场都没去过，整天就知道在蓟县吃喝玩乐吧。 可刚才杨枫与石万钧的这一战，一下子就颠覆了石青珺对杨枫的看法，更是深深好奇。 这么高绝的武艺，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而既然杨枫有这么高绝的武艺，两年前的那一天，杨枫为何装作废物，被她踩在脚下，又一脚踢飞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杨枫故意藏拙。 而且，她在不知情下，反而帮了杨枫藏拙。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今日是客，石姑娘无须多礼。” “噢，石姑娘的兵器也是马槊？” 石青珺点了点头：“回殿下，正是。” “刚才，民女见识了殿下的武艺，方才发现，民女的槊法比殿下差之甚远啊。” 杨枫笑道：“石姑娘客气了。” 石万钧笑着打断二人的对话：“殿下，酒宴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请跟老臣前往正厅吧。” 杨枫点了点头：“多谢石将军。” 既然石万钧无意，杨枫自然不可能赖皮着脸非要认石万钧为师父。 再说了，杨枫的武艺几乎不在石万钧之下，认他当师父也不妥。 然后，肖元庆和石青珺也见了礼。 见礼之后，肖元庆笑着说道：“石姑娘，不如一同赴宴吧。” “我觉得，燕郡王殿下和石将军刚刚大战一场，一会儿肯定会彼此分享心得的。” 石青珺心下一动，两大高手分享心得，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没有任何理由能让石青珺拒绝此事，她便一口答应下来：“我正有此意。” 杨枫听了，差点没乐了，行啊，元庆，知道本王想拉拢石万钧，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帮忙，不错，不错嘛。 石万钧听了，则是双眉微微一皱。 他既然不打算插手东宫与燕州之争，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介入其中，也就不希望石青珺与杨枫再有任何交集。 可肖元庆和石青珺这一番对话之后，石万钧也不好阻止，只是心中略有不快。 四人一起来到正厅的时候，石府的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刚从正厅撤回来。 管家见石万钧来了，立即上前：“启禀老爷，老爷的那幅画像已经裱好，挂在了正堂当中。” 不好，石万钧心下一咯噔，特么的，早知道殿下跟青珺能遇上，老子就不挂这幅画了。 但却已经晚了，石万钧只能点了点头，挥手将管家等人下去。 石青珺不明就里，立即问道：“父亲，你的画像画好了？” 石万钧看了杨枫一眼，笑着说道：“多亏燕郡王殿下的生花妙笔，才算是圆了为父的画像之梦。” 石青珺好奇之极，便先一步走进正厅，向正堂看过去。 “啊……”石青珺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又快走几步，来到画像跟前，不禁惊呆了。 栩栩如生，足以能够以假乱真，就像是石万钧本人一样。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石青珺喃喃念了一遍。 石万钧引以为豪的这件事情，自然对石青珺讲过不知道多少回，听得石青珺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这画，这诗…… 石青珺忽然又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导致雒阳纸贵的《水调歌头》，忍不住转过头来，深深望了杨枫一眼。 石青珺不喜欢琴棋书画，但不代表她不懂啊。 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这些技能还是必须要学的，只不过石青珺心不在焉，样样都会，却又样样都不精通。 用后世的一句话评价，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但这并不能否定，石青珺对好诗好词不喜欢啊，反而更会因为自己没这样的水平而格外喜欢。 发现石青珺望向杨枫的目光再次发生了一丝的变化，石万钧暗暗叫苦，立即说道：“殿下，请上座。” 杨枫笑着拱手道：“石将军乃是开国功臣，大楚国之柱石，本王虽为皇孙，又岂敢在石将军跟前上座，石将军请。” “再说了，本王的武艺能有今日之成绩，石将军的栽培自然是功不可没，哪有师父让徒弟上座的道理。” 见杨枫如此谦虚，石万钧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暗暗嘀咕，这小兔崽子是故意吧，想要勾起青珺对他的好感。 哼，小兔崽子，你太阴了，拉拢老子不成，就从老子的女儿身上下手。 司徒南的瞎孙女已经是正室了，老子的闺女绝不可能去做侧室。 所以，你再费尽心思，老子也绝不会给你半点机会。 想到这里，石万钧笑着对杨枫说道：“自古女子不上席，不如老臣和殿下先交流一下此战的心得，青珺还要出城练习骑射呢。” 第149章 忠心为主的小婢女 杨枫猜得出石万钧的心思。 但杨枫倒也不着急，先勾起石青珺的好奇心再说。 接下来，石青珺一定会多方打探跟他有关的消息，事情就会向良性方向发展。 等石青珺对他的好感足够多，待燕州需要石万钧相助的时候，石青珺一定会出面劝说石万钧的。 于是，杨枫就开始分享他这一战的心得。 杨枫还舞动马槊，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兵器相同，石青珺立即就被引发了共鸣，受益之大，远胜过石万钧对她的指点。 然后，是石万钧分享心得。 石万钧用刀，他的心得在石青珺看来，就远不如杨枫了。 这个插曲之后，石青珺就告辞离开，准备去城外，一是练习骑射，一是消化一下刚才的所学。 毕竟，男人的酒场，她着实也不喜欢参加。 待石青珺离开之后，石万钧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殿下，请坐吧。” “元庆，你也坐。” 这一次，石万钧也不再相让，他跟杨枫都坐了主位，一左一右。 却说石青珺到了城外，先练习了一下槊法，感觉到提升了何止一个档次，心中对杨枫不觉暗暗感激，更是钦佩。 然后，石青珺又练了一会儿骑射，就回府去了。 石青珺回到石府，并没有直接进府，而是对着左边的石狮子喝道：“出来吧，一直藏在我家石狮子后面，意欲何为？” 原来，刚才出府的时候，石青珺就发现石狮子后面藏了人。 当时，她并没有当成回事，以为是什么小孩子在玩捉迷藏。 谁想到，她出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那人还没走，绝对就有问题了。 不一会儿，晴儿就红着脸，从石狮子后面走出来。 竟然是一个俊俏的婢女？ 石青珺微微一愣，态度也略有缓和，喝问道：“你是谁家的婢女，躲在我家府门的石狮子后面，意欲何为？” 晴儿聪慧，立即就福了福身：“奴婢晴儿，见过石小姐。” “奴婢是青烟楼诸葛青凤的贴身婢女，奉我家姑娘之命，来找燕郡王殿下。” “原本，奴婢是去了燕郡王府，但却得知燕郡王来了石府赴宴，奴婢只能在此等着。” 找杨枫的？ 石青珺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小姐找燕郡王殿下何事？” 晴儿登时精神一振，飞快地说道：“回石小姐，我家姑娘与燕郡王殿下乃是文友，以诗词相交，经常互赠诗词，互回诗词。” “今天下午，我家姑娘得了燕郡王殿下的一首回诗和一首赠诗，便也回了一首诗，让奴婢亲手交给燕郡王殿下。” “所以，奴婢才会一直等着，等燕郡王殿下赴宴结束，再将我家姑娘的这首赠诗交给燕郡王殿下。” 文友？ 以诗词相交？ 经常互赠诗词，互回诗词？ 石青珺想了想，喝道：“晴儿，你随我入府等着吧。” 晴儿大喜：“奴婢多谢石小姐，石小姐一看就是很面善之人。” 这丫头，石青珺差点没乐了，嘴巴倒是很甜啊。 于是，晴儿跟着石青珺进去，去了石青珺的书房等着。 不多时，石青珺换了一身便装，来到书房，说道：“晴儿，你将你们姑娘与燕郡王殿下互赠和互回的诗词都誊写一遍，让我也见识一下。” “哎……”晴儿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快步来到书案跟前，研墨、提笔、开写。 诸葛青凤的那两首诗，石青珺只是扫了一眼，她的关注点在杨枫的这首《嫦娥》和《送友人》上。 拿着这两首诗，石青珺有些爱不释手了，心中暗想，燕郡王殿下竟然有如此大才，更是被压抑了多年，唉。 女人嘛，母性是天生的，尤其是石青珺这种爱打抱不平的性格，最是爱憎分明。 以前她讨厌杨枫，十分讨厌。 现在她欣赏杨枫，极其欣赏。 石青珺心中暗想，父亲的那幅画像，是燕郡王殿下亲笔所画。 上面那首诗，也是燕郡王殿下亲笔所写。 燕郡王殿下的诗好，字也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得想办法让他留下一幅墨宝。 不然的话，等后天他回了燕州，我再求他的墨宝，哪还有机会了。 于是，石青珺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晴儿，端着文房四宝，随我去见燕郡王殿下，请他当面回诗。” 晴儿不知石青珺的打算，大喜之极，急忙向石青珺道谢，端起文房四宝，跟着石青珺出门去了。 这个时候，杨枫和石万钧正喝得兴奋呢。 他们喝的是燕酒，是杨枫带来的。 杨枫给石万钧带了两坛，一百斤，说是以后还会再有。 石万钧好酒，自然是高兴之极，给了燕酒极高的评价。 就在二人喝得正尽兴的时候，石青珺带着晴儿来到了。 石万钧一愣：“青珺，你怎么又来了，这个婢女怎么好眼生啊。” 杨枫也颇为意外：“晴儿，你怎么被卖到石府来了？” 石青珺淡淡一笑：“启禀燕郡王殿下，晴儿奉诸葛青凤之命，来给殿下送诗，被民女遇到，就带入府中来了。” 晴儿急忙跟着解释道：“我家姑娘得了殿下的回诗和赠诗，心中高兴之极，便又写了一首回诗，命奴婢给殿下送来。” 石青珺走到杨枫的跟前，将信封递给了他。 杨枫接过，展开一看，不由点了点头：“这是一首抒写英雄情怀的诗，写得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 晴儿心中暗想，这可是我家姑娘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首诗啊。 石青珺眼珠一转，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不如殿下就给晴儿回一首抒写英雄情怀的诗，让这个忠心为主的小婢女早点回去复命吧。” “毕竟，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回去太晚会不安全。”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已有七分醉意，正是作诗的最佳状态。” “晴儿，笔墨伺候。” “哎，多谢燕郡王殿下。”晴儿大喜之极，立即将笔墨纸砚放下，开始帮杨枫研磨。 石万钧和肖元庆也站起身来，走到杨枫的身后，看他写诗。 杨枫从晴儿的手中接过毛笔，微微沉吟一下，就开始写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150章 杨柏得意 皇宫， 楚风殿。 为杨柏饯行的酒宴也在进行着。 跟中秋节那晚的夜宴相比，今晚的人数就太少了。 皇帝杨显和皇后独孤仪凤，太子杨钦和太子妃萧氏，以及杨柏、杨松和杨朵三兄妹。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在秋围结束的第二天，便各自返回封国了。 对于他们，杨显夫妇就不再举办什么酒宴为他们饯行了，只需他们来皇宫道别一声即可。 今晚没有杨枫在，杨柏终于有一种推翻三座大山当主人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独孤仪凤先开口了：“柏儿，那八个宫女你可还满意？” 杨柏立即拱手道：“回皇祖母，她们几个的手脚还算勤快，孙儿很满意。” 手脚还算勤快？ 独孤仪凤笑着问道：“怎么，柏儿对她们的姿色不太满意吗？” 那八个宫女的姿色自然都是上上之色，但比起赐给杨枫的八个宫女，就略逊了一筹。 杨柏明白独孤仪凤所指，微微一笑：“回皇祖母，孙儿对她们的姿色自然是极为满意。” “但是，孙儿对司徒影情深意重，心中只她一人。” “便是嫦娥下凡，孙儿对她也不会多看两眼。” 杨钦夫妇听了，大喜之极，哈哈，柏儿这话，说得真是太漂亮了。 杨松看了杨柏一眼，又看了杨钦夫妇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冷笑之极。 杨显和独孤仪凤夫妇对视一眼，也是老怀欣慰。 他们已经知道了，杨柏从秋围回来之后，着实没有动那八个宫女中的任何一个，只是让她们在府中当婢女使唤。 所以，对于杨柏的这句话，杨显和独孤仪凤绝对是暂时相信的。 杨显更是暗暗可惜，若是枫儿也能跟柏儿一样，该多好啊。 燕郡王府的事情，杨显和独孤仪凤了如指掌，包括杨枫与青楼三大花魁的互动，包括杨枫准备带着云媚儿一起上路等等。 单从杨枫明日让高冬儿七女北上，后天带着云媚儿单独上路，杨显夫妇就能看出，杨枫对云媚儿是多么宠爱。 说实话，杨显和独孤仪凤确实没打算除掉云媚儿，但他们对杨枫此举颇为不满，担心杨枫会被云媚儿迷乱了心智。 杨钦夫妇看得出来，杨显和独孤仪凤在这方面，对杨柏是一百个满意，心中窃喜。 杨柏也看出门道了，心中得意之极。 嘿，老子虽然损失大发了，得暂时当和尚，但皇祖父和皇祖母对我如此欣赏，绝对是大大的好事啊。 只等老子去了汉州，做出一番业绩来，定然能够将杨枫那个混蛋的风头压下去。 哼，什么狗屁的书画，什么狗屁的琴艺，什么狗屁的白酒、香水和牛肉干，统统见鬼去吧。 治理天下和不沉迷于酒色，才是帝王之道也。 这一顿饯行酒宴，整个气氛绝对是很和谐的，父慈子爱那种。 杨显今晚的心情也是不错，给杨柏叮嘱了一番，等于是变相传授治理州郡的经验，杨柏都一一记在心里。 一个多时辰后，饯行酒宴结束，杨显夫妇回后宫休息，杨钦等人也告辞离开。 萧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着说道：“柏儿，你今晚的表现真是太精彩了。” 杨钦也含笑点了点头：“不错，看得出来，你皇祖父和皇祖母都非常开心。” 杨松也笑道：“恭喜二哥。” 杨柏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此乃父王和母后教导有方。” “老三，今晚我算是给你做了一个示范，日后你若就藩之后，一定也要如此，才能获得皇祖父和皇祖母的欢心。” 杨松苦笑一声：“二哥，小弟只怕是做不到了。” “小弟虽然还未成婚，但身边已有两个侍妾了。” “无妨，无妨……”杨柏拍了拍杨松的肩膀，其实心里是乐开了花。 杨钦看得出来，杨柏对杨松的戒备心下降了许多，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这两个都是他和萧氏的亲生儿子，杨钦就算偏袒杨柏一些，却也不能挑拨他们两个反目成仇啊。 回东宫的路上，杨钦接到消息，杨枫去石万钧的府上赴宴了。 萧氏微微皱眉：“太子，看来那逆子是想趁着画像的由头，拉拢石万钧为其所用。” 杨柏又惊又怒：“石万钧是左卫大将军，手握重兵，其麾下的左卫兵马，就在雒阳城的西面。” “杨枫竟然拉拢石万钧，可见其狼子野心啊。” “父王，明日早朝之时，父王定要将此事禀告皇祖父。” 杨钦微微皱眉，没有理会杨柏，而是向依靠在车厢一角，闭目养神的杨松问道：“松儿，你对此有何看法？” “嗯？”杨松睁开眼睛，故意莫名其妙地看了三人一眼，“儿臣刚才在小憩，并不知道父王、母后与二哥所谈之事。” 杨钦对杨柏说道：“柏儿，你给松儿说说情况。” “儿臣遵命。”杨柏应了一声，将杨枫去石万钧府中赴宴的事情对杨松讲了，问杨松对此是如何看法。 “这个……”杨松微微皱眉，装作思考的样子。 杨松心里明白，杨钦这是故意的，让他表现一下，引起杨柏对他的防备。 但是，杨钦已经知道他之能，杨松若是故意表现不堪，只怕会引起杨钦的忌惮。 十几个呼吸之后，杨松双眉尽展，微微一笑：“启禀父王，儿臣倒是觉得，此事无须担心。” “石将军虽然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更是对皇祖父忠心不二，应该不会介入大哥与二哥之争中。” “石将军邀请大哥饮酒，儿臣以为，或许是两个原因。” “第一，那幅画像，是石将军多年的梦想，今日终得圆满，石将军的心情自然是高兴之极。” “第二，石将军好武，听说大哥轻易击败了二哥，又降服了白虎，心有不服。” 杨钦点了点头：“不错，本宫也这样认为，石万钧绝不会倒入燕州阵营。” 杨柏不傻，立即就感觉到了，在智谋这方面，他着实不如杨松。 “老三言之有理。”杨柏点了点头，眼神中精光闪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钦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再说什么，也开始闭目养神了。 第151章 狼王虎牙 青烟楼。 诸葛青凤的房间里。 晴儿撅着小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姑娘，石姑娘太讨厌了，她这分明是截胡，绝对不地道的行为。” 原来，杨枫亲笔写下那首《临江仙》的词之后，石青珺又将晴儿带回自己的书房。 然后呢，石青珺将这首《临江仙》誊抄一份，让晴儿带走，交给诸葛青凤。 而杨枫的亲笔所书，自然就被石青珺给留下了。 晴儿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也只能认命，因为纵然她再表达不满，估计也没任何作用。 但在回到青烟楼之后，见到了诸葛青凤，晴儿的不满自然就立即爆发出来。 “若非她是石将军的女儿，奴婢一定不会让她那么得瑟。” 诸葛青凤虽然也很遗憾，但她毕竟不会跟晴儿一样的情绪，微微一笑：“傻丫头，难道你不认为，此事之后，咱们跟石小姐结了一段善缘吗？” 晴儿本就是聪明女孩，只不过是气愤石青珺截胡。 此刻听了诸葛青凤的话，晴儿登时眼睛一亮，笑着说道：“还是姑娘明白事理，此事对姑娘而言，还真成了一件好事了呢。” 诸葛青凤含笑点了点头：“这位石小姐，我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声，确实是一位行侠仗义的主儿。” “故而，与她结下善缘，绝对是一件好事。” 晴儿登时眼睛一亮，怨气全消，笑着说道：“还是姑娘聪明，奴婢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若是这位石小姐肯出手，或许姑娘的命运会有所改变呢。” 诸葛青凤微微点头：“所以，晴儿你明日再替我去一趟石府，带上两样礼品，向石小姐表达一下感谢。” “嗯，奴婢明白。” 诸葛青凤微微叹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到了那首《临江仙》上，喃喃自语道：“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位燕郡王殿下，心怀大志啊。” 晴儿问：“姑娘之意，燕郡王殿下有意皇太孙之位？” 诸葛青凤轻轻摇了摇头：“有太子和太子妃在，燕郡王殿下只怕难以得到皇太孙之位。” “即便勉强得到，只怕也会步上废太子的后尘。” “我感觉着，燕郡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很有可能会绕过皇太孙之位。” “所以，我担心着，大楚国未来或许会有一场夺嫡之战啊。” 晴儿微微一叹：“若是咱们能像高大家一样，能够跟随燕郡王殿下北上就好了。” 诸葛青凤微微一愣，问道：“怎么，高大家要跟随燕郡王殿下北上燕州？” 晴儿点了点头：“对，奴婢回来的时候，路过寻玉楼，正好遇到柳儿，是她偷偷告诉奴婢的，说这个消息暂时没几个人知道。” 诸葛青凤微微皱了皱眉头：“高雏凤的琴艺冠绝天下，据说有人为了听高雏凤一曲而不远千里来到雒阳的。” “看来，燕郡王殿下是准备用高雏凤来吸引天下人才，所图甚大啊。” “高雏凤能去，但我不能去，不说此事了。” “嗯，晴儿，时间不早了，你去给我弄水洗澡吧。” “奴婢遵命。”晴儿福了福身，转身出门去了。 草原。 东匈奴的王庭。 济邪单于端坐在王帐的单于宝座上，左手边的第一个案几处，坐着一个黑衣人。 而黑衣人的身边，竟然卧着一头巨大的黑狼，威风凛凛。 黑衣人对济邪单于拱了拱手：“启禀单于，百狼卫已经训练到位，只待单于一声令下，便能冲阵杀敌。” “哈哈哈……”济邪单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很好，本单于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上一次，若非是百狼卫还没有训练到位，本单于岂能容呼连小儿杀到王帐之处。” “哼，此番，本单于的百狼卫已经到位，定能一雪前耻，一统匈奴。” “呼连小儿以为，他和燕州联手，定然能够击败本单于，就让他们做梦去吧。” 黑衣人笑着拱手道：“单于放心，只要百狼卫冲阵，对方的阵型必然会大乱，士气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而我军趁机杀出，定能一战而将其击败。” 济邪单于点了点头：“霍德，百狼卫的消息，一定要绝对保密，万万不能让燕州和西匈奴的细作得知。” 霍德笑道：“单于只管放心，那一百多头狼全都被属下藏在了通天谷中。” “那通天谷只有一个出入口，属下命人严守，任何人没有属下的令牌都无法进入。” 济邪单于点头道：“很好，霍德，百狼卫之事，你为我大匈奴立下了汗马功劳，本单于不会亏待于你。” “等此战之后，我大匈奴合二为一，右贤王之位便是你的了。” 在匈奴，单于之下就是左贤王和右贤王，其中又以左贤王为尊，右贤王次之。 这一点，跟大楚国的尚书左仆射和尚书右仆射有点相似。 东匈奴的右贤王，一直空缺，也是因为济邪单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霍德大喜之极，立即起身，向济邪单于抱拳深鞠一躬：“属下多谢单于。” 济邪单于点了点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说着，济邪单于将跟前盆子里的牛肉拿起一块，扔在了帐内的地上。 那头黑狼见了，眼睛一亮，立即就是一个纵身而出，扑在了那块牛肉的跟前，大口撕咬起来。 霍德看着，笑着解释道：“启禀单于，虎牙乃是狼王之子，自小被属下抚养长大，对属下自然是忠心不二。” “半年前，虎牙夺回了狼王之位，现在已经是新一代的狼王了。” “虎牙身材高大，战斗力极强，三个月前，曾经击败过一只成年老虎，狼群之中更是无狼是它的对手。” 济邪单于望着正在大口吃肉的虎牙，眼神中的喜欢之色浓浓。 “本单于有如此神狼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霍德立即拍马屁道：“单于乃是天选的草原之王，神狼相助也是奉了上天的神意。” 济邪单于一般不喜欢听马屁之言，但霍德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忍不住大笑起来：“好，说得好。” 第152章 怎么，你身体吃不消了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 王大景立即就迎了上来：“殿下，不知今晚让她们中的哪一个侍寝？” 杨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还是云媚儿。” 还是云媚儿？ 王大景一愣，却不敢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去通知云媚儿了。 望着王大景的背影，杨枫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 他当然知道，王大景是独孤仪凤的人，所以他才会故意装作迷恋云媚儿姿色的假象。 半个时辰后。 浴室的浴桶之中，云媚儿长叫一声，彻底瘫在了杨枫的怀里，浑身上下犹如散了架一样，没有半分力气。 对于杨枫，云媚儿是一百个满意。 前周末帝，早就从她的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媚儿现在满心思都是杨枫。 杨枫好，她也好。 杨枫完蛋，她就会成为别的男人的玩物。 但是，云媚儿相信，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杨枫更完美了。 更关键的是，杨枫对她真的好，并没有什么架子。 没办法，文明时代穿越过来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没有完全树立起来。 而且，杨枫在房事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他提议的很多姿势，都是云媚儿闻所未闻的。 同样，杨枫对云媚儿也是十分满意。 云媚儿着实是天生尤物，属于能迷死男人不偿命那种。 云媚儿长得美貌之极不说，更是肌肤雪白，摸起来极其嫩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那种。 杨枫试过，只要他的手接触了云媚儿的肌肤，他的兄弟就会立即暴起狰狞状态，做好随时冲锋陷阵的准备。 还有，云媚儿的身材绝对也是完美之极。 没有一点点的赘肉，身材凹凸玲珑，一双傲物不大不小，跟身体的比例完全适中。 云媚儿瘫在杨枫的怀里，享受着杨枫的抚摸，只觉得浑身上下很是舒服，让她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殿下，等回到燕州之后，让冬儿她们几个也轮流侍寝吧？”云媚儿看了一眼杨枫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枫问道：“怎么，你身体吃不消了？” 云媚儿急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的意思是，殿下一直宠幸奴婢一人，只怕会让她们七个有所不满。” “所以，奴婢之意，若是殿下能雨露均沾，岂非是皆大欢喜之局。” 杨枫淡淡一笑：“皇祖母将你们几个赏赐给本王，你们就是奴婢之身，并非是侍妾。” “所以，本王宠幸你，是你的荣幸。” “本王不宠幸她们，也是理所当然，她们岂敢有什么不满？” 云媚儿心下感动，也就不再劝杨枫了。 杨枫淡淡说道：“水就要凉了，咱们擦干身子，回卧室休息吧。” 云媚儿急忙站起身来：“奴婢服侍殿下。”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 雒阳南城门外十里处。 杨钦和萧氏终于止住了脚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萧氏的眼睛红红的，一路上已经悄悄洒下了不少的眼泪。 这一别，下次萧氏想再见到杨柏，或许就是春节的时候了。 杨柏说道：“父王，母后，请恕儿臣不孝，暂时不能侍奉你们了。” “父王，母后，你们放心，儿臣一定会在汉州干出一番成绩，绝对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杨钦点了点头：“柏儿，身为一州之主，关系着一州百姓的生活，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 “司徒戈之才，不在司徒戟之下，你遇事可向他问计。” “若是有什么难决之事，可派人飞骑来雒阳，本宫和你母后可帮你出谋划策。” 杨柏拱了拱手：“儿臣明白，多谢父王和母后。” 萧氏拉着杨柏的手，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柏儿，到了汉州之后，切记不要多饮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另外，到了汉州之后，立即就给母后来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以后，每隔三天，就给母后来一封书信，切莫懒惰，省得母后挂念。” 杨柏心下感动，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能做到。” 杨钦则是微微皱眉，喝道：“若无什么要紧之事，莫要书信往来太多。” “柏儿已经是郡王，不再是小孩子，爱妃你若如此女儿姿态对柏儿，只会引得父皇的不满，于大事毫无益处。” 萧氏擦了擦眼泪：“太子所言甚是，是臣妾欠思量了。” 杨柏拱手道：“儿臣谨遵父王的教诲。” 杨钦点了点头：“记住，一定要善待司徒影。” “即便你不喜欢她，但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一定要装出跟她很是恩爱的样子。” “不然，一旦被你皇祖父得知，你并非是真心喜欢司徒影，必会坏了大事。” 杨柏心里想哭。 刚才，他去司徒府接人，看到了司徒影的肥胖，心中厌恶之极。 杨柏本想，到了汉州之后，将司徒影冷落起来，能不见就尽量不见。 可杨钦的这番话，无疑让杨柏的打算彻底失败。 但想想那皇太孙之位，杨柏一咬牙，丫的，已经这样了，老子也只能豁到底了。 等日后老子得了皇太孙之位，等皇祖父龙御归天，老子立即就将司徒影休了。 “请父王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时间不早了，父王和母后回去吧，儿臣告辞。” 杨钦和萧氏望着杨柏翻身上马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成为一个小黑点，这才收回了目光。 “爱妃，柏儿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萧氏又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臣妾遵命。” 雒阳北门之外，一队禁卫军站列整齐，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在这些禁卫军中，还有几辆马车，正是高冬儿七女。 几个婢女南下，杨枫自然是不需要亲自过来送。 但是，高雏凤也跟着她们一起北上，杨枫就不能不来送一下了。 而且，杨枫还亲自去了一趟寻玉楼，将高雏凤接了，一起出雒阳北门。 见杨枫亲自来了，高冬儿七女皆是一阵欢喜，一起向他见礼：“奴婢等，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都平身吧。” “谢殿下。” 杨枫望着高冬儿：“冬儿，这车中之人，便是你最想见的人。” 冬儿？ 马车中的高雏凤一愣，随即就激动得一把将车帘打开，望向高冬儿。 “冬儿，真的是你。” 第153章 燕州刺史来访 高冬儿望着高雏凤，眼泪刷一下就落了下来，哭着向马车跑过去：“雏凤姐姐，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高雏凤也从马车下来，将奔到跟前的高冬儿搂入怀中，姐妹二人失声痛哭起来。 杨枫也不劝她们，先让她们哭一会儿呗，不着急。 大概半刻钟，这一对姐妹才算是止住眼泪。 “对不起，燕郡王殿下，奴家失态了。”见杨枫看着她们，高雏凤登时不好意思了。 杨枫笑着走过来：“高大家姐妹相逢，乃是喜事，失态也是正常，何错之有。” 高雏凤急忙说道：“殿下切莫再以高大家相称，不如直接唤奴家的名字吧。” “好。”杨枫点了点头，“皇祖母将冬儿赏赐给本王，冬儿便是本王府中的婢女之一。” “而雏凤你受本王之邀请，前往燕州，你们姐妹日后自然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高雏凤点了点头：“殿下的恩情，奴家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杨枫哈哈大笑道：“永世不忘，倒也不用，雏凤只需将英雄楼给本王撑起来，便是报答本王的恩情了。” “殿下放心，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杨枫点点头：“好，本王信得过你。” “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 高雏凤向杨枫福了福身：“奴家告辞，殿下保重。” 高冬儿七人也一起说道：“奴婢告辞，殿下保重。” 杨枫点了点头，目送八女上了马车，便返回雒阳城了。 又半个时辰，一骑从雒阳北门飞驰而出，正是牛三，前往东匈奴送信去了。 牛三身上的这封书信，自然是杨枫口述，楚万里执笔，三夫人加上暗号的，足以能让济邪单于上一当。 今天，杨枫就没什么事了，只等着晚上去皇宫赴宴。 肖元庆呢，杨枫也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回家去陪陪沁阳公主杨铃和肖永河。 王九多之事，也落下了帷幕。 他们几个全都被斩首示众，一个都没活成。 只不过，这个黑锅是由吏部的那个郎中给背了。 杨显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再继续追究，罚了吏部尚书王天行一年的俸禄，这事算是画上一个句号了。 世家门阀是尾大不掉之势，杨显也因此头疼，却也暂时只能无可奈何。 科举考试，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寒门才子虽然参加了考试，但因为门路不通，却难以上榜，使得科举考试成为了鸡肋。 杨枫向杨显要了政策，准备在燕州推行本地化的科举考试，使得杨显极为感兴趣，更是期待杨枫能搞出点什么成绩来。 回到府中，门子告诉杨枫，说是宫里的宣旨太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又有圣旨？ 杨枫立即去见宣旨太监，正是杨显的贴身太监赵永水。 一番见礼之后，赵永水笑眯眯地将圣旨递给杨枫：“恭喜燕郡王殿下，陛下赐婚礼部尚书萧大人的嫡孙女萧月琴为燕郡王府侧妃。” 萧广元的嫡孙女萧月琴？ 燕郡王府侧妃？ 杨枫双眉一挑，他似乎明白了，杨显赐婚的真正目的。 当然，杨枫也明白，这场赐婚的背后，铁定有杨钦的影子。 嘿，父王，你真是好手段啊，用这种办法控制燕郡王府。 但是，你也太小看本王的手段了吧。 若这萧月琴识相，倒也就罢了，不然的话，本王定会让她吃上一些苦头的。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赵公公。” 赵永水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这是杂家的分内之事。” “燕郡王殿下若无别的吩咐，杂家就赶回皇宫，向陛下复命了。” 杨枫点了点头：“好，王大景，替本王送送赵公公。” 打发走赵永水，杨枫才将圣旨展开，不由双眉一皱。 这圣旨上，一共有两个内容。 赐婚萧月琴，不过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燕州刺史的任命，便是王元龄。 王元龄？ 杨枫对朝廷大臣的关注度，也只是到四品。 而工部郎中是五品，是以杨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呢，单单从王元龄的姓氏，杨枫基本上能够猜到一些，此人不是圆台王氏，就是琅邪王氏。 就在这时，王大景又急匆匆地一阵小跑过来：“启禀殿下，外面来了一人，名叫王元龄，自称是新任的燕州刺史，要拜见殿下。” 王元龄被封燕州刺史，接到圣旨之后，第一件事情自然就应该拜访燕郡王，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倒也算是上路，杨枫淡淡说道：“请他去客厅等着，本王换一件衣服便去。” 王大景又急急忙忙去府门口领人去了。 后院里，就冷清了许多，只有云媚儿，以及一些负责干活的健妇。 在云媚儿的侍奉下，杨枫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客厅见王元龄去了。 王元龄约莫三十多岁，略黑，偏瘦，长须及颈，眼小额大，给人一种十分精炼的感觉。 “卑职王元龄，参见燕郡王殿下。”看到杨枫来到，王元龄立即放下茶碗，向杨枫深深鞠了一躬。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王大人免礼，坐吧。” “多谢殿下。” 王元龄躬身而立，等杨枫坐下之后，然后才就座。 杨枫从云媚儿的手中接过茶碗，淡淡一笑：“本王也是刚刚接到圣旨，正准备恭喜王大人呢，没想到王大人便上门了。” 王元龄拱手道：“承蒙陛下厚爱，给卑职机会，辅佐燕郡王殿下，治理燕州，此乃陛下洪恩，卑职之福也。” “卑职还是第一次去州郡任职，日后还请殿下多多指点。” 杨枫笑着说道：“王大人过谦了。” “燕州事务，倒也不算复杂，凭王大人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本王治理燕州，只有一个原则，那便是百姓利为先。” “但凡是跟百姓的利益背道而驰的，不管此人有何背景和靠山，本王绝对是严惩不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噢，昔日燕州户曹从事王九多等人之事，想必王大人也听说了吧，便是前车之鉴。” “王大人也姓王，应该跟王九多没有什么关系吧？” 王元龄拱手道：“回燕郡王殿下，卑职也出身圆台王氏。” “但是，请殿下放心，卑职与王九多不同，绝不会做出欺瞒朝廷，刺杀郡王，鱼肉百姓之事。” 第154章 恭喜小姐，嫁得如意郎君 对于王元龄的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杨枫当然不可能相信，心中冷笑，父王，你果真高明啊。 本王杀了一个王九多，你就再派一个圆台王氏的人过来，而且还担任了刺史之位。 虽说，杨枫对朝廷对燕州刺史的任命十分不满，但毕竟圣旨已下，无可更改。 再说了，这世上的困难多如重山，若是遇到困难就想办法躲避，便一辈子也成长不起来。 对于王元龄的任命，杨枫并没有怎么放在眼里。 只要王元龄跟王九多是一丘之貉，势必就会做出一些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事情来，杨枫查到证据，直接把他搞掉就行了。 毕竟，一个王九多已经让杨枫得罪了圆台王氏，杨枫也不介意再搞死一个王元龄。 接着，二人又聊了大概两刻多钟，王元龄这才告辞离开。 杨枫是明天一早出发，而王元龄则是三天后再出发。 而且，根据圣旨，王元龄北上燕州的时候，要带着燕郡王府侧妃萧月琴。 王元龄府上有家兵二百，萧广元也给萧月琴派了一百名家兵，再有沿途的州郡接应，安全方面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边，杨枫刚刚送走王元龄，就接到燕州的书信了。 “司徒戟被吏部提拔，来雒阳任职？” 杨枫接到这个消息，不由微微皱眉，冷笑一声：“好一个父王，果然好手段。” “一面派圆台王氏的人任职州刺史之位，一面将司徒戟从燕州调走，以断本王之臂膀。” “嘿，父王你有张良计，本王也有过墙梯，更会让司徒家对你有所怨恨。” 于是，杨枫立即去了书房，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信使，快马送回燕州，交到司徒戟的手中。 打发走信使之后，杨枫淡淡一笑，喃喃自语道：“亏得本王聪明，将诸葛先任命为了燕郡王府的属官，使得吏部动他不得。” “不然，若是吏部同时动司徒戟和诸葛先，本王的这个办法就不能用了。”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杨枫让王大景准备一些礼物，便出门前往萧府去了。 圣旨已下，杨枫就是萧广元的孙女婿了，自然须得去萧府拜访一下，这是礼节问题。 萧广元不是司徒南，当然不会故意躲出去，让杨枫吃闭门羹，直接就亲自出门，将杨枫迎入府中。 后院。 瑞珠急急忙忙地跑进萧月琴的院子里，急声喊道：“小姐，小姐，燕郡王殿下来咱们府上了。” 书房里，萧月琴正在练字，听了瑞珠的话，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下来。 萧月琴立即将毛笔放下，转首望向门口，急匆匆冲进来的瑞珠，问道：“瑞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即回答道：“回…回小姐，奴…奴婢也是刚…刚听说。” “据…据说是陛下给…给燕郡王下…下了圣旨，是赐…赐婚之事，燕…燕郡王殿下接…接到圣旨，就…就来萧府了。” 接到圣旨，就来萧府了？ 萧月琴不由芳心一喜，这似乎能证明，杨枫对这门婚事很看重。 当然，萧月琴心里更明白，政治的因素很浓。 瑞珠也歇过来了，笑着说道：“恭喜小姐，嫁得如意郎君。” 这些日子，杨枫的大名可谓是家喻户晓。 《水调歌头》、《画》、《塞下曲》早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算是《嫦娥》和《送友人》，以及最近的那首《临江仙》，也已经在雒阳城散播着呢。 因为一首一首又一首，雒阳纸贵的局面依然还在持续着，估计得等杨枫返回燕州之后才会消弭下去。 萧月琴微红着脸，微微一叹：“有什么可恭喜的，我也不过是太子与燕郡王殿下之间明争暗斗的一个牺牲品罢了。” 瑞珠摇了摇头：“奴婢倒是觉得，小姐不可受萧家的摆布。”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乃是女子务必遵守之三从。” “既然小姐要嫁给燕郡王殿下，自当处处维护燕郡王殿下，全力辅佐燕郡王殿下。” “只有这样，小姐才是真正帮助萧家。” 萧月琴本就是聪明之极的女子，听了瑞珠的话，登时心下一动：“瑞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眼光竟然如此长远啊。” 瑞珠的意思，说起来很简单，只不过萧月琴是当局者迷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杨钦和杨枫之争，只有两个结果。 第一，杨钦胜，杨枫败。 如果萧月琴全力帮助杨钦，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毕竟太子妃就是萧家之女。 而如果萧月琴全力帮助杨枫，杨钦看在萧氏的面子上，看在萧家的功劳上，自然也不会为难萧月琴。 而杨枫对萧月琴会是感激之极，自然会对她疼爱有加。 第二，杨钦败，杨枫胜。 如果萧月琴全力帮助杨钦，杨枫虽然未必杀她，但绝对会一直冷落她。 如果萧月琴全力帮助杨枫，便是雪中送炭，或许会是从龙之功。 不但萧月琴会得到杨枫的喜爱，萧家或许也会因此免罪。 所以，不管杨枫是胜还是败，萧月琴全力帮助杨枫，绝对是好处多多。 瑞珠嘻嘻一笑：“小姐是雒阳城有名的才女，奴婢跟随小姐多年，自然也是受益匪浅啊。” “其实，以小姐的聪明智慧，不难分析出利弊，只是小姐当局者迷罢了。” 萧月琴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不但学聪明了，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听说，司徒倩的贴身婢女胭脂被燕郡王纳为了滕妾，瑞珠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 瑞珠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啐了萧月琴一口：“小姐讨厌啦，奴婢是真心真意为小姐考虑嘛。” 萧月琴逗瑞珠，故意点了点头：“既然你对燕郡王殿下没有想法，我也就不帮你撮合了。” “日后，你若能遇到如意郎君，随时告诉我即可。” 瑞珠不知萧月琴是故意逗她的，登时有些着急了：“小姐，奴婢哪里有说过对燕郡王……” 话没说完，瑞珠就看到萧月琴似笑非笑的样子，登时反应过来，跺着小蛮脚：“讨厌啦，小姐，故意套奴婢的话。” “奴婢本来还想着，替小姐偷听太姥爷和燕郡王殿下的谈话内容……” 不等瑞珠把话说完，萧月琴登时眼睛一亮：“瑞珠，快去，此事可耽误不得。” 瑞珠也明白，立即就“哎”了一声，急急忙忙去萧广元的书房了。 第155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萧府。 萧广元的书房。 杨枫轻轻将茶碗放在茶几上，淡淡一笑：“萧大人，你是本王的母妃萧氏之父，原本咱们就是一家人。” “如今，皇祖父赐婚，令孙女萧月琴入燕郡王府为侧妃，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 “日后，本王跟萧大人自然就不会客气，还请萧大人能对燕州多多出手相助。” “殿下，此事好说，好说。”萧广元一脸笑眯眯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老臣听说，司徒之女乃是盲女，不知如何打理燕郡王事务呢？” 杨枫也一脸笑眯眯的：“司徒倩有一贴身奴婢，名叫胭脂，相貌俊美，已经被本王纳为滕妾。” “如今，燕郡王府的事务，基本上都是胭脂处理，大事才向司徒倩汇报。” 萧广元嘿嘿一笑：“怎么，堂堂燕郡王府，大权竟然交由一奴婢之手，此事似乎不妥吧。” 杨枫淡淡笑道：“胭脂虽然出身卑微，但她毕竟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 “一来，胭脂对司徒倩忠心不二，不敢藏有私心。” “二来，胭脂受司徒倩的影响，人品和能力都是俱佳的。” 萧广元不悦道：“难道我萧府的嫡女嫁入燕郡王府，也要听命于一奴婢不成？” 杨枫淡淡说道：“萧大人此言差矣。” “胭脂不过是一滕妾，如何能执掌燕郡王府，其实她不过是司徒倩的眼睛，燕郡王府的实际掌权者依然是司徒倩。” 萧广元脸色微微一变：“燕郡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让我萧家的嫡女听命于一个婢女，是万万不可能的。” 杨枫淡淡一笑：“萧大人，本王刚才说得已经很明白了，胭脂不过是司徒倩的眼睛，萧侧妃嫁过去，听命的人是司徒倩，而不是胭脂。” “若是萧大人对胭脂传话不满意的话，以后但有事情与萧侧妃有关的，由司徒倩亲口传达，不知萧大人意下如何？” 萧广元：“……” 他突然发现，事情跟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如果萧月琴无法执掌燕郡王府，就无法获得一些机密的消息，那么她远嫁到燕州就失去了意义。 萧广元脸色一沉：“殿下，若想获得萧家的支持，绝不能让胭脂那样的卑微女子骑在我萧家嫡女的头上。” 杨枫淡淡问道：“本王倒想问问，萧家准备如何支持本王呢？” 不好，萧广元再次脸色一变，这一场谈判的主动权突然被杨枫给掌控了，他落了下风。 萧广元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那就要看看殿下的诚意了。” 杨枫问道：“如果如萧大人所想呢？” 先机尽失，萧广元想挽回劣势，但杨枫不给他机会了。 萧广元心中微乱，他终于见识到杨枫的厉害了，绝对强过他的那个亲外孙杨柏十倍。 如何支持燕州？ 这个话题有点大，萧广元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再将皮球踢回去：“不知燕郡王殿下需要萧家如何支持呢？” 杨枫笑眯眯道：“既然咱们即将是一家人了，本王自然也就不跟萧大人客套了。” “第一，陪送的嫁妆，黄金十万两，粮草一百万石。” “第二，人品和能力不输于司徒戟的萧家子弟两人。” “第三，日后燕州之物在大楚国的售卖，萧大人须得全力支持，达到利润最大化。” “当然了，本王也不会让萧家吃亏，会拿出一成利润送给萧家。” “第四，青烟楼是萧家的产业吧，本王想请诸葛青凤北上燕州，为本王坐镇才子楼。” 萧广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骂，这混蛋，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第一、第二和第四，虽然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但对萧家而言，并不会伤筋动骨。 可第三条就不行了。 因为杨钦不允许燕州经济发展，只让燕州能维系眼下的情况，挡住匈奴的进攻即可。 可若是萧广元不答应，萧月琴嫁过去就拿不到燕郡王府的大权。 而若是萧广元答应了呢，如何向太子杨钦交代？ 这时，杨枫又淡淡说道：“萧大人，这是本王最后的底线。” “毕竟，如果本王将燕郡王府的大权交给令孙女，无疑就得罪了司徒家。” “而你也知道，在此之前，司徒家曾经多次帮助过本王。” “若本王让令孙女执掌燕郡王府，等于是本王变相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啊。” 萧广元：“……” 他终于明白，不管是他，还是萧氏，还是杨钦，都小觑杨枫了。 杨枫已经猜到他们将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的用意，所以才会故意借机发难。 要么，萧月琴白嫁过去。 要么，萧家全力辅佐杨枫。 第二个要么，可能吗？ 萧月琴是他的亲孙女，萧氏也是他的亲女儿啊。 萧广元突然感觉到，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变得跟司徒南一样，左右为难。 萧广元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背弃太子，是绝不可能。 眼下之计，唯有趁着此事几乎不为人知之时，求陛下收回成命。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老爷，现在整个雒阳城都在谈论孙小姐嫁入燕郡王府为侧妃的事情。” “他们都说，司徒家的那个胖女人都做了汉郡王府的正妃，萧家的孙小姐还不如那个胖女人呢。” 萧广元脸色大变，忍不住拍桌而起，怒声道：“可恶，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 忽然，萧广元转首看了一脸淡然的杨枫一眼，似乎明白了，冷笑一声：“殿下，真是好计谋啊，如此这般逼迫老臣。” 杨枫淡淡一笑：“萧大人言重了，说起来，本王也是受害者呢。” “若说非要怪谁，只能怪求皇祖父赐婚的那个人了。” 求杨显赐婚的那个人，就是太子杨钦。 这事，是杨钦在楚风殿的突发奇想，更是先斩后奏了。 虽说萧广元对此十分不满，因为萧月琴只能为侧妃，但皇帝杨显已经答应。 萧广元为了帮助杨钦拿到燕郡王府的大权，也就没去求杨显改口。 现在消息已经传出去，纵然萧广元再去求杨显，也无法再改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着实让萧广元痛心疾首。 杨枫起身，淡淡一笑：“萧大人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吧，本王先行告辞了。” 第156章 姜还是老的辣 萧府。 萧月琴的书房。 萧月琴正呆呆地听着瑞珠的汇报，萧广元和杨枫的对话，很不愉快的一次交谈，也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交谈。 眼泪，很快就顺着萧月琴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 “唉，这就是我的命啊。”听瑞珠讲完，萧月琴也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眼泪，长叹一声。 瑞珠心里也不好受。 杨枫识破了杨钦之计，自然会对萧月琴百般防备，这样的夫妻生活几乎就是名存实亡了。 除非，萧广元能妥协，转投杨枫的阵营，但这是不可能的。 瑞珠望着萧月琴，心里也是不好受，因为她的命运是跟萧月琴捆绑在一起的。 “小姐，你准备怎么办？” 萧月琴轻轻摇了摇头：“如今，雒阳城的人都知道我与燕郡王的婚事，退婚已是不可能。” “而祖父又不可能背弃太子，所以，我只能低调嫁入燕郡王府。” 低调？ 瑞珠明白，此计失败，萧府只能舍弃萧月琴，恐怕连嫁妆都不会怎么给。 忽然，萧月琴笑了。 瑞珠则是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没事。”萧月琴微微一笑，“我是突然想明白了，所以才笑的。” “瑞珠，其实，刚才的事情，对我而言，有利也有弊。” “弊处呢，刚才你也说了，从此我在燕郡王府，只能低调做人。” “而利处呢，我不再是太子与燕郡王之间斗争的棋子。” “还有，至少我所嫁的人很让我满意，总好过嫁给别的王孙公子吧。” “须知，在此事之前，姑姑和父亲都有意让我嫁给杨柏。” “我觉得，只要我在燕郡王府低调行事，不参与太子与燕郡王之争，日久之后燕郡王未必会一直对我不好吧。” 瑞珠也转忧为喜道：“小姐言之有理啊，刚才之事确实是利大于弊。” 这时，瑞珠眼尖，急忙低声说道：“小姐，太姥爷来了。” 萧月琴立即就站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口，将萧广元迎入房间，瑞珠则是急忙去端茶了。 萧广元坐下之后，微微一叹：“琴儿，你嫁入燕郡王府之事，只怕要起一些变化了。” 萧月琴心下一动，装作毫不知情，问道：“怎么了，祖父，有何变化？” “燕郡王确实了得，识破了太子欲掌控燕郡王府之计。” “刚才，燕郡王来了，以此为条件逼迫于我萧家。” “或者萧家全力支持燕州，或者你无法成为燕郡王府的女主。” “而且，燕郡王派人将陛下赐婚的消息散播出去，使我萧家无法请旨退婚。” “月琴，此番北嫁，只怕要委屈你了。” 萧月琴心中暗喜，却装模作样地微微一叹：“祖父，这就是我的命吧。” “既然如此，我北上燕州之后，当低调做人，小心行事才是。” 萧广元点了点头：“眼下之计，只能暂时如此。” “待燕郡王对你失去戒心之后，咱们再徐徐而图不晚。” 燕郡王对我失去戒心之后？ 萧月琴直翻白眼，萧广元这是还没有死心呢。 萧广元又说道：“为了能让你在燕郡王府能撑起腰板，我准备答应燕郡王的三个条件。” “第一，十万两黄金和百万石粮草。” “俗话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反其道而行之，太子也不会怪我。” “第二，我准备派萧呈和萧祥二人前往燕州，相助燕郡王。” “他们两个的人品和能力俱佳，一文一武，必能获得燕郡王器重，日后便是我萧家在燕州官场的眼线。” “第三，燕郡王欲求诸葛青凤北上，坐镇什么才子楼，我也一并允了。” “那诸葛青凤才华横溢，足智多谋，你若有难决之事，可先与之商议。” “若再难决，便可书信给我。” “如此，一来你在燕郡王府也能说得起话，二来我萧家也不至于丢了颜面。” “三来嘛，嘿嘿，万一太子与燕郡王之争有什么变化，我萧家也会长立不倒。” 萧月琴瞬间明白了，暗叹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杨钦提议此事之时，萧广元其实还是有可能推掉婚事的。 但是，萧广元没有推，还是答应了。 其实，萧广元也是不想将萧家的利益完全捆绑在杨钦的身上，毕竟杨枫锋芒毕露，才能尽显燕州之利，也让萧广元觉得不该将宝全压在杨钦的身上。 刚才，萧广元在谈判之时的怒气冲冲，也是装作出来的。 不管杨枫提出多少条件，除了转投门庭之外，萧广元是尽数可以答应的。 这一点，杨枫也是明白的，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 这两个虚伪的男人，演了这么一出戏，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骗过太子杨钦。 这不算是萧广元对杨钦的背叛，只不过是他为萧家留一条后路而已。 姜是老的辣不说了，但杨枫却有如此谋略，就不能不让萧月琴越发佩服了。 交代完了之后，萧广元站起身来，再次叮嘱：“琴儿，刚才祖父之言，你烂在肚子里即可，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包括瑞珠在内。” “三日后，你就要动身北上，我也得赶紧为你准备嫁妆，你也收拾一番吧。” “除了燕郡王提出的条件之外，我还准备派萧门十六虎和一百萧门甲卫保护你的安全。” “总之，祖父为你准备的嫁妆，绝对不会在司徒家之下。” “祖父还得去一趟东宫，向太子殿下禀告此事，就先走了。” 萧月琴急忙说道：“我送送祖父。” 萧广元笑着说道：“傻孩子，祖父认得路，你不用送了。” “听说，司徒倩的性格不错，你嫁过去之后，可与之处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萧月琴点了点头：“祖父放心，我晓得该怎么做。” 萧广元大笑道：“那司徒倩虽然是才女，但我萧广元的孙女儿绝不比她差，甚至于还会更胜一筹。” “那司徒倩天生眼盲，无法治愈，是以那燕郡王正妃之位，迟早都是琴儿你的。” 萧广元心里明白得很，不管杨钦和杨枫谁夺了皇位，皇后之位都是萧家之女。 所以，杨钦将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绝对没有深思熟虑，这是萧广元想都不敢想的。 第157章 倒是有些像桃花运之行啊 萧广元猜得没错。 当时，是燕州大捷的消息传来，杨钦进宫报喜。 谁想到，杨显突然问杨钦，该如何嘉奖杨枫。 杨钦不知圣意，不敢表现出对杨枫的嫉妒和厌恶，临时想出将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从司徒倩手中夺走大权的主意。 谁想到，被杨枫识破了。 杨钦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是让萧家无法全力助他。 萧广元去了东宫，将此事禀告给杨钦。 杨钦虽然深恨，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杨钦身为太子，也不会没格局到逼着萧广元拒绝杨枫的所有要求。 十万两黄金和百万石粮草，虽然不少，但也只是一次性的，帮不了燕州长久。 萧呈、萧祥兄弟，以及诸葛青凤，也算是三个眼线，并非坏事。 至于萧门十六虎和一百萧门甲卫，杨钦就更是看不上眼了。 萧广元刚走，东宫的管家就急急过来了，说是杨枫派人过来催账了。 当儿子的找当爹的催账，而且还不能说是儿子不孝。 杨钦无奈，只得派人将准备好的二十万两黄金，送到燕郡王府。 晚上。 皇宫。 楚风殿依然是灯火辉煌。 昨天是给杨柏送行，今晚就是杨显为杨枫送行了。 参加的人呢，跟昨天一样多，只不过是杨柏换成了杨枫。 今晚的这个饯行宴，杨钦和萧氏就有些应付了。 杨钦和杨枫父子不和，在杨显和独孤仪凤跟前不是秘密，犯不着再装作父慈子孝。 其实，杨钦也是想给杨显一个信号：父皇，看到没，这逆子不孝，你最好不要将皇太孙之位给他。 所以，今晚的饯行宴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对于杨钦与杨枫之间的关系，以及萧氏的推波助澜，杨显和独孤仪凤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化解。 谁让杨枫的生母独孤氏死那么早，谁让萧氏又生了两个儿子呢。 不过呢，杨枫今晚赴宴，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杨显不但同意让高雏凤北上，帮着杨枫经营英雄楼，还将那晚的八个舞女也一并赏赐给杨枫。 有高雏凤的琴艺，再加上那八个舞女的舞技，英雄楼的档次直接再上一层楼，酒菜的价格自然还能再涨一些。 前文交代过，这八个舞女不单单是美貌之极，舞技极佳，更是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 一个是大吴国人，一个是铁勒人，一个是维人，一个是高句丽国人，一个是西梁人，一个是大荒国人，一个是吐谷浑人，一个是倭人。 其实，这八个舞女，杨钦早就垂涎了。 杨显并不喜欢歌舞，但杨钦却又不敢向他索要，没想到杨显突然赏赐给杨枫了。 杨枫也是意外。 这一趟回京，倒是有些像是桃花运之行啊。 独孤仪凤赏赐八个宫女，杨显赐婚萧月琴，又得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北上，今晚再得了这八国的舞女，足足十九人。 杨枫也想好了。 云媚儿留下侍寝。 其余人，分为两组。 诸葛青凤和四个舞女一组，高雏凤和另外四个舞女一组。 高冬儿七女呢，再加上阿依娜五女，一共是十二个人，也分为两组，她们的身份就是传菜侍女了。 这两个美女组合在英雄楼和才子楼之间轮换，七天轮换一次。 美女当传菜侍女，大楚国绝无仅有，估计能颠覆所有人的认知，绝对能招生意。 当然了，如果效果奇好，根据生意情况，传菜侍女可以再增加一些。 有杨枫这个燕州老大在，估计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些美女动手动脚，绝对是完美之极。 饯行宴结束，杨显夫妇又拉着杨枫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他带着八个舞女回了燕郡王府。 燕郡王府。 云媚儿得知杨显将这八个舞女也赏赐给杨枫了，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呢，杨枫带回这八个舞女，只是简单安顿一下，晚上依然还是让她侍寝，不禁让云媚儿高兴之极。 第二天一早。 杨枫命王大景将这八个舞女送到王元龄的府上，让王元龄三日后带着她们八个，以及萧月琴等人，包括那二十万两黄金，一同前往燕州。 杨枫则是带着胡三山，肖元庆，燕州十八卫，云媚儿，以及白虎一家六口，动身前往燕州。 四只白虎崽，又结实不了不少，也长大了不少。 杨枫提前做了四只背篓，里面放一圈的棉布，将四只白虎崽放进去。 这么一来，杨枫等人纵马奔驰的时候，有棉布垫着，四只白虎崽不至于受伤，也不会颠簸很厉害。 而让杨枫最为担心的云媚儿呢，却让杨枫刮目相看了。 杨枫给了云媚儿一匹骏马，没想到云媚儿真没撒谎，骑术着实了得，直接就把杨枫等人给惊呆了。 这下，杨枫大喜之极，没想到得了云媚儿，还真是得了一个宝啊。 一路上，倒也不寂寞了。 杨枫让云媚儿讲解骑术的要领，果然使得他们二十个人的骑术都有了不小的提高。 在雒阳的时候，杨枫提前让云媚儿等人制作了一个兽皮简易帐篷，他和云媚儿睡在里面，不大不小，还不影响房事。 云媚儿也没想到，她这辈子竟然还能这么浪漫，跟自己的男人在野外进行房事，自然是高兴不已。 云媚儿知道，在燕州，有燕王妃司徒倩，还有滕妾胭脂。 用不了多久，燕王侧妃萧月琴也会来到。 再加上那些宫女，那些舞女，天知道杨枫哪天来了兴趣，会不会宠幸她们。 所以，云媚儿很珍惜每一次的侍寝机会，把杨枫侍奉得舒舒服服的，使得杨枫对她自然也是十分满意。 最让杨枫满意的是，云媚儿经历过王朝更替，经历过从贵妃到宫女的巨大落差。 再次获得宠爱之后，云媚儿对现在的生活就格外珍惜，不敢有丝毫的恃宠而骄，以免被杨枫不喜。 最关键的是，云媚儿看出杨枫胸怀大志，不会像前周末帝那样昏庸，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阻挡自己的野心。 为了不让白虎暴露目标，杨枫选择的是昼伏夜行。 在进入蓟县的境内之后，杨枫更是派燕一带着几个人先一步返回燕郡王府，赶过来两辆马车，让白虎一家都上了马车。 然后，杨枫一行便大摇大摆地回到蓟县，回到了燕郡王府。 司徒倩等人，当然也得到消息了。 在杨枫等人还没有进入蓟县城门，司徒倩就站在府门口，迎接杨枫一行的来到。 第158章 忘记了自己的王妃身份 杨枫这一趟雒阳之行，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的离别，司徒倩的心情可谓是格外激动。 说起来，这不是杨枫与司徒倩的第一次离别，也不是最长的一次离别。 杨枫来到燕州，第一次北上迎击东匈奴的两万兵马，然后又突袭西匈奴的王庭，足足用时四十六天。 呼连单于报仇，杨枫第二次北上迎敌，也用了二十五天时间。 那两次，都比杨枫此番南下雒阳的用时要长，但司徒倩的心情都不如今日激动。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关于她与杨枫的婚事，杨显的最终决定是什么。 杨枫来到燕郡王府门口，翻身下马，大步向司徒倩走去。 司徒倩也听到了杨枫的脚步声，心情更加紧张和激动。 很快，杨枫就来到了司徒倩的跟前，牵起她的玉手，柔声喊道：“倩儿，你廋了。” 终于，司徒倩忍不住，两行清泪挂在了俏脸之上。 但因为四周还有不少人，司徒倩没有哭出声音来。 胭脂很有眼色，立即对杨枫施礼，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妾身见过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免礼吧。” 然后，刘狗儿等人又向杨枫见礼。 这会儿，司徒倩也控制住了感情，擦干了眼泪：“殿下一路鞍马劳顿，先回府休息吧。” 杨枫则是向云媚儿摆了摆手，后者上前。 “奴婢云媚儿，拜见王妃。” 云媚儿？ 司徒倩心中明白，这位就是前周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但云媚儿自称奴婢，看来杨枫并未对她进行册封。 胭脂眼睛不瞎，不但看得出云媚儿美貌，有狐媚之相，更是眉宇含春，分明是经常受到男人滋润的缘故。 本能地，胭脂感觉到，云媚儿会对她产生威胁。 杨枫笑着解释道：“倩儿，媚儿乃是皇祖母赏赐的宫女之一。” “本王在雒阳的这段时日，皆是媚儿照顾我的起居生活。” 话未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云媚儿已经侍寝杨枫过了。 司徒倩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杨枫此去雒阳足足二十日，并非行军打仗，身边多了一个侍寝的婢女，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更不要说，独孤仪凤赏赐的女人，不管是她，还是杨枫，都不能拒绝。 杨枫没有介绍云媚儿是前周末帝最宠爱的云贵妃，一是不想让司徒倩震惊，二是希望云媚儿不再去想往事。 只是，杨枫没想到，司徒南已经告诉过司徒倩了。 司徒倩对云媚儿点了点头：“媚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云媚儿急忙福身道：“王妃言重了，此乃奴婢的分内之事。” 这句话，就让司徒倩对云媚儿生出好感了，也是云媚儿的聪明之处。 须知，云媚儿随杨枫来到燕州，从此归属司徒倩的管理。 若她想抬高自己的地位，不受欺负，就该说：“王妃言重了，奴婢乃是皇后娘娘所赐，照顾殿下起居，此乃奴婢分内之事。” 杨枫暗暗点头，昔日纵横前周后宫的一代贵妃，情商果然极高。 司徒倩拉着云媚儿的手，笑着说道：“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以后咱们一起侍奉殿下。” 云媚儿立即说道：“奴婢谨遵王妃之命。” 司徒倩又指了指胭脂：“她叫胭脂，以前是本宫的贴身婢女，现在是殿下的滕妾。” 云媚儿立即向胭脂福了福身：“奴婢见过胭脂夫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胭脂感觉到，云媚儿带给她的威胁会很大，却也只能含笑点了点头：“都是自家姐妹，无须多礼。” 然后，杨枫等人进入燕郡王府。 进入王府的中央地带之后，杨枫这才下令，将大白和白丫它们放出来。 除了司徒倩之外，其余人全都被吓了一个半死。 但是，当看着大白和白丫在杨枫跟前温顺得跟两只大白猫差不多，再听云媚儿讲杨枫驯服白虎的经过，众人的害怕这才慢慢消失。 “殿下，臣妾…臣妾能摸摸它们吗？”胭脂看着好玩，不由弱弱问了一句。 杨枫笑着说道：“不但能摸，而且还能骑呢。” 说着，杨枫带着大白和白丫来到司徒倩和胭脂跟前。 胭脂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向大白摸过去。 大白很调皮，突然伸出舌头，在胭脂的手上舔了一下，吓得胭脂惊叫一声，急忙将手缩了回去，又向后退了一步。 杨枫哈哈大笑，在大白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都是当爸爸的虎了，还这么调皮，真是讨打。” 胭脂也明白这是大白跟她闹着玩了，不再害怕，再次伸出手，在大白的脑门上轻轻抚摸着。 杨枫也拿着司徒倩的手，轻轻放在白丫的脑门上。 司徒倩也是惊喜不已：“殿下真是神威，竟然能够降服白虎。” 刘秀儿抱着一只白虎崽，笑着跑过来：“王妃，白虎崽更可爱，毛茸茸的，跟大猫差不多。” 说着，刘秀儿将手中的白虎崽递到司徒倩的跟前。 司徒倩接过，轻轻抚摸着，开心不已。 阿依娜则是心头震惊不已。 她是草原人，白虎的传说听得最多，当然知道白虎意味着什么。 一旦白虎来到草原，草原人引以为傲的骏马就再也威风不起来，这仗还怎么打。 也就是说，杨枫有了大白和白丫，他就妥妥是草原之王了。 而且，还有这四只白虎崽，绝对是杨枫草原之王的延续，甚至于还能一直延续下去。 阿依娜明白，接下来的这一战，济邪单于铁定要大败了。 带来的结果是，东西匈奴一统再也不可能了。 阿依娜微微一叹，不管怎么说，西匈奴和燕州是盟友，杨枫带着白虎击败东匈奴也算是帮助西匈奴度过这次难关吧。 燕州越来越强大，杨枫越来越英明，阿依娜也越来越认命。 杨枫不死，燕州不乱，恐怕阿依娜这辈子都回不了草原了。 阿依娜忽然看到，杨枫抱起司徒倩，将她放在大白的身上，自己也坐了上去，让大白在王府里到处跑。 因为眼盲的缘故，司徒倩连马都没骑过，何曾骑过白虎啊，不由兴奋不已，忘记了自己的王妃身份，笑语不断。 阿依娜不得不承认，跟匈奴男人的粗犷相比，杨枫对女人的细腻和温柔绝对能让任何女人羡慕。 即便没有匈奴分裂，即便她日后真的成了匈奴的阏氏，呼连也不可能对她这么好的。 草原的女人，不管是丑的，还是俊的，不管是地位高的，还是地位低的，使命都是生育后代。 第159章 甘愿自断双腿 司徒戟的府邸。 从杨枫南下雒阳的那一天起，司徒戟就从燕郡王府搬了出来。 虽说司徒戟是司徒倩的堂兄，不需要怎么避嫌。 但是，胭脂已经成为了杨枫的滕妾，燕郡王府还有阿依娜，以及四个匈奴美女，司徒戟就不能不避嫌了。 杨枫坐在凳子上，一脸严肃地望着脸色憔悴的司徒戟，后者则是含笑回望着杨枫。 良久，杨枫才微微一叹，问道：“戟兄，你恨本王吗？” “本王因一己私利，而要让你自断双腿，以绝朝廷的任命。” 原来，杨枫破解杨钦将司徒戟从燕州挖走的办法，就是学自后世的一部三国电视剧，司马懿为了拒绝曹操的征辟而自断双腿。 司徒戟笑着说道：“殿下此言差矣。” “殿下让卑职自断双腿，以绝朝廷的任命，并非是一己私利，而是为了燕州，为了燕州数百万的百姓。” “卑职之所以心甘情愿自断双腿，一是为了燕州，为了燕州百姓。” “其二，是因为殿下乃明主也。” “其三，也是卑职想在燕州之地，尽显才能。” “故而，卑职对殿下何来有恨，唯有感激之情也。” 杨枫淡淡一笑：“戟兄果然厉害，你这张嘴，恐怕能把死人说活了。” 司徒戟笑了笑，将话题转开：“卑职听说，殿下此番回京，在雒阳城是风头出尽，名声红极一时啊。” “哈哈哈……”杨枫大笑道，“本王想给燕州要来一些福利，不引得皇祖父和皇祖母的欢心那怎么能成呢。” “不过呢，本王因此也将父王得罪死了，只怕是此恨难解啊。” 此恨难解？ 从杨枫受封来燕州的时候，此恨就已经难解了。 司徒戟说道：“殿下须得防备着，太子能对卑职下手，必然也会对诸葛先下手。” “因为诸葛先是燕郡王府属官，吏部无法直接调任，但却不可不防他们通过琅邪诸葛家对诸葛先施压。” 杨枫点了点头：“戟兄的担心很对，诸葛先父母早晚，是跟着他三叔诸葛锐长大的。” “不久前，诸葛锐给诸葛先来了一封书信，让诸葛先舍了燕州，接受吏部的任命。” “王九多之事，父王让一个吏部郎中背了黑锅，使得吏部空闲了一个吏部郎中之位。” 司徒戟大吃一惊：“吏部郎中是正五品，更有吏部之权，没想到太子为了对付殿下，竟然舍得下如此的本钱。” “殿下，诸葛先答应了没有？” 杨枫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淡淡一笑：“这封信，就是诸葛锐派人送给诸葛先的。” “诸葛先拿到书信之后，立即就求见了倩儿，将书信交给倩儿。” 司徒戟没有看这封书信，但却已经知道答案了，诸葛先肯定拒绝了。 “不过呢，殿下须得防备一些，毕竟琅邪诸葛家已经投靠了东宫。” 杨枫大笑道：“司徒影被皇祖父赐婚给了杨柏，本王是不是也要防备戟兄，防备倩儿一二呢？” 司徒戟登时无言以对。 杨枫笑道：“本王用人，素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本王真的不堪，你们另寻高就，也是情理之中。” “若本王是明主，此次你甘愿自断双腿，诸葛先交书信表心志，足以能说明问题。” “另外，你的腿伤，本王已经看过了，不算很严重。” “等吏部派来的太医给你验伤之后，本王再给你疗伤，保你一个月下地，两个月恢复如初。” 司徒戟拱手道：“卑职多谢殿下。” 杨枫站起身来：“戟兄，你先在家养伤吧，等本王击败济邪，再来看望你。” 司徒戟叮嘱道：“殿下务必小心迎战，毕竟此战才是燕州的生死存亡之关键。” “一旦我军的五万轻骑尽损，燕州只怕难保。”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本王已有胜敌之策也。” 胜敌之策？ 司徒戟不明白，但也没问。 以他对杨枫的了解，后者既然敢说这样的大话，绝对是真有胜敌之策。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就听刘狗儿过来汇报，说是诸葛先在书房等好一会儿了。 诸葛先很忙，竟然还花时间等他，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杨枫顾不上回后院换衣服，直接去了书房。 一番见礼之后，杨枫直接就问：“先生有何要事？” 诸葛先微微一笑：“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到了。” 霍尔西纳？ 杨枫微微皱眉，问道：“先生以为，霍尔西纳此来，是何目的？” 诸葛先笑着说道：“卑职以为，此乃济邪单于之计，想让霍尔西纳以结盟为借口，拖延殿下的出兵时间。” “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济邪单于在两日前已经出兵，估计今日已经兵临西匈奴了。” “西匈奴的使者，想必已经在前来蓟县的路上了。” “只要霍尔西纳能拖得殿下一日，东匈奴的胜算便多了一分。” 杨枫笑道：“济邪老儿倒是好算计啊，此人的谋略要在呼连之上，难怪他不服老单于将位子传给呼连，自立了门户。” “既然如此，咱们不如给济邪来一个将计就计。” 诸葛先微微一笑，问道：“不知殿下计将安出？” 杨枫笑着说道：“所谓，兵不厌诈。” “明日，你去驿馆见霍尔西纳，就说本王刚从雒阳回来，身体疲惫，还要处理燕州事务，三日后再给他接风洗尘。” “如此一来，霍尔西纳必然会将这个消息传给济邪，后者自然以为本王最早会在三日后再行出兵了。” 诸葛先大笑道：“殿下此计甚妙，济邪必然会深信不疑。” “而殿下却率领五万燕州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东匈奴的王庭，如此则东匈奴必败无疑。” 杨枫暗暗点头，诸葛先的这个围魏救赵之计，跟他正好不谋而合。 接着，诸葛先又将燕州的情况对杨枫进行一些重点汇报，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整个过程，诸葛先没有提那封书信的事，杨枫也没有说。 但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明白，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比之前更加坚固了。 诸葛锐的这封书信，等于是加快了杨枫对诸葛先的信任，也坚定了诸葛先对杨枫的追随。 第160章 愿为燕州死战，愿为燕州战死 因为明天就要出征了，杨枫今天就注定特别忙。 杨枫还给了诸葛先一个人任务，就是立即赶往驿馆，先缠住霍尔西纳，让他没空出门。 然后，杨枫轻装简从，只带了肖元庆一个人，出了燕郡王府。 肖元庆是生面孔，除了燕郡王府的人之外，就算是司徒戟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杨枫带着肖元庆，先去了一趟燕州英雄纪念地。 燕州英雄纪念地，早已经彻底建成，更是已经对外开放。 燕州英雄纪念地，位处蓟县的正中央位置，由燕州英雄冢、燕州英雄纪念碑和燕州英雄阁三部分组成。 杨枫南下雒阳的时候，燕州英雄冢已经全部建好，燕州英雄纪念碑也彻底落成，只差燕州英雄阁在收尾了。 二十天过去了，燕州英雄阁也彻底完成。 肖元庆是第一次来这里，带给他的感觉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燕州英雄纪念地，位处蓟县的正中央位置。 但因为燕州英雄纪念碑高达十八丈，足足四十多米的样子，是以从蓟县的城外就能远远看到。 可离近看，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杨枫亲笔所写，以鎏金之法灌注，只不过字体的颜色是红色的，而且灌注了匈奴人的鲜血。 这七个字，浑厚苍劲，犹如苍龙飞腾，又如凤唳九天。 即便是不认字的普通老百姓，远远看到这几个字，也能生出一股热血的情怀 肖元庆也感觉到胸中突然生出一股豪壮的情怀，一股悍不畏死的血性，哪怕此番燕州之行不能活着回去，只要能葬身在这燕州英雄纪念地，也不枉此生了。 燕州英雄冢？ 这就是英雄的家了，英雄长眠的地方。 肖元庆抚摸着那些石碑，抚摸着那些石碑上的名字，似乎能感受到他们当时拼死杀敌，宁死不退的大无畏精神。 当然，最让肖元庆震撼的，还是燕州英雄阁。 身死能留名这里的，不单单是英雄，更是为燕州做过巨大贡献的英雄。 燕州英雄阁的字也是出自杨枫之手，而最让肖元庆感兴趣，更热血沸腾的，是那一副对联。 上联是：舍我一命，保我燕州。 下联是：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肖元庆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心头，恨不能现在就纵马疾驰，北上草原，去找那些匈奴人厮杀一场，然后马革裹尸，葬身在燕州英雄纪念地中。 唯一遗憾的是，从一层到七层，足足九丈有余的燕州英雄阁中空荡荡的。 画像的格子，都设计好了，包括下面的生平介绍格子，但暂时还没有一个人能死后进入这里。 参观了一圈之后，杨枫很是满意。 “怎么样，元庆，有何感想？”准备离开了，杨枫笑着问了肖元庆一句。 肖元庆拱手道：“末将只有一个感受，愿为燕州死战，愿为燕州战死，埋骨燕州英雄冢，身登燕州英雄阁。” “哈哈，说得好。”杨枫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本王不惜重金打造这个燕州英雄纪念地，就是要这个效果。” “只有燕州民风彪悍，人人都悍不畏死，我大楚国的北方屏障才能百年如一日，安稳如山。” “不管燕郡王换几个，不管燕州刺史换多少，燕州雄风会一直留存天地间。” 肖元庆望着一脸豪情的杨枫，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崇拜，更是为自己毛遂自荐来燕州而感到暗暗得意。 离开燕州英雄纪念地之后，杨枫又带着肖元庆往西，去了英雄楼。 英雄楼，位处燕州英雄地与蓟县西城门的正中央，与才子楼正好对称。 这两座同样高七层的酒楼，一东一西，一文一武，映衬着燕州英雄纪念地。 英雄楼已经落成，各种设施正在逐步到位，不日就能开业。 在英雄楼的正南方，大概二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三个擂台，一字排开，分别叫天擂、地擂和人擂，合称为英雄擂。 这三个英雄擂都是一人多高，天擂是十丈见方，地擂是八丈见方，人擂是六丈见方，彼此相隔都是二十丈。 每个擂台上，都竖着两个大牌子，写了一副对联：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恶蛟。 这三个擂台，自然是为了接下来要举办的英雄大会做准备的。 杨枫来到人擂跟前，拍了拍，笑着说道：“元庆，本王将这人擂的擂主交给你，如何？” 肖元庆一愣，随即就不答反问：“敢问殿下，地擂和天擂的擂主都是何人？” 杨枫笑道：“地擂的擂主暂定为胡三山，天擂的擂主自然是尉迟海了。” “本来，本王想做天擂的擂主，奈何司徒戟和诸葛先，还有倩儿，都是一力反对。” “末将愿接人擂擂主之位。”肖元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目光却望向了地擂，心中暗想，总有一日，我要做那地擂的擂主。 最后，杨枫又带着肖元庆去了才子楼。 才子楼和英雄楼的外形、高度和占地，都是一样的，只有名字不同。 在才子楼的正南方，也有三个擂台，分别叫做书画擂、诗词擂和才艺擂，合一起叫做才子擂。 只不过，这三个擂台，尺寸就完全一样了，都是五丈见方。 书画擂和诗词擂，就不用解释了。 这个才艺擂，可以是琴瑟，可以是长笛，可以是舞蹈，也可以是口技，等等。 参观完蓟县之后，肖元庆真心佩服，拱手叹道：“殿下如此不拘一格招揽人才，真乃燕州之福，大楚国之福也。”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末将此番追随殿下北上，这才明白，天下之大，天下之奇，雒阳只过是万千一隅而已。” 杨枫拍了拍肖元庆的肩膀，笑道：“等明日，咱们便北上草原，你更会见识到什么叫天地之广，而你我不过是浩瀚之中一微尘而已。” 浩瀚之中一微尘？ 肖元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不由对北上草原更加期待了。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被刘狗儿告知，司徒倩和胭脂在厢房等着他一起吃晚饭呢。 肖元庆没有跟着杨枫回燕郡王府，他也得避嫌，便跟着燕州甲卫住在一起了。 毕竟，肖元庆是燕州甲卫的副统领之一，地位仅在牛六和燕甲一之下。 第161章 臣妾惭愧，请殿下责罚 杨枫来到厢房，司徒倩正坐在餐桌旁发呆，胭脂坐一旁陪着她。 云媚儿和阿依娜都不在，厢房里只有她们两个。 杨枫大步走进厢房，笑着说道：“倩儿，不是说过，吃饭不用等我嘛。” 司徒倩和胭脂立即起身，向杨枫见礼。 杨枫刚坐下，云媚儿和阿依娜就端着晚餐，款步走了进来，放在三人跟前。 虽然被杨枫宠幸了，但杨枫并没有将云媚儿纳为滕妾，是以她跟阿依娜是一样的身份，必须得干婢女的活。 好在，司徒倩心善，不让她们干粗活。 杨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司徒倩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 杨枫不给胭脂夹肉，不是因为歧视，而是因为胭脂得先侍奉司徒倩用餐，然后她再吃饭。 本来呢，胭脂升为滕妾之后，就不用干这种婢女的活了。 但胭脂不同意，说她侍奉司徒倩吃饭惯了，不放心别人侍奉。 杨枫吃了几口之后，突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于是，杨枫将碗筷放下，看了司徒倩一眼，又看了胭脂一眼，问：“倩儿，胭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 “是司徒……” 两人同时开口了，但说的内容不一样。 杨枫皱了皱眉头，喝道：“胭脂，你来说，不得有任何隐瞒。” 胭脂看了司徒倩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枫大怒，“嚯”地站起身来，冷冷说道：“燕郡王府的后宫，不管多少人，都必须要完全听命于本王。” “燕王妃并非是后宫之主，而只是替本王管理后宫的。” “如今，本王在这里坐着，胭脂你竟然还敢不听本王之命，看来你是想离开燕郡王府，回雒阳了。” 胭脂吓坏了，急忙起身，跪在地上：“殿下恕罪，臣妾…臣妾并非是不听殿下之命，而是在想该如何向殿下禀告此事。” 其实，杨枫也不是想赶走胭脂，只是想借机立威，吓她一次。 不然的话，日后胭脂事事都完全听命于司徒倩，杨枫这个燕郡王府或许会被瞒着很多事情。 若是以前，杨枫用这种方法，只怕难以真的吓住胭脂。 但现在不同了，云媚儿不管姿色，还是伺候男人的手段，都在胭脂之上，自然就使得胭脂有了相当的压力。 果然，杨枫突然发怒，突然威吓，效果满满。 杨枫缓缓坐下来，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淡淡说道：“说，不可有半点隐瞒。” “臣妾遵命。”胭脂被吓坏了，急忙说道，“是太老爷派人送来书信，言及…言及陛下又将萧月琴赐婚给殿下为燕郡王府侧妃。” “皇后娘娘赏赐殿下八名宫女，陛下赏赐殿下八名绝色舞女，以及寻玉楼的花魁高雏凤和青烟楼的花魁诸葛青凤也被殿下邀请到燕州来了，眼下正在路上。”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杨枫这才脸色缓和下来，淡淡说道：“胭脂，你起身吧。” “奴婢遵命。”胭脂起了身，却不敢再坐了，规矩地站在一旁。 杨枫也懒得让她坐，对司徒倩柔声说道：“倩儿，这件事情呢，我本来打算今晚告诉你的，没想到你提前知道了。” “具体情况呢，确如信中所说，皇祖父赐婚萧月琴，又和皇祖母分别赏赐一些美女，我也将寻玉楼的高大家和青烟楼的诸葛大家请了过来。“ “这其中的缘由，你祖父并不知情，我来告诉你吧。” “第一，萧月琴之事，乃是父王之谋，其意在于夺燕郡王府之权。” 司徒倩听了，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她已经想明白了，微微一叹：“是臣妾的眼睛拖累了殿下，臣妾之过也。” 杨枫将司徒倩的手握着，微微一笑：“倩儿放心，父王此谋已经被我破解。” 司徒倩好奇问道：“臣妾眼盲，无法理事，只能假手胭脂。” “因此父王才会请旨为殿下封萧月琴为侧妃，让她掌控燕郡王府大权，殿下如何能破之？” 于是，杨枫便将他与萧广元的博弈对司徒倩详细讲了一遍。 司徒倩听了，笑着说道：“殿下真是高明。” “如此一来，要么萧家全力支持殿下，要么萧月琴就白嫁过来了，东宫此举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杨枫含笑道：“不错，至于云媚儿八女，乃是皇祖父与皇祖母之谋也。” 司徒倩笑着接过话来：“若是臣妾所料不差，殿下在燕州所作所为，使得皇祖父和皇祖母对殿下刮目相看，更有重用之心。” “殿下马上能破匈奴，马下能治燕州，唯独让他们放不下的，便是殿下是否好色。” “殿下多次催皇祖父，要与臣妾完婚，使得皇祖父对此生疑，这才故意赐下云媚儿八女，以试探殿下。” “于是，殿下将计就计，给皇祖父和皇祖母以好色之假象，如此则东宫方能稍稍安心，不至于针对殿下太过激烈。” 杨枫大笑道：“倩儿聪慧至斯，真乃我之福，燕州之福也。” “第三，这寻玉楼的高大家和青烟楼的诸葛大家，不但皆有天姿国色之貌，更是一个擅长琴瑟，一个精于诗词。” “我在燕州建造了英雄楼和才子楼，欲为燕州延揽人才，若得她二人坐镇，必能引得天下英雄才子争相而来。” “此外，有她们二人坐镇英雄楼和才子楼，亦能为燕州带来不菲的收入，此乃一举两得之计也。” 杨枫继续说道：“至于那八名舞女，不但个个国色天香，精擅舞技，她们更是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 “皇祖父猜得我心，这才将这八名舞女赏赐给我，可使我英雄楼和才子楼更壮声势。” “等她们尽数来到之后，除了萧月琴和媚儿留在府中之外，其余诸女皆有所用，包括阿依娜她们五个在内。” 司徒倩没有再问，杨枫准备如何用这些女人，包括阿依娜她们五个匈奴女子。 扶着桌子，司徒倩没让胭脂扶她，自己站了起来，向杨枫盈盈一福身：“臣妾不能体谅殿下之难，不能理解殿下之良苦用心。” “反而让殿下百忙之中还要疏导臣妾，实乃臣妾之过也。” “臣妾惭愧，请殿下责罚。” 第162章 胭脂的委屈 杨枫站起身来，握着司徒倩的手，笑着说道：“倩儿言重了，此事怪不得你。” “我回来之后，先去探望了司徒戟，再听了诸葛先的汇报，然后又带着元庆去了燕州英雄纪念地，以及英雄楼和才子楼。” “我本想，今晚吃饭的时候再向你说起此事。” “毕竟，明日一早我便要北上草原，而她们已经在来燕州的路上了。” “谁想到，司徒府来了家书，倩儿你提前知道了。” “除了这几件事情之外，我还准备告诉你一件喜事，皇祖父同意你我大婚了。” “啊……”司徒倩不由娇躯一颤，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胭脂在一旁说道：“恭喜殿下，恭喜小姐。” 司徒倩的眼泪，瞬间再次滑落，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跟着杨枫来燕州已经大半年，司徒倩终于能够成为真正的燕郡王妃了。 杨枫轻轻帮司徒倩擦拭眼泪：“倩儿，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我大半年，才能得到皇祖父的恩准。” 司徒倩轻轻摇了摇头：“此非殿下之错，亦非陛下之过。” “臣妾能与殿下最终走到一起，臣妾已经十分满足，不再有他想也。” 杨枫将司徒倩轻轻搂入怀中，笑着说道：“从此之后，你我夫妻一体，齐心协力，定能打造一个强盛的燕州来。” “嗯。”司徒倩轻轻点了点头，“臣妾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绝不会让燕郡王府分殿下兴盛燕州之心。” 胭脂看着杨枫和司徒倩，绝对是心花怒放。 小姐和殿下，终于要走到一起了。 只是，胭脂又皱了皱眉头，若那萧月琴来到燕郡王府之后，依然还要分权，该如何应对呢？ 还有这个云媚儿，狐媚之相，一旦上位，只怕也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主儿。 哎，原本简单的燕郡王府，即将复杂起来了。 吃过饭，杨枫陪着司徒倩在王府中散了两刻钟的步，然后还是锻炼身体，练习武艺，最后是洗澡休息。 胭脂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杨枫的卧室等他。 恰好路过杨枫的洗浴房，胭脂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云媚儿的嘻嘻笑声：“殿下，不要嘛，奴婢怕痒，咯咯咯……” 胭脂心下一动，立即就停下脚步，左右看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洗浴室的窗户跟前，用吐沫蘸湿窗纸，向里面望去。 杨枫站在一个浴桶里，云媚儿也站在那个浴桶里。 只见，杨枫正用手在云媚儿身上挠痒，使得云媚儿几乎站立不住，连连求饶。 二人闹了一会儿，便搂在一起，激吻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场盘肠大战开始，就在浴桶之中。 胭脂算是彻底长了见识。 原来，办这种事情，还可以在浴桶里。 可是，不管是张妈，还是赵妈，都没这样教过她啊。 张妈和赵妈传授给她的那些经验，全都是在床上如何如何做，没提过浴桶啊。 胭脂抿了抿嘴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似乎，杨枫这一趟雒阳之行，二十天的时间，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时，云媚儿的声音突然传来：“殿下，你…你今晚还…还要去…去胭脂夫…夫人那里，不…不可在奴婢这…这里过……” 不等云媚儿把话说完，杨枫就笑着说道：“今晚，还是你侍寝，本王自会给胭脂知会一声。” 胭脂只觉得心头犹如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脑袋瞬间空了。 殿下果然…果然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 分别二十天，殿下再回燕州，竟然还要这个狐狸精侍寝，浑然将我忘记了。 胭脂再想想，今日晚餐之时，杨枫第一次对她那样冷言厉语，只觉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好疼。 眼泪，立即就顺着胭脂的光洁脸颊流了下来。 胭脂不敢再待下去，不然她害怕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哭出声来，被杨枫和云媚儿听到。 胭脂蹑手蹑脚地离开，不再去杨枫的住处，也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司徒倩的小院。 到了司徒倩的住处，胭脂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痛楚，摆手让这两个婢女下去。 待房间里只有她和司徒倩，胭脂这才忍不住失声痛哭：“小姐，殿下他…他不要我了，我心里好苦啊。” 司徒倩大吃一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 胭脂哭哭啼啼，将刚才见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学给了司徒倩。 司徒倩听了，微微皱眉，暗想，根据殿下晚餐之时所说，并非已经变得荒淫无度，为何会发生此事呢？ 当然，司徒倩并不怀疑，胭脂会骗她，胭脂也不敢骗她。 仔细想了一会儿，司徒倩很快就恍然大悟了。 是了，殿下故意如此，也是故意做给胭脂看的。 皇祖母赏赐八个宫女，殿下若想立好色之名，以绝陛下立皇太孙之意，以绝太子防备之心，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将所有女人全部宠幸。 这就太多了，不但皇后赐下八人，陛下也赐下八个舞女，再有高雏凤和诸葛青凤，还有原本的阿依娜五人。 第二，独宠其中一人，装作被其所迷。 这云媚儿不但貌美如花，更是有狐媚之相，又是前朝的亡国之妃，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法还可以将萧月琴拒之燕郡王府大权之外，着实是一石两鸟之计也。 殿下之聪慧，我不如也。 只不过，如此一来，胭脂就受委屈了。 殿下故意做戏给胭脂看，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胭脂知道他的用意，我若告诉胭脂，岂非是悖逆了殿下之意？ 也罢，我便暂时替殿下暂时瞒住胭脂吧，毕竟这丫头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藏不得心事，容易坏了殿下的大计。 于是，司徒倩拉着胭脂的手，坐在床边，微微一叹：“胭脂，殿下新得云媚儿，自然是犹如新婚之妇，正如胶似漆。” “今晚，或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殿下都会独宠于她。” “等殿下过了这段新鲜劲，自然就不会再独宠云媚儿，岂能不来找你呢？” 胭脂一愣，将信将疑：“小姐，真的吗？” 司徒倩微微一笑：“男人，喜新厌旧，得陇望蜀，乃是天性也。” “你在司徒府待了多年，这种情况见得还少吗？” 胭脂一听，登时急了：“小姐，若殿下一直不再碰我，该怎么办？” 司徒倩笑道：“有我从旁规劝，倒不至于一直不碰你，确会不如以前。” 胭脂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如以前，我也认了，只要殿下不会一直不碰我就行。” 第163章 尉迟海和关山河为难杨枫 第二天一早。 杨枫带着云媚儿、肖元庆和燕州十八卫，以及大白一家，离开了蓟县。 胡三山根本没回蓟县，在快到蓟县的时候，直接北上，去找尉迟海会合了。 不错，杨枫是带上了云媚儿。 昨天晚上，云媚儿竭尽全力服侍杨枫，伺候得绝对舒服。 然后，云媚儿趁机提出要求，想要跟随杨枫北上。 云媚儿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她精于骑术，也会一些打斗的功夫，不比一般的士兵差。 确实如此，云媚儿能练出如此精湛的骑术，当然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 第二，杨枫北上行军，路上总得有人照顾吧。 云媚儿提出的这两个理由，说实话，杨枫都不怎么认可。 不过呢，杨枫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第一，若是将云媚儿随军带着，更能让雒阳方面认定，他已经被云媚儿给迷住了。 第二，此番出兵，怎么着也得几十天吧。 有云媚儿陪着，杨枫自然也是爽歪歪的。 于是，杨枫就一口答应下来。 司徒倩和胭脂，以及阿依娜等人，也都起了一个大早，将杨枫等人送出燕郡王府。 直到杨枫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司徒倩等人才收回目光，回府去了。 看着云媚儿随杨枫出征，胭脂的心里更是极其不舒服，撅着小嘴，眼泪直打转：“小姐，殿下也太偏爱那个狐狸精了。” 司徒倩听了，暗暗摇头，叹道：“胭脂，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殿下偏爱哪一个，那是殿下的自由，莫说是你，就算我也无法干涉于他。” “你若是真的聪明，就莫要一直将此事挂在嘴边，只消做好自己就行。” “不然，一旦日后殿下知道你的不满，你觉得对你会是好事吗？” 胭脂心下一惊，俏脸一红，低声说道：“是，小姐，我知错了。” 司徒倩微微一叹：“燕郡王府的女人，将来不止是你我、萧月琴和云媚儿，还会有很多。” “你若是满心的嫉妒，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引得殿下的厌恶，只会越来越失宠，切记。” 胭脂心里害怕了。 若真是彻底失宠，她就跟皇宫中被打入冷宫的那些妃子没什么两样了。 胭脂也是聪明女人，一旦明白过来之后，便再次拥有了智慧：“小姐，我以后不会再嫉妒别人如何受宠了，我做好我自己就行。” “殿下不是无情之人，即便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过于冷落于我。” 司徒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错，胭脂，你能这样想，我就欣慰了。” “来燕州之前，爷爷对我说过，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愚不可及，一步步滑向深渊。” “而大度，可以让一个女人变得更加聪明，才能得到男人的真喜欢。” “多谢小姐指点。”胭脂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场情景，心中暗下决定，等下次有机会侍奉殿下，我也要学云媚儿。 小姐地位高，必须要举止端庄，不可有丝毫的礼数逾越。 但我只是滕妾，地位低，自然是殿下喜欢如何，我便要学着如何。 在胭脂决定要改变自己的时候，杨枫等人已经出了蓟县北门，往北而去。 天色快黑的时候，杨枫一行就来到了燕州骑兵的营地，早就得知消息的尉迟海，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 跟着尉迟海一起等的，还有先一步来到的胡三山，以及兵曹从事关山河。 因为没有合适的兵曹从事，关山河还兼着这个职位。 但杨枫也答应了，说这一战会让他参加，所以，在杨枫回来之后，关山河再次主动请缨，昨天就来到这里了。 杨枫竟然带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完全出乎尉迟海和关山河的意料。 看着尉迟海和关山河一起向自己看过来，胡三山急忙摆手：“你们看俺干嘛，俺也不知道殿下会…会带她来的。” 杨枫淡淡一笑：“怎么，本王带了一名女子前来，你们还要拒绝本王进入军营不成？” 尉迟海拱手道：“殿下恕罪，燕州军纪，是殿下亲自制定的，还请殿下能够以身示范。” “不然，末将着实难以向兄弟们交代。” 关山河也抱拳道：“启禀殿下，卑职是燕州兵曹从事，也不能允许殿下破律。” 杨枫转首向云媚儿笑着说道：“媚儿，露两手给尉迟将军和关大人看一看。” “当他们知道，本王带来的女子，是一名亲兵，而不是婢女。” “末将遵命。”云媚儿像模像样地向杨枫拱了拱手，翻身上马，开始表演骑术了。 这下子，尉迟海和关山河皆是大吃一惊，因为云媚儿的骑术之高，还要在他们两个之上。 骑术表演结束，云媚儿再次回到杨枫身边。 杨枫淡淡对尉迟海说道：“去喊一个士兵过来，试试媚儿的武艺。” “这……”尉迟海登时呆住了。 胡三山早来了一天，已经将杨枫在雒阳发生的事详细地向尉迟海和关山河讲过了。 其中就有云媚儿。 杨枫得了独孤皇后赏赐的八个宫女，独宠云媚儿。 现在，杨枫竟然把云媚儿带到军营来了，刚才已经让尉迟海和关山河认为，杨枫绝对被云媚儿迷得团团转了。 不过呢，看了云媚儿的骑术之后，二人的印象略有改观。 飞快地思考一下，尉迟海派人喊来一个燕州骑兵：“刘五，你跟这位女将军过几招。” “记住，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纵然对杨枫带云媚儿入军营不满，但尉迟海也不敢学历史上的孙武，真的砍了吴王阖闾的两个爱妃。 尉迟海之所以选刘五，是因为刘五是他的亲兵之一，武艺高，胆子大，而且十分机灵。 刘五虽然刚才不在场，但看到杨枫和云媚儿，就基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末将遵命。”刘五一口答应下来，抽出朴刀，拱手道，“请将军赐教。” 云媚儿也向肖元庆借了佩刀，拱手道：“刘将军，请赐教。” 既然决定要带上云媚儿，杨枫自然试探了一下云媚儿的武艺，只能说是马马虎虎，比普通的士兵要强一些，但比精兵要差许多。 于是，路上歇马的时候，杨枫就指点云媚儿的武艺。 云媚儿天资聪明，悟性极高，再加上杨枫亲自跟她喂招，竟然使得她的武艺大进了。 第164章 军营入场券 “当”的一声，两人同时出招，朴刀碰在一起。 当然了，云媚儿力气不足，但她不会跟刘五硬拼力气。 两刀相撞之后，云媚儿立即手腕一抖，刀刃顺着刘五的刀背划过，直取刘五的脖子。 刘五吓了一跳，急忙回刀自救，但云媚儿再次变招了，也是手腕一抖，朴刀快速削向刘五的右肩。 无奈之下，刘五只得继续回防。 尉迟海、胡三山和关山河都是高手，一眼就看出眉目来了。 云媚儿力气不足，便靠着灵巧多变，操纵了节奏，使得刘五只能被动挨打。 云媚儿的进攻节奏极快，方向多变，刘五自然就吃了大亏。 果然，不到十个回合，云媚儿的朴刀就架在刘五的脖子上了。 “刘将军承让了。”云媚儿见好就收，立即收刀后退，向刘五拱了拱手。 刘五一张脸胀得通红，也拱了拱手：“云将军武艺高强，刘五佩服。” 其实，刘五也很郁闷。 刚才动手，刘五本以为是随便跟云媚儿过两招，意思意思。 谁想到云媚儿的出手速度快，又招式多变。 但这也没什么，毕竟一力降十会，刘五完全可以靠着狠拼扳回优势。 可云媚儿是杨枫的女人，刘五哪里敢跟她狠拼啊，所以就吃了暗亏。 这一点，杨枫、尉迟海、胡三山和关山河都看得明白。 尉迟海不得不承认，杨枫这一手很高明，让他们无话可说，只能答应云媚儿入军营。 武艺的提升，绝非一蹴而就，杨枫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云媚儿先获得入军营的资本。 当然了，如果杨枫放云媚儿去战场，估计一个照面就能被人砍死。 杨枫上前一步，拍了拍刘五的肩膀，笑着说道：“刘五，不错，很好。” 刘五本来正沮丧呢，被杨枫这么一拍，这么一夸，不由大喜之极。 败给了云媚儿，却获得了杨枫的赏识，绝对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而且，刘五也明白了，杨枫的意图，是想通过他的嘴，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消弭杨枫带女人入军营的影响。 刘五立即拱手道：“多谢殿下，末将一定不会辜负殿下。” 杨枫明白，哈哈大笑：“尉迟海，你的这个亲卫，本王很喜欢。” “此战，若他能立下功劳，本王就准备把他从你身边要过来了。” 尉迟海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末将遵命。” 杨枫和刘五之间的眉来眼去，尉迟海心里明白，奈何杨枫是领导啊，他再不满也只能保留意见。 再说，云媚儿击败刘五，大家都看着呢，也算是交了一张军营入场券。 云媚儿的小插曲之后，杨枫开始了正题：“匈奴的情况如何了？” 尉迟海拱手道：“济邪单于集结十二万精锐骑兵，倾巢一战，大军已经向西匈奴进发。” “呼连单于实力较弱，麾下只有八万精骑，兵力上显然不足。” “据末将刚刚探知的消息，济邪单于还在一个山谷中藏了一支奇兵。” “只是，那个山谷封锁严密，末将折了两个兄弟，也没能探查到。” 奇兵？ 杨枫微微皱眉，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东匈奴的兵力原本就胜过西匈奴，若济邪单于还藏有奇兵，西匈奴更是败得更快。 胡三山拱手问道：“殿下，西匈奴败局已定，不如咱们即刻出兵吧。” 杨枫翻了翻白眼，淡淡说道：“本王为何要即刻出兵？” 关山河恍然大悟：“殿下之意，是要让济邪和呼连先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奇兵杀出，坐收渔翁之利。” 杨枫嘿嘿一笑：“如此一来，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本王？” “既跟西匈奴结盟，却又故意拖延出战时机，本王的信用何在？” “这……”关山河也愣住了，问道，“不知殿下之意是……” 尉迟海沉声问道：“殿下莫非想再行围魏救赵之计？” 杨枫淡淡一笑：“不错，本王劫掠了西匈奴的王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济邪单于的王庭之中，一定也有不少的好东西。” “本王欲以战养战，岂能放过呢。” “可是……”尉迟海微微皱眉，“我军奇袭东匈奴王庭，数日便可到达。” “但若想将东匈奴的财帛和楚人奴隶带回燕州，非二十日不可。” “二十日的时间，一旦济邪单于击败呼连单于，回军阻拦，只怕我军难以护得周全啊。” 杨枫哈哈大笑道：“谁说本王要护送财帛和楚人奴隶回燕州了？” 尉迟海眼睛一亮，登时明白了：“殿下之意，扫荡东匈奴的王庭，打击东匈奴大军的士气。” “待破了王庭之后，殿下便挥师西进，与西匈奴夹击东匈奴。” 杨枫点了点头：“此一战的目的，是削弱两个匈奴的实力，却又不能灭掉任何一方。” “只有让呼连和济邪的仇恨越来越大，匈奴一统才越发不可能。” “不然，匈奴一旦统一了，对燕州而言，绝非幸事。” 尉迟海抱拳道：“末将明白。” 杨枫吩咐道：“尉迟海，你明日一早便派使者前往西匈奴，面见呼连单于，就说十五日之后，我燕军便与他合击济邪。” “末将遵命。”尉迟海拱手道，“末将听三山说，殿下降服了两头白虎，可否将末将见识一下？” 杨枫微微皱眉：“五万燕军之中，可有匈奴的细作？” 尉迟海摇了摇头：“末将已经彻底排查，只有三个人，且已经被末将杖毙。” “好。”杨枫点了点头，立即吹了一声口哨。 “嗷呜……”大白和白丫憋坏了，得到杨枫的信号之后，大喜之极，立即就从马车跳下来，三两下就来到杨枫的身边。 “啊……”饶是尉迟海和关山河武艺高强，此刻也吓了一跳，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刘五更是直接将朴刀抽出来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云媚儿则是抚摸着白丫的大脑门，一个翻身骑了上去，笑着说道：“诸位将军莫怕，大白和白丫是自己虎。” 自己虎？ 尉迟海差点乐了，这词用得，有点意思。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尉迟海，明日一早，本王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要让咱们燕州的战马，都不再惧怕大白和白丫。” 尉迟海明白杨枫的意思，拱手答应下来。 第165章 可恶，杨枫小儿着实可恶 夜深了。 杨枫的王帐之中，一阵粗喘声过后，黑暗中又恢复了宁静，但却有两个光白的身子在淡淡发光。 云媚儿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 “嗯。”杨枫应了一声，问道，“媚儿，何事？” 云媚儿幽幽说道：“殿下，奴婢想学习武艺。” “你……”杨枫不由哑然了，笑着问道，“你已经进军营了，日后可以一直陪在本王身边，还学武艺做什么？” “难道你以为，本王真会带你上战场，跟敌人真刀实枪吗？” 云媚儿右手的手指在杨枫结实的胸大肌上轻轻划着：“奴婢知道殿下不会让奴婢犯险，但奴婢还是想学武。” “噢？”杨枫登时感兴趣了，笑着问道，“媚儿，你说说原因，为何想学武。” “如果你能说动本王，本王就亲自教你武艺。” “若你无法说动本王，就休怪本王家法伺候了。” 说着，杨枫扬起手，“啪”的一声，在云媚儿雪白的丰臀上留下一个淡淡的手印。 被杨枫打在了敏感部位上，云媚儿登时就娇躯一颤，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目光几乎能滴下水来。 云媚儿飞快地整理一下思路，回答道：“第一，虽说殿下借刘五之口，给了奴婢一张军营入场券，但奴婢的武艺确实不堪，久之必会被人看出。” “第二，固然是殿下心疼奴婢，不让奴婢上战场，但军旅生涯依然会有危险。” “若奴婢学些防身的武艺，也能自保，不用殿下太过于为奴婢分心。” “第三，历史上，出名的女将军便有七八人之多，奴婢素来羡慕她们，若能如她们一样，奴婢此生也无遗憾了。” “第四，若是奴婢的武艺能练成，日后或许还能有机会为殿下挡下刀箭呢。” “此乃奴婢的一些薄见，还请殿下能够应允。” 杨枫听了，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本来是没理由的事，竟然能让你硬编出来几条理由。” “好吧，本王答应了。” 云媚儿大喜，正要谢恩，杨枫将她拦住：“不过呢，有句话本王得说在前面。” “殿下请讲。” “你练过骑术，或许能明白，练武更加吃苦，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就行。” 云媚儿立即说道：“殿下放心，奴婢若是半途而废了，日后再不敢向殿下提出任何请求。” 能练出过硬的骑术，云媚儿也是吃过苦头的人，杨枫相信，云媚儿应该能吃得下练武的苦。 杨枫更明白云媚儿练武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日后，燕郡王府的女人会越来越多，而能一直陪在杨枫身边的女人，铁定会是最受宠的女人。 以目前燕郡王府的女人来看，除了阿依娜之外，莫说是武艺了，连骑马都没人会。 不过呢，北征匈奴，杨枫铁定不会带上阿依娜。 所以，云媚儿便想抓住这个机会，成为第一个能留在杨枫身边的女人。 杨枫突然觉得，云媚儿有前周皇宫的经历绝对是一件好事。 只有这样，以云媚儿的性格，才会越发珍惜第二次得之不易的受宠。 杨枫笑着问道：“媚儿，本王答应你了，你怎么着也得表示谢意吧。” 饶是云媚儿聪明，也不太明白杨枫的意思：“奴婢愚昧，请殿下明示。” 杨枫将嘴巴凑在云媚儿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云媚儿大羞，俏脸通红，立即起身：“奴婢…奴婢试试。” 说着，云媚儿就向后挪了挪身子，然后低下头，将一头如瀑的秀发垂在了杨枫的小腹之上。 杨枫用双手枕头，缓缓闭上眼睛，一脸的舒服。 还是古代好啊，女人真是太听话了。 第二天，杨枫给云媚儿指点了一下武艺，让她自己练习之后，就去找尉迟海去了。 “嗷呜，嗷呜……”云媚儿练武的时候，只听到大白和白丫不停地叫着。 刚开始的时候，战马的嘶鸣声也此起彼伏地传来，声音很乱，很急。 慢慢地，战马的嘶鸣声就少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基本上就没了，只有大白和白丫的叫声。 不多时，杨枫回来，喊了云媚儿，一起上路。 这一次，大白和白丫就不用躲在马车里了，心情愉快之极。 四只白虎崽呢，已经十二天了，比出生的时候长大了一倍有余。 而且，这四个小家伙，奔跑的能力大大增强，牙齿和爪子也开始长出来了。 三天后，燕军正式进入草原。 第四天，燕军血洗第一个东匈奴的部落。 然后，杨枫命令楚人奴隶看押着匈奴女人，以及部落的财帛和粮草，南下燕州。 第五天，燕军又血洗一个东匈奴部落。 尉迟海派去的使者，也来到了西匈奴，见到了呼连单于，将杨枫的话转达到位。 “本单于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呼连单于挥了挥手，将信使打发出王帐。 等信使离开之后，呼连单于这才“噌”一下抽出朴刀，狠狠砍在了案几之上。 左贤王呼泉山也是双眉紧皱，脸色阴沉。 “可恶，杨枫小儿着实可恶。”呼连单于还不解气，连砍了好几刀，这才粗喘着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呼连单于当然看得出来，杨枫这是故意耗损两个匈奴的实力，等于是保存燕州的实力。 奈何，呼连单于现在只能依靠杨枫，不然他根本不是东匈奴的对手。 至于投降？ 呼连单于根本不可能想过。 开玩笑，他是老单于的长子，相当于是匈奴的太子，继承单于之位名正言顺，凭什么让他向济邪这个叛贼投降。 呼连单于宁愿战死，也绝不会投降。 而杨枫正是算定了这一点，西匈奴一定会死战到底，所以才会先去袭击东匈奴的王庭，捞一些好处再说。 左贤王呼泉山说道：“单于，我军势弱，燕郡王短期内不参战，只怕咱们这一仗不好打啊。” 呼连单于咬着牙，右拳紧握，狠狠在案几上砸了一下：“不好打也得打，本单于绝不能再败给济邪这个老东西。” “明日，本单于亲自督战，振奋大军士气，一定要挡住济邪老儿的兵马十五日。” “到了约定日期，杨枫小儿一定会出兵的，因为他也不会让济邪一统草原。” 第166章 西有阿依娜，东有桑鹿儿 东匈奴的境内，燕军在继续纵深着。 第六天，第七天，继续血洗了两个部落。 第八天的时候，燕军来到了东匈奴的王庭。 这几日，大白和白丫大展虎威不说，就连四只白虎崽本领也得到了大大的锻炼。 济邪单于还是比较小心谨慎的，竟然在东匈奴的王庭布下了一万精锐。 一万匈奴精锐，再凭借王庭的坚固，几乎能够应付各种可能的变故了。 但是，济邪单于万万没想到，杨枫会率领五万燕军骑兵来到。 一万对五万，再加上两头白虎，注定东匈奴的王庭一定会覆灭。 兵力充足，杨枫也懒得用引蛇出洞的计策了，准备强攻。 当然，在强攻之前，杨枫还得用一招计谋。 杨枫选了一百多个嗓门大的士兵，教给他们一些喊话，派他们围着王庭，一边慢骑，一边大喊。 “里面的楚人兄弟姐妹，你们听好了，我们是燕郡王麾下的士兵。” “济邪老儿带兵去打西匈奴了，燕郡王殿下亲自率领我们来攻打东匈奴的王庭，足足五万骑兵精锐呢。” “西匈奴的楚人兄弟姐妹，都已经被燕郡王殿下救回燕州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就要获得自由了。” 东匈奴王庭的楚人奴隶，足足五六万人啊，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一万东匈奴守军都吓坏了。 外有燕军的五万骑兵，内有五六万楚人奴隶，今晚凶多吉少啊。 可是，王庭之中，有济邪单于的阏氏和儿子，有匈奴人的家眷，还有大量的财帛、军械、粮草、马匹等等，他们只能死战不退。 留守的东匈奴主将叫桑羽，智勇双全，深得济邪单于器重。 桑羽立即下令，将六万楚人俘虏集中起来，分出两千士兵看守。 其余八千士兵，分两千守卫王庭的大门，其余六千人随时待命。 王庭，四周使用无数巨石堆砌而成，高达五丈有余，上面更是布满了荆棘，寻常人根本爬不上去。 五万燕军，全都是骑兵，肯定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所以桑羽丝毫不担心燕军会从四周攻入，只有可能是王庭的大门。 桑羽已经派人去通知济邪单于了，以及北面的各个部落，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死守王庭，等候济邪单于的命令，以及北面各个部落的援兵。 “王庭的粮草充足，军械充足，只要这些楚人俘虏不哗变，我八千兵马坚守十天半个月，绝无问题。” “到时候，一旦援军来到，内外夹击，燕军必败。” 在桑羽的眼里，燕州的骑兵，跟大匈奴的骑兵，战斗力绝不能同日而语。 若非是要护着王庭，桑羽都敢用一万匈奴骑兵对硬拼五万燕州骑兵。 布防好了这一切，桑羽就去王庭的主帐，求见阏氏去了。 济邪的阏氏，是济邪的发妻，今年已经三十五六了。 在草原这个地方，女子还是很容易老的，济邪的阏氏看着跟大楚国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差不多了。 “启禀阏氏，楚人狡诈，不去救援西匈奴，反而趁机攻我王庭。” “但是，末将已经布防就位，定能率军死守王庭大门，不让楚人一兵一卒攻入。” “末将也派人将消息传给单于和北部的各个部落首领，请求援兵。” “待援兵来到之后，末将便与其内外夹攻，定能大败燕军。” 阏氏点了点头：“单于出发之前，曾说你智勇双全，足以能够保王庭安全。” “桑羽，我不通战事，不便插手，你放手去做吧。” “多谢阏氏信任，末将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一个燕军进入王庭。” “末将告退。”桑羽向阏氏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主帐。 桑羽刚出主帐，正向外走去，一个身影飞快地奔了过来：“阿兄，听说燕军来了？” 桑羽抬头一看，不由好气又好笑：“桑鹿儿，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是桑羽的亲妹妹，桑鹿儿。 西有阿依娜，东有桑鹿儿，匈奴两大绝色美人。 匈奴的女子，很多都是弓马娴熟的，阿依娜和桑鹿儿都是。 尤其是桑鹿儿，从小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寻常的匈奴士兵远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是匈奴精锐，桑鹿儿也能一个打十几个，妥妥一员猛将了。 尤其是，桑鹿儿练成了一项飞刀绝技，二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桑鹿儿一直想上阵杀敌，但桑羽一直不让她去，搞得桑鹿儿一直很郁闷。 这一次，五万燕军来袭，东匈奴不占优势，桑鹿儿登时又起了心思，一身戎装地来找桑羽请战了。 “嘻嘻，我是来帮阿兄杀敌的。” 桑羽瞪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话：“杀敌是男人的事，生孩子才是你们女人的事。” “等这一仗打完之后，我一定得把你嫁出去，省得你整天不安分。” 桑鹿儿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阿兄，咱们出去打仗，你不让我去，也就算了。” “如今，燕军都打上门了，你还不让我参加，什么意思嘛。” “再说了，我的武艺又不差，又有飞刀绝技，肯定能帮上忙的。” 桑羽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微微一叹：“好吧，但你必须要听我号令，不能私自行动，不然就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军法从事。” 桑鹿儿大喜：“放心吧，阿兄，我懂军纪，我一定遵守。” 桑羽点了点头：“走，跟我去王庭大门看看。” 燕军依然没有强攻，双方已经相持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了。 桑羽微微皱眉，他听说杨枫的战绩，知道此人智勇双全，一直按兵不动，想来定有阴谋。 桑羽派出去几个斥候，但却没有一个回来报告消息的，显然都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情势不明，燕军又迟迟不动手，这对于匈奴军队而言，绝不是好事。 这就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一样，燕军拖的时间越长，匈奴军队的士气就越是低迷。 最关键的是，匈奴士兵不能睡觉，天知道燕军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还有就是，六万楚人奴隶那边，都聚集在一起了，最容易群起闹事。 很快，一夜的时间过去了，燕军一直没有进攻。 第167章 嫂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桑羽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燕军应该不会动手了。 毕竟，王庭的大门之上，有一千匈奴兵，手持弓箭。 晚上的时候，或许是夜盲症的缘故，未必能射准，但白天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缺乏维生素a，患有夜盲症。 就在桑羽准备下令，让一万兵马轮流休息的时候，王庭的北面突然乱了起来。 王庭的北面，也是王庭的背面，因为王庭第大门向南。 难道是楚人奴隶闹了起来？ 桑羽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派人去探查情况。 派去探查情况的人还没回来，厮杀声已经从北面隐隐传了过来。 肯定是楚人奴隶造反了，桑羽大怒，立即分出两千士兵前去镇压。 但是，结果让桑羽大吃一惊。 有败兵跑回来报告：“启禀桑羽将军，燕军从后面攻入王庭了，足足好几万人。” “看守楚人奴隶的两千兵马，已经被燕军杀散了，楚人奴隶和燕军会合一起，正向这边攻过来。” “将军，王庭守不住了，将军速速离开，带领兄弟们去找单于搬救兵。” 桑羽大吃一惊：“足足好几万人，怎么可能？” “王庭四周，皆是巨石堆砌而成，并无棱角可攀爬，如何能会有数万燕军进入？” “我…我也不知道。” 桑羽的反应也快，立即喝道：“鹿儿，我率军去挡住燕军，你速速去带阏氏和小王子等人离开王庭，先找地方躲起来。” “燕军的目的，是洗劫王庭，必不会久留。” “待燕军退却之后，你再带着阏氏和小王子们往西，去找单于。” 桑鹿儿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阿兄，你…你要去死战？” 桑羽苦笑一声：“单于待我甚厚，如今王庭遭难，我岂能贪生逃走，唯有死战。” “时间紧急，鹿儿你带着我的亲卫军，速速去接阏氏，我率军挡住燕军。” 说罢，桑羽立即下令，将剩余的六千人马尽数带着，往北去挡燕军了。 济邪单于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虞山十六，此番随同出征西匈奴了。 次子解昆十二，三子弥乎只有九岁，全都留在了王庭。 所以，只要桑羽能保住阏氏和济邪单于的这两个儿子，他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桑羽的打算是，他率领六千人马死顶住燕军的进攻，桑鹿儿就有机会带着阏氏和两位小王子，从王庭的大门逃出去。 但是，让桑羽万万想不到的是，在王庭大门的对面，三四里远处，杨枫亲率两万燕州骑兵静悄悄地立着，在等待机会。 “哒哒哒……”一马飞驰而来，向杨枫禀告道：“启禀殿下，王庭大门上的弓箭手尽数都去了。” 杨枫大笑道：“好，好极了，看来是尉迟海他们得手了。” “传令，向王庭进发，从正面进攻，南北夹击匈奴人。” 两万骑兵，立即就动了起来，汹涌如海，快速向王庭飞奔而去。 大白，冲在最前面，速度竟然丝毫不次于战马。 白丫呢，自然是跟着尉迟海，从北面参与突袭王庭了。 到了王庭大门之后，几个身手矫健的士兵立即就翻过大门，将插门的横木拿掉，打开大门，放燕军骑兵进来。 “嗷呜……”白丫虎啸连连，在匈奴士兵中左扑右冲，更是吓得匈奴战马不敢向前，扭头直往后退，使得匈奴士兵的战斗力锐减。 桑羽又惊又怒，但却根本控制不住战马，只能大喝一声：“所有人，下马死战。” 于是，匈奴士兵纷纷翻身下马，任由战马向后逃去，然后跟在桑羽身后，向燕军冲去。 尉迟海早就盯上了桑羽，冷哼一声，也翻身下马，向桑羽迎过去。 “当”的一声，两人的兵器狠狠撞在一起。 尉迟海纹丝不动，但桑羽却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尉迟海的力气胜了桑羽一筹。 “再来。”尉迟海许久没有遇到跟他实力相差不大的猛将了，不由兴奋之极，大喝一声，纵戟刺出，直取桑羽的心口。 桑羽丝毫不惧，大喝一声，挥刀格开，两人登时战成一团。 尉迟海身后，是牛六和肖元庆，以及燕州甲卫，犹如一百头猛虎一般，绝不是匈奴士兵能挡的了。 更别说，还有白丫这头真正的猛虎相助，桑羽的兵马根本抵挡不住。 桑羽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只能是拼死力战，为桑鹿儿的撤退争取时间。 论武艺，桑羽比尉迟海差了一筹。 但是，桑羽是铁了心拼命，招招都是同归于尽，使得尉迟海有所忌惮，两人暂时战成平手。 王帐之中，阏氏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吓得脸色苍白。 济邪单于的次子解昆则是提着一把朴刀，护卫在母亲和弟弟跟前：“阿娘莫怕，有我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燕军伤害你和弟弟。” 阏氏摇了摇头：“解昆，桑羽说过，燕军有五万兵马，是我留守兵马的五倍。” “若他们攻不进王庭，倒也好说，可如今他们已经攻进来了，桑羽肯定抵挡不住。” “趁着燕军还没有杀到王帐，解昆你快快换上百姓的衣服，趁乱逃出去，去找你父亲报信吧。” 解昆摇头，大声说道：“不，阿娘，我不能离开你们，不然你们铁定会落入燕军之手。” “要走，咱们三个一起走，我绝不会单独离开。” “你……”阏氏知道，她这个二儿子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就在这时，桑鹿儿冲了进来。 看到桑鹿儿，解昆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嫂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听解昆又这么喊她，桑鹿儿登时俏脸一红，却没时间呵斥他，急忙回答道：“燕军知道我军严守王庭大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王庭的北墙翻进来了。” “我哥哥尽率兵马去迎战燕军了，让我带着阏氏和两位小王子，从王庭正门逃走。” 解昆晃了晃朴刀，大声喝道：“嫂子，我不小了，已经是男子汉了。” 桑鹿儿怒道：“解昆，你再乱喊，信不信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解昆哼了一声：“我大哥喜欢你，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桑羽大哥也同意，你早晚都是我的嫂子。” 桑鹿儿：“……” 第168章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桑鹿儿带桑羽的三百亲卫军，护着阏氏母子三人，离开王帐，直奔王庭的大门。 但是，刚冲到一半，桑鹿儿等人就听到，一阵大地震颤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啊，这动静，至少是上万匹战马一起奔腾才有的效果。 “不好……”桑鹿儿大吃一惊，脸色苍白，“燕军…燕军用诈，兵分两路，南北夹击我军，咱们逃不出去了。” 但桑鹿儿也是聪明之极，立即对亲卫军统领说道：“铁木乐统领，情况紧急，你速速率领这三百兵马迎战燕军。” “我带着阏氏和两位小王子，换成寻常百姓的衣服，混迹其中。” “然后，我再趁乱带着阏氏和两位小王子逃离王庭，投奔单于。” 铁木乐立即拱手道：“好，末将这就率军迎战燕军，为你们争取时间。” 于是，铁木乐和桑鹿儿等人就在这里分开，一个继续向前冲，一个向后退。 铁木乐等人向前冲了不到一里，就跟燕军的主力遭遇，双方一场混战。 “黄金锁子甲？”铁木乐一眼就盯上了杨枫，不由大喜之极，嘿，听说燕郡王就是身穿黄金锁子甲，骑的是呼连单于的乌云踏雪宝马。 只要擒下，或者杀死杨枫，此战就能转败为胜了。 于是，铁木乐自恃勇武，立即就纵马向杨枫冲过去。 杨枫挥舞马槊，刚刚杀死几个匈奴士兵，就看到铁木乐向自己冲过来。 燕一就要向铁木乐迎过去，却被杨枫拦下：“待本王亲自斩杀此人。” “末将遵命。”燕一虽然知道，杨枫的武艺在军中只比尉迟海差了一点，却将弓箭摘下，以策万全。 铁木乐冲到近前，扬起手中的大刀，怒吼一声：“杨枫小儿，速来受死。” 杨枫冷笑一声，也不吭声，纵马直取铁木乐。 “当”的一声，马槊狠狠撞在了大刀上，一记猛烈的碰撞。 “噗”，铁木乐只觉得心口也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虎口也跟着裂开，再也握刀不住。 杨枫只是觉得双臂微微一麻，并无大碍。 随即，杨枫翻转马槊，横着一扫，直接将铁木乐打下马来，然后再挺着马槊刺过去，直接将铁木乐给挑了起来。 桑羽的亲卫军尽皆震动。 铁木乐也是东匈奴有名的猛人啊，竟然只一招就被燕郡王给挑死了。 楚人不是都孱弱吗？ 怎么，楚人的郡王都这么厉害了？ 但是，匈奴人毕竟凶悍，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被激发出了血腥。 “为铁木乐统领报仇。” “杀死燕郡王。” “兄弟们，咱们必须死战，以保护妻儿老小。” …… 杨枫眯了眯眼睛，大喝一声：“随本王杀敌，一个不留。” 杨枫的神勇，更是将燕军的士气提升到了极点，一个个犹如下山猛虎一般。 而真正的猛虎大白也从后面冲了过来，“嗷呜”一声，登时将这些亲卫军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身下的战马，更是纷纷扬起前蹄，不肯再向前冲。 甚至于前蹄落地之后，这些战马纷纷调头，向后逃。 这么一来，这三百亲卫军直接就败了，被燕军骑兵一阵追杀，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匈奴的百姓，都藏在自家的帐篷里，不敢出来，倒也方便燕军的冲杀。 那边，桑羽还在苦苦支撑。 他率领的六千兵马，几乎损失殆尽，还剩下不足一千人，在各自为战，被燕军快速围歼着。 尉迟海也不耐烦起来，大吼一声，长戟猛然抖出几个戟花，攻向桑羽的下盘。 桑羽急忙挥刀去挡。 但是，尉迟海这一招是虚招。 桑羽挥刀去挡的时候，尉迟海就已经变招了，长戟猛地横着扫去。 不好，桑羽大吃一惊，再去挥刀格挡尉迟海的长戟却是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尉迟海的长戟狠狠打在桑羽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空中狂吐几口鲜血。 “啪嗒”，桑羽沉重的身体狠狠落在地面上，立时就晕了过去。 “快，救将军。”匈奴士兵大吃一惊，奋力向前冲去，准备挡住燕军，将桑羽救走。 尉迟海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吼罢，尉迟海再次横扫长戟，打在几个匈奴士兵的身上，将他们全都击飞出去。 尉迟海简直是就是一条凶悍无比的猛龙，戟起戟落之处，必有匈奴士兵殒命，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那边，关山河的一柄大刀也是大开大阔，上下翻飞，无情地收割着匈奴士兵的性命。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上阵杀敌，比老子当什么兵曹从事痛快多了，等回去之后，老子就辞掉兵曹从事。” 关山河一边杀敌，一边还忍不住大笑着。 燕军本就人多，再有尉迟海和关山河这样的猛将，以及白丫的助阵，匈奴军根本抵挡不住，不住地后退着。 桑羽虽然被匈奴士兵给抢回去了，但他毕竟受伤极重，暂时没有醒过来。 “嗷呜……” “嗷呜……” 南北两边的燕军，快速将阵线向中间压缩过去，逼着匈奴士兵不住地后退。 大白和白丫，已经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吼声，更加欢愉，攻击也更加猛烈了。 白虎刀枪不入，大白和白丫又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的眼睛，使得匈奴士兵在它们跟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是死路一条。 三里，两里，一里，半里，匈奴士兵终于被南北两边的燕军全都逼到了中间地带，再也无处可逃了。 杨枫大喝一声：“弃械投降者，免死。” 四周都是黑压压的燕军兵马，王庭的主将桑羽依然昏迷不醒，这一仗打不下去了。 硬气的匈奴士兵，拒绝投降，吼叫着向燕军冲过去，却被燕军的弓箭手射杀。 再次付出了几百人的性命之后，余下的一千多匈奴士兵再无任何勇气，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刃，跪地投降了。 东匈奴的王庭之战，彻底落下帷幕。 杨枫下令，将这一千多匈奴士兵看押起来，然后再命人将王庭的匈奴百姓全都集中起来，等候他的发落。 至于桑羽，杨枫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接着，杨枫带人去了王帐，却扑了一个空。 第169章 不然就杀无赦 王帐之中，只有十几个婢女，有匈奴婢女，也有楚人婢女。 此刻，这些婢女全都跪在杨枫的跟前，瑟瑟发抖。 杨枫扫了这些婢女一眼，淡淡问道：“说，阏氏和两个小王子藏在哪里了？” “哪一个肯说的，本王重重有赏，不然，你们全都活不成。” 说罢之后，杨枫的目光望向那八个楚人奴婢。 其中一个楚人奴婢急忙回答道：“回殿下，刚才桑鹿儿小姐来过，说是奉了桑羽将军之命，将阏氏和两位小王子带走了。” 杨枫问：“带去哪里了？” 又一个楚人奴婢回答道：“回殿下，桑鹿儿小姐说燕军是从王庭后面攻进来的，准备带他们从王庭的大门逃走。” 杨枫又问：“除了桑鹿儿，还有什么人？” “嗯，好像还有桑羽将军的亲卫军，大概是三百人。” 杨枫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明白了。 必然是桑鹿儿带着他们向王庭大门逃去的时候，遇到了燕军的大队兵马，这才命铁木乐率军冲杀，吸引燕军的注意力，她带着阏氏和两个小王子藏起来了。 眼下的王庭，已经彻底在燕军的掌控之中，桑鹿儿等人绝对是逃不出去的。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上普通匈奴百姓的衣服，混迹其中。 杨枫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转首对肖元庆吩咐道：“传令，十步一哨，将王庭给本王团团包围起来，连一只羊都不能给本王放出去。” “末将遵命。”肖元庆立即就领命出去了。 杨枫又淡淡问道：“这王庭中的匈奴百姓，大概有多少人啊？” 这个问题，就不是楚人奴婢能回答了。 但是，这几个匈奴奴婢全都低头不语。 杨枫坐在济邪单于的王位上，淡淡说道：“不说是吧，没关系，反正他们都是本王的俘虏了，本王可以慢慢查清。” “但是，你们四个，已经没有用处了，全都拉出去，斩首示众。” “本王要用她们的人头，让所有匈奴看看，不听本王的命令，只有死路一条。” 这四个匈奴奴婢大吃一惊，急忙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说，奴婢这就说。” 粗喘了几口气之后，其中一个匈奴奴婢说道：“回殿下，王庭之中共有匈奴百姓三十多万人。” 三十多万？ 也不是小数目了。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要想将这三十多万匈奴百姓南迁到燕州，确实不容易。 可若是再放了他们，无疑就是放虎归山。 尤其是那些十几岁的男孩，几年之后，就是一个勇猛的匈奴战士。 忽然，杨枫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人物，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不由眼睛一亮。 杨枫向燕一招了招手，后者来到近前，听杨枫对他吩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开王帐，执行杨枫的命令去了。 “所有的匈奴百姓听好了，你们的阏氏和两个小王子，以及桑鹿儿，就藏在你们之中。” “根据燕郡王殿的命令，为了找到他们几个人，所有的匈奴百姓都必须从营帐出来，不得留任何一人，不然就杀无赦。” “女人，去王庭的东面空地集合，可以带着不满六岁的孩子，男女不限。” “男人，去王庭的西面空地集合。” “胆敢不遵从燕郡王殿下命令的，不管男女老幼，统统格杀勿论。” 在燕军的驱赶下，所有的匈奴百姓不得不从营帐中走出来，按照燕军的要求，男女分成两个方向。 当然，也有性子刚烈的，拒不从命，被燕军当场格杀。 在杀了一千多人后，匈奴百姓们这才老实了。 桑鹿儿和阏氏着急啊，因为这么一弄，她们两个就必须要跟解昆和弥乎分开。 解昆倒是毫不在乎，冷哼一声：“怕什么，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匈奴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住嘴……”阏氏怒喝一声，“敌强我弱，硬拼只会白白送命，你有点脑子吗？” “刚才，你没看到吗，敢反抗的匈奴人，全都被燕军杀了。” “先忍一时之委屈，留得有用之身，日后再报仇雪恨，这才是真英雄，而不是你这种没脑子的莽夫。” 被阏氏呵斥了一通，解昆虽然心里还不服，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桑鹿儿叮嘱道：“两位小王子，不管燕军怎么说，你们一定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燕军的目的是洗劫王庭，不会在这里待久的。” “若想从几十万人中找到咱们，只怕他们就得耗费至少一天的时间。” “所以，等燕军洗劫了王庭的财富之后，一定会退兵的，到时候咱们就安全了。” 阏氏担心他俩不听话，立即又跟了一句：“你们两个，跪下来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绝不能暴露身份。” 解昆和弥乎无奈，只得跪下来发了重誓。 这下，阏氏和桑鹿儿才放下心来，与解昆和弥乎各奔东西。 往东边空地去的路上，阏氏低声问道：“桑鹿儿，你说燕军真的只是劫掠吗？” 桑鹿儿微微一叹：“我也不知道，只能是希望如此吧。” 阏氏一阵沉吟，叹道：“燕州与匈奴之间仇深似海，咱们杀了不少的楚人，如今他们翻了身，岂能轻易放过咱们？” 桑鹿儿一惊：“阏氏之意，燕军会将咱们全部杀死？” 阏氏轻轻摇了摇头：“这倒未必，或许那个燕郡王是真的只想找到咱们吧。” 桑鹿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左右观望着。 燕军已经控制了王庭，那她哥哥桑羽是生是死呢？ 一个多时辰后，所有的匈奴百姓全部到位了。 按照杨枫的命令，女人带着孩子，集合在了东面的空地。 六岁以上的男子，集中在了西面的空地。 杨枫骑着乌云踏雪，出现在了西面的空地，身边是大白和白丫，威风凛凛。 看到这两头硕大的白虎，匈奴男人心中仅存的一点反抗念头，也荡然无存了。 匈奴男人齐齐盯着杨枫，心中皆想，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将东西两匈奴都打得大败的燕郡王啊。 难怪他这么厉害，竟然连白虎都能驯服，而且还是两头。 第170章 大屠杀 杨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然后给胡三山使了一个眼色。 胡三山会意，策马上前一步，大喝一声：“尔等全都听好了，老子只说一遍。” “济邪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解昆，一个叫弥乎，就在你们中间。” “你们两个，立即给老子乖乖走出来，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下狠手。” 虽然胡三山的声音不小，但毕竟这里是十数万人，大部分都没听到或者听清胡三山说了什么，包括故意混在后面的解昆和弥乎。 不过呢，没听清的人开始问前面的人，胡三山喊话的内容向后面传去，只是速度不快。 等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胡三山再次大喝一声：“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子下狠手。” “弓箭兵，射。” 立即，围在四周的燕军立即摘下弓箭，对着这些匈奴男人射了起来。 这些匈奴男子手无寸铁，更没有盔甲护身，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一片又一片。 每一波箭雨之后，就有两千多匈奴男子伤亡。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约莫一万匈奴男子已经丢掉了性命。 虽说这些匈奴男子约莫十二三万，绝对不算少了，但也架不住这一轮轮的箭雨啊。 肖元庆驻马在杨枫的身边，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说道：“殿下，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此做是否太有伤天和了？” 杨枫淡淡一笑，反问道：“元庆，你可听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肖元庆一愣，点了点头：“末将听说过。” 杨枫淡淡说道：“数百年来，匈奴无数次南下进犯燕州，屠杀手无寸铁者，恐怕不下数十万之多。” “只因，是匈奴强大，燕州弱小。” “如今，我燕州强大了，为何不能报仇，为何还要对他们讲人道？” “凭什么他们强大能够肆意屠杀我燕州人，凭什么我燕州强大了就必须要放他们匈奴一马？” “以杀止杀，虽然不是完美之法，但绝对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本王要让匈奴害怕，不敢再有南下之心。” “本王要让燕州人看到，唯有强大才能自保，进而激发燕州人的血性。” “元庆，你要记住，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待敌人不可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不然就绝对是农夫与蛇，以及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肖元庆一愣，问道：“敢问殿下，农夫与蛇的故事是怎样的？” 杨枫也是一愣，便将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对肖元庆讲了一遍。 肖元庆听了，沉吟了好一会儿，拱手道：“末将受教了。” 几波箭雨之后，匈奴人的血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于是，成年匈奴男子发疯一般，向燕军冲了过来。 射箭的速度，显然已经跟不上匈奴男子向外冲的速度了。 胡三山见状，扛起狼牙棒，大喝一声：“出刀，杀……” 于是，第二场厮杀彻底拉开序幕。 双方刚一接触，自然是燕军占了绝对的优势，每一刀下去，就有匈奴男子中刀躺地。 不过呢，匈奴男子既然明知必死，自然也就豁出性命，没有丝毫的畏惧。 一个燕军士兵刚刚杀了一个匈奴男子，突然看到一个匈奴男子向他纵身扑过来，便急忙挺刀刺入他的肚子里。 还没等这个燕军士兵将朴刀抽出来，又一个匈奴男子扑过来，将这个燕军士兵扑倒在地。 “砰”一拳，匈奴男子重重打在燕军士兵的脸上。 而这个燕军士兵的朴刀还插在刚才那个匈奴男子的身上，没办法抽回来，只能徒手还击。 这时，另外一个燕军士兵近身，一刀砍在这个匈奴男子的脖子上，直接将脑袋砍掉。 又有一个匈奴男子，将这个燕军士兵也扑倒在地，但刚才那个燕军士兵已经脱困，抓起朴刀，也帮自己的同伴脱了困。 这样的场景，到处可见。 大白和白丫也飞身纵入匈奴人群中，虎吼连连，或扑或咬，所到之处，死伤无数。 虽然只是两只白虎，但杀伤力之强，绝对是让人骇然变色。 虽然受到燕军和白虎的袭击，还有人向杨枫这边冲过来，他们竟然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 胡三山冷哼一声，狼牙棒猛地挥出，就有四五个匈奴男子被他击飞出去，估计能飞出四五丈远。 肖元庆也没闲着，立即纵马出去，长枪翻舞，眨眼间就刺杀了几个匈奴男子。 燕州十八卫，一字排开，护在杨枫的身前。 解昆和弥乎已经察觉到匈奴男人的暴动，也明白了这场暴动的原因。 “三弟，燕郡王这是欲得你我二人才甘心啊。” 弥乎虽然只有九岁，却也并不贪生怕死：“二哥，咱们匈奴男儿没有贪生怕死的。” “但是，咱们不能让臣民们白白送死。” “不然，就算父王他回军报了大仇，咱们东匈奴也会元气大伤。” 解昆点了点头：“三弟，我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两个不惜一死，绝不能再让臣民们白白送死了。” 兄弟二人达成一致，拉着手，飞快地向前冲过去。 到了近前之后，解昆和弥乎转过身来，大喝一声：“住手，住手，全部住手。” 但是，双方都杀红了眼，哪里能停得下来，继续厮杀在一起。 杨枫立即就关注到了解昆和弥乎，不由眯了眯眼睛，立即将手中的马槊高高举起。 牛六看到信号，立即举起大刀，大喝一声：“杀……” 四周，又突然跑过来无数的燕军，口中齐声大喊着：“杀……” 这下子，把那些匈奴男子都吓了一跳，本能就停了下来，望向四周。 胡三山趁机大喝一声：“解昆和弥乎已经找到，全部停手，不然就全部格杀勿论。” 终于，这一场混战才算是彻底结束。 不过呢，匈奴男子的损伤着实不小，足足伤亡四万多人。 而燕军这边，也有所伤亡，差不多是两三百人的样子。 那些匈奴男子，红着眼，看了解昆和弥乎一眼，略有不甘地又退了回去。 他们也明白，燕军想将他们赶尽杀绝，绝对太容易了。 所以，燕军不再动手，他们自然就不会主动找死。 第171章 好聪明的小丫头 杨枫示意将受伤的燕军抬下去治疗，将被杀的燕军抬下去火化，然后才纵马上前，来到解昆和弥乎的跟前，淡淡问道：“你们两个就是济邪的次子解昆和三子弥乎？” 解昆和弥乎没有回应，齐齐望了杨枫一眼，眼神中尽是恨意。 胡三山上前，大喝一声：“小子无礼，见到我家燕郡王殿下，安敢不跪？” 解昆冷笑一声：“你们燕州人跪燕郡王，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匈奴人只跪单于。” “放肆。”胡三山大吼一声，左腿猛地踢出，正中解昆的腿弯，痛得他惨叫一声，跪了下去。 匈奴人群中，有几个男子脸色大变，立即向这边冲过来。 “嗖嗖嗖……”燕军中立即有人放箭，将这几个匈奴男子当场射杀。 胡三山转过身来，怒吼一声：“哪一个再敢乱动，老子先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砍了，然后再将你们全都灭了，让你们东匈奴彻底绝种。” 看着燕军的弓箭，听着胡三山的震慑，那些匈奴男子这才稍稍安分一些，不敢再向外冲了。 解昆硬朗，再次站了起来：“姓杨的，我大匈奴没有怕死的男儿。” “若你想要杀了我兄弟，大可立即动手，但若是想让我跪你，万万做不到。” 杨枫也不着急，更不理会解昆。 胡三山再次出脚了，依然踢在解昆的腿弯处，痛得解昆再次跪下来。 但是，解昆又一次咬着牙，站起身来。 又有一些匈奴男子想要冲过来，再次被燕军给射杀了。 “二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弥乎都看不下去了，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若是再来几次，恐怕解昆的腿就要废了。 杨枫听了，冷笑一声：“你们掳我燕州子民之时，逼着他们下跪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你们能逼着我燕州子民下跪，如今本王因何不能逼你下跪。” “我们大楚国有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今日之辱，乃是你们匈奴人自找的。” “胡三山，若他二人不跪，今日便踢断他们的腿。” 胡三山立即应了一声：“末将遵命。” 弥乎大急，赶忙再拉解昆的胳膊：“二哥，不可再这般对抗下去，不然，若真是断了腿，日后你我如何驰骋草原？” 解昆听得懂弥乎的话，其实就是说，日后你我如何报仇雪恨。 “好，我跪。”解昆恶狠狠地望着杨枫，咬着牙，跪了下去。 弥乎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跪了下去。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枫眯了眯眼睛，心中杀机浓浓。 若不能灭了匈奴，日后早晚会被其反噬，匈奴还是会成为危害中原的巨害。 当然，现在还不是灭匈奴的最好时机。 这些匈奴男子虽然还有八九万，成年男子也有七万之多，但杨枫想要将他们灭掉，并非难事。 只不过，这个消息铁定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不管是济邪单于，还是呼连单于，都能洞察到杨枫的心思。 灭族的危机之下，呼连单于和济邪单于必然会捐弃前嫌，联手对付杨枫。 到那时，就算杨枫有两头白虎相助，也只会是有败无胜。 眼下，对于杨枫而言，只能是均衡东西匈奴的实力，同时快速增强自己的实力。 待到燕州的实力强过东西匈奴之和的时候，杨枫才会开启灭匈奴的大计。 接着，整个草原都是燕州的，杨枫就能组建一支十万，甚至于更多的燕州骑兵。 哼，就算杨钦登基称帝了，恐怕也得掂量一下燕州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若匈奴不灭，南有杨钦，北有匈奴，一个不慎或许杨枫就会全盘皆输。 杨枫冷冷扫了解昆和弥乎一眼，然后抬眼望向那些匈奴男子：“尔等听好了。” “本王并非弑杀之人，胡三山刚才说得很清楚，只要解昆和弥乎主动走出来，本王就不会为难你们。” “但是，他们两个刚才贪生怕死，本王这才不得不下狠手。” “如今，本王已得解昆和弥乎，自然就不会为难你们，尔等不用再有任何担心。” “可若是你们之中再有妄图反抗或者逃走者，依然还是格杀勿论。” “胡三山，看押之事，本王就交给你了，这两头白虎也暂且跟着你。” 胡三山立即拱手道：“末将遵命。” 刚才，胡三山的勇猛无敌，绝对在匈奴人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让胡三山负责看押这些匈奴男子，必然会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再加上大白和白丫，这些匈奴男子要是再敢有什么异动才怪。 “元庆，将解昆和弥乎带上。”说罢，杨枫调拨马头，带着燕州十八卫离开，去了匈奴女子关押的地方。 有解昆和弥乎做诱饵，阏氏自然就沉不住气，跳了出来。 无奈之下，桑鹿儿也只能跟着走出来，继续护卫在阏氏的身边。 “燕郡王殿下，求你放了我的两个儿子，从未杀过一个楚人。” “他们都还小，如果燕郡王殿下想抓人质，就抓我好了。” 解昆大喝一声：“阿娘，不用求他，咱们匈奴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砰”一声，肖元庆一拳打在解昆的肚子上，后者立即就闷哼一声。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跟你的阿娘说话，哪里能轮到你插嘴，简直是没大没小。” 然后，杨枫又上下打量了桑鹿儿几眼，淡淡一笑：“你就是东匈奴第一美女桑鹿儿吧？” 桑鹿儿丝毫不惧，一挺胸脯，怒声问道：“姓杨的，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你是说桑羽吧？”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问道。 “不错，我哥哥就是桑羽，他是生还是死？” 杨枫嘿嘿一笑：“你想让他生，还是想让他死？” 桑鹿儿怒声道：“废话，我肯定希望我哥哥活着。” “果然是兄妹情深，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听话，本王便可饶他不死。” 听到桑羽没死的消息，桑鹿儿不由眼睛一亮，深深望了杨枫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杨枫暗赞一声，好聪明的小丫头。 刚才杨枫那句话，桑鹿儿不管回应听话，还是回应不听话，都不妥，倒不如不回应。 杨枫淡淡说道：“元庆，将他们四个押着，去王帐。” 第172章 上面正是解昆的首级 刚才那一战，着实让杨枫心情不错。 以解昆和弥乎为诱饵，杀了东匈奴数万男子，大大削弱了东匈奴的实力。 就算济邪单于怀疑杨枫有灭匈奴之心，却也没有十足的证据。 不然，若是证据确凿，在灭族的危机之下，济邪单于和呼连单于铁定会联手。 回到王帐。 杨枫坐在济邪单于的单于宝座之上，望着阏氏四人。 阏氏和桑鹿儿心中忐忑不已，不知杨枫将会如何处置她们。 解昆的腿很疼，直打颤，但他暗暗咬着牙，不表露出分毫。 弥乎的眼珠直转，显然是在苦思脱身之计，却是不得其法。 这时，从帐外再次走进来几个人，正是几个燕州甲卫押着五花大绑的桑羽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桑羽的身体真的很壮，受了那么重的伤，很快就又活蹦乱跳了。 桑鹿儿又惊又喜：“阿兄，你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桑羽点了点头，问道：“鹿儿，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桑鹿儿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桑羽上前几步，向阏氏低头，“末将无能，不能保全阏氏和两位小王子，还请阏氏降罪。” 阏氏微微一叹：“敌众我寡，非你之罪也，桑羽将军不必挂怀。” “多谢阏氏。”桑羽点了点头，再上前几步，挡在他们四人跟前，淡淡说道，“大匈奴济邪单于麾下大将桑羽，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淡淡点了点头：“桑羽将军，免礼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桑羽抬起头来，望着杨枫，“久闻燕军奉行仁义之道，自然不会为难老弱妇孺。” “还请燕郡王殿下能够放了阏氏与两位小王子，末将桑羽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杨枫淡淡一笑：“不错，有些谋略，有些胆色，难怪济邪会将王庭的防御重任交给你。” “可惜的是，你遇到的人是本王，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不过呢，本王须得辩你一番，省得你心中不服。” 顿了顿，杨枫继续说道：“你刚才说，我们燕军奉行仁义之道，本王很是认同。” “但是，你们匈奴南下之时，却是不管是否老弱妇孺，在燕州是一阵乱杀，此乃禽兽之道也。” “我燕军奉行的仁义之道，乃是对仁义之师，而非是对禽兽之师。” “故而，如今本王攻占了匈奴王庭，自然就不需要奉行什么仁义之道。” “甚至于，本王还可以让禽兽之族尝受一下禽兽之道的滋味，如何？” 登时，桑羽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 这时，杨枫又说道：“再说了，本王有济邪的阏氏和两个儿子在手，也算是奇货可居，如何能放了他们呢？” 这下子，桑羽就彻底无话可说了。 阏氏听了，淡淡说道：“殿下之言有理，妾身与二子既然被殿下所虏，自然也就不再有任何奢求。” “但是，桑鹿儿不是单于家眷，也不是军中之人，还请殿下能够放她一马。” 杨枫嘿嘿一笑：“不愧是济邪的阏氏，这份笼络人心的手段，果然了得。” “只是，桑鹿儿虽然不是单于家眷，也不是军中之人，但她却受命于桑羽，企图带着你们逃走，性质就不一样了。” “桑鹿儿受命于桑羽，便是得了桑羽的授权，算是半个军士。” “桑鹿儿带着你们三人逃走，虽然未遂，却是故意跟我军作对。” “所以，桑鹿儿之罪，不下于桑羽也。” 一番话，说得五个人一愣一愣的。 什么授权？ 从未听说过啊。 虽说，他们感觉到，杨枫的话有强词夺理之嫌，却又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解昆第一个没了耐性，冷笑一声：“姓杨的，我大匈奴不管男女老幼，都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既然你不会放了我们，干脆就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杨枫冷笑一声：“解昆，这已经是你第几次求死了？”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王就成全你。” “来人，将解昆带下去砍了。” 阏氏大吃一惊，急忙喊道：“不要啊，燕郡王殿下，千万不要杀我的儿子。” 桑羽也急忙喝道：“殿下乃是英明神武之人，如何能做出杀虏之事？” 解昆怒喝一声：“都不要求他，我大匈奴的男儿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这时，从帐外进来几个燕州甲卫，拉着解昆出帐。 阏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恳求：“求殿下开恩，解昆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殿下，求殿下开恩啊。”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得解昆一命，还请殿下恩准。” 但是，任凭阏氏如何哀求，杨枫毫不为之心动。 不多时，燕州甲卫再次进来，手中托了一个木盘，上面正是解昆的首级。 阏氏看到，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弥乎看了，心中胆寒，他不知道杨枫会不会将他也杀了，斩草除根。 桑羽长长一叹，低首不语。 桑鹿儿惊惧地看了杨枫一眼，也不敢再开口了。 杨枫淡淡问道：“还有谁主动求死吗，本王一并成全了。” 桑羽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身后的桑鹿儿用胳膊撞了一下。 桑羽回过头来，见桑鹿儿一脸着急地向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冲动。 想想自己兄妹相依为命，自己若是死了，桑鹿儿可就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了，不由心中一软，硬朗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杨枫看在眼里，心中便有了算计，淡淡说道：“桑羽，本王命你派出一名心腹，将解昆的首级送给济邪。” “而且，此人的所有说辞，必须按照本王的吩咐。” “不然的话……”杨枫冷笑一声，“来人，将阏氏抬出去，将弥乎和桑鹿儿带出去。” 很快，就又进来几个燕州甲卫，按照杨枫的吩咐做了。 王帐中，只剩下桑羽自己了，他也越发担心，杨枫此举一定有阴谋。 果然，杨枫继续说道：“不然的话，你就考虑一下自己的下场……” 桑羽心下一松，他不怕死，不用考虑自己的下场。 但杨枫接下来还有话：“……还有你妹妹桑鹿儿的下场。” 桑羽只觉得心头被狠狠扎了一下：“……” 第173章 此战非彼战啊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显再次接到了细作从匈奴带来的消息，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枫儿竟然带着云媚儿北上匈奴？” “这孩子，难道真的被云媚儿给迷住了吗？” 之前的情报，全都是关于东西匈奴的，因为杨枫还没有回到燕州。 谁想到，杨枫回到燕州之后，一件事情就把杨显给雷住了。 从古到今，出征带着美女的，也不是没有，但全都是昏君，或者庸将。 而且，无一例外的，全都吃了败仗。 自己死了，或者狼狈逃回，美女都便宜了敌人。 但是，根据杨枫之前的表现，杨显又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以至于，杨显也觉得他有点看不透杨枫了。 这个消息，对赵永水而言，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因为杨钦也能从燕州拿到这个消息。 就在这时，独孤仪凤来了，给杨显送糕点。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免礼。” 一番见礼之后，独孤皇后从宫女的手中接过食盒，走上台阶，将食盒放在龙案上。 赵永水立即上前一步，将食盒打开，取出其中的糕点，摆在一旁。 杨显将这封密信递给独孤皇后，苦笑一声：“皇后选的人真是厉害。” 独孤仪凤一愣，从杨显的手中接过这封密信，仔细看了一遍，不由神色大变。 “陛下，这…枫儿这也太…太儿戏了吧，竟然带着云媚儿北征匈奴。” “难道他不知道，此战才是关系到燕州的生死吗？” 杨显轻轻摇了摇头，又是一声苦笑，微微一叹：“枫儿岂能不知啊。” 独孤仪凤又问：“既然枫儿知道轻重，为何还要将云媚儿带往军营。” “难道他以为，他是燕郡王，带宠婢入军营，军中将士就不敢不满了吗？” 杨显心中暗想，朕在燕州骑兵中安插了耳目，想来也快有密信送到了。 这时，从殿外匆匆又走进来一个太监，双手托着一个小管：“启禀陛下，燕州细作有密信到。” “呈上来。”杨显刚开口，赵永水就快步走过去，下台阶取了小管。 杨显看过第二封密信之后，不由微微惊愕了一下。 原来，密信是刘五派人送来的。 这个刘五，就是跟云媚儿比武的那个，他就是杨显安插在燕州骑兵中的耳目之一。 独孤仪凤看到杨显的神色，立即好奇地问道：“陛下，怎么了？” 杨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孩子，鬼主意倒是挺多，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云媚儿精通骑术，倒也学过一些功夫，有点底子。” “于是，枫儿便又教她一些小巧的功夫。” “尉迟海和关山河不同意女子入军营，枫儿便让尉迟海喊来一名燕州士兵，让云媚儿与之对战。” “结果，云媚儿仗着小巧的功夫，以及那士兵不敢下狠手，轻易就胜了他。” 这封密信，牵涉到杨显暗伏在燕州的耳目，他当然不会给独孤仪凤看。 身为皇帝，尤其是杨显本就多疑，他确实是连独孤仪凤也不会完全相信。 当然，独孤仪凤对他的忠诚度，杨显是没有半分怀疑的。 只不过，这一次杨枫回来，独孤仪凤表现出对他的分外疼爱，不由得让杨显不留点心。 万一这个耳目的身份被独孤仪凤知道了，万一独孤仪凤沉不住气，告诉了杨枫，那么这个耳目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在燕州的军队中安插一个耳目，而且是有些地位的，确实不容易。 杨显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失误，就白白废掉了燕州的一个高级耳目。 燕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远胜过汉州，杨显容不得半点损失。 须知，燕州一旦有问题，匈奴必然会立即南下。 而汉州有了问题，大吴国未必敢立即北上，毕竟要渡过长江才行。 独孤仪凤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越来越聪明了，也越来越像陛下了。” 杨显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皇后，你这一记马屁拍得，朕想不接受都不行。” “只是……”杨显又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越聪明，咱们就越发摸不着他的想法，越发难以控制他的想法啊。” 独孤仪凤一愣，问道：“陛下之意，枫儿另有打算？” 杨显摇了摇头：“朕暂时还不能确定。” 只是，杨显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杨枫独宠云媚儿应该是故意的。 既然杨枫是故意独宠云媚儿，自然是做给东宫看的，也是做给朝廷看的。 所以，杨显虽然猜到了，却不打算说出来，包括在独孤仪凤跟前。 稳了稳神，杨显又说道：“现在，朕最关心的，便是东西匈奴这一战的结果，以及枫儿如何均衡两匈奴的实力。” “若枫儿成功了，只要他在燕州一天，匈奴对我大楚国便再无半点威胁。” “而朕，就可以将南征大吴国之事提上日程。” “毕竟，大吴国的那位，宠信奸臣，迷恋美色，已经把大吴国的朝廷和江山祸害得不成样子了，朕一统天下的时机即将到来。” “若枫儿失败了，东匈奴一统草原，枫儿雏鹰折翅，只怕燕州会再次处于不利的形势。” “燕州不稳，朕不敢南征啊。” “不然，待我后方空虚之时，匈奴铁骑突然南下，必会动摇我大楚国的根基。” 独孤仪凤小心问道：“燕州有骑兵五万，再与西匈奴联手，想必定能打败东匈奴吧？” 杨显微微皱眉，轻轻摇头：“此战非彼战啊。” “枫儿虽然数败匈奴，或者是依仗城池之利，或者是趁虚偷袭，可谓是四两拨千斤。” “而此战在草原之中，无城可依，无虚可乘，全靠硬碰硬。” “燕州虽有五万骑兵，才训练多久，参与几场大战，岂能跟匈奴精锐骑兵相提并论？” “不管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骑兵阵法的运用，燕州骑兵比匈奴骑兵皆差得远。” “因此，朕才有所担心啊。” “不然，若是此战依然在燕州境内，朕前几日便已经在朝会上提及南征大吴国之事了。” 独孤仪凤是开国皇后，也经历过战场，能懂杨显的担忧。 微微一叹，独孤仪凤喃喃自语道：“希望这一次，枫儿依然不要让咱们失望吧。” 第174章 陛下此言又差矣 大吴国。 都城金陵。 皇宫。 吴风殿。 朝臣们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吴皇陈仲德终于打着呵欠来到了。 “臣等参见陛下。” “都免礼吧。”陈仲德顶着两个黑眼圈，四下看了看，又打了一个呵欠。 这段时间，不是美酒，就是美人，天天都是后半夜才睡觉，陈仲德能精神抖擞才怪。 陈仲德的贴身太监高长生尖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好不容易把皇帝等到了，怎么可能退朝。 立即，尚书右仆射刘巨龙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陈仲德看了刘巨龙一眼，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头执拗得很，是大吴国最难缠的大臣。 偏偏是，刘巨龙是两朝元老，更是顾命大臣，对大吴国功不可没。 陈仲德虽然讨厌刘巨龙，却根本动不了他。 “刘爱卿有何事要奏啊？”陈仲德只得出声询问。 刘巨龙说道：“启禀陛下，江北细作来报，大楚国太子杨钦的长子杨枫，受封燕郡王之后，数败两匈奴，已有遏制匈奴之势。” “此事，关系我大吴国的生死存亡，微臣不敢隐匿不报。” 陈仲德笑了：“刘爱卿言重了吧。” “那燕州位处大楚国的最北面，距我大吴国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危及到我大吴国的生死存亡呢？” 刘巨龙一脸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 敢在朝堂上说皇帝此言差矣的，放眼整个大吴国，绝对是屈指可数。 “陛下可知，那楚皇杨显有吞并八荒六合之志，为何一直不敢挥军南下？” 陈仲德又笑了：“刘爱卿，此中缘由，我大吴国人尽皆知也。” “其一，楚皇杨显乃是篡位，皇位得之不正，楚人尚且不能尽数臣服。” “其二，大楚国的灭齐之战，持续三年之久，耗费钱粮无数，伤亡无数，大楚国元气未复，安敢轻易南下？” “其三，大楚国并无水军，安能过我长江天堑？” “其四，南北差异较大，北人南下者，无有不水土不服的，而军队人多，自然更甚。” “故而，大楚国不敢南下，情理之中也。” 刘巨龙摇了摇头：“陛下此言又差矣。” “其一，若说篡位，不管是昔日大周，还是大齐，以及我大吴国，以及大汉之后的历朝历代，哪一个是正统？” “其二，楚灭齐，虽然耗损钱粮不少，死伤不少，但北方毕竟根基浑厚，几年时间已经尽数恢复，此不足为虑也。” “其三，近些年细作之报，说是楚皇杨显征调无数能工巧匠，集于烟台之地。” “那烟台毗邻渤海，楚皇杨显此举不是造船还能是什么？” “更别说，老臣派去无数细作，均未能打探到任何机密，足见其必为军用。” “至于其四，水土不服之事，更不可作为理由了。” “纵观历史，统一大业皆是由北而南，水土不服之事罕有记载，以此岂能阻止北军南下？” 陈仲德微微皱眉：“即便如刘爱卿所说，但那杨枫小儿即便遏制匈奴南下之势，却与我大吴国之生死有何干系？” 刘巨龙淡淡说道：“楚皇杨显之所以迟迟没有南下，便是因为匈奴不停袭扰燕州，犹如一把利剑悬于大楚国之顶也。” “而大楚国若要伐吴成功，非百万兵力不可。” “如此一来，则北方势必空虚，而匈奴得知消息，一旦大举南侵，则大楚国势必难挡。” “我大吴国再趁机反攻，则楚军必败，则大楚国亡日不远也。” “故而，匈奴未定，楚皇杨显便有伐吴之心，亦不敢轻举妄动也。” “如今，匈奴之患将除，若说那楚皇杨显无伐吴之心，打死老臣也不会相信。” 陈仲德心中暗想，打不死你，你就相信了吧。 但是，陈仲德的口才不咋地，确实说不过刘巨龙，便给尚书左仆射冯不破使了一个眼色。 大吴国的两位仆射，一个忠，一个佞，泾渭分明。 冯不破绝对就是一个小人得志了，最善于拍陈仲德的马屁。 可以这样说，大吴国后宫的那些绝色，几乎近九成都是冯不破为陈仲德物色的。 左仆射掌管吏户礼三部，右仆射掌管兵刑工三部。 而掌管钱财的户部就归冯不破，是以陈仲德才能够得以大兴土木，在大吴国建造了几处行宫。 不然，若是刘巨龙掌管户部，陈仲德修个毛线的行宫。 但也就是刘巨龙执掌兵部，大楚国的各种消息才能及时传到金陵城来。 看到陈仲德给自己使眼色，冯不破会意。 眼珠转了几下，冯不破便笑着说道：“刘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其一，论国力，我大吴国丝毫不逊于大楚国。” “更别说，十年之内我大吴国未曾有过战事，而大楚国先反前周，再灭齐，又承受匈奴之苦，国力远不如我大吴国也。” “其二，论军队，我大吴国也皆是能征善战之人，更有名将萧南雄、冷王北和赵传震三位将军。” “我大吴国的水军，乃是天下水军精锐，昔日败过周军，败过齐军。” “楚军即便是现在征募水军，即便训练十载，亦不可能胜得过我军。” “其三，再说南北贸易，我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米酒等物，大量贩往北方，完全占主导地位。” “北方的白银，源源不绝流入我大吴国，使得我大吴国的国力越来越雄厚。” “故而，即便大楚国不再有匈奴之患，也绝无可能挥军南下的。” “更不要说，我大吴国的东面和南面皆是大海，只有西面与吐谷浑接界，往北与大楚国隔江相望。” “而大楚国往北，除了匈奴之外，还有大荒国，西北有西梁国、维人，东北有高句丽国等等。” “即便，楚皇杨显有南下之意，只消陛下派出使者，游说这些国家，趁虚进攻大楚国，则楚皇杨显的伐吴大计必将不能成。” “因此，刘大人莫要因为匈奴与燕州之变而危言耸听，使得我朝纲不稳，为楚人所趁啊。” 刘巨龙脸色一变，正要反驳，陈仲德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冯大人言之有理，刘大人无须杞人忧天。” “其余爱卿，若是无事启奏，那便退朝了。” 高长生极有眼色，立即尖叫一声：“陛下有旨，退朝。” 刘巨龙呆了呆，终是喟然一叹，没再说什么。 第175章 大荒国太后 大荒国。 都城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龙椅之上，坐了一个不足四岁的孩童，身穿大荒国的龙袍，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下面，站着大荒国的文武朝臣，以及宫女、太监和禁卫军。 男孩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浓浓的好奇和有趣。 在龙椅的后面，垂了一面帘子。 帘子的后面，也有一张椅子，上面端坐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个年轻的女子，可不是寻常人，乃是当今大荒国的太后耶律楚儿。 龙椅上的这个男孩，则是大荒国当今的皇帝慕容赫。 大荒国，以慕容、耶律、萧、澹台四大姓氏为主，其余姓氏都不是真正的大荒人。 大荒国的上一任皇帝叫做慕容岭，十四岁当上皇帝，励精图治，可谓是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大荒国胜多败少，一举压制了匈奴北上的势头，逼着匈奴不得不将突破的重心继续回归到燕州。 天妒英才，慕容岭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得了重病，直接暴死，没有留下遗嘱。 虽然慕容岭只当了八年的皇帝，但大荒国的国力和军事实力上升了几个档次不止。 唯一的遗憾，慕容岭只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并没有儿子。 这么一来，谁来接替皇位，就成了一件大事。 好在，大荒国的皇后，也就是耶律楚儿，更是一个精明之极的女子，其智谋和手段绝不在慕容岭之下。 甚至于，慕容岭执政八年的成就，几乎有耶律楚儿一半的功劳。 只是三年的时间，耶律楚儿采取拉拢一派，打压一派，铲除一派等各种手段，稳定了大荒国的局势，并立了瑞王慕容奇的儿子慕容赫为皇帝。 慕容奇，是慕容岭的堂弟。 或许是慕容奇对耶律楚儿痴情很多年，或许是慕容奇没什么野心，便成为了耶律楚儿打压各方宗室势力的一把尖刀。 儿子当了皇帝，自己也成为大荒国的丞相，慕容奇哪怕是现在就死了，也足以能含笑九泉了。 当然，慕容奇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便是一亲耶律楚儿的芳泽，才能真正死而无憾。 今天，是大荒国平定南院大王之乱的好日子。 三年前，南院大王不满耶律楚儿立只有一岁的慕容赫为帝，起兵叛乱。 当时，响应者极多，新政权岌岌可危。 是耶律楚儿采用各种手段，先后平息了其余各处的反叛者，只剩下南院大王这一路。 然后，耶律楚儿集整个大荒国之力，命大荒国名将澹台灭楚为主帅，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终于将叛军击败，斩杀了南院大王。 今日，就是澹台灭楚凯旋而归，向朝廷复命的日子。 耶律楚儿十分高兴，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真正成为大荒国的主宰了。 虽然是女人，但耶律楚儿的野心极大，她想当女皇。 因为耶律楚儿听说过，在中原的历代王朝中，就曾经出现过一个女皇帝。 只不过，现在国内的局势刚刚稳定，慕容奇又有从龙之功，耶律楚儿自然不能立即废了他的儿子，自立为帝。 所以，耶律楚儿就将目光转向了大荒国之外，她要用开疆扩土的功绩压制国内对她的反对情绪，来获得朝廷以及百姓对她的认可。 大荒国往北，是冰天雪地，据说也有人居住，只是极少而已。 而大荒国往西，是强大的西梁国。 往东，是高句丽国，也是相当强大。 往南，则是匈奴。 而匈奴往南，则是大楚国的锦绣河山。 所以，耶律楚儿就把目光盯在了匈奴之上。 巧的是，大荒国内乱的时候，匈奴分裂。 而大荒国内乱平定的时候，匈奴还在分裂，只不过多了一个渐强的燕州。 殿中，澹台灭楚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末将澹台灭楚，奉太后懿旨，率军二十万，南下平乱。” “历时三年，末将终不负太后和陛下重托，成功剿灭南院大王之乱，并枭其首级。” “今日，末将回京交旨，恭贺太后金安，陛下万年。” 澹台灭楚？ 突然之间，耶律楚儿对澹台灭楚的名气感兴趣了。 以前，听到这个名字，或者见到这个名字，耶律楚儿都是心中不快，因为她的名字就带了一个“楚”字。 灭楚，不就是灭她耶律楚儿，是她耶律楚儿的敌人吗？ 但是，耶律楚儿将目光放眼于大荒国之外，她就不再讨厌这个名字了，因为在匈奴的南面，不就有一个大楚国嘛。 澹台灭楚是大荒人，要灭楚，肯定也是灭外人，自然是大楚国了。 耶律楚儿淡淡说道：“澹台将军为国平乱，辛苦了。” “此番，南院大王之乱已平，我大荒国再无战乱，实乃国之幸事也。” “今，澹台灭楚将军平乱有功，不可不赏。” “哀家以为，可封澹台灭楚为南院大王，执掌南院二十万兵马，不知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大荒国，一共有一百二十万兵马。 其中西院大王执掌二十万，东院大王执掌二十万，南院大王执掌二十万。 另外六十万，有二十万拱卫京师，其余四十万都分散在各地。 这三院大王，平素只有训练兵马的权力。 只有遇到战事，或者准备发动战事，三院大王才能拿到调拨兵马的权力。 耶律楚儿此言一出，众大臣皆是颇为惊讶，这个封赏绝对是很大了。 而耶律楚儿的意思是，澹台灭楚平定南乱，在南军中必然有一定的震慑力，可以轻易安抚南军的情绪，鼓舞其士气。 再者，澹台灭楚深通兵法，身经百战，乃是耶律楚儿南征匈奴和大楚国的不二人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澹台灭楚的名字，让耶律楚儿看到大荒军马踏中原，以及她登基称帝的希望。 慕容奇早就得了耶律楚儿的授意，立即就出列道：“太后之封赏甚是妥当，微臣无异议。” 文官之首的丞相都第一个表态同意了，其余的大荒国朝臣还有谁会反对。 不然，得罪耶律楚儿，得罪慕容奇，得罪澹台灭楚，没任何好处。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等都附议完了，澹台灭楚叩拜谢恩，大荒国平定战乱后的第一次朝会就结束了。 但耶律楚儿的南下大计，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176章 明日一战就能大败呼连 “啊……” 东匈奴王庭陷落后的第三天晚上，济邪单于终于知道消息了，更是亲眼看到次子解昆的首级。 济邪单于又惊又怒，目视解昆的首级良久，突然大叫一声：“痛煞我也。” 说罢，济邪单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晕厥在地。 众人大惊，急忙七手八脚地将济邪单于抬到床榻上，又喊来随军的军医。 济邪单于只是怒极攻心，并无什么大碍，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济邪单于再次大喊一声：“杨枫小畜生，竟然敢杀我孩儿，本单于定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济邪单于的长子虞山立即拱手道：“请父单于立即下令，明日一早便回兵王庭，将那杨枫小儿，以及燕州兵马尽数灭于草原之地，以报二弟的血海深仇。” 本来，济邪单于正处于恼恨之中。 但听了虞山的话之后，济邪单于反而冷静下来了。 王庭已经陷落了，妻儿已经落入杨枫的手中，即便现在赶回去，也挽救不了这个结果。 反而，若是突然撤军，未必能轻易击败燕军，还会陷入西匈奴和燕军的两面夹击之中，如此则必败无疑。 虞山还在劝：“父单于还等什么，快下令回师，救回母亲和三弟吧。” “不可。”济邪单于一摆手，淡淡说道，“此乃杨枫小儿的诡计，围魏救赵之策。” “他并不直接参与东西匈奴之战，却趁虚袭我王庭，掳我妻儿，更是故意杀死解昆，便是想要激怒于我。” “只要我军退兵，赶往王庭，必然会遭遇到燕军的埋伏。” “然后，呼连小儿也必然会立即东进，与燕军合击我军，则我军必败。” 虞山被济邪单于这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了，急忙问：“父单于，难道咱们就不管不问母亲和三弟了吗？” 济邪单于淡淡说道：“虞山，身为一方诸侯，或者一个王者，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遇事要冷静。” “遇到的事情越严重，就越是需要冷静。” “不然的话，只要一步走错，跟随你的人都会灭亡，你也难逃一死。” “杨枫只送来解昆的首级，就证明他暂时不会对你母亲和弥乎动手。” “而且，解昆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极有可能是惹怒了杨枫，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深吸一口气，济邪单于继续说道：“眼下的局面，咱们只有速战速决，先将呼连小儿击败，最好能斩杀呼连小儿，然后再挥师东进，则燕军必不是对手。” 虞山一愣，问道：“父单于，虽说呼连的实力不如咱们，却也有八万精锐，咱们急切间想将之击败，只怕……”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放心吧，我早有准备，明日一战就能大败呼连。” 虞山依然不解。 匈奴人作战，地点还是草原，自然就是往来冲突，你杀我杀，硬碰硬。 最多呢，就是阵法的运用，谁能够更灵活一些。 十二万对八万，就算是厮杀七八天，乃至半个月，东匈奴也未必能彻底击败西匈奴。 除非一种情况，对方的士气没了。 可现在的情况，西匈奴知道燕州出兵了，怎么可能会士气没了呢？ 虞山虽然不解，但也不再问了。 他知道，如果济邪单于想说，刚才就已经告诉他了。 既然济邪单于刚才不说，现在就算他问，也是白问。 济邪单于来到托盘跟前，伸出手，将解昆依然睁大的眼睛轻轻合上，微微一叹：“解昆，我的孩子，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替你报仇。” “本单于不但要割下杨枫小儿的首级，还要挖出他的心，粉碎他的尸骨，才能解本单于的心头之恨。” 本来，济邪单于准备再过几日，等呼连单于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放出狼群。 但王庭出事，使得济邪单于没有耐心等下去，他准备明天就发出这手王牌，先赢了这一场再说。 再说，王庭出事，东匈奴这十二万大军的后续补给就断了，济邪单于不速战速决，还能有什么办法。 西匈奴的王帐。 呼连单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由放声大笑：“杨枫就是杨枫，果然厉害。” “东匈奴的王庭也被攻破了，估计济邪老儿现在的心情跟本单于那时候是完全一样，气得差点能吐血吧。” “东匈奴大军的后续补给已断，济邪老儿一定会速战速决，准备先击败本单于，然后再回军收拾杨枫。” “嘿，本单于偏不让济邪老儿如意，从明日起，我军便固守营寨，不再出战。” “只要东匈奴攻我不下，就只能回师王庭，到那时我军便可以趁势追击，大败济邪老儿。” “哼，若能一击杀死济邪老儿，本单于便可以趁乱收复东匈奴之兵。” “杨枫只有五万骑兵，如何会是我十数万骑兵精锐的对手，其必败无疑。” “到那时，匈奴大草原还是本单于的。” “燕州之地，也一样逃不过本单于的手掌心。” “父单于未能实现的马踏中原之志，终会在本单于的手中实现。” 一时间，呼连单于踌躇满志，压抑许久的雄心壮志再次翻涌不已。 草原，燕州，中原，乃至江南，再次成为呼连单于眼中的肥肉。 第二天，很快就来到了。 吃过早餐之后，济邪单于率领兵马，再次向呼连单于发起搦战。 但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是，这一次呼连单于并没有率军迎战，而是龟缩在营寨之中了。 “可恶，呼连小儿肯定也得知消息了。”济邪单于微微皱眉，恨恨地骂了一声。 无奈之下，济邪单于只得派出二十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到西匈奴的营门前骂阵。 “呼连小儿，亏你还是西匈奴的单于，竟然像乌龟一样，不敢出战，丢尽草原人的脸。” “呼连小儿，我看你根本不配当西匈奴的单于，不如钻到女人的怀里吃奶去吧。” “呼连小儿，你若是不敢出战，就赶紧来到我们单于跟前跪下来求饶，说不定我们单于会封你一个十户长的官。” …… 这些士兵的骂词，是济邪单于亲自设计，教给那些士兵的，可谓是歹毒之极。 呼连单于是什么反应，暂时还不太清楚。 至少，负责守卫营门的那些匈奴将士几乎快被气炸了肺，恨得眼睛都红了。 第177章 虎毒食子之心 负责营门防守的主将察何纳很快就向呼连单于禀告，一脸的怒容：“启禀单于，请下令让末将等出战。” “济邪老儿欺人太甚，单于岂能受如此大辱，当报此仇。” 呼连单于则是一脸笑意地望着这个主将，问道：“察何纳，本单于问你。” “济邪老儿派人辱骂本单于，是骂掉本单于的肉了，还是骂掉本单于的血了？” 察何纳一愣，摇了摇头道：“都不曾。” “那就对了嘛。”呼连单于用牛刀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笑着说道，“让他们从白天骂到晚上，本单于少不了一两肉，少不了一两血，理会他们干嘛。” 察何纳急忙说道：“但是，单于，那些骂人的话，不堪入耳啊。” 呼连单于笑道：“察何纳，本单于再问你，你跟人骂架，是捡好听的话骂，还是捡难听的话骂呢？” 察何纳明白呼连单于的意思：“可是，他们是在羞辱单于啊，末将和麾下士兵实在气不过。” 呼连单于大笑道：“察何纳，你知道济邪老儿为何派人骂本单于吗？” 察何纳想了想：“是想激怒单于，出营与之决战。” “不错，本单于就是洞察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不理会他。” 察何纳想不明白：“单于，咱们与东匈奴大战数日，并未落下风，单于何惧呢？” 呼连单于轻轻摇了摇头：“察何纳，你不懂济邪老儿。” “本单于隐约感觉到，他一定有什么手段，今日便可大败我军，所以才会如此急切要激本单于出战。” “哼，本单于偏不如他的意。” “察何纳，本单于给你两套方案。” “第一，派出一千神射手，将这些人驱逐出去，若其大军来攻，便立即退回营寨。” “第二，每个人弄两片布，塞住耳朵，听不到就行了。” 察何纳一听，登时眼睛一亮，大笑道：“末将选择第一套方案。” 呼连单于淡淡一笑，一挥手：“去吧，记住，千万不可穷追。” “末将遵命。”察何纳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王帐。 望着察何纳的背影，呼连单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济邪老儿，本单于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可用。 按照呼连单于的吩咐，察何纳挑了一千名神射手，亲自带他们出营驱赶那些骂人的东匈奴士兵。 果然，一番对射之后，东匈奴士兵丢掉三十多具尸体，仓皇逃走了。 而察何纳的人，只死了六个，伤了三个。 “呦呵……”察何纳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高举着弓箭，大喊起来。 那九百多士兵，也跟着大喊起来，以至于影响到了营内的士兵，喊叫的人越来越多。 呼连单于在王帐中也听到了，不由哈哈大笑，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匈奴的军队，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定级别的将领是允许喝酒的，但却不能多喝，最高不得六碗。 此六碗酒，可不是杨枫的燕酒，对酒量甚大的匈奴人而言，根本没有两成的醉意。 换成燕酒，那就不成了。 谷城之战中。 呼连单于的大将科罗，在谷城中找到了燕酒，误以为是前人埋下的。 结果呢，科罗只喝了五碗，就大醉一场，最后是迷迷糊糊中被尉迟海给宰了。 却说东匈奴的败兵逃回，向济邪单于汇报情况，后者自然是恼恨之极。 虞山大声喝道：“父单于，请拨给孩儿五千兵马，孩儿定然能将西匈奴的营寨击破，迎我东匈奴的大军进去。” 济邪单于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西匈奴的营寨，我已经探查过了，坚固无比。” “若是实力悬殊之下，或许还能攻破，但西匈奴有八万兵马，我军不可白白损失士兵的性命。” “传令，收兵回营。” 虞山大急：“父单于……” 济邪单于脸色一沉，喝道：“虞山，此战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再劝。” 深深看了虞山一眼，济邪单于心中暗叹，虞山和解昆都是急性子，勇则勇了，却不善于用脑，非是单于之才啊。 弥乎虽然才九岁，却是性格沉稳，已显文武双全之才。 看来，待我百年之后，最适合的单于接班人，是弥乎啊。 原本，济邪单于没有想过废长立幼，毕竟弥乎是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 但解昆的死让济邪单于越发觉得，像虞山和解昆的性格绝不可成为单于，不然东匈奴就完了。 不过呢，济邪单于还得提防，万一虞山因此不服，像他一样起兵叛乱，东匈奴可就会再一分为二了。 所以，为了东匈奴的大计，济邪单于在死前必须得虎毒食子才行。 但是，杀死亲生儿子，说是那样说，能有几个人狠得下这个心？ 历史上，多少太子叛乱，皇子起兵的，最终也只是一个幽禁的处置，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愿意落下一个弑子的恶名。 可济邪单于明白，东匈奴一旦再次分裂，就算弥乎有杨枫之能，也难逃被西匈奴逐一击破的厄运。 所以，若是济邪单于不忍杀虞山，到头来只会将他们兄弟两个都害了。 回到营寨之后，虞山也回了自己的营帐，命人拿来酒，大喝起来。 喝完一小坛，虞山将坛子摔在帐中，“哗啦”一声粉碎，喝道：“拿酒来。” 侍卫长走进帐中，劝说道：“大王子，军中规定，每日饮酒不许超过六碗，大王子不能再喝了。” 为了限制饮酒，匈奴军中的酒坛子，一坛子正好倒六碗。 虞山怒声喝道：“你还知道我是大王子，竟然还敢违抗我的命令。” “速速去取酒，多取几坛，不然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侍卫长知道虞山的脾气，不敢多言，只得出帐而去。 不过呢，侍卫长没有给虞山拿酒，而是向济邪单于禀告了一下。 毕竟，这个侍卫长是济邪单于的心腹，是济邪单于派在虞山身边保护他的。 因为解昆被杀之事，济邪单于已经对虞山的性格极为不满，隐有除掉他为弥乎清扫路障的念头。 只不过，弥乎在杨枫的手中，济邪单于只能将这个念头压下，一切等弥乎脱险之后再说。 但是，侍卫长的汇报，使得济邪单于再次大怒，二话不说，阴沉着脸，向虞山的营帐走去。 第178章 强攻 济邪单于来到的时候，虞山正发飙呢。 “蠢货，去拿个酒，竟然这么久还没回来，真是蠢货。” “等察牙那个蠢货回来之后，老子一定要打他一百鞭。” “来人，来人，去给老子拿酒，老子心里不高兴，今天要大醉一场。” 听到这里，济邪单于立即就大步走了进去，脸色越发阴沉。 “蠢货，你还知道回来。”虞山看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察牙，立即就将案几上的酒碗砸了过去。 济邪单于脸色一变，“噌”地抽出佩刀，将酒碗一斩两半。 虞山也看清了，来人不是察牙，而是济邪单于，登时吓了一跳，急忙绕过案几，跪在地上：“父单于恕罪，孩儿不知是父单于来到……” 济邪单于冷冷问道：“若是察牙，你便可如此虐他，对吧？” “我……”虞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向济邪单于身后的察牙看了一眼，满心的恨。 济邪单于也看到了虞山这一眼，冷冷说道：“虞山，你太让本单于失望了。” 虞山一听，立即抬起头来：“启禀父单于，孩儿只是心情郁闷，想多喝几杯，父单于就对孩儿失望了吗？” “你还敢顶嘴？”济邪单于大怒，一脚将虞山踢翻在地，怒声道，“军中饮酒，每日不得超过六碗，单这一条，本单于就足以砍了你的脑袋。” “身为单于之子，空有一身蛮力，遇事不懂用脑，鲁莽之极，本单于如何对你不失望？” “若是东匈奴日后交到你的手中，呼连小儿一统草原之日必然不远。” 虞山听了，颇为不服气：“草原的规矩，向来都是强者为王，拳头第一。” “在东匈奴，除了桑羽之外，无人是孩儿的对手。” “至于单于之位，本就不该是咱们家，是父单于硬抢过来的。” “你……”济邪单于怒极，指着虞山，再次踢出一脚，将虞山二次踢翻，“日后，这单于之位，与你无关。” 虞山不服气道：“无关就无关，孩儿正不想要呢，孩儿只想上阵杀敌，为我东匈奴，为父单于，建功立业。” 济邪单于听了，忍住怒气，问道：“虞山，你方才之言，可是真心话？” 虞山挺胸道：“启禀父单于，孩儿从不说违心之言。” “好。”济邪单于这才渐渐消了心中怒火，淡淡说道，“待日后救出你母阏氏和弥乎之后，你须得当着所有部落首领和军中所有将领的面，立下重誓。” 虞山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济邪单于终于确认了，他的这个长子，跟次子解昆不一样，只是一个憨货，确实没有野心。 “虞山，既然你只想冲锋陷阵，明日我便如你的意，给你兵马，强攻西匈奴的大营。” 虞山听了，大喜之极，急忙拱手道：“父单于放心，孩儿一定能攻破西匈奴的大营，不然就提头来见父单于。” 济邪单于点了点头：“你即刻去点五千精锐吧，酒是不可再喝了。” “孩儿遵命。” 待济邪单于离开之后，察牙正准备向虞山请罪，后者却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父单于允了本王子强攻西匈奴大营的请求，此乃你之功也。” “等本王子攻破西匈奴的大营，得了父单于的赏赐之后，定会分你一半。” 察牙听了，哭笑不得，这位大王子，还真是没有半点心机，着实不适合当单于接班人。 有了出战的机会，虞山高兴了，自然不再要酒，兴奋地去选兵选将了。 第二天一早。 虞山雄赳赳气昂昂地率领着五千兵马，开始了对西匈奴营寨的第一次强攻。 草原上没有树林，所以也就没办法制作云梯等攻城器械。 但好在营寨不是城池，比较低，使用人墙的方式就可以攻入西匈奴的营寨之中。 一场激烈的营寨大门攻守战，很快就拉开了序幕。 济邪单于率领大军在营寨之外三四里远的地方等着，一旦西匈奴营寨的大门被攻破，他就会立即命令大军杀进去。 “冲啊……”五千东匈奴士兵叫喊着，迈开大步，向西匈奴的营寨大门冲过去。 “嗖嗖嗖……”在东匈奴的士兵进入射程之后，营寨上面的西匈奴弓箭手就开始发飙了，射杀一波。 接着，第二批弓箭手开射，第一批弓箭手搭弓，如此反复。 虽然东匈奴的士兵随身带着简易的盾牌，但仍是有不少的士兵中箭倒地。 或者被射死，或者被后面的同袍给活活踩死。 冲锋的东匈奴士兵，也有弓箭手，一边冲，一边向西匈奴的士兵还击。 是以，西匈奴的营寨之上，也不断有士兵中箭后掉落下来。 但是，随即就有预备的西匈奴士兵快速爬上去，补充缺口。 一番对射之下，东匈奴的损失显然要更大一些。 在付出了三百多人的牺牲后，虞山带着东匈奴的士兵冲到了营寨跟前。 虞山大喝一声：“赶紧的，人梯登寨。” 随着虞山的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一批东匈奴士兵蹲在了营寨跟前。 接着，又有士兵一个纵身而起，踩在这一批东匈奴的肩膀上，双手扶着营寨。 最后，第三波士兵飞快地跑动着，先踩最下面那个东匈奴士兵的肩膀，腾空而起后又踩在第二个东匈奴士兵的肩膀上，直接就跳上了营寨的平台之上。 但是，等着他们的，是好几把西匈奴的兵器。 不少东匈奴士兵刚刚跳上营寨平台处，就被几把长枪一起洞穿了身体，直接给挑飞出去。 也有反应快的东匈奴士兵，在跳上平台之后，直接就向里一跳，跳入了西匈奴的营寨之中。 同样，也有一波西匈奴士兵等着，几人一起攻击。 而东匈奴的进攻节奏比较快，第一个士兵刚跳上去，第二个士兵也跟着跳了，不给对方太多的反应机会。 速度，可以弥补攻方的劣势。 又损失了两三百人之后，越来越多的东匈奴士兵进入西匈奴的营寨之中，展开近战。 双方的拉锯战十分激烈，都是舍生忘死，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虞山也进入了西匈奴的营寨之中，率领麾下将士慢慢向西匈奴的营门处杀去。 第179章 济邪单于的杀手锏 当然了，西匈奴的士兵也是拼死力战，努力阻止虞山带人杀向营门处。 在西匈奴的营寨中，双方的悬殊还是比较大的，虞山四周的东匈奴士兵越来越少。 虽然也有源源不断的东匈奴士兵涌入营寨之中，但战局明显向着西匈奴偏去。 除非济邪单于再投入兵力，继续强攻。 只不过，一攻一守，双方的实力耗损何止是二比一啊。 如果济邪单于将大军全部压上猛攻，惨胜的一方铁定是西匈奴。 除非，双方的战斗力、士气或者数量相差甚远。 虞山看到，越来越多的西匈奴士兵参战，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立即就大喝一声：“来人，速速护卫我。” 立即，四周的东匈奴士兵就涌了过来，将虞山护在中间。 虞山从盔甲中掏出一个信号弹，用火折子点燃了。 “嗖”的一声，信号弹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最后在高空炸开了。 济邪单于看到信号，大喜，哈哈大笑道：“好，虞山干得不错，大败呼连小儿的时机到了。” 虞山的信号，不单单是传给济邪单于的，而且是传给那个黑衣人的。 黑衣人看到信号，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彩，嘿嘿，匈奴的最后火拼时刻终于来到了。 一旦匈奴的实力被彻底削弱，我大荒国的大军就可以轻易穿过匈奴草原，直击大楚国的北疆之地。 黑衣人不敢怠慢，立即催动狼群，向西匈奴的营寨飞奔而去。 一百多头狼，呼啸着，向西匈奴的营寨狂奔而去。 好在，这些狼是从营寨的一侧飞奔而来，没有经过东匈奴大军的旁边。 可即便如此，也仍是使得最近的东匈奴战马吓得纷纷嘶鸣不已，向一旁避让。 不过呢，这些狼并没有理会，径直向着西匈奴的营寨飞奔。 “嗷嗷嗷……”到了近前，这些狼纷纷一个纵扑，前爪竟然直接抓住了营寨的最上端，然后一个用力，就窜进了营寨之中。 济邪单于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得很啊。” “传令，全军准备，一旦对方的营寨大门打开，就立即冲进去，今晚定要打破西匈奴，一统草原。” “一统草原，一统草原……”无数的东匈奴士兵，跟着大吼起来，声如雷震。 群狼窜入营寨之后，竟然能够分辨出东匈奴的士兵和西匈奴的士兵，径直向西匈奴的士兵发起攻击。 本来，西匈奴的士兵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杀得东匈奴的士兵节节败退。 但是，狼群窜入之后，立即就引得西匈奴的士兵一阵大乱，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营寨内的东匈奴士兵趁机反攻，斩杀西匈奴士兵无数。 与此同时，平台上正在抵御外围东匈奴士兵进攻的西匈奴士兵，或者受到狼的攻击，或者受到狼的影响，战斗力锐减。 攻寨的东匈奴士兵趁机一阵猛攻，以极少的伤亡代价，攻入到西匈奴的营寨之中。 营寨内的战局，立即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济邪单于及时准确地把握了战局，立即下令：“全军出击，今晚务必要击溃西匈奴。” 随着济邪单于的命令下达，东匈奴的大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向西匈奴的营寨冲过来。 呼连单于也已经得到消息，不由又惊又怒。 “济邪老儿，没想到你竟然跟大荒国有勾结，可恶之极。” “匈奴与大荒国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是认贼作父，你是匈奴的罪人。” “本单于今晚即便是战死，也绝对不会向大荒国屈服。” “传本单于的命令，今晚务必死战，绝不能退缩一步。” 但凡是邻国，都会战争不断。 大荒国强，匈奴弱，是以两国之争以来，基本上都是匈奴败多胜少。 因为匈奴的骑兵优势对大楚国的威胁性很大，但对于大荒国却没有任何威胁，因为大荒国的骑兵丝毫不在匈奴之下。 两国交锋数百年，匈奴单于死于大荒国之手的，足足就有五个。 所以，大荒国与匈奴之间，已经是化解不开的仇恨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草原上，没有狼，所以匈奴就不可能有驱狼师，但大荒国有，却也是不多的。 虽然不多，但只要出现驱狼师，绝对是大荒国人。 济邪单于背弃了昔日匈奴单于的誓言，固然使得战局一度向东匈奴这边偏斜，但同时也点燃了西匈奴的死战之心，双方的战斗继续胶着。 今晚的厮杀，已经彻底摆脱了骑兵对阵，完全是步兵之间的近战，第一次抛离了草原之战的风范。 但是，战况更加激烈，比骑兵作战还要激烈。 一个士兵，斩杀了对方的士兵之后，就必须要迎上对方的另外一个士兵。 结果，或者被杀，或者再继续迎战。 当然，因为实力相差不大，几乎很少有那种一人连杀十几人，或者更多人的情况。 这种情况也会有。 例如，如果尉迟海没有被杨枫发现，直接入伍当了一名士兵，就可以长胜不败。 这一场厮杀，其凄惨和壮烈程度，绝对是草原上的首次。 一个个匈奴士兵，倒了下去。 一滩滩血迹，渐渐连在一起。 东匈奴气势如虹，西匈奴死战不退，这一场厮杀从白天杀到晚上，再从晚上杀到白天。 双方的死亡人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总归是西匈奴的营寨之中到处都是尸体。 厮杀到这种程度，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无法停止下来，除非一方出现溃败。 那一百多头狼，早就被西匈奴的士兵全部杀死，但它们的作用已经发挥到位，死也死得其所。 在亲卫军的保护下，呼连单于也加入到了厮杀之中，手刃了二十多个东匈奴士兵。 济邪单于没有参战，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一战之后，匈奴的实力将会被大大削弱。 就算济邪单于能够将草原一统，短期内绝对没有实力南下攻楚了。 济邪单于有些后悔了，不该这样强攻，以至于伤亡太大。 可恶的杨枫，济邪单于咬着牙，眼神中不住闪烁着愤怒的目光，若非是你突袭了本单于的王庭，本单于如何会这般速战速决。 终于，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厮杀之后，西匈奴扛不住了，开始且战且退。 第180章 济邪单于何在，可敢上前一叙 被济邪单于恨之入骨的杨枫，已经撤离了东匈奴的王庭，正率领四万燕州骑兵，向西匈奴飞驰而来。 杨枫料到，一旦济邪单于得知王庭出事，必然会速战速决，而对西匈奴的大营发起猛攻。 不然，东匈奴的十二万大军就会陷入西匈奴大军和燕军的两面夹攻之下。 而西匈奴强攻东匈奴的营寨，最多一两天，就会分出胜负。 这个时候，就是燕军参战的最佳时机。 第一，东匈奴大军刚刚恶战一场，极为疲惫，战斗力锐减。 第二，西匈奴可以从容溃败，不至于遭到东匈奴的追击。 只要呼连单于不死，东西匈奴就别想合二为一。 击溃西匈奴之后，济邪单于没有选择追杀，而是立即收拢兵马，清理战场，准备返回东匈奴，击败燕军，夺回王庭。 济邪单于的思路很清晰，只要能将燕军击败，他完全可以从容地再对西匈奴一战，平定草原。 而且，济邪单于心里明白，以杨枫的英明，绝不会坐视他将西匈奴吞掉。 果然如此，当济邪单于收兵之后，斥候就带来消息了，燕军的四万骑兵正向这边飞驰而来。 四万？ 济邪单于当然明白，杨枫在他的王庭留了一万骑兵。 “哼，好狂妄的燕郡王啊，他就这么认定，用四万刚刚训练的燕州骑兵，就可以击败本单于的数万大军吗？” 西匈奴营寨这一战，东西匈奴的死伤都很大。 西匈奴的八万兵马，逃走的只有半数。 而东匈奴的十二万兵马，伤亡也快四万了。 可即便如此，东匈奴的兵马仍是燕军的两倍之多，济邪单于实在不明白，杨枫有什么所恃的。 济邪单于立即下令，暂且不用追击西匈奴的败兵，先集中优势兵力，将这四万燕军骑兵击败再说。 兵力两倍于燕军，济邪单于自然不会利用西匈奴的营寨抵御，而是列下阵势，等着燕军骑兵的来到。 对于东西匈奴的战况，杨枫当然是了如指掌。 在距离东匈奴大军还有三十里的时候，杨枫下令大军停下来休整。 济邪单于得到斥候汇报，不由冷笑一声：“不以疲惫之师迎敌，杨枫小儿果然有点能耐，难怪呼连小儿以五万对两万，也能败于其手。” “但是，匈奴大草原之上，无险可守，无谋可用，本单于以八万击你四万，不信你还能以少胜多。” “更不要说，本单于手中还有几十条狼，此战更无悬念。” 虞山立即问道：“父单于，要不要趁着燕军立足未稳，我大军突然杀出，一战而定？” 济邪单于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杨枫小儿既然没有着急进攻，便是已经想到此节，故而其必然有所防范。” “若是我军冒然攻击，或许会中了杨枫小儿的诡计。” “再说，天色即将黑下来，战马必然困乏，不利于夜战。” “待明日，我军也休整完毕，八万精锐齐出，定然能一战而定草原。” 一个匈奴将领提醒道：“单于，不可不防燕军趁夜搞什么阴谋啊。”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本单于已经派出大量斥候，呈包围式盯着燕军的动静，杨枫小儿岂能搞什么阴谋。” 听济邪单于这么一说，再也没有人劝了。 而济邪单于确实是这么做的，派出大量的斥候死死盯着燕军的动静。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燕军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结果，让济邪单于有些惊讶和不解，心头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安。 不过呢，济邪单于的这个不安，随着那个黑衣人的再次来到而就烟消云散了。 原因很简单，这个叫霍德的驱狼师带着狼王虎牙，又给济邪单于带来了几十头狼。 济邪单于的计策很简单，故技重施，以狼群乱其心，趁机猛攻，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有了狼王虎牙和这几十头狼，济邪单于意气风发，大有即将成为草原之王的气势。 济邪单于下令，大军饱餐一顿之后，立即前去御敌。 或许，这一顿饭，是很多士兵的最后一顿了，消耗的粮草可以说是两倍于寻常。 一个时辰后，东匈奴和燕州的大军，在西匈奴营寨东面五十里处摆开了阵势。 为了防止杨枫有什么阴谋诡计，济邪单于留了两万兵马预备，以备万全，他则是亲率六万精锐，迎战燕军。 东匈奴六万精锐，燕州四万精骑，合计十万。 纵然是在空旷无边的草原之上，这十万兵马列阵之后，仍是密密麻麻一大片，给人一种极其紧张的震怖感觉。 杨枫带着尉迟海，纵马上前，来到两阵之间，大喝一声：“济邪单于何在，可否敢上前一叙？” 在匈奴，被这样问话，没有第二个答案，铁定是敢。 济邪单于冷哼一声，也带了亲卫大将，纵马上前。 若是不敢上前，东匈奴的士气就会下降很多，济邪单于也会颜面无光。 双方在阵中央站定，相距约莫三十丈远。 杨枫拱手道：“济邪单于，本王杨枫有礼了。” 济邪单于淡淡说道：“不敢，燕郡王殿下文韬武略，威震燕州，又接连攻破西匈奴和东匈奴的王庭，本单于岂敢受你之礼。” “哈哈哈……”杨枫忍不住仰天大笑，“多谢济邪单于夸赞，本王惭愧啊。” “不日前，本王送给济邪单于的礼物，不知济邪单于可还满意啊？” 礼物？ 就是解昆的首级。 济邪单于脸色大变，怒视着杨枫，却突然冷哼一声：“杨枫小儿，你以为本单于看不破你的激将法吗？” 杨枫大笑道：“济邪单于果然高明啊，竟然一眼就识破了本王的激将法。” “也罢，本王若是再用激将法，岂非是显得小儿科了。” “不如，本王将济邪单于的阏氏和小王子弥乎带到阵前来，跟济邪单于叙叙夫妻和父子之情，如何啊？” 济邪单于大怒：“杨枫，你血洗我东匈奴王庭，堆尸如山，如今难道连一个妇人和孩子也不肯放过吗？” 杨枫淡淡一笑：“济邪单于，你们匈奴南下寇边，杀我楚人无数，其中可有妇人和孩子啊？” “你……”济邪单于登时就说不出话来。 第181章 射马而不射人 杨枫脸色一变，冷笑一声：“但是，今日本王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本王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你们东匈奴，让你们知道，我燕州骑兵，才是天下无敌。” 尉迟海立即举起长戟，大吼一声：“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不得不说，尉迟海的声音极大，传到了两军阵中。 燕军士兵立即跟着大喊起来：“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 燕军的士气，一下子就高涨到了极点，几乎所有燕军将士，都巴不得杨枫一声令下，大战开启呢。 济邪单于脸色大变，冷冷望着不停叫嚷的燕军，似乎明白为何燕州能这么快就崛起了。 以前的燕军，是什么熊样，济邪单于再清楚不过了。 他从十四岁起，就从军南下，一生不知寇边多少次，手中至少有数百条燕军将士的性命。 但是，济邪单于没见过一次，燕军的士气如此旺盛，战意如此之浓烈。 喊了十几声之后，杨枫右手一举，喊声便戛然而止。 杨枫大喝一声：“济邪单于，听说你们匈奴崇拜勇者，你可敢与本王斗将？” 斗将？ 济邪单于眯了眯眼睛，他明白杨枫的麾下一定有猛将，想借着斗将，提升自己的士气，打压东匈奴的士气。 而且，根据情报，济邪单于还知道，杨枫最倚仗的猛将是尉迟海。 虽然，济邪单于自认麾下也有不少猛将，但他不认为这些人一定会是尉迟海的对手。 就在济邪单于准备找理由拒绝杨枫的时候，东匈奴的军阵之中，虞山已经纵马冲了过来，口中大喝着：“杨枫，斗将便斗将，我虞山可不怕你。” 济邪单于又惊又怒，他瞬间就明白了，杨枫故意大喝一声，就是想让虞山听到。 以虞山逞勇斗狠的性格，自然是受不得杨枫的这一激，铁定会上套，果然如此。 现在，虞山冲过来了，若济邪单于将他呵斥一番，且不说虞山会不会听话，单单对东匈奴大军的士气绝对会有大影响。 济邪单于终于意识到，为何霍尔西纳会败给杨枫，为何呼连单于会败给杨枫了。 这家伙虽然年轻，但着实是一肚子坏水。 不过呢，济邪单于也是老奸巨猾之辈，立即就有了对策。 济邪单于并不退回本阵，杨枫也就不会退，那么尉迟海就不敢去迎战虞山，因为他须得护卫杨枫的安全。 这时，从燕军的军阵之中，也飞出一将，手持狼牙棒，不是胡三山还能是谁。 胡三山的武艺，在燕军之中，妥妥排行老三，仅在尉迟海和杨枫之下。 根据从东匈奴王庭获得的情报，东匈奴没有人是胡三山的对手，虞山自然也不是。 很快，胡三山和虞山就错马了，双方的兵器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两人的体格，都跟名字中的“山”差不多，力气也都是不小。 兵器撞击之后，两人错马，分别冲出二十几丈远，才调拨马头。 胡三山觉得双臂一麻，不由心下微惊，轻视之心顿时就不再有了。 而虞山则是大吃一惊，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臂突然一阵无知觉，而且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几乎快要握不住兵器了。 不过呢，无知觉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虞山紧握着兵器，并无丝毫的怯意，反而是战意滔天。 对手越强，虞山越是喜欢，总好过跟那种废物对阵。 “胡三山，本王子记住你了，再来。”虞山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再次向胡三山冲过去。 胡三山二话不说，也纵马向虞山冲过去。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再硬拼力气，而是施展武艺，战在一起。 “当当当当……”兵器的交鸣声，在阵中不断响起，只是远不如第一次硬拼之时。 两个人虽然都是五大三粗，但他们的招式都很快，看得两边的军士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很快，二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两人依然是不分胜负的局面。 可杨枫和尉迟海这样的高手，已经能看出来，胡三山微微上了上风。 这时，关山河忍不住了，也纵马而出，大喝一声：“燕州大将关山河在此，东匈奴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济邪单于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东匈奴，论及武艺，桑羽排第一，虞山排第二，护卫在济邪单于身边的戈海，排第三。 排第四的是霍尔西纳，被杨枫骗在了蓟县。 所以，济邪单于身后的军阵中，就只能是排名第五的谷一狼了。 果然，看到关山河搦战，谷一狼立即就纵马而出，大喝一声：“关山河休要猖狂，看我谷一狼取你首级。” 杨枫是有备而来。 关山河刚刚冲出来，燕一和肖元庆也分别冲了过来，向东匈奴搦战。 东匈奴军阵中，也冲出两员大将，将燕一和肖元庆拦了下来。 济邪单于暗叫不好，虞山的冲动，彻底使得东匈奴中了杨枫的圈套，彻底被动了。 就在这时，杨枫笑着说道：“尉迟海，你跟这位老兄过过招。” “你……”济邪单于这才明白杨枫的真正目的，不由又惊又怒，却又无法拒绝。 尉迟海立即抖擞精神上前，大喝一声：“兀那汉子，可敢与我尉迟海一战？” 戈海并不为之所动。 战与不战，戈海只听济邪单于的。 济邪单于心下一动，淡淡说道：“戈海，你就领教一下尉迟海将军的武艺，本单于就先回阵中了。” 说罢，济邪单于就调拨马头，看都不看杨枫一眼，返回阵中。 济邪单于当然自有打算，一旦他返回军阵之中，就会立即下令，大军冲阵。 这么一来，杨枫想要借斗将的机会，斩杀东匈奴的大将，挫其士气的打算，就会泡汤。 八万对四万，再有狼王虎牙和狼群相助，济邪单于有必胜的把握。 望着济邪单于匆匆离开的背影，杨枫哪里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嘴角立即挂上一丝冷笑。 杨枫立即取下弓箭，搭弓射箭，对着济邪单于就是一箭。 这一箭，杨枫是放了水的，射马而不射人。 济邪单于的战马中箭，痛得立即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将并无防备的济邪单于给掀下马来。 第182章 虎狼之战 阵中的四将，显然都受到了影响，他们以为是济邪单于中箭了。 这么近的距离，中箭必死。 高手过招，岂能分心，分心也几乎必死。 父子情深，虞山是第一个向济邪单于看过去的。 胡三山趁着这个机会，狼牙棒猛地横扫过去，又快又狠地击向虞山的前胸。 不好，虞山听到风声，已经是来不及躲闪，只能握着兵器，挡了过去。 “当”的一声，虞山被胡三山打得从马上横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十几丈之外。 胡三山既然出手了，自然还有后手，立即就纵马飞奔过去，对着虞山再打出一棒。 兵器已经脱手，虞山只能抽出朴刀对抗，却哪里能挡得住胡三山的全力一击，心口被砸出一个大洞来，立即毙命。 那边，谷一狼分心，被关山河一刀砍死。 燕一和肖元庆也趁机将对手杀死。 只有戈海，反应比较快，大腿上受了尉迟海一刀，向本阵败逃过去。 济邪单于已经站起身来，看到了虞山四人被杀，戈海受伤，又惊又怒，他终究还是被杨枫狠狠算计了一下，士气大挫。 这时，戈海已经纵马来到，济邪单于来不及多想，一个跃身跳到戈海的身后，二人一骑，向本阵而逃。 杨枫的目的达到，也不多做停留，带着尉迟海等人返回本阵。 斩将的计划取得非常的成功，接下来，就该是东匈奴大军的冲阵，就是一阵恶战了。 果然，济邪单于回到本阵之后，立即就有四骑飞驰而出，将虞山四人的尸体带了回来。 望着虞山的尸体，济邪单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虽说是取得了击败西匈奴的胜利，但却没有将呼连单于斩杀，对方更还有差不多四万精锐。 最让济邪单于恼怒的是，他的长子虞山和次子解昆都被杨枫杀了，他的阏氏和三子弥乎，成为了杨枫的俘虏。 东匈奴最至高无上的王庭，也成了杨枫的战利品。 这种耻辱，从匈奴壮大起来之后，从未有过。 昔日，匈奴纵然多次败给过大荒国，也不至于这么惨。 “传令……”济邪单于大吼一声，“群狼出击，大军紧随其后。” “今日之战，活捉杨枫者，赏十万金，封十万户，赏美女千人。” “杀死杨枫者，赏五万金，封万户，赏美女百人。” 济邪单于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击败燕军，生擒或者杀死杨枫。 但济邪单于还没有昏了头脑，知道让群狼开道，以震慑燕军，打击燕军的士气。 “嗷嗷嗷……”黑衣人霍德立即给虎牙下了命令，虎牙长啸一声，带着几十头狼，飞快地从东匈奴的阵型中冲出去，向燕军的阵型直奔而去。 济邪单于立即就看到，虎牙等群狼冲出去之后，燕军的阵型出现了一丝的混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杨枫，你想不到吧，本单于有驱狼师，你这次败定了。” “传令，全军出击，擒杀杨枫，为虞山和解昆报仇雪恨。” 六万东匈奴精锐骑兵分层而动，犹如一场洪流般，跟随着狼群，向前涌去。 杨枫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原来，济邪老儿的杀手锏是狼群啊。” 虽然是冷笑，但杨枫的心中却是一阵后怕。 若非是黄鹤山秋围，机缘巧合下驯服了大白和白丫，则此战燕军必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杨枫心中不由慨叹之极，自己的运气着实太特么好了。 不等狼群近前，杨枫立即大喝一声：“大白，白丫，出击。” 大白和白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得了杨枫的命令之后，不由大喜之极，立即就如箭矢般冲了出去。 “嗷呜……”大白和白丫一边飞奔，一边大叫着，威风凛凛。 群狼登时傻眼了。 白虎？ 要知道，老虎是山中之王，可不是随便说的，狼铁定不是老虎的对手，更别说是刀枪不入的白虎了。 本能之中，群狼就立即减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不敢继续向前冲。 济邪单于也傻了眼。 白…白虎？ 杨枫竟然有两只白虎，还都是成年的，这…这怎么可能？ 但是，济邪单于揉了揉眼睛，确实没看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绝不能退缩半步，不然这一战就彻底败了。 济邪单于急忙大喝一声：“霍德，立即给虎牙下令，让它带着群狼围攻那两只白虎。” 霍德刚才也傻了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哨子拿在嘴里，吹了起来。 随着几下长短不一的哨声，虎牙那略有畏惧的狼眼再次射出阵阵凶光。 “嗷嗷嗷……”虎牙长啸几声，再次纵身向前，朝着大白和白丫冲过去。 狼群受到虎牙的召唤，也一改畏惧之心，一起向大白和白丫冲去。 两头白虎和一群狼，很快就在阵中遭遇了。 “嗷呜……”大白一眼就看出，虎牙就是狼王，立即就向它扑了过去。 虎牙丝毫不甘示弱，恶狠狠地迎了过去。 “砰”的一声，一虎一狼在空中撞在一起。 大白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但虎牙却被撞飞了，重重摔在地上。 大白的身体虽然庞大，但灵活性丝毫不比虎牙差，甚至于更胜一筹。 不得虎牙落地，大白就是一个纵身扑上。 虎牙刚刚落地，就被大白巨大的身体给压在身下。 接着，大白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虎牙的脖子狠狠咬去，后者立即毙命。 大白站起身来，将虎牙的身体甩到一旁，张开血盆大口，“嗷呜”大叫一声，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虎牙一个回合就被大白杀死，群狼立即就胆怯了，立即就停下脚步，然后一个返身，向着东匈奴的大军冲过去。 一边冲，群狼还一边“嗷嗷嗷……”地狂叫，显然是心中害怕之极。 杨枫大喜，立即下令：“全军出击。” 前有群狼，后有白虎，东匈奴的战马纷纷大乱。 最前面的战马，立即就停步不前了。 但刚停下，就被后面的战马给撞了。 当然，也有一些骑手的水平高，从间隙处穿了过去，但却控制不住胯下战马，很快也都停了下来。 后面的战马撞在前面的战马屁股上，冲势自然就慢了下来，又被它们后面的战马给撞了。 这么连撞一大批之后，东匈奴大军的冲势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最前面的战马纷纷转过身，钻空子向后面逃去。 这么一来，东匈奴的大军就真的是一片混乱了。 第183章 来世还差不多 “不许退，谁也不许退。” “给我杀，哪一个敢向后退的，杀无赦。” 济邪单于已经红了眼，不停地怒吼着，手中的朴刀不知杀了多少个后退的士兵，却也根本无法控制前面的兵马撤退。 后面的冲，前面的退，这仗怎么打。 还有，那些狼虽然不敢跟白虎斗，但谁敢拦住它们后退的脚步，它们就扑谁咬谁。 济邪单于请来的狼群，反而成了东匈奴士兵们的噩梦。 而那个驱狼师呢，他能够操纵狼王虎牙，是因为虎牙是他驯养长大的，但这些狼不是啊，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狼，而是越来越近的白虎，以及四万燕军，他们才是东匈奴大军的噩梦。 终于，大白和白丫冲进了东匈奴的乱阵之中，一阵乱扑，一阵乱咬，使得东匈奴大军的士气几乎降落到了冰点。 紧跟着，燕军骑兵杀到。 最前面的燕军骑兵挥舞着刀枪，向背对着自己的东匈奴士兵直接刺过去，砍过去。 这一场战斗，说是刺稻草人和砍西瓜都不为过。 尤其是尉迟海等一众猛将，更是犹如一群白虎般，恶狠狠地撞进东匈奴大军之中，所到之处瞬间就是一片死尸。 肖元庆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骑兵大作战，不由兴奋之极， 或许是因为兴奋吧，肖元庆的战斗力竟然超水平发挥，一杆铁枪在他的手中犹如蛟龙出海，又如猛虎下山，威不可当。 刚刚冲进来不久，肖元庆的铁枪之下就已经殒命了十几个东匈奴士兵，而这个数字随着肖元庆的兴奋还在快速增加着。 这就是古代冷兵器战争中大将的作用，一个武艺高强的大将确实能够斩杀很多的普通士兵。 三国时代，曹操的虎豹骑为何能横扫中原，也跟虎豹骑的战士个个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百人将有很大的关系。 百人将，可不是说，是统领一百人的将领，并不是匈奴的百户长那样。 而是说，是统领很多人的将领。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能成为低级将领，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艺高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而像尉迟海、胡三山等人，武艺超凡，只需要经历一两场战争，所得经验就远胜过普通士兵经历十场二十场的战争。 肖元庆跟随杨枫，第一战是在汉郡王府，不算战事。 第二战就是突袭东匈奴草原的各部落，以及攻克东匈奴王庭。 今日之战，就是肖元庆的第三战。 而肖元庆却已经脱胎换骨，战斗经验积累了太多，实力也着实跨越了一大步。 这几人之中，要数尉迟海最为凶猛，犹如一支利箭的箭尖，硬生生地向东匈奴大军的躯体中越刺越深。 而尉迟海的身后，胡三山和关山河两位猛男。 在胡三山和关山河的身后，则是燕州十八卫。 他们这二十一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朝着济邪单于的大纛杀过去。 斩首行动。 不，准确说，杨枫同样不想杀死济邪单于，而是要毁了济邪单于的大纛。 只要济邪单于的大纛倒了，这一战东匈奴就彻底败了。 可古代的冷兵器作战，主将的位置都会是在中军，而且是重兵保护之下。 想要单枪匹马杀过去，将对方的主将杀死，基本上都是扯淡。 尉迟海他们再怎么骁勇，也绝对不可能杀到济邪单于的大纛之下的。 但因为白虎助战，狼群倒攻，造成东匈奴大军的混乱，就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一切，都在杨枫的算定之中。 而且，为了实现这一计划，杨枫只留白丫在自己的身边，将大白派给了尉迟海，大大增加了这个斩首计划的成功率。 济邪单于很快也发现了，不由脸色大变，急忙大喊：“来人，给本单于挡住尉迟海他们，一定要挡住他们。” “嗷呜……”大白连连大吼，左冲右扑，吓得附近的战马只顾调头，不敢前冲。 而尉迟海等人的战马，知道大白是自己虎，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浓浓的自豪感，冲力十足啊。 特么的，白虎是我哥们，给我开道，牛掰吧。 有大白助战，尉迟海他们跟济邪单于的距离越来越近。 戈海的大腿已经包扎好了，依然守护在济邪单于的身边。 不过呢，刚才虽然交战的回合不多，但戈海也知道自己不是尉迟海的对手，更别说又受伤不轻了。 “启禀单于，战况对我军不利，尉迟海他们随时都能冲到这里，还请单于速避。” 两军交战，大纛要么往前，要么停止不动。 而若是大纛一旦倒下，或者向后退，就会被远处的士兵认为主将已经死了，或者主将已经下令撤退。 接下来，自然就是兵败如山倒了。 济邪单真是万般不甘心，咬着牙：“不行，本单于绝不能退，我东匈奴绝不能败。” 戈海望望四周，微微一叹：“单于，咱们确实败了。”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请单于速避，来日再报此仇。” 来日再报此仇？ 济邪单于苦笑一声，这一战只要败了，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报此仇了。 来日？ 来世还差不多。 但被戈海这么一劝，济邪单于也渐渐清醒过来。 不能再强撑了。 不然的话，死伤越厉害，东匈奴的实力就会越弱，日后翻盘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传令，退兵。”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虎和尉迟海，济邪单于咬着牙，从嘴里硬生生崩出这四个字来。 戈海松了一口气，立即命人鸣金，然后他护卫着济邪单于向后退去。 济邪单于的大纛那么一动，立即就被一直关注着的杨枫看到了。 “哈哈哈……”杨枫忍不住大笑起来，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一战终究还是胜了。 接下来，就是东匈奴大军的兵败如山倒了。 就连那两万的后备军，也跟着济邪单于的败兵一起被追杀。 四万燕军在后面一直追杀，足足追杀出了一百多里，这才收了兵。 这一战，东匈奴的八万精锐，折损近半。 而西匈奴营寨一战，西匈奴八万大军也是折损一半。 这下子，东西两匈奴的实力终于均衡了。 反观燕军，伤亡只有不足千人，说是完胜绝对不过分。 第184章 你滚回去，告诉济邪老儿 西匈奴的营寨。 现在已经成了燕军的营寨了。 战场打扫完之后，杨枫就下令，大军在这里休整。 西匈奴和东匈奴的败兵，都往西逃了，双方都是四万人马左右，能打起来最好，再消耗他们一些实力。 就算打不起来，双方也不会和解，除非济邪单于自杀赎罪，而且还不要他的阏氏和三子弥乎了。 再说，就算济邪单于真的能够什么都不顾，只求能报仇，将东匈奴的兵马心甘情愿交给呼连单于，那么呼连单于就一定能击败杨枫嘛？ 八万对四万，还有狼王虎牙和几十头狼，尚且都败了，呼连单于难道还有通天的手段？ 杨枫是在这里等，等济邪单于的使者。 却说济邪单于一场大败，直接败出了一百多里，才被燕军放过。 济邪单于的大纛不动了，溃逃的东匈奴兵马也就不再跟着逃，纷纷停了下来。 收拢了残兵败将之后，发现只剩下四万人马了，济邪单于绝对是肉痛之极。 要知道，当初雄赳赳气昂昂出兵的时候，可是足足十二万兵马啊，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那个驱狼师霍德也没了影子，不知道是死于乱军之中了，还是趁乱逃回大荒国了。 在白虎跟前，所谓的狼王是那么不堪一击，济邪单于也懒得理会霍德是死是活了。 这个时候，最让济邪单于感觉到痛苦的，不止是兵力的损失，而是粮草没了。 大军是溃逃的，哪有时间再顾得上粮草？ 最糟糕的消息，不是这两个。 斥候来报了，说是往西不足二十里，就是西匈奴的四万兵马，驻扎在一个部落之中。 特么的，被西匈奴和燕军夹在中间了，济邪单于再也无法淡定。 什么都不顾，直接举兵投降给呼连单于，提前让草原一统？ 这个念头在济邪单于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第一，呼连单于绝不会留他的性命。 第二，呼连单于也不会让他的儿子弥乎活着。 第三，呼连单于集结了八万兵马，就一定能击败杨枫嘛？ 想起那两头白虎，济邪单于就是一阵头大，他没办法，呼连单于一样没办法应对。 一番飞快地思考之后，济邪单于终于决定向杨枫屈服，派出使者去见杨枫。 济邪单于明白杨枫的心思，是准备在草原上搞平衡术。 也就是说，只要济邪单于给出让杨枫足够心动的条件，杨枫一定会放他回东匈奴的。 使者来到西匈奴的营寨，噢，不，现在应该是燕军的营寨，面见了杨枫。 杨枫端坐在中军大帐的正位之上，左边则是一身戎装的云媚儿，在帮杨枫倒酒、切肉。 这段时间，云媚儿每天都苦练武艺，进步确实极快。 但是，杨枫当然不会放她上战场，而是等大战结束之后，才将她接过来。 “东匈奴使者赫连齐，参见燕郡王殿下。”赫连齐看到杨枫身边竟然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将军，不由呆了呆。 杨枫也不让赫连齐平身，直接淡淡问道：“济邪老儿派你前来，可是请降的？” “呃……”赫连齐被杨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急忙解释道，“燕郡王殿下误会了，外臣不是来请降，而是来议和的。” 议和？ 杨枫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问道：“本王倒想问问，你们东匈奴是残兵败将还有一战之力，还是粮草丰足啊？” “哼，实话告诉你，待我大军休整之后，无须让呼连单于配合出兵，便可一战而灭尔等。” “不过呢，东匈奴的左贤王霍尔西纳与本王交好，本王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想赶尽杀绝。” “就是不知道，你们济邪单于的诚意如何了。” 赫连齐刚刚松了一口气，立即又紧张起来，拱手道：“启禀燕郡王殿下，我们单于吩咐了，愿意将所有的楚人奴隶尽皆放归燕州。” “此外，我东匈奴每年向燕州进献良马五千匹。” “还有，我东匈奴将第一美女桑鹿儿，也进献给燕郡王殿下，服侍左右。” 杨枫算是听明白了，济邪单于提出的议和条件，跟燕州和西匈奴的结盟条件差不多。 西匈奴也退还了所有的楚人奴隶，一次性送给燕州良马两万匹，每年送良马两千匹。 然后，就是将西匈奴第一美女阿依娜送给杨枫当奴婢。 现在，济邪单于也不得不退还所有的楚人奴隶。 虽然没有一次性送出马匹，但每年送出的马匹却比西匈奴多了三千匹。 美人方面，桑鹿儿和阿依娜可以媲美。 杨枫听了，冷笑一声：“这些条件，还不及当初本王提出的结盟条件呢，就想打发了本王？” “要知道，当初商议结盟之时，你们东匈奴还兵强马壮呢。” “而现在，你们东匈奴的王庭在本王手中，你们的阏氏和三王子弥乎在本王手中，你们这四万兵马的生死也在本王手中。” “这种情况下，济邪老儿竟然想这么轻易打发了本王，他还真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你滚回去，告诉济邪老儿，本王是想维持东西匈奴的均衡，但也不一定非得让他活着。” “如果他死了，本王就可以扶植霍尔西纳为新的东匈奴单于，绝对比济邪老儿更好控制。” 说罢，杨枫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胡三山见状，更是不客气，一把抓起赫连齐的领子，像是拎着一个小鸡一样，将他从帐中提了出去。 杨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发现云媚儿没有随即给他再倒上酒，不由奇怪，转首向云媚儿看过去。 云媚儿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看样子是神游太虚去了。 杨枫用手在云媚儿的眼前晃了几下，后者这才反应过来，登时俏脸一红，赶忙给杨枫倒酒：“奴婢失态了，还请殿下恕罪。” 等云媚儿倒好酒，杨枫一把搂过她的纤腰，笑着问道：“想让本王恕你之罪也行，你须得实言告诉本王，因何发呆，而且还是那种目光看着本王。” “殿下……”云媚儿大羞，一阵娇嗔，“奴婢…奴婢是…是因为崇拜殿下嘛。” 说罢，云媚儿似乎是忍不住羞涩，直接将一颗琼钻进了杨枫的怀里。 第185章 杨枫的野心绝不止于此 美人入怀，酒劲上涌，杨枫一把将云媚儿抱起，来到床榻处，将她放在上面。 然后，杨枫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扑在了云媚儿的身上。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中军大帐中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杨枫和云媚儿微微粗喘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好一会儿，杨枫搂着云媚儿光洁如玉的娇躯，笑着问道：“媚儿，你还没说呢，为何突然崇拜起本王来了？” 云媚儿将下巴支在杨枫的胸口，一双美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杨枫，嘻嘻一笑：“殿下是奴婢见过最英明神武的男人，奴婢崇拜殿下自是应该的。” 开了一句玩笑之后，云媚儿开始解释道：“奴婢曾经是前周的妃子，因为受到前周末帝的宠爱，对前周的军政大事也多有了解。” “前周与匈奴，屡战屡败，以至于无力挡得住匈奴铁骑的南下。” “当时，前周与前齐常有战事，无力两线作战。” “无奈之下，前周只得与匈奴议和，不但远嫁公主，每年还会献上大量的岁贡。” “可即便如此，匈奴仍是时有小规模的南下犯境之事发生，借机再提条件。” “奴婢也曾经几次见过匈奴的使者，他们在前周的朝堂上嚣张跋扈之极，即便是对前周末帝，也是无礼之极。” “因为见过奴婢的容貌，后来他们竟然提出要求，让奴婢前往匈奴和亲。” “若非是奴婢深受前周末帝宠爱，恐怕早就被送到匈奴和亲了。” “是前周末帝坚决反对，此事才算作罢，但前周末帝却也送了两个妃子北上草原。” “而刚才的情形，跟昔日匈奴的嚣张跋扈截然相反。” “匈奴求着殿下，而殿下却将其赶了出去，殿下的英雄气概着实让奴婢痴迷和崇拜。” “奴婢有幸侍奉殿下这样的大英雄，真是奴婢的福气。” 大英雄？ 杨枫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个大英雄，这话本王爱听。” 然后，杨枫一个翻身，将云媚儿压在身下，邪笑道：“现在，本王就让你看看，大英雄是如何收服你这个狐狸精的。” “咯咯咯，大英雄饶命啊……” 一时间，中军大帐之中，又是一片春意盎然。 却说赫连齐仓皇而回，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济邪单于讲了一遍。 “杨枫小儿，安敢如此欺本单于？”济邪单于勃然大怒，抽出佩刀，狠狠插在了地上。 可是，恼怒归恼怒，济邪单于还真是有些怕了。 如果杨枫真是犯了狠，要将他杀了，扶持霍尔西纳上台，不是没有可能。 济邪单于想起，自从霍尔西纳被杨枫生擒，又放归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到处宣扬杨枫无敌的消息。 虽然，济邪单于也怀疑，这是杨枫故意恐吓他的，也是杨枫故意挑拨他与霍尔西纳的君臣关系，但济邪单于不敢豪赌。 但凡是君王，都是多疑的，都是怕死的，济邪单于也是一样，他不敢冒险。 莫说，济邪单于和霍尔西纳是同父异母，哪怕是同父同母，济邪单于也不可能完全信他。 时间紧迫，济邪单于消了怒火之后，急忙再给赫连齐吩咐，让他再去一趟燕军大营，求见杨枫，继续议和。 这一次，济邪单于给赫连齐放宽了权力，不管杨枫提出任何条件，尽量都答应。 赫连齐也明白东匈奴眼下的处境，立即领命，连夜再次赶往燕军的大营，求见杨枫。 可惜的是，这次赫连齐碰壁了。 赫连齐被告知，杨枫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一早再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赫连齐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到第二天。 好在，杨枫不睡懒觉。 但是，杨枫没有立即接见赫连齐。 起床之后，杨枫先跑了一圈，又练练力气，接着又洗了个澡，吃了早餐，这才命人将赫连齐喊到中军大帐来。 云媚儿还陪在杨枫的身边，只不过案几上没有了酒肉。 见礼之后，杨枫淡淡问道：“赫连齐，本王昨晚并未为难你，你却去而复返，莫非是想在本王这里领上三十军杖吗？” 赫连齐急忙拱手道：“燕郡王殿下误会了，外臣是奉了我单于之命，再来跟殿下议和的。” “昨晚，殿下不认可我东匈奴献出的条件，却不知殿下有何要求，外臣若能做到，一定尽量满足。” 杨枫淡淡一笑：“赫连齐，你昨晚提出的几个条件，本王并非不认可，而是认为不够。” “这样吧，看在济邪老儿是诚心议和的份上，本王就跟你谈一谈吧。” “除了昨晚的几个条件之外，本王还有几个条件。” “第一，济邪老儿既然将桑鹿儿送给本王，本王岂能舍得他们兄妹骨肉分离？” “这样吧，我燕州也不怕多一双筷子，让济邪老儿将桑羽也送给本王吧。” “……”赫连齐不禁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肉，心中暗想，够狠啊，桑羽可是东匈奴第一勇士。 这厮竟然得陇望蜀，有了桑鹿儿还不满足，竟然又要桑羽。 但赫连齐不敢说不，只能静静地听杨枫的下一个条件。 杨枫继续说道：“第二，本王准备在燕州与匈奴的边界往北三百里处，修建一座燕东城。” “只是呢，燕州经历数百年浩劫，缺少人手，只能请济邪单于派两万青壮协助了。” “噢，城池的结构图，以及砖木之物，本王负责提供。” “记住，必须是绝对的青壮，不能有一个老弱病残，而且要一个月内到位。” 赫连齐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这个要求着实太过分了。 燕东城，等于是杨枫安插在草原上的一把利剑，剑尖直接指向了东匈奴的王庭。 一来，有了燕东城，燕军出兵东匈奴的速度和距离都会大大改善。 二来，燕军骑兵能够更好地在空旷的草原之地进行实战演练。 第三，等于是将燕州的疆土向北扩展了三百里。 燕东城和燕州之间的空旷地带，杨枫早晚也会搞起来，将燕东城与燕州彻底连成一体。 而且，赫连齐相信，杨枫的野心绝不止于此。 既然有燕东城，那就铁定会有燕西城，甚至于还会有燕中城。 但这些都不是赫连齐操心的事情了，他的任务是，答应这两个条件。 可杨枫的过分要求，并不止于这两个。 杨枫又开口了：“第三个条件，……” 第186章 信不信本单于现在就一刀把你杀了 “第三个条件，这两万青壮修建好燕东城之后，直接留在燕州，编入燕州苦力营，燕州替你们东匈奴养活他们。” “请你们济邪单于放心，本王绝不会虐待他们。” “只要他们努力干活，本王一定会保证他们吃好喝好睡好的。” “噢，有一个限制条件，这些人必须要有家室，而且家室也须得跟前一同前来。” “毕竟，本王也不想拆散他们的家庭，破坏他们的天伦之乐嘛。” 这…这分明是杨枫赤果果地向济邪单于索要两万户，哪怕只是小户。 大户，指的是父母兄弟这样的大家庭。 而小户，则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赫连齐简直想立即拂袖离开，大不了跟燕军拼了。 特么的，匈奴强盛了数百年，一直对中原王朝是欺凌的态度，何时这般被欺凌过。 哪怕是对上北方强大的大荒国，匈奴处于下风，也不曾被对方提过这样的屈辱要求。 想起东匈奴的生死就在杨枫的一念之间，想起济邪单于的交代，赫连齐只得忍下这口气，也不答应，只问：“敢问燕郡王殿下，可还有第四个条件？” 杨枫淡淡一笑：“当然有，日后若我燕州对外用兵，兵力不足之时，东匈奴须得派兵相助，完全受燕州之令节制。” “噢，当然了，若是东匈奴受到攻击，燕州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杨枫笑眯眯道：“第五嘛，暂时就没有了。” “若是济邪单于答应本王的条件，就请他亲自来一趟，与本王歃血为盟，签订盟书。” 所谓的盟书，其实就是一张纸，屁用没有。 历史上，草原部落毁盟之事常有发生。 说白了，谁强大，谁就说了算，这是永世不变的规则。 杨枫弄一份盟书，当然是要送到雒阳，向杨显领赏啊。 赫连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杨枫再提出第五，第六什么的。 虽说济邪单于说了，不管杨枫提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但这四个条件着实让赫连齐感到害怕，不敢轻易答应，便立即飞马回去向济邪单于汇报。 西匈奴的一个部落之中，呼连单于的四万兵马暂时在这里休整。 好在，这里是西匈奴的地盘，虽说呼连单于败兵之时没来得及顾上粮草，但这个部落的粮草省吃俭用之下也能勉强支撑他的四万兵马。 同时，呼连单于又下令，让四周的部落提供粮草和兵马。 以至于，短短两日的时间，呼连单于的兵马就增加了六千，变成四万六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呼连单于接到消息，杨枫大败济邪单于，灭敌半数。 而杨枫制胜的关键，就是两头白虎，破了济邪单于的群狼阵。 白虎？ 这个消息，让呼连单于震惊不已，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燕军有了这两头白虎，草原一统就彻底成为泡影了，除非呼连单于也能弄来两头白虎。 白虎可不是狼，也不是寻常的老虎，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儿。 呼连单于先将白虎的事放在一旁，他已经锁定了一个机会，那就是趁机将东匈奴吞并下来。 于是，呼连单于立即就派出左贤王呼泉山前去燕军大营，准备和燕军一起合击东匈奴。 呼连单于的想法是很好的。 只要能杀死济邪单于，再将济邪单于仅剩的儿子弥乎杀死，呼连单于就有十足的把握将东匈奴合并过来。 呼泉山自然是领命而去，带了几名随从，绕过东匈奴的大军，进入燕军的大营，也是西匈奴以前的大营。 杨枫得知呼泉山来了，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淡笑：“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呼泉山进了中军大帐，向杨枫行礼。 呼泉山的心里一阵唏嘘，这原本是呼连单于的中军大帐，他们经常在这里商议战术对策，今天竟然以客人的身份进来了。 见礼之后，杨枫问道：“左贤王，不知你家单于可还安好？” 呼泉山拱手道：“有劳燕郡王殿下挂念，我家单于安好。” “那济邪老儿违背我大匈奴的祖训，竟然认贼作父，妄用大荒国的驱狼师，这才使得我西匈奴一场大败。” “济邪老儿乃是我大匈奴的罪人，罪当该死。” “此番，外臣奉我家单于之命，求见燕郡王殿下，便是欲与燕军合击济邪老儿，扞卫我大匈奴的庄严，还请燕郡王殿下看在你我双方结盟的份上，能应允此事。” “这……”杨枫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左贤王，实不相瞒啊，济邪老儿已经派赫连齐来了两次，欲与我燕州结盟。” “只不过呢，条件暂未谈妥，本王才没有立即出兵，将其剿灭。” 呼泉山大吃一惊，急忙说道：“但是，殿下，我西匈奴已经与燕州结盟过了啊。” 杨枫一脸的似笑非笑：“本王当然知道，但西匈奴与燕州结盟，并没有规定说，燕州不能再与东匈奴结盟吧？” 呼泉山：“……” 杨枫继续说道：“西匈奴与东匈奴之间有仇恨，而若是燕州与东西匈奴都结盟了，岂非才能更好地从中调解，乃至化解仇恨。” “这么一来，草原才能陷入长久的和平之下，这也是匈奴百姓和本王都希望的结果嘛。” 杨枫又是一叹：“若是呼连单于早说有不让燕州与东匈奴结盟的要求，也不是不行啊。” “大不了，当初本王再多提一些条件，也就妥了嘛。” 呼泉山望着杨枫，心中暗想，楚人奸诈，这个燕郡王更是奸诈中的王者，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他心里明白，杨枫若是再加一些条件，绝对会是十分苛刻。 可是，呼泉山更是明白，一统草原的机会就在眼前。 就算满足杨枫一些苛刻条件，只要能够斩杀济邪单于，让匈奴合二为一，绝对值得。 于是，呼泉山立即问道：“不知西匈奴须得答应什么条件，燕郡王殿下才肯相助我匈奴斩杀济邪老儿那个背弃祖训的叛徒。” 话音刚落，还没等杨枫开口，大帐门口就传来一个洪亮又威严的声音：“呼泉山，信不信本单于现在就一刀把你杀了。” 接着，济邪单于魁梧的身躯就大步走了进来。 第187章 济邪单于竟然就反咬了一口 济邪单于？ 呼泉山差点没跳起来，本能就抽出来佩刀，又惊又怒地望着济邪单于。 济邪单于没再看呼泉山一眼，向前走上几步，目光炯炯地望着杨枫，拱手道：“燕郡王殿下，本单于有礼了。” 杨枫淡淡点了点头：“济邪单于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杨枫连屁股都没动一下，更别说起身了。 云媚儿坐在杨枫身边，已经是一脸目瞪口呆了。 天哪，西匈奴的左贤王，东匈奴的单于，竟然都来了，都是有所求，殿下真是太威武了。 对于杨枫的态度，济邪单于倒也没有丝毫的怒气，毕竟实力才是王道，拳头决定谁是大爷。 济邪单于大咧咧说道：“燕郡王提出的条件，本单于全部答应了，又特意亲自来到这里，与燕郡王殿下歃血为盟，永为盟好。” 呼泉山不由大吃一惊。 杨枫提出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不可能是很好做到的条件，济邪单于全部答应了？ 还亲自过来歃血为盟？ 呼泉山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济邪单于是想求一条生路。 就算杨枫提出，让济邪单于跪下来磕几个头，估计后者也会忍辱负重。 呼泉山反应也快，急忙说道：“启禀燕郡王殿下，这些条件，我西匈奴也能全部答应，还请殿下不要跟东匈奴结盟，助我家单于灭掉匈奴的叛徒。” 济邪单于冷哼一声：“呼泉山，你这句话就是对燕郡王殿下大大的不敬。” “燕郡王殿下不但是燕州之主，也是草原之主，还是当今大楚国的皇长孙，岂能是言而无信之辈？” “本单于已经与燕郡王殿下交涉三次，此番又亲自前来，答应了全部的条件，你觉得燕郡王殿下会做出言而无信之事吗？” 呼泉山登时一阵无语，心里明白，可惜啊，西匈奴下手晚了点。 心中微微一叹，呼泉山拱手道：“既然如此，燕郡王殿下，外臣就告退了。” 燕州和东匈奴结盟之事，呼泉山已经无可撼动，只能赶紧脱身，向呼连单于汇报此事。 谁想到，济邪单于突然将他喊住：“呼泉山，你这是装迷糊呢，还是呼连小儿装迷糊呢？” 呼泉山闻言大怒：“济邪老儿，你竟然对我家单于无礼，当真以为我的刀不锋利吗？” 济邪单于淡淡一笑，问道：“呼连小儿不敌本单于，邀请燕郡王殿下助战，燕郡王殿下亲率五万兵马来了。” “如今，仗打完了，呼连小儿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燕军的抚恤金，燕军的粮草消耗，燕军的战马和兵器盔甲耗损，呼连小儿不能赖账不认吧。” 呼泉山几乎快要气炸了肺。 杨枫还没说，索要各种损失呢，济邪单于竟然就反咬一口了，着实可恶。 济邪单于心中冷笑，呼连小儿，本单于让你们西匈奴越来越弱，一旦大楚国出现变故，杨枫小儿顾及不上你们的时候，就是本单于快速一统草原的时机。 对于杨枫在大楚国的尴尬地位，济邪单于还是很了解的。 所以，济邪单于料定，一旦杨显出现意外，杨枫的地位立即就会变得很不利，匈奴的机会也就来到了。 忍辱负重，静待时机，这就是济邪单于在此战大败之后制定的下一步的战略思想。 杨枫看懂了济邪单于的心思，差点没乐了，好啊，东西匈奴狗咬狗呗，咬得越狠越好，这就是本王想要的结果。 于是，杨枫就笑眯眯地望着呼泉山，却不开口说话。 杨枫越是这样，呼泉山的心理压力就越大，更是后悔，真不该来啊，不然也不会被这样敲诈勒索一番了。 呼泉山有心不答应，但杨枫的似笑非笑让他很是不安，闪烁的目光更让他害怕不已。 东匈奴大败，但西匈奴一样损失惨重，眼下是绝不能毁了与燕州的结盟。 一咬牙，呼泉山只得拍拍胸脯：“殿下放心，贵军的所有损失，包在我们西匈奴身上了。” 济邪老儿，你等着，这个仇我们西匈奴一定会报的。 而济邪单于看着呼泉山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大叫痛快，特么的，总算是舒服一把。 杨枫这才开了口，淡淡一笑：“既然左贤王这般客气，本王若是拒绝的话，未免就是不近人情了。” “好吧，本王就应下了，左贤王替本王向呼连单于转达一下谢意。” “左贤王，本王即将于济邪单于歃血为盟，无瑕招待，还请恕罪。” 见杨枫下了逐客令，呼泉山趁机脱身，赶紧回去向呼连单于汇报了。 济邪单于则是大咧咧地坐下来，笑着说道：“恭喜燕郡王殿下，一举解决草原之患，日后燕州再无敌手。” “燕郡王殿下再次获得如此大胜，必然会得到大楚国皇帝陛下的更为器重，皇太孙之位已然不远也。” 皇长孙之位？ 杨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燕州的胜仗越多，东宫的那位就会越发不爽。 这皇长孙之位，我是不想了，最切实际的是先让燕州强盛起来。 到时候，就算有所变故，我就可以先下云州，再攻冀州，最后进入司隶之地，兵犯雒阳。 杨枫呵呵一笑，将话题岔开：“难得能与济邪单于见上一面，今日自当好酒好肉款待，一醉方休。” 济邪单于知道杨枫是故意避开那个话题的，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今晚能与燕郡王殿下一醉方休，本单于此生无憾矣。” 杨枫也不得不佩服济邪单于，确实是一代枭雄啊。 什么叫枭雄？ 能为了皇图霸业，可以跟杀子之仇把酒言欢，就是枭雄的一种体现。 历史上的曹操放下爱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爱将典韦之仇，接纳张绣的投降是这样，如今的济邪单于也是这样。 杨枫热情款待济邪单于，二人大吃大喝的时候，呼泉山也赶了回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呼连单于做了汇报。 出乎呼泉山的意料之外，这一次呼连单于并没有动怒，而是陷入了沉思。 呼泉山更加担心了，担心呼连单于的沉思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第188章 大荒国的威胁到了 事实证明，呼泉山的担心是多余的。 呼连单于没有暴怒，一直都很平静。 “杨枫小儿提出的条件必然十分苛刻，但济邪老儿为了保命，不得不答应于他，东匈奴和燕州结盟之事已定啊。” “杨枫小儿同时与东西匈奴结盟，平衡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此人若是不除，则我大草原绝无法一统。” 呼泉山心下一动，问道：“单于之意，莫非是想暗杀杨枫？” 呼连单于微微皱眉：“根据细作消息，杨枫身边有燕州十八卫保护着，他本人武艺更在燕州十八卫之上，刺杀不易。” “再者，咱们匈奴人的体格特征太过明显，一旦失败或许就会招来族灭之害。” 呼泉山笑着说道：“单于这么一提醒，微臣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呼连单于立即问道：“左贤王快说，是何办法？” 呼泉山不答反问道：“单于可知维人？” 维人？ 呼连单于登时就眼睛一亮，脱口道：“本单于明白了。” 维人，跟匈奴一样，也是草原民族，以游牧的方式生活。 但跟匈奴不一样的是，维人除了精于骑术之外，还精通暗杀。 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七八出于维。 而且，维人的信誉很好，接单之后，会对雇主的身份进行严格保密。 唯一的弊端，就是价格老贵了。 可维人的失手率低啊。 截止到目前，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维人接单足足万余，只失败了不足十次。 另外，维人接单，有三不杀。 第一，不杀皇帝、皇后和太子。 原因很简单，成功的几率太低，毕竟所有的皇宫和东宫防御都很强。 第二，不杀孕妇、残疾人和老弱之人。 第三，不杀德高望重的读书人。 后面这两条，就是道义，以及对读书人的尊重了。 很显然，杨枫不在这三不杀之列。 呼连单于暗想，维人信誉好，就算是杀不死杨枫，只不过是损失一些财物。 可若是能杀死杨枫，则燕州必然大乱。 东匈奴经历此战，元气大伤，济邪老儿为了结盟，必然又做出了巨大的损失。 两相比较之下，我西匈奴的实力已经在东匈奴之上。 到时候，只消本单于振臂一呼，大军东进，东匈奴的一些部落必然会望风而降，则本单于必然能一战而定草原。 然后，本单于再集结草原所有兵马，趁燕州无主之机，马踏燕州。 唯有如此，待大荒国结束内乱，举兵南下之时，我大匈奴才能有一战之力。 呼连单于下定决心，便让呼泉山下令，让他跟维人取得联系，约以刺杀杨枫之事。 随着燕州与东匈奴成功结盟，草原之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一战，杨枫的收益自然是最大的，而东西匈奴的损失则是巨大的，尤其是东匈奴。 东匈奴的楚人奴隶，也彻底恢复了自由，在一万燕骑的护送下，返回燕州。 桑羽和桑鹿儿也在这支南下的队伍之中。 只不过，他们对自己的未来生活充满了迷茫。 本就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现在又被济邪单于给抛弃了，他们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两万匈奴精壮，暂时还不能到位，杨枫与济邪单于的约定是半个月后到位。 当然了，杨枫从东匈奴王庭洗劫的财物自然不再退还给济邪单于，粮草也被他带走了大半。 燕军的损失，不足千人，确切的人数是七百六十五人。 五万燕军，得到了很好的实战训练，对他们的个人成长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还让杨枫格外欣喜的是，从东匈奴的王庭，以及跟东匈奴一战之后，竟然俘获了足足十万战马。 十万啊，是眼下燕州所有骑兵的两倍。 如果燕州能够再装备十万骑兵，纵然是匈奴一统，杨枫也没有什么担心了。 更不要说，在燕州与东匈奴结盟的强大压力之下，呼连单于也不得不答应，派两万青壮南下，帮助杨枫建造燕西城。 至于燕中城嘛，不着急，等燕西城和燕东城全都完工之后，杨枫再将两边的青壮集合在一起建造也不迟嘛。 有这十万匹马，楚人奴隶南下的速度就快了两倍不止。 六天后，杨枫率领兵马和楚人俘虏回到了蓟县。 别驾刘宽率领燕州的重要官员，在蓟城外三十里处迎接杨枫一行的来到。 杨枫早有书信来到，命别驾刘宽安排相关人员，对楚人俘虏，粮草，财物，马匹等等进行登记接收，刘宽也都一一安排到位。 “卑职等，恭喜殿下大获全胜，一举解决我燕州的北疆之患。”杨枫来到之后，别驾刘宽带着一众官员跪拜下去，早就准备好的贺词一起脱口而出。 杨枫来到燕州已有二百多天，跟匈奴的大小战也有不少。 但是，唯独这一战，是杨枫最为引以为豪的。 只用七百多人的代价，折损了十二万匈奴精锐，拿走了两个匈奴半数以上的财富，更使得燕州的地位凌驾在两个匈奴之上，暂时不用再考虑北患。 不过呢，杨枫也得到一个消息，便是大荒国的内乱已经结束，接下来很可能会向南用兵。 以前的大匈奴都不是大荒国的对手，眼下又一分为二，近半年多来又实力折损严重，更不可能是大荒国的对手了。 所以，一旦大荒国举兵南下，很轻易就能够击败两个匈奴，然后兵锋直指燕州。 因此，杨枫突然发现，他搞定了两个匈奴，也等于是拆掉了大楚国与大荒国之间的屏障，说是缓冲地带也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的应对之策，只能是募兵和练兵了。 当然了，好处更多。 第一，从两个匈奴夺回了五十万楚人，其中就有尉迟海、桑羽这样的猛将。 第二，从两个匈奴获得了大量的战马，燕州骑兵才得以成军。 第三，从两个匈奴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和粮草。 第四，这几战之后，燕州骑兵的战斗力大大增强，若再勤加训练，绝对能跟匈奴的精锐相比。 第五，燕东城、燕西城和燕中城若能建成，等于是在燕州的北面建了一道屏障，进可攻，退可守。 听了刘宽等人的恭贺之词，杨枫大笑几声，翻身下马，来到刘宽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诸位，都起身吧。” 第189章 这就是唯我独尊的皇者之风啊 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燕郡王，刘宽是打心眼里佩服啊。 燕州的匈奴之患，几百年了，没有人能解决，最多是和亲的，纳贡啊，缓解一下，用耻辱换来暂时的和平。 可这位年轻的燕郡王，硬生生地只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彻底解决了匈奴之患。 虽说，东西匈奴的分裂，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契机。 但刘宽相信，若是换任何一个人，只怕也难以解决，或者是无法这么漂亮彻底地解决问题。 而杨枫的优点，不单单是领兵打仗，还有治理一方的本领。 因此，刘宽已经下定决心，坚定不移地追随杨枫，助他上位。 刘宽已经感觉到，虽然表面上杨枫虽然对皇太孙之位不怎么上心，但他绝对有野心。 这个野心是什么，不言自明。 杨枫笑着对刘宽等人说道：“若非诸位大人在任上兢兢业业，为本王将燕州打理得井井有条，本王岂能安心在外领军作战呢？” “故而，此番本王凯旋而归，浴血战场的将士固然都有功劳，尔等镇守燕州的功劳也是不小，本王定会论功行赏的。” 刘宽等人拱手道：“卑职等不敢居功。” 杨枫也不再这个话题上多言，说道：“刘大人，咱们一起回城吧。” “卑职遵命。” 回城的时候，杨枫将刘宽带在身边，问道：“王元龄还没有到？” 刘宽拱手道：“回殿下，王刺史一行，在七日前已经来到。” “王刺史来到之后，稍稍了解一下燕州的政务情况，便带人到各处视察去了。” “卑职得到殿下即将凯旋而归的消息，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估计这明日一早就能赶回蓟县，拜见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瞄了刘宽一眼，问道：“刘宽，你觉得王元龄此人如何？” 从刘大人改为刘宽，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改变，但刘宽已经感受到了杨枫的招揽之意。 刘宽大喜之极，脑子里更是飞速旋转着。 他知道，他接下来的回答，足以能决定是否能够加入杨枫的心腹阵营之中。 刘宽回答道：“启禀殿下，请恕卑职直言。” “王刺史原本官至工部郎中，乃是圆台王家之人，更是王九多的堂弟。” “举荐王刺史，必是东宫之意，其意在于用王刺史牵制殿下，让殿下不能在燕州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同时，州刺史有军政大权，纵然殿下大权独揽，至少王刺史也会有参知的权力。” 参知，是大楚国的一种官场权力，意思是参与和知晓。 “如此一来，燕州的军政大事就彻底被东宫掌控，殿下自然就处于劣势了。” 说到这里，刘宽顿了顿，看了杨枫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呢，根据卑职对王刺史的初步印象，感觉他似乎无意与殿下作对，更有殿下一样的为民之心。” “当然，这是卑职对王刺史的初步印象，未必正确，还需进一步观察。” 杨枫眯了眯眼睛，嘿了一声：“本王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一种是自己人。” “若王元龄是自己人，本王会给他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 “但若他真的不识抬举，执意与本王为敌，燕州英雄冢或许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刘宽听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就是唯我独尊的皇者之风啊。 如果杨枫用计杀了王元龄，再将他送进燕州英雄冢，恐怕东宫铁定要吃一个哑巴亏了。 等日后杨枫真的能夺得大位，王元龄自然就只能再从燕州英雄冢离开，该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杨枫又淡淡说道：“刘宽，只要你尽心竭力辅佐本王，本王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于你。” 刘宽急忙表忠心：“卑职不敢有二心，若违此言，必身败名裂，乱刀分尸而亡。” 杨枫点了点头：“高雏凤和诸葛青凤的情况如何？” 刘宽回答道：“这两位大家是跟着王刺史一起来到的，王妃将她们以及皇后娘娘赏赐的七位宫女都安置在了燕郡王府中。” “另外，英雄楼和才子楼已经装修完毕，各种物具也已经配备到位，只等殿下回来，就可以正式对外营业。”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已经算好了，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英雄楼和才子楼正式开业。” 刘宽也笑着说道：“有高大家和诸葛大家坐镇，再加上殿下交代的那些炒菜和凉菜，英雄楼和才子楼想不赚钱都难。” “另外，卑职还有一事禀告。” “燕酒、牛肉干和香水在燕州的售卖非常成功，卑职让楚万里算了一下，每日都有五千两营业额，利润足足三千两。” 利润足足三千两？ 杨枫的眼睛一亮，没想到利润竟然这么大，真是出乎意料啊。 下一步，这三样东西在大楚国各地进行销售，利润之巨，可以想象啊。 杨枫回雒阳之时，对杨显提过此事，设立商标保护法。 这几样东西在大楚国各地销售，成本全由燕州承担，利润则是朝廷与燕州共享。 至于朝廷与燕州之间如何分成，杨枫请杨显来定，也是一种滑头的表现。 杨显当然不会太贪，便定下三七的分成比例，朝廷白得三成。 对于这个分成比例，杨枫自然是很满意，更是对杨显有所表示。 杨枫从七成中抽出一成来来，单独送给杨显，作为杨显的小金库。 而为了不让独孤仪凤知道，也不让杨钦，以及满朝文武知道，这个小金库暂时由杨枫保管，杨枫会定时向杨显汇报小金库的变动明细。 若杨显想用小金库的钱了，只需要派出心腹通知一声，杨枫就会按杨显的旨意，送上银两。 这个结果，自然是爷孙俩都是皆大欢喜啊。 燕酒、牛肉干和香水在燕州的热卖，使得杨枫越发期待大楚国其余各地，以及周边各国的市场了。 只要这三样东西的市场全面铺开，莫说是养十五万大军，便是养三十万骑兵，都绰绰有余。 刘宽又说道：“燕酒、牛肉干和香水的商标保护许可证，昨日已经被送到，接下来就可以在大楚国各地进行售卖了。”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通知楚万里，先在云州设立直营店，再逐步南下。” 刘宽拱手道：“卑职遵命。” 第190章 不为过，也不能为功 蓟城北十里处。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整整齐齐地站着。 不是军队，全都是老百姓，蓟县的老百姓。 刘宽立即解释道：“殿下恕罪，卑职得知殿下即将凯旋而归的消息，立即吩咐人召集燕州官员，准备迎接之事。” “不知怎的，消息泄露出去，很快就传遍了蓟城。” “百姓们感恩殿下之德，自发要来迎接殿下凯旋，卑职实在是拦不住，只能由着他们了。” 杨枫明白，刘宽是故意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不过呢，百姓们也确实是自发想要来迎接他的凯旋而归的。 刘宽不过是顺水推舟，拍了他一下马屁，只能算是一个小聪明而已，不为过，也不能为功。 杨枫淡淡说道：“如此扰民之举，断不可再有下次。” 见杨枫没有生气，刘宽知道自己这次的马屁是拍对了，急忙应了一声。 这种马屁，着实太扰民，拍一次就足够了，再多一次，以杨枫的性格，绝对就只能拍在马腿上了。 杨枫纵马上前，燕州十八卫立即就紧紧跟上，然后是燕州甲卫。 尉迟海、胡三山、关山河和肖元庆没有跟着回来，而是留在了燕州北境的燕军骑兵大营，继续训练。 大荒国什么时候会南下，杨枫暂时不知道，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募兵和练兵。 就连刚刚从东匈奴得到的猛将桑羽，也被杨枫留在了燕军骑兵大营中，辅佐尉迟海等人练兵。 桑羽对济邪单于有些失望，再加上杨枫将桑鹿儿带到蓟县来了，桑羽也就只能去了别的心思，一心为杨枫效命。 而跟随杨枫回到蓟县的，只有燕州十八卫和燕州甲卫，因为他们有保护杨枫的职责。 看到杨枫策马过来，这些蓟县百姓全都激动不已，立即就一起跪了下来，口中高呼：“草民等，恭迎燕郡王殿下扫荡匈奴，凯旋而归。” 杨枫立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最前面的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跟前。 燕州十八卫也是如此，一起翻身下马，快步跟在杨枫的身边，呈半圆形，分内外两圈，护卫在杨枫的身边。 内圈六人，外圈十二人，皆是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杨枫跟前最近的那些人。 因为肩负着保护杨枫安危的重任，燕州十八卫几乎都练成了火眼金睛的本领。 但凡是杨枫身边的人有什么异样或者异动，都难以逃过燕州十八卫的眼睛。 杨枫将老者搀扶起来：“老丈，快快请起，折煞本王了。” 老者有些颤颤巍巍，背已经驼了，无法站直：“老朽多谢燕郡王殿下。” 杨枫又大喊一声：“诸位乡亲们，大家都起身吧，本王跟前，无须多礼。” “草民等，多谢燕郡王殿下。”齐齐喊了一声之后，数十万百姓全都站了起来。 不错，蓟城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六十多万人，让原本就不算很大的城池变得有些拥挤了。 没办法，那些被匈奴俘虏过的百姓，心里有了阴影，相当一部分人不愿回家，要在蓟城生活，因为他们认为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件事情，杨枫当然早就得刘宽汇报过。 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方案。 第一，择址建造一个大上好几倍的新城。 第二，在蓟城的基础上进行扩建。 当然了，两个方案都有弊端。 第一个方案的弊端是造价太高，因为全都是新建的。 第二个方案的弊端是毁田太多，因为蓟城的四周，就是田地。 最终的方案，杨枫还没有敲定下来，他准备召集燕州的官员，测算一下，再商议一下。 老者说道：“老朽活了八十多岁，几乎天天都生活在匈奴人即将南下的阴影中，只有今年才活得最踏实。” “殿下虽然年轻，但却能大败匈奴，一举解决燕州的危机，燕州百姓无不感激涕零。” “今日得知殿下凯旋而归，草民等难以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出城迎接殿下，还请殿下恕草民等扰驾之罪。” 杨枫大笑道：“尔等之心，本王自明之，唯有感动耳，何罪之有也。” “今日，本王也算是能对得起诸位乡亲，本王也再敢说出那句话。” “只要本王在燕州一日，就会保燕州一日平安。” “本王今日立下此言：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最后这句话，杨枫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声，神色更是一股无比的坚决，说是隐有王霸之气覆盖其身也行。 不单单是这些百姓，就连燕州十八卫，燕州甲卫，燕州的官员们，也都为之动容，忍不住一起跪了下来，齐声大喊：“燕郡王威武，燕郡王威武……” 望着四周的跪拜，杨枫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狂傲之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就该保一方平安，定一处乾坤吗？ 杨枫的目光，随即就向南远远望去，是雒阳的方向。 现在，本王只能定燕州。 来日，本王必能定大楚。 再来日，本王必能君临天下。 就在杨枫目光遥望的雒阳城，一名燕骑士兵飞马而到北门。 还没等守卫北门的楚军士兵上前拦住，这个燕骑士兵就大喝一声：“闪开，燕州军报，燕郡王殿下大败匈奴，斩首十二万。” “啊……”守门的楚军士兵听了，大惊失色，哪里还敢上前阻拦，乖乖地退后几步。 燕骑士兵立即就飞马驰入北门之中，嘴里继续大喊着：“燕州军报，燕郡王殿下大败匈奴，斩首十二万。” “燕州军报，燕郡王殿下大败匈奴，斩首十二万。” …… 声音渐渐远去，但北门的守军将士脸上的骇色依然未减。 乖乖，燕郡王殿下也忒牛了吧。 自从去了燕州之后，每战必胜，战果更是越来越大了。 十二万匈奴士兵啊，就算是个个都伸着脖子受砍，得砍多久才能将他们都杀死啊。 随着那个燕骑士兵在雒阳城的快速深入，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雒阳城快速飞了起来。 等这个燕骑士兵来到皇宫正门的时候，至少十分之一的雒阳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皇宫正门的守军在检验了这个燕骑士兵的手令无误之后，哪里敢怠慢，立即就引着这个士兵前往楚风殿，向皇帝杨显禀告这个好消息了。 第191章 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功夫 楚风殿。 “哈哈哈……”饶是杨显定力十足，此刻得到燕州的捷报，也是忍不住失态地大笑起来，绝对是肆无忌惮的狂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而且，杨显还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龙案之前，一边再看这份捷报，一边不住地走来走去，嘴角一直上扬着。 赵永水站在一旁，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杨显这样高兴了。 前几次，虽然燕州也有不少捷报传来，却都不如这一次。 赵永水记得，上一次杨显这般高兴，似乎是登基称帝的前夜。 服侍杨显多年，赵永水更明白，杨显今日之所以会这样高兴，是因为匈奴之患彻底解决，大楚国终于可以对大吴国用兵，平定江南了。 “枫儿果然不负朕的期望啊，不但获得此战之胜，更是削弱了匈奴十二万精锐的兵力，更是将东匈奴的二十万楚人奴隶尽皆救回了。” “此消彼长之下，纵然是东西匈奴合二为一，也对燕州无法构成威胁。” “朕一定要好好奖赏枫儿，朕一定要好好奖赏他。” “嗯。”杨显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赵永水吩咐道，“马上下旨，命太子和左右仆射进宫，朕要议事。” 赵永水立即就领了旨，急忙派人去通知这三个人了。 杨显只喊这三个人来议事，绝对是极其机密之事。 这个时候，东宫也得到这个消息了。 杨钦目瞪口呆，手中的朱笔差点掉在奏折之上，惊得他一个哆嗦。 这…… 杨钦无法淡定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从杨枫离开雒阳，到今天，还不到一个月呢，匈奴战事已定？ 十二万匈奴精锐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其战斗力足以能顶得上至少三十万楚军，就那么轻易地丧命在了杨枫之手。 杨钦终于重重感受到，求旨册封杨枫为燕郡王，绝对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重大失策，无疑是放虎出笼，赶虎上山。 如今，杨枫的势力已成，让杨钦有一种无力掌控的挫败感。 王元龄，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啊，杨钦微微一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元龄的身上。 萧氏也得知消息，急忙忙地来了书房。 “太子，臣妾听说，那…那逆子又打了胜仗？” 杨钦脸色立即阴沉下来，点了点头：“肯定是真的，那逆子就算再有圣眷，再胆大包天，也不敢主动在雒阳城散播假军报。” “这……”萧氏也能想到这一环节，只是她实在不愿相信杨枫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杨钦微微一叹：“放虎出笼，悔之晚矣。” 萧氏登时俏脸一红，因为将杨枫册封到燕州送死，是她的主意，谁想到弄巧成拙了。 “是臣妾失策了，请太子降罪。” 杨钦望着萧氏，微微一叹：“爱妃何出此言，毕竟你定下此计，也是为了柏儿，为了大楚的江山啊。” “怪就怪，那个逆子太善于藏拙了，竟然骗过了你我，骗过了所有人。” “就算是父皇和母后，只怕也认为那逆子是不堪大用，不然父皇绝不会答应此事。” 萧氏问道：“太子，那逆子已成气候，你我该当如何应对？” 杨钦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幸好柏儿也算争气，到了汉州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明察暗访，了解汉州的情况。” “柏儿既有此心，本宫再点拨于他，其必能快速执掌汉州的军政大权。” “匈奴之患解除，接下来父皇必然会考虑对大吴国用兵之事。” “若我大楚国对大吴国用兵，第一是情报，第二是兵力，第三是钱粮，第四是主将。” “汉州与大吴国隔江相望，不管是距离，还是人口，以及财富，都是燕州无法比拟。” 萧氏似乎听懂了，问道：“太子之意，父皇会任命那逆子为征南大军的主将？” 杨钦轻轻摇了摇头：“未必。” “燕州与匈奴之战，乃是骑兵之战，是陆战。” “我大楚国南下平定大吴国，首先乃为水战。” “只要水战得利，破除了大吴国的长江天堑，再从燕州调拨一部分骑兵助攻，也是不迟。” “故而，柏儿若是想得到征南大军的主将一职，必须要让父皇看到他的军事才能，尤其是水战之能。” 萧氏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太子之意，先命柏儿研究水战，再挑衅大吴国，将捷报呈于朝堂之上？” 杨钦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思路。” “不过呢，大吴国有萧南雄、冷王北和赵传震这样的名将，精于水战，只恐会打雁不成反被其啄了眼啊。 萧氏微微皱眉，问道：“太子，可有什么稳妥之法？” 杨钦双眉紧皱，微微一叹：“倒是还有一法，或许比直接挑衅大吴国要稳妥一些。” 萧氏大喜，急忙问道：“太子，究竟是何法？” 杨钦淡淡介绍道：“大楚国与大吴国划江而治，使得长江成为了两边的边界带。” “而大吴国与大楚国的商船，须得往来于长江之上，就给一些水贼提供了便利之机。” “这些水贼呢，并不杀人，也不越货，只是横霸长江各段，收取过江费。” “这么一来，不管是大吴国的商人，还是大楚国的商人，都叫苦不迭。” “而这些水贼极为狡猾，若大吴国出重兵剿杀，其便投靠大楚国。” “若大楚国出重兵剿杀，其便投靠大吴国。” “可一旦危机解除，这些水贼就再次自立为王。” “若两国出兵少量，则水贼仗着地形优势，与之周旋。” “最后，干脆大吴国和大楚国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水贼不太过分，他们就不再管了。” 萧氏笑着说道：“太子是想让柏儿剿灭水贼立功。” 杨钦微微一叹：“长江水贼整日荡于江面之上，是以柏儿率领汉州水军剿灭长江水贼，其难度不亚于那逆子率领燕州军击败长在马背上的匈奴。” “啊……”萧氏大吃一惊，不由目瞪口呆，“这…这……” 杨钦淡淡问道：“怎么，爱妃又心疼柏儿了？” 萧氏：“……” 杨钦微微一叹：“《增广贤文》有曰：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功夫。” “柏儿若是不能苦练汉州水军，若是连长江水贼都剿灭不得，莫说是父皇，就算是本宫也不敢将征南大军的主将之位给他。” 这时，管家匆忙来报：“启禀太子殿下，陛下有旨，请太子殿下入宫议事。” 第192章 是时候完婚了 楚风殿。 杨钦来到之后，发现尚书左仆射高炯和尚书右仆射卢郑都已经到了，此外再无别的官员。 只有太子和两位仆射的议事，绝对是机密大事。 卢郑，五十二岁，出身于范阳卢氏，一等门阀。 杨钦来到，向杨显见了礼，然后高炯和卢郑又向杨钦见了礼，杨钦再还礼。 见三人都到齐了，杨显这才将燕州大捷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当然了，跟杨钦一样，高炯和卢郑也已经知道消息，不再有什么惊讶。 高炯是废太子的亲家，废太子是杨钦搞下台的，而杨枫跟杨钦父子不和，是以高炯从本心里对杨枫是有所偏向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对于卢郑呢，他是中立派，只效忠杨显，对此事并没有什么反应。 杨显也不意外，报捷的士兵一路上扯开喉咙，他们三个要是不知道才怪。 “太子，两位爱卿，匈奴之患基本上彻底解决，再有燕郡王坐镇燕州，未来数年之内匈奴不会对我大楚有任何威胁。” “而我大楚国的外患，除了匈奴之外，还有江南的大吴国。” “既然匈奴之患已除，接下来朕意欲对大吴国用兵，不知太子和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杨钦三人都是聪明人，接到杨显的旨意就料到了，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呢，高炯不会先开口，因为他分管的是吏户礼三部。 跟打仗有关系的，只有户部，毕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嘛。 而兵部和工部，归属卢郑分管。 兵部就不说了，负责兵马调拨，打探情报。 工部则是需要派出一些工匠，跟随大军一起，负责打造攻城器械，修缮运粮车什么的。 当然，工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则是多多打造战船。 杨钦是太子，当然不会第一个跳出来发表意见。 卢郑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英明，既然匈奴之患已经解除，征吴之事自然就该被提上日程。” “我大楚国灭齐已有数年，经济早已复苏，数十万大军更是训练有素，只等陛下金口一开，便可挥军南下，直取金陵。” “只是，因为此事过于突然，兵马和钱粮调拨，以及各处维持治安的兵力调拨，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另外，灭吴之战，最关键的乃是水战，必须要能突破长江天险。” “虽说陛下英明，去岁便已经开始训练水军，打造战船，却也至少还得三年时间才行。” “不然，若是水军训练不到位，战船不足，一旦败给吴军，我大楚国再想灭吴，就是难上加难了。” 还得三年？ 杨显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觉得三年的时间有点长，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卢郑的话是有道理的。 训练水军，打造战船，都需要时间啊。 现在，杨显有些后悔了。 若是早知道杨枫能解决匈奴之患，他就会在四年前就开始训练水军和打造战船了。 白白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啊，杨显心中一阵长叹，毕竟这事也不是他做错了。 匈奴之患没有解决，大楚国就没法南下攻吴，过于训练水军，打造战船，会让大吴国生出警惕之心，岂非是两面树敌了嘛。 杨显问道：“高爱卿，太子，你二人意下如何？” 高炯立即回应道：“微臣附议。” 杨钦也说道：“儿臣附议。” 杨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兵部立即再行招募水军，抓紧训练，工部继续购买各种材料，增加工匠数量，快速打造战船。” “最迟三年，朕要看到伐吴大军南下。” 高炯和卢郑立即应道：“微臣领旨。” 顿了顿，杨显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事，朕准备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此番，燕郡王大获全胜，一举削弱了匈奴的实力，几乎是彻底解决草原之患。” “如此奇功，岂能无赏，朕想问问你们，该如何赏赐燕郡王？” 该如何赏赐燕郡王？ 此言一出，杨钦的腮帮立即就抖了几下，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但是，杨钦又明白，如果杨枫立下这样的奇功都不重赏，日后将士们还有几个愿意奋勇杀敌的。 如何赏赐杨枫的问题，很是敏感，高炯自然更不敢轻易开口了，干脆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了。 卢郑也知道杨钦和杨枫父子不和，当然要尽量避免自己卷入其中，也是缄口不言。 莫说是仆射，就算是三品、四品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人精啊。 杨钦明白这两只老狐狸的想法，但他不能跟着缄默啊，毕竟他是太子，也是杨枫的亲爹。 不过呢，杨枫已经是郡王了，再往上一层，就是亲王，跟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平级。 封地不会变。 大楚国的规矩，郡王的封地，少则一郡，多则一州。 杨枫的封地，就是郡王中的最高了，跟亲王的封地下限相同。 亲王的封地，少则一州，多则数州。 但是，郡王和亲王最大的差别在于，亲王是东宫的候选人啊。 也就是说，一旦太子被废，东宫空缺，新太子只能从亲王中选一个，而且必须是皇帝的子嗣。 除非嘛，皇帝没有子嗣。 杨显和独孤仪凤本就偏爱杨枫，若是再封了他为亲王，虽说不至于威胁到杨钦的太子之位，但会使得杨枫距离皇太孙之位越来越近，这自然是杨钦不愿看到的。 飞快地思考一下，杨钦开口道：“启禀父皇，枫儿立下如此奇功，自然是要重重赏赐的。” “儿臣建议，加封枫儿为平北将军，麾下有功将士皆按照功劳进行封赏。” “另外，父皇的赐婚圣旨已下，如今燕州安定，枫儿与司徒倩和萧月琴他们，是时候完婚了。” 平北将军的官职，并没有太大意义，杨钦提出的完婚，绝对是想一步堵死杨枫的皇太孙和太子之路。 果然，杨显听了之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事还是有所抵触的。 只不过，杨显没有充分的理由取消杨枫与司徒倩的婚事，不然他早就下旨了。 原本，杨钦没打算催逼这事的。 可杨枫的表现，一步步都那么惊艳，让杨钦的压力越来越大。 不然的话，万一哪一天，杨显突然发神经，仄册封杨枫为皇太孙，杨钦便无力阻拦。 杨显深深望着杨钦良久，终于微微一叹：“准了。” 第193章 杨枫回府 燕郡王府。 杨枫翻身下马，将乌云踏雪交给燕一，就大步向府门走去。 府门是半开着的，显然是司徒倩不知道杨枫会何时回到府中，只能在府门里面静候着。 “嘎吱”一声，杨枫将府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五六丈处，站着差不多三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是燕郡王府的所有人。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司徒倩了，胭脂在她身边搀扶着。 错后一步，是一个同样绝色的年轻女子，肯定就是萧月琴了。 萧月琴的身边，也有个婢女搀扶着，就是她的贴身婢女瑞珠。 再往后，就是高雏凤、诸葛青凤二女了。 然后是独孤仪凤赏赐的七个宫女，八个舞女，阿依娜等人，还有刘妈、刘狗儿、刘秀儿一家，以及张妈和赵妈等等。 “臣妾恭贺殿下大获全胜，一举平定匈奴之患。”司徒倩心情颇为激动，努力抑制着，让声音尽量不发颤。 接着，是萧月琴和胭脂的声音：“臣妾恭贺殿下大获全胜，一举平定匈奴之患。” 胭脂也跟上：“妾身恭贺殿下大获全胜，一举平定匈奴之患。” “奴婢等，恭贺殿下大获全胜，一举平定匈奴之患。” 杨枫大笑着走过去：“尔等的恭贺，本王收下了。” “尔等保燕郡王府安定，也算是有功，皆有赏赐。” 杨枫来到司徒倩跟前，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倩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司徒倩俏脸一红，轻声说道：“能为殿下分忧，乃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辛苦。” “倒是月琴妹妹，知书达理，自从来到燕郡王府，就一直协助臣妾处理王府事务，她才是最辛苦的。” 萧月琴听了，立即说道：“启禀殿下，是倩姐姐对臣妾信任，臣妾才得以能够辅佐倩姐姐打理府中事务。” 萧月琴是萧家之女，又是东宫请旨北嫁到燕州的，目的就是夺燕郡王府大权。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司徒倩和萧月琴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所以，杨枫当然认定萧月琴是在演戏了。 杨枫看了萧月琴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琴儿，你也辛苦了。” 萧月琴立即向杨枫福了福身：“殿下言重了。” 萧月琴当然明白，杨枫对她不会信任，她也没必要急着解释什么，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接着，杨枫又将目光转向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微微一笑：“两位大家，燕州比雒阳要冷上少许，不知你二人可还习惯？”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听了，微微福了福身：“多谢殿下关心，奴家住得还习惯。” “习惯就好。”杨枫点了点头，“英雄楼和才子楼已经建造和装修完成，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便可正式对外营业。” “到时候，两位大家就会比较忙碌了。”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一起说道：“为殿下效劳，为燕州效力，奴家之幸也。” 在来雒阳之前，高雏凤和诸葛青凤更多的心思是逃避，逃避那些王孙贵族们的纠缠。 但在进入燕州之后，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以及所有第一次来燕州的人，全都惊讶了。 雒阳城，已经是大楚国第一繁华的城市了。 但这燕州，虽然繁华程度不如雒阳城，但却让她们看到了一幅盛世的局面。 没有欺凌，没有压迫，只有路不拾遗和夜不闭户。 官员们，没有任何架子，跟老百姓打成一片。 衙门前，鼓面上竟然都结出蜘蛛网了，可见已经许久没有人击鼓喊冤了。 尤其是进入蓟县之后，人口之多，繁华之盛，几乎不亚于雒阳城了。 唯一比不过的是，蓟县的县城比雒阳城小了一圈，但人口密度要在雒阳城之上。 燕州之地，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而曾经，就在半年之前，这里还都是生意人闻而却步的地方，只有南下没有北上的凄凉地。 据她们了解，曾经南下避难的燕州人，全都返回了家乡。 在燕州的任何一个茶社和酒肆，到处都传扬着燕郡王杨枫如何一次次大败匈奴的光辉战绩，任谁听得都是热血澎湃。 募兵之处，全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个都是伸着脖子，唯恐自己会当不上燕州兵。 这一路上的见闻，直接刷新了高雏凤和诸葛青凤等人的认知，她们感觉这才算是对杨枫有了一定的了解。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们认为，此番决定来燕州，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杨枫又看了胭脂一眼：“胭脂，你也辛苦了。” 胭脂大为意外，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哽咽着：“妾身不辛苦，倒是殿下征战在外，才是最辛苦的。” 从云媚儿之事开始，胭脂一直担心自己已经被杨枫冷落了，但杨枫的这一声问候，无疑又让她找回了一丝的自信，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 这时，云媚儿也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奴婢云媚儿，见过司徒王妃，见过萧王妃。” 司徒倩微微一笑：“媚儿，你随同殿下征战，一路侍奉左右，着实辛苦。” 云媚儿急忙说道：“奴婢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胭脂撇着嘴，眼神中难掩一抹厌恶之色。 在胭脂看来，她之所以失宠，就是因为云媚儿的来到。 因为，在云媚儿来到之前，杨枫会每三天宠幸她一回，那生活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萧月琴对云媚儿不了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她含笑点了点头。 最后，是桑鹿儿。 “奴婢桑鹿儿，见过司徒王妃，见过萧王妃。” 杨枫跟着解释道：“本王在东匈奴收了一员猛将，名叫桑羽，鹿儿是他的亲妹妹。” “阿依娜和桑鹿儿，是草原上的两朵最美的花儿，更是能歌善舞，如今都在我燕郡王府了。” 司徒倩微微一笑：“鹿儿，以后燕郡王府就是你的家了。” “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楚人，或者来自别的国家，只要进了燕郡王府，就是我燕郡王府的人，大家都一视同仁。” “如果谁敢欺负你和阿依娜，还有你们几个，你们只管告诉本宫，本宫定然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你们几个？ 就是皇帝杨显赏赐给杨枫的八个舞女，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 巧合的是，唯独没有楚人和匈奴人。 众人都是颇为感动，一起向司徒倩福身感谢。 第194章 连句瞎话都不会编 司徒倩又说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十分辛苦，还请先去沐浴更衣，臣妾命人准备着酒菜，今晚为殿下接风洗尘。” 只是，司徒倩没有指派让谁服侍杨枫，显然她也不确定杨枫的心思。 云媚儿突然说道：“启禀司徒王妃，奴婢一路也有些劳累，不便服侍殿下沐浴，只能劳烦胭脂夫人了。” 胭脂大喜，望向云媚儿的眼神，略带着一丝的感激。 杨枫点了点头：“胭脂，你服侍本王吧。” 胭脂难掩喜色，急忙福身道：“妾身遵命。” 司徒倩虽然看不到，但却心如明镜，云媚儿这是在向胭脂示好，是一种明哲保身的聪明之举。 原本，司徒倩最担心的就是善于后宫争斗的云媚儿。 毕竟，或许云媚儿的一些争斗手段，是她们都没见过的。 但目前来看，云媚儿似乎很知趣。 当然了，司徒倩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对云媚儿放松警惕，毕竟她是燕郡王府的女主人，绝不能允许杨枫的后院起火。 如今的情况，司徒倩感觉着不太乐观。 胭脂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心眼，心事全都在脸上写着，帮不了司徒倩多大的忙。 萧月琴是萧家之女，司徒倩能猜到她的使命，对她自然是全力防备。 云媚儿是前周宠妃出身，善于宫斗，司徒倩对她的防备几乎不在萧月琴之下。 至于阿依娜和桑鹿儿，是匈奴人，司徒倩当然不能对她们很放心那种。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北上燕州的目的，司徒倩现在还不太明晰，只能暂时把她们当客人养着。 另外还有高冬儿，前齐的郡主，一旦被杨枫宠幸，或许就会成为宫斗的因素之一。 司徒倩觉得很是头大，她真切感受到历代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虽然风光，但在处理后宫之事的时候只怕也是没那么容易啊。 若是燕郡王侧妃不是萧家的人，不是萧氏的侄女，司徒倩真的就会将燕郡王府的大权拱手相让，自己落得一个清闲。 毕竟，司徒倩是个瞎子，在管理燕郡王府方面的难度远超正常人。 一刻多钟后。 热腾腾的洗浴室里，杨枫已经浑身浸泡在浴桶中，只剩一颗脑袋在水面上了。 杨枫一脸的舒服，感受着水温似乎浸入肌肤之中，正在消除着他这些天来的疲惫。 胭脂站在浴桶旁边，身穿一件薄薄的紧身亵衣，似乎难以包裹住那玲珑有序的身材，给人一种含苞待放的美感。 一旦去了亵衣，就是那怒放的牡丹，让人垂涎不舍。 胭脂呆呆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段时间，杨枫一直宠幸云媚儿，疏远她太多，使得胭脂本能感觉到，她和杨枫之间似乎多了一道鸿沟，让她难以逾越过去。 愣了一下，胭脂终于伸出手，说道：“殿下，妾身…妾身为殿下按摩一下肩膀吧。” 司徒倩缺乏锻炼，更因为久坐而导致颈椎和腰椎都不太好，是以胭脂也跟着一个大夫学习了按摩之法，经常给司徒倩按摩，时间久了倒也是一个小高手了。 “好。”杨枫没有拒绝。 于是，胭脂便伸出一双玉手，浸入水面之下，轻轻捏在杨枫的肩膀上。 或许是好久没有亲热过了，两下肌肤接触一下，胭脂本能地抬了一下手，微微感觉到一定的陌生感觉。 但胭脂随即就觉得不妥，急忙再将手浸入水中，开始给杨枫按摩。 杨枫感受到了，突然开口问道：“胭脂，是不是怨恨本王冷落你了？” 胭脂吓了一跳，急忙停了手，跪在地上：“妾身不敢，妾身一心一意侍奉殿下，绝不敢有任何对殿下不敬的想法。” 杨枫淡淡一笑：“这么说来，你是怨恨媚儿了？” “妾身……”胭脂呆了呆，“妾身也…也不…也没有……” 杨枫暗暗摇头，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连句瞎话都不会编。 “起身吧，本王并没有怪你什么。”杨枫淡淡说道，“本王只是不希望燕郡王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毕竟，胭脂你也知道，本王接下来会忙于燕州的一些政务，不希望会因为后院起火而分心。” 胭脂明显感觉到，杨枫这番话是偏袒云媚儿，是在敲打她，心中不由再次一阵委屈，眼泪瞬间就再次落了下来。 “妾身…妾身明白。”胭脂急忙抹了一把眼泪，不敢有丝毫的哭声，唯恐引得杨枫的不快。 杨枫微微叹了口气，暗想，胭脂，你也不要怪本王狠心。 你本就是倩儿的贴身婢女，若是本王再表现出对你宠爱有加的样子，以你的性格，只恐会有所膨胀，做出一些本王所不容之事。 所以，本王这么敲打敲打你，其实是为你好，是在保护你，希望终有一日，你能明白本王的良苦用心。 “继续给本王按摩吧。”杨枫缓缓闭上眼睛，彻底让自己沉浸在泡澡之中。 等杨枫洗完澡，酒宴也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准备这一场酒宴，司徒倩也是煞费苦心了。 主位，自然是杨枫的。 左手边，是司徒倩，胭脂跪坐一旁侍奉。 右边，向下错一些，是萧月琴，瑞珠也跪坐一旁侍奉。 下面，左手第一位是高雏凤，右手第一位是诸葛青凤，她俩的婢女也是各自跪坐在自己主子的身边。 左右手的第二位，就是阿依娜和桑鹿儿了。 接着，就是云媚儿和高冬儿等八女。 就说云媚儿和高冬儿，两个曾经身份都不低，一个是前周的宠妃，一个是前齐的郡主。 唯一的区别是，云媚儿已经侍寝，高冬儿暂时还没有。 就连那八个舞女，也各有座位，在阿依娜和桑鹿儿等人的后面一排。 正厅之中，除了杨枫之外，全都是美女，足足二十六人，绝对犹如百花齐放，竞相争艳一般。 杨枫扫视一圈，忍不住一阵感慨。 难怪历朝历代的皇权争霸那么惨烈，江山固然好，美人岂能不是更好？ 即便是，只有这二十几个美人相伴，我这一次的穿越也算是没有白来啊。 酒菜和人员，全部到位，二十六双美眸也都齐齐望向杨枫，这位燕郡王府的主人，燕州的主人。 第195章 燕郡王府家宴 杨枫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扫视一圈，朗声说道：“今晚，是我燕郡王府的第一次盛会。” “以前呢，但凡本王在蓟县的时候，也会经常组织大家一起吃饭，但人数很少，只有司徒王妃、胭脂和阿依娜三人。” “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本王想告诉你们，但凡入了我燕郡王府，就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只有相亲相爱，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眼下，匈奴之患基本上已除，但燕州的经济发展将会是本王接下来的关注重点。” “另外，还有北方的大荒国，内乱已定，或许不日就会南下。” “所以，本王需要一个安定的燕州，更需要一个安定的燕郡王府。” “不管是谁，只要敢给燕郡王府制造不稳定的因素，本王决不轻饶。” 司徒倩等人一起说道：“我等不敢。” 杨枫又转向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二女笑道：“两位大家只是客居燕郡王府，日后本王自会赐给你们府邸。”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微微躬身：“多谢殿下。” 诸葛青凤是怎么想的，高雏凤不知道，但高雏凤不想搬出燕郡王府，因为高冬儿在这里生活啊。 高冬儿现在是奴婢之身，出府不便，以后她们见面自然就难了。 接着，杨枫又说道：“今日，算是燕郡王府的家宴。” “既然是家宴，那就得有一个主题，本王给燕郡王府取了一个名字，只有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而且，本王还会将这五个字写下，裱起来，挂在正厅，作为我燕郡王府的家训。” “呵呵，今日恭贺本王再败匈奴，稳固燕州。” “这第一杯酒，本王却要先敬为保卫燕州而马革裹尸的将士。” 说罢，杨枫将杯子里的酒倒在了案几之前。 然后，杨枫身边的刘秀儿赶忙给杨枫又倒了一杯酒。 刘秀儿之前还有过想法，希望自己能成为杨枫的侍妾之一。 而刘秀儿的姿色呢，着实一般。 再加上，从小跟杨枫一起长大，杨枫对她确实只有兄妹之情。 后来呢，司徒倩带着胭脂来到，然后是阿依娜，现在又一下子来了二十几个。 这二十多个女人，不管哪一个的姿色，都远胜刘秀儿。 刘秀儿也明白了，自己根本配不上杨枫，也就打消了那个奢华的念头，安心在燕郡王府中做内府管家。 杨枫又端起第二杯酒，朗声说道：“这第二杯酒，本王要送给那些客死异乡的燕州百姓。” “虽然，此番本王将匈奴的楚人奴隶尽皆救回，但之前毕竟还有不少人没有等到能够回归故土的那一天。” “燕州百姓何辜，是中原的历代王朝对不起他们，不能保护他们。” “本王曾经立过誓，这样的惨剧绝对不允许发生。”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诸女听到杨枫这句铿锵有力的豪言，皆是芳心一震，望向杨枫的美眸中再多几分异彩。 什么叫王霸之气？ 这就是真正的王霸之气。 说罢，杨枫又将第二杯酒也倒在了案几之前。 刘秀儿赶忙给杨枫倒上第三杯酒。 杨枫对阿依娜和桑鹿儿说道：“匈奴与燕州的恩怨，由来已久，乃是民族之争，国土之争，与你们是毫无关系的。” “只要你们没有异心，燕郡王府不会因此歧视你们，燕州百姓也不会歧视你们。” 阿依娜和桑鹿儿正有这个担心，但听杨枫这么一说，不由转忧为喜：“多谢殿下，奴婢不敢有异心，定会全力侍奉殿下和燕王妃。” 杨枫点了点头，再次高举酒杯：“这第三杯酒，咱们共饮，庆祝我燕州接下来会进入一段和平的发展时期。” 司徒倩等人立即齐声说道：“恭喜殿下。” 喝完这杯酒之后，司徒倩问道：“方才殿下曾言，北方的大荒国意欲南下，还请殿下能为臣妾等人解惑。” 杨枫笑着说道：“大楚国，一直受匈奴之患，疲于应付，视野自然就仅限于匈奴草原之地。” “此番，击败匈奴，本王才对匈奴北方的大荒国有所了解。” “大荒国与匈奴，亦是战争不断，只不过是大荒国胜多败少，匈奴反之。” “三年前，大荒国皇帝慕容岭暴死，国内一片大乱，暂时无力南下。” “谁想到，慕容岭的皇后耶律楚儿虽为女儿身，却权谋过人，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将大荒国的内乱平定，执掌了大权。” “这个耶律楚儿野心勃勃，接下来必然会挥军南下，先灭匈奴，再伐我大楚国。” “所以，用不了太久，我大楚国与大荒国之间必有一场恶战，远胜于匈奴之战。” 诸女听得，皆是花容变色，心情跌宕之极。 一个匈奴，就让中原王朝苦难了数百年。 现在，匈奴刚刚被降服，又冒出来一个更强大的大荒国，燕州多灾啊。 阿依娜和桑鹿儿的心情最是低沉，毕竟她们也不希望自己的民族被灭掉。 杨枫扫视一圈，淡淡一笑：“怎么，是不是都害怕了？” 司徒倩第一个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有殿下在，燕州无忧，臣妾等何惧之有？” 其余诸女跟着一起说道：“有殿下在，燕州无忧，我等何惧之有？”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只要我燕州军民，同心戮力，上下一下，纵然大荒国百万雄师来犯，本王也一定会让他们铩羽而归的。” 感受着杨枫的豪情，想着杨枫的功绩，司徒倩等人刚刚生起的一丝担忧，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得知大荒国的消息之后，杨枫也突然生出了另外一股野心。 东宫不是不能容我吗？ 好啊，我杨枫不喜好东宫之位，也不稀罕皇太孙之位。 接下来，我杨枫会大力发展燕州经济，将燕州打造成一个富庶之地。 只要大荒国胆敢攻打匈奴，或者攻我燕州，我的机会就来了。 先并匈奴，再攻大荒国，我杨枫要将燕州打造成一个实力绝不次于大楚国的巨无霸。 到那个时候，我就直接跟你这位东宫太子争一争那大楚国的面北朝南之位了。 数场大胜，杨枫的心情也十分高兴，喝得不免就多了点，差不多七八分醉意。 司徒倩见杨枫喝多了，便宣布结束酒宴，诸女各自回去休息。 第196章 引魂台 第二天一早。 杨枫从睡梦中醒来。 并没有后世那种喝醉酒之后，次日头疼欲裂的感受。 嗯，粮食酒还是好啊，纯粮食酿造，丝毫不影响第二天的生活。 这时，杨枫的耳边传来胭脂的声音：“殿下醒了。” 杨枫转过头来，果然是胭脂在一旁。 “嗯。”杨枫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他清楚地记得，昨晚借着酒劲，他跟胭脂没少施腾，直到大半夜才睡。 杨枫看看窗外，现在差不多是日上三竿了。 嗯，酒误事，色误人，酒色合在一起，危害就更大发了。 当然，杨枫不是说要戒酒戒色，只是不能太频繁就是了。 胭脂又说道：“殿下，妾身服侍殿下更衣吧？” 杨枫点了点头：“好。” 在胭脂的服侍下，杨枫穿戴整齐，就赶忙出门去了。 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活动，那就是将此战中阵亡的燕州将士的骨灰葬入燕州英雄纪念地。 杨枫匆匆扒了几口早饭，就带着燕州十八卫，以及燕郡王府的所有人，前往燕州英雄纪念地。 七百六十五个骨灰盒，已经在燕州英雄纪念地了。 还有之前几战阵亡将士的骨灰盒，也都一并在这里了。 燕州英雄纪念地的门口，不知道围观着多少百姓，蓟城的百姓几乎全都来了。 这是燕州英雄纪念地竣工以来，第一次安葬阵亡将士的骨灰盒，意义特别重大。 除了那些特别老迈，或者腿脚不方便的，或者卧病在床的，或者待产和刚生产过的妇人，以及留下照顾的人，其余的蓟城百姓没有不到场的。 杨枫带人来到，人群立即就自觉分开一条道路，直通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处。 立即又有两队燕州甲卫，手持长枪，一阵小跑过去，每隔五尺远，就站了一人，分在两边，将百姓与过道隔离开来。 虽说，杨枫在燕州极得民心，但安保措施却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毕竟，不管是两个匈奴，还是大荒国，以及被杨枫收拾过的贪官污吏，以及世家门阀，都有可能对杨枫下手。 杨枫骑着乌云踏雪宝马，在燕州十八卫的拱卫下，走在过道上，缓缓向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走去。 在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口，尉迟海、关山河、胡三山、肖元庆、桑羽等一众大将，特意在昨晚赶了回来。 在他们身前，是燕州的一些重要官员。 领头之人，正是昨晚匆忙赶回来的燕州刺史王元龄。 王元龄的身后，是别驾刘宽、燕郡王府军师祭酒诸葛先、户曹从事吕本旭、蓟郡郡守齐沙杰等一众官员。 长史司徒戟，因为腿伤还没有痊愈，无法出席今天的阵亡将士安葬仪式。 杨枫策马来到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处，燕州十八卫这才散开，护卫在杨枫的左右和后面。 王元龄立即带领一众文武，跪了下去：“卑职等，参见燕郡王殿下。” “末将等，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翻身下马，将王元龄搀扶起来：“诸位，都平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 王元龄向杨枫拱手道：“卑职昨晚才赶回蓟城，看天色太晚，便没敢打搅殿下休息，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呵呵笑道：“本王回到蓟城，便已经听说，王大人来燕州走马上任之后，没有休息一天，便四处明察暗访百姓疾苦情况，颇为感动。” “我燕州有本王与王大人同时为民请愿，心念百姓疾苦，何愁燕州不盛，何愁燕州不兴啊。” 王元龄说道：“卑职惭愧，卑职正是知道殿下的治燕之道，这才循着殿下之足迹，殿下才是真正的燕州之福啊。” 对于王元龄，杨枫现在还拿不准，毕竟接触太少，王元龄来燕州的时间太短。 究竟，王元龄是真的不顾王九多之仇，真心要建设燕州？ 还是说，王元龄是故意做作，等待时机发难？ 杨枫不确定，自然只能按兵不动，且看看王元龄日后的表现再说。 毕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王元龄又说道：“启禀殿下，时辰差不多了，还请殿下登台，主持入葬引魂仪式。” 杨枫点了点头：“好。” 登台？ 这是杨枫的主意，在燕州英雄纪念地中又建了一座高台，叫做引魂台。 意思是，通过这座引魂台，将燕州英雄们的魂魄都引到燕州英雄纪念地中。 不至于让他们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四处飘荡，无处可依。 引魂台，高六丈六。 台面是正方形，边长三丈三。 四角，有四根招魂旗，旗面是白色，分别绣了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的图案，却都是黑色的。 引魂台的中央，摆着一张案几，有五尺高度。 案几之上，摆放着三个硕大的三足香炉，每个香炉中都插了三根足足两尺有余的长香，正向外散发着袅袅的轻烟。 案几的左上角和右上角，还插着一黑一白两根哭丧棒，代表着黑白无常的接引。 案几跟前，站人的地方，右侧还立着一面足足丈八长的大幡，纯黑色，上面绣着三个醒目的白色大字：引魂幡。 这三个字，是杨枫亲笔所书，找了蓟城中七八个女红高手模仿绣成。 看到这三个字的刺绣，杨枫也忍不住一阵赞叹，简直跟他的字一模一样，不但形像，神也酷似。 王元龄等人分开左右，将大门口腾出，杨枫迈步走了进去，一众文武急忙快步跟上。 等杨枫带着燕州的文武走进燕州英雄纪念地之后，路两旁的燕州甲卫立即就转向，一路小跑过去，将引魂台团团围了起来，全都面朝外。 接着，在另外一队燕州甲卫的保护下，燕王府的人也跟着进了燕州英雄纪念地中。 最后，就是前来观看仪式的蓟城百姓了。 不过呢，燕州英雄纪念地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也容不下几乎所有的蓟城百姓啊。 好在杨枫早有准备，派人传出消息，说是阵亡将士的魂魄之气浩大，非青壮之身而无法抵御。 所以，只有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健康男子才能进入燕州英雄纪念地，其余人全都在门外观看仪式。 神鬼学说的时代，这种骗人的话当然让人深信不疑。 第197章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 虽然，老幼病残留在了燕州英雄纪念地的门外，但并不影响他们观礼。 毕竟，引魂台足足六丈六高呢，相当于十五米高，顶得上后世的五层楼高了。 这样分开的目的，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不然的话，燕州英雄纪念地中涌入几十万百姓，万一有刺客，就会造成一片大乱。 或许，践踏事件就会发生，老幼病残之人不知会死伤多少。 杨枫来到引魂台跟前，望着长长的台阶，心中无限感慨。 冷兵器时代，战乱时期，人命就超级不值钱了。 杨枫是准备激发燕州将士的士气，准备增强燕州军民的归属感，所以才搞出这么一个燕州英雄纪念地，以及这个入葬引魂仪式。 而没有杨枫的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在乎那些浴血奋战而死的将士呢？ 杨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向引魂台上走去。 所有人都留在了下面，望着杨枫的背影。 王元龄的心情最是复杂。 这几日，他一直在燕州各地明察暗访，想从民间的情况找出问题，作为自己治理燕州的方向。 几天下来，王元龄惊奇地发现，虽然燕州还处在残破不堪中，但百姓们的生活已经安居乐业下来。 败匈奴，灭山贼，惩贪官，讨俘虏，杨枫的一系列举措，彻底赢得了燕州百姓之心。 又或许是王九多、王耀镇、魏红苟等人的原因吧，燕州的官场目前而言，绝对是从未有过的清正廉明。 王元龄相信，如果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燕州就会成为一片盛世之地。 但是，王元龄又想起，在他上任之前，王天行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让他想办法抹黑杨枫，降低杨枫在燕州的威信力，再想办法夺权。 王天行给他出的夺权之法，就是暗中拉拢燕州的文武官员，许之以高官厚禄。 王元龄微微一叹，暗想，燕郡王殿下，太子殿下无法容你啊，圆台王氏和琅邪王氏也都无法容你。 殿下，你年轻气盛，不惧这些作奸犯科的世家门阀，可这些世家门阀毕竟是大楚国政治权力的基石啊。 在大楚国，如果失去世家门阀的支持，政治上绝对是一片黑暗。 跟王元龄不同，别驾刘宽已经看出杨枫的野心。 杨枫的野心在北，而不在南。 意思是，杨枫对大楚国的皇太孙之位，太子之位，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自从得知大荒国内乱平定，有意南下之后，杨枫就开始积极备战了。 杨枫的用意很明显，他想再次创造一个奇迹，击败大荒国，甚至于灭了大荒国。 因为只有燕州的实力越大，杨枫才有更多的砝码跟杨钦争位。 不然的话，仅靠着这个只有四十一个县的燕州，如何能抗得过偌大的大楚国。 引魂台上，大白和白丫已经在了，威风凛凛地站在案几的两侧，张开虎口，探出硕大的虎舌。 四只白小虎呢，分别站在引魂台的四个角，每头小虎守着一杆旗，也是好不威风。 这四只小白虎，已经出生三十五天了。 三十五天，不过是一个月出头，但它们四个在杨枫的精心饲养下，长得很快，几乎快能赶上普通的成年狼了。 杨枫登上引魂台之后，六头白虎立即就仰首一起大喊：“嗷呜……” 虎啸声，立即就传遍了全场。 一些胆小的，忍不住双腿发颤，还有些孩子被吓得直接哭出声来。 有大人急忙劝道：“乖，别怕，它们不是吃人的老虎，它们是咱们燕州的保护神。” 这时，引魂台上的杨枫出手了，一把将引魂幡拔起，握在手中，左右挥舞着。 丈八长的引魂幡，足足近百斤，但在杨枫的手中，却并不费力。 杨枫口中大喊着：“魂兮归来，英灵不散。燕州男儿，英姿雄态。”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庇我燕州，从此无灾。”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舍我一人，换汝不哀。”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天下无双，唯我燕代。” …… 杨枫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左右挥舞引魂幡，立即就给整个燕州英雄纪念地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壮气氛。 与此同时，一群士兵排着整齐的步伐，迈入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向燕州英雄冢走过去。 每个士兵的双手，都捧着一个骨灰盒。 士兵的脸上，都是悲戚愤怒的表情。 旁边，也有一些士兵，手中各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全都是圆形方孔的纸钱，一把又一把地撒向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这些士兵的嘴巴，也没有闲着，一起喊着：“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 在场的蓟城百姓，甭管老少，还是男女，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突然间热了起来。 燕州，就是我的家，是我的命。 谁敢破坏我的家，就是要我的命，我必须要跟他们抗争到底，宁死不屈。 很快，百姓们就开始跟着喊起来：“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一开始，只是燕州英雄纪念地的青壮跟着喊起来，很快就到了门外的百姓，也都跟着喊起来，声如雷震，飞鸟不敢从此经过。 燕州英雄冢，已经挖开了一个四方的大土坑，土坑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木架子。 木架子有许多的方格，正好跟骨灰盒的大小一致。 有几个士兵站在土坑里，只等着送骨灰的士兵们来到，接过一个个骨灰盒，镶嵌在方格子里。 第一层放满了，就会有士兵将第二层木架子抬过来，继续摆放。 这几战下来，因为杨枫频频用计，燕州将士的伤亡并不大，不过才三千多人。 而匈奴的死亡人数，乘以三十都不止。 不到两个时辰，三千多个骨灰盒全部到位，接着就是填土掩埋。 这些阵亡将士的名字，已经提前刻在了石碑上，这一步直接就略过去了。 最后一项，是杨枫一一念出这些阵亡将士的名单。 三千多个名字，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念完名单，杨枫再次将引魂幡抓在手中，运起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全场再次跟着沸腾了，所有人一起大喊起来，热泪盈眶：“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 第198章 那时攻楚，当有九成胜算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大荒国。 大荒城。 大荒皇宫。 大荒殿。 太后耶律楚儿冷笑一声：“哼，好大的口气。” “这位年轻的燕郡王殿下当真以为，用阴谋诡计击败了匈奴，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吗？” “哼，匈奴若是没有一分为二，他杨枫如何能击败匈奴，如何能坐稳燕州？” “说白了，是本宫扶持了济邪，才使得匈奴分裂。” “所以，这位年轻的燕郡王殿下能够解决匈奴之患，实在是受本宫之恩泽啊。” “不然的话，就凭一个小小的燕州，数万兵马，如何能与匈奴铁骑抗衡？” 耶律楚儿这番话，确实有道理。 耶律楚儿一边处理大荒国内乱，一边扶持济邪单于，造成匈奴分裂，其实就是削弱匈奴的实力，为日后大荒国内乱结束，能够快速拿下匈奴做准备。 一个女人掌权，在国内的反对声音绝对是很高的。 所以，耶律楚儿就事先埋下匈奴这个伏笔，只等大荒国内乱平定，便立即出兵匈奴。 可耶律楚儿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燕州会横空杀出一个杨枫来，坏了她的大计。 耶律楚儿一手制造的匈奴分裂，等于是给杨枫做了嫁衣。 现在的东西两匈奴，都弱得不能再弱了。 大荒国只要出兵，铁定就能轻易扫平草原，但却无法增强耶律楚儿在国内的影响力。 于是，耶律楚儿不得不将战略眼光提前放在了大楚国身上。 殿中，除了耶律楚儿之外，还有高居丞相官位的瑞王慕容奇，以及南院大王澹台灭楚。 如今，慕容奇以耶律楚儿马首是瞻，政事尽在耶律楚儿的掌控之中。 南院大王澹台灭楚和东院大王萧暮山，都是耶律楚儿的人。 只有西院大王耶律千里，与之前造反的南院大王交情不错，但他老奸巨猾，没有随同谋反，自然也就安然无恙。 耶律楚儿知道耶律千里是个隐患，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夺了他的兵权，只是派人严密盯着耶律千里。 耶律楚儿将手中的情报放在龙案之上，望着慕容奇和澹台灭楚，淡淡问道：“那燕郡王杨枫就藩才半年多，就已经创下如此丰功伟绩。” “此子虽然幸运，但其能够多次大败匈奴，又得白虎相助，亦不可小觑也。” “本宫欲趁其尚未坐大之时，发兵南下，一举征服匈奴，击破燕州，壮我大荒国之威，不知两位爱卿意下如何？” 慕容奇和澹台灭楚当然明白，耶律楚儿只喊他们两个过来议事，铁定跟挥军南下有关，自然就没有半分的意外。 澹台灭楚是武将，地位又比慕容奇低，自然不会抢先说话，保持着沉默。 慕容奇笑着说道：“太后英明，匈奴元气大伤，杨枫立足未稳，我大荒国则是内乱已定，此时出兵正是良机，微臣无异议。” 澹台灭楚这才跟着说道：“启禀太后，末将附议。” 问他们两个意下如何，也就是走个过场，耶律楚儿接下来这一句，才是关键：“既然如此，不知两位爱卿以为，何时出兵，出兵多少，如何出兵为妥？” 出兵，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一，钱粮的调拨。 第二，兵马的调拨。 第三，主将的任命，监军的任命。 第四，还得朝会通过。 第五，征发民夫和工匠。 当然了，朝会通过，不是什么问题，耶律楚儿对朝廷的掌控已经在七成以上了。 主将的任命，自然非澹台灭楚不可。 至于监军嘛，更不是什么难题，派一个亲信前往即可。 民夫和工匠，也不难。 唯一麻烦的是，钱粮和兵马的调拨，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行军打仗方面，慕容奇虽然也懂一些，但在澹台灭楚跟前，自然不会班门弄斧了。 澹台灭楚见慕容奇向自己看来，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太后，以末将之意，当在三个月后出兵，至少二十万兵马。” 三个月的时间调拨粮草，确实不算太宽裕，已经是最快了。 但是，二十万兵马？ 耶律楚儿微微皱眉，问道：“南院大王，攻一个燕州，竟然需要如此多的兵马？” 澹台灭楚继续说道：“启禀太后，这还不算咱们日后收拢的匈奴降兵。” “以末将粗略估计，若要攻克燕州，非三十万人马不可。” “什么？”耶律楚儿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凝神望向澹台灭楚，“须知，平定南院之乱，也不过只动用了三十万兵马而已。” “我大荒国虽然还有几十万兵马，但也只是用于声援，并未真正参战。” “难道那个年纪轻轻的燕郡王杨枫，还能比昔日那身经百战的耶律不花还要难对付不成？” 耶律不花，就是之前叛乱的南院大王。 大荒国攻打匈奴，自然是南院大王的分内之事，是以耶律不花绝对是身经百战，对匈奴之战的胜负比例是73数。 澹台灭楚回答道：“末将根据近来的情报，仔细研究了一下燕郡王杨枫的战术，发现此人绝对有一代良将之资。” “此人用计，天马行空，让人无迹可寻，偏偏又每每能正中对手之要害。” “更何况，其有六只白虎相助，能在关键战点起到举足轻重之作用。” 顿了顿，澹台灭楚继续说道：“再者说，太后监国，虽然大局已定，但国内仍有人心怀不满，只是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此一战，乃是太后监国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故而，末将之意，务必要力求稳妥，不可出现任何差误。” “不然的话，一旦我军兵败燕州，国内必乱，此乃末将之愚见，还请太后三思。” 听了澹台灭楚的话，耶律楚儿登时陷入了沉思。 只能胜，不能败，这个道理耶律楚儿当然明白，但她万万没想到，澹台灭楚对杨枫的评价如此之高，证明燕州将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耶律楚儿不愧是大荒国少有的聪明女人之一，很快就明白了澹台灭楚的意思：“南院大王之意，眼下并非是攻楚之机？” 澹台灭楚点头道：“太后英明。” 耶律楚儿皱了皱眉头，问道：“南院大王，以你之意，何时才是攻楚之机？” 澹台灭楚回答道：“楚攻吴之时，匈奴合一之际，大荒国与维人联盟之后。” “那时攻楚，当有九成胜算。” 耶律楚儿一愣，问道：“那一成因何？” 澹台灭楚微微一叹：“那一成或许就在燕郡王杨枫。” 第199章 杨枫遇刺 入葬引魂仪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到下午才算是结束。 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肚子饿的，反而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桑羽也倍有感触，心中暗想，有燕郡王殿下在燕州一日，匈奴就再无机会了。 匈奴没有机会了，他桑羽也就没有机会了。 除非，桑羽能不顾妹妹桑鹿儿身在燕郡王府，自己逃回匈奴。 可就算逃回去能如何？ 匈奴弱，燕州强，到时候杨枫只需一封书信，济邪单于铁定会派人将他绑了，乖乖地再送回燕州。 人群中，还有一拨匈奴人，就是以左贤王霍尔西纳为首的东匈奴使者团。 当霍尔西纳发现自己被杨枫忽悠了之后，准备返回东匈奴，却被诸葛先给劝住了。 诸葛先对霍尔西纳说道：“大战已起，左贤王就算回去，又有何作用？” “毕竟，此番左贤王奉命出使燕州，却连我主之面都没见到，如何向济邪单于交代？” “倒不如，左贤王且先安心在蓟城住下，观看战局情况，再做决议。” “不管是东匈奴胜，还是我燕州胜，必然都会谈判，不知左贤王意下如何？” 霍尔西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暂时留在了蓟城。 在杨枫回来之前，霍尔西纳就已经得到消息，东匈奴大败。 这个结果，虽然早就在霍尔西纳的意料之中，但仍是让他震撼不已。 杨枫太厉害了，此人就是匈奴的克星。 昨天，得知杨枫回来，霍尔西纳没有出城迎接他，毕竟霍尔西纳的匈奴身份太尴尬。 本来霍尔西纳今天准备拜访杨枫呢，却又赶上了这一场入葬引魂仪式。 这一场入葬引魂仪式，着实让霍尔西纳大开眼界。 身在其中，霍尔西纳明显感觉到，入葬引魂仪式前后，燕州军民的那种血性和士气，完全不一样了。 霍尔西纳再看身边的燕州人，似乎个个望向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凶光，似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种恐惧的感觉，霍尔西纳从未有过，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就在入葬引魂仪式刚刚结束，霍尔西纳就带着一众手下匆忙赶回驿馆。 短期内，除非是杨枫有空，不然霍尔西纳就暂时不打算出驿馆了。 燕州英雄纪念地中，传来一声大喊：“入葬引魂仪式，到此结束。” “燕州英雄纪念地即将关闭，尔等当速速散去。” 百姓们齐齐大喊一声：“草民等告退。” 热血沸腾还在，百姓们的声音极其响亮，气势如虹。 在外面的燕州军的引领下，百姓们有条不紊地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几十万百姓散去，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杨枫等人只能在燕州英雄纪念地中等候着。 没办法，人太多，谁敢保证其中没有刺客，毕竟这个仪式的消息早就散播出去了。 杨枫一直站在引魂台上，望着百姓们散场的时候，依然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心中一阵得意，入葬引魂仪式，圆满成功。 等百姓们散得差不多了，杨枫才从引魂台走下来，大白和白丫一家也跟着下来。 杨枫呵呵笑道：“诸位也都辛苦了，今晚本王在府中设下盛宴，一是为王刺史接风，二是庆贺此番大捷，诸位务必都要到场。” 王元龄立即拱手道：“卑职多谢殿下。” 其余人一起说道：“卑职（末将）等遵命。” 杨枫笑道：“现在，诸位都各自回府，先垫垫肚子，晚上咱们再一醉方休。” 于是，众人一起，离开燕州英雄纪念地。 街市上，再次热闹起来，丝毫不逊色于雒阳城的繁华。 众人各自回府，杨枫也带着燕州十八卫，回燕郡王府。 就在杨枫等人快到燕郡王府的时候，一骑飞驰而来。 骑手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喊着：“启禀燕郡王殿下，雒阳急报，令燕郡王殿下即刻回京，陛下病危了。” 皇祖父病危了？ 杨枫不由大吃一惊，一个月前，皇祖父还龙体康健呢，如何会突然病危了？ 难道是，东宫谋逆？ 一时之间，杨枫的脑子乱糟糟的，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杨枫突然听到燕一的一声大喝：“贼子怎敢？” 刺客？ 杨枫立即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正是这名即将飞奔到跟前的骑手，竟然抖手射出四把飞刀，全都向他的身上招呼过来。 这个距离，只有不足两丈远，对方又是突然发难，刀速极快，等杨枫反应过来，这四把飞刀全都到了近前。 燕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即挥舞着长枪去挡，却也只是挡下了两把飞刀。 另外两把飞刀，仍是其速不减地向杨枫急射过来，一把对咽喉，一把对心口。 此人的飞刀绝技，着实是炉火纯青。 这还不算，刺客再次抖手射出四把飞刀，接着又四把，再四把，还有四把。 每一次抖出四把飞刀，刺客距离杨枫就越发近了，飞刀的杀伤力也就更强。 四七二十八把飞刀全部射出，刺客大喝一声，又一把拿出准备已久的连弩，对准了杨枫。 这边，杨枫的反应速度也不慢，立即就一个后仰，避过那两把飞刀。 与此同时，杨枫将秋水剑也抽了出来，直起身来，“当当当……”地将其余的飞刀击落。 燕二也到了杨枫身边，跟燕一一起，配合着击落飞刀。 其余的燕州卫，分出四人，纵马向这个刺客冲过去。 连弩？ 杨枫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的准备着实够充分。 连弩的速度，绝不是飞刀可比，要快上数倍之多。 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对方发射连弩，杨枫绝对无法全部躲开。 “嗖”的一声，就在这时，桑羽射出一箭，正中刺客的右臂。 刺客右臂一抖，虽然也抠动了扳机，但却射偏了，射向了杨枫右手边的燕一。 燕一反应不及，勉强向右闪避一下身体，但仍有七支弩箭射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那四名燕州卫也到了近前，一起向刺客攻去。 “留活口。”杨枫大喝一声，将秋水剑交到左手，右手扶着燕一的身体，急声问道，“燕一，伤势怎么样？” 但是，让杨枫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刺杀不仅于此，竟然还有后手。 第200章 子母连环杀 谁都没想到，从刺客的马腹处突然掉落一个人，在地面上翻滚一下，抬起右臂，“嗖嗖嗖”射出了三支袖箭。 在阳光的映射下，袖箭的箭头隐隐发出绿色的光芒，绝对的剧毒。 原来，之前那个刺客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吸引杨枫，以及他身边护卫的注意力，马腹之下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就是传说中的子母连环杀。 子母连环杀中的母杀，基本上就是吸引人的注意力，也是求死的。 子杀，才是真正能要人性命的必杀技。 只不过呢，不管是子杀，还是母杀，都是极为高明。 很多时候，被行刺的人连母杀都没有躲过，就一命呜呼了。 “殿下小心。”其余的燕州卫皆是又惊又怒，急忙大喊一声，却来不及上前救助。 “当”的一声，杨枫左手挥剑，斩断一支袖箭，却无法挡住其余两支。 杨枫又松开燕一，右手凭空一抓，也抓住了一支袖箭。 只剩下最后一支了，直奔杨枫的面门，后者再也无法抵挡。 杨枫一个翻身，从乌云踏雪跌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又有四名燕州卫向第二个刺客冲过去，其余的燕州卫纷纷下马，将杨枫围在中央。 燕一转首向地上的杨枫看过去，立即大喊一声：“全部留活口。” 喊罢，燕一就是眼前一黑，也从跌落马下，晕死过去。 那两个刺客，刺杀的手段极高，但武艺却并不算高，很快就被八名燕州卫给擒下了。 敢行刺杨枫的刺客，铁定是死士，燕州卫早有准备，没给他们吞服毒药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 燕郡王府。 杨枫来到书房，脸色阴沉。 刚才的刺杀，可谓是惊险之极，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原来，刚才杨枫以秋水剑挡下一支袖箭，右手抓住一支袖箭，最后的一支袖箭继续向他的面门射过来。 情急之下，杨枫立即张口，将这支袖箭给咬住了。 虽然牙很痛，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让杨枫出了一身冷汗，更是一阵后怕。 袖箭上的毒，确实是剧毒，见血封喉那一种。 虽说杨枫医术精湛，可一旦中了这种剧毒，瞬间就会死掉，哪里能有自救的机会。 燕一虽然中了七箭，但弩箭上并没有涂毒，全都是外伤，而且都不是要害，倒不是很严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那两名刺客，竟然是维人，让杨枫又惊又怒。 维人，跟匈奴一样，也是游牧民族，比匈奴人少，但却更为强大。 只不过，维人属于是比较安逸的民族，不喜欢对外扩张，更不喜欢占领像燕州这种城池的地盘，他们喜欢游牧的感觉。 所以，除非是受到外来入侵，维人一般不会发动战争。 只不过，维人虽然不喜战争，但只要是受到入侵，绝对是男女老幼都会拼死抵抗，不死不休。 维人的居住地，也比匈奴更加复杂。 有沙漠，有绿洲，有盆地，也有丘陵，更有高山，气候也比匈奴的草原之地更加复杂多变。 所以，维人领地四周的国家，能不招惹维人，就尽量不会招惹他们，包括有好战之名的大荒国在内。 可是，就这么一个爱好和平的民族，偏偏刺杀术天下闻名，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你丫的，既然是爱好和平，不喜战争，干嘛还要精研刺杀术呢？ 很多人都想不通，但被维人行刺了之后，也不敢去报仇。 而维人又极其讲信誉，纵然是受尽严刑拷打，百般酷刑，也绝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杨枫同样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但他却懒得去想，先处理了这两个刺客再说。 竟然是一男一女？ 杨枫见到这两个刺客之后，微微惊讶了一下。 男刺客，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足足快九尺了。 而女刺客，则正好相反。 这个女刺客，看不出年龄，因为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说七八岁可以，说十一二也行，说十五六岁也像。 女刺客的身高，只有不到五尺，跟男刺客站在一起，只到他的腰部。 至于身材嘛，真的是很瘦弱啊，跟没发育的小女孩差不多。 只不过，那冷峻又不畏死的眼神，绝对不是小女孩能具备的。 女刺客的眼睛，微微发蓝，肌肤雪白，长得更是极其漂亮。 男刺客也是维人，只不过眼珠子不是蓝色的，是黑色的。 “你…你没死？”女刺客看到杨枫若无其事地从门外进来，绕过他们两个，来到主位坐下，不由震惊之极。 她明明看到，那支袖箭射中了杨枫的门面。 袖箭上的毒，是维人独有的黑蟒毒，见血封喉，几个呼吸就能要人的性命。 除非，只有天山上的千年雪莲才能救治，而且是必须要在中毒后立即服下千年雪莲子才行。 女刺客很聪明，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好一个燕郡王，果然厉害，竟然用牙齿接住了这一支袖箭，逃过此劫。” 杨枫冷冷望着这两个刺客，脸色阴沉，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杀机。 两个刺客而已，杀了他们很简单，但背后的指使人就会永远成迷了。 杨枫也听说过，维人的悍不畏死，但他却不以为然。 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杨枫会给他们生不如死的感觉，逼着他们开口。 杨枫淡淡问道：“说吧，谁派你们行刺本王的？” 男刺客冷笑一声：“堂堂燕郡王殿下难道不知，我们维人即便行刺失败，也绝不会供出幕后之人吗？” “更何况，幕后之人是谁，我二人并不知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嘛。”杨枫眯了眯眼睛，冷冷说道，“何人给你们下的刺杀命令，你们总该知道吧？” 男刺客冷哼一声：“燕郡王，废话少说，我二人既然行刺失败，就没打算活下来。” “有什么严刑拷打，尽管来吧，我二人若是皱一皱眉毛，就不是英雄好汉。” 杨枫指了一下女刺客，淡淡问道：“你是个男人，能当英雄好汉，可她呢？” 女刺客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堂堂燕郡王殿下，若是不惜用卑劣手段，我虽为女子，一样能接下来，宁死不招。” 杨枫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一挥手：“带下去，分开关押，明日本王亲自审讯。” 第201章 桑羽拒命 待两个刺客被带下去之后，杨枫喝道：“桑羽。” 桑羽立即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杨枫望着桑羽，心中不由生出慨叹。 之所以向济邪单于索要桑羽，杨枫是看中了两点。 第一，桑羽武艺高强，是东匈奴第一高手，也是整个匈奴的第一高手。 第二，桑羽无父无母，只跟妹妹桑鹿儿相依为命。 所以，只要留桑鹿儿在燕郡王府，桑羽就只能乖乖为杨枫效命。 没想到，今天桑羽竟然救了他。 如果没有桑羽那一箭，杨枫今日纵然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这个结果，绝对是杨枫收桑羽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的。 而对于桑羽呢，他也没想到，在杨枫遇刺的时候他会本能生出护主的心思，做出护主的动作。 杨枫望着桑羽，极为满意，含笑道：“桑羽，你今日救驾有功，本王自然不会吝啬赏赐。” “本王赏你百金，美女四人，府邸一座，升职为都伯，可统兵百人。” 这些赏赐，不可谓不丰厚啊。 桑羽一愣，拱手道：“多谢殿下厚爱，这百金、美人和府邸，末将收下。” “但这都伯一职，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杨枫笑着问道：“桑羽，你的意思，你是匈奴人，若统兵楚人，只恐难以驾驭？” 桑羽是个实在人，低头道：“殿下英明，末将确有此担忧。” “末将不惧他人之蜚语，乃至谩骂，唯恐会耽误殿下之大事，则末将便是万死也无法赎罪，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你有如此担忧，燕州与匈奴确实刚刚经历数场大战，本王就暂且为你记下这一官职。” “这样吧，桑羽，你的俸禄按照都伯发放，军权暂时保留。” “待日后，我燕州军中有了匈奴士兵，本王再让你领军。” 燕州军中有了匈奴士兵？ 桑羽登时明白了，接下来杨枫还有所图。 或许，是两个匈奴依然不会安分？ 又或者，是大荒国即将南下，扫灭匈奴？ 但这不是桑羽该操心的事情，他现在只是杨枫麾下一员大将，完全听命于杨枫的指挥就行了。 “末将遵命。”桑羽应了一声，然后就回列了。 杨枫扫视一圈，目光从尉迟海、胡三山、肖元庆、关山河、桑羽五人的脸上扫过。 目前，杨枫麾下大将，只有他们五个。 但是，这五个人，除了桑羽之外，其余四人都不适合做他的亲卫大将。 而桑羽呢？ 虽说今日桑羽救了杨枫一次，但桑羽毕竟跟随他时间太短，又是匈奴人的身份，杨枫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异族手中。 杨枫微微一叹，只能期待英雄大会的时候会有所收获了。 “明日一早，尔等可立即返回军营，继续操练兵马，以备大荒国南下战事。” 尉迟海拱手问道：“但殿下的护卫……” 不等尉迟海把话说完，杨枫就一摆手，淡淡一笑：“经历此事，本王也长了一个心眼，日后还能允许刺客近身吗？” “再说，燕州十八卫的武艺，远胜以前，只要刺客无法近身，他们便足以能护卫本王的安危，尔等放心就是。” “英雄大会已经不远，或许本王就能选出一个合适的亲卫大将。” “更何况，本王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些人想杀死本王，岂有那么容易。” “此番遇刺之后，本王日后外出，必然会内穿皇祖父所赐的春风甲，便可刀枪不入，安全自然有保证。” 听杨枫这么一说，尉迟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尉迟海的意思，是将胡三山留下，保护杨枫的安全。 可胡三山的兵器是狼牙棒啊，力量型的兵器，不适合做亲卫大将。 一般而言，做亲卫大将的人，兵器最好是枪，或者戟，因为这种兵器较为灵活，速度会很快。 最后，杨枫又吩咐：“记住，如果有人问起本王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支支吾吾，然后再说本王安然无恙，懂吗？” 众将一起拱手：“末将明白。” 杨枫点了点头：“行，你们都下去吧，今晚的接风酒宴取消，来日再补。” 尉迟海等人刚走，燕州刺史王元龄就带着几个文官来到了。 “卑职等，参见殿下。” 杨枫微微一笑：“诸位平身吧，有劳诸位大人牵挂了。” “多谢殿下。”王元龄拱手道，“卑职等得知殿下遇刺，便匆忙赶来。” “到了府中，得知殿下在书房，卑职等明白，殿下必然已经逢凶化吉，这才稍稍宽心一些。” 杨枫淡淡一笑：“说起来，也是本王福大，再有燕州十八卫舍身护主，本王才能堪堪逃过这一劫。” “不然，估计现在燕郡王府已经开始办丧事了。” 众人不由都是大吃一惊。 从杨枫这句话，众人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刺杀场景是多么惊险吧。 王元龄立即问道：“殿下，不知刺客情况如何？” “皆已被生擒。” 王元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若能从刺客口中得知一二消息就更好了。” 杨枫淡淡一笑：“刺客是维人，只恐难以得到消息。” “好了，刺杀之事暂且不说。”杨枫挥了挥手，淡淡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对外散播消息，就说本王遇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尔等务必要配合。” “今晚给王刺史接风之事暂时取消，待日后，本王自会补上，还请王刺史勿怪。” 王元龄急忙说道：“殿下言重了，接风乃是小事，眼下须得以大局为重，此中利弊得失，卑职还是省得的。” 杨枫望着王元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王元龄明白，杨枫对他仍是戒心满满，倒也不解释，就带着众人告退。 “诸葛先，你留下。” 待王元龄等人离开之后，杨枫向诸葛先问道：“先生觉得，王元龄此人如何？” 或许是诸葛先料到杨枫必有此问，毫不犹豫地笑着答道：“此人，倒是比司徒戟少了一些傲气和锐气，亦没有萧呈与萧祥的稚嫩。” “准确说，王元龄虽然出身世家门阀，但与在下这等寒门出身之人，倒是颇为相似。” 杨枫微微皱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王元龄，着实有点意思啊。 第202章 笑刑 密室之中。 杨枫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茶碗，右手用碗盖轻轻刮着茶面，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满脸傲气的男刺客，然后吹了几下，最后小啜两口。 喝了茶，杨枫又将茶碗放在身边的茶几上，笑眯眯地望着男刺客。 男刺客冷笑一声：“姓杨的，有什么狠招，尽管使出来吧，老子若是求饶一声，就是乌龟王八蛋。” 杨枫也不着急，再拿起茶碗喝两口，笑着说道：“兄台不要着急，本王已经派人去取刑具了，若兄台一直这么有骨气，本王便是将兄台放了都行。” 男刺客一听，深深望了杨枫一眼，冷冷说道：“在下倒要看看，堂堂燕郡王殿下能否言而有信。” 杨枫淡淡一笑，不再解释，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半刻钟后，门开了，燕九和燕十抬着一个长凳走了进来，后面的燕十一更夸张，竟然牵了两只山羊。 那个长凳，正面看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多出来的那道铁板是用来捆绑犯人双臂的。 杨枫淡淡说道：“将长凳固定在地面，不可有任何的松动，免得这位兄台因为挣扎过于剧烈而从长凳上摔下去。” 挣扎剧烈，从长凳上摔下去？ 所有人都听不懂杨枫这句话的意思，两只羊而已，能有什么样的剧烈刑法，让这个看起来硬朗无比的男刺客挣扎剧烈？ 不多时，长凳就被彻底固定在了地面上。 “将此人绑在长凳上。”杨枫开始下令，“再将他的鞋子和袜子都脱下来，两只脚的脚心都抹上蜂蜜，帮他滋润一下。” 燕九等人按照杨枫的命令执行，心中十分奇怪，却也不敢多嘴去问。 等燕九等人都弄好了，杨枫这才站起身来，从燕十一手中接过那两只山羊的绳子，牵着它来到男刺客的脚跟前。 山羊嗅到蜂蜜的气味，登时都是眼睛一亮，不用杨枫领着，一羊一只脚，开始用力舔起来。 这…… 燕九等人不由一愣，依然还不太明白，杨枫这是什么用意。 包括男刺客在内。 但是，只是被舔了几下之后，男刺客就明白杨枫的“险恶用心”了。 山羊每舔一下，男刺客就感觉到，从两只脚的脚心处传来一阵奇痒的感觉，绝对是让他无法忍受的。 “哈哈哈……”勉强忍了两下之后，男刺客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只不过，这笑声，给人一种很凄惨恐怖的感觉，让燕九等人毛骨悚然。 除了杨枫依然淡定如风之外，其余燕州卫全都是脸色大变，心中突然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觉。 “哈哈哈……”男刺客想停下来，却非但停不下来，更是笑得更猛，声音更大，直接就传到了隔壁，关押女刺客的密室。 女刺客又惊又懵。 什么意思？ 为何大笑？ 为何一直大笑不止？ 但是，两间密室虽然是隔壁，却没有窗户，女刺客根本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 笑声一直持续着，最后笑得男刺客一直咳嗽，却也是无法停下来。 可女刺客就毛骨悚然了，她明白，男刺客一定是在受刑，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变态刑法，能让人狂笑不止。 不一会儿，密室的门打开了，燕十七和燕十八进来，对女刺客招招手：“你，跟我们来一趟，殿下要见你。” 女刺客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密室，跟着燕十七和燕十八来到了隔壁的密室。 当隔壁的密室门被打开之时，女刺客的脸色变化就更加明显了。 不过呢，燕十一已经适应了这凄惨的叫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可女刺客就不一样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的同伴，被捆在长凳上，正在奋力挣扎着。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这个长凳被左右的几根铁链栓得死死的，四个凳脚也插在四个小洞之中。 所以，男刺客的挣扎，几乎是毫无用处。 男刺客的双脚，光光的，两只山羊正忘我地拼命在他的脚心不停得舔食着。 就在女刺客来到的时候，杨枫突然开口了：“将这两只山羊牵出去，换两只过来。” “脚心的蜂蜜被舔光了吧，继续抹上。” 女刺客听了，登时觉得双腿一软，她想到过无数种遭受折磨的方法。 哪怕是被无数男人凌辱，都在女刺客的猜测之中，她自信都能咬牙承受，却唯独没想到这种刑罚。 男刺客终于得到了缓一口气的机会，大口粗喘着，但身体的兴奋状态还在持续着，让他暂时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男刺客歇过来劲，他就感觉到，他的脚心突然一凉，跟刚才被山羊舔舐的感觉完全不同，一凉一温。 “不要啊……”男刺客几乎没有任何丝毫，本能地大吼一声，拼力挣扎，却依然没用。 杨枫似乎跟没有听到一样，左手托着茶碗，淡淡说道：“去，给本王换一杯茶。” 立即，一个燕州卫走过去，恭敬地接过茶碗，转身离开。 男刺客还在拼力挣扎，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声音充斥着整个密室，让人不寒而栗。 杨枫也不趁机问男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只是眯着眼睛，右手的几个指尖不住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似乎是在弹奏什么音乐。 门开了，一个燕州卫又牵了两只羊进来。 杨枫这才停止手指舞，淡淡说道：“继续……” 刚才的情况，第二次上演。 但是，女刺客刚才只看了一半，现在才算是从开篇看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痒痒的虫子，不住地向她的脚心奔涌而去。 这一次，男刺客没能坚持一半，就直接笑晕过去。 杨枫并无丝毫的同情，淡淡说道：“用水将他泼醒，继续。” 在女刺客惊恐的眼神中，男刺客被用凉水泼醒了。 醒来之后，男刺客再次感受到足底的奇痒无比，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比刚才更加渗人，更加毛骨悚然。 不知又抹了几次蜂蜜，又换了几只羊，男刺客又晕过去多少回，反正刑法一直持续着，直到男刺客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杨枫似乎意犹未尽，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今日就这样了，明天继续。” “给他灌汤食，顺便塞点薄饼，千万不能让他死了，不然本王就看不成好戏了。” 女刺客不知道男刺客是什么反应，但她着实是双腿再次一软，心头笼罩了一层密云，乌黑的。 第203章 启禀殿下，圣旨到 杨枫走到女刺客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淡淡一笑：“听说，女人的脚跟男人不太一样。” “今天是他，明天是你，后天还是他，大后天还是你。” “本王府上不缺蜂蜜，至于山羊嘛，嘿嘿，就这四只足够了。” “来人，将她带回去，本王明天再来看热闹。” 女刺客望着男刺客的凄惨模样，已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明天该怎么熬过去。 从密室出来，燕郡王府的医官也已经来到了，正在书房等着杨枫。 杨枫笑着对医官说道：“从今日起，你便住在王府中，配合本王演这一出好戏。” 医官立即拱手道：“卑职遵命。” “噢，燕一的情况如何了？” 医官立即回答道：“回殿下，已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数日即可。” “那就好，本王就放心了。”杨枫点了点头，笑道，“本王这就命人给你安排住处，再派人负责给你送餐。” “你家人那边，本王会派人通告一声，再有所赏赐，让其无须担忧。” 医官明白，立即向杨枫谢过。 杨枫喊来刘秀儿，一番吩咐之后，刘秀儿便带着医官离开了。 在杨枫的刻意操作之下，他遇刺受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蓟城，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燕州各地散播出去。 与此同时，杨枫也派出很多的细作，快速前往燕州各地。 这些细作，算是一个组织了，是杨枫新近成立的，还正在训练之中，尚未成型，是以也暂时没有名字。 杨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看，在他出事之后，燕州各县的官吏，对他的忠诚度如何。 当然，杨枫也想看看，王元龄的反应会是如何。 是听他的吩咐，还是暗中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雒阳那边？ 当然，三天后英雄楼和才子楼的开幕，杨枫是暂时参加不了了，只能让王元龄代为主持。 最后一批来到的，自然就是司徒倩、萧月琴了。 她们已经知道杨枫安然无恙，自然不会有什么慌乱。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已经让秀儿告知你们，本王并未受伤，你们何须再来？” 司徒倩微微一叹：“臣妾听说，殿下虽未受伤，却也是惊险之极。” “若非是殿下及时用牙齿咬住那支袖箭，只怕殿下现在已经……” “臣妾与月琴妹妹此来，固然是探望殿下，更是想提醒殿下，莫以一人之勇而疏忽大意。” “不然，一旦殿下有任何意外，臣妾等人一生悲痛不说，这燕州百姓只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无人可救。” “故而，臣妾与月琴妹妹希望殿下万万不可大意，一切以大局为重，方能长远。” “臣妾言语之中或许略有不敬之词，但请殿下念在臣妾是为了殿下，为了燕州，请恕过臣妾的僭越之罪。” 这时，萧月琴也也微微福了福身：“倩姐姐之言，也是臣妾之本心，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学前周孙士袭。” 前周初期的孙烈孙士袭，便是自恃勇武，随身所带护卫极少，以至于被仇家的门客有机所趁，丢掉了性命。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虽然没有开口，但她们的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燕郡王殿下，我们是受你所邀北上燕州的，若你有了意外，我们就只能再回雒阳了。 云媚儿的眼睛，更是几乎能垂下泪来。 自从跟随杨枫以来，云媚儿感觉到自己的生活绝对是太幸福了。 哪怕是以前，在前周王朝，她能够说一不二，云媚儿觉得也不如现在跟着杨枫的这种感觉。 可杨枫一旦死了，云媚儿绝对会彻底被冠上红颜祸水的名声，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燕州。 杨枫听了，一脸的肃容，向司徒倩和萧月琴深鞠一躬：“本王受教了，多谢两位爱妃的劝谏。” “本王向两位爱妃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再有发生。” 杨枫能从谏如流，倒是让司徒倩和萧月琴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俩就是担心杨枫狂傲，并不以今日之事为戒，这才联袂一起，又喊上了高雏凤、诸葛青凤，以及高冬儿等诸女，一起来劝诫杨枫。 她们这么大的阵容，其实也是向杨枫暗示，你若死了，我们这些女人，不知道会流落何方，但跟你绝对是无缘了。 就在这时，刘狗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启禀殿下，圣旨到。” 圣旨到？ 杨枫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会是这么巧。 如果他现在完好无损地出去接旨，那么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只能完全放弃。 但若是拒不接旨，无疑就是欺君之罪。 杨枫略有犹豫，双眉微皱，飞快地思考着利弊。 就在这时，司徒倩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萧月琴给拦下了。 萧月琴微微福身：“启禀殿下，臣妾去接旨。” 说罢，萧月琴不等杨枫有任何回应，转身向外走去。 司徒倩听了，虽然看不到，却是向外伸手，准备拦下萧月琴。 但杨枫突然伸手，抓住了司徒倩的手。 司徒倩看不到，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望着萧月琴的背影，杨枫的嘴角微微扬起，嘿，这个萧月琴，倒是有点意思啊，让人琢磨不透。 从萧月琴来到燕州，所有的表现都是为了杨枫，为了燕州，似乎她跟兰陵萧氏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萧月琴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枫暂时还猜不到，不懂。 所以，杨枫对萧月琴的防备心思，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重。 有时候，杨枫也想，等日后圆房了，同床异梦或许就是这种情况吧。 萧月琴主动去接旨，就是要将欺君的罪名揽下。 毕竟，萧月琴会告诉传旨太监，说杨枫遇刺，身受重伤， 司徒倩微微一叹：“殿下，月琴妹妹对殿下之心，不次于臣妾也。” 杨枫淡淡一笑：“若真如此，我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司徒倩聪明之极，明白杨枫对萧月琴依然是戒心浓浓，不由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了。 不到一刻钟，萧月琴和瑞珠便一起回来了，双手捧着圣旨，神色微有古怪。 杨枫微微皱眉，暗想，皇祖父会突然下一道什么样的圣旨呢？ 第204章 杨柏之志 汉州。 汉郡王府。 杨柏站在偌大的汉州地图跟前，仔细地研究着。 来到汉州，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杨柏已经将汉州的情况基本上摸清楚了。 汉州虽然富庶，但百姓们却并非全都衣食无忧。 汉州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握在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的手中，而平民百姓的土地被兼并得越来越少。 越来越多的平民成为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的佃农，勉强能够裹住温饱。 可若是一旦遇到旱灾、蝗灾、水灾什么的，佃农就会成为难民。 若是遇到一些病难，或者是等死，或者就得因为借钱看病而签下极其不平等的条款。 那些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虽然掌控了大量的土地，但却与当地的官吏勾结，进行瞒报，说白了就是想少交粮食和土地税。 但表面看上去，汉州之地确实富庶，毕竟每汉州每年上缴来的赋税，绝对是很庞大的一个数字。 可如果能够将汉州的这些弊病根治，汉州的赋税能够翻一倍而不止。 历任的汉州刺史，都能看出这个弊病。 但是，每一任的汉州刺史刚刚上任，这些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就会纷纷送上一份厚礼。 当然了，也有一任汉州刺史不给他们面子，结果被他们联手设下圈套陷害，最后连性命都不能保住。 这一任的汉州刺史，名叫黄琬，早就跟当地的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沆瀣一气了。 而且，此人贪婪之极，手段狠辣，被汉州百姓称为黄扒皮。 黄琬此人，善于揣摩人心，拍马屁的功夫更是高明之极，堪称一绝。 此刻，黄琬也在杨柏的书房之中，微微弓着腰，随时等着杨柏的吩咐。 杨柏看了一会儿地图，转过身来，微微皱眉：“黄刺史，汉州军备如此之差，你身为刺史，可是难辞其咎啊。” 黄琬急忙装作一副可怜样：“殿下有所不知啊。” “这汉州人是天生贱骨头，生性懒惰，种地不力，军训也是不力。” “卑职为此事，不知想过多少办法，都没有什么起色，头发都白了不少。” “幸好，陛下英明，下旨将汉州册封给殿下。” “殿下虽然年轻，但这不足一月来，卑职已然发现，殿下真乃天纵之才，文武双全，乃是当世不出其二之绝代天骄。” “以卑职阅人无数之眼光，汉州军政之大兴，唯有殿下有此能力。” “到那时，陛下和太子必然对殿下赏识有加，日后定会再有重用啊。” 黄琬这一番马屁拍下来，登时让杨柏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这么牛逼一样。 而杨柏对黄琬的不满，也随之淡化了许多，看着黄琬又有些顺眼了。 杨柏想了想，淡淡说道：“以本王看来，汉州的军备松弛，乃是因为汉州兵曹从事卫邵能力不足够，威信不足所致。” “故而，本王之意，将卫邵撤职，从军中选一武艺高强，善于练兵之人，担任兵曹从事。” 黄琬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启禀殿下，这卫邵是汉州卫家之人，这卫家可是……” 不等黄琬把话说完，杨柏就怒喝一声：“卫家又能如何，但凡敢阻止本王大兴汉州者，本王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是，是。”见杨柏发怒，黄琬自然不敢再替卫邵说话，赶忙说道，“卑职也是这个意思，定会助殿下大兴汉州。” “只是，卑职觉得，兵曹从事之位，未必是武艺高强者，亦未必善于练兵。” “以卑职之意，可从汉州军中选一武艺高强，善于练兵之人，授之以汉州军总教官之职，专门负责为殿下练兵，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杨柏一听，点了点头：“倒也有些道理。” “不知，这汉州军中，可有此等人才？” 黄琬笑道：“卫邵任汉州兵曹从事多年，对汉州兵马的情况了如指掌，定能为殿下举荐如此人才。” 杨柏微微皱眉，喝道：“黄刺史，你替本王传命，若卫邵再荐人不力，本王定然会对他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黄琬立即弯腰拱手：“殿下放心，卑职这便亲自去传殿下之命。” 杨柏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若有消息，即刻来报。” “卑职遵命。”黄琬再次点头哈腰，“卑职告退了。” 然后，黄琬倒着向书房的门口走去，待到了书房的门口，这才转身跨过门槛，大步离开。 在走出书房之后，黄琬立即就挺起胸膛，仰首阔步，心中冷笑，杨柏小儿，你以为汉州的世家门阀就是那么轻易能撬动吗？ 嘿，除非你有燕郡王杨枫的铁血手腕，不然的话，这汉州之地的大权，终究还是那些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的。 打发走了黄琬之后，杨柏继续来到地图跟前，继续研究。 这张汉州地图很大，是杨柏来到汉州之后，向黄琬讨要的一张。 至于这张地图上的标记，是否完全，杨柏并不知道。 而且，杨柏也没有学杨枫那样，将地图临摹一份，按照每一县分解，派人到各县去探查实际的地形情况，将地图补充完全。 当然，不是杨柏不想学，而是他暂时没想到这种办法，于是就只能按照这份地图了解汉州的情况。 杨柏的目光，并没有盯着汉州的疆域之中，而是往南一些，盯住了长江。 一边看，杨柏还用手在地图上指着，嘴里还嘟囔着：“汉州的长江北岸，只有四个渡口。” “而长江水贼一直在防备着这四个渡口，一旦我汉州水军出动，只怕长江水贼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进而有所防备。” “所以，本王想要一举将长江水贼灭掉，就必须要再开辟一个新的渡口。” “还有汉州水军和汉州将领，本王必须要用自己人，绝对要保证剿匪行动的机密。” “不然，本王想要快速剿灭长江水贼，绝对是不可能了。” 杨柏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一次次败于杨枫之手的经历。 文采方面。 书画方面。 武艺方面。 谋略方面。 作战方面。 杨柏觉得，杨枫连强悍的匈奴都能击败，还胜得那么完美，若他连区区的长江水贼都搞不定，以后真没脸回雒阳了。 第205章 汉州发财的门路 汉州刺史府。 书房。 兵曹从事卫邵急匆匆地赶过来，满头大汗。 没办法，黄琬派人给他传的口信是，汉郡王杨柏对汉州的兵马情况十分不满，准备拿卫邵问罪呢。 平时的时候，卫邵对黄琬并不怎么甩乎，只是阳奉阴违而已。 毕竟，每个月，卫邵对黄琬都少不了一份心意。 兵曹，捞钱的地方多了去。 军饷，是最重要的一块。 在汉州，从军饷捞钱，办法很多，但比较通用的却只有三种。 第一，空饷。 例如，按照编制，汉州军有三十万。 各地的兵马数量，是跟各地的人口，以及地理位置有关系的。 大楚国的军制，基本上是二十比一，也就是二十个人养一个兵。 汉州军的编制是三十万，意味着汉州的人口在六百万以上，几乎是燕州的两倍了。 但实际上，汉州的兵马，连二十万都不到，只有十五万多人。 可汉州往朝廷上报的兵马数量，却有二十八万人。 这多出来的十三万士兵的军饷，自然就落在汉州了。 当然，这么多钱卫邵是不可能一个人吃完的，但他绝对要吃最大的一份。 第二，少饷。 这个就很好理解了，那就是少给士兵们发军饷呗。 少饷，跟欠饷是不一样的。 欠饷更恶劣，说白了就是拖欠工资。 而少饷，就是发一部分，欠一部分。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让士兵们有个想望，又不敢闹事，只能一步步被引入坑中。 第三，军需。 军需包括很多种，最重要的就是军械、粮草、辎重、肉菜等等。 兵器啊、铠甲，衣服，灶厨用具等等啊，该换不换。 粮草虽然归户曹，但兵曹可以挑刺，一般都是两曹勾结，共同发家致富。 辎重呢，就是士兵的衣服啊，被褥啊，营帐啊，各种车辆啊，包括马匹什么的，等等。 肉菜，就是采购了，其中的伸缩性还是很大的。 当然，这三部分占比比较高，其余还有一些捞钱的门路，远不如这三样。 除此之外，其余五曹也又各有的发财门路。 户曹不说了吧，掌管一州的钱粮和户籍、田地等等。 吏曹也相当厉害，掌管一州的人事任免。 刑曹就更不要说了，收人钱财，将人屈打成招，常事。 工曹负责整个汉州的各种建筑、修路、挖河、开渠等等，也是肥差。 貌似不起眼的礼曹，在曾经兵荒马乱的燕州，确实很不咋地。 可在跟大吴国只有一江之隔的汉州，手工业相当发达的汉州，掌管工商贸易的礼曹绝对是肥得流油啊。 更不要说，汉州那发达的青楼、妓院行业，也归礼曹，所得也是甚厚。 六曹之上不还有刺史、别驾，这个曹要点，那个曹卡点，绝对也是满盆钵啊。 所以，任何一州一郡之地的官员，都不希望他们这个地方成为某个王或者郡王的封国。 毕竟，王爷和郡王是皇室的人，几乎不可能像他们一样，为了贪财而什么都不顾，毕竟这天下的归属跟那些王爷和郡王是有关系的。 刺史府，卫邵是轻车熟路，下人更不敢阻拦，径直由他去了黄琬的书房。 “黄大人，今日何事啊，殿下为何突然要问罪卑职呢？”卫邵是熟客，不用客套，直奔主题。 黄琬坐在主位上，指了一下客位，示意卫邵坐下喝茶。 然后，黄琬端起茶碗，悠闲地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卫大人，你可知殿下之志？” 杨柏之志？ 卫邵刚端起茶碗，被黄琬这么一问，登时就是一愣，轻轻摇了摇头：“卑职委实不知，还请大人赐告。” 黄琬冷笑一声：“连朝中大事都不知，却一昧贪婪无度，卫大人还真是愚蠢之极。” “卫大人，不是老夫吓你，刚才若非是老夫替你美言，恐怕殿下已经治你之罪了。” 卫邵越听越惊，急忙放下茶碗，拱手道：“卑职愚昧，还请大人明言。” 黄琬淡淡说道：“看来，你是不知咱们这位殿下跟燕郡王殿下之争啊。” 卫邵是汉州人，又在汉州当官，再加上有卫家这个大靠山，自然对雒阳的事就不怎么关注，自然就是一头雾水。 黄琬明白卫邵不知，当下也就不再卖关子，便将杨枫与杨柏之间的冲突，大致对卫邵讲了一遍。 跟卫邵这样的汉州老土不一样，黄琬是杨显钦封的，是地道的雒阳人。 前文交代过，大楚国的官制，州刺史以上，也就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由皇帝亲自任命。 所以，黄琬对朝中的情况，皇子和皇孙们之间的争斗，绝对是门清。 卫邵也是官场老油条，听了黄琬的话，登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卑职多谢黄大人美言。”说着，卫邵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恭敬地放在黄琬跟前的茶几上，然后又退坐回去。 黄琬眯着眼睛，瞄了一下，见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登时觉得满意，嘴上却故意说道：“卫大人，你这是作甚？” “咱们是同袍，彼此帮衬一下，不是应该嘛，快将银票拿回去，本官岂能受之？” 但黄琬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动那张银票。 卫邵陪笑道：“卑职当然知道黄大人高风亮节，豪气干云。” “在下听说黄大人刚刚纳了一房小妾，这是卑职送给大人的贺礼，一点小意思嘛。” 黄琬这才颔首，却又一脸的不快：“好吧，这次本官就收下了，但是，下不为例。” 卫邵笑着点头：“是，一定，一定，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黄琬这才将话锋一转，低声说道：“卫大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月之内，务必要从军中选出一个武艺高强，又善于练兵，更还须信得过之将，推荐给殿下。” “而且，你还要全力以赴，助殿下灭掉长江水贼。” “啊……”卫邵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说道：“黄大人，你也知道，那些水贼一直上着贡呢。” 黄琬冷笑一声：“卫大人，是你的脑袋值钱呢，还是水贼的上贡值钱呢？” “殿下曾在陛下和太子跟前夸下海口，若真是做不到，则皇太孙之位便与之无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黄琬就端起茶碗，小口啜起来。 端茶送客？ 卫邵立即站起身来，向黄琬拱手道：“卑职明白了，多谢黄大人指点迷津。” “卑职向大人保证，用不了多久，长江之上便再无水贼。” “时间不早了，卑职告退。” 第206章 萧月琴的两个理由 燕郡王府。 萧月琴捧着圣旨回来了：“启禀殿下，是陛下同意了殿下的完婚之请。” 杨枫：“……” 盼星星，盼月亮，杨枫终于盼到了这道圣旨。 可是，偏偏发生这一次的刺杀之后，着实让杨枫有点为难。 杨枫从萧月琴手中接过圣旨，仔细看了一遍，微微叹气，转手递给了司徒倩。 司徒倩接过圣旨，递给了胭脂。 胭脂也仔细看了一遍，轻声在司徒倩耳边，将圣旨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后者粉脸微微一变，也叹了口气。 主持婚礼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一早就能到。 婚礼呢，也定好了日子，就是三天后。 如果杨枫大婚了，那么受伤之事就成了一个谎言。 杨枫也就无法借此机会，将燕州的官员再清洗一遍了。 如果杨枫装作重伤，就得错过这一次的大婚机会。 当然，杨枫会派人向杨显送去消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杨显，就不算是欺君之罪了。 杨枫看了司徒倩一眼，觉得若是再将婚事向后推，就太对不住司徒倩了。 但就在杨枫准备开口的时候，司徒倩突然开口了：“殿下，臣妾觉得，当以燕州大局为重，婚事可暂缓。” 胭脂听了，急忙低声在司徒倩耳边说道：“小姐，谨防夜长梦多啊。” 夜长梦多，确实是司徒倩最担心的事情，毕竟她是个瞎子。 如果，杨枫再做出什么功绩，再受到杨显的进一步器重，或许她与杨枫之间的结合会更难，又或许是没有可能了。 虽说，胭脂的声音很低，但毕竟杨枫和萧月琴就在跟前，被他俩听了个清清楚楚。 杨枫点了点头：“胭脂言之有理，倩儿，不如……” 司徒倩立即就打断了杨枫的话：“臣妾很少求殿下，今次便求殿下一次，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毕竟，殿下也说过，大荒国随时有可能南下，而我燕州必须是铁板一块，才能承受住大荒国的百万雄师。” “若因臣妾一人之故，而坏了燕州大事，置燕州于危险，臣妾这一生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还请殿下三思而行。” 萧月琴也说道：“殿下放心，倩姐姐若不能为燕郡王府正妃，臣妾会主动请休。” 主动请休？ 杨枫终于脸色微微一变，第一次用正视的目光看着萧月琴。 主动请休的意思是，妻子主动求丈夫写下休书。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丈夫陷入两难的境界，妻子为了帮助丈夫脱困，而不得已而为。 因为感情并未破裂，或许还非常好，是以请休之后的妻子，几乎没有再嫁的，都是孤零零地过完后半辈子。 萧月琴平静地迎视着杨枫的目光，并未再继续解释什么。 杨枫给萧月琴的评价再次发生了变化，她要么是真心为杨枫着想，要么就是一个手段极其高明的权谋者。 被二女这么一劝，杨枫也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原计划行事。” 司徒倩松了一口气：“殿下英明。”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落，但司徒倩心里却明白，她的这个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司徒倩福了福身：“臣妾等，就不打搅殿下处理政事了，臣妾等告退。” 杨枫突然说道：“琴儿，你且留一下。” 萧月琴似乎猜到了，神色不变，点了点头：“臣妾遵命。” 然后，萧月琴又对瑞珠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去外面等着本宫。” 瑞珠应了一声，跟着司徒倩等人一起离开了。 待诸女都离开之后，杨枫这才望向萧月琴，淡淡问道：“琴儿，你为何如此？” 萧月琴微微一笑：“臣妾有两个理由。” 杨枫点了点头：：说。“ “臣妾遵命。”萧月琴微微欠身，“第一个理由，是燕州。” “臣妾从小在雒阳城长大，甚至于连萧府都很少出去过，对外界之事并无什么了解，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此番，得蒙陛下洪恩，臣妾被赐婚给殿下，北上燕州。” “一路上，臣妾也得以见识雒阳城外的世界，对民间疾苦也略有了解。” “不管是司隶地区，还是并州，还是云州，臣妾都看到了百姓的极度贫苦，也看到了世家门阀的肆意奢华。” “盛世之下有血泪，富庶之中存隐患，这就是臣妾的感受。” “但在进入燕州之后，臣妾是真的眼前一亮，似乎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这里，官民一体，没有欺压。” “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里，虽然还有些残破，但百姓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 “所以，从进入燕州之后，臣妾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全力协助殿下和倩姐姐，维护燕州这一片净土。” 说到这里，萧月琴看顿了顿，看了杨枫一眼。 “臣妾的第二个理由，是婚姻。” “殿下与臣妾的婚事，是政治婚姻，是太子殿下和姑母为了掌控燕郡王府。” “臣妾虽然是棋子，但臣妾毕竟是人，而且是憧憬婚姻幸福的少女。” “若殿下不堪，臣妾或许就会遵从太子殿下和姑母之命。” “可殿下如此英明，外击匈奴，内抚燕人，使得我燕州将会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乃是我大楚国的功臣。” “臣妾对殿下已经心生爱慕之情，自然不会跟着旁人一起对付殿下。” 杨枫听了，并无任何表情，淡淡问道：“那你如何向东宫和你父亲交代？” 萧月琴轻轻摇了摇头：“回殿下，臣妾无须交代。”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况且臣妾并未答应他们，对付殿下。” “再者，臣妾能感受到，臣妾如此做法，日后或许能救萧家，或许这才是父亲应允此事的真正意图吧。” 世家门阀，在政治路线上，是不可能一条道走到天黑的。 萧氏是太子阵营的，所以，萧广元必须得在杨枫身上也得下个注，而这个注就是萧月琴，以及萧呈和萧祥。 毕竟，萧广元的目的是让萧家永远不倒，而东宫则是要全力对付杨枫，并非是完全一样的目的。 对于萧月琴的这两个理由，杨枫还是很认可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杨枫就会完全信任萧月琴，防备之心还是不能丢。 第207章 失眠的女人 晚上。 一阵粗喘之后，杨枫的卧室里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云媚儿依偎在杨枫的怀里，但一双玉臂却死死搂着杨枫，似乎唯恐杨枫会突然离她而去一般。 杨枫理解云媚儿的心情，笑着问道：“媚儿，今日之事，吓住你了吧？” “嗯。”云媚儿轻轻点了点头，眼泪突然就流出来了，“殿下，奴婢今日快吓死了。” “若殿下真的出什么意外，奴婢…奴婢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奴婢倒也不是怕死，毕竟在前周覆亡之时，奴婢就曾萌生过死志，而是…而奴婢是实在不舍得跟殿下在一起的这种美好生活。” 这倒是云媚儿的心里话。 好日子刚刚开始啊，云媚儿真的不想死。 杨枫笑道：“放心吧，媚儿，本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今日之事，更是给本王敲响一个警钟，对本王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呢。” “再说了，本王也不舍得你这个大妖精啊。” 云媚儿嗲声道：“奴婢是殿下的妖精，奴婢要一辈子做殿下的妖精，好生服侍殿下。” 杨枫一个翻身，再次将云媚儿压在身下，邪笑道：“本王就喜欢你的这股骚劲，来，再跟本王大战三百回合。” 云媚儿二话不说，一双玉臂直接环上杨枫的脖子，主动献上了香吻。 这个云媚儿，确实是天生尤物。 在牙膏还没有被发明的古代，不管是身体机能失调，还是吃了重口味的食物，以及口腔卫生不清洁，都会产生一些异味。 牙刷，已经诞生了。 但因为没有牙膏或者牙粉的配合，牙刷的效果是非常差的，跟漱口差不多。 而云媚儿就不一样了，她的唇齿之间，不但没有异味，反而始终有一种淡淡的幽香。 甚至于，杨枫趴在云媚儿的身体上，仔细嗅着，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让人陶醉。 所以啊，云媚儿能成为前周王朝第一宠妃，绝非是偶然。 就像历史上的杨贵妃，独宠皇宫十余年，从二十二岁到三十八岁。 要知道，古代男人三十五岁称老夫，女人从三十五岁也可以被人称为大娘了。 若非是安史之乱，天知道杨贵妃会受宠到多少年啊。 至于杨贵妃为何会如此受宠，估计只有唐玄宗李隆基自己知道了。 反正，云媚儿不论相貌，还是唇齿之香，体香，以及肌肤的嫩滑，身材的曼妙，至少能在杨枫跟前受宠十年以上。 杨枫和云媚儿快活了，胭脂却失眠了。 胭脂明白，杨枫没来找她，肯定就是让云媚儿侍寝了。 对此，胭脂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睡不着觉，脑子里不住地胡思乱想。 司徒倩也是睡不着，她在想那道圣旨，在想她和杨枫之间究竟会不会有结果。 虽说，司徒倩已经准备好了，牺牲一切，助杨枫经营好燕州，或者更大。 但是，从本心来讲，司徒倩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成为燕郡王府的正妃。 在适当的时候，用殿下之法治好眼睛？ 可殿下不是大夫，他的法子管用吗？ 另外一个小院，萧月琴也一样没睡着，她是高兴。 萧月琴相信，今天的事情，绝对能让杨枫改变一些对她的看法。 当然了，萧月琴也明白，距离杨枫彻底相信她，接纳她，路还长着呢。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萧月琴相信她终有一天会做到的。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高雏凤。 答应杨枫之后，高雏凤就有些后悔，似乎答应得太轻率了。 但正如萧月琴，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在燕州的见闻，使得高雏凤觉得，自己这次北上的决定，也未必是那么糟糕。 而亲眼目睹了引魂仪式之后，高雏凤就被深深震撼了。 这就是燕州精神啊，如果非要给燕州精神取一个名字，高雏凤认为“燕州长风”是最恰当不过的。 高雏凤更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要杨枫在燕州一日，她就在燕州一日。 什么时候杨枫不在燕州了，高雏凤就准备跟着他一起离开。 对于杨枫这个人，高雏凤已经生出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杨枫有大志，杨枫文武全才，杨枫不畏权贵，只护百姓，这些高雏凤都是知道的。 而最让高雏凤感兴趣的，是杨枫与司徒倩之间的关系。 对于杨枫的野心而言，司徒倩是一道障碍，因为瞎子而不能为太子妃，更不能当皇后。 可杨枫不但没有嫌弃司徒倩，反而是一再向杨显催促，想要快些跟司徒倩完婚。 高雏凤相信，若非是司徒倩顾全大局，这道圣旨之后，杨枫和司徒倩必然会举行大婚。 在雒阳的时候，王孙贵族千金求她一曲的，不知多少。 而真正是为曲子来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觊觎她的美貌。 高雏凤曾一度认为，这世间的男子，全都是好色贪婪之辈，不会有什么真爱。 可杨枫和司徒倩的关系，着实让高雏凤眼睛一亮，这才是真爱。 杨枫不负司徒倩，司徒倩更是处处为杨枫的大业着想，都是想让对方过得更好。 另外还有诸葛青凤，她在身份上远不如高雏凤这个亡国公主，是以对未来的要求自然也远不如高雏凤。 身为花魁，诸葛青凤的初夜权在东家手里，而诸葛青凤的东家是萧家。 此番，萧广元之所以答应杨枫，让诸葛青凤北上燕州，一是因为杨枫向他要人了，二是萧广元想让诸葛青凤暗助萧月琴。 另外，如果萧月琴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萧广元至少还有诸葛青凤这个眼线，不至于对燕郡王府彻底失控。 而诸葛青凤则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准备拼力替杨枫挣钱，然后再央求杨枫找萧家交涉，将她从青烟楼中赎走。 至于杨枫赎走她，是让她在燕郡王府做妾室，还是做奴婢，诸葛青凤不会在乎，她认为只要跟杨枫在一起，就有浓浓的安全感。 第一，杨枫能保护她，不受任何人欺负。 第二，杨枫是个好人，更是有情有义。 第三，杨枫的才华，着实让她倾慕。 至于高冬儿等人，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因为她们是独孤仪凤赏赐给杨枫的，已经被烙印上杨枫的名字。 只不过，其中有两个是出自教坊司，身负监视杨枫和燕郡王府的任务。 第208章 女刺客笑晕过去十几次 第二天。 吃过早饭，杨枫就再次去了密室。 只不过，杨枫这次去的是关押女刺客的那个密室。 跟着杨枫一起的，还有阿依娜和桑鹿儿，分别牵着一只山羊。 阿依娜的手中，还拿着一罐子蜂蜜，满满的。 不错，是阿依娜和桑鹿儿。 因为是女刺客，杨枫就把她俩喊过来帮忙。 女刺客的精神不太好，眼圈黑黑的，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 看到这两只山羊，女刺客的眼神猛然射出惊恐之色，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接着，燕十一和燕十二也进来了，抬着那个十字长凳。 燕十八十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搬着一把椅子，随手还将密室的门关上了。 杨枫大咧咧地坐下来，手中折扇一甩而开，轻轻扇了几下，淡淡说道：“准备行刑。” 扇子上，正面写了两个字“燕州”，背面写了四个字“天下为公”。 正反两面上，还有一些配图。 “燕州”这两个字的一面，配图是山水画，而“天下为公”这一面则是只有一把剑和一个官印了。 燕十一和燕十二固定长凳，而阿依娜和桑鹿儿则是将女刺客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镣打开，架着她来到那个长凳上躺好，然后又将她的手脚捆住。 女刺客的眼神中，害怕之色很浓。 长凳固定好了，女刺客也绑好了，燕十一、燕十二和燕十八退出了密室。 阿依娜上前，将女刺客的鞋子和袜子都脱掉了。 最后是桑鹿儿，在女刺客的足心处抹上一层厚厚的蜜蜂，最后是阿依娜和桑鹿儿将两只山羊分别牵到女刺客的双脚处。 两只山羊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开始拼力地舔起来。 只是两下，女刺客就吃不消了，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 这个场景，阿依娜和桑鹿儿还是第一次见，登时就被吓得毛骨悚然，浑身发抖，本能向后退去，退到杨枫身边。 杨枫则是将扇子收了起来，端着茶碗，轻轻啜了几口。 隔壁，男刺客本来正在熟睡，立即被女刺客的凄惨笑声惊醒，本能反应就是想要逃走。 但是，男刺客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镣给铐着呢，根本逃不了，只是引得铁镣一阵剧烈颤动。 “呼呼呼……”男刺客的心情陡然激动起来，鼻息粗喘，似乎是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 女刺客的尖锐笑声，犹如猫爪一样，不住地在男刺客的心上挠来挠去，让男刺客有一种几欲发疯的感觉。 尤其是，男刺客觉得啊，自己的双脚脚心，似乎有羊舌头用力舔着呢，让他有一种双腿发软的感觉。 若非是手脚都被铁镣铐着，男刺客估计就站不稳了。 “哈哈哈哈……”女刺客的笑声越发凄惨，渐渐就有些粗喘，似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又过了一刻钟，女刺客终于承受不住，笑晕过去。 “泼凉水，继续。”杨枫可没有任何的怜花惜玉之心，命阿依娜将女刺客泼醒，继续用刑。 阿依娜和桑鹿儿，心里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她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女孩子，心里明白，杨枫故意让她们过来帮忙，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刺客是女性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杨枫想震慑一下她们两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杨枫一直坚持的原则。 除非匈奴这个民族彻底消失于历史舞台，不然杨枫对她们两个，包括所有的匈奴人，都会防备心很重。 一上午的时间，女刺客笑晕过去七八次，又被阿依娜和桑鹿儿泼醒七八次。 阿依娜和桑鹿儿对女刺客佩服之极，竟然能如此坚忍，愣是不向杨枫妥协。 临近正午的时候，刘秀儿过来通知杨枫，说是杨显派来的主婚人已经进城了，杨枫这才起身离开。 但在临走之前，杨枫吩咐阿依娜和桑鹿儿，继续对女刺客用刑，直到女刺客招供为止。 杨枫回到自己的住处，医官早就等候多时了，另外还有司徒倩、萧月琴、胭脂三女。 带血的内衣，以及带血的绷带，早就准备妥当了。 在胭脂的服侍下，杨枫脱了外衣，又换上带血的内衣，缠上绷带，躺在床上。 医官又往杨枫的脸上和嘴唇上抹了一些东西，使得杨枫看起来跟身受重伤的神态差不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这时，瑞珠过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中药，却只有半碗，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就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道。 医官拱手道：“启禀殿下，只要两位夫人的神情中再多几分悲伤，便可天衣无缝。” “此间事已了，卑职告退。” 待医官离开之后，杨枫对司徒倩和萧月琴笑道：“倩儿，琴儿，记住啊，等会儿要表现出悲伤之情，莫要露出破绽。” 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这时，刘秀儿急匆匆地跑进来：“启禀殿下和两位王妃，三位主婚人已经进府，正向这里赶过来。” 杨显派来的三位主婚人，分别代表皇室、司徒家和萧家。 代表皇室的，名叫杨昊，是杨显的亲弟弟，被封为靠山王。 这位靠山王，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在杨显平定天下的过程中，绝对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呢，杨显对待弟弟和儿子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钦曾经被封为晋王，杨铭被封为秦王，杨错被封为冀王，都有一州之地。 甚至于，连杨枫和杨柏这两个皇孙，也是一州的封地。 即便是废太子杨铮的长子杨李和次子杨桦，也都有一郡的封地。 但杨显的两个弟弟，靠山王杨昊和镇山王杨晨，却没有任何的封地，连一县之地都没有。 很显然，杨显担心他这两位弟弟有了封地之后，会有别的心思。 建立大楚国之后，杨显就收了杨昊和杨晨的兵权，但却赏赐给他们两个很多的田产、庄园、金银珠宝，以及美女什么的，给他们养老。 除此之外，杨显还将他们封为靠山王和镇山王，俸禄之高，满朝文武无人可比。 他们两个，平时就是享受荣华富贵，天天歌舞升平。 遇到需要皇室派出重量级使者的时候，杨显才会派他们出马，就像给杨枫完婚之事。 第209章 谁有克夫命? 司徒家的主婚人，是司徒南的长子司徒贺，也是司徒倩的父亲。 司徒贺现任刑部员外郎，虽然官职不算太高，但前途绝对无量。 此番，杨枫与司徒倩大婚，杨显特意下旨，让司徒贺北上燕州主婚。 萧家的主婚人呢，是萧广元的次子萧瑜，也是萧月琴的父亲。 萧瑜在御史台任职，职务是殿中侍御史。 御史台，是大楚国的监察机关，也是司法机关之一，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这个部门呢，说起来是得罪人的活儿。 不过呢，这也看人了。 性格耿直的，铁定得罪人，就像后世历史上的魏征，连皇帝都敢直怼。 而对于性格圆滑的呢，自然就成了拉拢人心、承情的一种手段。 萧瑜这个人，是个高情商的人，介于二者之间，又游刃有余，在朝中很是吃得开。 这三个主婚人，倒也挺有意思。 司徒家和萧家的人，都是亲生父亲来的。 而杨枫这边，却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了，而是他的叔祖。 杨显也考虑了，让杨钦亲自来一趟燕州，以缓和杨钦杨枫父子的紧张关系。 但是，杨钦突然就崴了脚，无法远行，杨显只得作罢，这才派杨昊前往。 至于杨钦的崴脚这么巧合，杨显心知肚明，却没有深究。 通过几件事情，杨显对杨钦的评价，多了八个字：目光短浅，做事激进。 这样的性格，如果做皇帝，缺陷会很大，若是再无良臣辅佐，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可杨显虽然慢慢发现这一点了，但杨钦平时做事极为小心，对他素来是唯唯诺诺，杨显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八字评价就再废一次太子？ 太子不反，无以可废，这就是皇室和朝廷的规则。 除非，这个皇帝想当暴君，想遗臭万年了，就可以不按套路出牌。 暂且介绍到这里，闲话少说。 却说杨昊三人带队进入燕州，所见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繁华景象，不由惊异不已。 尤其是杨昊，他在两年前来过一趟燕州，也是奉了杨显的旨意，是以朝廷的名义给燕州送粮，安抚燕州百姓，同时也检阅燕州兵马的。 当时的燕州，杨昊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那些逃难的百姓个个瘦骨嶙峋，那些尸体几乎都是断肢残臂，甚至于没有了脑袋。 还有不少的女人，甚至于幼女，被匈奴人糟蹋至死。 燕州军，不管是士兵，还是将领，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军纪松懈。 一旦听到“匈奴人来了”这五个字，燕州军比燕州百姓更害怕。 没有人能自信，可以击败匈奴，保全燕州，包括身经百战的杨昊在内，因为他曾经跟匈奴骑兵交战过，吃过三次亏。 对阵匈奴骑兵，无以可胜之，在杨昊的心中已经生根发芽。 所以，大楚国朝廷只能通过不断的安抚，送钱送粮，才能避免更多的燕州人举家南下，不再回燕州居住。 不然的话，燕州若是空了，恐怕匈奴的铁骑就会继续南下，蹂躏云州。 云州再空了，就是并州，然后就是司隶地区，就是雒阳了。 到时候，不管是提心吊胆地拼力防御，还是迁都南下，总归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而现在的燕州，对杨昊的震撼着实太大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燕州。 不管是云州，还是并州，乃至司隶地区，都不如燕州的繁华。 杨昊看到的繁华，不是经济的繁荣，也不是人口的密集，而是人心所向的盛世。 直到，到了蓟城，看到这里竟然丝毫不比雒阳差，杨昊忍不住叹了口气：“杨枫，真乃我杨家麟儿啊。” 之所以叹气，是杨昊虽然做了一个逍遥王爷，但对皇室，对朝廷，还是很了解的。 太子与嫡长子不和，太子有弃长立幼之心，而这个嫡长子又偏偏如此优秀，着实不是大楚国之福啊。 同样，司徒贺和萧瑜也是同样震惊。 杨枫这个女婿，真是厉害啊，难怪陛下突然这么喜欢他，换做谁都会一样。 对司徒贺而言，两个女婿，一个是杨枫，一个杨柏，司徒贺心中的天平不自然就偏向杨枫一些了。 当然，要想真的天平失控，司徒贺还得对杨柏在汉州的情况有所了解才行。 而对于萧瑜，一个是妹婿，一个是女婿，当然还是要偏妹婿多一些。 毕竟，妹婿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而杨枫呢，还不是皇太孙，日后能不能成功，尚且是个未知数。 再说了，萧月琴在燕郡王府，还不是正妃呢，只是侧妃而已。 如果杨钦登基了，萧氏铁定是皇后。 而如果杨枫登基了，萧月琴顶多是个贵妃。 三个主婚人，三个不同的想法，跟他们的身份有关。 不过呢，进入蓟城之后，杨昊三人收到了同一个消息：杨枫遇刺，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这个消息，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喜事变丧事？ 三人几乎同时跃然脑海中一个念头：谁有克夫命？ 司徒倩？ 萧月琴？ 胭脂？ 云媚儿？ 杨昊三人对燕郡王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司徒倩和萧月琴虽然还没有跟杨枫圆房，但她们名义上已经是杨枫的妃子。 胭脂不但侍寝过，更还被杨枫册封为滕妾。 云媚儿呢，虽然没有任何册封，但已经侍寝过杨枫，而且是极为频繁。 至于燕郡王府的其余女人，暂时跟这个三个字还是沾不上边的。 对于杨昊而言，他看重的是杨枫这个杨家麟儿，哪怕是把司徒倩四女都杀了，他也得将杨枫保住，不然杨显绝不会放过他。 对于司徒贺，他必须得保住亲生女儿，还得保住胭脂，因为不能让司徒家跟“克夫命”这三个字沾上关系。 另外的萧月琴和云媚儿嘛，司徒贺当然是能不得罪萧家就最好了。 至于云媚儿，一个前朝宠妃嘛，有前周末帝在先，说她是克夫命，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对于萧瑜，他的想法跟司徒贺几乎是不谋而合。 既能保自己的女儿，又不得罪司徒家，让云媚儿背锅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于是，三个人，两种想法，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就快马向燕郡王府赶过去。 刘狗儿早就在王府门前候着，待杨昊三人来到之后，刘狗儿急忙见了礼，然后就带着他们去王府后宅。 第210章 当诛杀此妖女，以正典刑 杨枫的卧室。 司徒倩、萧月琴、胭脂、瑞珠都在，此外又多了一个云媚儿。 云媚儿是杨枫特意喊过来的。 杨昊三人的想法，杨枫能够猜到，所以他担心杨昊三人会来一个先斩后奏，把云媚儿认定为克夫命，直接一剑杀了。 那样的话，云媚儿就太冤了，也等于是杨枫把她害了。 所以，杨枫这才让云媚儿守在自己身边，也等于是变相保护她，毕竟杨昊三人是不敢在他跟前动手的。 父母相见虽然让人欣喜，但司徒倩和萧月琴不敢表露出感情，依然还是一脸悲伤的样子。 杨昊看着杨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身上的内衣还有未干的黑色血迹，不由怒从心来：“刺客是何人，可否抓获？” 司徒倩回答道：“回靠山王，刺客是一男一女，皆是维人，已被抓获，正在刑讯逼供中。” 维人？ 杨昊三人不由大吃一惊。 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七八出于维。 维人是有三不杀，但杨枫却不在这三不杀之列。 而且，维人是认钱不认人，不管你是哪国人，想刺杀谁，只要不是三不杀之列，维人刺客一律接单，更会保密。 杨昊微微皱眉，问道：“可有目标范围？” 司徒倩轻轻摇了摇头：“回靠山王，暂时没有。” “殿下为了燕州，为了大楚国，得罪了太多的人，着实无法判断。” 杨昊一阵无语，再次一叹。 燕州盛世的背后，埋藏着太多的仇恨啊。 司徒贺扫视一圈，指着云媚儿，问道：“倩儿，此女便是前周宠妃云媚儿？” 司徒倩看了云媚儿一眼，点了点头：“回父亲，正是。” 胭脂的眼神中，登时难以掩藏一抹喜色，她感觉着司徒贺准备向云媚儿发难了。 如果云媚儿真的被认定为克夫命，铁定就会难逃一死，到时候杨枫自然就会将对云媚儿的宠爱都转到她的身上。 争宠之心，人皆有之。 只不过，胭脂的争宠之心已经演化为嫉妒之心，而云媚儿更为高明，她的不争反而就是最好的争宠。 果然，司徒贺脸色一变，立即喝道：“此女乃是红颜祸水，有颠覆前周之鉴，如今又害得燕郡王遇刺重伤，生死难料，实乃克夫命。” “靠山王，下官以为，当诛杀此妖女，以正典刑。” 萧瑜也点了点头：“司徒大人所言甚是，下官附议，还请靠山王主持大局。” 云媚儿吓坏了，俏脸苍白，浑身发抖，想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除非她把真相说出来。 在前周的后宫多年，云媚儿的心智早就练得纯熟无比，她非常清楚，唯一能保她性命的人，就是杨枫了。 而她若是为了保命而破坏了杨枫的大计，恐怕杨枫也不会再保她了。 因为云媚儿跟杨枫在一起这么久，能看得出来，杨枫虽然是真心宠爱她，但却不是前周末帝的那种不可分舍。 是以，虽然云媚儿害怕得要命，却不敢开口解释。 杨昊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得罪司徒贺与萧瑜，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 就在这时，司徒倩突然打断了杨昊的话：“启禀靠山王，殿下昏迷之前，特意吩咐，让云媚儿衣不解带照顾他。” “至于云媚儿是否有罪，本宫建议，还是等殿下醒来之后，再做决议，不知靠山王意下如何？” 司徒倩竟然替云媚儿求情，众人皆是一愣。 本来，杨枫都已经准备装作“醒”过来了，听司徒倩这么一说，便继续“昏迷”。 杨昊看了看司徒倩一眼，又看看司徒贺和萧瑜，就没再继续说什么。 司徒贺则是来到司徒倩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去了门外。 “倩儿，你怎地如此糊涂，竟然替那个狐狸精求情？” “为父虽然远在雒阳，却也听说了，殿下对那个狐狸精格外宠爱，行军打仗的时候也要将其带在身边。” “今日，趁着殿下昏迷，趁着行刺之由，正好可将这个狐狸精除掉。” “不然的话，只恐日后会上演前周之事。” 前周之事？ 就是前周末帝对云媚儿格外宠爱，竟然生出废了皇后，将云媚儿扶立为皇后的打算。 若非是有几个大臣极力反对，若非是大楚及时灭周，只恐这事最终还是能成的。 司徒倩微微一叹，她没办法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司徒贺，轻轻摇了摇头：“爹爹，女儿暂时还不是燕郡王府的女主人，不便越权处理云媚儿。” “若殿下身遭意外，云媚儿自然是难逃一死。” “若殿下挺过这一关，云媚儿若有意外，必然会影响女儿与殿下的感情。” “毕竟，女儿是个瞎子，现在又有萧家介入了。” 司徒贺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罢了，一个前朝宠妃而已，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都不会容她过分嚣张的。” 司徒倩微微福身：“女儿多谢爹爹体谅。” 司徒贺笑道：“傻丫头，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能不向着你嘛。” 虽说，司徒倩和司徒影都是司徒南的亲孙女儿，但她俩不是亲姐妹，而是堂姐妹。 司徒倩的父亲是司徒贺，司徒贺是司徒南的长子。 司徒影的父亲是司徒寿，司徒寿是司徒南的次子。 所以，在杨枫和杨柏之间，司徒贺当然更关注杨枫了，这才是他的亲女婿。 但很有意思的是，司徒戟是司徒寿的长子，是司徒影的亲哥哥，杨柏就成了司徒戟的亲妹夫了。 父女二人回到杨枫的卧室里，司徒贺就不再刁难云媚儿了。 萧瑜虽然不知司徒倩对司徒贺说了什么，但司徒贺改变了主意，他自然不会继续当恶人，不给司徒倩面子啊。 杨昊也不着急，等杨枫的安危确定之后，再重提此事也不迟。 云媚儿也松了一口气，刚才着实是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云媚儿对司徒倩是感恩之极，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报答司徒倩的救命之恩。 杨昊三人又待了一会儿，便一起告辞离开了。 司徒倩和萧月琴等人陪着一起，留了云媚儿在这里服侍杨枫。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杨枫这才睁开眼睛，在云媚儿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杨枫笑道：“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又吓到了？” 云媚儿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奴婢知道殿下一定会救奴婢的，但毕竟靠山王是殿下的叔祖，奴婢还是有点担心。” 杨枫大笑道：“所以嘛，倩儿出面求情，胜过本王。” 第211章 顾北月怼杨枫 因为杨枫伤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接风酒宴自然也就免了。 当然，也不能慢待杨昊等人，刺史王元龄会将杨昊三人约到自己府上，小范围喝了一场。 参陪的，有别驾刘宽，长史司徒戟，以及萧呈和萧祥，再无别人。 说起萧呈和萧祥，在燕州也不是吃干饭的。 身为世家门阀子弟，自然没一个是酒囊饭袋之辈。 萧呈善文，杨枫便让他做了刑曹左卫。 萧祥善武，杨枫便让他做了兵曹左卫。 大楚国的各州，有六曹从事，对应朝廷的六部尚书。 六曹的左卫和右卫，就对应于六部的左侍郎和右侍郎。 几乎所有的州，各级官职都是满配，唯独饱受匈奴荼毒的燕州除外。 别说是六曹的左右卫了，就算是六曹，现在也只有一个户曹从事，其余五曹还都空着呢。 所以，萧呈和萧祥虽然都是左卫，但权力却跟从事一样。 杨枫这样做，一是给萧家面子，二是也给萧呈和萧祥一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两个的能力。 截止到目前呢，萧呈和萧祥的表现，让杨枫还算是满意。 最担心萧呈和萧祥的人，不是杨枫，而是萧月琴。 因为如果萧呈和萧祥干好了，萧家有面子，萧月琴在杨枫跟前的话语权也就更重。 毕竟，司徒戟的能力，燕州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如果萧呈和萧祥干砸了，萧家没面子，萧月琴也会在杨枫跟前抬不起头来。 晚上，杨枫又去了一趟密室。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女刺客虽然笑晕过去二十多次，但却硬生生地扛下来了。 维人，果然可怕，这是杨枫对维人的第一印象。 难怪，维部虽然人少，但四周的强国却没有一个敢轻易对其动兵的，就因为维人的血性太凶猛了。 杨枫望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刺客，冷冷说道：“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能撑几天。” “阿依娜，桑鹿儿，给她喂饭，不能让她轻易死掉。” 阿依娜一脸的为难：“启禀殿下，奴婢二人喂了，但…但她不吃。” 杨枫冷笑一声：“吃不吃，她说了不算。” “敢来刺杀本王，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王要让她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王不让她死，她就绝对死不了。” “将她绑在长凳上，捏着她的鼻子，往她嘴里灌。” “本王倒要看看，是乖乖吃饭舒服，还是这样被灌着吃饭舒服。” 阿依娜和桑鹿儿无奈，只得按照杨枫的要求去做。 女刺客心中恨极，望着杨枫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来。 杨枫见了，冷笑一声：“怎么，是不是恨本王入骨？” “本王倒想问一句，是本王先招惹你们，还是你们主动来招惹本王的？” 一句话，登时让女刺客的眼神为之一黯。 杨枫说得在理。 看着女刺客的表情，杨枫心下一动，看来有戏啊。 不过呢，有戏归有戏，须得再残酷一些才行。 趁着桑鹿儿给女刺客喂饭的时候，杨枫让阿依娜去将高冬儿等人喊来。 杨枫召唤，高冬儿等人自然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全都来到了。 七个人，一个不少。 当然，云媚儿比她们特殊一些，杨枫没有喊她。 第一次被杨枫喊过来，有任务分派，七女的心情好奇又紧张。 大晚上了，杨枫会喊她们做什么事呢？ 难道是，杨枫对云媚儿腻了，今晚准备再宠幸一个？ 燕郡王府的婢女，若是能得到杨枫的宠幸，自然是一件她们都巴不得的事情。 于是，七女全都站得笔直，尽量将身材的美显现在杨枫的眼中。 杨枫扫视她们一眼，感觉到她们的状态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今晚，本王命你们做一件事情，你们七个轮流上阵，每人半个时辰。” “啊……”七女听了皆是大吃一惊，然后就是一起红了脸。 顾北月皱了皱眉头：“殿下，非是奴婢等人不愿，而是此事着实荒唐。” “再者，殿下曾经说过，奴婢等人虽然是皇后娘娘赐给殿下，但殿下却将奴婢等人交给王妃管理。” “因此，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此事王妃可知？” 七个女人，七种性格，顾北月是叛逆的性格，胆子也是最大的一个。 杨枫也是一愣，皱着眉头：“你竟然能猜到本王让你们做什么事？” 顾北月仰起头：“回殿下，奴婢能猜到，所以才斗胆请殿下告知司徒王妃一声，不然就请恕奴婢等人绝不敢奉命。” 杨枫看了一眼阿依娜，以为是阿依娜多嘴，后者则是一脸的迷茫，眼神颇为冤枉。 杨枫淡淡说道：“此事，无须惊动司徒王妃，你们听本王之命即可。” 顾北月的胆子更大一些，朗声说道：“若是旁事，奴婢等人自然奉命。” “但是，如此荒唐不羁之事，奴婢等人便是为了殿下的名声，亦是不能奉命，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也有点怒了，喝道：“他们二人行刺本王，差点要了本王的性命。” “现在，他们落在本王手中，本王自然要对他们刑讯逼供一下。” “本王倒是奇怪了，这又如何是荒唐不羁，对本王的名声又能有什么影响？” “啊……”听杨枫这么一说，七女都傻了眼，貌似不太对劲啊。 顾北月更是心慌，急忙问道：“殿下之意，唤奴婢等人前来，只是为了刑讯逼供刺客？” 杨枫冷笑一声：“不然，你们以为，本王喊你们过来，又是何事？” 误会了，尴尬了。 顾北月吓得急忙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以为…以为……唉，总之奴婢绝非是故意顶撞殿下。” 这下子，杨枫也明白过来，顾北月她们是怎样误会的了，不由好气又好笑。 不过呢，杨枫也得到一个消息，顾北月应该不是教司坊出身。 但杨枫也懒得理会顾北月，淡淡说道：“这个密室之中，关押着那个差点要了本王之命的女刺客。” “但她是个硬骨头，硬扛了一天，死活不招供。” “本王让你们七个轮流看着她，不能让她睡觉，每人半个时辰。” “不让她睡觉的办法，有很多种，本王会传授给你们。” “谁做好了，本王自有赏赐，做不好自然就是重罚。” 原来是这种事，七女皆是俏脸通红，有一种对不起杨枫的感觉，急忙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第212章 七个女人都吐了 司徒倩的卧室里。 胭脂一边帮司徒倩卸掉头饰，一边向她吐槽：“小姐，今天多好的机会啊，能将云媚儿那个狐媚子除掉，小姐干嘛救她，我真是不解。” 司徒倩微微皱眉，反问道：“胭脂，你真的不解？” 胭脂一愣，点头道：“是啊，小姐，我骗谁也不敢骗小姐啊。” 司徒倩微微一叹：“胭脂啊，以前，我觉得你没这么蠢。” “现在，我有些后悔了，不该让你给殿下当滕妾。” 胭脂大吃一惊，急忙跪在地上：“小姐息怒，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司徒倩还是第一次对胭脂说这么重的话，胭脂当然知道司徒倩生气了，吓得她赶忙又自称回“奴婢”了。 司徒倩转过身来，空洞地望向胭脂，淡淡说道：“胭脂，你并没有知错，你也不服气。” “以前的你，聪明伶俐，遇事一点就透，甚至于还能帮我分析问题。” “可自从云媚儿受宠以来，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不错，以前你是独宠，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侍寝了。” “如今，多了一个云媚儿，殿下又格外宠爱她，你就按捺不住嫉妒的心思，巴不得将云媚儿尽早除掉。” “胭脂，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殿下日后会有多少个女人吗？” 胭脂听到心中暗惊，冷汗直流，急忙摇头道：“回小姐，奴婢不知。” 司徒倩微微一叹：“这个问题，你不知，我也一样不知。” “或许，只有咱们四个。” “又或许，殿下的女人会有很多。” “胭脂，若是殿下的女人真的很多，你会对所有人都嫉妒，对我也嫉妒吗？” 胭脂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说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真的知错了。” 司徒倩叹道：“我曾经提醒过你，你若是满心的嫉妒，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引得殿下的厌恶，只会越来越失宠。” “相比而言，云媚儿就比你聪明多了。” “云媚儿随殿下出征，一路上风吹日晒，又提心吊胆，还要仔细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必然是十分辛苦。” “殿下凯旋之日，云媚儿以鞍马劳顿为由，故意将侍寝的机会留给你，其实是向你示好，也是向我示好。” “而你，应该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万万不该满心想着如何除掉云媚儿。” “殿下最忌惮的，就是宫斗之事在燕郡王府发生。” “你若一直沉陷其中，一旦惹得殿下恼怒，连我也救不了你。” “我言尽于此，你回去仔细反思一下，好自为之吧。” 胭脂心中恐慌之极，急忙应了一声，离开了司徒倩的卧室。 司徒倩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丫头，还是执迷不悟，真让人头大啊。” 北上燕州的时候，司徒倩最担心的就是自己陷入宫斗之中。 可谁想到，司徒倩活得明白，胭脂反而是一头扎了进来。 司徒倩读的书，都是胭脂读给她听的，其中不乏一些后宫争斗的记载。 只是，出得胭脂的口，入得司徒倩的耳，司徒倩是牢牢记住了，但胭脂显然没上心。 要不要将杨枫独宠云媚儿的真正用意告诉胭脂呢，司徒倩有些犹豫，还没有想好。 今晚，胭脂又失眠了，但她依然没能领悟司徒倩的良苦用心，心中对云媚儿越发恼恨。 这就是心结，然后又因为心结无法打开，而进入走火入魔的境界。 而胭脂形成心结的原因，是她的过于在乎，以及读书少，经历少的心态。 司徒倩听书，是听到心里去了。 但是，胭脂读书，却是给司徒倩读的，并没有用心。 这就跟后世的学生一样，为何同样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却相差很大，就是因为心不在焉，一切都是枉然。 司徒倩也没睡好，她不想放弃胭脂，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让胭脂认识到错误，及时改正。 毕竟，胭脂服侍她好些年，两人的感情确实如同姐妹一样。 杨枫今晚则是很痛快。 跟云媚儿翻云覆雨之后，就搂着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进入了梦乡。 高冬儿七女，则是对那个女刺客轮番轰炸，按照杨枫教授的方法，愣是不让那个女刺客睡觉，再困也不行。 白天受尽煎熬，晚上还不让睡觉。 吃饭吧，是被灌的。 喝水吧，也是定时被灌的。 拉撒就更痛苦了，只能都在裤子里解决。 这么一来，密室里气味就是臭不可闻了，实在难以让人忍受。 高冬儿七女原以为，每个人半个时辰，只是让这个女刺客不睡觉，又有杨枫传授的办法，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可谁想到，这个密室的环境真叫糟糕啊，让七女叫苦不迭。 顾北月是第一个，这是她主动要求的，或许是因为误会了杨枫，颇为愧疚吧。 可是，顾北月刚进密室，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就见她捂着嘴跑出来，“哇哇哇……”地吐了好一会儿。 其余六女都颇为好奇，等顾北月吐完了，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顾北月一脸的惨白，惊恐地指了指密室。 高冬儿是清纯的性格，这种性格的好奇心也是最重的。 于是，高冬儿就好奇地走进密室里。 同样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高冬儿也跟顾北月一样，捂着嘴跑出来，哇哇吐个不停。 其余五个，个个都是面面相觑，于是就结伴一起去了密室。 结果，五个人几乎同时冲出来，同时哇哇大吐。 七女都是叫苦连天，但却又不敢逃避，也不敢去求杨枫收回成命，只得分别找块布，将鼻子和嘴巴蒙住，再强忍着依然还能嗅到的臭味，勉强完成杨枫交代的任务。 七女，一个人半个时辰，加起来就是三个半时辰，再算上她们几个耽误的时间，绝对是一晚上就过去了。 等她们七个分别都完成任务之后，那个女刺客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困倦之极，直接被吊着就睡着了。 但是，女刺客没睡多久，很快就醒了，因为她听到了一声羊叫。 女刺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果见是阿依娜和桑鹿儿又来了，一人牵了一只羊，另外还有一罐蜂蜜和一把刷子。 “我……”女刺客想骂，却骂不出来。 白天狂笑，晚上不能睡，女刺客觉得，这种刑法比严刑拷打痛苦十倍。 第213章 英雄楼和才子楼开业 英雄楼和才子楼，在燕州绝对也是一件大事了。 因为在英雄楼和才子楼开业之前，杨枫已经派人暗中散播这个消息，尤其是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两个人的身份。 毕竟，燕州的地理位置太靠北了，离雒阳太远，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燕州人对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一无所知。 所以，杨枫得给这两位大家打大广告啊。 杨枫的广告模式，十分新颖，就是命人在各个县的四门张贴英雄楼和才子楼开业的消息，并附上几点关于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特色介绍。 另外，杨枫还选出二十几个口齿伶俐之人，教会他们宣传词，将他们派到燕州各地，在酒馆、茶肆大肆宣扬。 打败英雄擂的擂主，可以获得三次免单的机会，再有十两银子的奖励？ 对上才子楼诸葛青凤的诗词，也可以获得三次免单的机会，也有十两银子的奖励？ 英雄楼和才子楼没有小二，只有传菜员，而且全都是绝色美女？ 好奇心能杀死大象，就冲着英雄楼和才子楼的这几个特色，导致开业当天，人满为患啊，吃饭要排队。 幸好杨枫是后世穿越的，对酒店的运营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让人准备了排号机制，这才没能让场面乱起来。 当然了，燕州刺史王元龄亲自主持了英雄楼的开幕仪式，燕州别驾刘宽亲自主持了才子楼的开幕仪式，又有燕州军负责维持秩序和安保工作，乱不起来。 开幕式结束，就是客人们按号进去享受吃喝服务了。 前文交代过，英雄楼和才子楼都是七层高，宝塔形状。 就说英雄楼吧。 第一层是最大。 当中呢，搭建了一个圆形的舞台，一尺多高，四周围了一圈也是一尺多高的护栏。 舞台的中央摆放着一台古琴，高雏凤就坐在琴前，一袭白衣，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纱巾，半透明那种。 伴随着高雏凤优雅的琴声，四个舞女翩翩起舞。 面容娇美，身材婀娜，舞姿曼妙，又有不同的异国风味，足以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正因为如此，一楼的桌位是最抢手的，其次是二楼，然后依次向上。 到了第七层，琴声不受太大的影响，但却基本上看不清跳舞了。 杨枫又采用了类似饥饿营销模式，不接受桌位预定，谁来得早，谁先挑座位。 而英雄楼的开业时间，是午时二刻，也就是后世的十一点半。 琴声和舞姿，固然是一层最占优势，其次二层三层什么，但美女传菜员，则是每一层都有。 点菜和喊菜，绝对是英雄楼和才子楼的两大特色。 大楚国，乃是其余各国的酒楼，一般都是客人来到之后，小二就屁颠屁颠迎过去，向客人们报一大串的菜名，请客人们点菜。 一般，小二的记忆力都很强，能够将客人点的菜记下来，然后报给后厨。 可英雄楼和才子楼不是。 每一张桌子，都会有一个菜单，是印刷好的。 每一道菜名的后面，都有一个括号。 客人点哪道菜，直接用桌子上准备好的一个印章，蘸了印泥，在括弧里盖一下就行。 说白了，就是后世的那种点菜模式。 这倒也就罢了，关键是服务的问题。 客人点完菜，需要将菜单送到后厨的窗口。 在这里呢，摆了一张桌子，桌前坐着一个美女传菜员，菜单需要交给她。 美女传菜员记下客人的桌号，再将菜单交给后厨。 等后厨出菜了，美女传菜员就用杨枫发明的一种简易扩音器大喊：“几号桌的某某菜已经好了，请客人过来端菜。” 客人听到，就赶忙过来一趟，将菜端到自己的桌子上，开始享用。 这种模式，听起来有些粗暴无礼，但传菜员是美女，又有音舞的气氛，反而不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了，更是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英雄楼和才子楼的方式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差别很小。 第一，坐镇英雄楼的高雏凤弹奏的是古琴，而坐镇才子楼的诸葛青凤弹奏的是琵琶。 诸葛青凤不但文采了得，琵琶也是一绝，只是很少显露。 第二，两边的舞女不一样，因为杨枫是将八个舞女分成两组，每一组四个国家。 然后，每七天，两边的舞女就会调换一下，或者重新分组什么的，让客人经常会有一些新鲜的感觉。 第三，同样，就是传菜员的新鲜感了。 独孤仪凤赏赐给杨枫八个宫女，但云媚儿已经侍寝杨枫，虽说还没有被杨枫封为滕妾，至少是不方便抛头露面的。 之前讲过，杨枫留下阿依娜在燕郡王府的时候，担心她一个人寂寞，便又从西匈奴的俘虏中选了四个最漂亮的女孩子陪她。 七个加五个，这就是十二个了。 再加上桑鹿儿和诸葛青凤的贴身婢女晴儿，正好凑够了十四个人，一楼七个人。 本来，杨枫想让喀秋莎凑数呢。 但是，喀秋莎的相貌实在太另类了，杨枫不想让她提早暴露目标，这才临时跟诸葛青凤谈了谈，让她问问晴儿的意见。 晴儿对此也颇为好奇和兴奋，见又杨枫竟然尊重她的意见，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除了特殊的音舞和美女传菜员之外，英雄楼外还有英雄擂，才子楼外还有才子擂。 前文交代过，英雄擂有三个擂台，分别叫做天擂、地擂和人擂。 才子擂呢，也有三个擂台，分别叫做书画擂、诗词擂和才艺擂。 只不过，英雄大会才子大会的举办日期刚定，一个是次月的中旬，一个是次次月的中旬。 今天是九月二十四，距离下月的中旬，还有近二十天时间呢。 不过呢，小英雄擂和小才子擂是有的，专门为英雄楼和才子楼服务。 英雄擂的守擂者，每天一换，但都是燕州十八卫的人。 但凡能正大光明击败擂主的，英雄楼中可免吃三天，赏银十两。 同样，才子擂也有守擂者，就是诸葛青凤了，但凡能对出她的诗词的下半句，并让诸葛青凤满意的，也可以免吃三天，赏银十两。 当然了，打擂的人是必须要被详细登记的，不但有姓名、年龄、籍贯、住址、职业等等，更是还要被画像，以免反复打擂的情况出现。 而英雄楼开业的第二天，就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晴儿更是一眼就将其认出来了。 第214章 杨枫的阳谋 英雄楼开业的第二天，也就是两个刺客受刑的第三天。 女刺客终于承受不住，放弃了维人的尊严，舍去了刺客的精神。 只是，女刺客招供的结果，让杨枫又惊又怒。 买凶的人竟然是呼连单于？ 杨枫怀疑过圆台王家，怀疑过杨柏，怀疑过东宫，怀疑过济邪单于，甚至于还怀疑过是大荒国出手，却唯独没有怀疑是呼连单于。 女刺客名叫喀秋莎，今年刚刚十五岁。 一番洗浴，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了点东西，喀秋莎的精神状态显然好了许多。 杨枫这才发现，喀秋莎竟然还是一个绝色美人。 杨显赏赐的八个舞女，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其中就有一个维女。 但喀秋莎显然比那个维女更西方化了，除了高耸的鼻梁和白皙的肌肤之外，直接就是金发碧眼了。 原来，喀秋莎的父亲是维人，她的母亲是更遥远的波斯国人，属于混血儿系列。 而那个叫壮布的男刺客，就是纯正的维人了。 壮布只比喀秋莎多忍了两个时辰，也向杨枫屈服了。 这个结果，把阿依娜给震惊住了。 从杨枫袭破西匈奴王庭，阿依娜被逼给杨枫当婢女，已经是一百九十一天。 就算是从燕州与西匈奴结盟，呼连单于正式将阿依娜送给杨枫开始算起，也有足足七十天了。 阿依娜在燕郡王府，已经生活了一百八十多天。 对于杨枫的脾性，阿依娜绝对是相当了解了，六个字：志向大，手腕硬。 呼连单于这一记骚操作，绝对是猪脑袋所为，这是要将西匈奴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根据阿依娜对眼下匈奴的了解，燕州强盛之后，匈奴夹在燕州和大荒国之间，再无可能发展壮大，早晚被一方势力所灭。 本来，西匈奴和东匈奴同时与燕州结盟，草原的形势算是稳定下来了。 只要大荒国出兵，燕州势必会出兵，与匈奴共击大荒国。 可现在，呼连单于竟然买通维人刺客，暗杀杨枫，用这种卑鄙的行径，而且还差点成功，杨枫若是不报复呼连单于才怪。 阿依娜的想象之中，或许杨枫的报复会十分惨烈，直接灭掉西匈奴，夺其草地，并其族众。 这等于是给了杨枫一个借口，让整个西匈奴的人，或者成为他的敢死军，或者成为他的奴隶。 喀秋莎吃完东西，目光炯炯地望着杨枫，淡淡说道：“维人的千年历史，从未出现过叛徒，我是第一个，或许壮布是第二个。” “所以，燕郡王殿下，我不得不服气，你确实很厉害，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刑讯之法。”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之法，只对求生欲望强烈者有效，不然，你二人早就是两具尸体了。”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两个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呢？” 喀秋莎微微迟疑一下，叹了口气：“子母连环杀，或为夫妻，或为父女，或为兄妹。” “子母连环杀的马，从小在腹部强行潜入一块凹铁板，如此则此马长大之后，腹部便会有一处凹陷，可容纳一身材瘦小的女子。” “维人的子母连环杀，千年来从未失手过，唯独这一次。” “若对方只一人，则两名刺客或可轻易脱身。” “若对方人众，其余人势必会报仇雪恨。” “两人中，但凡一人被杀，另外一人都会守口如瓶，宁死不招。” “我与壮布这一次的刺杀，是精心策划好的，本来也是十足的把握。” “只是，没想到，殿下竟然能以牙齿之力，咬住了那一枚飞镖，才使得我二人功亏一篑。” “更没想到的是，殿下虽惊不乱，更无怒恨，竟然命人留下我二人的活口。” 杨枫又问：“你兄妹二人是第一次出手？” 喀秋莎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已经出手过六次，这是第七次。” 杨枫笑道：“看来，你们的功夫还不错，六次都能逃出生天。” 喀秋莎没再说什么，低着头，问道：“殿下，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二人？”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听说过，你们维人刺客有一个规矩，绝不会对同一人刺杀第二次。” “所以，既然你们已经招供了，本王自然不会再杀你们，而会放你们离开。” 喀秋莎依然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壮布也被带到了。 喀秋莎一脸的愧疚：“我…我给维人丢脸了。” 壮布喟然一叹，摇了摇头：“喀秋莎，这不怪你，其实我也没扛住，只能说是燕郡王殿下的手段太高明，估计世上没人能扛得住。” 这时，壮布突然对着杨枫跪了下来：“启禀殿下，罪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望殿下恩准。” 还没等杨枫反应过来，喀秋莎也突然跪下来，急忙说道：“殿下，不要听他的请求，请殿下听我的请求。” 壮布转过身来，微微一叹：“我是哥哥，这件事情的交待，应该我来背。” 喀秋莎急忙摇头道：“不，我是女孩子，死就死了，你还有传宗接代的任务。” 看着壮布和喀秋莎都想赴死，将活路留给对方，杨枫不由心下一动。 杨枫淡淡说道：“你们两个都不用争了。” 壮布和喀秋莎这才停下来，一起望向杨枫，不知道杨枫是什么意思。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会对外声称，你们两个宁死不屈，被本王杀死了。” “本王再制造一个假象，自然就能瞒得过西匈奴和维人。” “另外，壮布，本王还会帮你娶妻生子，为家族传宗接代。” “至于喀秋莎，就留在燕郡王府，跟阿依娜和桑鹿儿一样，做一名婢女吧。” 壮布和喀秋莎明白杨枫的意思，杨枫是要养着他们，日后必有大用。 喀秋莎在燕郡王府，壮布就不可能独自逃走。 日后，壮布的老婆孩子在杨枫的手中，壮布和喀秋莎就不得不乖乖听杨枫的话，成为杨枫手中的杀人利器。 杨枫这一手，叫做阳谋。 壮布和喀秋莎虽然知道杨枫的打算，却又无法拒绝。 毕竟，只有这样，他们兄妹二人才能同时活下来。 也只有这样，壮布才能传宗接代。 壮布和喀秋莎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一起说道：“我兄妹二人愿听从殿下吩咐。” 第215章 孤身北上的女孩 英雄楼一楼。 女扮男装的石青珺刚刚坐下，晴儿就一眼认出了她。 起初，晴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呢，但擦擦眼睛，她确认就是石青珺女扮男装了，便立即就飞快地跑过去，坐她对面。 石青珺来得不算早，前面排了好多人，但是她进英雄楼却比很多人都早，这就得益于英雄楼的设计了。 英雄楼的设计，最大的特点有两个。 第一，没有包间，最多是角落的位置，给你弄上半圈屏风。 第二，桌型多元化。 意思是，有两人桌，有四人桌，有六人桌，有八人桌，再大就没了。 四人桌、六人桌的需求量是最大的，排队的人大都是奔着这两种桌型。 而两人桌和八人桌的需求量相对小一些，尤其是两人桌。 因为英雄楼和才子楼有规定，一到两人只能用两人桌，三到四人只能用四人桌，五到六人只能用六人桌，七到八人只能用八人桌。 当然了，如果人数再多的话，就可以搭配桌型进行安排了。 石青珺孤身一人，自然就占了大便宜，第一批就进入英雄楼了。 任石青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燕州，就遇到熟人了。 而且，当初在雒阳，石青珺还仗势欺人地将杨枫那首《临江仙》的亲笔诗词截胡，她可是清楚地记得晴儿离开时候小嘴撅得老高的不满神情。 所以啊，今天突然遇到晴儿，对方又这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石青珺就有点不好意思和感动了。 晴儿好奇地问道：“石小姐，你怎么自己来燕州了？” 这个问题，石青珺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总不能实话实说，她一直想要建功立业，但石万钧一直不同意，父女二人经常为此吵嘴吗？ 原本，石青珺没有目标，但自从认识了杨枫，就不一样了。 大楚国的各地的将军，没有一个敢收留石青珺的，但杨枫不一样，因为杨枫也用了肖元庆。 要知道，肖元庆是当朝公主的儿子啊，身份比她还要金贵。 杨枫再次大败匈奴的捷报传来，石青珺就无法继续淡定。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石青珺就给石万钧留了一封书信，悄悄离开雒阳城，北上燕州了。 石青珺虽然是第一次出门，但听石万钧经常讲外面的世界，懂得女孩子孤身出门危险，于是就女扮男装了。 可谁想到，石青珺一路上小心谨慎，但在云州的时候因为帮助一个老妇人，结果钱袋子被偷了。 还好，石青珺长了一个心眼，怀里还有一些碎银子，一路省吃俭用，总算是熬到了燕州。 可在昨天，钱花完了，石青珺就变成彻底的身无分文。 石青珺素来心高气傲，不愿意向当地官府亮明左卫大将军石万钧女儿的身份，于是就饿着肚子来到了蓟城。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石青珺也听说了，英雄楼开业，谁能击败英雄擂的擂主，就可以免费吃三天，赏银十两。 不然，就这么一身落魄地找上杨枫，石青珺的面子着实是拉不下来。 好在，石青珺的反应也快，微微一笑：“我听说燕郡王殿下准备在燕州搞一场英雄大会，所以就特意过来看看。” 晴儿登时眼睛一亮：“石小姐是想参加英雄大会啊，嘻嘻，殿下倒也没明确要求，不让女人参加。” “石小姐，你先点餐，我这就派人去通知……” 但是，晴儿忽然就想到，杨枫正在装受伤呢，不可能见石青珺，后面的话登时就说不出来了。 知道杨枫受伤真相的人，也仅限于燕郡王府的一部分人。 至少，那八个舞女是毫不知情的。 石青珺听出了晴儿的意思，急忙摆手道：“晴儿，不要通知殿下，我只是过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不想打搅殿下。” 石青珺有她自己的打算，打赢了擂台，在英雄楼免费吃三天倒无所谓，关键是那十两银子，可以一解她的燃眉之急啊。 至于后续嘛，石青珺也有办法，因为她和萧月琴是闺蜜啊，可以偷偷找萧月琴借银子，再叮嘱她不要告诉杨枫。 石青珺这么一说，正中晴儿的下怀，于是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晴儿给石青珺介绍了几个特色菜，就赶忙去工作了，因为有客人已经点好菜，到处找她呢。 石青珺望着晴儿的忙碌，左右看看四周满员的情况，以及高雏凤和四个舞女已经登台，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脑海中不由泛起了杨枫的模样。 这个燕郡王殿下，跟她年龄相当，不但武艺高强，打仗厉害，文采飞扬，就连干生意竟然也这么有头脑。 进入燕州的一路所见所闻，让石青珺有一种进了世外桃源的感受，更加坚定了要加入燕军的决心。 自古，女子从军，难度太大了，石青珺也明白。 但燕州不一样，英雄大会是对大楚国开放的，并没有限制男女。 石青珺相信，只要她能在英雄大会上取得名次，到时候杨枫就没借口拒绝了。 英雄楼和才子楼的安保工作，绝对是十分到位。 门口都有八个笔直站立的燕军士兵，盔甲和兵器一套化，绝对能震慑有心借酒闹事的人。 毕竟，若是衙役吧，上面能有捕头啊，县尉，县令，以及郡丞、太守，甚至于各曹的官员们，乃至别驾、刺史等等。 一旦闹了事，找找关系，只要不牵涉到人命，没有把人打残废，对方又愿意接受私了，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可燕州军就不一样了。 燕州军的军权，只在杨枫一人手中。 新来的刺史王元龄虽说可以分管兵权，但他暂时没要，杨枫也没说分给他。 闹事者，只要被门口的燕军士兵带走，除非杨枫点头，不然谁也不能把人捞出来。 毕竟，燕州那几个在军中极有影响力的将军，如尉迟海、胡三山、肖元庆，乃至放着兵曹从事不干的关山河，都在北面练兵呢。 至于新任的兵曹左卫萧祥，在军中威望不够，普通士兵不会给他面子。 燕州十八卫？ 他们是杨枫嫡系中的嫡系，对杨枫忠心不二，找他们求情等于是让杨枫知道。 所以，在英雄楼和才子楼吃饭，绝对的安定祥和，连那种占美女传菜员便宜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人敢有的。 但石青珺的心思不在英雄楼上，而在英雄擂上，她准备先挣个生活费。 第216章 石青珺打擂 吃过饭，石青珺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跟晴儿打了一声招呼，去英雄擂了。 英雄擂有三个擂台，分别是天擂、地擂和人擂。 不过呢，天擂和地擂都空着，只有人擂的四周站满了人。 人擂的四周，最近一层是二十几个燕州军士兵，围了一个圈，将看热闹的人群与人擂相隔了差不多两丈远。 在地擂上，摆了五张案几，分别坐着五个男子。 每个男子的跟前，都站着一个魁梧大汉，似乎在等着什么。 刚才，石青珺听晴儿说了，但凡参加打擂的人，都是必须要进行详细登记的，其中最麻烦的一项就是画像，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石青珺虽然不想被画像留档，但也知道自己无法搞另类，除非找杨枫。 按照流程，石青珺排队去报名，同时也观看着人擂上的情况。 守擂的，是燕州十八卫的人，一身黑色劲装，威风凛凛。 而打擂的人，则是什么人都有，五花八门。 此刻，人擂之上，正在拳来脚往，打得好不热闹。 当然了，可以拳脚，也可以使用兵器。 只不过，所有的兵器都是木制的，就是避免打斗中的误伤。 跟燕五对打的是一名身高八尺有余的汉子，不算魁梧，但给人一种很结实的感觉。 汉子一脸的凝重，显然是看出燕五是个厉害角色，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燕五和汉子打得很热闹，但石青珺仍是暗暗摇头，燕五这是故意让那个汉子，不然早就将他打下擂台了。 观摩了一会儿，石青珺不得不承认，燕五的武艺很高，打斗经验更不是汉子可比。 石青珺不由暗叹一声，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话真的不假。 不过呢，石青珺知道自己不是杨枫的对手，但绝对能够击败这个燕五，却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果然，大概又打了七八个回合，燕五一记漂亮的勾腿，随即又是一拳，将那个汉子打翻在地。 然后，燕五又友好地伸出手，将汉子拉起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又说了几句话。 随即，只见那汉子一脸的感激和感动，向燕五拱了拱手，又回了几句，然后就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望着那个汉子的背影，燕五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暗想，殿下这一招确实好使，基本上一招揽就是一个准，目前没一个跑掉的。 燕五打了一场，到一旁休息，下一场是燕六守擂。 杨枫将燕州十八卫分为三拨，每一拨六个人，一天一轮，守擂。 但因为燕一受伤，第一拨就只有五个人了。 石青珺的前面，还有四个人，这就没法插队了，她只能耐心等着。 燕州十八卫确实厉害，这四个人也都是一一败北，但又一一被招揽，直接去指定点报名参军去了。 终于到石青珺了，她不由心下一振，忍不住一阵豪气干云的感觉。 这种感觉，石青珺一直很期望，但在雒阳城，却一直被石万钧给压抑着，很痛苦。 这一场，还是燕五出战。 燕五上下打量石青珺一番，不由微微皱眉，对方哪里像是一个武人，倒是像文人。 “这位小兄弟，确认是参加英雄擂，而不是才子擂的？” 石青珺也拱了拱手，淡淡一笑，也不多说：“英雄擂。” 燕五知道，武艺的高低不是跟体型成正比的，不然绝对会吃大亏。 别的不说，就说燕郡王府里的几个女人吧。 第一高手自然是桑鹿儿。 桑鹿儿的武艺，比燕州卫差了一点。 但是，再加上精湛的骑术，百发百中的飞刀绝技，那就不次于燕州十八卫中的任何一个了。 第二高手是刚刚加盟的喀秋莎。 喀秋莎的武艺不如桑鹿儿，但袖箭的绝技能让人防不胜防，使得她的整体实力就比燕州甲卫高一些了。 第三高手不是阿依娜，反而是后来居上的云媚儿。 云媚儿是个不服输的性格，既然决定以后要跟着杨枫从军，就一直苦练武艺。 这段时间下来，云媚儿的武艺绝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尉迟海的那个亲卫刘五，上次云媚儿是取巧才赢了他。 若是换成现在，刘五绝不是云媚儿的对手了，估计两个刘五都不行。 毕竟，云媚儿的师父是杨枫，而且是不遗余力地教啊。 第四，才是阿依娜。 阿依娜对武艺不是太感兴趣，只是会一些防身之技，对付一两个普通士兵没有问题。 燕五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是拳脚，还是兵器？” 拳脚打斗，难免会有肢体接触，石青珺便选了一柄木枪。 燕五见状，选了一把木制长刀。 “请。”燕五抖了几个刀花，向石青珺拱了拱手，一脸的凝重。 身为杨枫的护卫，燕州十八卫时刻都牢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任何的疏忽大意，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若他们死了，倒也是活该，但若是因此使得杨枫出事，他们就是大楚国的罪人了。 不久前杨枫遇刺一事，燕一的表现就很好，出手及时果断。 见燕五拱手之后，就握刀而立，石青珺知道他是不会主动出手的，便也拱了拱手，一抖枪花，大喝一声：“看枪。” 喝罢，石青珺一个纵身上前，手中木枪犹如毒龙出海一样，又快又狠地刺向燕五的心口。 “来得好。”燕五也大喝一声，双手持刀，一个上挑，正好打在石青珺的枪头之上，将她的木枪给挑偏了。 石青珺明显感觉到，燕五的力气在她之上，便不等招式用老，就突然一翻，斜着刺向燕五的喉结。 燕五的脸色更加凝重，右脚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刀一翻，再次架开了石青珺的进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燕五立即就感觉到了，石青珺是劲敌，远非之前的对手可比。 石青珺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在燕五之上，却也不敢大意，凝神与燕五战在一起。 不一会儿，两人就大战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但是，燕二他们四个都看得出来，燕五已经落在了下风。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正望着擂台上的打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丫头来了燕州，铁定先打擂。 第217章 石青珺吊唁杨枫 这个络腮胡，不是旁人，正是杨枫。 杨枫是得知石青珺报名打擂，这才乔装一番，过来观战。 告诉杨枫消息的人，不是晴儿，而是石万钧。 原来，石万钧发现了石青珺的留书之后，没有恼怒，也没有派人去将石青珺追回来，而是派出快马，给杨枫送了一封书信，让他代为照顾石青珺。 杨枫当然不敢怠慢，就画了一张石青珺的画像，让负责报名的人看看，只要发现石青珺过来打擂，就立即向他汇报。 所以，石青珺刚登记报名，就被人第一时间通知到燕郡王府了。 当杨枫赶到的时候，石青珺和燕五还没有开打呢。 看到现在，杨枫已经料定了，最多再有十个回合，燕五必输。 果然，第八个回合的时候，燕五的招式已经乱了，被石青珺抓住破绽，一枪拍在他的左腿处。 随即，石青珺枪势再一挑，就架在燕五的喉结处。 燕五败，石青珺胜。 人群中，立即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英雄擂今天是第二天，石青珺是第一个打擂成功的人。 石青珺收了枪，向燕五拱了拱手：“承让了。” 燕五并无丝毫的恼怒，也向石青珺拱了拱手：“阁下武艺高强，在下佩服。” “阁下打擂成功，请去报名处领取纹银十两和英雄楼的免费餐券。” “多谢。”石青珺点了点头，转身下了人擂，去地擂领奖品去了。 看着石青珺从报名处领了十两纹银和免费餐券，竟然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杨枫不由一愣。 但很快，杨枫就明白了，暗暗好笑，肯定是这丫头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路上被人偷了盘缠。 不然的话，以石青珺的性格，怎么会迫不及待地就去领奖励呢。 石青珺拿了奖励之后，就再回了一趟英雄楼，将免费餐券交给了晴儿，便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石青珺找路人问了一下，得知蓟城之中条件最好的客栈叫做蓟城客栈，于是就直接前往投宿去了。 一路疲惫，又跟燕五比试一场，石青珺着实有些疲惫，直接和衣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青珺迷迷糊糊中听着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似乎是好几个人在哭。 咦？ 石青珺起身，仔细聆听了一下，确实是有不少人在哭，至少五六个。 石青珺再看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过呢，石青珺的肚子倒是又咕咕直叫了起来。 石青珺开门出去，哭声就更加清晰了，是从一楼传过来的。 站在楼上，石青珺清楚地看到，哭的人竟然是掌柜的，店小二，以及后厨的几个人，全都是蓟城客栈的人，一共七个人，坐在两张桌子上，正哭得伤心呢。 其余呢，还有不少人，都是前来投宿的客人了。 这些客人没有哭，而是神色黯然地坐着，差不多也有七八个人。 掌柜的一边哭，一边说着：“那两个天杀的刺客，一定会遭受天打雷劈的。” “燕郡王殿下是我们燕州的大恩人，几次击败匈奴，让燕州从此安定。” “殿下又收拾了那些世家门阀，整顿了吏治，使得燕州大治，成为一片世外桃源，盛世的局面。” “可就这么一个大好人，竟然…竟然被刺客给…给害死了，老天爷真的不长眼啊。” “轰……”一声，石青珺只觉得脑子一懵，犹如被雷击一般，一脸的目瞪口呆。 什么，杨枫被刺客暗杀了？ 怎么会这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儿，石青珺才算是回过神来，一个纵身从二楼跳下。 一楼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赶忙一起向石青珺望过去。 石青珺一把抓住一个小二的衣襟，怒喝一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燕郡王殿下为何会遇刺身亡？” 小二吓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先把我松开，我…我……” 石青珺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一把将小二松开，喝道：“快说。” 听小二结结巴巴讲完他听说的消息，以及那个掌柜的的补充，石青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萧逸在三天前就已经遇刺，身受重伤了。 昨天，英雄楼和才子楼开业，杨枫没露面，是刺史王元龄和别驾刘宽分别主持。 而英雄楼和才子楼是杨枫极为看好的产业，足见杨枫的伤势之重。 “维人？”石青珺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立即就提着长剑，大步走出蓟城客栈。 出了蓟城客栈，石青珺直奔燕郡王府。 不管是出于石万钧与杨枫之间的师徒之情，还是出于石青珺对杨枫的钦佩之心，以及跟萧月琴的闺蜜之交，石青珺都是必须要吊唁一下杨枫的。 石青珺赶到燕郡王府，果见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的幔子。 虽然是晚上，但仍是不断有人进出，不是府中的下人，就是前来吊唁的客人。 石青珺没有亮明身份，只说是左卫大将军石万钧的亲卫，特意从雒阳赶来吊唁的。 负责接待的人是刘狗儿。 此刘狗儿，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刘狗儿可比，眼界、阅历什么的，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今天是杨枫遇刺的第四天，准确说是三天半。 而从燕州往雒阳，快马一个来回，即便是不吃不喝不休息，三天半也绝对不可能。 刘狗儿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石青珺，不像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就更加狐疑。 不过呢，刘狗儿又不敢直接否定石青珺的身份，便将她迎进府中，暗中派人紧盯着石青珺。 燕郡王府中，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气氛。 也有一些客人，表情很悲伤，但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到灵堂的时候，石青珺忽然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被两个燕州卫押着，从灵堂出来，向外走去。 女人的头发散乱，神情极为狼狈，眼睛里噙着泪水，悲悲戚戚的样子。 都说女人哭的时候是最难看的，但这个女人哭竟然让石青珺都隐隐生出不忍之心。， 石青珺当然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只是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为何会被从杨枫的灵堂押出来。 第218章 富贵险中求 这时，两个吊唁客人路过石青珺的身边。 一个客人冷哼一声：“先颠覆了前周王朝，又害死了燕郡王殿下，真该将这个克夫命的女人千刀万剐。” 石青珺登时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前周宠妃云媚儿。 另外一个客人跟着说道：“是啊，燕郡王殿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这个女人的美色所惑，以至于丢了性命。”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燕郡王殿下已经死了，燕州未来的命运将会怎样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去祭奠燕郡王殿下。” “若真是王刺史无法镇得住燕州，咱们再逃离此处也不迟啊。” 二人说着，就离开了燕郡王府。 石青珺心下一沉。 她进入燕州之后的所见所闻，那一片盛世欢腾的局面，着实震撼了她。 没想到，创造这个盛世局面的杨枫竟然遇刺身亡了，谁还能继续带领燕州军民守卫这片大地。 石青珺向灵堂走去。 灵堂之中，哭声一片，几乎都是女人的。 左边第一位，是双眼无神的司徒倩，眼睛红红的，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了。 右边第一位，就是石青珺的闺蜜萧月琴了。 另外，司徒倩身边是胭脂，萧月琴身边是瑞珠。 其余还有一些绝色女子，或者双眼无神，或者嘤嘤哭泣着。 石青珺认得几个，英雄楼中献艺的诸葛青凤，以及诸葛青凤的贴身婢女晴儿，那几个绝色舞女也在。 石青珺刚进门，就有唱词的人大声喊道：“左卫大将军府中亲卫前来吊唁。” 左卫大将军？ 府中亲卫？ 听到这几个字，几乎所有人都向石青珺看过来。 晴儿立即就“哎呀”一声。 诸葛青凤转过头来，低声问道：“晴儿，怎么了？” 晴儿急忙低声回答道：“姑娘，此人并非左卫大将军的亲卫，而是他的独生爱女石青珺石姑娘。” 诸葛青凤也微微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一下石青珺，对晴儿吩咐道：“你即刻告诉司徒王妃此事，听候王妃的吩咐。” “奴婢遵命。”晴儿应了一声，立即就起身去司徒倩那边了。 萧月琴自然是一眼就认出石青珺来了，不由惊讶之极。 但萧月琴对石青珺的性格和志向了解之极，微微一想，就能猜到石青珺北上燕州的目的。 萧月琴对瑞珠吩咐了几句，让瑞珠在石青珺吊唁之后，将她留下来。 石青珺既然来吊唁了，自然就不担心暴露身份，大步来到灵堂中央。 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木，石青珺心中一阵唏嘘，脑海中再次浮现杨枫大战其父石万钧的场景来。 大楚国最优秀的一个皇孙骤然离世，对大楚国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石青珺微微一叹，接过三根香，对杨枫的灵位鞠了三躬，将三根香插在香炉之中。 杨枫遇刺身亡的消息，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蓟城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燕州之中，突然暗流汹涌。 尤其是蓟城之中，一些世家门阀开始派人跟燕州的重量级官员接触。 燕州各郡，情况大致相同。 杨枫治理燕州的方式，可以说是压制世家门阀，以百姓们的利益为先。 在这种方式下，世家门阀的财力、势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不过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世家门阀的实力和势力仍是不可小觑，只不过是从嚣张跋扈转为了忍耐沉默。 杨枫的死，让这些世家门阀看到了希望，可以重振昔日的荣耀。 除了燕州内部，各方势力的细作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出蓟城，向自己的主子禀报这个重大消息。 第三天，西匈奴的呼连单于就得到这个消息了。 “此事当真？”呼连单于又惊又喜，几乎要从单于的宝座上跳起来了。 杨枫遇刺，身受重伤，呼连单于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当然是惊喜之极了。 呼连单于几乎天天盼着，杨枫能够伤重不治身亡。 可真是得到这个消息了，呼连单于又如做梦一般，不敢相信了。 杨枫这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已经很久了，他做梦都想挪走这座大山。 细作急忙回答道：“回单于，小人亲眼看到，燕郡王府挂上了白幔，这才赶回来向单于报信的，绝不会假。” 呼连单于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冷笑一声：“杨枫再厉害，也是昙花一现，终究无法久坐燕州。” “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七八出于维。” “维人的刺杀，果然是天下一绝，哈哈，本单于这次算是见识了。” “你赶路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细作大喜：“小人多谢单于。” 待细作离开之后，左贤王呼泉山上前问道：“刺杀杨枫的计划已经成功，不知单于接下来准备有何行动？” 呼连单于眯着眼睛，嘿嘿一笑：“当然是南下攻打燕州了。” “如今，我西匈奴与东匈奴的实力相差无几，本单于若想一统草原，必须要从燕州获得巨大的好处。” “燕州之财，燕州之兵，燕州之地，本单于都是势在必得。” “只要能拿下燕州，本单于才能一统草原，才有实力与大荒国对抗。” 呼泉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有所担心：“若是济邪单于趁我王庭空虚，突然发兵来袭，我王庭必然陷落。” “而燕州那边，虽然杨枫已死，但燕州数万精锐骑兵还在，我军与之战，难以稳操胜券啊。” 呼连单于冷哼一声：“南人有句老话，叫做富贵险中求，本单于只能放手一搏了。” 呼泉山一脸的惊讶：“可是，单于，南人的这句老话，后面还有几句啊。”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大丈夫行事，当摒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滴水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呼连单于冷笑一声：“此乃迂腐之见。” “如今，燕州强，大荒国强，我西匈奴弱，再有东匈奴与我异心，情势之危，已濒临灭族之境。” “百炼成钢，确实是稳妥之极，但眼下的局势，我西匈奴还有百炼成钢的机会吗？” “一旦楚皇再册封一个燕郡王，或者王元龄掌控燕州军政，我西匈奴将再无机会。” “一旦大荒国举兵南下，我西匈奴更只剩下灭亡一途。” “所以，举全族之力，攻下燕州，是我西匈奴唯一的生路。” 第219章 消息传到雒阳 济邪单于得到这个消息，只比呼连单于迟了不到半天。 相比于呼连单于的急躁和冲动，济邪单于就沉着多了。 刚刚一场大败，让东匈奴元气大伤，济邪单于实在是伤不起第二次了。 不然的话，哪怕是日后归顺了大荒国，济邪单于手下没有兵马，也就没有半点用途。 所以，东匈奴眼下的兵马，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是济邪单于安身立命的根本。 对这个消息，济邪单于是存有一定的怀疑的。 济邪单于知道杨枫的厉害，他绝不相信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能被维人轻易杀死？ 赏了细作之后，济邪单于一边继续等燕州的消息，一边又派人前往西匈奴，打探呼连单于那边的动静。 济邪单于相信，呼连单于得到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 接下来的两天，燕州的消息不断传来。 燕州正在为杨枫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杨枫的画像都已经被送进了燕州英雄纪念地的燕州英雄阁中。 同时，燕州的军政双方官员，也发生了分歧。 燕州的大将们，纷纷要求，举燕州之力，攻打维人，为杨枫报仇。 但是，以王元龄为首的文官集团却表示反对。 第一，刺客虽然是维人，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还不知道，需要调查清楚。 第二，维人跟匈奴差不多，更是比匈奴还要强大，单凭燕州之力，未必是维人的对手。 第三，杨枫是皇室的郡王，至于要不要报仇，须得将此事呈报给皇帝，请皇帝做主。 可是以尉迟海为首的燕州大将们则认为，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维人，但只要凶手是维人，就足以能找维人报仇。 至于请皇帝做主，尉迟海等人自然不敢反对，便联名写了请战书，让肖元庆快马返回雒阳，面呈给杨显。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杨枫真的死了，济邪单于的疑心尽去。 更让济邪单于兴奋的是，呼连单于竟然正在集结所有的兵马和钱粮，准备攻打燕州。 “哈哈哈……”济邪单于大喜之极，“呼连小儿，终于忍不住要孤注一掷了。” “嘿嘿，虽然杨枫死了，但燕州还有数万精骑，还有尉迟海、胡三山等一众猛将，还有城池之利，如何是那么好取的。” 最后一场大战之后，东西匈奴的实力严重受损，各自都只能勉强拼凑出七八万兵马，而精锐兵马几乎不足半数了。 “哼，一旦呼连小儿举全族之兵南下，王庭定然空虚，到时候本单于率领几万轻骑突袭，定可一战而克之。” “然后，等呼连小儿率领败兵逃回，本单于再以逸待劳，定能将其大败。” “如此，本单于便可一统草原也。” “到那时，本单于就可以彻底摆脱大荒国的控制，自成一方势力。” “若大荒国敢攻我匈奴，本单于便与燕州联手，以二击一。” 不得不说，济邪单于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确实挺好。 呼连单于攻打燕州，等于是自毁盟约。 而济邪单于吞并西匈奴，可以打着与燕州合击西匈奴的旗号。 一个背盟，一个护盟，济邪单于吞并西匈奴自然就是名正言顺。 雒阳。 楚风殿。 杨显的手中拿着两封密信。 一封是杨显的密探报过来的消息，是杨枫遇刺身亡。 一封是杨枫派人给杨显的密报，是杨枫诈死的计策。 杨显看过这两封密信，微微一叹，暗想，枫儿为了打造一个铁桶燕州，确实是用心良苦啊。 也好，朕倒是可以借着枫儿诈死之计，试探一下东宫，以及满朝文武的反应。 于是，杨显将杨枫的密信放在一旁，对赵永水说道：“传旨，让太子，以及左右仆射和六部尚书进宫。” 赵永水吓了一跳。 杨显突然宣这几个人觐见，绝对是发生了相当大的事情。 赵永水应了一声，急急忙忙派人去通知这些大佬了。 待赵永水离开之后，杨显想了一下，将杨枫的密信藏在了袖子里。 如果赵永水看到这一幕，铁定会马上跪下来请罪，因为这意味着杨显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了。 不到半个时辰，杨钦、左右仆射和六部尚书全都到齐了。 杨显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老脸一阵悲戚的表情，眼睛竟然也是红红的。 也难为杨显了，在没有辣椒水的情况下，狠心地用手指碰触了几下眼球，才造成这样的效果。 为了帮助杨枫，杨显这个祖父还真是下了些本血，自残的办法都用上了。 杨钦七人来到之后，看到杨显的神态，全都吓了一跳，皆是暗想，出什么大事了？ “儿臣（微臣等）参见陛下。” 杨显幽幽一叹：“平身吧。” 杨钦是太子，百官之首也不如他的身份，便立即问道：“敢问父皇，不知发生何事，竟然使得父皇如此悲戚？” 杨显将密信递给身边的赵永水，再次叹道：“念给他们几个听。” “奴婢遵旨。”赵永水急忙双手接过，将密信展开，飞快地扫了一遍。 立即，赵永水的嘴巴就成了“o”型，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让杨钦等人十分不安了。 铁定是大事，天大的事情，难道是秦王杨铭，或者是冀王杨错，有人薨了？ 杨钦他们几个，也只能往杨铭和杨错身上猜。 第一，杨枫年轻，身强体健，不可能突然死掉的。 第二，杨昊和杨晨呢，只是逍遥王爷，就算俩人一起死，也对大楚国没有任何影响。 第三，肖元庆呢，只是杨显的外孙，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外孙比孙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杨显不至于如此伤悲。 其余，若是甘水宫和驸马府出事，杨钦他们几个铁定不可能都不知道消息的。 赵永水急忙开念：“启禀陛下，燕郡王遇刺，身受重伤，岌岌可危。” 消息很简单，却不啻为一声惊雷般，炸在了杨钦等人的头顶。 杨枫遇刺？ 身受重伤？ 岌岌可危？ 燕州的情况刚刚好转，杨枫就遇刺了？ 嘿，果然是年少得志，就犯了狂妄自大的毛病。 杨钦眯了眯眼睛，心中并无任何的伤心，反而是希望杨枫熬不过这一关。 另外几人，则是有兴奋，有悲叹，有漠然…… 第220章 东宫再无愁云 如今，杨枫也是老大，只是他和老二杨柏不和，而杨柏又被敕封为汉郡王，自然不可能接管燕州。 忽然，杨钦心下一动，暗想，若杨枫身死，父皇或许会让松儿接管燕州，难道这次的行刺之事还是松儿所为？ 杨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眼下的燕州，对于大楚国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以杨显的性格，铁定会再派一个杨家人过去镇场，杨松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徒南微微一叹，暗想，倩儿，你真是命苦啊。 好容易算是嫁了一个如意郎君，却不想竟然如此短命，累及你早早就守了寡。 关键是，你连大婚都还没有，倒还不如那些守着孩子度日的寡妇呢。 萧广元的心情跟司徒南差不多，准确说还不如司徒南呢。 好歹，人家司徒倩是正妃，而且是跟杨枫一起去燕州的。 可萧月琴呢？ 到燕州才半个月吧，就成寡妇了。 突然，萧广元心下一紧，瑜儿，这克夫命的名号，你可一定要送给那个前周亡国妃，万不能跟萧家沾边啊。 礼部尚书王天行则是心中狂笑，哈哈哈，杨枫小儿，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用那般酷刑虐死王耀镇，便是犯了天怒人怨，岂能不死，真是报应，报应啊。 既然你死了，这燕州的大权就落在了王元龄手中。 王元龄虽说是圆台王氏，但圆台王氏与琅邪王氏本就一家，日后我琅邪王氏自然少不得在燕州再次生根发芽，掌控整个燕州。 其余三部尚书，听闻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太大的震动。 毕竟，燕州已经稳定，只需只需派人接管，或者让王元龄稳住局势就行。 杨枫既然死了，就不需要燕州再开疆扩土，只需稳守即可。 待到大楚国平定大吴国，南北一统，小小匈奴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杨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 高兴？ 逆子杨枫终于死了，威胁也终于不存在了。 这么一来，杨柏的皇太孙之位就再无任何阻挠，东宫再无愁云。 只是，杨钦和杨枫毕竟是父子。 杨钦与杨枫的生母独孤氏毕竟也是有感情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不是高兴的事。 悲伤？ 皇室内外，朝廷上下，谁都知道杨钦与杨枫父子交恶，水火不容。 尤其是中秋夜宴，杨钦、萧氏的轮番失误，更是将此事完全浮出于水面之上。 杨钦突然过于悲戚，绝对会被人认为是虚情假意。 更关键的是，如果杨显在悲愤之下也这样认定，只怕对杨钦的太子之位不利。 心念飞转之下，杨钦决定表情不变，只是拱手道：“请父皇节哀顺变，枫儿之殇确实是我大楚国之殇。” “儿臣建议，当立即查清真相，缉拿元凶，为枫儿报仇雪恨，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杨显望着杨钦，微微一叹：“太子之言，正合朕意。” “枫儿遇刺之事，朕要派人亲自调查。” “朝中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不然朕便认为其与此事相干，是阻挠朕缉拿元凶，就休怪朕会大开杀戒。” 听得杨显此言，杨钦等人皆是吓了一跳。 但杨显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杨枫极为高调，诸般表现，深得杨显的喜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疾快的脚步声，接着是独孤皇后的哭声：“陛下…陛下，枫儿他…他真的殁了吗？” 随即，独孤皇后的身影就闪身进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但独孤皇后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也不回应，径直向杨显走过去，哭着喊道：“陛下，枫儿他…他…此事可是真的吗？” 杨显心中咯噔一声，暗想，坏了，枫儿在密信中说，唯恐泄露此事，只给朕送来这封密信，让朕转告皇后一声，省得挂念。 朕只顾着试探这几个人的反应，倒是将此事给忽略了，看来皇后是认定枫儿已经死了。 但杨显不能现在吐露实情啊，只得硬着头皮将这场戏演到底，微微一叹：“皇后，请节哀，枫儿他…他……唉。” 杨钦也跟着说道：“母后，请节哀。” 高炯等人立即跟上：“皇后娘娘，请节哀。” 独孤皇后突然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望向杨钦，怒声道：“虎毒不食子，太子，你告诉本宫，此事是否你派人所为？” 独孤皇后着实是爱孙心切，又感觉到对不起死去的侄女，一时失了态。 杨显也没想到，不由目瞪口呆，急忙喊道：“皇后，真相未明，不可随意妄猜。” 杨钦也反应过来了，登时吓得魂飞天外，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母后明鉴，儿臣纵有天胆，也不敢行此虎毒食子之事啊。” “儿臣委实不知，方才才听父皇说起，儿臣心中也是悲戚之极。” “虽说，儿臣与枫儿的关系不睦，但枫儿毕竟是儿臣之子，血浓于情啊。” “儿臣在此发誓，若此事是儿臣所为，儿臣自请出东宫，终生囚于宗人府中。” 独孤皇后这才神志恢复，微微一叹，轻步来到杨钦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握着杨钦的手，独孤皇后微微一叹：“太子勿怪，是本宫悲伤枫儿之殇，心神不宁，让你受委屈了。” 杨钦垂泪道：“只要母后不要过度伤悲，儿臣纵然受天大的委屈都不为过。” “母后放心，父皇刚才已经下旨，欲彻查此事，定能找出元凶，为枫儿报仇雪恨。” 杨显立即说道：“皇后放心，朕绝不会让害死枫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太子，枫儿之殇，使得你母后过于伤心，你速速让人将她送回玉璋宫。” “儿臣遵旨。”杨钦立即应了一声，搀上独孤皇后的胳膊。 独孤皇后对杨显微微福身：“臣妾失态，陛下恕罪。” “臣妾不便打搅陛下与诸位爱卿商议国事，先行告退了。” 杨显点了点头：“皇后且回去休息吧，待朕处理完国事，就去玉璋宫找皇后叙话。” 将独孤皇后送出楚风殿，交给两个宫女的手中，杨钦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刚才，独孤皇后的突然失态，着实将杨钦吓坏了。 虽说独孤皇后是悲伤之下失态，但那番话却深深烙印在了杨钦的心底。 无风不起浪啊。 好在，杨枫死了。 好在，这事确实不是杨钦干的。 头一回问心无愧啊。 于是，杨钦精神一振，再次回到楚风殿中。 第221章 冀王杨错 冀州。 冀王府。 得到消息的杨错绝对是震惊之极。 冀州跟燕州接界，在燕州的东南方向。 所以，杨错得到消息还是比较早的，至少在秦王杨铭之前。 “这……”杨错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 杨枫死了。 杨错自然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按说他该高兴。 可是，杨枫死了，东宫也就安稳了，这对他这个老四而言，绝不是好事。 冀王妃卢氏也是目瞪口呆：“这…此事可真？” 杨错微微皱眉，说道：“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八九出于维。” “数百年来，维人的刺杀万余次之多，失败者不足十人。” “再者，根据燕州的诸般情况来看，枫儿必然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孤在想，枫儿遇刺身亡之后，父皇将会如何安置燕州？” 卢氏对杨错的心思再了解不过，问道：“王爷莫非有意接管燕州？” 杨错立即哈哈大笑道：“知孤者，王妃也。” “燕州的地理位置太过于重要，虽然已经稳固下来，但以父皇的脾气，绝对会将之牢牢掌控在杨家人的手中。” “二哥有三个儿子，如今长子杨枫已死，次子杨柏被封为汉郡王，只剩下三子杨松没有被册封。” “所以，以二哥的想法，铁定会求父皇将燕州封给杨松。” “如此以来，北有燕州，南有汉州，二哥身在雒阳，其权势之大，再无人可比。” “不过呢，大楚国另外还有一个规则。” 卢氏听了，笑着接过话来：“郡王封地，最小一郡之地，最多一州之地。” “而亲王封地，最少一州之地，最多数州之地。” “所以，王爷可向父皇求旨，兼掌燕州之地，为大楚国戍守北部边疆。” “王爷文武双全，曾经在灭齐之战中立过赫赫战功，自然远胜杨松那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毛头小子。” “燕州稳，则父皇南下伐吴大计才能得以顺利实施。” “而若是将燕州交给杨松，父皇定然不会放心，但交给王爷就不一样了。” 杨错哈哈大笑道：“王妃真乃女中诸葛也。” “孤能有王妃如此贤内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杨显和独孤皇后给几个儿子选儿媳妇和孙媳妇的时候，着实是千挑万选，费了好一番脑筋。 第一，必须是世家门阀的大家闺秀。 第二，必须是美貌动人。 男人好色，千古不变。 如果正妻长相一般，男人十之八九会多纳妾。 当然了，甭管妻妾，哪个漂亮迷人，男人就会宠爱哪个多一些。 这种情况，若是在普通人家，倒也就罢了。 可若是在皇家，绝对会酿成悲剧的。 第三，智慧。 身为正妻，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管控全局，必然会被平妻或者妾室所欺所骗。 所以，不管不是杨铮的元氏，还是杨钦的独孤氏和萧氏，以及杨铭的郑氏、杨错的卢氏，全都是出身名门，美貌与智慧并存。 甚至于，包括下一代。 杨铮的长子杨李，娶了陇西李氏之女。 杨铮的次子杨桦，娶了赵郡李氏之女。 杨铮的三子杨桐，娶了琅邪王氏之女。 杨枫和杨柏，都是娶了齐郡司徒氏之女。 这些女子，说她们都是天之骄女，一点也不过分。 唯一的遗憾，司徒倩是瞎子，司徒影是胖子。 司徒倩是瞎子，是因为东宫要夺杨枫成为皇太孙的可能，杨显默许也是为了保护孙子。 司徒影是胖子，是因为东宫要分走司徒家对杨枫的支持。 杨错微微皱眉，又说道：“杨松不足为虑，但孤却不能不防三哥。” 卢氏微微一愣，问道：“王爷之意，三哥也会向父皇请旨，将古县和燕州兼领？” 燕州这个地方，跟代州、云州、冀州和青州接界。 这四个州，从西往东，是一字排开的。 而燕州与代州的接界，是代州的古县。 过了古县之后，往西就是秦州了。 也就是说，秦州与燕州之间，只隔了一个古县。 若是杨铭能将古县要过来，燕州和秦州就能连成一体了。 眼下，燕州无主，以杨铭的野心，若是会坐视燕州被杨钦或者杨错纳入囊中才怪。 杨错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孤的那位好三哥会眼睁睁看着孤将燕州收入囊中不成？” 卢氏微微皱眉；“杨枫新死，父皇必然哀伤，这个时候绝对不可提及燕州之事，不然就会弄巧成拙。” “可若是等父皇的心情调整过来，却又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最让人担心的是，万一被三哥抢了先，日后孤就再难扳回劣势。” 杨错笑着说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个时候，就是赵永水替孤出力的时候了。” “不然，孤一年四次，大把的银子送给他，可不是白送的。” 卢氏笑道：“王爷英明，及早贿赂赵永水，可以对父皇的情况了如指掌。” 杨错得意地哈哈大笑：“王妃有所不知，何止是赵永水啊，还有母后的心腹太监古红羽，也早就被孤给买通了。” “嘿嘿，甘水宫、东宫、秦王府，包括汉郡王府，也都有孤的眼线。” “只可惜，枫儿的燕郡王府，孤一直没能安插进去眼线。” “不过，也没必要了，燕郡王府不复存在，以后只能有冀王府。” 卢氏笑着说道：“王爷英明。” “如此一来，只要王爷及时掌控父皇和母后的心情，就可以快马赶回雒阳，向父皇请旨，将燕州纳入王爷的封地之中。” 杨错大笑起来：“王妃所言不错，孤正是如此打算。” 卢氏提醒道：“王爷切莫大意，万一三哥也将赵永水和古红羽也买通了，王爷未必会占全部优势。” 杨错不以为然道：“王妃放心，即便三哥与孤同时请命，父皇只会应允孤之请也。” 卢氏飞快地思考一下，一双妙眸陡然间亮了：“臣妾明白了，秦州跟吐谷浑和维部接界。” 杨错哈哈大笑道：“王妃不愧是范阳卢氏第一美女，又第一才女，孤能得王妃如此贤妻，孤之幸事也。” 卢氏俏脸一红，娇声道：“王爷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臣妾能嫁于王爷，才是臣妾之幸事呢。” 杨错点了点头：“只要咱们夫妻齐心，这大楚国的天下，早晚是你我的。” 第222章 你心中可有怨言 如冀王杨错所料，秦王杨铭自然也盯上了燕州。 只不过，跟杨错相比，杨铭多了两个劣势。 第一，就是秦州与燕州并不相连，多了一个古县的障碍。 如果杨铭想要燕州，就必须连带着古县一并求杨显敕封。 难度，自然就比杨错大了一些。 好在，代州并非哪个皇族的封国，也是能行得通的。 第二，秦州跟吐谷浑和维部接界。 维部不喜发动战争，倒也不需要太过于考虑。 但吐谷浑就完全相反了，简直就是一头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豺狼。 没有机会的时候，吐谷浑会一直耐心地等着。 可一旦机会来到，吐谷浑就会毫不犹豫地闪电般出手，狠狠撕咬对手。 如果燕州成为杨铭的封地，吐谷浑或许就会联合匈奴，同时犯境，让杨铭左右无法兼顾。 只要战事起，不管输赢如何，对大楚国都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杨铭能跟杨枫一样，以战养战，越打越有钱。 但现在已经没机会了，因为东西王庭都曾陷落于杨枫之手，钱财粮草基本上都被杨枫给弄到蓟县了。 就算杨铭能横扫草原，战争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除非，燕州经济腾飞，能够支撑这样的战争，不然就得是朝廷出钱。 杨显急着在有生之年将大吴国拿下，完成一统，自然不希望朝廷再受到北境战争的消耗。 另外，又被杨错猜中的是，杨显的贴身太监赵永水和独孤皇后的心腹太监古红羽，确实也早就被杨铭给买通了。 同样，甘水宫、东宫、冀王府，乃至汉郡王府，也都有杨铭的眼线。 东宫。 杨钦回来之后，立即将萧氏和杨松喊来，又屏退了左右。 “允儿，松儿，杨枫被刺身亡，燕州无主了。” “啊……”萧氏和杨松突闻此言，齐齐吃了一惊。 杨钦眯着眼睛，关注着杨松的神情，发现杨松的震惊似乎不像是假的。 嗯？ 杨钦暗想，莫非是本宫错怪了松儿，并非是他买通维人刺客，杀死了杨枫？ 萧氏震惊之后，立即就轻笑起来：“太子，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那逆子，上不尊生父，下欺凌亲弟，又对本宫又是不敬，必然是惹得天怒人怨，才会遭此横祸，真是活该。” “太子，那逆子既然死了，咱们东宫也就去了一个劲敌，自此之后，太子无忧也。” 杨钦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却抬眼看了杨松一下，问道：“松儿，此事你怎么看？” 杨松立即拱手道：“启禀父王，儿臣以为，此事可喜可忧。” 被杨松这么一提醒，萧氏也反应过来了，脱口问道：“太子莫非担忧秦王和冀王？” 杨钦一直关注着杨松的表情，料到他也猜到这一节了，便点了点头：“燕王之地，重要程度，更胜往昔。” “只有燕州稳，父皇才能放心以倾国之力，南下伐吴。” “不然，只怕父皇的伐吴大计还要再拖上几年。” “父皇虽然龙体康健，但毕竟年岁已大，不知还能再活几年。” “所以，本宫料定，父皇急于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统的局面。”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父皇必然不放心将燕州交给王元龄这等外人，只会交到杨家人的手中。”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皆是野心勃勃之人，定然有心染指燕州。” “不管燕州落入他二人何人之手，对太子而言，皆非利事。” 杨钦沉声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杨松早就明白了，听到这里之后，便立即拱手说道：“启禀父王，母后，儿臣不才，愿为父王和母后分忧。” 萧氏大喜道：“太子，松儿请缨为燕郡王，臣妾以为，此事可行。” “如此，柏儿在南，松儿在北，太子居中雒阳，则天下尽在东宫掌控之中也。” 杨钦却没有半分的激动，只是望着杨松，淡淡问道：“松儿，近来，为父有些偏袒你二哥，你心中可有怨言？” 杨松微微一笑：“父王言重了，儿臣并不这样认为。” “大哥不孝，奈何是长子身份，无以撼动。” “父王欲除此不孝子，唯有以次子替之。” “大哥往下，自然是二哥最为合适。” “故而，儿臣认为，父王并非是偏袒二哥，而是为大局着想。” 杨松的回答，让杨钦很是满意，但他心中的警惕心却越来越重。 长弱而幼强，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愿看到的情况，包括太子在内。 杨钦面临的情况，比这个更甚。 长子强，却丧母。 次子弱，却是续弦的第一个儿子。 三子强，却是续弦的次子。 杨柏夹在中间，比上不足，比下还不足。 若非是萧氏格外疼爱杨柏，恐怕杨钦也是有心要换一个继承人了。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长幼的次序还是很严格的，不然或许就会埋下大乱的伏笔。 虽说杨钦对杨松防备甚严，但他毕竟只有这三个嫡子，除了杨松之外，确实无人可用。 至于庶子，就算杨钦同意，杨显和独孤皇后那一关也绝对过不去。 几千年的历史，哪有庶子被封王的，开国际大玩笑啊。 所以，杨钦要想掌控燕州，就只能将杨松推到燕郡王的位置。 微微一叹，杨钦点了点头：“松儿你能理解为父与你母后的一番苦心，为父甚是欣慰。” “日后，这燕州之地，为父就交给你了。” “从此，你在北，你二哥在南，与为父遥相呼应，这天下便再无变数。” 杨松拱手道：“启禀父皇，三叔和四叔不可不防。” “他们两个？”杨钦听了，不禁冷笑一声，“放心，你皇祖父还不是老糊涂，不至于连轻重都分不清。” “不管燕州给哪一个，另外一个必有怨言，除非你皇祖父再赐封一州。” “如此，藩王就有可能尾大不掉，朝廷自然不会安稳，松儿你觉得，你皇祖父会犯这种错误吗？” 杨松听了，不由暗暗佩服：“父王英明。” 杨松自认已经很聪明了，分析问题很到位，但跟杨钦一比，差距仍是不小。 一场关于燕州归属的暗战，已经拉开序幕。 只不过，除了杨显和已经知情的独孤皇后之外，杨钦、杨铭和杨错都不知道，杨枫竟然是诈死。 第223章 只能是故意装糊涂了 燕州。 燕郡王府。 杨枫坐在凳子上，右手举着一个茶杯，轻轻啜着。 一旁，只有云媚儿，在低声向杨枫汇报燕州各地的情报。 不一会儿，云媚儿将手中的情报全都念完了，然后就扔进了火盆之中。 只见，火盆中的火光陡然间跳动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燕州这个地方，位置靠北，还是比较冷的。 中秋刚过一个半月，也就是农历十月份，但燕州的气温已经算是有些冷了。 或许跟后世适应了暖气的缘故，杨枫不喜欢在房间里穿着太厚，于是就弄了火盆。 等天气再冷一些，杨枫也有办法。 很简单，就是后世的暖气原理。 在燕郡王府，杨枫派人架起了大锅炉，用来烧水。 然后，从锅炉引出管道，埋在地下，分到燕郡王府的各个房间之中。 到了房间，管道就露出地面，然后再分出细管道，到达各个房间之中，接入暖气片，起到制暖的效果。 当然，因为燕郡王府比较大，杨枫就弄了两个大锅炉，一个负责前院，一个负责后院。 现在，因为杨枫“死”了，这项工程就只能是暂且停了下来。 听云媚儿念完各地的情报之后，杨枫冷笑一声：“本王的瞒天过海之计果然骗过了所有人，有些家伙开始蠢蠢欲动了。” 云媚儿来到杨枫身后，伸出一双玉手帮他捏着肩膀，试探着问道：“殿下准备收网了吧？” 杨枫冷笑一声：“鱼儿们刚刚跳出来，本王哪会这么快就收网，必须等他们闹起来。” 云媚儿一愣，问道：“殿下，若是这些人闹起来，燕州百姓岂非要遭殃了？” 杨枫听了，笑着问道：“没想到，前周的宠妃，竟然也会体恤百姓了。” 云媚儿俏脸一红，立即将身体贴在杨枫的后背上，嗲声道：“殿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奴婢自从跟了殿下之后，就被殿下的风采所折服，自然是想殿下之所想，思殿下之所思，是殿下将奴婢带入了正途。” “这一次，殿下遇刺，奴婢真是快吓死了。” “奴婢不怕死，因为在前周亡国之时，奴婢早就该死过了。” “但奴婢舍不得殿下，奴婢要留着有用之身，服侍殿下，一生一世。” 若是换做是高冬儿等七女，对杨枫说出这番话，杨枫只怕会怀疑七分信三分。 但这话从云媚儿的口中说出，杨枫则是全信了。 一个被前朝宠妃，被冠上颠覆前周政权的狐狸精，云媚儿对人生的感悟，绝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杨枫反手一抓，将云媚儿搂入怀中，笑着说道：“媚儿，你的所作所为，本王都亲眼看着。” “截止目前为止，你的表现还算是能让本王满意。” “如果你能戒骄戒躁，一直让本王满意，本王岂会亏待于你？” 云媚儿搂着杨枫的脖子，娇声道：“奴婢知道殿下乃是英明之主，自然不敢恃宠而骄，自己断送自己的后半生幸福。” 杨枫点了点头，问道：“高冬儿七人，你可有什么发现？” 听杨枫这么一问，云媚儿立即就直起身来，坐在杨枫的怀里，微微一叹：“启禀殿下，奴婢目前只是暂时排除了顾北月。” “其余六人，奴婢还得继续观察，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枫暗暗点头，云媚儿能看出顾北月不是出自教坊司，确实是用了心的。 “此事倒也不急，媚儿你继续观察，万万不可弄错。” 云媚儿点头道：“奴婢明白。” 对于云媚儿这样的聪明人，杨枫还是比较喜欢的，说话不需要说透，她就能明白该怎么做。 这时，门口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云媚儿听得出来，是萧月琴和瑞珠的，急忙从杨枫的怀里站起来，转到杨枫的身后，继续帮他捏肩。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萧月琴带着瑞珠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殿下。” “奴婢参见殿下。” 杨枫微微一笑：“无须多礼。” 云媚儿也赶忙见礼：“奴婢参见萧王妃。” 萧月琴也淡淡一笑：“免礼。” 杨枫问道：“琴儿，可是将皇叔祖和两位岳父大人送走了？” 萧月琴点了点头：“回殿下，正是如此，臣妾特来向殿下禀告一声。” 杨枫微微一叹：“此番瞒天过海，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两位岳父大人日后莫要怪本王才是。” 萧月琴微微一笑：“殿下多虑了。” “殿下此计乃是为了燕州的长治久安，乃是为了大楚国能早日一统天下，相信司徒伯父与家父一定能理解殿下的。” 杨枫望着萧月琴红红的眼眶，叹道：“琴儿，此番本王诈死，确是难为你们了，必须装作无尽悲伤之状，着实不易。” 萧月琴微笑道：“多亏了瑞珠这丫头，想出手摸辣椒再揉眼之法，臣妾等人才能不露丝毫破绽。” 瑞珠急忙说道：“奴婢也只是无意间想起此法，算不得什么功劳。” 杨枫向俏脸绯红的瑞珠看了一眼，心里明白萧月琴的想法。 胭脂是司徒倩的婢女，却成了杨枫的滕妾。 瑞珠同样是萧月琴的婢女，或可一直为婢女，或可也成为杨枫的滕妾。 显然，萧月琴刚才刻意为瑞珠请功，必然是这个意思。 瑞珠之美，绝不在胭脂之下，性格似乎更偏于文静一些。 只不过，经历了胭脂之事，杨枫很担心这种飞到枝头做凤凰之举，会让她们的心态无法一下子达到跟她们的身份相匹配。 一个胭脂，已经让杨枫有些头大了，他自然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胭脂。 虽说，看瑞珠的性格，跟胭脂完全不同，但杨枫暂时不愿冒险。 燕州，在杨枫的心中，还是第一位的，因为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旦燕州出问题，别说是身边的美人了，杨枫自身都会难保。 所以，杨枫对于萧月琴的暗示，只能是故意装糊涂了。 杨枫点了点头：“瑞珠此番也是立了一功，日后本王自有重赏。” 萧月琴听出来，杨枫暂时无意将瑞珠纳为滕妾，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来到燕郡王府，萧月琴就知道胭脂的事情了。 不是司徒倩告诉她的，也不是杨枫告诉她的，而是胭脂向她哭诉了一番。 当然，萧月琴的睿智不次于司徒倩，没有全信胭脂的话。 但是，萧月琴对云媚儿也多了几分的提防之心。 第224章 雒阳来人? 杨昊三人离开，意味着杨枫与司徒倩的婚事，还得再继续向后拖。 同样的，萧月琴和杨枫的婚事，也得向后拖。 对此，萧月琴并没有什么想法。 因为萧月琴是正常人，早一天跟杨枫大婚，晚一天跟杨枫大婚，没什么影响。 毕竟，正妃还没大婚呢，萧月琴这个侧妃自然不用太着急。 可司徒倩就不一样了。 她和杨枫之间的这场大婚，绝对是一波三折，让司徒倩一直揪心，一直纠结不已。 先是击败匈奴，平定燕州，稳住了燕州的局面。 再是白酒、香水和牛肉干，以及英雄楼和才子楼，还有即将开始的英雄大会和科举考试，证明了杨枫治理一方的能力。 如今，杨枫又将计就计，玩了一次诈死，便可彻底消除燕州的不稳定因素。 从此之后，燕州就会坚如磐石，完全成为大楚国的北部屏障。 这么一来，就会出现一种情况，杨显对杨枫特别满意。 在这种特别满意之下，司徒倩就会成为一个障碍。 杨显又知道杨枫对司徒倩情深义重，绝对不可能主动休掉司徒倩的。 所以，为了不让杨枫背负负心汉的名声，杨显铁定会出手，处理掉司徒倩的问题。 也就是说，司徒倩因为瞎眼的缘故，燕郡王妃之位本就不稳。 如今，又多了萧月琴这个侧妃的出身与之相当，司徒倩的身份就更加让人担心了。 其实，在得知侧妃是萧月琴之后，司徒倩就已经明白杨显的暗示了。 杨显之所以答应，将萧月琴给杨枫做侧妃，就是在布局。 第一，萧氏和萧月琴，乃是亲姑侄。 日后，杨钦与杨枫之争，不管谁赢谁输，都会因为这个关系而能保住性命。 第二，即便杨显不得不让杨枫与司徒倩大婚，但在杨显大限将至的时候，必然会留下一道遗诏。 遗诏的内容，不用想，铁定是贬司徒倩为侧妃，升萧月琴为正妃。 一门双郡王妃本就不该，司徒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再不济，杨显可以从别的方面对司徒家进行补偿。 例如，提拔几个司徒家的年轻人。 以男人为尊的社会情况下，这样的补偿一定会让司徒南满意。 不知不觉，杨枫遇刺身“亡”已经十天过去了。 蓟县，乃至整个燕州，依然还笼罩在一股巨大的悲伤之中。 燕州百姓还在担心一个问题，新上任的这位燕州刺史，能否保住燕州，能否治理好燕州。 大家也都知道了，王元龄出身圆台王氏。 而之前的户曹从事王九多，也是出身圆台王氏。 这俩人，还是堂兄弟的关系。 用通俗的话对燕州百姓解释一下：燕郡王殿下在雒阳追杀了王九多，跟圆台王氏结了仇。 王元龄就是圆台王氏派过来，向燕郡王殿下复仇的。 甚至于，一些脑洞大开的燕州百姓突然奇想地认为，杨枫是死于圆台王氏之手。 毕竟，王元龄来到燕州之后，杨枫刚打了一仗，回来就被刺杀掉了，事情也太巧了。 一时间，王元龄被燕州百姓认为是幕后黑手的最有可能者，使得王元龄郁闷极了。 这一天。 王元龄处理完燕州事务，回到府中，管家就低声对他说道：“启禀老爷，雒阳来人了，正在老爷的书房候着呢。” 雒阳来人？ 管家还直接领到书房了？ 足以可见，来的一定是圆台王氏的人。 又是从雒阳来的，在杨枫刚“死”不久的情况下，十之八九就是那是吏部尚书王天行大人派过来的。 “行，我知道了。”王元龄点了点头，先回了一趟后宅，在侍妾的服侍下，换了一身便装，就去书房会客了。 州刺史上任，父母妻子都不能跟随，必须要留在雒阳，且不能出城。 不过呢，倒是可以带几个侍妾，解决生理问题。 也有连侍妾都不带的，就像汉州刺史黄琬。 只不过，这个黄琬到了汉州之后，先后纳了十几房小妾，属于更过分类型的。 王元龄来到书房，里面正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在悠闲地品着茶。 这个年轻男子，是吏部尚书王天行的长子王元焕，在御史台行走。 圆台王氏的辈分，是天元地阜人杰。 见王元龄来到，王元焕立即就放下茶碗，站起身来，向王元龄拱手见礼：“小弟见过兄长。” 王元龄也立即还礼：“贤弟无须多礼，请坐。” 二人先后坐下，婢女给王元龄奉了茶，又给王元焕续了茶水，退出了书房。 王元龄喝了一口茶之后，将茶碗放下，笑着问道：“贤弟来之前，怎地不让人送个口信，为兄也好迎接一下。” 王元焕呵呵一笑：“小弟此来，奉父亲之命，算是突然造访，未曾来得及通知兄长，还望兄长见谅。” “而且，小弟听说兄长来到燕州之后，殚精竭虑，日夜劳累，兢兢业业，着实也不想打搅兄长。” “尤其是，燕郡王殿下新亡，燕州百姓多有人认为此事是我圆台王氏所为，是兄长一手策划，小弟自然不敢大张旗鼓来燕州了。” 王元龄已经明白王元焕此来的目的了，当下便不动声色，淡淡一笑：“是非者，当时则迷，而事后必清，无妨。” “燕郡王殿下为大楚国立下汗马功劳，深得当今陛下喜爱。” “如今，燕郡王殿下突然遇刺身亡，乃我大楚国之巨损也。” “试问，当今陛下岂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必然会全力缉查，以慰燕郡王殿下在天之灵，亦能给燕州百姓一个交代。” “等此事大白于天下之后，燕州百姓岂能再误会为兄呢。” “贤弟说说，是又不是啊？” “叔父突然差贤弟前来燕州，必然是担心此事会对为兄有莫大影响，故而想提醒一下为兄，为兄自然明白，当多谢叔父。” “不过，还请代为转告叔父，请叔父无须担心此事。” 王元焕微微皱眉，他总觉得王元龄刚才的表现和言语有些怪怪的，但却又十分得体，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王元焕没时间再去深思此事，低声对王元龄说道：“父亲让小弟给兄长带一句话：寄语元龄，当用最短之时，掌控燕州。” 第225章 终究是成不了的 果然如此。 王元龄心中暗想，我早就料到，叔父早就布局燕州，以图大计，果然不差。 从王九多开始，燕州其实几乎就在圆台王氏的统治之下。 当然，圆台王氏的这个统治，并非是独裁，而是联合了一些世家，共同占据燕州。 只不过，圆台王氏派出的王九多，是众人之首而已。 如今，王天行趁着杨钦与杨枫不和的契机，安插了王元龄这颗棋子，目的还是燕州。 本来，杨钦和王天行的意思是，让王元龄跟杨枫争权。 但大家都没想到，杨枫会遇刺。 杨枫“死”了，燕州就成了无主之地，谁都能看出这其中巨大的利益。 杨钦如此，杨铭如此，杨错如此，圆台王氏自然也如此。 当然，圆台王氏只是一个世家门阀，绝无可能像皇室一样，可以独占一州之地。 所以，圆台王氏想要拿下燕州之地，必须要跟别的世家门阀联手。 如此制衡之下，朝廷才有可能会接受。 不然的话，若是将燕州之地交到圆台王氏之手，只怕杨显每晚都会睡不着觉。 王元龄笑着说道：“贤弟，不是为兄说几句丧气的话。” “当今陛下欲南下伐吴，燕州之地便是重中之重所在。” “燕州稳，则陛下方能举倾国之兵南下伐吴，不然，则伐吴便是一句空言。” “贤弟以为，陛下会将燕州之地再次交于世家门阀之手吗？” 王元龄的意思很明显了。 以前的燕州，就是死地。 十八年死了十二个刺史，皇子皇孙更不可能有人愿意去。 所以，谁能去燕州，就算是帮了朝廷的大忙。 而现在的燕州，就是一块肥肉了，而且是对大楚国格外重要，杨显自然信不过世家门阀。 更别说，还发生过王九多等人布局刺杀杨枫之事。 王元焕笑着说道：“兄长说的这些，父亲都已经料事于胸，并无妨碍。” 并无妨碍？ 王元龄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叔父之意，欲联姻皇室？” 联姻皇室？ 有可能执掌燕州的，也就是杨松、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 杨松尚未定亲，是最有可能的。 秦王杨铭的长子杨椿和冀王杨错的长子杨林，也快到了定亲的年龄。 王元龄心念飞转，微微皱眉：“看来，叔父准备与太子联姻了。” 王元龄明白得很，他之所以能来燕州当刺史，就是太子杨钦与王天行的勾结，向皇帝杨显建议的。 毕竟，州刺史的人选，吏部可以推荐，却没有决定权，只能是皇帝定。 王九多被杨枫在雒阳明正典刑，此事按说应该会牵累到王天行。 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吏部郎中背了锅。 分管刑部的尚书左仆射高炯基本上不管事，若说太子杨钦没有插手此事，放给王天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欺君。 王元焕笑着说道：“父亲常说，兄长乃是圆台王氏元字辈中的佼佼者，反应迅捷，能举一反三，果然不错。” “不错，以父亲对陛下的了解，绝不会将燕州封给秦王或者冀王，以免造成诸侯王尾大不掉之势，威胁朝廷。” “故而，燕州之主，必然是太子殿下的三子杨松。” “父亲已经与太子殿下约好，将圆台王氏第一美女王珂儿许配给杨松。” “小弟来之前，双方已经找人看过了生辰八字，竟然是天作之合。” “下一步，就是交换聘礼，然后再向陛下和皇后娘娘禀告一声，此事便可以成了。” 杨显和独孤皇后在孙子辈的婚姻方面，还是比较开明的。 只要符合世家门阀、美貌和智慧的标准，他们两个基本上不会过问。 就像杨枫和杨柏，杨钦和萧氏给他们定下一个瞎子，一个胖子的婚事，但凡只要理由充足，杨显和独孤皇后基本上不会反对。 司徒倩的理由。 杨钦说杨枫不堪，不足以为皇太孙，可以许婚司徒倩而绝其想念。 司徒倩虽然是瞎子，却貌美如花，司徒家财力雄厚，也算是补偿杨枫了。 杨显也不想出现夺嫡之争，便应允了此事。 司徒影的理由更简单。 是杨柏哭诉他从小钟爱司徒影，并不嫌弃其肥胖不堪，以真情打动了杨显。 王元龄心中冷笑，太子殿下，叔父，你们算计得确实很好。 圆台王氏借助东宫之势，稳赚燕州。 东宫借助圆台王氏之力，稳坐燕州。 可惜的是，你们都没有想到，燕郡王殿下根本没死。 嘿，燕郡王殿下此计，不但可以让燕州的不稳定因素跳出来，还能试探匈奴和大荒国的反应。 更重要的是，朝廷以及各诸侯王的反应，也少不了。 此计说是一举三得，绝不为过。 我王元龄虽然是圆台王氏，但自从我来到燕州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我就佩服燕郡王殿下的治燕之策。 世家门阀，你们要权力有权力，要钱财有钱财，为何不能给普通百姓一条生路呢？ 司徒戟能够为燕州自断双腿，诸葛先可以为燕州另立门户，我王元龄虽然不才，为何不能为燕州而有所牺牲呢。 王元龄笑着说道：“既然叔父早有算计，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元焕笑着点了点头：“父亲交代，等此事成了之后，燕州就会在东宫与我圆台王氏的控制之下。” “燕州的白酒、牛肉干和香水生意，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以及北马南贩，定能让我圆台王氏赚个满盆钵。” “杨柏之才，不及杨枫，亦不及杨松。” “日后，若是时机成熟，或许我圆台王氏可以全力辅佐杨松上位，挣得一个从龙之功。” “若真如此，六大门阀将会变成七大门阀，将有我圆台王氏的一席之地也。” 这些话，是王天行对王元焕说的，毕竟他们是父子。 谁想到，王元焕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对王元龄缺乏足够的戒心，不该说的话也都说出来了。 王元龄笑着说道：“叔父之计，真乃妙哉，为兄佩服。” “噢，贤弟难得来一趟燕州，可在此逗留数日，为兄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王元焕摆了摆手：“兄长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小弟此来燕州，乃是秘密而行，唯恐被人知晓身份。” “不然，一旦被人探知小弟来过，只恐会影响到父亲的大计。” “呵呵，待咱们圆台王氏大事成功之日，小弟自然会再来燕州，与兄长把酒言欢。” 王元龄心中微微一叹，可惜啊，你们的大事，终究是成不了的。 第226章 辽城之变 辽城。 是燕州最北面的一座城，也是燕州的北部门户。 过了辽城，就是戈壁滩，再往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 辽城的守将，名叫谢铁城，是地道的燕州人。 谢铁城以前是关山河的副将，骁勇善战，确实为燕州立下过不少的功劳。 因为是燕州的最北沿，以前的时候，辽城基本上是一座空城。 随着杨枫几次大败匈奴，又在北线布防了数万骑兵，日夜操练。 除此之外，还有烽火台，可以快速发出报警，引得燕骑过来支援，所以这辽城的百姓就慢慢回归，辽城也慢慢恢复了人气。 只是，谢铁城算是一员猛将，却是有一个男人的通病：好色。 山高皇帝远，谢铁城在辽城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无任何战事，就有点不堪寂寞了。 只是，燕州虽然施行的是高薪养廉，但对官员们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 最起码的一点，与百姓必须是秋毫无犯。 但是呢，人类最擅长的特点之一，就是钻漏子。 谢铁城看上了辽城的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长得很漂亮，又风情万种，是有名的辽城第一美女，让谢铁城天天都是心里痒痒的。 可燕州法令在那里摆着呢，谢铁城不敢轻举妄动。 但谢铁城的管家给他献了一计。 这个计策呢，很简单，就是从大牢中找一个死囚犯，而且是有家眷的那种。 谢铁城将他偷偷放出来，再给他一定的钱两，可以让其家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于是，这个死囚犯就按照谢铁城的计划行事了。 一天晚上，死囚犯翻墙进入这个妇人的家中，假装是劫财。 妇人的丈夫自然奋力反抗，被死囚犯用匕首杀死。 接着，死囚犯又将妇人刚三个月的儿子也杀死。 当时妇人正在给孩子喂奶，死囚犯见妇人貌美如花，肌肤如雪，就临时起了非礼之心。 妇人宁死不从，大声喊叫，惊动了巡夜的军士，将死囚犯吓跑。 随即，妇人报案。 谢铁城“听说”此事，亲自上门，说是一定要抓到凶手，给妇人一个交代。 果然，只是三天时间，谢铁城就将那个死囚犯“抓捕”归案了。 面对妇人的指证，死囚犯对杀人劫财的事情供认不讳，签字画押。 第二天，死囚犯就被砍了脑袋。 大仇得报，妇人觉得丈夫和儿子都没了，一个人了无生趣，就准备悬梁自尽，追随丈夫和儿子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谢铁城突然出现了，救下了妇人。 谢铁城按耐住扑过去将妇人强行上了的冲动，苦口婆心地劝了妇人一个时辰，才算是打消了妇人自尽的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谢铁城经常来探望妇人，不是送菜送肉，就是带几样水果或者糕点。 慢慢地，两人之间也熟络了，妇人对谢铁城感激之极，防备之心渐渐减少。 谢铁城大喜之极，更是得知杨枫遇刺身亡的消息，便趁机派人给妇人说媒。 妇人一番考虑之后，就答应给谢铁城当小妾，以报答谢铁城的救命之恩。 本来，杨枫“死”了，谢铁城应该不再忌惮什么。 可他之前毕竟已经表现出了“好人”的形象，谢铁城也就不想自毁形象。 毕竟，让妇人心甘情愿跟他过日子，绝对要比强行占有要好得多。 再说了，一个月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这个不速之客虽然是一身楚人的装扮，但却是一个匈奴人，而且是以妇人表哥的身份求见谢铁城的。 谢铁城听是妇人的表哥，自然不会怠慢，立即命人请入客厅用茶。 但是，两人见面，不速之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谢铁城给雷住了。 “西匈奴左贤王呼泉山，见过谢将军。” 谢铁城大吃一惊，立即就抽出佩刀，冷声道：“呼泉山，你这是要自投罗网吗？” 呼泉山丝毫不怕，淡淡一笑：“小王此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不过呢，只要小王死了，将军派人杀死杜氏丈夫与儿子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呵呵，燕郡王虽然死了，但其法令还在。” “再者说，将军对关山河的脾气很了解吧，觉得关山河会不会放过将军呢？” “你……”谢铁城又惊又怒，他本以为，这事做得很是隐秘了，没想到仍是被人知道了，而且是西匈奴的人。 谢铁城彻底明白了，对方对辽城早有想法，在城中布置了细作，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呢。 呼泉山说得不错。 杨枫死了，但他定下的法令还在，短期内是不会更改的，除非燕州再来一个郡王，或者亲王。 另外，以关山河的脾气，一旦得知此事，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将他明正典刑。 谢铁城心念飞转，缓缓将佩刀收回，淡淡问道：“左贤王，说吧，想让本将做什么？” 谢铁城也想好了，杜氏虽然美艳娇媚，但跟他的性命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谢铁城的想法是，先安抚了呼泉山，然后再将杜氏，以及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杀死，毁尸灭迹。 到时候，谢铁城来一个死不承认，就算关河北知道此事，也奈何不得他。 但是，呼泉山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谢铁城亡魂大冒，倒吸一口凉气。 呼泉山呵呵一笑：“对了，须得先向将军告罪一声。” “小王来找将军之前，已经派人将杜氏请到城外做客。” “将军放心，小王已经吩咐过，手下人对杜氏绝对会以礼相待，一根手指都不会碰她。” “待小王与将军的合作成功，小王就会告知杜氏被关押的地点，然后将军带人将其救出，杜氏对将军自然更会感恩戴德，好生侍奉将军。” “那个地方，还有两名匈奴美女，是用来伺候杜氏的，也一并送给将军了。” 谢铁城心里明白，对方哪里是送给他两个匈奴美人，分明是在他身边安放两个眼线。 一旦谢铁城踏上这条路，就是燕州的叛徒，就是大楚国的叛徒，将再无回头的机会。 再有这两个匈奴眼线，谢铁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西匈奴呼连单于的监视之下，彻底成为西匈奴的一条走狗。 一步错，步步错，谢铁城有些后悔了，但也太迟了。 第227章 呼连单于出兵 打发走呼泉山之后，谢铁城立即前往杜氏所住的院子，果然是空无一人。 而且，房间里是整整齐齐的，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打斗情形。 谢铁城又向杜氏的左右邻居打探情况，都说毫不知情，不知杜氏去了什么地方。 这证明呼泉山并没有骗他，杜氏确实是被他们劫走了。 无可奈何之下，谢铁城只得认命，准备随时配合西匈奴的行动。 而呼泉山立即赶回西匈奴王庭，向呼连单于汇报这一情况。 呼连单于大喜之极，哈哈大笑道：“妙，妙极啊。” “谢铁城反水，辽城便是我大匈奴的了。” “燕州城池，北境边塞的城池最是高大，易守难攻，辽城更是坚城中的坚城。” “杨枫小儿稳固燕州之后，又将辽城修缮，使得辽城更加难以攻打。” “而一旦辽城在本单于手中，往南犯境，那些城池自然就是不堪一击。”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我军就能兵临蓟城之下。” “只要攻下了蓟城，燕州便是本单于的了。” 呼泉山不忘提醒：“单于须得防备，那数万燕骑，以及六头白虎。” 呼连单于冷笑一声：“燕州，用兵如神者，唯有杨枫小儿一人，余人皆不足为虑。” “燕骑虽然士气高涨，但若真是骑兵对决，绝非我匈奴铁骑的对手。” “至于那六头白虎嘛，本单于也有办法对付，左贤王无需担忧。” 有办法对付那六头白虎？ 呼泉山一愣，诧异地望着呼连单于，却没敢开口问询。 “单于，不知东匈奴有何反应？” 呼连单于听了，微微摇头，神色不豫：“济邪老儿老奸巨猾，目前暂无任何反应。” 呼泉山喃喃自语道：“以济邪老儿的脾气，不可能对杨枫之死无动于衷啊，其中必有阴谋。” “单于须得防备，一旦我军倾巢南下，济邪老儿会派兵洗劫我军王庭啊。” 呼连单于冷笑一声：“王庭，以及各部，只有老弱病残和妇孺，济邪老儿既然想要，就全部留给他吧。” “哼，只要我军能拿下燕州，再反过身来，收拾济邪老儿，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 呼泉山心中暗叹，他明白，呼连单于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一旦成功了，呼连单于就是燕州与草原之主，日后甚至于可以击败大荒国，成为北方霸主。 可一旦失败了，呼连单于就会失去所有，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这是一场豪赌，胜负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呼泉山张了张嘴，想再劝劝呼连单于，但看到呼连单于那双充满仇恨的目光，呼泉山就说不出话来了。 呼连单于被仇恨蒙蔽了脑子，肯定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这段时间，呼连单于受的刺激太多了。 第一，王庭被袭。 数百年积累的财富，以及无数的粮草，牛马羊，还有空闲的马匹，全都被杨枫给卷走了。 另外还有呼连单于的老娘母阏氏，未婚妻阿依娜。 第二，复仇失败。 率领五万兵马南下报错，只被呼连单于带回去五百人。 因为这一败，又有好几个部落弃他而去，投奔了东匈奴，形成西弱东强的局面。 第三，东匈奴来袭。 这一战，东匈奴以一敌二，对付西匈奴和燕州的联盟。 本来，铁定是东匈奴大败的。 可杨枫故意使坏，先让东西匈奴火拼，他则是突袭东匈奴的王庭，好处拿尽。 最后呢，虽说西匈奴损失惨重，但东匈奴也被燕州和西匈奴夹在中间，有覆亡之难。 可杨枫又故意使坏了，从东匈奴那里再获得巨大的好处，跟东匈奴也结盟了。 这三件事情，对呼连单于的刺激实在太大，让他产生了心魔。 呼连单于快要恨死杨枫了，一切都是这个混蛋造成的。 所谓的心魔，放在后世的话，就有一个专业名词：抑郁症。 一般情况下，抑郁症有两种不同的表现方式。 第一，自残型，最普遍的反应就是自杀。 第二，攻击型，自然是滥杀无辜，报复社会什么的。 呼连单于就是第二种类型，他要通过攻打燕州，通过报仇，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一把手制度下，呼连单于既然下了令，西匈奴已经集结好的大军就开始南下了。 一共是十万兵马。 本来，上一战之后，不管是西匈奴，还是东匈奴，能凑起来的兵马，都是八万左右，而且只有四万是精锐。 这一次，呼连单于为了能一举拿下燕州，再从族中抽到了两万男子，凑成十万大军。 对外呢，自然是宣称二十万。 离开王庭的时候，呼连单于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呼连单于明白，他这一走，济邪单于就会马上到来，将他的王庭占领，将他的子民俘虏。 也就是说，呼连单于这是破釜沉舟，自己毁掉了自己的退路。 不成功，则成仁。 却说，西匈奴出兵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东匈奴王庭。 济邪单于自然是大喜之极：“呼连小儿果然沉不住气，准备破釜沉舟一战。” “嘿，杨枫小儿虽然死了，但燕州的精兵强将还在，燕州百姓对匈奴的仇恨还在，呼连小儿如何能轻易拿下燕州。” “本单于先将西匈奴的王庭攻占，将西匈奴的人口尽数迁到我东匈奴的领地。” “然后，本单于再坐山观虎斗，待到呼连小儿和燕州两败俱伤之际，突然出兵，定能一战而下燕州。” “如此一来，本单于就是草原与燕州之主了。” “嘿，就算是强如大荒国，本单于也能有一战之力。” 实力，决定一切。 济邪单于实力弱的时候，不得不投靠大荒国，跟耶律楚儿勾结。 而一旦能一统草原，再拿下燕州，济邪单于会继续俯首听命于耶律楚儿那个娘们才怪。 甚至于，济邪单于还准备将大荒国灭掉，将耶律楚儿纳为自己的阏氏呢。 虽说济邪单于从未见过耶律楚儿，但却早就听说了，大荒国的四大美女之一，丝毫不在阿依娜和桑鹿儿之下。 可就在济邪单于踌躇满志的时候，亲卫统领赫连齐突然进来禀告，说是燕州使者来了。 燕州使者？ 济邪单于一愣，心中隐约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丫的，在这个关键时候，燕州派来使者，是给送金银的，还是送粮草的啊？ 奶奶的，铁定不是好事。 “将使者请进来。”济邪单于有心不见，却又担心落下口实，只得让使者进来。 第228章 燕州使者 不一会儿，燕州使者来到了。 济邪单于仔细看了一眼，不认识。 济邪单于曾经跟杨枫见过面，对杨枫身边的几个重要人物都认识了，但这个年轻人不是。 使者进来之后，向济邪单于拱手道：“燕州使者云翼，见过济邪单于。” 这个云翼，在才子楼轻易对出了诸葛青凤的诗词，引起了杨枫的关注。 杨枫让诸葛先去试探了云翼一下，发现后者不但精通诗词，更是在兵法、内政等方面也很有见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这个云翼是贫苦出身。 从小家境贫寒，自然是上不起私塾，于是云翼就只能一边放牛，一边偷听讲课。 后来，先生发现了，见他如此好学，就考验他一番。 考验之后，云翼的天资让先生大吃一惊，不但免了他的学费，而且还对他多有救济，使得云翼能够专心求学。 后来，先生还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云翼。 只可惜的是，不管是前周，还是前齐，还是眼下的大楚国，都是世家门阀把控着，云翼这种出身根本没有机会入仕。 不然，就是去那种极为偏僻之地，当一个最底层的小官。 就在这时，燕州崛起，燕郡王杨枫发布了求贤令，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论出身，只要能在科举考试中崭露头角，皆可获得重用。 于是，云翼就北上燕州，正好遇到才子楼开业，小小展示才华一下。 诸葛先试探过之后，杨枫就直接任命云翼为蓟县县丞，准备观察一下他的能力。 虽然时间很短，但云翼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让杨枫颇为满意。 当然，云翼不可能进入杨枫的核心集团，自然不知道杨枫是诈死之事。 这一次，云翼又接受王元龄的命令，出使东匈奴。 云翼？ 济邪单于又是一愣。 杨枫麾下文武，济邪单于虽然只是见过一部分，但却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并没有这个云翼啊。 不过，看云翼一表人才，又不卑不亢，丰神俊秀，绝非凡人，济邪单于也不敢怠慢。 济邪单于问道：“不知先生在燕州，担任何职务？” 云翼微微一笑：“在下忝为蓟县县丞。” 蓟县县丞？ 济邪单于当然明白，一个新人，上来就是蓟县县丞，可见还是很受重用的。 不然的话，铁定是打发到别的县，担任县丞，或者主簿的。 而只有在蓟县，是最容易出业绩的，也是最难的为官之地，相当于天子脚下。 济邪单于不动声色，问道：“不知贵使前来，有何赐教？” 云翼笑着说道：“回济邪单于，有两件事情。” “第一，根据燕州与东匈奴的结盟条件，我燕州修建燕东城，济邪单于须得派遣两万青壮，连同家眷，南下相助。” “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天有余，在下奉命前来问一问济邪单于，人员何时到位？” 济邪单于：“……” 本来呢，战败之后，济邪单于不得不接受燕州的屈辱条件，与之结盟。 在回到王庭之后，济邪单于也确实下令征集两万有小家庭的青壮，准备让他们南下。 可谁想到，就在这些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细作带来杨枫遇刺的消息。 这么一来，济邪单于就动了心思，按下了暂停键。 没几天，细作又带来杨枫重伤不治的消息，燕州在为杨枫大办丧事。 这下子，济邪单于就高兴坏了，立即遣散了这数万人，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部落。 济邪单于眼珠一转，突然一叹：“本来，本单于已经准备好人手，让他们南下。” “可谁想到，天妒英才，燕郡王殿下竟然遇刺身亡，本单于不胜伤悲。” “所以，既然燕郡王殿下已经不在，这燕东城之事，自然就此作罢。” 云翼淡淡说道：“济邪单于此言差矣。” “结盟之时，虽然在下还没有入职燕州，却也听说了。” “此盟，乃是燕州与东匈奴之盟，非是燕郡王殿下与济邪单于之盟。” “因此，不管是燕州易主，还是东匈奴换单于，此盟依然有效。” “除非，东匈奴强大到可以力压燕州，换订新盟，不然此盟约只能一直有效。” “所以，那两万青壮，以及其家眷，还请济邪单于早日放其南下。” 济邪单于心中怒极，却又无言辩驳。 的确如云翼所言，别说是燕州与东匈奴的盟约，哪怕是历史上所有的盟约，都是国与国之间。 皇帝可以更迭，盟约却不能废除，这是规矩。 济邪单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淡淡问道：“敢问贵使，还请赐告另外一件事情。” 云翼微微一笑：“想必济邪单于也听说了，呼连单于背盟南下，攻我燕州。” “按照燕州与东匈奴的盟约，燕州对外用兵，兵力不足之时，东匈奴须得派兵支援，并完全接受燕州节制。” “眼下，呼连单于二十万大军南下，我燕州只有数万兵马，难以应对。” “故而，请济邪单于即刻派十万兵马南下，与燕军一起，共敌西匈奴兵马。” 十万兵马？ 济邪单于简直有一种想要掐死云翼的冲动。 特么的，西匈奴哪来的二十万兵马，最多只有十万。 这二十万兵马，是呼连小儿对外号称的，是故意壮大自己的声势，是假的。 老子这里，也只有十万兵马。 若是全都派出去了，老子还怎么突袭西匈奴的王庭和各部？ 济邪单于当然明白，杨枫虽然死了，但燕州还有高人，看破了他的坐山观虎斗之计，所以才会派使者过来。 在燕州，济邪单于只畏惧一个人，自然就是杨枫。 既然杨枫已经死了，济邪单于便不将燕州那些人放在眼里了。 所以嘛，云翼提出的这两个要求，济邪单于会答应才怪。 济邪单于嘿嘿一笑：“云先生，你说得很对，你也很有胆量。” “不过呢，燕郡王死了，本单于就算是背盟，又能如何？” “所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本单于也不难为你。” “你回去告诉燕王妃，还有王元龄，以及关山河，如果燕州有能耐挡住西匈奴二十万兵马的攻击，本单于自然会再奉燕州号令。” “来人，送客。” 赫连齐立即从帐外进来，摆手道：“云先生，请。” 刚才，两人的一番对话，赫连齐全听到了，绝对是一吐被杨枫威逼和羞辱的恶气，痛快啊。 云翼深深看了济邪单于一眼，拱手道：“在下告退。” 望着云翼的背影，想想刚才云翼的那一眼，济邪单于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却又想不出，哪里会有不安。 第229章 燕…燕郡王殿下? 辽城。 谢铁城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受制于西匈奴了。 谢铁城也曾派人在城外暗中搜查杜氏的下落，却如大海捞针一般，根本找不到杜氏的影子。 反倒是，谢铁城又接到一封信，是西匈奴的，警告他不要再派人搜查，不然后果就由谢铁城承担。 这么一来，谢铁城再次害怕了，不敢再派人暗查，只能乖乖受制于西匈奴。 几日来，谢铁城几乎每天都是借酒消愁，烂醉如泥那种。 杜氏没了，西匈奴又警告他，在呼连单于率领大军来到前，必须要保证辽城的安定，不能让蓟县那边发现任何端倪，以免坏了呼连单于的大计。 谢铁城就更郁闷了，连破罐子破摔的机会都没有。 不然的话，谢铁城真准备从城里抢几个美人，好生痛快一番。 反正是背叛燕州了，谢铁城自然不用再管杨枫颁布的那些禁令。 过几天，呼连单于就要率军来到了，今晚谢铁城依然是自斟自饮，毕竟痛快的时候不多了。 就在谢铁城差不多有七八成醉意的时候，门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 谢铁城大怒。 他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搅他喝酒的兴致，除非是天塌下来了。 “来人，将这三个擅闯进来的混蛋，拖出去砍了。”谢铁城一扬手，将手中的酒碗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谢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这声音，太熟悉了。 谢铁城一下子就酒醒一半，急忙擦擦眼睛看过去。 关山河？ 真的是关山河来了。 而且，关山河是跟在后面，前面这个年轻人的地位竟然在关山河之上。 “燕…燕郡王殿下？”谢铁城看清了前面这个人，登时吓得一身冷汗，酒彻底醒了。 瞬间，谢铁城就明白了，杨枫是诈死的，故意引呼连单于上当。 杨枫来到主位上坐下，望着谢铁城，淡淡说道：“谢将军，好手段啊。” “找死囚犯杀死杜氏的丈夫和儿子，然后你再抓获那个死囚犯，就成了杜氏的恩人。” “接着，你再频频示好，获得杜氏的好感。” “最后，让媒婆出面，助你达成霸占杜氏的心愿。” “你答应那个死囚犯，给他家人二十金的补偿，这倒也就罢了。” “可是，你实在是太贪婪，第二天晚上，就派人将死囚犯的家人全部杀死，又将那二十金抢了回来。” “谢铁城，为了杜氏一个女子，你背叛了燕州，背叛了大楚国，本王着实心痛啊。” 关山河怒声道：“谢铁城，老子真是瞎了眼，认为你奋勇杀敌，是一条汉子，所以才向燕郡王殿下推荐你为辽城主将，为我燕州阻挡匈奴来犯。” “距离匈奴最近的地方，也是最能建功立业的地方，老子本来是成全你，没想到你……” 关山河向杨枫拱手，单膝跪地：“末将举荐不力，差点酿成大错，末将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谢铁城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向杨枫磕头：“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还请燕郡王殿下看在末将有些功劳的情分上，饶末将一命吧。” 这时，另外一个人突然开口了，怒声道：“狗贼，果然是你，害死我夫，害死我儿，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谢铁城大吃一惊，急忙回身一看，这个军士可不就是杜氏嘛。 这时，关山河伸手将杜氏拦下：“杜氏，殿下既然亲自过问此事，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还请稍安勿躁。” 杜氏泪流满面，立即跪在在地上：“求殿下为民妇的丈夫和儿子报仇，民妇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杨枫微微一叹：“谢铁城，本王颁布的燕州法令，你违背了，就是该死。” “杜氏的丈夫和儿子，何其无辜，被你派人杀死，你就该偿命。” “匈奴来找，你若是良知未泯，可将此事飞报蓟县，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但你没有那样做。” “谢铁城，你说说，本王如何能饶你性命。” “你若活着，本王颁布的燕州法令，日后还有谁会遵守，燕州岂不大乱了，燕州百姓还有活路吗？” “所以，谢铁城，你必死无疑。” “本王要用你的脑袋，警告那些心存侥幸之人，让他们知道，只要本王在燕州一天，燕州百姓才是燕州的天。” 谢铁城急忙喊道：“不要，殿下，末将不想死，求求你，大发慈悲，末将愿意戴罪立功，末将愿意去敢死军，当一名普通的将士。” 关山河也忍不住说道：“殿下，不如就让谢铁城去敢死军，戴罪立功吧，他毕竟武艺不错。” “能活多久，就看谢铁城自己的本事了。” 杨枫冷笑一声：“关山河，如果你也知法犯法，然后本王再将你贬到敢死军，你说以你的武艺，你能活多久啊？” “呃……”关山河登时一阵无语。 杨枫又继续说道：“燕州英雄大会开过之后，军中武艺高强者不知多少人，如果他们个个都学谢铁成，燕州百姓还有没有活路了？” “别忘了，孤王的敢死军，杀敌十人就能脱离敢死军，成为伍长。” “关山河，你觉得以谢铁城的武艺，杀死十个匈奴士兵，很困难吗？” 关山河一阵汗颜，急忙说道：“是末将失算了，请殿下恕罪。” 杨枫微微一叹：“燕州敢死军，并非是人人都可以进的。” “受人蛊惑而犯法者，过失杀人者，以及一些偷盗、抢劫之过者，皆可以。” “像谢铁城这种，为了美色而做出如此让人发指之事，万万不可饶恕。” “不然，我燕州法令，就会成为一纸空谈，我燕州的盛世永远不可能实现。” “关山河，谢铁城是你的老部下，本王将他交给你，你亲手给他送行吧。” 就在这时，谢铁城眼珠一转，突然一个就地滚，来到杜氏的身边。 随即，谢铁城一把将杜氏腰间的佩刀抽出来，架在她的脖子上。 这一切太过于突然，等杨枫和关山河反应过来的时候，杜氏已经成为了谢铁城的人质。 谢铁城将杜氏提起来，冷冷说道：“燕郡王殿下，既然如此，末将就只能再找一个垫背的人了。” “杜氏貌美如花，肌肤如玉，末将带着她一起共赴黄泉，倒也不算寂寞，哈哈哈……” 第230章 胡府之劫 关山河大怒，“噌”的一声，抽出佩刀，指着谢铁城，怒声喝道：“谢铁城，老子真是瞎了眼，竟然没能看出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你把杜氏放了，老子给你一个痛快。” “不然的话，老子定然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割下来，让你跟王耀镇一样，饱受无尽的痛苦，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谢铁城冷笑一声：“好啊，关山河，你是汉子，老子佩服你，行了吧。” “哼，如果你想让杜氏死，就尽管出手吧。” “不然的话，你们给我一匹骏马，只要我出了北城门，就会将杜氏放了。” “从此之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杜氏急忙大喊：“殿下，关将军，你们不用管民妇。” “民妇的丈夫和儿子都被这个狗贼杀死了，民妇早就不想活了。” “只要殿下和关将军能为民妇报仇雪恨，民妇就算舍了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说罢，杜氏立即就奋力挣扎，更是将自己的脖子向刀刃上探过去。 谢铁城大吃一惊，急忙向外撤刀，但杜氏的脖子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刀痕，鲜血立即就溢了出来。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接着就是杨枫的喝声：“关山河，动手拿人。” 还没等关山河反应过来，就听到谢铁城痛呼一声，右手一松，佩刀竟然脱手向地上掉落。 关山河这才反应过来，杨枫是用口吐铁钉的绝技伤了谢铁城，立即就一个纵身上前，手中朴刀闪电般砍出。 谢铁城再次惨叫一声，右臂被关山河斩断，重重落在了地面上。 随即，关山河再飞起一脚，将谢铁城狠狠踢了出去。 但是，杜氏也是眼前一黑，缓缓向地面倒去。 关山河大吃一惊，一把将杜氏拉住，急声喊道：“殿下，不好了，杜氏的脖子被刀划伤了。” 杨枫大步走过去，将杜氏托着，仔细一看，果见杜氏莹白如玉的脖子处，多了一道刀痕，正在向外不停地溢血。 “杜氏的伤势不重，本王给她包扎一下，休养几日就能痊愈。” “倒是谢铁城，不能让他死这么痛快了。” “老关，你速速去将军医喊来，给谢铁城治伤，本王要让他跟王耀镇一个下场。” 说罢，杨枫将杜氏拦腰抱起，转入内室去了。 杜氏一身盔甲，自然不方便包扎伤口，杨枫便将她身上的盔甲都摘掉了。 然后，杨枫又给杜氏除掉外衣，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用白酒湿了湿，帮助杜氏将伤口包扎住。 似乎很疼，杜氏微微皱了皱秀眉，却没有醒过来。 杨枫又从谢铁城的府上喊来两个婢女，让她们看护着杜氏，然后就去处置谢铁城，以及伏击呼连单于的事情了。 祁郡。 治所祁县。 一骑从城外飞驰而入，直奔胡府。 胡府，自然是胡三山的府邸。 自从成为杨枫的爱将之后，胡三山的家人自然也受到了善待。 杨枫赏赐给胡三山一座三进院的府邸，供胡三山的家人居住。 前文交代过，胡三山一家十九口人，被王耀镇害死九个，还剩下十个人。 再除去胡三山的娘和胡三山，另外还有八个人，其中有胡三山的弟弟胡四山，胡三山的大嫂，二嫂，以及两个侄子和两个侄女。 这个骑手飞奔到胡府门口，手中举着一封书信，口中大喊：“胡将军来家书了，胡将军来家书了。” 门口，有四个军士守着，立即将来人放进了胡府之中。 大概一刻钟后，这个骑手再次来到府门口，对门外的四个军士喊道：“进来两个人，老夫人有事情吩咐。” 立即，就有两个军士跟着骑手进了府中。 但就在走到二进院的时候，骑手突然一个转身，左右手各持着一把匕首，狠狠刺在了这两个军士的脖子处。 二人自然连哼都没哼一声，立即就倒地身亡。 不一会儿，骑手再以同样的方式，将另外两名军士也骗进府中杀害掉。 与此同时，又有骑手的几个同伙也进了胡府，将府门关闭。 然后，这些人全都进了三进院。 在这里，胡老夫人等八人全都被用绳子捆着。 胡四山望着来人，眼神中几乎能喷出火来，却苦于嘴巴被塞上了布，骂不出声。 胡四山，今年十六岁，长得也算健壮，但却远不及胡三山的力气。 骑手走到胡四山跟前，冷笑一声：“胡老四，我知道你很恨我们，没关系，随便恨。” “但是，接下来你必须要按照我们的吩咐做事，不然你的老娘，你的两个嫂子，还有你的侄子和侄女，全都会没命。” “我命你去找你的三哥，给他带一句话。” “若是想让他们几个活命，胡三山须得将尉迟海、肖元庆、桑羽和关山河全部杀死。” “然后，再给燕军所有的战马饲料中放进去我给你的毒药。” “如果胡三山做到了，他们几个一定会安然无恙。” “可如果胡三山做不到，你们兄弟就等着给他们几个收尸吧。” “噢，你们不要妄想救人，等你离开祁县之后，我们就会把他们全部转移。” “一旦我们发现你们有救人的行动，一样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说罢，骑手将胡四山口中的布取下来。 胡四山怒声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骑手哈哈大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就不用问了，只要照我们的话去做，才能救你的家人。” “等你们兄弟完成任务之后，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我们是什么人。” “到时候，我们会带你们一家人离开祁县，保证你们一家人的荣华富贵。” “而且，胡三山勇猛无比，定然会受到我家主上的重用，日后少不得建功立业，名震天下。” 胡老夫人又惊又怒，急忙“呜呜呜”地挣扎，给胡四山使眼色，意思是不要让胡四山答应，胡家绝不能背叛燕郡王。 但胡四山沉吟之后，恨声道：“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必须要遵守承诺。” 骑手淡淡一笑：“放心，我家主上还准备重用你三哥呢，自然不会食言。” “再说，你们背叛燕州，便只能投靠我家主上，我们又怎么会伤害你们呢。” 接着，骑手给胡四山松绑。 胡四山跪在胡老夫人跟前，磕了几个头：“娘，燕郡王虽然对咱们胡家恩重如山，但孩儿不能做那不孝子。” “娘请宽等几日，待孩儿和三哥完成他们的任务，一定会救娘脱险的。” 望着胡四山起身离开，胡老夫人也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第231章 阿依娜的决定 才子楼。 四楼，今天的传菜员是阿依娜。 十四个传菜员，在哪座楼，在哪一层，是经常变化的，倒也没有太复杂的规律，基本上是随意打乱的。 一个白衣中年人，孤身一人来这里吃饭的。 在菜单上画过之后，白衣人就起身来到阿依娜跟前，将菜单递给她，但菜单下面却多了一个小纸包。 然后，在白衣中年人离开的时候，给阿依娜打了一个手势。 这个手势，阿依娜当然知道，这是匈奴细作之间的暗号，呼连单于曾经对她讲过。 看到这个暗号之后，阿依娜的心跳立即就加速了不知多少，急忙将小纸包抓在手中。 白衣中年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回座位上等着上菜了。 阿依娜则是紧张之极，急忙站起，转身，飞快地将小纸包塞到自己的腰带中，然后将菜单递进后厨的窗口。 这一天的时间，阿依娜的精神都有点恍惚。 好容易熬到晚上，才子楼关门，阿依娜返回燕郡王府。 望着燕郡王府门口的白幔，阿依娜再次有些失神。 她虽然还没来得及看那个小纸包是什么东东，却能猜得到，那个白衣中年人一定是呼连单于派来的。 呼连单于认为杨枫死了，一定是准备有所行动了。 可阿依娜明白，杨枫是诈死，是为了骗过所有他想骗的人，其中就有呼连单于。 高冬儿心细，发觉阿依娜有些不对劲，立即关心地问道：“阿依娜，你怎么了，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阿依娜登时心下一紧，赶忙勉强一笑：“昨晚睡觉凉了肚子，今天总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上官婉儿听了，立即接话道：“阿依娜，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一声呢。” “殿下以前说过，谁若是身体不舒服，可以让桑鹿儿替一下的。” 阿依娜微微一笑：“只是不舒服而已，又不是下不了床，就没必要麻烦桑鹿儿了。” 桑鹿儿虽然来燕郡王府最晚，但因为她的哥哥桑羽是杨枫的爱将，还曾经救过杨枫一次，是以桑鹿儿在燕郡王府中的地位，要远超过高冬儿、阿依娜等人。 所以，阿依娜这样解释，倒也是没让任何人起疑心。 回到燕郡王府，阿依娜在关门之前，又向外看了几眼，没有发现任何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坐在凳子上，阿依娜急忙将小纸包取出来。 阿依娜将小纸包展开，里面还有一个小纸包。 外面的这层纸上，还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字是：以此药毒杀司徒倩和萧月琴，以及六头白虎。 第二行，只有两个字：呼连。 而且，阿依娜认得出来，这确实是呼连单于的笔迹，错不了。 阿依娜忍不住“啊”了一声，脸色苍白，果然被她猜个正着。 呼连单于不知道杨枫是诈死，果然开始报仇行动了。 阿依娜的手有些颤抖，这包毒药在她的手里，似乎有数十斤那么重。 毒杀司徒倩和萧月琴，燕郡王府必然会大乱。 毒杀白虎，匈奴铁骑便再也无所畏惧。 白虎虽然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但却扛不住毒，这也是杀死白虎最快捷的办法。 这两件事情一旦成功，这两个消息一旦传开，对燕州军士气的打击，对燕州百姓的伤害，绝对是很大很大的。 而且，阿依娜相信，呼连的报仇手段，绝对不止是毒杀司徒倩和萧月琴，以及毒杀六头白虎，肯定还有别的。 阿依娜站起身来，将呼连单于的那张字条拿到蜡烛之上，准备点燃了，却又突然心下一动，收了回来。 皱着眉头，阿依娜左手拿着字条，右手拿着毒药包，在房间里不住地走来走去。 大概一刻钟不到，阿依娜终于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 “呼连，如果殿下真的死了，或许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但可惜的是，殿下没有事，更是故意诈死，以此稳固燕州，你中了殿下的计了。” “只要殿下不死，燕州军魂就在，燕州民心就在，哪怕是没有了那六头白虎，哪怕是司徒王妃和萧王妃真的不在了，你依然不是殿下的对手。” “到那个时候，殿下的怒火一定会彻底笼罩整个草原，恐怕咱们大匈奴就会有灭族之厄。” “殿下已经暗中离开燕郡王府，北上边塞，必然是处理燕州的那些异动了。” “以我这段时间对殿下的了解，燕州的任何异动都必然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呼连你终究会失败的。” “以前，我会事事都听你的。” “但这一次，为了我大匈奴不被殿下的怒火灭族，请恕我要违背你的命令了。” “呼连，请原谅我，我阿依娜不怕死，我真的不愿成为灭族的罪人之一。” 下定决心之后，阿依娜一咬牙，开门出去。 不一会儿，阿依娜来到司徒倩的住处：“启禀司徒王妃，奴婢阿依娜求见。” 很快，婢女出来：“王妃吩咐，请阿依娜进去说话。” “奴婢遵命。”阿依娜跟在婢女的身后，走进司徒倩所住的小院。 院子里，约莫有差不多二十几名女兵。 这些女兵，是杨枫从回归的燕州奴隶中选出来的，教授她们武艺，让她们负责保护燕郡王府后院的安全。 当然，不止是这二十多人，一共是二百人。 当初，杨枫有这个念头，并张榜招募的时候，报名者超过了两万。 杨枫从中择优选了二百人，取名为燕州女卫，统领是云媚儿，副统领是桑鹿儿。 这一次，为了将诈死之计演绎得更彻底，云媚儿被迫“殉葬”，桑鹿儿就暂时担负起了燕州女卫统领的职责。 对于桑羽和桑鹿儿兄妹，是彼此牵制的。 桑鹿儿在燕郡王府，桑羽就不敢有丝毫的背叛之心。 同样，有桑羽在燕州军中，桑鹿儿也不敢有丝毫的不臣之心。 来到司徒倩的寝宫门口，桑鹿儿就一身戎装地迎上来，神情略有戒备：“阿依娜，这么晚求见王妃，有何要事？” 阿依娜拱手道：“请转告王妃，奴婢有事关燕州生死存亡的大事要面禀司徒王妃。” 事关燕州生死存亡？ 桑鹿儿微微皱眉，正要再问，寝宫里传来司徒倩的声音：“桑鹿儿，让阿依娜进来吧。” 第232章 罪人和拯救者 桑鹿儿领着阿依娜进入司徒倩的寝宫，但却持刀站在司徒倩的身边，显然她对阿依娜深夜求见，而且以这样的理由，还是很有戒心的。 司徒倩的寝宫，还有胭脂也在。 杨枫不在王府，加上杨枫这段时间对她极为疏远，胭脂干脆就搬到司徒倩这里住，依然睡在外间，晚上照顾司徒倩。 胭脂虽然犯了很多女人的嫉妒毛病，但她却不傻，知道她唯一的依靠是司徒倩。 只要司徒倩对她的信任和恩宠还在，胭脂在燕郡王府中就还有活路。 不然的话，如果被杨枫和司徒倩先后抛弃，胭脂的末日也基本上就到了。 “奴婢阿依娜，见过司徒王妃，见过胭脂夫人。” 司徒倩点点头：“阿依娜，无须多礼。” “奴婢多谢王妃。” 司徒倩淡淡问道：“阿依娜，你深夜求见本宫，还说是关乎燕州生死存亡，不知是何要事？” 阿依娜微微一叹：“启禀王妃，呼连单于派人暗中给奴婢传令，命奴婢毒杀司徒王妃和萧王妃，以及那六头白虎。” 此言一出，司徒倩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那六头白虎，依然住在燕郡王府中。 杨枫的目的很简单，一是给那四头小白虎成长的时间，二是可以护卫燕郡王府的安全。 司徒倩立即问道：“阿依娜，你说说具体的经过。” “奴婢遵命。”阿依娜立即应了一声，大致讲了一遍，然后将字条和毒药包一起呈交。 桑鹿儿接过来，递给胭脂。 胭脂看了字条之后，在司徒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司徒倩微微一叹：“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稳了稳神，司徒倩对阿依娜说道：“殿下临行之时，曾特意叮嘱本宫，说是呼连单于图谋燕州，必然会以阿依娜你为内应。” “本宫和月琴妹妹，以及那六头白虎，应该会是呼连单于攻击的首选目标，果如殿下之言也。” 阿依娜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呼连单于的算计竟然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司徒倩继续说道：“其实，从殿下离开燕州那一刻开始，阿依娜你就已经在严密的监视之下了。” “今日，你在才子楼，心事重重。” “回到住处，你在关门之前，四下查探，本宫全都知道。” “殿下曾经交代，一旦阿依娜你出现这种情况，若是当晚没有任何动静，让本宫第二天便派人将你杀死，以绝后患。” “好在，你没有辜负殿下和本宫的期待，将呼连单于的阴谋和盘托出，本宫甚是欣慰。” 阿依娜不由大吃一惊，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王妃，奴婢…奴婢……” 司徒倩微微一笑：“阿依娜，王爷曾说，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到。” “只要殿下活着，呼连单于就绝对不会是殿下的对手。” “不管呼连单于的这一步计划是否成功，造成的后果都会是西匈奴灭族。” “所以，殿下认为，阿依娜你应该不会助纣为虐，坐视族人被灭。” 阿依娜微微一叹，心中对杨枫绝对是钦佩到了极点。 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杨枫就是这样啊，料事如神，对人心的把控更是极其到位。 司徒倩微微一叹：“虽说本宫早有心理防备，但听你亲口说出呼连单于的阴谋，仍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是呼连单于将西匈奴几十万人推到了悬崖边上，但你阿依娜却又将他们拉了回来。” “呼连单于是西匈奴的罪人，而你阿依娜却是西匈奴的拯救者。” “阿依娜，你能顾全大局，将呼连单于的阴谋和盘托出，便是大功一件，殿下和本宫都不会亏待于你，日后必有重赏。” 阿依娜稳了稳神，急忙说道：“王妃言重了。” “奴婢跟随殿下，已有二百日。” “奴婢进入燕郡王府，服侍王妃，也有一百八十余日。” “不管是殿下，还是王妃，从未将奴婢当做下人，更是关怀有加，对奴婢绝对是恩重如山。” “上一次，奴婢给西匈奴传递情报，殿下却宽宏大量，轻易就宽恕了奴婢，让奴婢更加感恩殿下的仁慈。” “奴婢曾经对殿下保证过，绝对不会再对殿下有第二次背叛，故而此事算不得功劳，只是奴婢对殿下的承诺，也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司徒倩笑着说道：“阿依娜，难道你还不了解殿下的脾气嘛。” “燕州之所以众人归心，跟殿下的赏罚分明是分不开的。” “阿依娜你有功于燕州，殿下若是不赏赐，如何向燕州军民交代。” “等殿下回来之后，自有分晓，你且不用再说。” “时间不早了，阿依娜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记住，明日再去才子楼，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若那人问你计划进展如何，你只需说，下毒不易，须得寻找机会即可。” 阿依娜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待阿依娜离开之后，桑鹿儿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刚才，奴婢真的担心阿依娜会别有所图，对王妃不利。” 虽说是阿依娜是西匈奴，桑鹿儿是东匈奴，但毕竟匈奴分裂的时间很短，她俩以前都是住在王庭，而且关系非常要好。 当然了，如果在阿依娜和桑羽之间选一个，桑鹿儿几乎不用思考。 司徒倩微微一叹：“殿下的诈死之计，果然妙极，燕州的不稳定因素几乎全都要跳出来了。” “待此场风波之后，燕州将会是坚如磐石，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撬动燕州了。” 胭脂说道：“小姐，此事之后，小姐须得赶紧让殿下请旨，请陛下再派靠山王以及两位老爷来燕州，为小姐和萧王妃主持婚礼才是。” 司徒倩当然巴不得早日能与杨枫大婚呢，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大半年了。 司徒倩微微一叹：“等燕州再次安稳，等殿下回到蓟县再说吧。” “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燕州稳定，其余诸事皆须为之让道。” 胭脂撇了撇嘴，想再劝，但看看司徒倩的脸色，就没敢再说什么。 胭脂单纯地认为，只要司徒倩和萧月琴跟杨枫大婚了，云媚儿那个狐狸精就绝对不会再这么受宠，或许她胭脂也会再有机会得到杨枫的宠爱。 嫉妒之心，让人改变至斯，真是让人可悲。 第233章 双王请战 雒阳。 楚风殿。 龙椅上坐着楚皇杨显，下面站着太子杨钦，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 前段时间，肖元庆奉王元龄之命，南下雒阳面圣，请杨显定夺，是要找维人报仇，还是等找出幕后真凶。 杨显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定下调子，让燕州军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找出幕后真凶再说。 于是，这一场演戏暂时落下帷幕，使得杨枫“遇刺身亡”的事情更加真实。 杨枫“身亡”，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杨显和独孤皇后也慢慢从“悲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赵永水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同时告知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 赵永水相信，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一定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雒阳，也一定都会给他带一份厚礼。 按照大楚国的规定，藩王不得圣旨传唤，是不能私自返京的。 如果真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藩王也能事急从权，但随行护卫不得超过十人。 这一次，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同时返京，有同一个很重要的借口：西匈奴倾巢南下，攻打燕州。 这个理由，绝对十分充足了，可以顶他们无诏返京的罪过。 当然了，杨显知道杨枫是诈死，对呼连单于倾巢南下之事自然不会有任何担心。 以有心算计无心，这一战虽然还没开打，但杨显就已经知道结果：呼连单于必败。 不过呢，面对三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杨显还是需要继续配合杨枫演戏的。 “秦王，冀王，朕未曾下旨，你们却私返京城，该当何罪？” 秦王杨铭急忙拱手道：“父皇息怒，儿臣是接到细作密报，西匈奴呼连单于倾巢南下，攻打燕州，这才急忙回京，向父皇请旨。” “如今，燕郡王遇刺身亡，燕州无主，实难抵挡西匈奴二十万大军，故而儿臣请旨，为我大楚国坚守北部门户。” 秦王杨铭也很狡猾，不说请旨兼领燕州，只说是替大楚国抵挡来敌，固守燕州。 只要杨显答应了，只要杨铭打赢了，他再请旨兼领燕州，理由就更加充分，事半功倍。 冀王杨错也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的冀州与燕州接界。” “自从燕郡王遇刺之后，儿臣就担心匈奴会趁机南下，挑起战端，故而儿臣便派出大量细作，严密监控东西两个匈奴。” “东匈奴倒是没有南下之意，但西匈奴的呼连单于却起了倾巢之兵，南下复仇。” “燕州安危，关系我父皇南下伐吴之大计，也关系到我大楚国的安定，故而儿臣不敢怠慢，在确定消息无误之后，就立即南下雒阳，向父皇请旨。” “燕州与冀州一体，儿臣请命从冀州出兵，与燕州军会合，共击匈奴，扞卫我大楚国北疆之地。” 杨显听着，微微皱眉，他当然明白，杨铭和杨错的目的都是燕州。 真让人不省心啊，杨显微微一叹，越发后悔，当初废除杨铮有些草率了。 虽说当初从东宫搜出了皇冠、皇袍等大逆不道之物，也有几个军中将领招供，得了杨铮的密令，随时谋反。 但是，杨铮毕竟没有真的起兵谋反，杨显完全可以不废杨铮，改为圈禁，同时调查此事的真伪。 就像是后世，你喝了酒，可以上车休息，可以听车载音乐，但只要不打火，不移动汽车，就不算酒驾。 杨铮被废，杨钦被立为太子，等于是让杨铭和杨错看到了希望，助长了他们的野心。 特么的，老大能被老二搞掉，老二为何不能被老三和老四搞掉。 杨钦心中冷笑，你们以为，你们的理由很充分了吗？ 嘿，你们太小觑父皇了，他一眼就能看穿你们的野心。 所以，杨钦没打算这个时候开口，准备先看一会儿笑话，因为他明白杨显不可能立即就做出决定，让谁执掌燕州。 秦王杨铭说道：“老四有心了，竟然还关注着东匈奴的情况。” “可惜我秦州距离东匈奴较远，我是鞭长莫及。” “不过呢，我倒是觉得，如果一旦西匈奴与燕州的战事胶着，东匈奴一定不会继续作壁上观的。” “到那时，万一济邪单于行围魏救赵之举，趁冀州空虚，南下突袭，老四你可就麻烦了。” “故而，我认为，老四你的冀州军不可轻举妄动，更是陈重兵于燕冀边境，再散播消息，时刻准备攻打东匈奴。” “如此一来，济邪单于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我秦州军与燕州军会合，两边夹击西匈奴，定能大败之。” 冀王杨错听了，心中暗骂，我的好三哥，既然你开始攻击小弟，就别怪小弟还击了。 “三哥此言差矣。”冀王杨错不急不慢，淡淡说道，“小弟却不是这样认为。” “第一，冀州与东匈奴并不接界，济邪单于若想出兵冀州，势必要经过燕州之地。” “而小弟的冀州精兵，就在燕州境内，可随时阻之。” “第二，东西匈奴势如水火，更因为接连几战之后，已经是生死大敌。” “以小弟猜测，东匈奴迟迟未出兵，就是想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冀州军与燕州军夹击西匈奴，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击败。” “而后燕州军可乘胜追击西匈奴，我冀州军固守燕州，则济邪单于自然再无机会。” “第三，秦州与燕州并不接界，中间还隔着代州。” “若是秦军大规模出动，必然还会引起代州百姓的猜疑，人心惶惶，于战不利。” “第四，秦州之北，乃是维人，而燕郡王正是被维人刺杀。” “维人虽然不喜战争，却定然会得知，燕州将军皆欲灭维部，为燕郡王报仇。” “万一，维人先发制人，趁着燕州大战之际，突袭秦州，三哥如何抵挡？” “第五，秦州之西，乃是吐谷浑。” “想必，三哥对吐谷浑的豺狼之性最是了解吧。” “小弟相信，一旦三哥的秦军精锐支援燕州，吐谷浑必然会出兵犯境，三哥又将如何抵挡？” “故而，小弟以为，三哥的秦军绝不能轻易离开，不然我大楚国很可能会与吐谷浑、维部、西匈奴三国为敌，实乃不智之举也。” 不得不承认，杨错着实厉害，一番话有理有据，轻易就占到了上风。 第234章 三杨争燕 秦王杨铭虽然是个武夫，但毕竟是皇子，又当了藩王很多年，经历过阴谋诡计无数，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败北。 秦王杨铭淡淡一笑：“四弟言之有理，我秦军确实不能离开秦州，以防吐谷浑和维部趁机攻袭。” “只要秦军在，则吐谷浑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冀王杨错听了，微微皱眉，暗想，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秦军不动，你跑回来请战干嘛？ 忽然，冀王杨错双眉一挑，他明白秦王杨铭的意图了。 这时，秦王杨铭又向杨显拱手道：“启禀父皇，我秦军不可出秦州，但儿臣却可以。” “儿臣请命，单骑前往燕州。” “燕州兵马，经历过数次大战，早就是精锐之师，只是缺乏统帅而已。” “而我秦州，常年与吐谷浑作战，对骑兵之战甚是了解，操纵骑兵之战亦是游刃有余。” “故而，儿臣自认，燕军之统帅，儿臣当为最合适人选。” “如此，秦军留守秦州，儿臣挂帅燕州，乃是两全其美之计也。” 冀王杨错不得不佩服，秦王杨铭这一手着实漂亮啊。 北境三州，秦州、燕州与青州。 秦州接壤吐谷浑和维部，燕州接壤匈奴，青州接壤铁勒。 而维部、匈奴和铁勒，都是草原民族，吐谷浑也算是半个草原国家。 秦州与吐谷浑经常交兵，不但熟知骑兵的作战方法，二十万秦军中更是有五万骑兵精锐。 而冀州与草原并不接界，无须跟骑兵对阵，不但对其战术不怎么了解，冀州军更是只有一万骑兵。 在这方面，冀王杨错是万万不能跟秦王杨铭相比的。 冀王杨错微微皱眉，他实在想不出能够压制秦王杨铭的理由了。 不过呢，冀王杨错也不是一败涂地。 毕竟，刚才的一番针锋相对，冀王杨错逼得秦王杨铭只能单骑入燕州。 此战之后，杨铭无法掌控燕州，只能树立自己在燕州军中的形象。 到时候，冀王杨错便可以燕州再无战事为由，请旨兼领燕州。 毕竟，秦州与燕州不接界，是秦王杨铭的硬伤。 但秦王杨铭也有他的想法。 只要燕州之战取得胜利，秦王杨铭就会请旨，将代州的古县纳入秦州境内。 如此一来，秦州、燕州和青州就能连成一条北境防线，可以阻挡吐谷浑、维部、匈奴和铁勒的袭扰。 一旦古县到手，距离秦王杨铭兼领燕州也就不远了。 这一次，是秦王杨铭与冀王杨错的第一次交锋。 秦王杨铭胜，冀王杨错败。 只不过，秦王杨铭虽然胜了，却没有达到目的，两人算是六四吧。 杨钦见秦王杨铭与冀王杨错之争落下帷幕，这才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秦王和冀王刚才之言，皆有道理，然却又不甚有理。” 杨显深深望了杨钦一眼，淡淡问道：“噢，太子有何高论？” “儿臣惶恐，不敢称为高论，只是儿臣的一些浅见罢了。”杨钦急忙再拱手，“儿臣以为，秦王镇守秦州，牵制吐谷浑与维族，冀王镇守冀州，乃我大楚国北方第二道防线，皆不可轻举妄动。” 其实，杨钦一开口，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就知道，杨钦该举荐杨松了。 果然，杨钦继续说道：“至于燕州，如刚才秦王所言，燕军已成，铁骑已成，其战斗力绝不次于匈奴。” “不过呢，秦王只是言其一，儿臣觉得，还有其二，那便是燕州文武。” “燕州之所以能数败匈奴，枫儿自然是居功甚伟，但燕州文武之功绝不可抹杀。” “武将，有尉迟海、胡三山、肖元庆，燕州十八卫，燕州甲卫等等。” “文臣，除了别驾刘宽等人可以坐镇后方之外，军师祭酒诸葛先和长史司徒戟，乃是善谋之人，每战必有良策。” “故而，儿臣以为，燕州不缺文，不缺武，不缺战力，不缺军魂，不缺民心，唯独就缺了一个杨氏子孙坐镇。” “秦王和冀王，各有职责，不可随意而动，以免乱了大局。” “儿臣之三子杨松，聪而好学，文武双全，其智不在枫儿之下，其勇亦不在儿臣之下，更是懂得变通，非迂腐之辈。” “因此，儿臣举荐松儿为燕郡王，率领燕州文武和军民，抵挡西匈奴的进攻，保我大楚国北疆之安定。” 秦王杨铭已经击败冀王杨错，哪里会让杨钦得逞，立即说道：“太子所言不差。” “松儿确实敏而好学，文武全才，深得太子和太子妃喜爱。” “若无战事，松儿治理一方，自然是游刃有余。” “然松儿虽然文武双全，却并未上过战场，便有纸上谈兵之嫌。” “如今，我燕州数败匈奴，乃是一片大好形势，绝不敢出现任何不确定因素，以免坏了父皇日后的伐吴大计。” “更何况，匈奴之北，还有大荒国，实力不次于我大楚国，非匈奴可比。” “故而，我之意，松儿意欲就藩，可请父皇在中原地带寻一州而封之，万不可封国燕州啊。” “待到松儿经历数载磨砺之后，太子再给他委以重任，亦是不迟啊。” 秦王杨铭很聪明，以杨显的伐吴大计为借口，杀伤力就会加倍很多。 冀王杨错眼珠一转，笑着说道：“三哥言之有理，小弟也觉得直接让松儿执掌燕州，对父皇的伐吴大计不利。” “本来，柏儿亦无军旅之功，执掌汉州，已是勉强。” “近两月来，柏儿并无甚建树，已经对父皇的伐吴大计有所影响。” “若是再将松儿封到燕州重地，万一有什么意外，伐吴大计只怕会再拖延数年之久啊。” 刚才，还内斗的秦王杨铭和冀州杨错，突然又联手起来，一起抵制太子杨钦。 “启禀父皇。”接着，冀王杨错突然一转话锋，向杨显拱手道，“冀州在儿臣数年治理之下，还算是物阜民丰，欣欣向荣之局面。” “儿臣建议，改封儿臣为燕王，册封松儿为冀郡王，如此则是两全其美之策。” 杨显：“……” 杨钦：“……” 秦王杨铭：“……” 他们三个同时有一个念头，这个杨老四，果然不愧有反应迅疾之名啊。 第235章 朕，要御驾亲征 燕州之事，争执未下。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手里托着一个小管子。 赵永水知道这是密报，赶忙下台阶迎过来，将小管子接过，回到杨显的身边。 赵永水仔细看了一下，小管子上的密封完好无损，这才将其中的纸条卷取出，恭敬地放在案几之上。 然后，赵永水就向后退了几步，垂手而立。 这是规矩，任何密报都是只能杨显自己看的。 杨显将字条卷展开，飞快地扫了一眼，登时眼睛一亮。 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呼连单于倾巢十万南下。 但杨显丝毫不担心，他对杨枫有着充分的信任，他相信杨枫一定能打赢这一仗。 杨显抬眼看了下面的三个儿子一眼，微微一叹，龙生九子，不但子子不同，孙孙也一样不同啊。 能为朕真正分忧解难的，只有枫儿一人，其他的全都是争权夺利，眼中只有皇位。 杨显听说了，杨枫虽然治理燕州的时间很多，可燕州已经基本具备世外桃源的雏形。 官吏清廉，百姓安定，军队强盛，大街上一个叫花子都没有，大牢也基本上都是空的。 没有要饭的，没有犯人，这意味着燕州已经大治了啊。 大楚国有十三个州，若州州都能跟燕州一样，岂不是早就无敌于天下，四方来朝啊。 飞快地思索了一下，杨显将字条装进了袖子里，淡淡说道：“呼连单于已经起兵十万南下，燕州已经在备战了。” 此言一出，杨钦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秦王杨铭反应极快，赶忙拱手道：“启禀父皇，请允许儿臣星夜赶到燕州，指挥燕州兵马，迎战西匈奴。” 这个消息，绝对让秦王杨铭高兴之极啊。 论及行军打仗，杨钦和杨错绑在一起，也不如他一个，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燕州危急，让他挂帅，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冀王杨错当然也不会就此放弃，也拱手道：“启禀父皇，匈奴倾巢一战，实力不容小觑。” “燕州军虽有数次大捷，但毕竟时间尚短，整体实力远不如匈奴。” “之前之所以连战连胜，皆是因计谋故。” “因此，儿臣请命，前往燕州，再续辉煌。” 这是冀王杨错的本钱。 是嘛，行军打仗，我是比不上你秦王，但我胜在谋略超人一等嘛。 论及出谋划策，以奇计胜敌，太子和秦王你们两个绑一起也不如我啊。 杨钦就无话可说了，因为杨松确实没上过战场。 让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家伙，率领燕州军迎战十万匈奴，杨钦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关。 于是，杨钦就保持沉默了，心中微微一叹，可惜啊，再次与燕州无缘。 忽然，杨显心下一动，淡淡说道：“秦王，冀王，你们的心意，朕都懂。” “只是，燕州大战将即，秦州和冀州的稳定，绝不可出现半点差错，你们还是各回封国去吧。”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登时一阵失望，不敢多言，只得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没有得逞，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杨钦则是精神一振，心中暗想，父皇拒绝了杨铭和杨错，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密报，到底是什么内容？ 当然，杨钦不会傻傻认为，西匈奴倾巢十万南下，杨显会派杨松北上。 杨钦拱手问道：“敢问父皇，这北上人选是……” 杨显淡淡说道：“朕，要御驾亲征。” “啊……”此言一出，楚风殿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包括赵永水等太监和宫女在内。 杨钦反应最快，急忙劝道：“父皇不可啊。” “父皇身系社稷，又年事已高，岂能再鞍马劳顿，轻上战场呢？” “儿臣虽不才，远不及父皇的雄才伟略，却也愿意替父皇分忧，北上燕州，迎击匈奴。”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也忙这样劝杨钦。 杨显听了，淡淡一笑：“你们常说，朕正值春秋鼎盛，身体康健，再活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怎么，现在朕准备御驾亲征了，你们就改口说朕年事已高。” “朕不知，这两种说法，哪一种是欺君呢？” 三人吓了一跳，急忙一起跪下：“儿臣不敢，请父皇恕罪。” 杨显呵呵一笑：“都平身吧，朕不是怪你们，朕知道你们是为了朕好。” “朕戎马半生，开创了大楚国，然心中却有两个遗憾。” “第一个遗憾，你们也都知道，就是朕欲在有生之年，看到楚军过江，平定大吴国，结束南北分裂近百年的历史。” “朕的第二个遗憾，就是朕一生经历大小近百战，却从未与匈奴有过一战。” “以前，朕没有把握，加上大楚国尚未完全安定，没有机会。” “可如今，燕州强盛，军民同心，文武鼎盛，朕决议要北上燕州，会一会那呼连单于。” 杨钦还想再劝：“父皇……” 杨显一摆手，打断了杨钦的话，淡淡说道：“朕意已决，尔等无须再劝。” “秦王，冀王，你二人立即动身，返回封国，务必要保证秦州与冀州之安定，不然，朕定然会治罪于你们。”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急忙拱手道：“儿臣遵旨。” 杨显又对杨钦吩咐道：“太子，朕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你留守雒阳，负责监国。” “朝政处理，你已经有所心得，朕能够放心。” “若有重大之事，可派人飞马报到燕州，朕自会处决。” 劝不动杨显，杨钦也是无奈，只得拱手道：“儿臣遵命。” 顿了顿，杨钦又问道：“不知父皇准备率领多少兵马前往，儿臣即刻命兵部为父皇调拨兵马钱粮？” 杨显说道：“三千禁卫军，三千羽林卫，四千左卫，以左卫大将军石万钧为主将。” 杨钦一愣：“匈奴起兵十万，而父皇只率一万兵马，悬殊甚巨，不如……” 杨显一摆手，笑道：“太子莫要忘了，燕州还有数万大军呢。” “再者说，兵马若是太多，势必影响行军速度，于战不利。” “此事就这样定了，太子，你去拟旨，命兵部今日务必将兵马调拨完毕，户部今日将粮草准备齐全。” “此战，或守，或骑兵对决，倒也用不着工部了。” 第236章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辽城。 并没有经历什么拨乱。 谢铁城本就是关山河的爱将，辽城守军都知道。 关山河拿下谢铁城之后，又将谢铁城的心腹全部杀掉，接管了辽城的防守。 借口嘛，是大战将起，派谢铁城前去尉迟海处报到，统领一队骑兵，准备与匈奴开战。 关山河在燕州军中的威信极高，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所以，谢府发生的事情，再无旁人知道。 杨枫暂时不能现身，就住在了谢府，看看书，练练武，健健身。 那个杜氏，伤势并不重，早就已经安然无恙了。 只不过呢，杜氏醒来之后，就是寻死觅活的，非要追随丈夫和儿子去地下相会。 那两个婢女劝不住杜氏，只能将杨枫请过来。 杨枫来到之后，将两个婢女赶出去，对啼哭不止的杜氏说道：“死了的人，已经死过了。” “活着的人，就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你若也死了，你的丈夫和儿子也就白死了。” 杜氏哭着说道：“可妾身孤身一人，已经是生无意义了。” 杨枫淡淡说道：“你是燕州人，应该为燕州做贡献，岂能是生无意义。” 杜氏一愣，反问道：“民妇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亦不能田间耕作，如何能为燕州做贡献？” 杨枫淡淡一笑：“你是女人，你有繁衍后代的能力，这个贡献不比上阵杀敌和田间耕作小。” “杜氏，好好活着，不要再做傻事。” “本王在辽城的这段时间，你负责侍奉本王的饮食起居。” “等此战过后，你也算是有功，本王定会为你选一良配，你就可以好好过后半生了。” “毕竟，你的丈夫和儿子被杀，本王也有责任。” 杜氏一愣，问道：“此事跟殿下如何有关？” 杨枫叹道：“本王识人不明，用人不准，这才累及你的丈夫和儿子被杀，本王亦有连带责任。” 连带责任，是后世的说法，但这个意思，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的。 杜氏沉吟一下，向杨枫磕头：“奴婢多谢殿下苦口婆心，奴婢不会再想不开。” “今生能有机会侍奉殿下，乃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定会好生侍奉殿下的。” 杨枫点了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杨枫接到了蓟县传来的消息，阿依娜背叛了呼连单于。 这个消息，让杨枫还是很欣慰的，阿依娜是个聪明人啊。 不然，杨枫绝对不会允许阿依娜这个不稳定因素再留在燕郡王府，等于是阿依娜会终老在燕州苦力营了。 别说是草原之花，哪怕是大楚国之花，只要不是真心臣服，杨枫必不能容之。 阿依娜的彻底效忠，让杨枫不再担心蓟县，不再担心燕郡王府。 接下来，就是胡三山了。 胡四山来到燕州大营，见到了胡三山。 胡三山得知消息，自然是又惊又怒：“到底是谁干的？” 胡四山轻轻摇了摇头：“三哥，我问了，但对方不说，只让咱们依计行事。” “不然，娘，还两个嫂子，以及侄子和侄女的性命都保不住。” 胡三山双拳紧握，额头青筋乍现，心中在飞快地纠结着。 一边，是恩重如山的杨枫，是一起浴血沙场的同袍。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还有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 胡四山望着胡三山，张了张嘴，犹豫几下，还是说道：“三哥，咱们不能不管娘的死活啊。” 胡三山一摆手，不让胡四山继续说下去，自己来到主位处坐下，开始沉思。 大概两刻钟之后，胡三山向胡四山问道：“老四，你的意思是，咱们答应那些人的条件，救出娘他们，然后离开燕州？” 胡四山点了点头：“三哥，娘在他们手中，咱们别无他路啊。” 胡三山微微一叹：“可是，燕郡王殿下帮咱们报了大仇，咱们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胡四山急忙劝道：“三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咱们要救娘，就顾不得其他，只能对不起燕郡王殿下了。” “再说，燕郡王殿下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了。” 胡三山微微皱眉：“尉迟将军他们，是我的同袍，我们一起浴血沙场，情谊深厚，我却要为了救娘，得亲手杀死他们，我于心何忍？” 胡四山又劝道：“可是，娘若是被那些人害了，三哥你又于心何忍？” 胡三山低下头，叹道：“如果尉迟将军他们都死了，此战燕州就胜算不大了。” “一旦燕军战败，燕州大地，就会再次陷入无尽的战火，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丢掉性命，此皆是我胡三山之故啊。” 胡四山也叹道：“三哥，眼下之计，咱们顾不上许多了。” “再说，救了娘之后，咱们就离开燕州，他们许给咱们荣华富贵，还许给三哥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两全其美之计啊。” 胡三山喃喃自语道：“两全其美之计，两全其美之计。” 又低头沉思了一下，胡三山伸手道：“老四，把毒药给我，今晚我请尉迟将军他们喝酒。” 胡四山大喜，急忙将毒药掏出来，送到胡三山的手中。 晚上，尉迟海、肖元庆、桑羽、燕一四人，受邀来到胡三山的军帐之中。 大楚国的军纪，军营是不能喝酒的。 不过呢，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军队的高级将领们也是有一些特权，能够饮酒。 当然，底线也是有的，醉酒必然会被追责。 醉酒之后闹事，更是不想混了。 尉迟海等人来到之后，胡三山已经命人将酒菜准备到位了。 “胡将军，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尉迟海来到之后，笑呵呵问道。 胡三山拱了拱手，叹道：“我弟弟前来，说是我娘得了大病，思我甚重，希望我能回家一趟。” 尉迟海脸色微微一变：“床前尽孝，自是应当，胡将军只需说一声，自然就可速速回家，何须再摆酒宴。” 胡三山笑了笑：“我娘并非垂危，只是得病而已。” “再说，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启程也不迟。” “尉迟将军，元庆，桑羽，燕一，这是我弟弟胡四山。” “四山，快上前拜见尉迟将军，肖将军，桑羽将军和燕一将军。” 胡四山很懂事，立即就上前见礼。 第237章 胡三山杀胡四山 双方见礼之后，分别落座。 胡三山端起酒杯，说道：“大战将即，胡某却不得不回家伺候老母，不能参与此战，心中甚是遗憾。” “胡某敬诸位将军一杯，希望诸位将军能替胡某多杀几个敌人。” 尉迟海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此乃小事一桩，胡将军尽管放心就是。” “来，咱们干杯。” 倒上酒，胡三山又端起酒杯：“因家事拖累，三山有愧于殿下。” “来，咱们共同敬殿下一杯。” 然后，是第三杯酒：“能有机会跟诸位将军保卫燕州，我胡三山万分荣幸。” “这一杯，我敬诸位将军。” 尉迟海哈哈大笑道：“胡将军此言，我等皆有之。” “来，咱们共同干了。” 喝完酒，放下酒杯，胡三山微微一叹：“诸位将军，其实，胡某说老母病重，乃是托词，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四山，酒已过三巡，你将真实情况告诉诸位将军吧。” 尉迟海四人都是着着实实喝了三杯酒，胡四山也放心下来，拱手道：“欺骗诸位将军，实在是不得已的苦衷，对不住诸位将军。” 然后，胡四山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连下毒之事都没有隐瞒。 讲完之后，胡四山抱拳道：“我们兄弟为了救母，只能对不起诸位将军。” “若有来世，我们兄弟自当做牛做马，偿还诸位将军的恩情。” 尉迟海一脸的平静，望着胡三山：“胡将军，你刚才在我们的酒里都下了毒吧？” 胡三山微微一叹，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 所有人都是一愣。 胡四山急忙说道：“三哥，刚才，你下毒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啊。” “咱俩的酒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是无毒的，他们的都是有毒的。” 胡三山长叹一声：“我让你过来安排座位，吩咐人上菜，就趁机将有毒的酒壶全都扔掉了。” “现在，咱们喝的，都是没毒的酒。” “你……”胡四山又惊又怒，“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救娘的性命，想让他们七人全都被害吗？” 胡三山望着胡四山：“四山，你说过，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我若毒杀了尉迟将军他们，此战燕州或许会败。” “到那时，将会有无数的燕州人为之殒命，无数的燕州人成为奴隶。” “那个数字，或许是七万，或许是七十万，或许更多。” “如果娘知道，因为救他们七个，而使得燕州生灵涂炭，死伤遍野，以娘的脾气，她会活下去吗？” “如果没有燕郡王，咱爹，咱哥，我老婆，我儿子，还有几个子侄的大仇，能报吗？” “既然忠孝不能两全，我胡三山只能选择忠，而对不起娘了。” “然，不孝之子不能立于世，此战过后，我胡三山定会追随娘而去，不让她老人家黄泉路上太寂寞。” 说罢，胡三山站起身来，走到中间，对着祁县的方向跪了下去。 胡三山泪流满面：“娘，三山不孝，明知娘陷于虎口却不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娘被奸人所害。” “但是，三山不能对不起殿下，不能对不起同袍，不能让燕州将士无辜伤亡，不能让燕州百姓再遭受苦难。” “所以，三山只能对不起娘了，三山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砰砰砰……”胡三山用力在地上一直磕头，足足磕了九个，才停下来，站起身。 “噌”的一声，胡三山将佩刀抽了出来，架在胡四山的脖子上。 胡四山大吃一惊，急忙喊道：“三哥，你…你这是干什么？” 胡三山冷冷说道：“身为燕州人，必须要对殿下忠心不二。” “但你，为了自己的家人，却要将殿下浴血沙场，苦心经营的燕州毁于一旦，你这是对殿下不忠，对大楚国不忠。” “不孝之人，不能立世。” “不忠之人，更不能立世。” “四山，我要用你的人头告诫所有的燕州人，不忠于殿下者，不忠于燕州者，与你一个下场。” 说罢，胡三山扬起佩刀，对着胡四山的脖子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海开口了：“胡将军，刀下留人。” “嗖”的一声，胡三山的佩刀划过一道弧线，停在了胡四山的脖子后面，刀刃已经切入肌肤一寸。 鲜血，顺着刀刃，慢慢滑过，最后滴落在地上。 尉迟海站起身来：“四山虽然有私心，但他毕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孝道。” “正如你刚才所说，忠孝不能两全。” “你是将军，选择了忠。” “四山是百姓，选择了孝，都不为错，你又何必伤他性命。” 说着，尉迟海来到胡三山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着说道：“三山，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胡三山一愣，问道：“尉迟将军，何事？” 尉迟海捏着胡三山的佩刀，从胡四山的脖子处缓缓放下来：“你忽略了殿下之能。” “一些幺麽小丑，也想在燕州兴风作浪，简直是自寻死路。” “三山，你放心吧，有殿下在，大娘不会有事，你的家人也都是安全的。” 胡三山大吃一惊：“尉迟将军之意，殿下早就料到，会有人对我的家人动手？” 尉迟海笑着说道：“不是殿下早就料到，而是你的家人一直就在殿下的保护之中，有明有暗。” “明的被杀了，暗的自然得去救人，放心吧，不出数日，必有好消息传来。” “你对殿下如此忠心不二，殿下得知此事，必然会十分欣喜的。” 胡三山将佩刀收回，拱手道：“末将惭愧。” “四山虽说是母尽孝，但毕竟是对殿下不忠，对燕州不忠，日后如何定罪，须得殿下来定。” 肖元庆问道：“绑架胡家之人，会是什么来头？” 尉迟海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位南下燕州报仇的呼连单于呗。” “而且，呼连单于的手段，不止于此，定然还有别的。” “只可惜，呼连单于贺济邪单于都算是一代枭雄，但他们却生不逢时，遇到了殿下，自然就只能是继续败北了。” 胡四山听懂了，脱口说道：“殿下没有死……” 第238章 御驾亲征 雒阳城。 北城门三十里处。 一万兵马已经在安静地等着了，而运粮军则是先一步北上了。 运粮军没有多少兵马，以农夫为主。 这一路上虽然也有一些小山贼，但他们是绝对不敢劫掠朝廷的粮道的，不然绝对会招来灭顶之灾。 这些个小山贼，平时只是向过路的商客收取一些保护费，并不伤人性命，是以当地的官府对此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若是太过分了，当地的官府就算是拼着付出高额的代价，也必须得把这些山贼给剿灭了。 “陛下驾到。”随着赵永水尖尖的一嗓子，场面立即就严肃起来。 接着，赵永水继续喊：“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驾到。” 只见，杨显一身白色龙甲，身后系着一个白色披风，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绝对是威风凛凛。 杨显的身后，就是独孤皇后的凤辇，然后是太子杨钦骑马跟在一旁，最后是太子妃萧氏的车驾。 凤辇停下之后，独孤皇后在太监古红羽的搀扶下，走下凤辇，杨显也翻身下马了。 独孤皇后的眼神中，仍是满满的担忧，虽说她早就知道杨枫是诈死，此战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是必胜之局。 杨显笑着说道：“本来，送出宫门即可，但皇后非要送出城外。” “如今，城外已到，皇后速速回宫去吧。” 独孤皇后拉着杨显的手，忍不住眼圈一红：“陛下年事已高，却还要御驾亲征。” “臣妾知陛下是想弥补遗憾，无法阻止陛下。” “但陛下毕竟是大楚国的皇帝，身系天下万民，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有丝毫意外。” 杨显笑道：“皇后你这是把朕当老小孩了啊。” “朕戎马半生，经历过无数次的恶战，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曾经身中数箭而继续奋力杀敌。” “如今，燕州实力已经远胜匈奴，朕又有这一万精兵护卫，皇后何须担心啊。” 独孤皇后微微一叹：“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昔日，陛下年轻，又是将军身份，不畏生死，领军杀敌，乃是应该。” “可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又是九五之尊，岂能再以身犯险？” 杨显笑着说道：“又是年事已高，皇后你跟太子真是一个腔调，就不会换一个词嘛。” “再说了，皇后，朕是否年事已高，昨晚你不都已经领教过了嘛，朕还算是生龙活虎吧。” 独孤皇后俏脸一红，啐了杨显一口：“陛下，这种羞人的话你怎能说出口，臣妾快羞死了。” 杨显哈哈大笑道：“他们都等在数丈之外，听不到咱俩谈话。” “等朕凯旋归来，再与皇后大战五百回合。” “讨厌啦。”独孤皇后俏脸通红，却是心中欢喜不禁，“臣妾在雒阳，恭候着陛下凯旋而归。” 虽说限制杨显纳妃，但独孤皇后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很注重自身的保养。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独孤皇后看起来像是四十如许的美艳妇人，一直深得杨显的喜爱。 独孤皇后又将石万钧喊来：“石将军，北上燕州，本宫就将陛下的安危交给你了。” “不管胜败如何，只要陛下能安全返回雒阳，本宫就记你大功一件。” 石万钧急忙抱拳：“皇后娘娘放心，末将就算豁出性命，定能保证陛下安然无恙。” 独孤皇后点头道：“石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大楚国难寻敌手，本宫还是比较放心的。” 万夫不当之勇？ 这个称号，石万钧承认。 大楚国难寻敌手？ 这个说法，石万钧略有点怂。 石万钧忍不住想起了杨枫，心中微微一叹，天纵奇才，天妒英才啊，燕郡王故，大楚国殇啊。 现在，石万钧最担心的反而是石青珺。 石万钧不担心石青珺的安危，而是担心她的名声。 石青珺刚到燕州，杨枫就被人行刺身亡，这事不能联想在一起啊。 否则，一旦被联想在一起了，只怕就会比“克夫命”更可怕，叫做“扫把星”。 如果石青珺跟“扫把星”沾上关系，她这辈子绝对是彻底灰暗了。 甭说嫁出去了，连朋友都不会有。 无论到哪里，都会遇到“防火防盗防青珺”的情况。 所以，石万钧下定决心了，此番北上燕州，一定要将石青珺找到，一定要将她带回雒阳。 然后，杨显又将太子杨钦和太子妃萧氏喊过来。 杨显说道：“太子，朕不在雒阳的这段时间，你须得更加勤政，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朕还是那句话，若有重大不决之事，可派人飞马燕州，报于朕决断。” “皇宫之事，有你母后在，你倒是不用操心。” 杨钦拱手道：“儿臣遵旨，定然不会辜负父皇重托。” “父皇此番北上燕州，也定要保重龙体，儿臣在雒阳城翘首以盼，父皇凯旋归来。” 杨显哈哈大笑道：“太子放心，此战我大楚国必胜。” “此战之后，或许匈奴之事就会彻底解决，我大楚国将暂时无草原之患也。” 杨钦当然不会相信。 杨显的领军打仗本领，杨钦还是知道一些的。 怎么说呢，只能说是属于中等偏上一点点吧。 只不过，杨显在人尽其才方面，在笼络人心方面，绝对是高手，这才开创了大楚国。 至于杨显亲自带兵打仗，又是对阵他从未经历过的匈奴骑兵，杨钦认为杨显能保持不败就是很不错的战果了。 这时，石万钧又走过来：“启禀陛下，吉时已到，请陛下上马。” 杨显点了点头：“皇后，太子，太子妃，你们都停步吧，朕走了。” 说罢，杨显纵身上马，动作流畅，丝毫没有衰老迹象。 赵永水再次大喊一声：“陛下有旨，大军出征。” 独孤皇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陛下…陛下保重。” 杨显已有十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了，他们夫妻也有十年没分开过了。 这一次，杨显御驾亲征，独孤皇后的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杨显见独孤皇后流泪了，反而是哈哈大笑道：“皇后放心，此战必胜。” 一万兵马，虽然人多，可一旦动起来，速度也是不慢。 不到两刻钟，一万兵马全部远去，慢慢变成黑影，直到最终消失于独孤皇后等人的视野之中。 杨钦拱手道：“母后，请回宫吧。” 独孤皇后点点头，再次登上凤辇。 古红羽大声喊道：“起驾，回宫。” 第239章 黑衣中年人 草原上。 十万大军正在行进着，呼连单于这一次绝对是踌躇满志。 呼连单于的身边，是一个黑衣中年人，看装束像楚人。 呼连单于笑道：“先生的灭燕三策，本单于越想，越是觉得精妙之极啊。” “此战之后，本单于占领燕州，再将济邪老儿灭掉，一统草原，先生就是我大匈奴的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啊。” 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多谢单于。” “在下相助单于，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 “一来，呼连单于乃是草原上最英明的单于，在下心生向往。” “二来，在下的父兄皆是死于杨枫之手，奈何在下势单力薄，无法报仇，只能借助西匈奴之力。” “所以，只要在下能得报大仇，此生便是无憾也。” 呼连单于被黑衣中年人的马屁拍得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本单于英明，先生奇才，你我联手，必然可以让四方臣服于我大匈奴。” “素闻，燕州的诸葛先谋略过人，但以本单于看来，却比先生差远了。” “灭燕三策，其一，策反谢铁城，拿下辽城。” “其二，让阿依娜毒杀司徒倩和萧月琴，以及六头白虎。” “其三，逼迫胡三山反水，毒杀尉迟海等人。” “哈哈哈，此三策施展之后，燕州势必大乱，诸葛先纵然有通天之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谢铁城已经被成功策反，我军便可兵不血刃，拿下辽城。” “然后，只等阿依娜和胡三山得手，我军就能长驱直入，兵临蓟城。” “蓟城一旦被我军攻破，燕州基本上就再无抵挡之力。” “嘿嘿，待本单于整合燕州兵力，兵分两路，吞并东匈奴，将济邪老儿大卸八块，以泄本单于心头之恨。” 黑衣中年人心中冷笑，呼连小儿，你就先得瑟一下吧。 等你灭掉燕州，再吞并东匈奴之日，就是你的亡命之时。 待我结束了你的性命之后，匈奴和燕州就会陷入一片大乱之中。 我大荒国就会立即出兵，先并匈奴，再占燕州。 到那时，我大荒国的国力之强，军队之壮，绝非大楚国可比，则灭楚自然就不在话下。 原来，这个黑衣中年人虽然一身楚人的装束，却是一个大荒国人。 只不过黑衣中年人的父亲是大荒国人，母亲却是一个楚人奴婢。 所以，黑衣中年人在大荒国的身份极其低下，连庶出都算不上，也只能算是奴婢。 这是大荒国的规矩。 只要是大荒国男人跟别国国籍的奴婢生下的孩子，就是奴婢的身份。 而大荒国男人与大荒国国籍的婢女生下的孩子，可以算是庶出。 黑衣中年人从小就励志，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刻苦学习文武。 十几年下来，黑衣中年人在家族中绝对是最优秀的一个，但他依然无力改变自己的奴婢身份。 直到有一天，黑衣中年人得知，如果能为国家立下大功劳，就能够摆脱奴婢的身份，转为庶子。 于是，黑衣中年人就乔装打扮，潜入燕州，探查情报。 黑衣中年人虽然是大荒国与大楚国的结合，但他的相貌跟楚人几乎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引起任何破绽。 就在黑衣中年人刚刚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杨枫“遇刺身亡”了。 于是，黑衣中年人就认定，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机会。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黑衣中年人就定下了这个灭燕三策。 黑衣中年人一面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请他将自己的灭燕三策呈报给大荒国朝廷，一面亲自去西匈奴，见到了呼连单于。 果然，黑衣中年人的灭燕三策引起了呼连单于的极大兴趣和非常认可，被呼连单于引为匈奴贵客。 又一番接触之后，呼连单于发现黑衣中年人文韬武略，无不精通，不由大喜之极，便延请黑衣中年人就任王庭的军师祭酒一职。 黑衣中年人婉言拒绝，说是眼下无功，待灭掉燕州之后，再就任军师祭酒之职不迟。 呼连单于想想，觉得黑衣中年人的话也有道理，便没有强求，先任命黑衣中年人为他的客卿。 军师祭酒这个职务，呼连单于当然是从杨枫那里学来的。 也就是说，除了呼连单于之外，就连左贤王呼泉山都不能给黑衣中年人下任何命令。 这一招，呼连单于也是向杨枫学来的。 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人而言，给他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比送给他无数的金钱和美人更会让其动心。 可黑衣中年人的想法就不是这样了。 一旦这个灭燕三策能够成功，大荒国朝廷势必会对他的才华比较看重。 到那个时候，不但他能摆脱奴婢身份，更会受到大荒国朝廷的重用，前途不可限量。 匈奴跟大荒国比起来，黑衣中年人对匈奴还是不屑一顾的，哪怕是不考虑黑衣中年人是大荒国人的身份。 如果，黑衣中年人再能杀死呼连单于，引发匈奴大乱，恐怕连太后耶律楚儿都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呼连单于梦想着自己会成为北方霸主，黑衣中年人同样憧憬着自己能摆脱奴婢身份，成为大荒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时，斥候来报：“启禀单于，我军距离辽城还有三日路程。” 呼连单于微微皱眉，怒哼一声：“若非王庭被袭，若非接连战败，我军如何会出现马匹短缺现象。” “以至于，十万大军，只能配备六万骑兵，其余四万只能暂为步兵。” 黑衣中年人听了，呵呵一笑：“单于莫怒，此不过是暂时情况而已。” “待我军拿下燕州，不但单于所失之马匹皆能失而复得，燕军从东匈奴获取的马匹也会归单于所有。” “此便所谓，单于失马，焉知非福啊。” 呼连单于立即就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单于失马，焉知非福，知本单于者，唯先生也。” 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单于英明，在下佩服。” 但是，黑衣中年人心中却是不住冷笑，呼连小儿，说实话，你是匈奴草原历代单于中最草包的一个。 别的不说，就说济邪单于之能，就十倍于你。 但这也是好事，不然在下又如何能牵着你的鼻子走呢。 第240章 关山河的小九九 辽城。 谢府。 杨枫又收到两个密报。 第一个密报，是尉迟海派人送来的。 “嗯，这个胡三山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对于胡三山的这个选择，杨枫还是十分满意的。 其实，胡三山的家人刚出事，杨枫就得到消息了。 不过呢，杨枫早有布置，并不担心什么，只是担心胡三山的选择。 如果胡三山真的跟胡四山一样，选择自己的老娘，背叛他这个燕郡王，背叛燕州，杨枫就只能慨叹损失一员猛将了。 其实，胡三山的家人刚刚出事，就有两拨密探出祁县，一拨向杨枫汇报消息，一拨向尉迟海汇报消息。 所以，尉迟海他们去胡三山的营帐赴宴，基本上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胡三山将毒酒换掉，换成无毒的酒水。 但尉迟海并不知道，又偷偷将酒水换掉，换成他自己带来的酒水，自然也是无毒的。 也就是说，就算胡三山真的决定要对不起杨枫，对尉迟海他们下毒，也只会是失败。 接下来，尉迟海就会下令，将胡三山和胡四山抓起来，请杨枫处置。 好在，胡三山忠心，又不糊涂，弄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二个密报，自然就是杨显要御驾亲征了。 这个消息，让杨枫有些意外，他真没想到杨显会玩这么一出，因为他不知道杨显一直有那么一个遗憾，被压在了心底。 杨显御驾亲征，对大楚国而言，是一件大事。 对燕州而言，更是一件大事，而且还是一件好事。 第一，可以极大地激励燕州军民的士气。 皇帝都亲自过来打仗了，足见皇帝对燕州的看重，值得每一个燕州人骄傲。 到那时，燕军铁定是个个悍不畏死，奋勇杀敌。 而燕州百姓呢，肯定也会众志成城，为燕州防卫战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二，对匈奴会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杨枫诈死，呼连单于认定燕州无主，灭燕三策顺利实施，此战西匈奴是赢定了。 可杨显御驾亲征，等于是燕州又有主了，而且是一位大主。 所以，燕州的抵抗一定会更加激烈，耗时一定会长，这是呼连单于最不想看到的。 呼连单于之所以十分赞同灭燕三策，自然是想以最小的伤亡，以最短的时间，拿下燕州。 然后，呼连单于再集西匈奴与燕州之力，一举灭掉东匈奴。 杨显的到来，或许会使得呼连单于急于求成，破绽或许就会更多。 第三，就是杨枫与司徒倩、萧月琴的大婚。 杨昊、司徒寿、萧瑜，三个人绑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杨显这个主婚人啊。 待此战大捷之后，杨枫立即向杨显请旨，请杨显为他们三个主持婚礼，杨显岂能有不应之理？ 也就是说，杨枫正头疼怎么向杨显请旨，让杨昊三人再来一趟燕州呢，就没必要了。 第四，杨显来到燕州，看到燕州的盛世情景，会作何感想？ 燕州这样的盛世，是任何一个想做明君的皇帝所希望的。 或许，看到燕州的成功，杨显在灭掉大吴国之后，会将燕州模式在大楚国各地推广，以此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吧。 当然，第三和第四其实是矛盾的。 杨显越是认定杨枫有超凡的治理能力，对司徒倩做燕郡王府的正妃就越是抵触。 但杨枫也有化解之策，就是他那道为司徒倩治眼的方子。 杨枫相信，只要将那道方子交给杨显，后者铁定能找人确定，这是一道绝佳的治眼妙方。 总之，杨显御驾亲征，对燕州，对杨枫的好处，绝对是多多的。 这两个消息，使得杨枫的心情非常，一扫只能整天闷在谢府，不能出门的郁闷。 “万事俱备啊。”杨枫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发现外面的天色就要黑下来了，“现在，只差呼连单于钻进辽城了。” 这时，杜氏进来：“启禀殿下，晚膳已经备好，请殿下去偏殿就餐。” 杨枫点了点头，拍了拍肚子，笑道：“本王正好饿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杜氏发现杨枫虽然是燕郡王，但极其平易近人，对下人很是和善。 虽然杜氏一直以下人的身份自居，但杨枫一直没把他当下人对待。 甚至于，一开始杨枫还让杜氏陪他一起用膳，直把杜氏吓得连连摆手，连连后退。 后来，杜氏发现杨枫和善，就有些后悔了。 杜氏更是多想了，当初殿下让我陪他一起用膳，是不是一种暗示，想收我在他身边？ 可接下来的几天，杨枫对她的态度一直就是不冷不淡那种，把她当下人，又不把她当下人，倒是把杜氏给弄糊涂了。 昨天，关山河找杜氏聊了聊，杜氏这才对杨枫的生活有所了解。 关山河是这样说的：“殿下此番用诈死之计，其意是想彻底解决匈奴之患，彻底解决燕州之患。” “知道此计的人极少，你算是机缘巧合吧，因此成为殿下的心腹。” “殿下本来是有一个滕妾和一个婢女侍奉，但滕妾因为嫉妒而失宠，婢女也得诈死，以迷惑匈奴和燕州那些不稳定之人的耳目。” “燕郡王府虽然也有不少美女，单单皇后娘娘就赐下七人之多，陛下也赐了八人。” “只是，殿下并非好色之人，一直没有动她们，此次北上辽城更是一人未带。” “我是殿下的麾下大将，自然不忍看到殿下每晚无人侍奉。” “杜氏，你有姿色，又是过来人，懂得床笫之事，所以我建议你主动侍奉殿下，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你觉得身份卑微，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你娘家姓杜，拙荆的娘家也姓杜，不如我替拙荆认你做妹妹，如何？” 不得不说，关山河的这番话，着实让杜氏很是心动啊。 英明神武的燕郡王，英俊潇洒的燕郡王，文武全才的燕郡王，年轻健壮的燕郡王，不知是多少燕州少女的偶像。 杜氏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又生了儿子，自然不会像那些未出阁的少女一样，心怀梦想。 可偏偏是，机缘巧合之下，杜氏反而有了这样的机会。 当然，关山河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杜氏成功了，哪怕地位再低，也是杨枫的女人。 而他关山河，跟杨枫就是连襟的关系了。 万一杨枫日后有机会登基称帝，关山河的地位自然就一飞冲天了。 第241章 奴婢三生之幸也 吃过饭，杨枫看了会儿书，又习惯性地去锻炼身体，出了一身汗。 杜氏早就摸透了杨枫的生活规律，知道杨枫锻炼过身体之后，就该洗澡了，便早早让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杨枫跟往常一样，脱了衣服，跳进大木桶中，舒服地坐了下来。 斥候来报，最多再有两天，呼连单于就会兵临辽城，大战就会爆发。 本来，北境是有烽火台，可以及时示警，遥相呼应的。 但为了让呼连单于认为辽城在他的掌控之中，杨枫不打算使用烽火台，而是算准了时间，让尉迟海率军前来。 而且，为了骗过匈奴的斥候，杨枫命令尉迟海昼伏夜行，晚上不得生火做饭。 六头白虎，也是被秘密向辽城运送过来。 那四头小白虎，才刚刚五十天，但却已经很健壮了，只比普通的老虎低矮一些。 杨枫不确定它们的皮毛是否完全长成，自然不敢轻易让它们上战场，只是陪着大白和白丫一起来辽城。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呼连单于毫无警觉地钻入辽城这个大陷阱之中。 杨显的一万兵马，已经快要进入燕州地界。 按照杨显的行军速度，到达辽城只是比呼连单于晚了一日而已。 而如果杨显甩开步兵，率领三千骑兵北上的话，就能在呼连单于来到之前，进入辽城。 杨枫当然不会这样向杨显建议，毕竟让皇帝身处兵锋之地，着实有些犯险。 就在杨枫思考着全盘计划，有没有漏洞的时候，身边传来杜氏的声音：“启禀殿下，可否再需要加点热水。” 杨枫听了，转首看了一眼，确实是杜氏。 只是，在水蒸气的环境中，视线不是太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行，加点热水吧。”杨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杜氏应了一声，立即就提着热水桶，来到大木桶旁边，小心翼翼地往大木桶里加热水。 离得近了，杨枫就看清了杜氏，不禁一阵讶然。 杜氏没穿外衣，上身只是一个大红的肚兜，下身只是一条薄薄的亵裤。 绝美的容颜，白皙的脖子，肩膀和玉臂，凹凸的身材，挺拔的双峰，立即就让杨枫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好多天没吃肉了，杨枫的身体也立即就有了一股蠢蠢欲动的感觉。 云媚儿被“殉葬”。 胭脂是杨枫的滕妾，一旦消失好几天，或许会被人生疑。 燕郡王府的那些女人，依然都是各就各位。 杨枫北上辽城，一个都没带。 本来，这也没什么。 因为一旦大战开启，杨枫现身，诈死之计结束，云媚儿就可以北上辽城，跟杨枫会合。 可谁想到，谢铁城出事，是因为美色。 杨枫北上，按照线索，将杜氏救了下来。 解决了这事，杨枫也可以给杜氏一些钱两，打发她离开，偏偏杜氏又受了伤，杨枫只能留她在府中养伤。 再加上关山河的私心，杜氏大胆一回，以及杨枫多日没有吃肉，事情就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了。 杜氏感受着杨枫火热的目光，心跳几乎加速到了极点，提着桶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虽说是过来人，但杜氏还是第一次在男人跟前如此暴露。 杜氏的丈夫是寒门，比诸葛先还惨，家境败落到比普通百姓人家强不了多少的地步。 虽然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但杜氏的丈夫是读书人，不会耕种，也不屑于耕种，于是就请人耕种和收割。 当然了，雇人需要花钱，杜氏一家所得就只够维持喂饱，结余很少。 杜氏的丈夫是那种迂腐的男人，因为父母早亡，没受过床笫之事的教导。 但他却认定“非礼勿视”这四个字了。 每天晚上房事的时候，杜氏的丈夫都会将蜡烛吹灭，黑灯瞎火办事。 办完事之后，杜氏的丈夫就会穿上衣服，说是什么可传宗接代，却不能沉迷于女色之中。 丈夫都穿了衣服，杜氏自然也不能光着屁股睡觉，也穿上衣服。 这么一来，第二天早上，就真的是“非礼勿视”，因为没机会“视”。 而且，杜氏的丈夫身体薄弱，差不多五六天才会行一次房事。 再去掉杜氏的月事时间，怀孕时间，两人的房事不是太多。 有了孩子之后，杜氏每晚都得照顾孩子，两人的房事就更是稀薄得很了。 在杨枫的目光注视下，杜氏感觉着力气丧失很快，就要拿不住热水桶了。 好在，热水加完了，杜氏赶忙将热水桶放下。 但双手少了那么一股劲，再加上手滑，热水桶就从杜氏的手中脱落了。 “哎呀”一声，杜氏吓得惊呼，眼睁睁看着水桶落向自己的右脚。 杨枫的反应很快，一把抓住杜氏的肚兜，将她向旁边拽了一下。 “砰”的一声，水桶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然后就骨碌碌地滚到一旁了。 可事情还没完。 杨枫突然出手，力气不小，竟然直接将杜氏的肚兜从身上抓掉了，与杜氏的身子彻底分开。 杜氏的身体不稳，地上又有水，脚下突然又滑了一下，重心无法平衡，再次尖叫一声，向地面摔去。 杨枫再次出手了，一把将肚兜扔掉，伸手将杜氏的身子搂住。 前文交代过，杜氏的儿子还没有断奶，就造成杜氏的双峰奇大，更有白色分泌物溢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杨枫的眼球。 杜氏惊魂甫定，吓出了一身香汗，粗喘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回过神来。 但杜氏马上就发现了，杨枫的目光直盯着她的胸前，登时大羞，娇声道：“殿下……” 杨枫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微微一笑，右手搂着杜氏的纤腰，左手托着她的下巴，问道：“杜氏，你可愿服侍本王？” 刚开始，杜氏或许还只是一种试探，因为她担心杨枫看不上她出身卑微。 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杜氏也只能是主动投怀送抱了。 杨枫开口问，自然是正合杜氏的心意。 杜氏含情脉脉地望着杨枫，娇声道：“能侍奉殿下，奴婢三生之幸也。” “哈哈哈，好一个三生之幸。”杨枫哈哈大笑着，将杜氏抱起来，放进大木桶之中，“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 杜氏望着杨枫一身健壮的肌肉，比她已故的丈夫不知强了多少倍，一双媚眼顿时也痴迷了。 两个人，立即就合在一起，一场水战就此展开…… 第242章 将功赎罪 彼此都是好久没有吃肉，杨枫和杜氏不免疯狂了点，几乎施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两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一同起了床。 杨枫对杜氏很是满意，几乎是不亚于云媚儿的一个绝代尤物。 辽城这样的偏僻之地，竟然有杜氏这样的风华绝代，着实让杨枫感到意外。 当然，昨晚聊天，杨枫也对杜氏有了一定的了解。 辽城位处燕州最北，是匈奴南下的必经之地，所以，杜氏夫妇虽然是辽城人，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居住在冀州一个亲戚家里。 杜氏丈夫的这个亲戚，虽然也是个寒门，但却跟诸葛先家差不多，在当地还是有一定的权势的。 不然的话，以杜氏的美貌，以杜氏丈夫家族的衰落，恐怕她早就被人抢走当小妾了。 杜氏对杨枫，自然也是一万个满意。 有权有势，文武双全，年轻英俊，尤其是杨枫在床上的厉害，让杜氏真正尝到身为女人的快乐，她绝对是爱死杨枫了。 昨晚，或许是心里愧疚，杜氏向杨枫提出，今天去丈夫的坟前祭奠一下，也算是对他有一个交代，以后就能全心全意服侍杨枫了，杨枫自然没反对。 杨枫和杜氏吃过饭，就得到斥候来报，西匈奴的大军距离聊城只有不足百里。 不足百里？ 杨枫微微皱眉，立即命人将关山河喊了过来。 不多会儿，关山河来到。 看到杜氏一脸春意地站在杨枫身边，关山河如何不知她成功了，便笑着拱手道：“恭喜殿下。” 杨枫瞄了关山河一眼，淡淡说道：“老关，看不出，你挺老实一个人，也会这种阿谀奉承的手段啊。” 关山河呵呵一笑：“殿下误会末将了。” “殿下北上辽城，无法带上云媚儿，身边无人侍奉，末将担心日后被王妃责备，这才大胆了一次，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说道：“关山河，在本王这里，你献杜氏，并无功劳。” “日后，若你犯下什么过失，本王可不会看在杜氏的份上饶过你。” 关山河笑道：“殿下放心，末将不是靠阿谀奉承上位之人，末将靠的是军功。” “末将献杜氏，确实有点小心思，却也不至于想以裙带关系上位。” 杨枫点了点头，他对关山河还是比较了解的，这货确实粗中带细，但人品还是过硬的，是硬汉类型的。 不然的话，杨枫剿匪之前，关山河也不至于跟杨枫翻脸了。 须知，在这种登记森严的时代，敢跟自己的主子翻脸，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强硬的性格。 杨枫说道：“老关，杜氏要去祭奠她的亡夫，算是有个交代，你派人护她出城。” 关山河急忙答应下来，立即安排自己的几名亲卫护送杜氏前往。 待杜氏离开之后，杨枫这才开始谈正事：“西匈奴大军今日能到，我军准备如何了？” 这一战，杨枫一手策划，但具体的作战指挥却交给了关山河，也算是杨枫对关山河的历练吧。 本来，杨枫认为关山河是个粗汉子，只打算用他为将。 但后来杨枫发现，关山河粗中有细，更是读过兵书，这才起了锻炼关山河的念头。 所以，杨枫此来辽城，便将关山河带上了。 见杨枫说起了正事，关山河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拱手道：“启禀殿下，我军十万骑兵也是今日可到辽城南五十里处。” 经过几次大战之后，燕州已经不再缺马匹，骑兵的数量也上升到了十万之众。 马匹不缺，缺的就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只是，训练骑兵可不是一蹴而就的，着实需要一定的过程。 不然，燕州绝对能弄出二十万骑兵。 关山河继续说道：“白虎已经到了，被末将也安置在辽城南三十里处，十分隐秘。” 杨枫点了点头：“好，呼连单于来到辽城，必然是天色已晚，今日必无战事。” “但是，呼连单于必然会派人潜入辽城，与谢铁城接头。” 关山河明白杨枫的意思，说道：“这几日，末将反复做谢铁城的思想工作，已经成功。” “谢铁城愿意将功赎罪，以保全其家人的性命。” 杨枫淡淡问道：“谢铁城人在何处？” “回殿下，末将斗胆，将他带过来了，就在外面候着。” 杨枫想了想，点头道：“行，让他进来吧。” “多谢殿下。”关山河立即应了一声，亲自出去喊谢铁城了。 杨枫望着关山河的背影，心里明白，关山河还是想救谢铁城的性命。 将功赎罪，这就是关山河的打算。 让谢铁城立下大功劳，以此抵消他所犯下的罪行。 这样的事情，不说是在这样的时代，哪怕是在后世，也是存在的。 法令是死的，但掌管法令的人，是活的，这就是人类社会与动物群体最大的区别。 如果某个狼群，有一只狼犯了大错，最后结果铁定会被群狼咬死，弃尸山野，没有任何的将功赎罪之说。 关山河献杜氏，虽然杨枫嘴上说无功，但他们两个都明白，其实是有功的。 再有谢铁城愿意配合，将呼连单于引入辽城，绝对是大功一件，杨枫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如果谢铁城真的立下大功，杨枫也不得不考虑法外开恩的事情。 不用谢铁城？ 杨枫最担心的就是，呼连单于的细作见不到谢铁城本人，只怕会怀疑辽城出现了变故。 万事俱备，若是呼连单于一旦发现辽城出现变故，恐怕会立即撤军，杨枫的所有布置也就会白费了。 当然，今天呼连单于就到了，杨枫也可以选择立即对西匈奴的大军发起攻击。 但燕州骑兵的战斗力确实还不如匈奴，若是野战，不用计谋，损失会很大，这是杨枫最不希望的结果。 哪怕是放呼连单于回去，让东西匈奴继续对峙，杨枫也不想让燕军有太大的伤亡。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州骑兵接受训练的时间越长，与匈奴的战斗力差距就会越小。 一句话，杨枫等得起。 但若是谢铁城肯配合，就能一战而重创西匈奴，杨枫更希望这个结果。 不一会儿功夫，关山河就带着谢铁城来到了。 第243章 这一次算是侥幸 谢铁城来到之后，立即就跪在杨枫的跟前：“罪人谢铁城，叩见殿下。” 刚才，杨枫就看到了，谢铁城消瘦了一些，神情有些憔悴，看来他这几天过得很不舒服，是心不舒服，毕竟关山河不会虐待他。 杨枫点了点头：“谢铁城，平身吧。” 谢铁城直起身来，拱手道：“罪人不敢，罪人乃是戴罪之身，还是跪着回话吧。” 杨枫淡淡说道：“刚才，关将军替你求情，不知你有何想法？” 谢铁城脸色一黯：“罪人有负关将军，有伤于杜氏，有愧于殿下，罪人没什么想法，愿任凭殿下处置。” 杨枫冷冷问道：“那一日，你为何不愿死，还要劫持杜氏？” 谢铁城神色一黯，没有回答。 关山河则是说道：“回殿下，谢铁城虽然做下那种人神共愤之事，但他却是个孝子。” “谢铁城兄妹六人，夭折三个，另外还有两个妹妹。” “一个妹妹远嫁祁郡，去年染病身亡，另外一个妹妹早年死于战乱。” “如今，谢铁城的家中，还有年迈的爹娘。” “虽说是不愁吃喝，但为人子者，谁都想亲自尽孝膝前。” 杨枫问道：“其父母身在何处？” “回殿下，就在辽城。” 就在辽城？ 杨枫一愣，问道：“本王在谢府居住，已有数日，何曾见过其父母？” 关山河微微一叹：“谢铁城担心此事会被匈奴所知，从其父母处下手，故而将其父母安顿在辽城的一座民宅。” “谢铁城之意，若辽城失守，他定会死战到底。” “若他死了，其父母便是孤寡老人，自然也是难以生存，不如一同赴黄泉。” “再者说，背后有自己的父母，谢铁城自然也会奋力抗击匈奴。” “只是……”关山河微微一叹，“谢铁城孝是孝了，忠也忠了，却没能管得住好色的毛病，以至于走上邪路。” 谢铁城痛哭流涕：“罪人让将军和殿下失望了，更对不起爹娘。” 杨枫淡淡问道：“谢铁城，你若安心去，汝之父母，本王养之，你可愿意？” 关山河一愣，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杨枫还是不愿放过谢铁城。 谢铁城呆了一下，立即磕头在地：“罪人多谢殿下，罪人愿意。” 杨枫淡淡说道：“关山河，派人将谢铁城的父母暗中保护起来，不可有任何闪失。” “待此战之后，再让谢铁城与之告别，送二老去蓟县生活。” 关山河无奈，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 就在这时，一个燕州甲卫进来禀告：“启禀殿下，有一人自称谢将军的堂弟，名叫谢铁关，求见谢将军。” 谢铁城立即说道：“启禀殿下，此人就是呼连单于的使者。” 杨枫深深望了谢铁城一眼，淡淡说道：“记住本王的话，此人就由你来应付。” 说罢，杨枫和关河北就闪身到了屏风之后。 谢铁城立即换了一身衣服，又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命人将谢铁关请进来。 不一会儿，谢铁关进来，左右看看，没发现第三人。 谢铁城微微皱眉：“怎么，呼连单于的大军已经到了？” 谢铁关嘴角一扬，笑道：“将军神算，正是如此。” “单于命我前来询问将军，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谢铁城哼了一声：“放心，本将军的把柄在呼连单于手中，自然不会懈怠。” “只是，此战之后，希望呼连单于能够言而有信，将杜氏归还于本将军。” 谢铁关哈哈大笑道：“将军只管放心，我家单于乃是草原之主，自然不会食言。” “杜氏毕竟关系重大，单于为免意外，只能派人将其暂时与外界彻底隔绝。” “不然，万一被人所知，出了意外，我家单于的大计必然会受到影响。” 杨枫在屏风后面听了，暗想，也亏得呼连单于对手下人过于信任，不然的话，杜氏已经被救四五日，恐怕呼连单于早就知道了。 谢铁城冷笑一声：“呼连单于倒是好算计，本将军佩服之极。” 见谢铁城颇为生气，谢铁关自然认为，事情依然在掌控之中，笑着说道：“我家单于说了，等辽城得手之后，会亲自向将军赔罪。” “而且，将军立下如此奇功，我家单于愿以右贤王之位相待。” 谢铁城故作大喜：“此话当真？” 谢铁关淡淡一笑：“草原之王如何会言而无信？” 谢铁城点头道：“请转告单于，明日本将军会依计行事，将辽城拱手让给单于。” “然后，再点燃烽火台，引燕州骑兵来救，单于便可半道而击之。” “只要燕州骑兵溃败，则燕州再无人能挡单于之势也。” 杨枫和关河北对视一眼，心中皆想，若非是提早发现谢铁城背叛，若是呼连单于的计策成功，燕州绝对是一场浩劫。 本王（殿下）的诈死之计，着实是太及时了。 从胡三山和谢铁城之事上，杨枫也看出来，重要文武的家眷，必须要集中在蓟城，绝不能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这一次算是侥幸。 杨枫诈死之后，想到了这一点，就派人严密监视，果然发现了对方的行动。 可若是杨枫没有遇刺，没有诈死，或许呼连单于的灭燕三策会成功两策，或者一策。 就算阿依娜和胡三山那边都失败了，只要谢铁城全力配合呼连单于，辽城失守，燕州骑兵溃败的结局就是既定的。 到那时，纵然杨枫谋略再怎么了得，纵然尉迟海等人再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挡不住西匈奴的铁骑了。 与其说，灭燕三策，倒不如说是四策。 拿到辽城，以烽火台引燕州骑兵来救，半道伏击，绝对算是一策。 接下来，谢铁关又跟谢铁城确认了一下细节问题，就告辞离开，向呼连单于禀告去了。 待谢铁关离开之后，杨枫和关河北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杨枫拍了拍谢铁城的肩膀，微微一叹：“此功若甚，本王或可免你一死。” 谢铁城又惊又喜，立即跪拜在地：“罪人多谢殿下开恩。” 关河北也是大喜之极，杨枫终于松口了。 关河北知道，杨枫的下一句是“活罪难饶”。 但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说，谢铁城受些刑罚，能是多大的事。 第244章 我估计就得被皇后娘娘大卸八块了 蓟城。 南城门口。 司徒倩、萧月琴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燕州的大小官员。 四周，不是燕州军，而是禁卫军。 皇帝杨显就要到了，禁卫军先一步来到，接管了蓟县的防卫。 司徒倩很少出燕郡王府的大门，但这一次她必须要亲自出来迎接，这个能决定她一生命运的皇者。 大概一刻钟后，杨显就来到了。 司徒倩立即就率先跪了下去：“臣妾司徒倩，恭迎陛下。” 接着是萧月琴跟着跪下：“臣妾萧月琴，恭迎陛下。” 刘宽也带着燕州官员们跪了下去：“臣等，恭迎陛下。” 杨显策马到跟前，扫视一眼，然后翻身下马，在赵永水和石万钧的陪伴下，向众人走去。 石万钧则是在人群中到处望着，看石青珺是不是在这里。 但很快，石万钧就失望了，没看到石青珺的影子。 杨显来到司徒倩跟前，笑着说道：“尔等都平身吧。” “多谢陛下。”司徒倩在胭脂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这也是杨显第一次见到司徒倩，心中微叹，果然是天生丽质，才华横溢，只可惜是个瞎子，造化弄人啊。 但杨显也明白，如果司徒倩不是瞎子，杨钦和萧氏绝不会给杨枫指婚。 司徒倩说道：“启禀陛下，行宫已经准备就位，请陛下摆驾蓟城。” 杨显点了点头：“你们有心了。” 就在这时，一骑飞奔而来。 石万钧看到，立即派人将其拦下，并亲自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石万钧回来，低声对杨显说道：“启禀陛下，燕州北境急报，呼连单于今日傍晚便可到达辽城。” 杨显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竟然这么快，看来呼连单于欲得燕州之心很急切啊。” 石万钧听了，没有接话。 这个时候，他不能插话，也不能提任何建议，不然就是在教皇帝如何做事了。 除非，杨显征询他的意见。 但杨显并没有这样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战况紧急，咱们须得立即赶往辽城。” “万钧，你传旨下去，三千禁卫军随朕先一步赶往辽城，其余七千兵马紧跟其后。” 石万钧吓了一跳，急忙劝道：“陛下不可啊。” “辽城乃是大战最前沿，危险重重，陛下乃是万金之体，岂能轻易犯险？” “以末将之意，可由末将率领三千禁卫军先行一步，陛下可随步兵前往辽城。” 杨显的这一万兵马，只有三千禁卫军全都是骑兵，而羽林军和左卫基本上以步兵为主。 杨显呵呵一笑：“朕是来御驾亲征，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你带着骑兵赶过去了，让朕带着步兵在后面慢悠悠。” “恐怕，等朕赶到辽城，大战已经结束了，朕这御驾亲征还有什么意义？” 石万钧急忙再劝：“陛下御驾亲征，旨在激励燕州军的士气，而不是真的去战场犯险，此乃皇后娘娘之言，还请陛下三思。” 杨显翻了翻白眼，一脸不悦：“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朕已经身在燕州，皇后之言自然也到不了这个地方。” “万钧，你以前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性格啊，怎么越老越胆小呢？” 石万钧：“……” 我特么是胆小嘛，我是担心你出了意外，皇后娘娘会砍了我的脑袋啊。 杨显继续说道：“万钧，进入燕州之后，你就没有任何感受吗？” “大楚国十三州，只有燕州才是真正的大治，才是世外桃源，才是真正的盛世。” “燕州英雄纪念地的故事，你也听了。” “燕州英雄纪念碑，你也看到了。” “还有那句：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对了，还有一句：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万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朕已经是热血澎湃，恨不能马上赶赴战场，奋勇杀敌，马革裹尸而还。” 石万钧吓坏了，你特么若是马革裹尸而还，我估计就得被皇后娘娘大卸八块了。 杨显见石万钧张嘴，知道他还要劝，立即就脸色一沉：“怎么，万钧，到底是皇后的旨意好用，还是朕这个皇帝的旨意好用。” “呃……”石万钧登时怂了，不敢再劝杨显。 杨显对司徒倩说道：“倩儿，前方战事吃紧，朕就不进城了。” 说罢，杨显立即就翻身上马，喝道：“万钧，按照朕的旨意，立即北上辽城。” 石万钧无奈，只得应了一声，去派人传旨了。 皇帝都到了蓟城的门口，却遇城不进，这叫什么事啊。 但司徒倩等人却极其佩服，这才是一代明君啊。 很快，杨显就带着三千禁卫军向辽城飞奔而去，三千羽林卫和四千左卫跟在后面。 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司徒倩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面圣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倒也少了许多的不安和尴尬。 等杨显再从辽城回来的时候，必然是跟杨枫一起，司徒倩就可以躲在杨枫身后了。 司徒倩的不安，来自于杨显刚才对石万钧说的那番话。 从杨显的话中，司徒倩可以听出，杨显对杨枫治理燕州的能力十分赞赏，更是将燕州定位在大楚十三州的第一位，在司隶地区之上了。 因此，司徒倩就越发不安，杨显会如何处理杨枫与她的婚事了。 继续拖延？ 直接拒绝？ 总之，司徒倩隐约感觉，杨显应该不会让她影响杨枫的未来。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司徒倩的耳边才传来萧月琴的话：“倩姐姐，陛下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府吧，刘大人他们一直在等着呢。” 司徒倩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俏脸一红，在这么多人跟前失态，确实不该。 但司徒倩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转过身来，淡淡说道：“陛下已经北上辽城，各位都去忙吧。” 刘宽等人立即拱手道：“卑职等遵命。” 在大小官员都回城之后，司徒倩也对萧月琴说道：“月琴妹妹，咱们也回府吧。” 萧月琴轻轻点了点头：“姐姐先请。” 在胭脂的搀扶下，司徒倩上了马车，返回燕郡王府。 望着司徒倩淡定的表情，萧月琴心下一叹，她能理解司徒倩心中的不安，因为决定司徒倩命运的时刻，快要到了。 第245章 末将谢铁城，参见呼连单于 辽城外五十里处。 呼连单于的大军已经到了，正在安营扎寨。 本来，呼连单于准备直接入城，将辽城占为己有，却被黑衣中年人拦住了。 “单于，那谢铁城虽然有把柄在单于手中，但他毕竟是楚人，又是关山河的爱将，不可不谨慎。” “依在下之意，今晚大军可在城外安营扎寨，休整一晚。” “单于再派使者入城，通知谢铁城前来我军的营寨面见单于。” “若谢铁城欣然来见单于，证明他仍在单于的掌控之下。” “不然，若谢铁城生出变故，单于也须得调整方案。” “如此，才能以策万全，不知单于意下如何？” 呼连单于大喜之极：“先生果然计谋过人，本单于得先生相助，何愁天下不平。” 于是，呼连单于就采纳了黑衣中年人的计策，再派谢铁关入城传命。 谢铁城见了谢铁关，得知呼连单于让他立即前往匈奴大营相见，不由惊服不已，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料定呼连单于定会如此。 按照杨枫的交代，谢铁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给副将交代一声，就随着谢铁关出城，去见呼连单于了。 城头，杨枫目视着谢铁城一行北上。 杨枫的身后，还有关山河和杜氏。 让谢铁城将功赎罪的事情，杨枫对杜氏解释了一下。 杜氏虽然对谢铁城恨之入骨，但也是顾大局，明事理的人。 杨枫用谢铁城，可以让呼连单于上当，此战必胜，还能减少无数的伤亡。 而若是杨枫不给谢铁城机会，此战就会变成一场攻守战，虽说也能赢，但伤亡绝对会大很多。 既然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已经死了，杜氏何必再让无数的将士跟着殒命呢。 再说了，若是没有谢铁城的这一场错误，杜氏和杨枫铁定是不可能有缘的。 所以，从这方面而言，杜氏反而应该感谢谢铁城。 最重要的一点是，杜氏的这个选择，很是让杨枫高兴，杨枫对她自然就更加宠爱一些，这当然最是杜氏所希望的。 以前的杜氏，是个很单纯的女人，相夫教子，就是她一生的使命。 但现在，杜氏成为了杨枫的女人，而杨枫的女人以后不知会有多少。 所以，杜氏必须要获得杨枫的宠爱，才能在燕郡王府站稳脚跟，在这方面杜氏一点也不糊涂。 为了两个无法活过来的死人，而使得杨枫不高兴，杜氏不会那样做。 这个时候，关山河的心情比杜氏还要复杂。 虽说给谢铁城戴罪立功的机会，是关山河一直提议和努力的。 可现在，关山河看着谢铁城要去匈奴大营，心里突然没底了，他担心谢铁城会再次背叛杨枫。 若真是这样的话，杨枫可就危险了。 关山河想了想，说道：“殿下，末将之意，殿下与杜氏可先离开辽城。” 杨枫转身看了关山河一眼，淡淡问道：“老关，你是担心谢铁城再背叛本王？” “难道，你不记得，是你一直想让本王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关山河老脸通红：“末将…末将是担心殿下安危。”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老关，此战我军必胜，本王又给了他机会，谢铁城不会再干傻事了。” 关山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其实，末将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敢确定。” “既然殿下如此说，末将就放心了。” 呼连单于的王帐之中，谢铁城来到了。 这一次，谢铁城只带了六个亲卫，并让他们在帐外等着，他自己跟着谢铁关去见呼连单于了。 王帐之中，只有四个人。 呼连单于，黑衣中年人，以及呼连单于身后的两个亲卫。 谢铁城大步走进去，来到中间，单膝跪地：“末将谢铁城，参见呼连单于。” 呼连单于满脸含笑，右手虚扶：“谢将军免礼，赐座。” “多谢单于。”谢铁城起身，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处。 这时，谢铁关走到呼连单于的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启禀单于，末将通知了谢铁城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只是跟副将交代一声，就随末将来了这里。” 呼连单于大喜之极，立即向谢铁关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谢铁关出去之后，呼连单于笑着说道：“若非是天色已晚，此时入城，担心引起百姓恐慌，此刻咱们已经在辽城庆功了。” “但也无妨，待明日大军入城，本单于再给谢将军摆一场庆功宴也不迟。” “此番，谢将军弃暗投明，为本单于立下如此大功，本单于绝对不会亏待谢将军的。” 谢铁城拱手道：“能为单于效力，乃是末将之幸事，末将不敢邀功。” “此战之后，还请单于能兑现承诺，将杜氏安然无恙送还给末将，末将便心满意足了。” 呼连单于哈哈大笑道：“谢将军，何止是杜氏啊。” “到时候，燕州美女，你想要多少，本单于就赏赐给你多少，保你满意。” “还有匈奴美女，本单于绝对会不吝赏赐的。” 谢铁城“大喜”，立即再向呼连单于拱手：“单于如此奖罚分明，末将必然会为单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从谢铁城进来，黑衣中年人就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于是就认定辽城并无任何变故。 谢铁城在呼连单于的王帐待了不到两刻钟，双方再次确认了一下明天的具体行动方案，然后谢铁城就告辞离开。 在谢铁城临走之前，黑衣中年人突然说道：“启禀单于，在下建议，让谢铁关将军跟着谢将军一起回辽城，辅佐一二。” 谢铁城心中暗骂，果如殿下所料，呼连小儿对我不能完全放心，派人监视辽城的情况。 殿下说，他有办法对付，却不知是什么办法。 嗯，殿下的智谋天下无双，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我就不须再费脑筋了。 谢铁城立即拱手道：“如此甚好，末将并无异议。” 呼连单于看了谢铁城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单于就派谢铁关辅佐你左右。” 待谢铁城离开之后，黑衣中年人对呼连单于说道：“启禀单于，若明日谢铁关跟谢铁城一起出现在城头，此番就再无任何风险了。” 第246章 谢铁关怂了 辽城。 谢铁城带着谢铁关刚刚回到府邸，就立即大喝一声：“来人，将谢铁关拿下。” 立即，谢铁城的六个亲卫就一起扑了上去，没给谢铁关抽刀的机会，就把他给捆了一个结实。 谢铁关又惊又怒：“谢铁城，你…你竟然背叛了单于？” 谢铁城冷笑一声：“可叹你们还被蒙在鼓里，认为本将依然还是呼连单于的走狗呢。” “本将是楚人，岂能做出背叛燕州，背叛大楚国之事。” 谢铁关怒声道：“难道你就不担心燕郡王知道你杀死杜氏的丈夫和儿子之事？” 这时，杨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本王已经知道了。” 谢铁关立即转身看过去，是杨枫、关山河和杜氏三人向这边走过来。 谢铁城立即快步迎上去：“末将参见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谢铁城，你做得很好，没让本王失望。” 谢铁城急忙说道：“殿下对末将有再造之恩，末将糊涂了一次，岂能再糊涂第二次。” 杨枫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本王也已经跟杜氏解释过，她已经原谅你昔日所为，希望你能以此为借鉴，莫要再走错路。” 谢铁城听了，立即就抽出腰间佩刀，抖了一下，切断了自己左手的小指。 “末将今日断指立誓，若是再做出有悖良心，背叛殿下之事，日后必叫我死于刀剑之下，无葬身之地。” 这一誓言，算是比较重了。 杨枫微微皱眉：“本王又没说信不过你，你这是作甚，速速去包扎一下。” 谢铁城又挥刀将下摆切下来一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拱手道：“末将知道殿下并无此意，但末将确实有此决心，还请殿下勿怪。” 这时，谢铁关冷笑一声：“燕郡王，你以为，将我抓了，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诈死之计，引得我家单于上当，燕郡王确实好谋略。” “只是，你们千算万算，却算不出我家单于有高人相助吧。” “明日，只要我不能跟谢铁城同时出现在城头，我家单于就会知道辽城已生变故，自然不会上你们的当。” “识相的，我劝你们乖乖把我放了，或许我可以劝说单于退兵，于匈奴和燕州皆有好处。” “不然的话，你们的计谋成功不了，或许还会面对匈奴十万兵马的强攻，辽城必然不保。” 杨枫淡淡一笑：“本来，本王只有五成的把握，让你背叛呼连，投靠本王。” “但现在，本王绝对有十成的把握了。” 谢铁关冷笑一声：“燕郡王，我知道你会有很多的手段，但我告诉你，纵然你用尽各种酷刑，我绝对能熬过今晚。” “只要到了明天，你们的计划失败，就是燕州的灭顶之灾了。” 杨枫懒得理会谢铁关，淡淡说道：“老关，按本王的吩咐，立即给谢铁关用刑。” 关山河立即应了一声，将谢铁关押了下去。 谢铁城好奇，向杨枫请示一下，也跟着关山河去了。 杨枫对杜氏笑着说道：“走吧，服侍本王沐浴，然后等着关山河的好消息。” 杜氏俏脸一红，应了一声，跟着杨枫去了浴室。 这段时间，杨枫对杜氏比较迷恋，杜氏对杨枫同样是无法割舍，两人绝对是如胶似漆，每晚都纠缠在一起，享受人生快乐。 今晚，在浴室，杨枫和杜氏自然又是一阵疯狂。 洗澡结束，杨枫带着杜氏出来，直奔谢铁关的受刑之地。 刚到，还没进去，杨枫和杜氏就听到谢铁关的喊叫声：“不要再让它们舔了，我愿意投靠燕郡王殿下，求你们赶紧停下。” 随即，就是羊叫声，似乎有所不满。 杨枫带着杜氏进去，见一个士兵将两头羊强行牵走，谢铁关依然还在大叫：“快把它们弄走，全都弄走，我受不了了。” 跟壮布和喀秋莎一样的遭遇，但谢铁关可远远没有他们兄妹二人硬朗，只是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承受不住，向杨枫屈服了。 杜氏没有见到真正的情景，也没有听过谢铁关惨烈的笑声，不然她铁定会跟高冬儿等人一样，忍不住哇哇呕吐的。 杨枫来到谢铁关跟前，淡淡问道：“谢铁关，你确定投靠本王了？” 谢铁关粗喘着气：“殿下，确定，末将确定投靠殿下了，绝不反悔。” 杨枫冷冷说道：“谢铁关，本王的眼里是揉不进半粒沙子的。” “明日，若是你敢口是心非，诓骗本王，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一旦情况有变，本王会带着你快速离开辽城。” “哼，在本王的手里，你会每天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记住，是每天，本王有很多办法让你一直活下去，想死都不行。” 听了杨枫的话，谢铁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若真是每天承受这样的酷刑，而且还死不了，绝对跟十八层地狱没多大的区别了。 谢铁关急忙喊道：“殿下放心，末将绝不敢有半点不忠。” “明日在城头上，末将一定会将呼连单…将呼连小儿骗入城中。” 杨枫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铁关，你放心，本王从来不会亏待功臣，你也一样。” “到时候，不管是官爵，还是金钱，或者是美女，本王都不会少你分毫。” 谢铁关着实怕了，急忙说道：“殿下放心，末将懂得分寸，绝不会再行那种愚笨之事。” 杨枫转过头来，对关山河淡淡说道：“今晚，你负责替本王照顾好谢铁关。” 关山河明白，杨枫是让他看好谢铁关，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 只等明天呼连单于上当，就算是让谢铁关逃走，他也不敢了。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急匆匆地跑过来，跪在地上：“启禀殿下，陛下率领左卫大将军石万钧，以及三千禁卫军，距离蓟城不足三十里了。” 皇祖父来了？ 杨枫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看来是杨显是不想错过辽城之战，不入蓟城，直奔辽城而来了。 杨枫立即说道：“谢铁城，速速跟本王出城，迎接陛下。” 谢铁城一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心中不禁感激之极。 看着杨枫向南门而去，谢铁城赶忙跟上。 第247章 御驾来到辽城 辽城。 南门外十里处，杨枫跟杨显的兵马相遇了。 杨枫立即翻身下来，大步来到杨显的跟前，单膝跪下：“孙儿参见皇祖父。”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平身吧。” 亲眼看到杨枫安然无恙，杨显这才是彻底放心，虽说他知道杨枫不敢骗他。 “孙儿多谢皇祖父。”杨枫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刚到蓟城，便又赶来辽城，孙儿迎接不及，还请皇祖父恕罪。” 杨显也翻身下马，笑着说道：“枫儿你忙于此战之事务，焉有分身闲暇，又有何罪啊。” “再说，是朕不愿居于后方，这才兼程赶来。” 杨枫说道：“皇祖父，明日辽城将有一场恶战，以孙儿之意，皇祖父今晚可暂居……” 不等杨枫把话说完，杨显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枫儿，在你眼里，朕难道已经老到连战场都经历不了了吗？” “想当年，朕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小恶战不知多少，何曾惧过？” “除非，枫儿你自认此战胜算不大，这才不敢让朕前往辽城。” 杨枫听了，笑着说道：“皇祖父的激将之法让孙儿无法破解，只能请皇祖父入辽城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显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话，朕爱听。” “行了，咱们速速前往辽城，以免被匈奴的斥候所察。” “孙儿遵旨。” 至于石万钧，杨枫只能跟他拱手打个招呼。 于是，一行人全都翻身上马，直奔辽城而去。 到了辽城，酒宴已经准备妥当，杨枫请杨显坐了上位，自己在下面陪着，石万钧则是守在外面护卫。 而关山河和谢铁城，杨枫都没让他们来。 不过呢，杨枫倒是将杜氏喊了过来。 杜氏第一次见到皇帝，心里慌乱极了，哆哆嗦嗦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杨枫也没想到杨显这么快就来到，没有时间教给杜氏各种礼节，干脆就让杜氏坐在自己身边。 杨显望着杜氏，问道：“枫儿，此妇人是何人？” 杨显知道，杨枫治理燕州的法令甚严，他自己是燕州之主，绝不可能随意强抢民女的。 “皇祖父容禀。”杨枫拱了拱手，便将杜氏的遭遇大致讲了一遍。 杨显听了，双眉微微皱着，轻抚胡须，点头道：“枫儿，你此事处理得非常到位。” “干大事者，不可拘于小节。” “谢铁城固然有罪，但若是能将功赎罪，便可拯救千万燕军将士之性命。” “如此一来，便是杜氏的丈夫与儿子，九泉之下亦能含笑也。”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英明，孙儿正是如此考虑。” “孙儿将此事告知杜氏，杜氏通情达理，并无任何反对，故而孙儿对其颇为喜爱，一直留其在身边伺候。” 杨显听了，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是担心朕不允杜氏跟你吧。” “呵呵，除了太子正妃和侧妃之外，朕一概不会过问，只要你不要过分就好。” 杨枫笑道：“皇祖父英明，孙儿的一点小心思，总是瞒不过皇祖父。” 杨显笑道：“你这孩子，马屁拍得很溜啊，朕以后得防着你了。” 玩笑过后，杨显问道：“枫儿，明日之战，准备如何？”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明日，呼连单于钻进孙儿布置的陷阱之中。” 杨显也不细问，点了点头：“枫儿做事，朕放心。” “朕还是第一次来到燕州，第一次来到我大楚国最北的城池，今日朕十分高兴。” “只是，大战在即，酒水能免则免，以免误事。” “待此战结束之后，再大摆庆功宴不迟。” 杨枫拱手道：“孙儿遵旨，皇祖父英明。” 于是，杨显和杨枫只是吃了点饭。 杨显毕竟年龄大了，一路鞍马劳顿，有些疲倦，便早早去休息了。 杨枫年轻体壮，又没有鞍马劳顿，自然还是精神抖擞。 习惯性锻炼了一个时辰之后，杨枫去洗澡，自然还是杜氏侍奉。 杨枫感觉到，杜氏的手还是颤抖的，不由笑着问道：“怎么，皇祖父不在这里，你还是如此害怕？” 杜氏红着脸，点了点头：“奴婢…奴婢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皇帝，不免紧张。” 杨枫拉着杜氏的手，笑着说道：“只要你好生侍奉本王，日后自然会经常见到皇帝的。” 杜氏一愣，不明白杨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燕州距离雒阳甚远，杨枫以后会长期生活在燕州，她杜氏自然也是一样。 既然他们生活在燕州，皇帝杨显生活在雒阳，何来经常见到之说？ 杜氏虽然聪明，但她毕竟出身低微，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杨枫有夺嫡之心。 杨枫口中的皇帝，不是杨显，而是他自己。 杜氏只要好生侍奉，自然就能得到他的宠爱，也就能经常见到他了。 见杜氏默然不语，杨枫知道她猜不透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便伸手将她抱起，在杜氏的惊呼声中，将她也放入了浴桶之中。 一场盘蛇大战，再次拉开序幕。 第二天。 杨枫起了一个大早，亲自再检查一下辽城的布置，确信毫无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得知杨显也已经起床了，杨枫便赶忙过来请安。 祖孙二人用过早餐，便一起来到辽城的北城门上。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西匈奴大军正在生火做饭。”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西匈奴大军已经集结，正向辽城而来。”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西匈奴大军距离辽城还有四十里。”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西匈奴大军距离辽城还有三十里。”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尉迟将军已经率领兵马来到指定位置。” “启禀陛下，启禀燕郡王殿下，两头白虎已经就位。” …… 斥候不断向杨显和杨枫汇报着西匈奴大军的情况。 杨枫的心情十分平淡，毕竟燕军这边是准备充足。 倒是杨显，心情颇为激荡。 第一，这一战的具体细节，他并没有过问，完全交给杨枫布置。 第二，击败匈奴，是杨显多年的梦想，如今他终于来到这个梦想的边缘了。 半个时辰后，西匈奴的兵马终于来到了。 黑压压一大片，几乎是无边无际。 十万兵马，号称二十万。 第248章 南院王相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太后耶律楚儿正微微皱着秀眉，听南院大王澹台灭楚汇报着匈奴和燕州的消息。 殿中，除了耶律楚儿和澹台灭楚之外，还有丞相慕容奇。 灭匈奴和灭燕，以及灭楚的大事，是大荒国最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殿中的太监和宫女，全都被清出去了。 听完澹台灭楚的汇报之后，耶律楚儿点了点头：“萧奇峰做得很好。” 萧奇峰，就是辅佐呼连单于的那个黑衣中年人。 耶律奇笑着说道：“萧奇峰乃是我大荒国的奇才，若非是太后慧眼识英才，只怕此等人才会因为身份缘故，埋没于民间了。” 耶律楚儿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丞相所言极是。” “如此看来，我大荒国若真的打算称霸天下，让八方来朝，必须要让我大荒国的人才都得到重用才行。” “如今，我大荒国的情况跟大楚国几乎相当，权势尽皆掌控于贵族之中。” “而贵族极其重视出身，非嫡出而不能被重用。” “如此一来，那些庶出，以及像萧奇峰之类的奇才，必将会被埋没。” “哀家之意，人才之选用，当不拘一格，当唯才是举，如此我大荒国才能更加昌盛。” 不拘一格？ 唯才是举？ 说起来很容易，但在贵族控制天下大权的大荒国，犹如世家门阀控制的大楚国，做起来绝对是难上加难。 慕容奇对耶律楚儿是喜欢得不行，对方哪怕是要他的性命，只求一夕之欢，恐怕慕容奇都不会反对。 传说中的情种，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慕容奇想了想，说道：“启禀太后，微臣以为，若是强行推行此策，只怕会招来那些贵族们的强烈反对。” “毕竟，大荒国建国已有五百多年，等级制度向来严厉，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更改。” “倒不如，等萧奇峰之功成形，太后给予重重嘉奖，并通传全国。” “如此一来，萧奇峰成就灭匈奴与燕州之功，为我大荒国开疆扩土，那些贵族必然无法反驳。” “则太后便可趁机在国内选用一批地位低下的人才，以削弱那些贵族之势。” 不得不说，这慕容奇是情种一个，但智谋还是非常高的，不然耶律楚儿也不会允许他担任丞相的要职。 听了慕容奇的话，耶律楚儿点了点头：“丞相所言甚是，此事暂且缓一缓，等候萧奇峰的喜讯。” “根据萧奇峰带来的情报，呼连对他十分信任，竟然欲授以右贤王之位。” “如此一来，萧奇峰献出的灭燕三策，必然会被呼连所纳。” “此策，实在是妙计，又恰逢燕郡王遇刺身亡，燕州大乱，呼连倾巢南下，必然能一举攻克燕州。” “呼连南下之后，王庭空虚，必然会被济邪所趁。” “一旦等这两个消息传来，南院大王便可立即挥兵南下，先取草原，再趁着呼连在燕州尚未稳固之际，一举将之击溃，纳草原与燕州于我大荒国的版图之内。” 如今，虽然在灭掉之前的南院大王之后，耶律楚儿的政权已经稳固。 可是，那些反对的声音，也从明面上转入了地下，依然存在着，寻找时机。 甚至于，这种反对的声音已经蔓延到了民间，使得很多无知的百姓对耶律楚儿垂帘听政，掌控大荒国的政权十分不满。 所以，耶律楚儿急需一次重大战事胜利，能够为大荒国开疆扩土，让那些反对的声音闭嘴。 毕竟，一旦大荒国的版图增加，那些贵族们的注意力立即就会被转移。 耶律楚儿只须稍微玩弄一些手段，在利益分配方面有所倾斜，很多反对的声音就会变成拥护的声音。 接着，耶律楚儿再来一次铁血的清洗手段，灭掉一部分贵族，则反对的声音基本上就能彻底消失。 这就是拉拢和打压的分化手段，足以能让耶律楚儿彻底掌控大荒国的权势。 只有这样，耶律楚儿胸中的韬略才能彻底得以施展，她要将大荒国打造成盛世之国，然后再东征西伐，让八方来朝。 而她耶律楚儿，就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政治家。 甚至于，真正等到了那一天，耶律楚儿就会将慕容奇父子杀掉，自己登基称帝，成就女皇之身。 毕竟，耶律楚儿对慕容奇一直都是利用，对他并无半分感情。 只可叹，慕容奇还一直妄想着，辅佐耶律楚儿立下不世之功，被封为摄政王，然后让耶律楚儿下嫁给他，成就美事。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等儿子慕容赫成年之后，就能第一时间接掌皇权。 到那时，慕容奇就能带着耶律楚儿天天游山玩水，过着神仙都羡慕的幸福日子。 耶律楚儿对澹台灭楚说道：“南院大王，你让来人给萧奇峰带口信，就说是哀家的旨意，一旦功成，哀家封他为南院王相。” 南院王相，其实就是南院大王的副职，权力之大，只在南院大王之下。 当然了，王相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对大王的监视。 毕竟，三院大王都是手握重兵，一旦造反，会对大荒国造成很大的伤害。 之前的那个南院大王造反，就是一个例子，大荒国朝廷足足花去三年的时间，钱粮无数，这才将这场造反平定下去。 澹台灭楚本就是一个帅才，若是再有萧奇峰辅佐，灭掉大楚国的几率会大大增加，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但对于澹台灭楚而言，身边多了一双耶律楚儿的眼睛，自然是很不自在的。 澹台灭楚心里明白，大荒国若想灭楚，没有百万兵马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荒国一共才一百二十万兵马，哪怕再招募一些，百万兵马也是大荒国大半的兵力了。 耶律楚儿将百万兵马交给澹台灭楚，若是不弄一个对她忠心不二的人在澹台灭楚身边，恐怕耶律楚儿会睡不着觉。 不管是皇帝，还是执掌大权的皇后，绝对都是对任何人都信不过，这是皇权规则。 不过呢，澹台灭楚并没有什么野心，对耶律楚儿的这种忌惮自然并无任何的不满。 澹台灭楚拱了拱手：“微臣遵旨。” 第249章 末将石青珺，请旨参战 辽城。 西匈奴的兵马无数，但辽城的北城墙之上，却没有多少士兵，似乎没有打仗的意味。 而且，北城门大开着，两边站着二十几个士兵。 谢铁城和谢铁关分别站在两边，准备等候着西匈奴的大军进入辽城。 “哒哒哒……”斥候飞奔过来，向呼连单于禀告了：“启禀单于，辽城北门打开，谢铁城和谢铁关两位将军分站城门两侧，恭迎单于入城。” 呼连单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辽城可下也。” 黑衣中年人萧奇峰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确实，谢铁城和谢铁关同时出现，而且是分站两边，应该没什么意外。 但是呢，萧奇峰仍是问了一嘴：“谢铁关身边可有人贴近？” 斥候回答道：“末将来到谢铁关将军跟前，并无任何异样。” “谢铁关将军亲口告诉末将，说城内一切安好，请单于放心入城就是。” 呼连单于笑着说道：“先生真是多虑了。” “他们二人同时在城门口等着，自然辽城安然无恙。” “不然，一旦我大军入城遭遇埋伏，他二人必死无疑。” 然后，呼连单于转首望向萧奇峰，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呼连单于经过几次大败，倒也是学聪明了，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行，才会这么不耻下问。 萧奇峰微微皱眉，想了想：“启禀单于，以在下来看，这辽城之中尚有诡异，不可轻往。” “不如，先派一拨先头部队前往，可为数千人。” “若其安然无恙，则单于便可进城，不然则我军还可安然退回。” 呼连单于听了，哈哈大笑道：“先生真乃小心谨慎过度也。” “之前，先生说，先取辽城，选守将之薄弱，以攻之。” “果如先生所料，谢铁城好美色，欲图杜氏，却为本单于所趁。” “后来，本单于率大军来到城外，先生说是让谢铁城出城见，以图万全，却也如先生所料。” “如今，谢铁城与谢铁关亦如先生之言，一起出城迎接大军，先生却仍有怀疑。” “步步之事，皆如先生所料，先生却依然心存怀疑，本单于认为大可不必也。” “不然，若是换做先生是谢铁关，面对斥候还会坦然否？” 这一番话，着实让萧奇峰无语。 毕竟，如果谢铁关真的受到了要挟，可面对匈奴斥候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说出来。 当然了，结果肯定是匈奴斥候被杀。 可如果匈奴斥候回不去，呼连单于就会知道情况有变，当然不会入城。 呼连单于选派人的时候，也是斟酌而行的。 谢铁关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谢铁关的，绝对是忠诚于呼连单于的嫡系。 呼连单于就是萧奇峰的枪，他若想为大荒国建功立业，离开呼连单于是绝对不行的。 萧奇峰想了想，拱手道：“启禀单于，在下仍是建议，单于万金之体，不可轻易犯险，可派先头部队入城。” “若城中安然无恙，单于再入城也不迟。” 左贤王呼泉山也说道：“启禀单于，先生言之有理，末将愿率领一支兵马，先行入城。” “若城中无事，末将自会派人出城向单于禀告，到时单于再亲自入城也不迟。” 萧奇峰和呼泉山都这样劝了，呼连单于也觉得，小心一点不是坏事，便点了点头：“呼泉山，你便率领一万精骑，先行入城吧。” 呼泉山一拱手：“末将遵命。” 萧奇峰本想再劝，不要让精骑入城，不然的话，一旦出了意外，损失会太大。 可是，话到了嘴边，萧奇峰还是咽了回去。 萧奇峰知道，这位呼连单于也不是什么明主。 若万一城中无事，是自己多疑，只怕会影响日后他在呼连单于跟前的话语权。 于是，西匈奴十万大军分出了一万兵马，在左贤王呼厨泉的带领下，向北城门而去。 北城门的城头上，杨显、杨枫、石万钧、关山河都在，正听着一个士兵汇报西匈奴大军的情况。 杨枫听完，淡淡一笑：“看来，那个黑衣中年人确实是高人啊。” 杨显微微皱眉，微微一叹：“可惜啊，只差一步，呼连就能进城了。”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孙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呼连单于这次绝对是插翅难逃。” “这一万兵马进入城中，必死无疑。” “到时候，呼连单于势必撤军，而尉迟海和胡三山会率领两路兵马左右夹击西匈奴大军。” “与此同时，孙儿也会率领辽城守军，从城中杀出，三路夹击。” 杨显听了，立即赞许道：“围三缺一，枫儿果然是深谙兵法之道也，此战必胜。” “朕此番北上，只带了这三千禁卫军，正好可以趁机对其历练一下。” “朕之意，让石万钧率领这三千禁卫军，随同枫儿作战。” 杨枫听了，哪里肯答应啊。 前文交代过，杨显的禁卫军，只这三千人。 而这三千禁卫军，全都是大楚国各地世家门阀的年轻弟子。 一旦有人能在春围和秋围中崭露头角，取得好成绩的，就有可能进入禁卫军。 因为禁卫军的数量一直保持在三千人，自然就会有一部分禁卫军士兵被下放到大楚国各地的军队中，担任军官的职务。 这三千禁卫军的任务是保护皇帝的安全，并不是上战场杀敌。 杨枫不想答应的原因有三。 第一，禁卫军全都是出自世家门阀，一旦伤亡惨重，等于是杨枫一下子得罪了很多的世家门阀。 毕竟，这一战是为了燕州而战，是为了杨枫而战。 第二，禁卫军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历练，一旦冒然参战，纵然有石万钧这样的绝世猛将率领，伤亡也会很大，直接会影响到燕军的士气。 第三，石万钧是左卫大将军，并非是禁卫军的统领。 一旦禁卫军参战，石万钧与禁卫军的配合绝对不会默契，只会增加伤亡的风险。 但杨枫不可能把话说明。 杨枫转了转眼珠，立即说道：“禁卫军乃是皇祖父的贴身护卫，岂能轻易离开。” “以孙儿的愚见，石将军可率领禁卫军留守辽城，孙儿麾下还有大将可用。” 杨显好奇，问道：“不知是何人啊？” 这时，身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末将石青珺，请旨参战。” 第250章 杨显被杨枫算计 石青珺？ 听到这个名字，石万钧差点没跳起来，急忙向刚刚单膝跪地的一个将领看过去。 可不，这就是自己一直想找到的女儿啊。 在蓟城的时候，司徒倩和萧月琴率领蓟城里的大小文武出来迎接圣驾，但石万钧没有看到石青珺。 石青珺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她毕竟是左卫大将军的女儿，若是在蓟城，一定会出来迎接圣驾的，不然就是轻君之罪。 所以，石万钧在蓟城没看到石青珺，就以为石青珺已经回雒阳了呢。 可谁想到，石青珺非但没有南下雒阳，反而是北上辽城了。 而且，石青珺竟然还要请战，上阵杀敌。 石万钧想都没想，立即喊道：“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啊。” 喊过之后，石万钧立即就意识到了，这句话有问题啊。 果然，杨显立即淡淡说道：“石将军，你是在教朕如何做事吗？” 石万钧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恕罪，末将不敢，末将只是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杨显的脸色立即就缓和下来：“若非是失言，朕绝不会轻饶你。” “你乃我大楚国的左卫大将军，乃是国之基石，是朕的肱股之臣，也曾为我大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如今，你的女儿一身武艺，请旨出战，欲为我大楚国建功立业，斩杀蛮夷，但你却强加阻止，不知是意欲何为啊？” 石万钧暗暗叫苦，急忙说道：“末将不敢，末将之意，可让小女保护陛下安全，末将追随燕郡王殿下出城杀敌。” 杨显看了杨枫一眼，见他似乎有些想笑，便基本上明白了，让石青珺临阵请旨出战，绝对是出自杨枫的手笔。 这孩子，杨显暗暗摇头，想将石青珺留在燕州，想将石万钧绑在燕州，却是将朕也算计进去了。 杨显是皇帝，当然最讨厌被别人算计，本不想让杨枫得逞。 但是，杨显突然发现，杨枫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微有哀求之色。 是了，杨显明白了，杨枫料到他能看穿，这才故意上演这场阳谋，其实不过是借他之力，让石万钧不得不低头罢了。 不然的话，以石万钧的脾气，绝对是不会允许石青珺上战场的，更别说留在燕州了。 罢了罢了，朕既然来燕州御驾亲征了，就再助枫儿一臂之力吧。 想到这里，杨显冷冷问道：“石将军，你与青珺的武艺，孰高孰低？” 石万钧虽然是个粗人，毕竟是朝廷大臣，伴君多年，当然一下子就能明白杨显的意思。 心中虽然暗暗叫苦，但石万钧不得不回答道：“是…是末将的武艺高。” 杨显又问道：“应变突然情况，你父女二人孰高孰低？” “末将高。” 杨显继续问道：“朕的性命，与出城杀敌，建功立业，孰高孰低？” 石万钧吓得一个颤抖：“自然是陛下的性命高于一切。” 杨显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却将朕的性命交给毫无经验的青珺，自己却非要出城杀敌，建功立业，不知是何居心啊？” 石万钧双手趴地，额头触地，口中喊着：“末将知罪，请陛下降罪。” 杨显淡淡说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女。” “青珺武艺出众，大楚国难有敌手之事，朕虽然身在皇宫，却也是早已知闻。” “如今，青珺虽为女儿身，却有杀敌报国之心，朕身为大楚国皇帝，如何能阻拦青珺这一腔报国热忱呢？” “固然，青珺从未上过战场，没有临敌经验，但哪一位军功赫赫的将军，不是从第一次上战场经历过来的呢？” “如果永远没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机会，任何武艺高强的勇士，都会被彻底埋没。” 说到这里，杨显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喝道：“石青珺何在？” 石青珺立即应道：“末将在。” 杨显说道：“你有报国之心，朕甚是欣慰。” “眼下，燕州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朕暂且封你为辽城副将，随燕郡王出城杀敌。” “若是你能立下军功，朕自然会再有封赏。” 石青珺大喜之极：“末将石青珺，叩谢皇恩。” 石万钧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但石万钧心中却是暗骂，好你个燕郡王，竟然这般算计我，看我如何能轻饶你。 可虽然石万钧心里是这样对杨枫不满，但他自己也明白，论身份，他动不得杨枫。 论武艺，他也打不过杨枫。 所以，不满归不满，石万钧还真是奈何不得杨枫。 甚至于，因为石青珺在杨枫麾下为将，石万钧还得巴结杨枫呢。 杨枫趁机说道：“皇祖父的安危，确实是胜过一切。” “故而，孙儿请旨，让石将军率领三千禁卫军留守，负责保护皇祖父的安危。” “孙儿和关山河将军、石青珺将军率领辽城守军，与另外两路兵马夹击匈奴大军，请皇祖父恩准。” 杨显：“……” 刚才，杨显为了解决石万钧和石青珺的问题，说是他这个皇帝的安危重于一切。 没想到，就这句话，被杨枫给抓住了，阻止了杨显想让禁卫军去历练一下的打算。 杨显一脸的无奈：“好吧，朕允了。” “枫儿，朕就在这辽城，静等你凯旋而归。”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放心，孙儿必然不会有负皇祖父重托，定会凯旋而归的。” 这时，燕九过来：“启禀陛下，启禀殿下，匈奴兵马已经开始进城。” 杨枫对杨显说道：“皇祖父恕罪，请允许孙儿擅权。” 杨显笑着说道：“你乃燕郡王，燕州之主也，只管随意施为。” “孙儿遵旨。”杨枫点了点头，喝道，“关山河，石青珺，随本王前去迎敌。” “末将遵命。”关山河和石青珺齐齐应了一声。 石万钧看了杨显一眼，急忙快步来到石青珺跟前，微微一叹：“青珺，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石青珺望着石万钧，重重点了点头：“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等此战结束，女儿再向爹爹负荆请罪。” 石万钧轻轻拍了拍石青珺的肩膀：“只要你安全回来，爹爹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石青珺眼圈一红，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251章 兵败如山倒 杨枫带着关山河和石青珺来到城池内墙的墙垛处，果见西匈奴的兵马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慢慢走进辽城之中。 “老关，按照计划行事。” 关山河立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杨枫也转过身来，向石青珺笑着问道：“如何，本王的办法还是很管用吧，抬出皇祖父压得你父亲不敢反对。” 石青珺微微一笑：“殿下足智多谋，末将受教了。” 杨枫笑着说道：“武艺之中，有一种方法叫做四两拨千斤。” “这种四两拨千斤，同样可以用于战术，用于人心的争斗，等等。” “今日，是你第一次上阵杀敌，经验不足，切记不可逞强。” “逞一时之强，若是坏了自己的性命，除了让家人伤悲之外，你自己的报国之志便再也无从施展。” “上阵之时，你务必要跟随在本王身边，不得逞匹夫之勇。” 石青珺拱手道：“末将遵命。” 这时，西匈奴的兵马，已经进城两千多人了。 辽城之中，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辽城的士兵，也见不到一个辽城的百姓。 前面的西匈奴士兵进来之后，倒是没有任何的察觉。 可呼泉山进来之后，立即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立即派人去前面探查情况。 不一会儿，呼泉山派的人回来了，如实禀告。 呼泉山立即脸色大变，急忙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后军变前军，火速撤出辽城。” 但是，已经晚了。 城头上，一声梆子声响起，无数的辽城士兵立即出现在北城墙的内外两侧，开始向这些匈奴骑兵射箭。 与此同时，城内的那些民房之上，也出现了无数的辽城士兵，也是一样的猛射。 听到梆子响之后，谢铁城和谢铁关也立即就跟着动了，一把抓在身边的墙体上。 墙体之中，竟然埋了两根长绳，绳子的外观跟城墙壁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长绳的尾部，是一个钩子，而二人的腰间都有一个圆环。 二人将钩子挂在圆环处，大喝一声：“起。” 城头上，有几个健壮的辽城士兵开始飞快地拉动绳子，将二人快速吊往城头。 情况变化太快，西匈奴的士兵突然遭遇箭雨，纷纷中箭落马身亡，一片大乱，哪里会有人还能顾及谢铁城和谢铁关二人的情况。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谢铁关和谢铁城二人就被成功拉到了城头。 而另外那二十几个燕军士兵，则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护城河中，向两边游去。 这些个燕军士兵，是关山河特意选出来的，个个都是泳技极佳。 可匈奴人会游泳的不多，又遭逢大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二十几个燕军士兵游走。 呼连单于当然也看到了辽城的变故，不由气得脸色苍白，怒声骂道：“可恶，可恶之极，没想到谢铁关竟然背叛了本单于。” 萧奇峰双眼一闭，心中一叹，没想到他精心策划已久的灭燕三策，竟然还是失败了。 这么一来，萧奇峰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至少现在绝无可能了。 如果，太后耶律楚儿看不懂灭燕三策的高明之处，就绝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很简单，萧奇峰心里明白，此战之后，匈奴会彻底完蛋。 接下来，就会是大荒国与大楚国兵锋相对，耶律楚儿怎么会让将如此军政大事让萧奇峰一个奴婢身份的人参与呢。 忽然，萧奇峰脑海中亮光一闪，脱口喝道：“单于，在下明白了。” “是燕郡王杨枫，他并没有死，而是诈死，咱们中计了。” 杨枫诈死？ 呼连单于瞬间就目瞪口呆，胸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压着，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辽城之中突然传来了几声虎啸。 是白虎。 呼连单于脸色大变，脱口喝道：“不好，阿依娜背叛匈奴了。” 看着城外的匈奴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呼连单于如何猜不到城内的匈奴骑兵会是如何的下场。 萧奇峰急忙劝道：“单于，当速速退兵。” “燕郡王用兵如神，既然他是诈死，只怕是咱们对付胡三山的计策也失效了。” “若在下所料不错，燕军骑兵必然已经赶到，将会左右夹击我军。” “我军士气已跌，不可力战，不然将会全军尽殁于此。” 话音刚落，只听得地面上传来了一丝的震动，是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传来的。 “噗”，呼连单于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几下，总算是稳住了，嘶哑着声音，却又咬着牙：“传令，退军。” 兵败如山倒，这句话形容目前的西匈奴大军是再合适不过了。 随着呼连单于的退兵命令下达，随着呼连单于的大纛向北而去，九万多匈奴大军快速向北撤退着。 西边，尉迟海和肖元庆率领四万燕州骑兵。 东边，胡三山和桑羽率领四万燕州骑兵。 这八万骑兵，犹如八万头饿狼一般，快速插进了匈奴大军之中，轻易就收割着匈奴骑兵的性命。 东西匈奴征战过多次，桑羽的手中也不知杀过多少西匈奴人，此时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任何一个民族，只要分了派系，那就是敌人。 就像曾经的三国时代，彼此征伐多年，虽是同族，却不同国。 杨显站在城头，微微一叹：“此三人，真乃当世虎将也，皆不在万钧之下。” 石万钧点了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尤其是西路那人，最是勇武，恐怕只在末将全盛之时，或许可以敌之。” 杨枫笑着说道：“此人，便是我燕州第一猛将尉迟海。” 杨显听说过尉迟海，叹道：“若非枫儿攻破西匈奴王庭，此等绝世猛将只恐就被永远埋没了。” 这时，燕一大步走过来：“启禀殿下，进入城内的匈奴骑兵约有三千人，尽皆被射杀。” 三千人？ 杨显和石万钧皆是心头一震。 三千匈奴精骑啊，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单单是这一份军功，绝对就大得很了。 更不要说，燕军无一伤亡。 杨枫向杨显拱手道：“请皇祖父坐镇辽城，孙儿率军出城去了。” 杨显望着一身黄金锁子甲，英姿勃发的杨枫，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轻轻拍了拍杨枫的肩膀，杨显一脸的凝重：“枫儿，切记你是主帅，万不可逞勇犯险。” 杨枫拱手道：“孙儿遵旨。” 说罢，杨枫转身，带着关山河、燕一、谢铁城和石青珺下城楼去了。 第252章 坏消息不止是这一个 很快，杨枫率领兵马从北城门而出，犹如一支利箭般，快速地向北而去。 匈奴的兵马，被东西两边的燕军骑兵夹击，向北败退的速度并不快，以至于杨枫这一支兵马很快就追上了匈奴的兵马，开始一阵猛烈的厮杀。 这还是杨显第一次见到杨枫上战场，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大吃一惊：“枫儿…枫儿之勇，竟然…竟然不在那尉迟海之下？” 石万钧笑着说道：“末将曾与燕郡王切磋过一次武艺，如今看来，燕郡王的武艺又更上一层楼了。” “末将在走下坡路，燕郡王却冉冉上升，恐怕用不了多久，末将便真不是他的对手了。” “恭喜陛下，燕郡王文武全才，乃是我大楚国之幸事也。” 如今，女儿已经是杨枫的麾下大将，石万钧不可避免地就只能倒向杨枫这一派了。 杨显微微一叹，没有接话。 杨枫文武全才，又是东宫长子，奈何不被东宫所容，并非幸事啊。 杨枫越优秀，杨显就越是为难。 除非，杨显能越过杨钦，直接传位给杨枫。 但是，杨枫在雒阳的根基太浅，未必能坐稳皇位啊。 到那时，大楚国只怕会是一场大乱。 头疼。 杨显扶了扶额头，暗想，先灭掉匈奴，平定大吴国，再仔细思考此事吧。 石万钧的一只独眼，一直盯着女儿石青珺。 只见，石青珺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却丝毫不怕。 石青珺手中的一支马槊，犹如翻江蛟龙一般，每一击过去，就有一名匈奴骑兵被其杀死。 石青珺的旁边，有六名燕州卫，是杨枫特意安排的，护卫石青珺的安全。 杨显又将目光转到肖元庆的身上，只见肖元庆长枪挥舞，快速收割着匈奴骑兵的性命，威不可当。 “元庆来燕州，真是太对了。”杨显不住点头，“好男儿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真正历练出来，不然就是绣花枕头。” 杨显又看到了胡三山，不由脸色又是一变：“这厮，好大的力气。” 胡三山的狼牙棒很重，足足一百零八斤。 一棒之下，胡三山身边的匈奴骑兵就被他全打飞了。 石万钧也看到了胡三山，也是脸色一变：“这个黑汉子的力气，似乎要在尉迟海之上，燕州军真是猛将如云啊。” “陛下，你看那个叫桑羽的东匈奴降将，武艺和力气也都是不凡，比末将差不了多少。” “日后，我大楚国雄兵南下之时，有这些猛将冲锋在前，必将事半功倍。” 杨显心下一动，暗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此战之后，枫儿平定匈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猛将放在燕州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呼连单于溃逃之下，还不忘向后面看去，发现自己的兵马几乎是一面倒地被燕军追杀，反抗极小。 呼连单于眼都红了，咬着牙：“杨枫，本单于与你势不两立。” 忽然，呼连单于发现，身边的萧奇峰不见了，急忙问道：“先生为何没有跟上来？” 一个护卫回答道：“启禀单于，先生已经逃到前面去了。” 呼连单于：“……” 不过呢，既然萧奇峰安然无恙，呼连单于也就放心了。 或许，有萧奇峰这样的大才辅佐，呼连单于认为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呼连单于却不知，萧奇峰这一逃，却是直接逃回了大荒国。 傻子都能看明白，呼连单于大势已去，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仅有的十万兵马，被燕军彻底击败。 王庭的那些老弱妇孺，必然已经被东匈奴俘虏。 呼连单于还能拿什么东山再起？ 萧奇峰再跟着呼连单于，只会送死，倒不如将杨枫如此厉害的情报带回大荒国，或许也能算是一件功劳吧。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燕军向北追杀一百多里，直到战马都吃不消了，这才下令收兵。 西匈奴的十万兵马，中伏五千多人，全部被射杀。 其余九万四千多兵马，被杀三万多人，被俘四万多人，只有一万多兵马跟着呼连单于逃过了燕军的追杀。 好容易摆脱了燕军的追杀，这一万多兵马皆是又累又困又饿，连口水都没得喝。 得知燕军收兵了，呼连单于也下令，让大家休息一下，找点东西充饥。 呼连单于又命人清点人数。 不到半个时辰，人数清理完毕，只有一万五千多人，其中大半都是身上带伤。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呼连单于再也忍不住，狂吐几口鲜血，晕厥过去。 就这一万多人，别说是报仇了，在大荒国、东匈奴和燕州的虎视眈眈之下，想要生存下来，绝对比登天还难。 还好，有一个军医跟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呼连单于给弄醒了。 呼连单于醒了之后，立即大吼一声：“杨枫，本单于与你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本单于亡。” “今日之仇，本单于对天发誓，他日必报。”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坏消息不止是这一个。 一个副将过来禀告：“启禀单于，有人看到先生继续向北逃去了，丝毫不理会我军士兵的叫喊。” 呼连单于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军兵败，连先生也离本单于而去了，可悲可叹啊。” 笑罢，呼连单于脸色一阵苍白，再次吐了几口鲜血，只是这一次没有晕厥过去。 萧奇峰这一走，呼连单于东山再起的信心一下子就被击垮了一半。 “来人，立即向北追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先生带回来。” 呼连单于还没糊涂，知道自己不善谋略，必须得有萧奇峰的辅佐。 两刻钟后，追萧奇峰的人没回来，但从北面又有一个消息传过来，彻底将呼连单于给击垮了。 “启禀单于，东匈奴趁虚袭击我后方，王庭，以及各部留守的妇孺老幼，尽皆落入东匈奴之手。” “济邪单于得知我军兵败，亲率五万兵马南下，欲对我军不利。” 呼连单于呆了呆，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南面是燕州，北面是东匈奴的兵马，唯一的谋士也逃了，只靠着一万多残兵，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天亡我大匈奴，天亡我大匈奴，天亡我大匈奴啊。”呼连单于仰天大叫三声，又狂吐三大口鲜血，身体一歪，再次晕厥过去。 第253章 四条路的选择 这一次，足足半个时辰，呼连单于才算是悠悠醒来。 醒过来之后，呼连单于明显感觉到，他的大限将至了。 临死之前，呼连单于的脑子突然灵验了起来。 现在，摆在呼连单于跟前的，只有四条路。 第一，向西投靠维部。 但维人素来排外，从不与外族通婚。 维部中也有外族人，但全都是奴隶，是战俘，或者战俘的后代。 维人不喜战争，但对于敢侵犯维部领地的侵略者，绝对会狠狠反击。 多年的战争之后，维部也有大量的奴隶，差不多二十多万的样子。 其中，有吐谷浑人，有大荒人，也有匈奴人，倒是楚人很少。 所以，一旦呼连单于带着这一万多残余士兵投靠维部，他们的下场都将会是奴隶。 第二，投降济邪单于，两匈奴合二为一。 这个结果，对于匈奴而言，当然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对于呼连单于，却是最差的一个结果。 匈奴分裂，是济邪单于一手造成的。 若是没有匈奴分裂，就算杨枫执掌燕州，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必然坚守不住。 所以，呼连单于的彻底失败，固然是因为他不是那种英明神武之主，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济邪单于分裂了匈奴。 分裂之后，两个匈奴实力受损不说了，还彼此互斗，给了杨枫坐稳燕州的机会。 总之是一句话，呼连单于宁愿死，宁愿便宜别人，也绝不会便宜济邪单于。 而且，现在呼连单于脑子灵光了，也能猜到，就算这一万五千兵马归了济邪单于，后者也绝对不是杨枫的对手，早晚必亡。 另外，因为那个驱狼师的缘故，呼连单于知道济邪单于跟大荒国有勾结。 万一济邪单于被大荒国控制，他这一万五千兵马归了东匈奴，就等于是归了大荒国。 第三，自然就是大荒国了。 匈奴分裂之前，跟大荒国征战多年，双方死伤惨重，可谓是世仇，无法化解。 历代单于都有遗言，匈奴子孙绝不可投降大荒国，不然就会被神明所弃，死后无法进入轮回，只能是孤魂野鬼。 所以，大荒国中，没有一个匈奴奴隶。 而济邪单于为了大位，已经毁掉了历代单于的遗言。 但济邪单于是篡位者，而呼连单于才是正统，自然不能违背历代单于的遗言。 第四，便是燕州，是大楚国。 虽说匈奴南侵数百年，但大楚国却是新王朝。 而且，呼连单于看得出来，杨枫野心勃勃，耶律楚儿也是一样，是以燕州与大荒国之间必有一战。 这一万五千兵马若是归了燕州，可以增强燕州的实力，增加燕州的胜算，也算是给大匈奴报仇了。 一番思考之后，呼连单于立即下令，全军南下。 那个副将大吃一惊：“单于，燕军正在追杀咱们，此时南下，岂非是自寻死路？” 呼连单于微微一叹：“为今之计，唯有投降燕州，方能保全匈奴一脉。” “不然，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是我匈奴的灭族之灾。” 那副将弱弱问道：“可是，我匈奴与燕州仇深似海，燕郡王岂能容得下咱们？” 呼连单于轻轻摇了摇头：“此人胸有大志，野心勃勃，用人不拘一格。” “当初，击败东匈奴之时，杨枫看中了桑羽的勇武，将其兄妹讨要过去，并委以重任。” “杨枫能容得下桑羽兄妹，亦能容得下西匈奴。” “毕竟，咱们不但有这一万五千兵马，此战中投降的匈奴人必然也有不少。” “本单于归降，杨枫就可以轻易掌控这数万匈奴精骑，他岂能不动心？” “不然，杨枫若真是要赶尽杀绝，日后与北方各国之战，便只能是燕军独自作战了，他不会这么傻的。” “你现在速速前往辽城，面见杨枫，就说本单于欲举西匈奴投降燕州。” 副将嘴角微微抖了抖，领命而去。 目送副将离开之后，呼连单于又重重咳嗽几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呼连单于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父单于，孩儿无能，将大匈奴的基业葬送掉，孩儿真不知该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去见列祖列宗。” “只是，匈奴的境况到了这一步，孩儿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孩儿自负文武双全，英明神武，如今才明白，比燕郡王差远了，差太远了。” 却说杨枫率军追杀一百多里，人困马乏之后，这才下令收兵，带着四万五千匈奴俘虏，返回辽城。 这一战，虽然没有生擒或者杀死呼连单于，但绝对给西匈奴以致命的打击。 从此之后，西匈奴再也对燕州造不成威胁，燕州目前的敌人，只剩下一个东匈奴了。 待此战结束之后，杨枫就会用匈奴俘虏修建燕西城、燕中城和燕东城，一步步蚕食草原的地盘。 杨枫相信，一旦燕州北扩，济邪单于绝对坐不住，定然会主动南下。 到那时，就是杨枫彻底扫平草原之患的时候了。 杨枫明白，燕州想要与大荒国一战，唯一的办法就是吞并匈奴，化匈奴骑兵为自己的力量。 不然，靠着大楚国，几乎不可能。 第一，杨显的志向，只剩下灭吴了。 所以，大楚国的所有资源，必然主要往这方面倾斜，除非燕州发生重大危机，扛不住大荒国的进攻。 第二，太子杨钦绝对会阻拦朝廷对燕州进行支援。 正所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的实力真的强盛了，杨枫才能真正无敌于天下。 另外，杨枫也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说是更大的野心。 若是趁着杨显还活着，趁着大楚国灭吴的好机会，杨枫能够吞并大荒国，他便具备了日后跟杨钦彻底翻脸的实力。 哪怕是杨显不在了，燕州的实力不弱大楚国多少，杨钦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到那时，将会是杨枫和杨钦南北对立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等到杨钦身故，杨柏即位，或许就是杨枫平定大楚国的机会了。 杨枫的这个惊天野心，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说是司徒倩了，即便是被杨枫倚为心腹的诸葛先，尉迟海等人，也是都不知道。 约正午时分，杨枫率领兵马回到了辽城。 皇帝杨显，早就得到了捷报，亲自在辽城北门等候着杨枫。 第254章 凯旋而归 杨枫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向杨显拜倒：“孙儿参见皇祖父。” 杨显大笑着将杨枫搀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枫儿真乃我杨家的千里驹也。” “此战，朕也大开眼界，原来我大楚的将士，丝毫不比匈奴士兵差啊。” “枫儿练兵有方，用兵有道，取得此次辽城大捷，朕定要重赏于你。” 杨枫立即拱手道：“孙儿乃是皇室一员，为我大楚国戍守边塞，抗击异族，乃是分内之责，无须奖励。” 杨显大笑道：“说得好，但你可以有此想法，但朕不能寒了三军将士之心啊。” “此战过后，你且整理好将士之功，待朕回到雒阳之后，召集朝臣商议，自会有封赏的圣旨送来。” 杨枫拱手道：“孙儿替燕州三军将士谢过皇祖父。” 杨显又来到尉迟海和胡三山跟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赞道：“汝二人，真乃当世之虎将也。” 尉迟海和胡三山连称不敢。 杨显又来到桑羽跟前，点了点头：“匈奴第一猛将，果然不凡。” 桑羽也连忙谦虚。 杨显来到肖元庆的跟前，笑着说道：“元庆，你来燕州时日尚短，参与战事不多，却有如此之蜕变，朕很欣慰。” “待你军功达到之后，朕便会封你为州都督。” 大楚国的官职，一州的最高长官是刺史，掌管军政。 州刺史有两个佐官，一个是文官，叫长史，另外一个是武将，叫都督。 只不过，都督这个官职不常设，很多州都没有，燕州就是这样。 而一旦某个州设了都督之后，刺史基本上就掌控不了军权了。 杨显的意思是，如果杨柏在汉州的表现不错，那就还行。 如果杨柏实在不堪大用，杨显就会让肖元庆去汉州担任都督，夺了杨柏的军权。 最后，杨显来到石青珺跟前，望着浑身是血，飒爽英姿的大楚国第一位女将，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虎父无犬女，万钧啊，你给大楚国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石万钧心中更是得意，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此乃陛下天威所致。” 杨显立即就笑骂道：“好你个石万钧，武艺越来越退步，但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高明了。” “青珺有今日之功，乃有四因。” “其一，将门之家，万钧你从小教导青珺武艺，毫不藏私。” “其二，青珺刻苦学艺，若她本身畏惧吃苦，便是当世第一高手也难以教导出来。” “其三，枫儿魄力非凡，敢于起用青珺，毕竟大楚国从无先例。” “其四，自然就是朕了，不然谁又能逼着你石万钧不得不答应此事呢？” “哈哈哈，有此四因，这才造就了我大楚国第一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石青珺被杨显夸得，一张俏脸比身上沾染的鲜血还要红，急忙连连谦虚说不敢。 石万钧也是颇为得意，挠着头盔，不住地傻笑。 杨枫见到，登时忍不住乐了：“石将军可是头痒？” 石万钧一愣，不明其意。 杨枫笑道：“本王见石将军一直在挠头盔，若石将军当真头痒，可请旨之后，摘下头盔再挠，岂非事半功倍也。”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罢，杨显说道：“此战，虽然没能抓到呼连单于，但毕竟彻底摧毁西匈奴，绝对是大功一件。” “朕已经下了旨，今晚摆下庆功宴，为尔等庆功。” “尔等追击匈奴大军，厮杀了一天一夜，可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再开怀畅饮。” “多谢皇祖父体恤。”杨枫微微一笑，“若是孙儿所料不差，估计用不了多久，呼连单于就会派人请降。” 杨显“噢”了一声：“枫儿有几分把握？”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跟前，孙儿不敢把话说满，当有九成把握。” 这意思是，如果杨显不在这里，杨枫绝对敢说是十成把握。 杨显好奇，问道：“枫儿可仔细说说，因何？” 于是，杨枫便将匈奴与北方几股势力之间的关系，大致对杨显讲了一下。 杨显立即就关注到了大荒国，微微沉吟之后，问道：“枫儿，日后若大荒国南下，你有几分把握能将之挡在燕州？”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放心，只要匈奴平定，只要孙儿坐镇燕州，大荒国便休想犯入我大楚国境内。” “好。”杨显点了点头，“朕信得过你。” 可杨显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以前，匈奴之患解决不掉，杨显自然不会再分出精力，关注匈奴北面的大荒国。 也就是说，杨显对大荒国的了解，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个国家，也是与匈奴为敌。 但现在，杨显就不得不直面这个国家了，必须要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国家的情况。 杨显打算，等回到雒阳之后，派出大量的细作，潜入大荒国，各种刺探情报。 众人回到城中，杨枫也回到了自己的临时燕郡王府。 当然，杨枫的临时燕郡王府，其实就是之前谢铁城的府邸。 至于杨显的临时行宫，是城中一个富户的府邸，比谢铁城的府邸大多了。 那个富户得知匈奴大举来犯，不敢将全家人的性命寄托在燕军身上，又不知道杨枫是诈死，于是就举家搬离了辽城。 杨枫回到府邸，杜氏妖妖娆娆地迎上来：“奴婢恭喜燕郡王殿下，旗开得胜。” 杜氏在杨枫进城之前，就已经得到燕州甲卫的提前报信，知道了消息。 这一天一夜，杜氏也担心坏了，毕竟杨枫是她的后半生啊，可不能有半点意外。 得知杨枫凯旋而归的消息，杜氏彻底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第一时间就给杨枫准备洗澡水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杜氏对杨枫的喜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杨枫在房事方面，是绝对非常开放，而且是花样很多，让杜氏这种妇人都招架不住。 杜氏更知道，杨枫最喜欢先在水里办那事，也就是鸳鸯浴，然后再去床上。 杨枫托起杜氏，笑着问道：“杜氏，昨晚可曾想本王？” 杜氏大羞，但为了讨杨枫的欢喜，仍是红着俏脸，低声说道：“奴婢当然想殿下了。” 杨枫大笑，拍了一下杜氏的丰臀：“那还愣着作甚，速速侍奉本王洗浴。” 第255章 有何要紧之事 浴室中。 杜氏的叫声，水花的拍打声，木桶和地面的挤压声，混在一起，交织成成一场让人热血澎湃的奇异交响乐。 而杨枫，就身处在这交响乐的正中央。 虽然一天一夜未眠，虽然在战场上征伐一天一夜，但杨枫却没有什么疲惫感，依然勇猛无比，将杜氏杀得不住求饶。 当然，杜氏也有狐媚的资质，口中的求饶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男人嘛，不管是那方面强的，还是那方面弱的，都喜欢女人在身下求饶的那种征服感。 而且，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的求饶，男人才不会理会，反而会是征伐更甚。 杨枫本就强，在杜氏的求饶声中，更是奋勇之极，又征伐了一刻多钟，这才彻底爆发出来。 整个过程下来，快半个时辰了。 杜氏早就浑身无力，靠杨枫用双腿托着，才能勉强立在浴桶中。 如今完事了，杜氏白嫩的身子就软绵绵地往水里掉去。 杨枫自然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二人一起坐在浴桶中休息。 杜氏贴着杨枫健壮的身体，美眸中一阵迷离之色，双臂勉强探出，环住杨枫的脖子，娇喃道：“殿下好强，奴婢刚才真是快要死掉了，奴婢爱死殿下了。” 杨枫大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暂且休息一会儿，咱们去床上再战一场。” 杜氏娇声道：“殿下大胜，心情高兴，奴婢只要能侍奉在殿下身边，也是高兴。” “只要殿下喜欢，奴婢定然会让殿下身心愉悦的。” 杜氏也知道，杨枫宠幸过的女人，还有两个。 一个极其得宠，是前周宠妃。 一个暂时失宠，是燕郡王正妃的贴身婢女。 所以，杜氏单独受宠的机会，也就是在辽城的这段时间。 等回到蓟城之后，就会是三人轮，或者二人轮的局面。 若是司徒倩考虑到杨枫的身体承受情况，再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杜氏受到雨露的机会，就比现在少多了。 所以，杜氏哪怕是承受不住杨枫的强大，现在也只能是强行坚持着。 大不了，就是躺着不动，让杨枫尽情驰骋，自己尽情享受呗。 不过呢，二人休息一会儿之后，穿好衣服出来，就有一个婢女过来禀告，说是燕一有急事求见。 杨枫就让杜氏先回卧室，自己则是去见燕一。 中后进院的门口，杨枫见到了燕一。 谢铁城的这个宅院，一共四个院子，分别是前进院、中前进院、中后进院和后进院。 后进院是杨枫住处，中后进院是婢女的住处，这两个院子是不允许除杨枫之外的男子进入的。 “燕一，有何要紧之事？” 那次刺杀，燕一舍命相救，自此便成为最受杨枫信任的手下之一。 燕一拱手道：“启禀殿下，呼连单于派人来辽城请降，陛下担心此乃呼连单于之计，故而才命末将来请殿下前去商议。” 杨枫听了，暗暗摇头，当皇帝的疑心病果然重啊，我在城门口都对皇祖父分析过了，呼连单于走投无路，一定会南下投降，没想到他还是怀疑。 “好，本王换一身衣服，这就前去。” 杨枫回到卧室，对杜氏说了一声，在后者的服侍下，换了衣服，就去辽城府衙了。 来到辽城府衙，杨显端坐在正位上，堂中跪了一个匈奴将领。 石万钧守在杨显身边，还有八名禁卫军站在那个匈奴将领的身边，防止他会突然行刺什么的。 杨枫来到之后，先向杨显见了礼。 杨显说道：“枫儿，此人是西匈奴的一名副将，说是受呼连之命，前来辽城投降。” “呼连手下，还有一万五千多人，欲尽数投降我大楚国。” “朕虽然是御驾亲征，但你毕竟是燕军主帅，此事还是由你来决断吧。” “孙儿遵旨。”杨枫应了一声，转首望向这个匈奴副将，仔细询问了一下情况。 虽说杨枫料定，呼连单于走投无路，只能投降燕州，但毕竟不是小事，又受杨显的旨意，自然是谨慎一些为好。 问过之后，杨枫向杨显拱手说道：“启禀皇祖父，孙儿认为，此事应该无诈。” “不过，小心起见，孙儿建议，让呼连单于先孤身进城，其余兵马将兵器和战马上缴之后，再交由我军看押。” 这个办法，当然是再稳妥不过了。 杨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依枫儿之言。” 其实，杨枫明白，这就是杨显的意思。 只不过呢，杨显是皇帝，若是主动提出这么谨慎的办法，或许会被人嘲笑为胆小。 所以，杨枫才会这样提议，正合杨显的心思，也能将风险减少到最小。 那个匈奴副将虽然极为不满，但眼下是对方势力强，他也不得不低头，便按照杨枫的吩咐，立即快马返回，向呼连单于汇报了。 谁想到走到半路，竟然就遇到呼连单于率领残兵败将向辽城而来了。 原来，在副将刚离开不到两刻钟，呼连单于就收到消息，说是济邪单于亲率五万兵马正在快速南下，距离呼连单于的休息地点不足三百里了。 呼连单于不敢停在原地了，只能率领兵马南下。 得到副将回报之后，呼连单于长叹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鱼肉岂有反抗之力。” “你再辛苦一趟，就说本单于答应了。” 副将也是无奈，只得调拨马头，再去辽城。 呼连单于都答应了，证明他确实是真心投降，杨显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于是，辽城又是一番准备。 对于大楚国这样的礼仪之邦，受降仪式是很重要的，代表着大楚国的威严和风度。 另外，还需要士兵收缴西匈奴的战马和兵器，以及看押俘虏。 除此之外，在杨枫的建议下，将之前在战场上俘虏的西匈奴士兵全都赶了过来，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单于前来投降，以彻底瓦解他们的反抗之心。 这些都做完之后，呼连单于也带着一万五千残兵来到了。 呼连单于看到那四万五千匈奴俘虏，自然是明白杨枫的意思，只能是微微一叹，只能认命。 呼连单于挥手，命令身后的兵马停下来，然后自己将佩刀交给副将，单人匹马向辽城的北门走去。 第256章 呼连单于，薨 北城门上，杨显望着下面的情况，点了点头：“枫儿果然料事如神，呼连单于确实是走投无路，只能南下请降了。” 刚才，辽城的细作也带来消息，济邪单于亲率五万兵马南下，准备趁火打劫，一统匈奴。 这个消息，足以证明呼连单于的投降是真的。 杨枫立即拱手道：“皇祖父谬赞了。” “只不过是孙儿在燕州日久，对北方局势了如指掌，料到济邪单于不会放过如此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济邪单于反叛，才是呼连单于落得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是以呼连单于宁愿投降我大楚国，也绝不会向济邪单于低头的。” “可惜的是，若是大荒国的耶律太后没有勾结济邪单于，或许呼连单于也会有几分北投之心。” “所以，北方就这么几个势力，呼连单于自然只能靠我大楚国为其复仇了。”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之智，冠绝古今，朕将燕州交给你，再无担忧也。” “枫儿，这受降仪式，你来主持吧。” “孙儿遵命。”杨枫应了一声，对着下面的呼连单于大喝一声，“呼连单于，请进城登楼受降吧。” “遵命。”呼连单于拱了拱手，策马进入辽城，然后翻身下马，迈步上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呼连单于忽然停了一下，脸色苍白，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但呼连单于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继续上楼。 来到城楼上之后，呼连单于飞快地将眼前的人扫视一遍，就向前走出两步，向杨显跪下：“罪人呼连，叩见大楚国皇帝陛下。” 这一刻，杨显的心里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啊。 纵横草原数百年的大匈奴，欺压中原王朝数百年的大匈奴，他们的单于竟然跪在了朕的跟前，向朕请降。 这一笔，将永远记录在千秋史册之中，朕的辉煌超越了前朝任何一个皇帝。 杨显先看了杨枫一眼，越看越顺，越看越喜欢。 朕能有枫儿这般出色的孙子，真乃朕之福啊。 杨显微微含笑：“呼连，免礼吧。” “罪人不敢。”呼连单于又向杨枫跪拜，“罪人呼连，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呼连单于，你我也算是老熟人，就无须多礼了。” “说起来，若非是你买通维人刺客，行刺本王，本王岂能将计就计，定下这诈死之计，引你上当呢。” “啊……”呼连单于不由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呼连单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倒也不再辩解，直接默认了此事。 杨枫淡淡问道：“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八九出于维。” “而且，维人刺客纵然被俘，纵然经历百般酷刑，都不会招供出买主。” “嘿嘿，但在本王跟前，就没有这一说了。” “说实话，若非是刺客招供，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你的头上。” 呼连单于心中暗叹，没想到，我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亲手葬送了西匈奴，也葬送了整个草原。 我是匈奴的罪人，我是匈奴最愚蠢的单于，无数的匈奴好儿郎间接死于我的手中。 想到这里，呼连单于又是觉得心口一痛，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 但呼连单于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他需要将后事都交代完。 呼连单于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罪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与大楚国抗衡，妄图与燕郡王殿下争高下，这才导致数次兵败。” “只是，我匈奴的子民和将士无罪，还请大楚国皇帝陛下和燕郡王殿下能善待之，罪人感激不尽。” 这件事情，杨枫料到了，也向杨显请示过，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呼连单于，此事倒也不难，只是你须得答应一件事情。” 呼连单于心头一松：“殿下请说。” 杨枫淡淡说道：“就在这城头，你向这些匈奴俘虏下令，让他们从此只能效忠皇祖父，从此不可再有异心，不然就会被神明所弃。” 这句话，是有技巧的。 杨显当然听出来了，但也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吱声。 正常情况下，杨枫应该说，只能效忠大楚国的皇帝陛下。 但日后若是杨显百年，杨钦登基，这些匈奴士兵就只能效忠杨钦了，这岂非是杨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所以呢，杨枫改成了让这些匈奴俘虏效忠杨显。 一旦等杨显百年之后，杨枫就能轻易让这些匈奴俘虏效忠于他，于燕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如果杨显阻止杨枫的做法，等于是日后将这数万匈奴俘虏拱手送给杨钦。 若杨显百年，杨枫为了燕州安定，就只能尽屠这些匈奴人了。 这么一来，天下还有谁敢再归附燕州，效忠杨枫，等于是杨枫自掘坟墓。 杨显越发感觉到，杨钦和杨枫之间的明争暗斗会对大楚国产生一定的危险。 可他身为皇帝，偏偏又无力解决此事，除非彻底打压一方。 太子并无过失，又有不少大臣支持，如何能打压？ 匈奴未灭，大荒国即将南下，非杨枫不能守燕州，如何能打压？ 杨显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暗想，走一步，看一步，择机而动吧。 呼连单于自然不敢违逆杨枫之言，更是毫不犹豫，大步来到城头北墙垛口，向外望去。 匈奴俘虏，分为两拨。 一拨是战场上被俘虏的匈奴士兵，四万五千人。 一拨是呼连单于刚带过来的，一万五千人。 呼连单于这么一露脸，立即就引起不少匈奴俘虏的关注，越来越多。 望着下面那一张张憔悴的脸庞，有恐慌，有不安，有害怕，有无惧，有淡然…… 呼连单于只觉得心口再次一痛，对着墙外吐了一大口鲜血。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地流逝着，呼连单于运起身体的残余力气，双手紧紧抓着垛口，大声吼道：“本单于命令你们，即刻向神明立誓。” “本单于死后，你们全都要效忠燕郡王的祖父，大楚国的开国皇帝，以及燕郡王殿下。” “若是哪一个敢有悖逆之心的，必被神明所弃，死于乱箭之下。” 六万匈奴俘虏，一起跪了下来：“我等对神明立誓，听从单于之言，不敢有悖。” 听着这震天般的吼声，呼连单于的眼神渐渐黯然下来，但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垛口，身躯不倒。 西匈奴，灭！ 呼连单于，薨！ 第257章 济邪单于上当了 济邪单于率兵兵马南下，来到西匈奴败兵逃到的最北处。 浓浓的马粪气息，立即就引起了济邪单于的警觉，立即命令大军停了下来，然后派斥候四下探查情况。 不多时，斥候来报，说是附近发现大量的马粪，应该有万骑以上在这里停留过。 万骑以上？ 济邪单于摸摸大拇脚指头也能知道，肯定是呼连单于引败兵来过这里。 但是，呼连单于没有向北。 向西去维部？ 绝不可能。 向东躲避？ 这个倒是有可能。 济邪单于想了想，便将兵马分成两部。 一部三万人，由霍尔西纳率领，向东追击。 另外一部两万人，由济邪单于亲自率领，向南探查。 这一次，算是东匈奴的一次重大战事，仅次于上一次进攻西匈奴。 所以，济邪单于再次启用了霍尔西纳。 济邪单于率领两万精锐向南，心中暗想，呼连小儿，你可不能让我大匈奴蒙羞，投靠一直被我大匈奴欺凌的中原人。 但是，结果正是济邪单于最不希望看到的。 前方斥候来报，说是辽城北门，聚集了约六万匈奴士兵，全都被缴获了兵器和战马。 “可恶……”济邪单于咬牙切齿，在空中狠狠挥了一拳，怒声骂道，“呼连小儿，乃是我大匈奴的罪人，万死不能恕其罪。” “杨枫小儿更是可恶，竟然故意诈死，设下埋伏，就等着呼连小儿那个蠢货钻进去。” 骂归骂，但济邪单于不得不承认，此番燕州大获全胜，匈奴的存亡时刻即将来到了。 以前，燕州虽然利用东西匈奴的矛盾，左右逢源，不断削弱两方，壮大自己，但却没有实力将匈奴完全吞下。 现在不一样了，西匈奴覆灭，燕州受降六万骑兵，实力大涨。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一旦燕州将这些匈奴降兵整合到位，就是东匈奴的灭亡之日了。 济邪单于心中突然纠结起来，到底是趁杨枫受降西匈奴的时候，突然杀过去，重创一下那些匈奴俘虏，以削弱日后燕州的实力呢，还是就此返回草原？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突然来报：“启禀单于，西面发现数万燕州骑兵，正向我军而来。” 另外一个斥候也来报：“启禀单于，东面也发现数万燕州骑兵，正向我军而来。” “不好，中计了。”济邪单于几乎也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继续南下，急忙下令撤军，仓皇北逃。 还好，济邪单于反应比较快，在两拨燕军合围之前，逃了出去。 即便如此，混乱中互相踩踏而死的，被燕军骑兵拦截下来的，济邪单于损失了近两千兵马。 杨枫布下这两拨兵马，其实也只是吓吓济邪单于。 毕竟，燕军骑兵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早就疲惫不堪，实力打折太多，实在不适合继续跟东匈奴的兵马厮杀。 即便如此，又获得两千兵马的功劳，着实是意外之喜。 济邪单于一路逃出近百里，发现燕军骑兵并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斥候带来的消息，差点让济邪单于后悔得吐一口老血。 斥候汇报道：“启禀单于，我军败退之后，燕军并未追赶，直接收兵回城了。” 济邪单于仔细一想，哪里会不明白，燕军厮杀一天一夜，过于疲惫，所以才不敢追赶的。 如果当时济邪单于能想到这一点，与燕军破釜沉舟一战，再有霍尔西纳的三万精锐，这一战不知道谁胜谁负的。 毕竟，辽城大战，西匈奴固然损失惨重，但燕军骑兵必然也有不少折损。 另外，看守西匈奴六万俘虏，至少得再占用燕军一万兵马。 再加上辽城也需要守卫，刚才的燕军最多八万人。 以五万匈奴精锐，以逸待劳，对阵八万疲惫之师，硬碰硬，或许是东匈奴的胜算更大一些。 但良机已经错过，济邪单于纵然顿足捶胸，也是无法挽回了，只得垂头丧气地收兵回去。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还是太后耶律楚儿、丞相慕容奇和南院大王澹台灭楚。 至于皇帝慕容赫，被几个宫女领着，在后花园正玩得高兴着呢。 三岁的皇帝，还不到启蒙教育的时候，除了吃、睡、玩之外，就只剩下拉撒了。 耶律楚儿说道：“细作带来消息，萧奇峰的灭燕三策全部顺利实施。” “辽城主将谢铁城被顺利策反，胡三山的家人全部落入西匈奴手中，阿依娜也得了呼连单于的密令，要对两个燕郡王妃和白虎下毒手。” “呼连单于已经尽起十万兵马，南下辽城，准备一举将燕州拿下。” 大荒国距离燕州有点远，消息方面自然就有点延迟。 慕容奇听了，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一切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 “只等呼连单于拿下燕州，就会死于萧奇峰之手。” “燕州和匈奴一片大乱，我军便可趁机南下，一举将匈奴和燕州吞并。” “如此一来，大荒国中便再无人敢反对太后垂帘听政了。” 耶律楚儿也是芳心窃喜，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年多了。 若非是之前那个南院大王叛乱，在匈奴分裂之时，耶律楚儿就会派兵南下了。 可惜的是，这三年的时间，尤其是最后一年，让杨枫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还好，萧奇峰横空出世，定下灭燕三策，依然可以让耶律楚儿达成夙愿。 耶律楚儿俏脸含笑：“丞相所言甚是，哀家正是此意。” “南院大王，你速速整顿兵马，只等萧奇峰派人传来消息，便立即率军南下，一举将匈奴和燕州攻克。” 澹台灭楚微微皱眉，问道：“末将敢问太后，那燕郡王杨枫死于维人刺客之手，这个消息是否可靠？” 耶律楚儿笑着回答道：“南院大王，这件事情怪哀家没有提前告诉你。” “其实，给呼连单于献策，以重金寻维人刺客行刺燕郡王杨枫的，还是萧奇峰。” “故而，萧奇峰所献的灭燕之计，并非三策，而是四策。” “只不过，燕郡王杨枫不死，另外三策几乎无可能之成功。” 澹台灭楚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太后英明，末将这就返回南院王庭，调拨粮草，集结兵马，随时准备南下。” 耶律楚儿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渴望之色，沉声道：“好。” 第258章 辽城庆功宴 辽城。 庆功宴是在杨显的临时行宫中进行的。 呼连单于死了，尸体被收殓起来，准备择日下葬。 现在已经是农历十月十四，辽城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呼连单于的尸体保存个十天半月，没什么问题。 等明天之后，杨枫会派出一些匈奴降兵，带着呼连单于的尸体，前往西匈奴王庭，也是大匈奴的王庭。 匈奴历代的单于，都是安葬在这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有一个名字，叫做龙城，也被称为茏城。 纵然西匈奴王庭已经被济邪单于占领，但大家同为匈奴人，济邪单于并不会阻止呼连单于被安葬在龙城之中。 再者说，济邪单于也担心，如果他真的阻止，杨枫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北伐东匈奴。 眼下，已经进入冬天，草原已经枯萎，也是战马最瘦弱的时候，冰雪也即将来到，实在是不适合骑战。 所以，杨枫丝毫不担心呼连单于的下葬问题。 除了呼连单于的下葬之事外，杨枫又确认济邪单于的确逃回东匈奴王庭了，这才放心地举行这一次的庆功宴。 今晚，参加庆功宴的人，不多也不少。 庆功宴，由皇帝杨显亲自主持，陪同参与的，是左卫大将军石万钧。 今晚的功臣，依次为：杨枫、尉迟海、胡三山、桑羽、肖元庆、牛皋、石青珺、谢铁城、谢铁关，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甲卫。 这个牛皋，其实就是牛六。 牛六没有大名。 以前吧，牛六是个护卫头头，倒也没什么。 但现在，牛六是个将军了，一旦立功，势必会受到圣旨褒奖，就必须得有一个大名。 所以，杨枫就参照历史上的牛皋，给牛六起了这个名字，也算是霸气。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功臣，就是杜氏，是杨显特批的。 杜氏没有上阵杀敌，说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功劳。 但是，杜氏深明大义，饶过了谢铁城，杨枫这才能顺利地让谢铁城又反过来卧底匈奴，为辽城大捷铺垫了基础。 当然了，即便杜氏不答应，杨枫也是由不得她，只是会行事复杂一些。 杨显特批，是因为他看中了杜氏的聪慧，也等于是允许杜氏留在了杨枫的身边。 杜氏被特批参加庆功宴，又惊又喜，又不知道该坐在哪里，杨枫便将她喊在身边。 其实，还有一个功臣，今晚无法来到，就是阿依娜。 阿依娜临阵背叛呼连单于，算是聪明之举，被列为功臣。 不然，在杨枫的算计之下，她的命运可就惨了。 现在，匈奴彻底完蛋了，阿依娜的忠心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可让杨枫担心的了。 杨显今晚是最为高兴。 西匈奴灭亡，意味着东匈奴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草原之患，基本上快要解决了。 杨显端起酒杯，大喝一声：“燕州的英雄们，端起你们的酒杯，朕要敬你们一杯。” “是你们奋勇杀敌，是你们浴血奋战，是你们不畏死亡，这才能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保卫了燕州。” “你们是燕州的英雄，是大楚国的英雄，朕以拥有你们这样的英雄将士为荣。” “朕，先干为敬了。” 说罢，杨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枫带头，一起喊道：“陛下天威所至，匈奴臣服，我等不敢居功。” 然后，杨枫等人也将杯中酒都喝了。 这是燕酒，度数高，可不敢用碗喝。 当初，呼连单于率军五万南下，准备报王庭被袭的大仇，派了猛将科罗率军一万为先锋。 结果，这科罗就中了杨枫的计策，误饮了燕酒，连喝五大碗，以至于醉得一塌糊涂。 不过也好，科罗算是毫无痛苦地被尉迟海给劈死了。 放下酒杯，杨显说道：“西匈奴虽然归降，但东匈奴还在，大荒国的实力更是远在昔日匈奴之上。” “尔等切记，定要戒骄戒躁，继续练兵屯粮，修缮城池，为我大楚国固守好北方门户。”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放心，孙儿绝不会有负皇祖父重托。” “只要孙儿在燕州一日，燕州一定如铁桶般，坚不可摧。” 杨显明白杨枫的意思，他是想坐穿了燕州，唯恐杨显将他改封到别的州。 “枫儿放心，朕已经看出来了，你在燕州极得民心和军心。” “若是朕将你带回雒阳，恐怕燕州百姓都未必答应呢。” 杨显也明白，杨枫的活路就在燕州，他当然不愿害死自己最满意的孙子。 至于杨钦与杨枫的不和，杨显只能再慢慢想办法。 杨显再次举起酒杯，大喝一声：“来，这第二杯酒，咱们一起敬此战中为燕州，为大楚国英勇捐躯的将士们。” 杨枫等人也一起举起酒杯，身体前倾，双手伸直，口中大喊着“敬英雄”，将酒杯倾斜，杯中酒洒在了案几之前。 接下来，是第三杯酒。 杨枫端起第三杯酒，扫视一周，叹道：“辽城之战结束，朕也即将南下雒阳了。” “一来，朕是大楚国的皇帝，日理万机，不能长期在外。” “二来，朕也见识到了燕州将士们的风采，彻底放心将燕州交给尔等。” “所以，这第三杯酒，朕预祝你们日后能再次获得一次次大捷，壮我大楚声威，为我大楚国开疆扩土。” “来，诸位，朕敬你们。” 杨枫等人一起喊道：“多谢陛下，我等定然不会辜负陛下期望，定能壮我大楚声威，为我大楚国开疆扩土。” 酒过三巡之后，接下来就是杨显一一为在场的人敬酒。 能够得到皇帝敬酒，除了杨枫之外，其余人全都是激动不已，杜氏甚至于还双手抖得将酒都洒了出来。 杨显只是哈哈一笑，自然不会怪罪杜氏。 或许是年事已高，或许是今晚心情太高兴了，杨显喝得酩酊大醉，被几个禁卫军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杨显提前离场，杨枫等人也不敢多逗留，又喝了一会儿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毕竟这里是杨显的临时行宫，他们有些放不开。 等杨显返回雒阳之后，这些人想好好喝一场酒，还不是简单轻松的事情嘛。 杨枫也在杜氏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临时燕郡王府。 刚进中后进院，云媚儿就一脸娇笑地出现在杨枫的跟前，盈盈下拜：“奴婢云媚儿，参见殿下。” 第259章 开始争宠 云媚儿？ 不错，正是云媚儿。 杨枫诈死之计结束，云媚儿自然就没必要再“隐姓埋名”了。 得知杨显要来燕州的消息之后，杨枫就开始操作了。 杨枫在辽城接待杨显，引呼连单于上当，云媚儿在诈死之计结束之后，就立即赶往辽城，跟杨枫会合。 这样做，一方面能继续让天下人认为，他杨枫对云媚儿依然是宠爱之极，另一方面，杨枫让云媚儿从蓟城带了两个人过来。 杨枫笑着托着云媚儿的手：“媚儿，平身吧。” “奴婢多谢殿下。”云媚儿甜甜一笑，又望向杜氏，“这位，就是杜姐姐吧？” 杜氏当然早就从杨枫处对云媚儿有了相当的了解，哪里敢怠慢啊，立即就上前一步，拉着云媚儿的手：“妹妹真是天仙下凡啊。” 前朝宠妃，地位比杜氏不知高了多少。 尤其是，燕州以前是前周的地盘。 云媚儿交际的手段显然比杜氏高多了，笑着说道：“姐姐才是呢。” “这段时间，小妹为了配合殿下的诈死之计，无法在殿下身边侍奉，多亏有姐姐，小妹甚是感激。” 一句话，不但点明了自己在杨枫跟前的重要性，还暗中排了次序。 杜氏也不傻，听得明白，笑着说道：“妹妹何必如此客气，你我都是殿下的女人，自当一起尽心竭力，侍奉殿下。” 这句话，直接将二人的身份拉平了，大家都是奴婢嘛，何必排名。 云媚儿看出来了，杜氏是个精明乖巧的人，比那个傻乎乎的胭脂难对付多了。 杨枫一直没开口，关注着二人的第一次交锋，心里也有了数。 女人，都有妒忌之心。 女人，都想争宠。 只要不太过分，杨枫自然是可以容忍的。 但若是像胭脂那样，不能容人，杨枫自然不能容她。 若非是看在司徒倩的面子上，杨枫也不会给胭脂那么多次的机会。 杨枫笑着走上来，拉着二女的手：“杜氏说得好，你们都是本王的女人，自当一起尽心竭力，侍奉本王。” “走，你们一起侍奉本王沐浴。” “哪一个侍奉得好，本王今晚就让她独沾雨露。” 一起侍奉沐浴？ 独沾雨露？ 二女都是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明白杨枫的意思了。 从今天晚上起，她们不再是一人独占杨枫，而是开始了争宠。 当然，这个争宠不是宫斗，而是谁比谁能更放得开，让杨枫更加喜欢。 杜氏和云媚儿在燕郡王府的身份都不高，自然不在乎这些，对视一眼，齐齐福身，娇声道：“奴婢遵命。” 这一晚，是杨枫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幸福的一晚。 这种情况，在杜氏加入之前，是绝不可能有的，哪怕是杨枫与司徒倩和萧月琴大婚过了。 司徒倩和萧月琴出身世家门阀，从小受过良好的家教，自然是不可能做这种荒唐事的。 即便是贴身婢女成为滕妾，也是不可能跟女主人一起侍奉男主人的。 滕妾的作用，其实只是在女主人来了月事，或者生病，或者不在身边的时候，作为替代而已。 平时的时候，如果滕妾让女主人高兴了，或许还能加赏一晚侍奉男主人的机会。 滕妾之下，就是奴婢了。 燕郡王府中的奴婢，就有多种了，云媚儿是皇后赏赐的，杜氏是杨枫收的，阿依娜和桑鹿儿是战俘。 奴婢的地位最低，是绝对不敢违逆主人的命令的。 就像今晚，杨枫想要荒唐，杜氏和云媚儿就必须要陪着杨枫荒唐。 若是没有杜氏，哪怕是胭脂和云媚儿的关系亲如姐妹，胭脂也是不敢从命的，因为她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是司徒家的人。 也因为胭脂的背后有司徒倩，有司徒家，杨枫也不可能逼着胭脂做这样的荒唐事。 哪怕是胭脂因为嫉妒心太强犯错误，杨枫也必须得给司徒倩面子，给司徒家面子，没有立即惩戒胭脂，只是冷落疏远而已。 总之，在世家门阀主导社会的古代，关系太过于错综复杂，哪怕你是皇孙，是皇子，都不可能随心所欲。 一句话，世家门阀下，皇权无法高度集中。 一夜荒唐之后，杨枫第二天没有早起锻炼，而是搂着杜氏和云媚儿呼呼大睡。 而在杨显的临时行宫，杨显的临时寝宫门口，两个美貌的匈奴少女早就在候着了。 石万钧问过了，她们说是杨枫派来，侍奉杨显的。 石万钧不敢轻易相信，立即派人去杨枫的府上，一问确实是真的。 不过呢，石万钧还不能完全放心，担心她们两个身上会有凶器，担心她们会行刺杨显，毕竟这俩少女是匈奴人啊。 可是，派人搜她们的身，显然是不妥的。 这俩人是杨枫送过来的，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万一没有任何问题了，估计铁定就会被杨显宠幸，那么搜过她俩身的禁卫军，那就只能是一个下场：惨。 皇帝的屁股，摸不得。 皇帝的女人，你也敢摸吗？ 甚至于，连石万钧在内，都会受到无妄之灾。 石万钧不笨，很快就想出了办法，立即派人去将石青珺喊过来。 石青珺来到之后，按照石万钧的要求，对这两个匈奴少女进行彻底搜身，果然没有任何的凶器，连指甲都是秃秃的。 石青珺刚走不久，杨显就醒了，石万钧立即就让这两个匈奴少女进去服侍。 杨显一愣，问道：“尔等是何人？” 其中一个匈奴少女福身道：“启禀陛下，奴婢二人奉燕郡王之命，特来服侍陛下。” 杨枫？ 杨显仔细打量这两个匈奴少女，皆是肤白貌美，身材窈窕，年龄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匈奴少女啊，杨显立即就动心了。 杨显这辈子，各国的女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匈奴女人呢。 征战天下，行军在外的时候，杨显是各国的女人都宠幸过，唯独没有宠幸过匈奴女人。 原因呢，很简单。 第一，数百年来，从来都是匈奴寇边，从无中原王朝的大将深入草原内部的，杨枫是第一个。 第二，匈奴最注重繁衍，一直都有严令，决不允许任何人将匈奴女人贩卖到任何国家，哪怕是获罪的匈奴女人。 所以，数百年来，流落到各国的匈奴女人，几乎是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因为获罪而自己逃出去的。 枫儿真是一片孝心啊，杨显大为心动，说道：“你二人上前来。” “奴婢遵命。”两个匈奴少女一起上前，来到杨显跟前。 杨显伸出双手 分别托着二女的光洁下巴，问道：“你二人可是自愿？” 二女俏脸一红，一起微微点了点头：“奴婢是自愿的。” “哈哈哈，好，好得很。”杨显大喜之极，一把将二女搂入怀中，只觉得这辈子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第260章 拉拢人的手段 杨枫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起床之后，杨枫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杨显那里打探情况。 回复的结果，果然是杨显还未起床，估计正在跟那两个匈奴少女加深感情呢。 投其所好，是拍马屁的至高境界。 杨显虽然是皇帝，但却有妻管严的毛病，被独孤皇后看得紧紧的。 后宫，除了独孤皇后之外，还有四个妃子，便是贤良淑德四夫人。 可惜的是，这四个妃子跟摆设差不多。 什么时候宠幸她们，不是杨显说了算，而是独孤皇后说了算。 独孤皇后定下了规矩，每个月，她们中才能有一人侍寝，其余时间，杨显就得在玉璋宫过夜。 毕竟，独孤皇后是后宫之主，杨显又是开国皇帝，以明君自称，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呢，每次等到这四个妃子侍寝的时候，杨显就是大展雄威，彻夜鏖战，似乎是想把平时欠缺的，在一夜之间补过来。 以至于，这四个妃子虽然受宠幸的机会很少，却也都能怀上身孕，先后生下皇子和公主。 最大的，今年才十岁。 最小的，今年才四岁。 近五年来，这四个妃子再没有怀孕，估计跟杨显年龄大了，精子的质量不高有关。 这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虽然年幼，但杨枫见了他们，也得喊上一声叔叔和姑姑的。 只不过呢，因为是庶出，又年龄小，这几个小皇子跟皇位是完全不沾边的，杨钦兄弟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便是杨枫这些嫡出的皇孙，对他们的态度也很一般般。 所以啊，杨枫送了这两个匈奴少女给杨显，虽然不是天姿国色，但胜在年轻啊，杨显铁定会很喜欢。 杨枫在杜氏和云媚儿的服侍下起床，吃了点东西，就去看望那些匈奴俘虏了。 匈奴俘虏一共六万人，数量太大了，杨枫便下令分开看押。 因为呼连单于让他们都发过誓了，这些匈奴俘虏已经算是大楚国的军队，说是看押，其实给他们的活动空间还是很大的。 辽城之外，设了六座军营，分别让这六万匈奴人居住。 吃喝不愁。 睡觉有营帐。 跟以前唯一不同的是，盔甲，战马和兵器，没有发给他们。 尉迟海、胡三山和桑羽，每人负责两万人。 出城之后，在云媚儿的陪同下，杨枫先来到西面的一座军营。 行军也能陪在杨枫身边，暂时只有云媚儿，杜氏对此也只能是无奈。 不过好在，杜氏很聪明，并不会因此吃醋嫉妒什么的，留在府中，指挥下人收拾家务，妥妥一个贤妻良母类型的。 杨枫来到之后，桑羽立即就迎了过来：“末将参见殿下。” 杨枫翻身下马，点了点头：“桑羽，平身吧。” “多谢殿下。” 杨枫开门见山，问道：“桑羽，这一万人的情况如何？” 桑羽回答道：“启禀殿下，因为有呼连单于逼他们发誓，效忠陛下和殿下，这些人的情绪还算是稳定。” “只是，或许是担心日后的命运，不少人心中还是很担心的，尚不可成军。”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过来看看，顺便安抚他们一下。” 桑羽拱手道：“殿下英明，殿下请。” 但是，杨枫并没有动，而是望向桑羽：“桑羽，你可还记得，维人行刺本王，你出手救了本王。” “本王赏赐你百金，美女四人，府邸一座，以及升你为都伯，可统兵百人。” “你接受了百金，美人和府邸的赏赐，却以匈奴身份，不便统帅楚人为由，拒绝都伯的任命。” 桑羽点头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杨枫微微一叹：“桑羽，你乃匈奴第一猛将，极受济邪单于的器重，曾受命镇守王庭的重任，本王却只封你为都伯，职位确实太小。” 桑羽急忙解释道：“启禀殿下，末将并非是因为职位太小而……” 不等桑羽把话说完，杨枫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本王岂会不知啊。” “对了……”杨枫忽然又将话锋一转，说道，“桑羽，本王有一事，想与你商议一下。” 商议？ 杨枫对他用这个词，桑羽的心中立即就隐约冒出了一个念头，暗想，莫非是那事？ “鹿儿入燕郡王府之后，乖巧懂事，很受本王的喜爱。” “本王有意，纳鹿儿为滕妾，不知你这做兄长的，有何意见啊？” 桑羽心中暗想，果然是这事。 从桑鹿儿进燕郡王府，桑羽就没打算让桑鹿儿再出来，他希望的只是桑鹿儿能好好活着就行，要求不高。 如今，杨枫要纳桑鹿儿为滕妾，自然是桑鹿儿最好的结局。 当然了，桑羽更明白，杨枫要交给他兵权了，却又有所担心，因为他的旧主济邪单于还活着，所以才会继续用桑鹿儿制约于他。 桑鹿儿既然是杨枫的滕妾，桑羽也是杨枫的大舅哥，纵然济邪单于还在，桑羽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背叛杨枫了。 桑羽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殿下能看上鹿儿，是鹿儿的福气，末将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有意见，一切但凭殿下做主就是。” 杨枫上前，将桑羽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便是一家人。” 桑羽心中佩服之极。 杨枫这一手拉拢人的手段，着实漂亮。 若是桑鹿儿刚进燕郡王府，杨枫便将她纳了，桑羽虽然不敢反对，必然会心中不满。 但在这个时候，西匈奴亡了，东匈奴日暮西山，济邪单于更是勾结大荒国，杨枫再提出纳桑鹿儿的要求，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这段时间，桑羽目睹了杨枫的英明，基本上已经被杨枫折服。 第二，杨枫这个时候纳桑鹿儿，不是好色，而是政治筹码，是为了笼络桑羽的心。 第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桑鹿儿也早就对杨枫放下敌意，心中只有敬佩。 毕竟，匈奴这个民族，就是敬畏强者的民族。 所以，杨枫纳桑鹿儿的时机，可谓是恰到好处。 虽然杨枫嘴上说，他们是一家人，但桑羽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这样认为，立即抱拳道：“末将不敢。” 杨枫拍了拍桑羽的肩膀，笑着说道：“待本王一统草原之后，便会精选数万精锐，交于你统领。” “记住，虽然是为本王效命，但也莫要弱了匈奴铁骑的威名。” 桑羽只觉得一阵心潮激荡，立即大声喊道：“末将绝不会有负殿下所托。” 第261章 你们是不是男人 安抚了桑羽之后，杨枫便进入了匈奴俘虏的军营之中。 一万匈奴俘虏，就暂时生活在这里。 在杨枫来到之前，桑羽就已经将这一万匈奴俘虏集合在了一起。 杨枫走进去，来到这一万匈奴俘虏跟前站定。 没有兵器，没有盔甲，没有战马，这是这一万匈奴俘虏目前的物理状态。 杨枫扫视一圈，看到这一万匈奴俘虏的目光，有担心，有害怕，有不安，有迷茫，也有无惧，也有解脱，这是这一万匈奴俘虏目前的心理状态。 杨枫将这些匈奴俘虏的心态了然于胸，大喝一声：“尔等，虽非我楚人，虽非我燕州人，但却跟本王一样，是个男人。” 这话…… 所有的匈奴俘虏一听，皆是一愣，好像怪怪的。 桑羽似乎明白了，眼神中再次闪过一抹钦佩之色。 杨枫继续大喊：“一个男人，生于娘胎之中，长于天地之间，亡于黄土之下。” “一个男人，一生或许荣华富贵，或许封侯拜相，或许青史留名。” “一个男人，一生或许艰难劳累，或许平庸平凡，或许籍籍无名。” “但是，无论这个男人混得好不好，有一样东西却是不能丢的，那就是男人强大的心魄。” “男人强大的心魄，在于坚忍，在于拼搏，在于韧性，在于自信，在于无所畏惧。” “今日，你们成为了本王的俘虏，错不在你们，因为这一场战斗是本王与呼连单于之间的博弈。” “博弈的结果，是本王赢了，呼连单于输了，所谓成王败寇，你们就成了俘虏。” “可你们不用担心，本王不会杀你们，不会虐你们，也不会骗你们。” “因为在本王的眼中，不管是燕州人，还是西匈奴人，都是本王的子民。” “而且，本王再告诉你们一句话，从此之后，跟着你们的，陪伴你们的，将只有胜利，再无失败，只要你们认可本王，相信本王。” “因为只有王善待民，民信任王，王与民的结合才会是天下无敌的。” “本王在此郑重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忠于本王，本王待你们与待燕州百姓将无差别。” “燕州的楚人有饭吃，燕州的匈奴人一样有饭吃。” “燕州的楚人有地方遮风挡雨，燕州的匈奴人一样有地方遮风挡雨。” “燕州的楚人奋力杀敌，阵亡之后能够进入燕州英雄纪念地，燕州的匈奴人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这一万匈奴俘虏的眼睛，几乎全都亮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桑羽暗暗点头，殿下收拢人心的本领，殿下的胸怀，真是太让人佩服了。 不管是呼连单于，还是济邪单于，都远不及殿下，殿下才是真正的明主。 杨枫顿了顿，继续喝道：“本王会以国士之礼相待尔等，希望尔等也以男人的心魄回报本王。” “匈奴铁骑，是草原上永远不败的神话，本王会再次打造这个神话。” “本王现在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男人？” 这句话，立即就将这一万匈奴俘虏的心火给点燃了，齐声厚道：“是。” 杨枫又问：“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当俘虏？” “不想。” “你们信不信本王？” “信。” 杨枫大声喝道：“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再是燕州的俘虏，而是我燕州的子民。” “桑羽何在？” 桑羽立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殿下，末将在。” “择其精壮留军，其余人返乡务农。” “刚才本王说过，燕州的楚人和匈奴人无差别待遇，士兵亦是如此。” 桑羽大喝一声：“末将遵命。” 然后，桑羽面对这一万匈奴俘虏，大声喝道：“从古至今，从无一位王者能有如此容人之心，唯有燕郡王殿下也。” “此乃尔等之福，匈奴之福，尔等还愣着作甚，速速拜谢殿下之大恩。” 于是，这一万匈奴俘虏立即就一起跪了下来：“我等拜谢殿下大恩，我等拜谢殿下大恩……” 喊声，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算是勉强停了下来。 杨枫又喝道：“本王知道，呼连单于率领尔等南下之时，济邪单于率军袭击了你们的王庭，抓走了你们的家人。” “你们放心，本王会向济邪单于讨要你们的家人，让你们与家人团聚。” “如果济邪单于不答应，本王便会率领燕州铁骑，踏破东匈奴王庭，为你们讨要说法。” 登时，这些匈奴俘虏大声欢呼起来：“燕郡王殿下英明，燕郡王殿下英明……” 杨枫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效果远超过他的预期，很好，非常好。 离开军营的时候，杨枫对桑羽叮嘱：“遴选士兵，务必要宁缺毋滥，必须要保证匈奴铁骑凶悍的战斗力。” “来日，咱们对阵的将会是大荒国。” “据本王目前掌握的消息，大荒国民风彪悍，男女皆善斗，非精锐之师而不能是其对手。” “燕州以一州之力对抗大荒国，本就吃亏，若是士兵的战力不及，则会是此战未起却胜负已分。” 桑羽点头道：“殿下放心，末将明白。” 杨枫点了点头：“走，咱们去下一座军营。” 下一座军营，也在辽城西面，位处西南方向，跟刚才这座西北方向的军营正好南北呼应，都归桑羽管理。 一共六座军营，花费了杨枫大半天的时间。 正午的时候，杨枫和云媚儿在尉迟海管理的一座军营用了餐，跟这些匈奴俘虏吃的一模一样，更是让这些匈奴俘虏感动不已。 杨枫将六座军营全部转了一遍，已经是下午申时二刻，也就是下午五点半，带着云媚儿和燕州十八卫，返回辽城。 云媚儿很聪明，对杨枫说道：“奴婢恭喜殿下，获得数万匈奴铁骑。” 杨枫哈哈大笑道：“何止数万啊，待本王灭了东匈奴之后，或许就有十万匈奴铁骑了。” “而且，战马足够的情况下，我燕州铁骑，也就不再是十万之数，或许倍之。” 倍之？ 也就是二十万了。 三十万铁骑一起驰骋的宏伟场面，让燕州十八卫想想就觉得心血澎湃。 一行人刚回到辽城的临时燕郡王府，杨枫就得守卫告知，杨显有旨，让杨枫回来之后，立即去临时行宫面圣。 杨枫不敢怠慢，先让云媚儿回去，自己则是赶紧去杨显的临时行宫，面圣去了。 第262章 皇祖父因何叹气啊 杨显的临时行宫。 杨显早就起床了，是正午快该用午膳的时候起床的。 用过午膳，杨显得知杨枫去了匈奴俘虏的军营，招揽人心去了，就在临时行宫里等着。 因为有这两个匈奴少女陪着，杨显丝毫不觉得寂寞，反而是感觉到时间过得很快。 晚膳时间刚到的时候，杨枫也来到了。 “孙儿参见皇祖父。” 杨显坐在案几跟前，左右陪坐着那两个匈奴少女。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免礼吧。” “多谢皇祖父。” 那两个匈奴少女也向杨枫施礼：“奴婢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也摆摆手：“免礼。” 杨显笑道：“枫儿来得正好，陪朕一起用晚膳。” 杨枫拱手道：“孙儿遵旨。” 于是，杨枫就在左手边的一个案几处坐下。 大楚国，以左为尊。 杨显笑着问道：“枫儿，听说你去匈奴俘虏营了？” 杨枫点了点头：“皇祖父英明，孙儿去安抚那些匈奴俘虏了。” “毕竟，接下来与大荒国的一战，匈奴铁骑会发挥相当重要的角色。” “燕州若想扛住大荒国的进攻，甚至于取得胜利，必须将匈奴彻底纳入燕州。” “分则必败，合则方有取胜之机。” “孙儿斗胆，已经向那些匈奴俘虏许诺，燕州治下，不管是楚人，还是匈奴人，并无种族歧视，而是无差异对待。” 杨显眼睛一亮，点点头道：“好一个无种族歧视，好一个无差异对待，枫儿此言，正合朕意也。” 听了杨显这话，杨枫也就放下心来。 中原王朝，久受匈奴的寇边和荼毒，让每一任的中原王朝皇帝都痛恨不已。 所以，杨枫着实担心，杨显虽然未必会杀虏，但却很可能会虐虏。 正是这个原因，杨枫让司徒倩从蓟城的匈奴奴婢中选出两个漂亮乖巧的匈奴少女，进献给杨显，以娱杨显之心。 或许，这个办法就能够让杨显少一些对匈奴的痛恨。 事实证明，杨枫的这个办法对杨显的心境，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杨枫趁机拍了一记马屁：“皇祖父英明。” “战争之责，不在于某个君王，也不在于某个王朝，而在于制度。” “从私有制开始，利益分配便永远不会公平，战争也因此而起。” “中原王朝占据着大好河川，但凡盛世，便是物富人丰，铜钱断绳，金银蒙尘。” “而匈奴，是草原民族，以水草养牛马，以牛马养人，每年必有青黄不接之时。” “故而，匈奴只能通过南北寇边，才能使得自身可以生存下去。” “孙儿不才，欲一统草原，将其纳入燕州治下。” “从此之后，草原之上，不单单有水草之肥，还有城池之固，还有良田之沃，则再无青黄不接之衰，此乃大治匈奴之策也。” 杨显明白了，杨枫这是对他讲，以后如何将匈奴草原彻底纳入燕州的治下。 然后，杨枫向杨显拱手道：“启禀皇祖父，早在上一战，燕州与西匈奴击败东匈奴，同时与两匈奴结盟之时，孙儿就打算逐在草原之地修建城池。” “第一批的城池有三个，分别是燕西城、燕中城和燕东城，并责令东西匈奴抽调精壮。” “只是，呼连单于买通维人刺客，行刺孙儿，孙儿趁机定下诈死之计。” “虽然，今次有灭西匈奴之捷，但这三燕城的修建，却因此耽搁了。” “此战之后，孙儿打算先动工燕西城，然后再是燕中和燕东城，还望皇祖父恩准。” 对于杨枫的打算，杨显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燕州北扩之事，朕就不过问了，枫儿你全权做主就是。” “朕只提醒一点，务必要谨慎防备大荒国。” 杨枫点头道：“孙儿谨记皇祖父教诲。” 杨显又问：“朕听说，孙儿你在燕州弄了一个引魂仪式？” 杨枫拱手道：“回皇祖父，确有此事。” “每次大战之后，燕州必有将士殒命沙场，这引魂仪式便是将他们的魂魄引入燕州英雄纪念地。” “从这里入轮回，这些燕州英雄可结伴而行，黄泉路上不寂寞。” “引魂仪式，已经举办过一次，也就是孙儿遇刺的那一回。” “此番大战之后，因天气缘故，在明年开春之前，应该再无战事，故而孙儿准备再举行一次引魂仪式。” 杨显点头道：“既然如此，在朕返回雒阳之前，还是有机会一观引魂仪式的。” 杨枫说道：“皇祖父放心，孙儿已经在准备此事了，定能让皇祖父如愿。” 杨显笑道：“枫儿办事，朕素来放心。” 这时，晚膳到了，杨显和杨枫就结束了这一次的谈话，开始吃饭。 用过晚膳之后，杨显就跟杨枫在院子里散散步。 虽然明面上说是皇帝的临时行宫，其实就是一个大宅院而已。 二人散步小半个时辰，第三次回到起点，杨枫就准备向杨显告辞了。 这时，这两个匈奴少女过来迎接杨显，后者突然长长一叹。 杨枫立即问道：“皇祖父因何叹气啊？” 杨显指了指这个匈奴少女：“朕不日就要返回雒阳，回到皇宫。” “朕虽为大楚国皇帝，却无处安置她们二人，故而叹气。” 老牛吃嫩草，吃过之后，就不舍得嫩草了。 杨枫明白，笑着说道：“皇祖父无须担心，返回雒阳之时，只需将她们二人带上即可。” 杨显一愣，问道：“枫儿，你又不是不知，你皇祖母……” 杨枫笑道：“皇祖父放心，此事孙儿已经越俎代庖，为皇祖父解决过了。” “皇祖父只管带着她二人回雒阳，孙儿保证皇祖母不会反对。” 杨显一脸的惊讶，几乎不敢相信：“枫儿，你这话当真？” 杨枫笑道：“孙儿纵有天胆，也不敢欺君，皇祖父放心就是。” “时间不早了，皇祖父早点休息吧，孙儿告退。” 杨显本想问杨枫，是怎么做的，但杨枫突然告辞，显然就是不想说。 杨显是皇帝，自然不可能再追问。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显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暗想，这小子足智多谋，诡计多端，或许还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突然之间，杨显心情大好，拉着两个匈奴少女的手，笑着说道：“走，你二人服侍朕沐浴。” 第263章 送呼连单于 第二天。 辽城之北。 一辆四匹马的马车停在城北五里处。 马车上，摆放着一具棺木，棺木中自然是呼连单于的尸体。 今天，是呼连单于北归王庭的日子。 杨显是大楚国的皇帝，自然不会送呼连单于一个死人，这事还是杨枫的。 除了杨枫之外，六万匈奴俘虏也都在场，左右排成长长的队伍，绵延三十里远。 这种送行方式，是杨枫发明的。 杨枫的意思是，让这些匈奴俘虏都跟呼连单于告个别，也算是他们人生的又一起点。 “吉时已到，启程。”随着桑羽的一声大喊，马车缓缓启动，向北而去。 杨枫骑着乌云踏雪，走在马车的前面。 在杨枫的左右，是大白和白丫。 在马车的后面，则是那四头小白虎。 说是小白虎，也着实不错，因为它们四个才两个月。 但是，它们的身高，比成年骏马已经低不了多少了。 白虎的初期生长速度极快，半年就可以长成。 接下来的半年，就是身体的加固。 也就是说，白虎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刀枪不入了。 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震慑这六万匈奴俘虏，更是可以有效地避免行刺的可能。 左贤王呼泉山，被射杀在辽城之中，为呼连单于尸体赶马车的是呼连单于麾下大将察何纳。 察何纳对呼连单于忠心不二，拒绝投降。 但察何纳在匈奴军中的威望颇高，杨枫担心杀了他之后，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于是就派他将呼连单于的尸体送入匈奴龙城。 至于察何纳将呼连单于的尸体下葬之后，是自杀殉主，还是隐居在草原，又或者是远走他乡，杨枫就不打算过问了。 杨枫骑马缓缓北向行去，两边的匈奴俘虏随即跪拜在地。 这些匈奴俘虏很聪明，杨枫到，他们就跪拜，并不等到呼连单于的马车到，意味着他们彻底臣服在杨枫的脚下。 一路走过去，匈奴俘虏跪了一路，直到将呼连单于的棺木送出三十里之外。 杨枫调拨马头，望着察何纳，淡淡说道：“察何纳将军，燕州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 察何纳看了杨枫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请燕郡王殿下闪开。” 杨枫也不生气，带着白虎闪到一旁，看着察何纳驾着马车，向北而去。 直到马车变成小黑点，消失在北方的戈壁滩中，杨枫这才大喝一声：“回城。” 呼连单于在返回西匈奴龙城的路上，而济邪单于已经回到了东匈奴王庭。 只是，济邪单于的心情很不高兴。 本来济邪单于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等燕州和西匈奴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将燕州拿下，将西匈奴吞并。 燕州没拿下，西匈奴倒是吞并了。 只不过，济邪单于吞并的是一群老弱妇孺。 女人，可以繁衍后代。 小孩子，长大就是战士。 但这需要长期的过程，杨枫不会留给济邪单于这么多的时间。 相反，这么多的人，劳动力差，还得消耗粮食，反倒成为累赘了。 再加上，辽城之北，济邪单于中了杨枫的计策，仓皇逃走之时又损失了两千兵马。 这两千兵马，可都是东匈奴的精锐啊，济邪单于想想都心疼。 回到王庭之后，济邪单于顾不上一路的疲惫，立即将左贤王霍尔西纳，以及几个部落的首领都喊过来，商议对策。 一个时辰不到，所有人都到齐了。 天色也快黑了，济邪单于吩咐下人端上来酒肉，一边吃喝，一边商议。 济邪单于喝了一大碗酒，扫视一圈，淡淡问道：“眼下草原的情况，诸位也都清楚了。” “呼连小儿中了杨枫的诈死之计，一败涂地，西匈奴从此不复存在，我东匈奴才是草原的正统。” “原本，我东匈奴的实力与燕州不相上下，但现在燕州收纳西匈奴六万降兵，实力大涨，我东匈奴只怕不是其对手。” “如今，天气转凉，草原枯萎，不适合战马长途奔战，自然不会再有战事。” “但是，以杨枫小儿的野心，明春之时，草原再绿，其定会找理由伐我东匈奴。” “眼下已经是我东匈奴生死存亡之关键时刻，诸位有何良策，只管畅所欲言。” “即便是说得不对，本单于也不会怪罪。” 霍尔西纳拱手道：“启禀单于，敌强我弱，何来良策，唯有屯粮练兵，待明春之时，再与燕州一决生死。” “只是，那燕郡王足智多谋，我军须得谨守王庭，不可轻易南下。”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怎么，左贤王还这么惧怕杨枫小儿？” 霍尔西纳微微一叹：“末将并非是怕死之人，只是那燕郡王之能确实在我等之上，不可小觑，不然我东匈奴将再无回春之力。” 济邪单于脸色一变，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让大家畅所欲言，说错没关系，便没有发脾气。 扫视一圈，济邪单于淡淡问道：“尔等可有什么良策？” 拿难拱手道：“启禀单于，我东匈奴与燕州乃是盟友。” “此番燕郡王诈死，我军并未进攻燕州，那燕郡王若攻我东匈奴，乃是背盟。” “中原人素来讲究仁义和信用，故而我以为，单于不必担心。” 拿难，原本是西匈奴的一个部落首领。 在呼连单于兵败白城之后，拿难就举族投靠了东匈奴。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中原人的仁义和信用，也能相信吗？”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仁义和信用，有的只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者。” “杨枫小儿野心勃勃，他既然已经灭了西匈奴，又岂能允许我东匈奴存在？” “这样的侥幸心思尔等不可再有，只想如何应对明春的燕军来袭就行。” 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 趁着杨枫还没有彻底消化那些西匈奴俘虏，举兵南下？ 草原枯萎了，须得携带大量的粮草，行动不便，速度不快。 还有燕州的城池之利，对匈奴也是一种极大的障碍。 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些不利因素，对等作战，东匈奴的胜算也不大。 等着燕军明春上门？ 那时候杨枫已经消化了六万西匈奴的俘虏，东匈奴铁定就挡不住了。 似乎，东匈奴陷入了一场死局。 第264章 匈奴的求救策略 一刻钟后。 济邪单于再喝了一碗酒，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诸位，本单于倒是有一个主意。”济邪单于环顾一周，淡淡说道，“呼连小儿投降燕州，等于是燕州与西匈奴彻底联手。” “我东匈奴孤立无援，自然无法抵挡。” “因此，欲破此局，我东匈奴也必须寻找盟友。” 霍尔西纳眼睛一亮，脱口问道：“单于之意，欲结盟铁勒？” 铁勒，也是北方的一个国家，属于是部落制向城池化过渡的国家。 自从从中原王朝学会了烧制砖瓦的工艺之后，铁勒这个国家就开始兴造城池，开垦荒田，渐渐有了国家的雏形。 而在这方面，大荒国就比铁勒早了很多年。 北方三国，匈奴依然是部落制，铁勒是部落制向城池化过渡着，大荒国则已经是完全城池化，跟大楚国差不多了。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铁勒的贺胡真大汗，野心勃勃，早有吞并我东匈奴之心。” “本单于若是引铁勒大军来草原，岂非是前驱狼后赶虎吗？” “再说，四年前，大荒国与铁勒一战，铁勒大败，损兵十数万。” “若非是大荒国皇帝慕容岭突然得了重病，不得不班师回朝，恐怕铁勒早就被大荒国给灭了吧。” “这四年来，贺胡真大汗虽然励精图治，加速城池化，又屯粮练兵，鼓励生育，但实力终究不如大荒国。” “据细作来报，铁勒正在与高句丽国交战，正打得难分难解，岂能会分兵助我匈奴呢。” 高句丽国，也是北方的一个强国，位处这片大陆的最东北。 霍尔西纳脸色大变：“单于之意，莫非要向大荒国求助？” 济邪单于一脸淡然，不答反问：“如若不然，左贤王觉得，我匈奴该如何？” 霍尔西纳立即说道：“数百年来，我大匈奴的单于，死于大荒国之手，足足六人之多。” “我大匈奴与大荒国的仇恨，如天高，似海深，不是大荒国亡，便是我匈奴灭。” “我大匈奴代代单于都有遗训，纵然族灭，亦不能向大荒国屈膝。” “故而，末将以为，此法断然不可取，还请单于三思。” 其余那些部落首领，如拿难、纳雄等人，都缩了缩脖子，没有开口。 纳雄跟拿难一样，原本是拥护呼连单于的，在呼连单于南下报仇却大败而回之后，举族投奔了济邪单于。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左贤王，既然你不愿向大荒国求助，那你给本单于献出妙计，能度过明春的难关吧。” “这……”霍尔西纳行军打仗还是可以的，但却不长于谋略，一时之间更是不可能想出良策。 想了想，霍尔西纳拱手道：“启禀单于，不如让末将再出使一趟燕州，以探查燕郡王殿下之意，然后再做定夺，如何？” 济邪单于冷哼一声：“上一次，本单于命你出使燕州，只让你你拖住杨枫小儿一两日，本单于就能大败西匈奴，然后集草原之力，与燕军决一死战。” “可你是怎么做的，明着说，是被杨枫小儿所骗。” “暗着说，本单于焉能知道，你是否已经暗中投靠了燕州呢。” 霍尔西纳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来到中间跪下，抱拳道：“末将对单于，对匈奴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 “单于若是不信，现在大可以取了末将的性命，末将绝无二言。” 济邪单于淡淡说道：“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忠心这个东西，也是看时候的。” “就说拿难和纳雄吧，以前也是跟着呼连小儿的。” 拿难和纳雄二人听了，皆是老脸一红。 纳雄还极力解释着：“启禀单于，不管是西匈奴，还是东匈奴，咱们都是一个老祖宗，算不得背叛。”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本单于倒也不是怪你们。” “本单于的意思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我大匈奴与大荒国确实是世仇，但各自的目的都是为了争夺北方霸权。” “以前，燕州弱，匈奴和大荒国强，我匈奴与大荒国自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如今，燕州强盛，击败我匈奴，下一步对大荒国便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如今的燕州与大荒国也是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不然，若我匈奴被灭，以杨枫小儿的野心，以大荒国耶律太后的野心，必有一战。” “而我大匈奴的生机，就是想办法提前挑起大荒国与燕州之战，方能摆脱困境。” 不得不说，济邪单于的战略意图还是很正确的。 如今的匈奴，已经很弱了。 今日不被燕州吞并，明日就得被大荒国灭掉。 所以，匈奴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提前挑起燕州与大荒国的战争。 顿了顿，济邪单于又看了一眼霍尔西纳：“本单于相信，历代单于也不会坐视我大匈奴被燕州所灭，龙城被夷为平地吧。” 霍尔西纳：“……” “本单于听闻，杨枫小儿曾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眼下我大匈奴就已经到了需要变通的地步，不然就会越发穷弱下去。” 霍尔西纳也无语反驳济邪单于的话了，拱手道：“单于英明，末将再无异议。” 连霍尔西纳都不再反对，拿难和纳雄等人自然更不会反对。 于是，向大荒国求救的策略就这样定了下来。 济邪单于沉声问道：“眼下是我大匈奴的生死存亡之际，霍尔西纳，你是我大匈奴的左贤王，你可愿北上大荒国为使，引来救兵，救我匈奴于危难之间？” 论口才，论胆色，论谋略，论忠心，济邪单于麾下，霍尔西纳确实是无人可比。 霍尔西纳犹豫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拱手道：“末将愿往。” 济邪单于大喜：“好，好，好。” “哈哈哈，只要咱们君臣上下同心，再有大荒国的兵马相助，杨枫小儿必然只能得意一时，早晚都会败于我大匈奴之手。” “左贤王，明日一早，你便备上礼物，带人北上大荒国，面见耶律太后，将燕州的威胁详细告诉她。” “本单于料定，以耶律楚儿的野心，绝对不会允许燕州吞并匈奴，成长为能与大荒国对抗的庞然大物的。” “来，诸位，一起进行吃喝，今晚算是为左贤王饯行。” 第265章 可恶! 将呼连单于的遗体送走之后，杨枫立即就派出使者，前往东匈奴王庭。 燕州使者来到东匈奴王庭，霍尔西纳已经北上两三日了。 得知杨枫派使者来了，济邪单于不敢怠慢，立即就召见了燕州使者。 这个燕州使者不是旁人，依然还是云翼。 只不过，因为上一次出使成功，云翼已经被杨枫提拔为蓟县县令了。 “燕州使者云翼，见过济邪单于。” 济邪单于见又是云翼，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心里就格外谨慎了。 “贵使免礼，赐座。” “多谢济邪单于。” 待云翼坐下之后，济邪单于问道：“不知贵使突然来到，有何赐教？” 云翼微微一笑：“第一件事情，在下上次已经说过一次，不知那两万精壮，以及其家人，何日才能南下啊？” “……”济邪单于立即就是额头青筋暴露，心里怒极，却又不得赔笑道，“贵使上次来过之后，本单于本打算派人南下。” “奈何，突然传来燕郡王殿下遇刺身亡的噩耗，本单于甚是悲伤，在王庭设下祭台，遥祭燕郡王殿下，便暂停了此事。” “谁想到，燕郡王殿下乃是诈死之计，是想引出呼连小儿这个背信弃义之人。” “燕州战事结束，本单于自然应该将人派过去，助燕郡王殿下修建燕西城。” “奈何天气转凉，草原枯萎，马匹瘦弱，实在不利于远行。” “再者，天冷之时，修建城池，也是事倍功半之举。” “以本单于之意，不如等明年开春之后，本单于再派人南下，还请贵使能代为禀告燕郡王殿下。” 济邪单于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拖，拖到明年开春。 一旦大荒国参战，这事自然也就黄了。 云翼淡淡说道：“不利于远行，总好过不行吧。” “这两万青壮之事，单于已经拖了两次，莫非还想拖第三次不成？” “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莫非单于有心背盟？”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以前，东匈奴不是燕州的敌手。” “如今，燕州吞并西匈奴，东匈奴更是不敌，焉敢背盟啊，贵使多虑了。” 云翼点了点头：“既然单于不打算背盟，还请速速集结两万户，交给在下，一同南下燕州，向殿下复命。” 济邪单于眯了眯眼睛，淡淡问道：“怎么，贵使非得如此逼迫不成？” 云翼丝毫不惧，淡淡一笑：“非是在下逼迫，而是盟约使然，还请单于恕罪。”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盟约确如此，但人情亦可然。” “贵使就不担心，若是将本单于逼急了，贵使只怕走不出这王庭的大门吗？” 云翼淡淡说道：“无妨，殿下自然安顿在下的家人，为在下报仇。” “在下一条命，能换来东匈奴几十万性命，值过了。” 滴水不进？ 济邪单于有些头疼了，他还真是不敢杀云翼。 “呵呵，本单于只是玩笑而已，试探一下贵使的胆色，果然不凡。”济邪单于讪讪一笑，话题又是一转，“刚才听贵使说，此乃第一件事情。” “却不知，贵使此番前来，第二件事情是何啊？” 云翼淡淡一笑：“刚才单于也说了，呼连单于引军南下，却被我燕州击败。” “呼连单于兵败身亡，其余六万俘虏尽皆投靠我燕州。” “啊……”听到这里，济邪单于不由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 呼连死了？ 济邪单于早就巴不得呼连单于死掉呢，可现在呼连单于真的死了，济邪单于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 论亲情，呼连是他的亲侄子。 论政治，两人是死对头。 愣了好一会儿，济邪单于才微微一叹：“呼连背盟，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但济邪单于心中暗想，云翼突然提起此事，到底是何意？ 绝非单纯想要震慑本单于。 云翼继续说道：“背盟之人，确实该死，此乃天道使然，非人力可以抗衡。” “然，那六万俘虏何辜，却要背井离乡，与家人离散。” 这下子，济邪单于算是明白了，杨枫还是想要人啊。 果然，云翼又说道：“殿下听说，西匈奴的老弱妇孺尽皆为济邪单于所得。” “故而，殿下欲向济邪单于讨要之，不知单于意下如何？” 济邪单于着实有些为难。 前文交代过，西匈奴留下老弱妇孺对济邪单于而言，暂时无用，属于鸡肋。 可是，如果济邪单于将这些人送给燕州，那六万匈奴俘虏自然就会完全成为杨枫的大杀器，日后更会是进攻东匈奴的前锋。 济邪单于更明白，杨枫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将这两个条件交换一下。 用西匈奴的家眷，换取东匈奴那两万青壮及其家眷。 只不过，这个要求，燕州不会提，只可能是济邪单于提出来。 特么的，杨枫那头小狐狸太狡猾了，步步算计，一步一个坑，黑心没肺啊。 济邪单于故意为难：“贵使，本单于出兵西匈奴，亦是因为东匈奴与燕州乃是盟友。” “如今，燕州得获六万精锐，却还要将西匈奴的家眷尽数要去，似乎有些不妥吧。” 云翼呵呵一笑：“确实有所不妥。” “不如这样吧，我燕州亦无太多钱粮养活这数十万老弱妇孺，单于只退还那六万匈奴俘虏的家眷即可，如何？” 济邪单于：“……” 他又上了云翼的套了。 云翼先是狮子大开口，然后等济邪单于为难，就再退一步。 这么一来，济邪单于就没办法再拒绝，不然就是故意为难云翼了。 现在，摆在济邪单于跟前唯一的路，就是拿那两万青壮换取西匈奴的那些老弱妇孺。 那些老弱妇孺，短期内发挥不了作用，倒还不如全都送给燕州。 毕竟，谁胜谁败，明年就能见分晓。 济邪单于下定决心，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单于建议，以两万青壮换西匈奴的数十万家眷，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肯定同意啊，这就是云翼此来的目的。 但云翼却皱着眉头，装作一番思考的样子，恨得济邪单于简直想过去踢他几下。 好一会儿，云翼微微一叹：“好吧，在下就替我燕郡王殿下做主，答应此事了。” 济邪单于直翻白眼，暗骂，中原人太会装逼了，明明是有求于我，接过却搞成了不得不如此为之。 可恶！ 第266章 浴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济邪单于答应归还西匈奴的家眷，杨枫也松了一口气。 不然，为了安抚这六万匈奴俘虏，便是天气再冷，杨枫也得出兵讨伐东匈奴。 云翼回来之后，杨枫立即就升他为蓟郡郡丞。 匈奴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杨显和杨枫就回转蓟县了。 这六万匈奴俘虏，经过筛选之后，选出了四万五千精壮，组成了匈奴第一营。 杨枫让肖元庆担任匈奴第一营的统领，桑羽是副统领。 其余一万五千人，暂时为民。 当然，杨枫也不会让他们闲着。 杨枫将司徒戟从蓟城调过来，负责燕东城的修建工作。 这一万五千人，全部参与到燕东城的修建中。 除此之外，还有燕州苦力营，以及从燕州各地征发的民夫。 这段时间，修建城池的各种材料，已经源源不绝地运过来，堆积在燕州最北的几座城池中。 眼下，战争暂时结束，城池的修建工作就可以全面展开。 毕竟明春与东匈奴会有一战，杨枫便先修建燕东城，也算是给济邪单于一个震慑。 燕州的十万骑兵，以及六万匈奴骑兵，则是继续训练，为明春的一场大战做准备。 练兵，修城，全都按部就班，杨枫也和杨显一起回到了蓟城。 自然还是司徒倩和萧月琴领着蓟城的官员们，在北城门外迎接杨显的圣驾。 杨显在蓟城的临时行宫，自然就比辽城大多了，也阔气多了，毕竟是司徒倩精挑细选的。 将杨显送回临时行宫之后，杨枫也回了燕郡王府。 “倩儿，琴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二人辛苦了。” 司徒倩回应道：“臣妾二人算不得辛苦，倒是殿下，再次一场大胜，着实不易。” “臣妾眼盲，不能视物，多亏月琴妹妹助我处理王府事务。” 杨枫看了萧月琴一眼，淡淡一笑：“这么说来，琴儿就比较辛苦了。” 杨枫也瞄了胭脂一眼，发现她脸上的不满之色比以前更甚了。 也难怪，胭脂已经失宠，好歹司徒倩对她很重用，让她帮着处理王府的事务。 现在可好，连王府的事务也不需要她帮忙了，萧月琴将权力接了过去。 没办法，人家是燕王府侧妃，地位远在她这个滕妾之上，胭脂纵然再生气也没办法。 胭脂的脾气耿直，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萧月琴当然看得见，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司徒倩看不到，不然的话，她铁定会提醒胭脂的。 杨枫微微一叹，看来，胭脂的性格还得继续打磨一下。 萧月琴微微福了福身：“为殿下解难，为倩姐姐分忧，乃是臣妾之本分，算不得辛苦。” “再说，臣妾只是处理一些小事，大事全都向倩姐姐汇报，是以真正辛苦的人是倩姐姐。” 杨枫明白萧月琴的意思了。 司徒倩是故意试探她的，但萧月琴确实没有趁机揽权。 或许，萧月琴是看出了司徒倩的试探，又或许萧月琴压根就没打算揽权。 总之是，杨枫对萧月琴依然还是戒心满满，谁让她是萧氏的亲侄女呢。 杨枫又让杜氏出来，拜见司徒倩和萧月琴。 杜氏显然有些害怕，声音微微发颤。 司徒倩顺着声音上前，抓住杜氏的手，微微一笑：“能被殿下看中，必然是花容月貌，风姿卓着了。” “婧儿，你既然入了燕郡王府，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拘束。” 杜氏的闺名，只有一个婧字。 杜氏没想到司徒倩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心中的害怕便减弱了几分：“奴婢多谢司徒王妃。” 杜氏这样的身份，比云媚儿差得远，司徒倩和萧月琴都不会把她当成回事。 但胭脂就不同了，她的身份跟杜氏差不多。 原本只有一个云媚儿，现在又多了一个杜氏，比云媚儿几乎差不了多少，胭脂的危机感就更甚了。 司徒倩说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风尘仆仆，臣妾已经命人烧好热水，不如先让胭脂服侍殿下沐浴更衣吧。” 没办法，身为主子，司徒倩不能不帮胭脂。 胭脂大喜，望着杨枫，眼神中一阵期待。 杨枫点了点头，笑道：“行，就依倩儿之意。” 于是，杨枫跟着胭脂去浴室，萧月琴则是给杜氏安排住处。 司徒倩行动不便，就回房休息了。 浴室之中，热气腾腾，杨枫浸泡在水中直感觉着无比的舒服，这一路的鞍马劳顿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胭脂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自然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杨枫，帮他揉搓身上的灰。 好几次，胭脂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是唯恐说错话，惹得杨枫不喜。 而杨枫呢，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胭脂给他搓灰。 浴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两刻钟后，胭脂终于开口了：“请殿下换浴桶。” “嗯。”杨枫点了点头，睁开眼睛，浸了浸身子，将灰都留在这个浴桶中，然后就出了这个浴桶。 胭脂的身上，只穿了一个亵裤，连肚兜都没穿。 雪白的肌肤，诱人的双峰，丰满的身材，让杨枫很快就有了反应。 杨枫微微一叹，若是胭脂的嫉妒心没这么强，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滕妾。 可惜的是，杨枫要想让燕郡王府的后宫稳定，必须要先打压下去胭脂的嫉妒心。 就在杨枫准备跳入另外一个浴桶的时候，胭脂突然开口：“殿下，请稍等。” 杨枫停下脚步，转首看了胭脂一眼。 胭脂红着脸，快步来到杨枫跟前，低声说道：“殿下，请恕妾身造次。” 说罢，胭脂蹲下身子，轻启樱唇，让杨枫登时一阵舒服之极的感觉。 杨枫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司徒倩从未经过人事，再说司徒倩的母亲就算给她讲这些房中之事，也断然不会讲这种的，毕竟世家门阀的夫人，绝对不会干这事。 莫说是世家门阀的夫人，即便是普通百姓的妻子，也是一样，就像刘妈、张妈和赵妈她们。 司徒倩不懂，刘妈她们不会，胭脂自然不可能无师自通。 所以，胭脂突然会这一套，铁定是偷看了杨枫跟云媚儿的洗澡过程。 这丫头倒也是可教之才，杨枫暗暗点头，一边享受着，一边说道：“胭脂，晚上你侍寝。” 胭脂大喜，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妾身遵命”，然后就更加卖力了。 第267章 再次引魂 杨枫让胭脂侍寝的消息传来，司徒倩当然也是高兴不已，她的一番良苦用心总归是没有白费。 虽然胭脂不如云媚儿妖娆，不如杜氏妩媚，但她毕竟是杨枫的第一个女人，在杨枫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只要胭脂消了嫉妒之心，能跟云媚儿和杜氏处好关系，杨枫绝对不会慢待她的。 第二天。 杨枫用过早膳，就去临时行宫给杨显请安。 杨显也刚刚用过早膳。 “启禀皇祖父，引魂仪式将于巳时正式开始。” 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钟。 杨显点了点头：“好，朕今日终于可以亲眼目睹燕州的引魂仪式了。” “朕明日就会返回雒阳，今日的行程枫儿你全权安排了吧。” 杨枫想了想，说道：“启禀皇祖父，孙儿打算，引魂仪式结束之后，请皇祖父参观一下燕州英雄纪念。” “中午，在英雄楼用餐，然后再去才子楼看看。” “下午，孙儿陪着皇祖父，在蓟城四周转转，不知皇祖父意下如何？” 杨显点点头：“如此甚好。” 杨枫又说道：“为了安全起见，引魂仪式之后，还请皇祖父改换为便装。” 杨显笑着说道：“朕说了，你全权安排，朕也听你的指挥。” 杨枫笑道：“多谢皇祖父。” 距离巳时还有两刻钟的时候，杨显的车驾开始前往燕州英雄纪念。 皇帝亲自参加引魂仪式，已经在蓟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为了保证杨显的安全，在这个消息散播之前，蓟城四门就开始许出不许进。 任何人想要进城，都必须要等到引魂仪式结束之后。 因为杨枫遇刺的原因，这一次的安保措施，是非常严格的。 燕军从距离燕州英雄纪念还有两道街的位置，就开始设卡，一共是四个关卡。 每个关卡，都摆放着三个巨大的吸铁石。 燕州多铁矿，既然有铁矿，自然就少不了吸铁石。 以前，人们不知道吸铁石有什么用处，一般都将其扔掉。 但杨枫经历上一次的刺杀之后，就想出用吸铁石来检查一个人身上是否兵器的办法。 这三个巨大的吸铁石，摆成一个门的形状，仅能容一人通过。 任何想要去观看引魂仪式的蓟城百姓，都必须要从这四个吸铁门中经过。 只要是身上带有兵器的，只要经过吸铁门，铁定就会被检查出来，屡试不爽。 显然，杨显对这个吸铁门很是感兴趣，准备从燕州运一些吸铁石回雒阳。 跟上一次的情况一样，杨枫登上引魂台。 “嗷呜……”随着六头白虎的齐声大叫，杨枫一把将引魂幡拔起，握在手中，左右挥舞着。 杨显远远望着，点头道：“这把引魂幡，至少百斤起。” “枫儿将之持在手中，竟然毫不费劲，真是天生神力啊。” 石万钧笑着说道：“末将与燕郡王殿下交过手，殿下的力气确实不小。” “若是殿下之前没有沉迷于酒色之中，只恐末将也得逊其一筹啊。” 沉迷酒色？ 不但是石万钧，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杨枫之所以沉迷于酒色，是为了自保。 杨显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是朕对枫儿关心不够啊，以至于枫儿连朕都不敢依靠。” “但枫儿也够傻的，他若是早早展现出如此的绝世才能，朕早就赐他就藩了，何至于那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还好，枫儿及时就藩燕国，不然的话，一代奇才只怕就被彻底埋没了。” 这话，石万钧就不敢随便接口了，只能保持沉默。 赵永水听了，暗想，听陛下此言，对太子与太子妃已有不满，等回去之后，我一定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 引魂台上，杨枫一边摇动引魂幡，一边大声喝喊着：“魂兮归来，英灵不散。燕州男儿，英姿雄态。”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庇我燕州，从此无灾。”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舍我一人，换汝不哀。” “魂兮归来，英灵不散。天下无双，唯我燕代。” …… 听着杨枫的喊声，杨显登时觉得精神一振，一股热血瞬间就冲到他的头顶，让他有一种年轻三十岁的感觉，恨不能立即骑马持枪，北上草原，找匈奴人狠狠厮杀一场。 在场的燕军，在场的蓟城百姓，已经是第二次听了，仍是热血澎湃的感觉。 杨枫一边喊，一边不停地左右挥舞引魂幡，给燕州英雄纪念地蒙上一层浓浓的悲壮气氛。 与此同时，一群燕军士兵排着整齐的步伐，迈入燕州英雄纪念地的大门，向燕州英雄冢走过去。 每个士兵的双手，都捧着一个骨灰盒。 士兵的脸上，都是悲戚愤怒的表情。 旁边，也有一些士兵，手中各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全都是圆形方孔的纸钱，一把又一把地撒向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这些士兵的嘴巴，也没有闲着，一起喊着：“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杨显听得热血澎湃，喝道：“好一个舍我一命，保我燕州。” “好一个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朕终于懂了，为何燕州军在战场上能够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因为他们都不怕死。” “一支军队，如果人人都不怕死，人人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这支军队就是天下无敌的。” “若是我大楚国的军士，都能像燕州军这样，平定大吴国，指日可待。” “万钧，燕州的经验，可以在大楚国推广，就先从你的左卫开始吧。” 石万钧登时哭丧着脸：“陛下，末将是个大老粗，整不出燕郡王殿下的这种词啊。” 杨显笑着说道：“万钧啊，你平时也是很聪明的，怎么现在突然笨了呢？” “青珺现在是枫儿麾下大将，你又跟枫儿有师徒之谊，你开了口，枫儿岂会拒绝啊。” 石万钧立即拱手道：“陛下英明，末将明白了。” 但是，石万钧却是暗暗撇嘴，我可不会让让青珺去找他。 燕郡王府已经有了正妃，难道我让青珺跟萧家的丫头一样，也做燕郡王侧妃吗？ 不行，我石万钧的女儿，必须得是正妻。 第268章 明明是借，现在怎么成送了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在场的蓟城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体内的血突然间热了起来。 燕州，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命。 谁敢破坏我的家，就是要我的命，我必须要跟他们抗争到底，宁死不屈。 杨显点了点头：“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枫儿这孩子，真是天纵奇才。” 但杨显心里明白，燕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杨枫动了世家门阀的利益。 可燕州能这样，但大楚国不能这样。 不然，一旦世家门阀乱起来，整个大楚国就会跟着乱起来。 大楚国只要乱了，皇权就不会稳固，更何谈平定大吴国了。 燕州英雄冢，再次挖开一个四方的大土坑，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木架子。 有几个士兵站在土坑里，从送骨灰的士兵们手中接过一个个骨灰盒，镶嵌在方格子里。 一个时辰不到，所有骨灰盒全部到位，接着就是填土掩埋。 阵亡将士的名字，已经被提前刻在了石碑上。 最后，杨枫又一一念出这些阵亡将士的名单，又花去小半个时辰。 念完名单，杨枫再次将引魂幡抓在手中，运起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全场再次跟着沸腾了，所有人一起大喊起来，热泪盈眶：“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 杨显也有点虎目含晶，点点头：“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燕州之地太小，朕认为，应该是明犯大楚者，虽远必诛。” 明犯大楚者，虽远必诛？ 石万钧喃喃念着，心中豪情万丈，似乎感觉到自己又年轻二十岁，回到了那种天下无敌的状态。 好一会儿，喊声才在杨枫的不停摆手之下，渐渐停了下来。 杨枫运起浑身力气，大吼一声：“大楚国皇帝陛下万岁……” 所有的蓟城百姓，跟着一起大喊起来：“大楚国皇帝陛下万岁，大楚国皇帝陛下万岁……” 几十万百姓一起大喊，而且都是用尽浑身力气喊的，声如雷震，过耳不绝。 杨显乐了：“这孩子，倒是挺会拍马屁啊，料定朕会喜欢，朕也确实喜欢。” “不过呢，这孩子聪明得紧啊，他拍这个马屁的目的，是想让朕放点血啊。” 石万钧一愣，暗想，殿下果然聪明，换做是我，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杨显喃喃自语道：“该怎么放血呢？” “第一，免除燕州三年的赋税。” “第二，奖励燕州一些钱粮。” “第三，枫儿喜欢搞一些创新和尝试，朕就再多放给他一些特权。” “第四嘛……” 这时，又听杨枫大喝一声：“引魂仪式结束，百姓回家，士兵归位。” 几十万百姓，开始慢慢散去。 虽然很拥挤，但大家都很守秩序，有条不紊地向外撤离，显得丝毫不乱。 杨显点点头：“燕州距离大治，已经不远了。” 等百姓尽数散去之后，杨枫也来到杨显的跟前：“劳皇祖父久等了。” 杨显笑着说道：“今天朕算是大开眼界了，枫儿你这个引魂仪式弄得很好。” “多谢皇祖父夸奖，请皇祖父摆驾燕州英雄纪念，孙儿带皇祖父参观一下。” 三刻钟之后，杨显结束了燕州英雄纪念的参观，然后在杨枫的带领下，去英雄楼用餐。 高雏凤正在弹琴，无意中看到一身便装的杨显来到，不由大吃一惊，琴声登时一乱。 杨枫听到，立即向高雏凤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不要过来见礼。 高雏凤明白了，是杨显不想暴露身份。 杨枫早就在一楼的预留了一个桌子，又拉了两面屏风，基本上相当于是一个卡间了。 等着上菜的功夫，杨枫带着杨显，上楼转了转，每一层都没有空桌子。 回到卡间之后，杨显笑着说道：“看来，朕答应将高雏凤送给你，算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了。” 杨枫一愣，有些不解杨显的意思。 明明是借，现在怎么成送了。 杨显见状，笑着说道：“高雏凤在朕的手里，只能让她在寻玉楼给朕挣点银子，补贴内帑之用。” “朕与你皇祖母节省一辈子了，内帑的钱很少花费，大部分都作为赏赐用了。” “所以，朕也对高雏凤说过，她想什么时候离开，朕绝不会拦她。” “如今看来，这燕州才是高雏凤的归属。” “朕刚才虽然只是看了高雏凤一眼，却能看得出来，高雏凤再无在雒阳时候的紧张和不安，反而是一脸的坦然和幸福。” “故而，朕何不成人之美，直接将高雏凤送给枫儿呢。” “毕竟，相比于朕的内帑而言，燕州更缺钱，高雏凤也能发挥她的最大价值。” “噢，那个诸葛青凤，是萧家的，朕不能为你做主。” “不过呢，萧月琴那丫头已经是你的侧妃了，想必只要你开口讨要，萧广元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杨枫笑着说道：“孙儿多谢皇祖父。” 直接向萧广元讨要诸葛青凤嘛，杨枫当然不会干这事了。 这么一来，杨枫就欠了萧广元一个人情。 向来，人情是最难还的。 反正，现在诸葛青凤身在燕州。 俗话说得好，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现在，同样的情况，杨枫借诸葛青凤，也是有借无还。 如果萧广元要得急了，杨枫就让萧月琴去应付。 毕竟，英雄楼和才子楼的成功模式，铁定很快就会被大楚国各地的商人所仿效，萧广元将诸葛青凤要回去坐镇，绝对很有可能。 用膳的时候，杨显对英雄楼的菜肴是赞不绝口，说是比皇宫御厨都要强。 皇宫御厨的菜，杨枫曾经吃过好多次，最近一次就是中秋夜宴，情知杨显的夸赞并无半点夸张。 用过膳之后，杨枫陪着杨显来到英雄擂，看看打擂的情况。 因为燕州连连与匈奴作战，之前定好的文武科举考试全都推迟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现在来打擂的，基本上都是跟石青珺差不多，为了免餐，以及十两赏银。 而那些盘缠充足的，基本上都是铆足了劲，准备在科举考试的时候再出手，会会天下英雄和燕州的高手。 不过呢，当杨枫带着杨显来到英雄擂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蓝衣汉子正在跟燕一打得难分难解。 第269章 乃是…乃是苏州人 燕州十八卫，当然是燕一的武艺最高。 就算是对上尉迟海，燕一也能坚持三十招不败。 同样是燕州十八卫，武艺是参差不齐的，燕一的武艺要甩排名第二的燕十三一大截。 所以，燕一很少会上英雄擂，除非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杨枫立即喊人过来，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这个蓝衣汉子过来打擂，二十回合就打败了燕六，这才惹得燕一出了手。 能二十回合就击败燕六，虽然未必是尉迟海和胡三山这样的猛将，至少也会跟桑羽和关山河是一个级别了。 杨枫自然是很感兴趣，仔细向擂台上看去。 燕一用的是木枪，蓝衣汉子用的是木戟。 现在，燕一在不停地进攻，蓝衣汉子则是沉着应对，一一化解了燕一的进攻。 只是看了一会儿，杨枫就认定了，燕一不是蓝衣汉子的对手。 杨显也是沙场出身，眼光还是有的，也说道：“这个蓝衣汉子要赢。” 这一次引魂仪式，尉迟海、胡三山、桑羽、关河北，以及肖元庆都没有回来，而是在北境抓紧练兵。 所以，杨枫身边，算得上猛将的，就只有燕一了。 当然，石万钧也是，但他不算燕州大将。 至于周铁牛、赫连拔、齐三甲和赵大山这些步兵统领，着实是在蓟县，但他们的武艺也只是能跟燕州甲卫的中上层相当，比燕一却是差了远。 石青珺也跟着回到了蓟县。 石青珺回蓟城，有两个目的。 第一，石万钧即将跟杨显返回雒阳，石青珺自然须得送别他一下。 第二，石青珺征求了杨枫的同意，准备在燕州招募一批女兵，成立女兵营。 要知道，燕州的兵马情况，可以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也是燕州的主力，就是骑兵。 骑兵的统领，就是尉迟海、胡三山、桑羽、关山河等人。 第二部分，就是步兵。 周铁牛的陷阵军、赫连拔的右手营、齐三甲的左手营、赵大山的敢死军，全都是步兵。 这些步兵，跟匈奴骑兵作战，暂时用不上，因为燕州有自己的骑兵了。 但以后，若是对阵大荒国，或者别的城池化国家，这些步兵就会派上大用场。 第三部分，就是卫兵了。 燕州十八卫，燕州甲卫，以及不久前刚成立的燕州女卫，都是卫兵序列，主要职责是保护杨枫，以及燕郡王府女眷的安危。 而石青珺打算成立的女兵营，自然是归属步兵序列，跟云媚儿的燕州女卫是完全不同的作用。 女兵营的条件，也是比较苛刻的。 第一，力气必须足够大。 第二，没有家室拖累。 第三，年龄不能低于十八岁。 第四，必须杀过生，当然，说的是禽畜类，不是说杀人。 第五，加入女兵营之后，不许裹脚。 这是石青珺设定的条件。 石青珺的用意很明显，宁缺毋滥。 哪怕是女兵营招募的人不多，但这些人只要稍加锻炼，就能成军。 话题转回来，二人又打了二十多回合，燕一终于败下阵来。 燕一向蓝衣汉子拱了拱手：“在下认输，阁下的赏银加倍，免餐加倍。” 蓝衣汉子也拱手道：“将军承让了，若非这几日花钱大手大脚，以至于囊中羞涩，在下也不会提前登台打擂。” 杨枫听了，暗暗好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燕一拱手道：“请阁下随我前去领赏银。” 蓝衣汉子点了点头：“有劳了。” 这时，杨枫大喝一声：“且慢，这位英雄，若能击败本王，赏银就会变成赏金。” 说吧，杨枫大步向擂台走去。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燕郡王要亲自守擂了。 蓝衣汉子看着杨枫，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略有犹豫。 对方毕竟是燕郡王啊，燕州的主人，万一失手伤了他可就麻烦了。 别说赏金，还是赏银了，估计小命都会不保。 杨枫上了擂台，下面立即就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 英雄擂设了这么久，杨枫还是第一次出手。 “末将无能，请殿下责罚。”燕一立即就跪在了杨枫的跟前，一脸愧疚。 杨枫哈哈大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燕一你何错之有。” “便是尉迟海，也不敢说是天下无敌，毕竟这世上的奇人异士很多嘛。” “起身吧，你在一旁掠阵，且看本王会会这位英雄。” 燕一犹豫一下，仍是遵命退下了。 这时，又一名燕州卫上前，将一把木槊递给杨枫。 杨枫的兵器是一把马槊，现在打擂肯定是用木槊了。 蓝衣汉子拱手道：“草民不敢，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哈哈大笑道：“若你不敢出手，今日可就一无所有，本王更是要取消你参加英雄大会的资格。” “若你能放手一搏，击败本王，从此你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自己决定吧。” 蓝衣汉子纠结了一下，终于答应下来。 杨枫为了不让蓝衣汉子心有顾忌，上来就是一阵猛攻，力大招快，让蓝衣汉子差点只几招就被打出擂台。 这么一来，蓝衣汉子就不敢再谦让了，施展浑身本领，跟杨枫战在一起。 杨枫可不是燕一，不单单力气比燕一大，招式更是比燕一精湛许多，很快就压制住了蓝衣汉子的进攻，稳占上风。 蓝衣汉子也是咬牙苦苦支撑，想要绝地反击，却一直不可能了。 直到，五十回合之后，蓝衣汉子的木戟被杨枫用木槊挑飞，只能是拱手认输。 杨枫也将木槊扔给燕州卫，点了点头：“阁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蓝衣汉子回答道：“回殿下，草民名叫呼延广，乃是…乃是苏州人。” 苏州？ 听了蓝衣汉子这话，擂台上的几个燕州卫立即就都一跳而起，将呼延广围在中间。 苏州，位处大吴国，也就是说，呼延广是大吴国人。 呼延广也吓了一跳，急忙单膝下跪，一脸惶恐：“殿下饶命，草民只是前来参加英雄大会，并无歹意。” 但燕一仍是上前来到呼延广身边，将他身上搜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兵器。 杨枫笑着走上前，将呼延广搀扶起来：“本王举办英雄大会，乃是天下英雄，而非只是大楚国英雄。” “汝不远千里，来我燕州，可见我燕州英雄大会之名，已经传遍天下，本王甚是欢喜啊。” “燕一，带呼延广去燕郡王府，本王今晚要为他接风洗尘。” 第270章 以家族之生死，助你上位 大荒国。 大荒城南二十里，萧奇峰骑着一匹马，大口粗喘着气。 自从辽城兵败之后，萧奇峰就一路北逃，唯恐被呼连单于派人抓回去。 以萧奇峰对呼连单于的了解，呼连单于一旦发现他不在身边了，势必生疑。 只消呼连单于派人往北探查，就能找到他，所以萧奇峰不敢有片刻停留，一路向北狂奔。 本身，燕军向北追杀一天一夜，萧奇峰就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但是，为了不被呼连单于的人捉回去，萧奇峰强撑着，继续北逃。 直到，萧奇峰的战马累得口吐白沫，萧奇峰这才停了下来。 休息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萧奇峰就再次鞭打着这匹战马，继续北逃。 直到，跨过草原，进入大荒国境内，萧奇峰这才减慢了速度。 萧奇峰是不次于诸葛先的智谋者，此番南下的时候，身上一直藏着二十金。 所以，到了大荒国之后，萧奇峰就拿自己跨下这匹战马，又加了两金，换了一匹马，赶往大荒城。 快到大荒城的时候，萧奇峰换的这匹马，也基本上累到劲了。 萧奇峰遥望着巍峨耸然的大荒城，重重叹了口气：“总算是到了。” “只是，此番大败，跟我之前设想的计划完全不同，不知太后会有何想。” “只可恨，那燕郡王杨枫，诡计多端，竟然能将计就计，想出这等诈死之计，引得我等上钩。” “本来，我也曾经怀疑，杨枫小儿是诈死。” “但是，维人的刺杀，十拿九稳，又是杨枫小儿不备之时，故而我才认为杨枫小儿必死，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不然，若我准备万全，此战何至于到这一步，可惜，可惜啊。” “唉，后悔已晚，等见了太后之后，再做定夺吧。” 于是，萧奇峰奋起精神，纵马回城。 以萧奇峰的奴婢身份，想要见到太后，几乎是登天啊。 所以，萧奇峰只能先回自己的府中，向自家家主禀告此事，然后请家主安排，再进宫面见太后。 萧奇峰这个家族的家主，是他的二祖父，也就是萧奇峰的祖父的二弟。 萧奇峰的祖父，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家主的更替，跟皇权的更迭可是不一样。 皇权的话，皇帝去世，铁定是太子继位，若无太子也会是皇帝的某个儿子。 除非是皇帝没有儿子，才有可能是皇帝的弟弟继位。 可家主就不一样了。 家主去世，儿子接替的机会一般不大，除非他对家族有过特殊的贡献，受到大家的认可。 不然的话，家主之位的接替，一般都是继续老谋深算者。 这就是大楚国世家门阀的家主之位接替法，放在大荒国也是一样适用的。 萧奇峰刚回到府门口，就是疲惫不堪，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门子看到，跟没看到一样。 你是主子，但却是奴婢身份。 我本身就是奴婢身份。 咱俩的身份差不多。 萧奇峰知道这门子的想法，在晕过去之前，粗喘着气说道：“速速禀告家主，燕…燕州有巨变，莫要耽搁，不然…然你吃…吃罪不起。” 勉强说完这句话，萧奇峰就晕了过去。 等萧奇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正是他在府中的住处，一个很简陋的小宅院。 身边，只有一个老仆和一个老妈子。 老仆是看门的，老妈子是做饭的，加上萧奇峰，他府上就这么三个人。 流淌着家族的血脉，却是奴婢身份，这样的生活就是标配。 阶级，就是这么固化，皇帝都没办法。 “少爷醒了，太好了。”老仆高兴坏了，急忙说道，“我这就去通报家主，老婆子你在这里守着少爷。”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老仆和老妈子都会是夫妻二人。 老仆慌慌张张地去向家主禀告，老妈子则是赶紧给萧奇峰倒了一杯温水。 萧奇峰喝着温水，心里也一阵温暖，家里确实温馨。 只是，条件太简陋，地位太低下，这不是萧奇峰能受得了的。 不到一刻钟，老仆就回来了，跟着一起来的，就是家主萧岳山了。 萧岳山来到，四下看看，皱了皱眉头，又扇了扇鼻子，没有坐，而是站在萧奇峰的床前。 萧奇峰挣扎着，想要见礼，却被萧岳山拦下：“无须多礼，说说燕州的情况吧。” “孙儿遵命。”萧奇峰拱了拱手，轻轻咳嗽一声，将辽城之战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向萧岳山讲了一遍。 萧岳山听了，淡淡说道：“看来，燕州的这位燕郡王，着实是个厉害人物。” 萧奇峰躬身道：“二祖父英明，以孙儿此番与之交手的经验，以及在匈奴了解的情况，此人应该是百年不出的奇才。” “我大荒国欲南下攻伐，此人当为劲敌也。” “只可惜，孙儿献计，让呼连单于买维人刺客行刺杨枫失败，以至于杨枫增加防卫，再行刺几乎不再可能。” 萧岳山微微皱眉：“你之意，杨枫坐镇燕州，我大荒国难克燕州？” 萧奇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但是，孙儿对匈奴，对燕州，对杨枫，已有相当了解。” “若太后派南院大王挥兵南下，能以孙儿为军师，或许此战能增添几分胜算。” 萧岳山冷冷问道：“你此番事败，太后如何信你之能，再给你委以重任？” 萧奇峰犹豫一下，叹道：“故而，孙儿才恳请二祖父出面，向太后陈请此事。” 萧岳山冷笑一声：“奇峰，你想让老夫以家族满门的性命，助你入仕，担任南院王相之职？” 萧奇峰急忙解释道：“二祖父，孙儿绝非此意，孙儿也是想将家族更加光耀，并无私心杂念。” 萧岳山冷冷问道：“老夫问你，你须如实回答，若你担任南院王相，灭燕有几成把握？” 萧奇峰微微皱眉，说道：“孙儿不敢妄言。”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虽能既定战略，却无法具体到每一战，只能应时而变。” “孙儿可以向二祖父发誓，定然会全力以赴，助我大荒国攻占燕州，打开南下大楚国的大门，还请二祖父成全。” 萧岳山望着萧奇峰，好大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奇峰，你之才，老夫知晓。” “只是，以家族之生死助你上位，就算老夫同意，其余人也不会答应。” “你且在家好生调养身体，此事容后再议。” 说罢，萧岳山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第271章 杨枫论酒 望着萧岳山的背影，萧奇峰想将他喊住，但却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 萧奇峰明白，萧岳山这话没毛病。 他不过是一个奴婢生的儿子，在家族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家族怎么可能将兴衰的赌注押在他身上呢。 莫说是他这个奴婢之子了，即便是家族里的嫡子，嫡长子，也不可能。 待萧岳山离开之后，萧奇峰心里一阵绝望，望着这残破的房间，破旧的家具，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萧奇峰真的只能一辈子做奴婢吗？” “不，我不甘心，我必须要出人头地，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趴在我的脚下，让我磕头认错，承认他们是瞎眼。” 萧奇峰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曲线救国地达到目的。 不过呢，眼下还是需要将身体恢复了。 蓟城。 今晚杨枫有点忙。 明天，杨显就要返回雒阳了，杨枫自然要给杨显送行。 参加送行宴的，只有杨显、杨枫、石万钧和石青珺四人。 司徒倩等人，以及燕州的官员，杨枫是一个都没喊。 石万钧好酒，但因为身负护驾的重任，他绝对是一滴酒都不敢沾。 不过呢，杨枫也不会亏待他，送给他二十坛燕酒，可把石万钧给高兴坏了。 一坛五十斤，二十坛就是一千斤啊，绝对够石万钧喝上一段时间了。 杨枫给杨显的更多，足足一百坛，也就是五千斤。 燕州产业园早就已经投入使用，燕酒的生产也早就扩大化，足足好几条生产链，大批量向外供应燕酒，绝无问题。 不过呢，今晚杨枫给杨显饯行用的燕酒，却又不一样了。 坛子，是杨枫新近设计生产出来的，一斤装。 杨显跟前摆了一坛，杨枫跟前也摆了一坛。 石青珺本来也不怎么喝酒的，但听说这次是燕酒的最新款，酒味与之前的燕酒差别极大，所以也就弄了一坛尝尝。 杨显的两边，分别跪坐着那两个匈奴少女。 这几天，杨显跟这两个匈奴少女几乎是如胶似漆，直接将赵永水甩一边去了。 今晚，杨显就给赵永水安排了整理行李的活儿，直接没让他过来凑热闹。 一个匈奴少女将酒坛打开，登时就有一股浓郁的酱香味道从瓶子里冒出来，飞快地在厅内散播着。 杨显精神一振，吸了几下鼻子，眼睛一亮：“枫儿，这酒似乎跟之前不同啊。” 杨枫笑着拱手道：“启禀皇祖父，之前的燕酒可谓是浓香，而今晚的酒是孙儿试着酿制的酱香类型，自然有所不同。” 浓香？ 酱香？ 杨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新鲜的词，立即对那个匈奴少女吩咐道：“速速给朕倒一杯。” 杨枫笑着解释道：“此酒易醉，但醒酒也快，皇祖父一定要小口啜，莫要一次一杯。” 这个匈奴少女倒了一杯酒，另外一个匈奴少女立即双手端起，递到杨枫的手中。 杨显端着酒杯，先闻了闻，然后又小小啜了一口，不由啧啧赞道：“好酒，好酒，果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味啊。” “枫儿，朕还是比较喜欢喝这种酱香类型的，回头你定要记得给朕多送几坛。” 杨枫笑道：“皇祖父放心，孙儿刚刚生产出一千斤，可先送给皇祖父六百斤。” “等生产工艺稳定之后，皇室所需自然不是问题。” “另外，这种酱香类型，还有一种更复杂的工艺，须得五年才能成酒。” “五年之后，我大楚国定然已经平定大吴国，一统天下，孙儿正好可以用此酒为皇祖父庆贺。” 五年成酒？ 杨显又是一阵讶然：“枫儿，难道这酱香酒还能分为很多种不成？” 杨枫笑道：“回皇祖父，不单是酱香酒，那浓香酒也是一样。” 杨显登时感兴趣了，笑着说道：“今晚无事，枫儿正好可以为朕仔细讲一讲。” 杨枫拱手道：“孙儿遵旨。” 顿了顿，杨枫说道：“之前，燕州一直处于对抗匈奴之战，孙儿没有多少精力在酿酒上，故而只暂时将燕酒生产出来，以为日后燕州经济振兴之用。” “这浓香酒，虽然香味是一样的，但可以在度数上进行分类。” “之前孙儿生产的燕酒，酒精度是五十二。” “接下来，孙儿还准备再推出四十六和六十度的浓香型燕酒。” “顾名思义，度数越高，酒味越浓，价格也因此而不同。” “而酱香酒呢，也分为三种。” “今晚的这种，叫做碎酱。” “刚才，孙儿所说那种五年成酒的，叫做坤酱。” “另外还有一种，叫做翻酱。” “这三种酒，自然是坤酱最贵，其次是碎酱，最后是翻酱了。” 其实，所谓的坤酱、碎酱和翻酱，就是后世酱香酒的其中三种类型，只不过被称为坤沙型、碎沙型和翻沙型。 后世还有一种酱香类型叫窜沙型。 可这个时代暂时没有食用酒精，杨枫自然就暂时抛弃了这种类型。 杨显的兴趣已经被彻底勾了起来：“枫儿，给朕解释一下，何为坤酱，何为碎酱，何为翻酱。” “孙儿遵旨。”杨枫微微一笑，开始解释道，“先说今晚所喝的这种碎酱酒吧。” “其实，便是将高粱碾碎之后，所以才会被称为……”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杨枫滔滔不绝的讲述，将在场所有人都给彻底吸引了。 当然，杨枫只是讲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讲出酿酒的工艺。 毕竟在这个时代和环境下，只有杨枫一个人知道工艺，燕州就会财源滚滚。 不然，一旦工艺泄露，大家都会了，燕州也就赚不了几个钱了。 杨枫的这番讲述，半真半假，只有大致，没有细节，如果谁要是按照他的讲述酿酒，铁定会被坑到姥姥家。 差不多两刻钟左右，杨枫才算是讲完，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当然了，杨枫一边讲，一边频频向杨显敬酒，顺带挂着石青珺一个酒。 杨枫讲完的时候，杨显已经有七八成的醉意了。 倒是石青珺，虽然有酒量，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见杨显不胜酒力了，杨枫便趁机结束了酒宴，告辞离开，回了燕郡王府。 今晚，杨枫两场酒呢。 第272章 难以生计? 第一场，是给杨显饯行。 第二场，是给呼延广接风。 呼延广的武艺，或许比关河北强，或许跟桑羽差不多，自然是不如尉迟海和胡三山。 但是，呼延广是大吴国人啊，杨枫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杨枫善待呼延广，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天下郁郁之才皆可在我燕州受到重用。 不过呢，杨枫这样做，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打造了一把双刃剑。 刚才说的，只是好的一刃。 而另外一刃，其余各国的君主，或者那些将杨枫恨之入骨的人，或许会暗中派出死士，参加英雄大会。 这么一来，这些人留在燕州军，就会是一股不稳定的因素。 甚至于，当其潜伏的时间长，获得的功劳多，受到杨枫的重用，便会有行刺的机会。 杨枫对此倒不是太在乎。 既然杨枫选择了燕州这个乱世，既然接下来的战争不断，若因为自己的安全而固步自封，或许一时会安然无恙，但长久绝非好事。 杨枫相信，任何人来到燕州，都会被燕州给同化而改变初衷，成为燕州的一员。 再说，杨枫也会派人根据资料查这些人的情况。 若有家眷，尽数接到燕州。 若是没有家眷的，只需要派人盯紧了就行。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的时候，燕一还在跟呼延广聊天呢。 见杨枫回来，二人立即起身见礼。 杨枫笑着说道：“没有外人，尔等无须多礼。” 说着，杨枫来到主位坐下，刘狗儿已经吩咐人，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后世人喝酒，只有一种方式，就是在一张桌子上。 但古代人喝酒，就有两种了。 身份相当的人，亲朋好友什么的，会坐在一起喝酒，共用一张桌子，英雄楼和才子楼用的就是这种方式。 而在大户人家，身份存在差异的时候，就是每人一张案几，各人吃各人的菜了。 这种方式，在很早的夏商，以及春秋战国，最是流行。 杨枫三人的案几上，都是八个菜，四热四凉。 先上四个凉菜，喝酒的过程中，热菜就慢慢被端上来了。 杨枫的身旁，跪坐着杜氏，为杨枫倒酒。 云媚儿很聪明，回到燕郡王府，第一晚让给了胭脂，第二晚让给杜氏，她则是排在后面。 昨天，司徒倩做主，将杨枫的侍寝安排重新规划了一下。 这个安排，司徒倩也征求了杨枫的同意的，就是二一制。 什么叫二一制呢？ 举例说明，更直观一些。 昨晚是胭脂侍寝，今晚是杜氏侍寝，明晚杨枫就得自己一个人睡，也可以说是休息一下。 第四天是云媚儿侍寝，第五天又是胭脂侍寝，第六天休息。 第七天是杜氏侍寝，第八天是云媚儿，第九天休息。 如此以此类推。 当然，这是在理想情况下。 如果胭脂再犯傻，再被杨枫冷落，这个侍寝的安排只能再做调整了。 不过呢，昨晚胭脂侍寝之后，司徒倩又找胭脂谈了一次心，告诫她日后一定要跟云媚儿和杜氏好生相处，切不可再有嫉妒之心。 胭脂自然是满口答应，但她究竟有没有真正听进去，司徒倩也不知道。 杨枫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呼延广，你千里北上燕州，参加我英雄大会，个中艰辛，不言自明，单凭这一条，可谓英雄也，本王敬你一杯。” 呼延广急忙端起酒杯：“殿下言重了，草民只是在大吴国难以生计，这才北上燕州一试，岂敢称英雄二字。” 难以生计？ 听到这四个字，杨枫眼神中精光一闪，淡淡一笑：“怎么，似你这般武艺，也会难以生计吗？” “若你从军，以你的武艺，入伍便可以弄个都伯当当吧。” 都伯，统兵百人，以呼延广的武艺，着实屈才。 不过呢，杨枫说这话，是考虑到大吴国的糜烂了。 呼延广微微一叹：“若草民生在大楚国，生在燕州，莫说是都伯，便是副将亦可取之。” “只是，那大吴国已经百余年未有战争，军队糜烂之极。” “在大吴国，若想入伍，须得缴纳入伍费。” “交不起的，自然没有入伍资格。” “而能交起的，分为两种。” “一种是吃空饷，也就是人不用入伍。” “另外一种，自然是需要入伍，但也不用吃苦，因为不需要操练。” 杨枫淡淡一笑：“难道说，大吴国的军队，全都是这样不成？” 呼延广摇了摇头：“这倒不至于，不然大吴国何至于能今日不倒呢。” “草民只是一寻常百姓，所知者不多，却也知大吴国有精锐之师有七八支之多。” “至少，萧南雄将军、冷王北将军和赵传震将军麾下，皆是大吴国的精锐之师。” 杨枫虽然身在燕州，但早就派出细作在大吴国打探情报，自然知道这些。 大吴国的皇帝陈仲德虽然昏庸，却也只是生活荒唐，朝政懒惰而已。 但是，在长江南岸布下重防，使用精锐之师守卫国土，陈仲德还是不糊涂的。 除此之外，陈仲德手中还有几支精锐之师，用于镇守京城，京畿，以及大吴国的一些重镇。 毕竟，想要一直享乐，大吴国绝不能有失。 准确地说，陈仲德不是一个进取的君主，只想着能守住历代先皇留下来的基业罢了。 正因为如此，大吴国还没有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再加上匈奴为患，杨显一直不敢举重兵南下，一举荡平江南。 杨枫点了点头：“呼延广，你可愿入我燕州军？” 呼延广沉声说道：“请恕草民直言，此来之时，草民一是想要游历一番，会会天下英雄，二是冲着殿下许下的往来盘缠。” “但在进入燕州之后，草民才发现，所谓的世外桃源，并非子虚乌有，燕州便是。” “草民有心入燕州，为殿下效力，奈何家中还有老母和妻小……” 不等呼延广把话说完，杨枫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有何难，你只需书信一封，本王便会将你家人尽数迁到燕州。” 呼延广立即起身，来到堂中，单膝跪地：“既蒙殿下错爱，草民愿肝脑涂地，以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杨枫大笑着来到呼延广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本王得呼延广，便是得江南英才也。” 这话倒是不错，一旦这事在大吴国传开，恐怕不知会有多少被埋没的英才北上燕州。 第273章 我怎么会跟她争男人呢 次日。 杨显的圣驾缓缓驶出蓟城南门，杨枫骑着乌云踏雪，跟在车驾旁边。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送君是要百里之外的。 这个“君”，可不是泛指的朋友，而是皇帝。 路上，倒也不寂寞，杨显和杨枫聊得很愉快。 百里之外，杨枫驻足的时候，杨显对杨枫说道：“枫儿，在燕州放手干，朕会全力支持你。” “朕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为朕挡住大荒国的进攻。” “只要朕能平定了大吴国，就会以倾国之力，与大荒国一战，定我大楚国十年边境安定。” 杨显的志向，也只是让大楚国强盛起来，使得四方邻国不敢上门欺负。 杨枫听了，微微一笑，拱手道：“皇祖父放心，孙儿定然不会让皇祖父失望的。” 但杨枫的志向，就不仅仅于此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要想使得大楚国真正的长久安定，唯有将周边各国一一灭掉，将其疆土划入大楚国的范围之中。 当然了，如果日后是杨钦继位的话，周边各国就只能成为燕州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杨枫已经想好了日后对抗杨钦的办法。 以燕州之地跟杨钦抗衡，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匈奴之战，给了杨枫一些启发，他可以以燕州为基础，向北扩张啊。 先把匈奴吞并了，建立一支天下无敌的骑兵精锐，然后再对大荒国、铁勒、高句丽等国动手，逐一蚕食其疆土。 这么一来，来自北方的威胁会越来越小，燕州也越来越强盛。 一旦燕州的实力达到一定的强度，杨枫也就拥有了跟杨钦叫板的实力。 杨枫相信，他的燕州一定能够强过大楚国，因为燕州不会存在世家门阀的制约，燕州的大权会彻底掌控在他一个人的手中。 那边，石万钧也在跟石青珺道别：“青珺啊，这战场杀敌的事，过过瘾就行了，毕竟你是女孩子，迟早都要嫁人的。” “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对你的名声确实不好啊。” “等明年春天，燕州将东匈奴灭了，这里就没有仗可打了，爹就派人接你回雒阳。” 石万钧显然还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喜欢上杨枫。 杨枫很优秀，石万钧也是很认可的，可人家有老婆了，而且还是俩。 若石青珺再掺和进去，也只能是侧妃，而且是第二侧妃，石万钧肯定不会答应。 石青珺撇了撇嘴：“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自己把控，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再说了，陛下都答应了，已经封我为将军了，爹你想让我抗旨啊。” “……”石万钧登时一阵无语，只得叹了口气，“青珺，那你答应爹一个条件，绝对不能对燕郡王殿下动心。” “你……”石青珺俏脸一红，啐了石万钧一口，“爹你胡思乱想什么啊，燕郡王殿下已经有了两个王妃。” “再说了，我和月琴是闺蜜，我怎么会跟她争男人呢。” 石万钧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对，这样爹就放心了。” “毕竟，你爹我可是左卫大将军，我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做小老婆呢。” 石万钧不是出身世家门阀，他眼下的一切都是靠着军功得到的。 只是，因为在朝中，跟不少的世家门阀打交道，使得石万钧也有点被同化的意思，相当比较注重面子。 “爹，女儿不在身边，爹一定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 “大嫂和二嫂虽然也孝顺，但她们毕竟是儿媳，不如女儿照顾周到。” “另外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年幼，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只怕无法像女儿一样，照顾爹。” 石青珺上面还有哥哥，跟石青珺同母，都是嫡出，全都在大楚国的军中效力。 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就都是庶出了，年龄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的才三岁。 石万钧拍了拍石青珺的肩膀，笑着说道：“傻丫头，爹又不是下不了床，不能动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是咋。” “再说了，你娘虽然过世早，家里不是还有你的几个姨娘嘛，不用担心。” “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燕州军中，才需要照顾好自己。” 石青珺笑道：“等燕州女兵营成立之后，女儿就不孤单了，手下就有人伺候了。” 这时，赵永水的公鸭嗓子再次响起：“陛下有旨，燕郡王留步，圣驾启程，返回雒阳。” 石万钧说道：“青珺，爹要走了，你跟殿下回蓟城吧。” 石青珺站在杨枫身边，望着杨显的圣驾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正南方，这才收回目光。 “走，返回蓟城。”杨枫一挥手，翻身上马。 跟杨枫一起来的，除了石青珺之外，就只有燕州十八卫了。 二十人一阵快马加鞭，很快就返回了蓟城。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什么，西匈奴败了，而且被燕州给灭了？”得到这个消息，耶律楚儿不由花容变色，大吃一惊，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济邪，干什么吃的，竟然坐视这样的结局，难道他想步上西匈奴的后尘吗？”耶律楚儿怒极，忍不住对济邪单于破口大骂。 萧岳山拱手道：“回太后，据奇峰说，在呼连倾巢南下攻打燕州之后，济邪便引军将西匈奴的王庭袭击了，将其留守之人尽数俘虏。” “然后，济邪准备趁西匈奴与燕州大战，两败俱伤之际，突然出兵南下，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没想到的是，燕郡王是诈死，更是识破了奇峰的灭燕三策，以至于西匈奴只是一战就大败了。” “事后，济邪也率军南下，准备趁那六万匈奴降兵尚未完全归顺之时进行突袭，没想到却中了燕郡王的埋伏，不得不引军北还。” 耶律楚儿秀眉微皱：“萧奇峰的灭燕三策着实精妙，却没想到那燕郡王杨枫果真如此了得。” “看来，此人不除，我大荒国南下必受阻挡。” 萧岳山微微一叹：“维人刺杀失败，燕郡王的护卫更加精心，陌生人根本无法接近燕郡王十步之内，只怕再难刺杀。” “不过呢，奇峰倒是说过，不可再给燕州扩张之机，不然我大荒国就真的无法南下了。” 耶律楚儿问：“萧奇峰的意思是，先灭东匈奴？” 第274章 上中下三策 萧岳山以汇报燕匈战事为由，进宫面见耶律楚儿，其实还是在为萧奇峰做铺垫。 萧奇峰之能，在家族之中，最了解的人就是萧岳山了。 当然，受身份的限制，萧岳山无法强力推荐萧奇峰。 毕竟，一旦萧奇峰真的出什么问题，萧岳山的家族是承担不起的。 不过呢，上一次，将灭燕三策向耶律楚儿禀告，对家族又没有任何坏处，萧岳山没有拒绝。 原因很简单，大荒国不需要出任何成本，只让萧奇峰一个人去匈奴和燕州闹，对大荒国自然只有好处。 但这一次就不行了，灭燕三策失败，大荒国若想对付燕州，唯有出兵一途。 萧岳山不敢举荐萧奇峰入军，他不敢拿家族去冒险，再说，家族的那些人也不会答应。 不过呢，萧岳山毕竟老奸巨猾，故意在汇报燕匈战事的时候，将萧奇峰的一些建议说出来，让耶律楚儿自己去判断。 如果耶律楚儿觉得可行，就不算是萧岳山推荐，出了事也跟他们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耶律楚儿不采纳，萧岳山也算是尽力了，只能说是萧奇峰时运不济，不该有飞黄腾达的命运。 先灭东匈奴？ 耶律楚儿微皱秀眉，喝道：“萧奇峰是如何说的，爱卿可仔细讲来。” “老臣遵命。”萧岳山拱了拱手，说道，“奇峰说，燕郡王与其父大楚国太子不和，已经势如水火，便是大楚国皇帝也无法化解。” “杨枫若以一州之地，与大楚国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早晚必然灭亡。” “故而，杨枫将目光转向北方，欲扩张燕州疆土，以增燕州之实力。” “燕西城、燕中城和燕东城，足以能证明杨枫之心思。” “因此，先灭匈奴，便是杨枫的第一步战略。” “一旦灭了匈奴之后，杨枫会在草原上建城，一是能扩张燕州的疆土，二是能将战线北移，下一步或许会对我大荒国，以及铁勒、高句丽动手。” “太后新掌朝政，欲定国内之势，最捷之法便是开疆扩土。” “因此，大荒国一旦动兵，只能胜，不能败。” “可若是杨枫一旦尽占草原之地，则天下骑兵将有三分之一归于燕州，我大荒国兵马南下，只怕就胜算不大了。” 大荒国地理位置靠北，偏冷，国内几乎没有草原，自然就不利于养马。 所以，大荒国的兵马以步兵为主，骑兵不过五万而已。 大荒国有百万兵马，骑兵只有五万，占比确实太少了。 而且，因为天冷的缘故，因为草料不是新鲜的缘故，纵然是良马买入，过一段时间后必然会掉膘。 再有就是，一旦燕州尽数占领草原，一旦杨枫断了与大荒国的马和草料的交易，大荒国再想买马，就只能找铁勒了。 到时候，铁勒会趁机涨价不说，这个命脉只被一个国家掌控，对大荒国自然是很不利的。 耶律楚儿问道：“萧奇峰可有灭东匈奴的妙策吗？” 萧岳山回答道：“奇峰说了上中下三策。” “下策，天气渐冷，不利于马战，我大荒国可趁机出兵南下，一战而灭之。” “此策有一个弊端，若是济邪不甘于被灭，或许会南下投靠燕州。” “中策，趁西匈奴被灭之际，派兵南下，学燕州之法，铸城南扩。” “待到明年开春，我大荒国便可从北向南，从西向东，两路夹击东匈奴。” “上策，我大荒国假装与东匈奴商议对付燕州之策，待会盟之时，突然发难，将济邪囚禁，接掌东匈奴之地。” 说完之后，萧岳山就不再吭声了，接下来就是耶律楚儿自己考虑了。 下策，之所以是下，还有一个弊端，会损失相当的兵马，毕竟匈奴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 中策，则是在于一个“稳”字。 上策呢，自然就在于一个“奇”字，出其不备。 耶律楚儿沉声问道：“若哀家选择上策，萧奇峰可愿为使者，赶赴东匈奴，引济邪前来大荒国？” 萧岳山拱手道：“回太后，老臣替奇峰答应此事了。” “奇峰能为大荒国，为太后效力，乃是他的荣幸。” 耶律楚儿点了点头：“你告诉萧奇峰，如果他能做成此事，哀家会亲自免了他的奴婢身份，而且还要赐他做官。” 萧岳山大喜之极：“老臣替奇峰谢过太后圣恩。” 目的终于达到，萧岳山也松了一口气。 奴婢转为平民，大荒国倒是有过不少，却没有出仕的机会。 除非一种可能，就是来自皇室的恩许。 只不过，奴婢身份卑微，能转为平民，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皇室怎么会无聊到插手这种事情呢。 一旦萧奇峰成功，萧岳山的家族就少了一个奴婢，多了一个士人。 再以萧奇峰的智慧和谋略，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对萧岳山的家族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萧岳山离开皇宫，回到家之后，立即将这事告诉了萧奇峰。 萧奇峰笑着说道：“此事易耳，孙儿这就准备一下，前往东匈奴王庭，面见济邪。” 萧岳山问道：“奇峰，听你之言，似乎把握十足？” 萧奇峰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十足。” “如今的济邪，已是穷途末路，除了与大荒国合作之外，便只有明春被燕州灭掉的结局。” “再者，济邪之前与大荒国合作过，防备之心绝对不会太强。” “到那时，只要孙儿逞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济邪，来我大荒城结盟。” 萧奇峰望向皇宫的方向，一脸的佩服之色：“太后乃是女子之身，竟然能选择上策，如此魄力和手腕，便是男子也有所不及。” “太后执掌我大荒国，真乃我大荒国之福啊。” “嘿，杨枫小儿确实很强，但我大荒国毕竟有太后之英明，我之谋略，那燕州只能困守原地，绝无北扩的可能。” 萧岳山望着萧奇峰，心中只能是微微一叹。 家族中的孙辈，嫡子十余人之多，但大都是不堪于重用。 而最有才华，最堪大用之人，只有萧奇峰，却是奴婢身份。 说是造化弄人，也毫不为过。 萧岳山不忘叮嘱道：“奇峰，这次算是你的最后机会，定要小心谨慎行事。” 萧奇峰拱手道：“二祖父放心，孙儿懂得轻重。” 第275章 从都督到都伯 汉州。 汉郡王府。 杨柏的书房之中，除了杨柏端坐在主位上，堂中还有四个人。 汉州刺史黄琬，长史司徒戈，兵曹从事卫邵。 司徒戈的能力，不在司徒戟之下。 来到汉州之后，司徒戈也被杨柏任命为长史。 另外还有一个身高足足八尺八的魁梧汉子，一身盔甲。 不过呢，从盔甲可以看出，这个汉子只是军中的一个都伯。 都伯，百人将而已，按说是不够资格来到这个地方的。 但上次杨柏下死命令了，让卫邵找一个精通兵事，可以剿灭长江水贼的将才来。 卫邵不敢怠慢，着实在汉州军中一番寻找，这才选中了一个。 杨柏上下打量着这个汉子，对他的外形颇为满意，问道：“刘长青对吧？” 刘长青立即拱手道：“回殿下，末将刘长青。” 杨柏问道：“卫大人说你精于兵略，擅长行军打仗，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都伯，本王如何信你有如此能耐？” “回殿下，末将入伍二十年，前周之时曾官至汉州总督，经历大小战百余次，少有败绩。” 杨柏一愣：“你既然曾为汉州总督，为何现在沦落为一小小都伯？” 刘长青微微一叹：“末将不通人情世故，不会巴结上司，又脾气耿直，说话从不避讳，故而就被一贬再贬，直到今日。” 杨柏瞄向卫邵，淡淡问道：“卫大人，可是这样的情况吗？” 卫邵额头上尽是汗水，急忙恭声答道：“回殿下，此乃上一任刺史与兵曹从事勾结所致，与卑职无关啊。” 杨柏皱了皱眉头：“本王只是问你，此事是真是假，何时追究是何人之责了？” 卫邵立即赔笑道：“是…是卑职误会了，殿下恕罪。” 杨柏淡淡说道：“卫大人，刚才刘长青之言，你负责调查清楚，不可有半分虚假。” “若刘长青之言是真，本王虽然不能恢复他的都督之位，至少也是副将之职。” 副将，可以统兵一万了。 相比于都督差了太远，但相比于都伯却又高出太多。 可现在刘长青已经是都伯，而且已有五年之久，杨柏再升他为副将，绝对相当于知遇之恩。 卫邵急忙拱手道：“卑职遵命。” 杨柏又望向刘长青，淡淡问道：“刘长青，你在汉州多年，对汉州军以及长江水贼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本王问你，若你担任副将之后，本王让你统领五万兵马，你需要多长时间可为本王扫平长江水贼之害？” 刘长青飞快地想了一下，拱手道：“回殿下，至少一年。” 至少一年？ 杨柏脸色一变，怒声道：“汉州兵马二十八万，而长江水贼只有三万之多，却容那些水贼猖狂至今，已是不该。” “本王给你五万兵马，以五敌三，竟然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平水贼之患。” “难道说，非要本王给你十万兵马，你才能在一年之内平定长江水患吗？” 刘长青再次拱手道：“回殿下，十万兵马，也是至少一年。” 五万兵马，至少一年。 十万兵马，还是至少一年。 杨柏怒了：“刘长青，难道本王多给五万兵马，都只是去喝西北风不成？” “看来，你是因为被从都督之位降到都伯之位，心存怨恨，故意向本王表示不满，对吧？” “莫说降你官职之人不是本王，就本王早来汉州，也一样会降你官职。” 然后，杨柏又对卫邵怒声喝道：“卫邵，这就是你给本王推荐的人才，说什么汉州军中无人可及吗？” “这……”卫邵大吃一惊，急忙说道，“殿下恕罪，是卑职疏于教导，这才忤逆了殿下。” 然后，卫邵对刘长青一瞪眼，喝道：“没用的废物，尽在这里丢人现眼，还敢顶撞殿下，还不赶紧滚出去。” “不然，不用殿下开口，我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永远滚出汉州军。” 这时，司徒戈突然开口了：“殿下，卑职建议，听刘将军把话说完，再定其罪不迟。” 对司徒戈的能力，杨柏还是比较认可的，听他之言，便脸色一缓，点头道：“刘长青，长史替你说话，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 “若你的解释不能让本王满意，哼，本王便会两罪并罚，或许你的小命就会不保了。” 刘长青并没有因为杨柏的发怒而胆怯，也没有因为卫邵的呵斥而害怕，一直很神色淡然。 司徒戈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感觉着有点不对劲，这才替刘长青说了句话，给了他一次机会。 也正因为司徒戈的细心，差点使得杨柏失去刘长青这么一员上将。 刘长青向司徒戈感激地望了一眼，然后向杨柏拱手道：“多谢殿下，多谢司徒大人。” “卑职之所以会有如此言论，只是想说明一点，兵在精而不在多。” “汉州兵马，满编是三十万。” “如今，汉州向朝廷报备的兵马是二十八万。” “而汉州的真正兵马数量，不足十六万。” 卫邵脸色大变，急忙怒声道：“刘长青，你满口胡言。” “一个小小的都伯，怎能知汉州之机密军情，竟然还敢在殿下跟前胡言乱语，其心可诛，其罪当斩。” “启禀殿下，卑职请命，斩杀刘长青，以稳我汉州局势。” 杨柏虽然一直被杨枫所虐，一直被杨枫压得抬不起头来，并非是杨柏愚蠢，而是杨枫太厉害了。 杨柏一下子就明白了，汉州军备有问题，有大问题。 来到汉州之后，杨柏先了解的就是汉州军备的情况，因为他要剿灭长江水贼，因为他要率军南下，成为大楚国南征的先锋军。 只不过，汉州军备的情况，是刺史黄琬和汉州兵曹卫邵一起向他汇报的。 司徒戈心细，又向一些军官了解了情况，但跟黄琬和卫邵的汇报内容差不多。 所以，杨柏和司徒戈只认为汉州军需要操练，并没有往空饷方面多想。 现在听刘长青这么一说，见卫邵如此反应，杨柏和司徒戈立即就认识到，汉州军备绝对有大问题。 如果刘长青的话是真的，足以能证明一点，汉州军从上到下，统统烂了。 汉州的官场，从上到下，也全都烂了。 黄琬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善于察言观色，立即感受到，这个时候绝不能插口，于是便保持了沉默。 第276章 怎么办，怎么办? 果然，杨柏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之极，怒喝一声：“卫邵，本王让你开口了吗？” “刘长青是不是有罪，本王尚待调查之后，轮得着你指手画脚，教本王如何做事了吗？” 卫邵脸色苍白，急忙向黄琬看过去，却发现后者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乎眼前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似的。 卫邵心中暗骂，老狐狸，军费的贪墨，你也有份，休想脱身事外。 杨柏对刘长青喝道：“刘长青，你尽管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 “同样，如果你敢欺骗本王，后果也一样是很惨的。” 刘长青依然是面不改色，朗声说道：“末将遵命。” “汉州兵马不足十六万，并不是关键。” “若这十六万兵马皆是精锐之师，如燕州军那般，可对抗匈奴，我汉州只需要这十六万兵马足矣。” “只可惜的是，这十六万兵马，真正能称得上精锐的，准确说是没有的。” “即便是这汉城的兵马，只能勉强算是有军律而已，战斗力如何，末将就不想多说了。” “所以，不是末将说丧气的话，若正面对抗，我汉州军绝不敌长江水贼。” “若大吴国大军北上，我汉州军必然是一触即溃。” “所以，若末将领军，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操练兵马，不然必败。” 这一番话，说得杨柏一身冷汗。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一旦汉州军吃了败仗，天知道雒阳的那位会怎么想啊。 卫邵想开口，张了张嘴，但想起刚才杨柏的疾言厉色，心里便怯了三分，不敢开口了。 卫邵又不停地向黄琬使眼色，奈何黄琬就是不往他这边看，弄得卫邵是干急没办法。 最后，刘长青又说道：“殿下若想了解汉州军的真实情况，唯有走出治所汉城，走出汉郡，亲自到各处查看，不然便只是几个数字而已。” 杨柏再次向卫邵看过来，冷冷问道：“卫大人，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现在说实话，本王便会从轻发落于你。” “不然，若是等本王调查情况归来，嘿，后果或许会格外严重。” 这下子，卫邵心里就急毛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 说实话，还是继续隐瞒？ 这时，卫邵突然看到，黄琬给他做了一个手势，很不易察觉的手势。 卫邵几乎毫不犹豫：“殿下，卑职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殿下啊。” “这个刘长青，因为怨恨被降职，对汉州不满，对大楚国不满，这才故意危言耸听，想要挑起汉州内乱，乃是居心叵测。” “说不定，刘长青已经勾结了长江水贼，是想将殿下骗出汉城，然后他就可以趁汉城空虚之时，突然发动兵变。” 杨柏冷冷问道：“卫邵，刘长青不是你推荐的吗？” “殿下，卑职也被他骗了啊。”卫邵急忙胡编乱造，“刘长青听说殿下让卑职寻找将才，便买通卑职的随从，毛遂自荐。” “卑职听他口若悬河，似乎熟读兵书，这才被其所骗，将其带到这里，卑职有罪啊。” 杨柏又望向刘长青，淡淡问道：“刘长青，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刘长青淡淡一笑：“末将没什么可解释的，任何解释不过是口舌之利，殿下也无法分辨真伪。” “欲兴汉州，还是欲亡汉州，只在殿下一念之间，殿下自有决断，末将不敢多言。” 卫邵还想再说，杨柏却一摆手，阻止了他：“本王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此事来日再议。” “刘长青，在此事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本王须得将你先囚禁起来，以免你真的与长江水贼勾结，做出对汉州不利之事。” 刘长青毫不犹豫拱手：“末将遵命。” 杨柏对司徒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出门喊来几个亲卫军，叮嘱一番，将刘长青带走了。 “殿下……”卫邵刚开口，再次被杨柏打断，一脸不耐烦，“本王说过，今日累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等黄琬和卫邵被打发走之后，杨柏问司徒戈：“长史，你怎么看？” 司徒戈淡淡一笑：“根据刚才他们两个的表现，卫邵应该有大问题。” “只是，卫家在汉州根深蒂固，更是与朝中一些大臣有所往来，若想动卫邵，须得有确切的证据。” “不然，燕州王九多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王九多？ 杨柏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放心，本王不会像杨枫那么愚蠢，竟然追到雒阳杀死王九多，彻底得罪了圆台王氏和琅邪王氏。” “嘿，杨枫杀了一个王九多，固然是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但朝廷却又派了一个王元龄，担任燕州刺史之位。” “哈哈哈，杨枫是燕郡王，王元龄是燕州刺史，本王倒要看看，他杨枫还能怎样玩转燕州。” 司徒戈看了杨柏一眼，问道：“殿下，不如明天卑职带人出城，在汉州各地调查军备情况，如何？” 杨柏皱了皱眉头，轻轻摇头道：“你是汉州长史，公务繁忙，如何能轻易离开？” “此事并非难事，只是需要一番跑动，不如由本王亲自带人前往汉州各地巡检。” 司徒戈大吃一惊，急忙劝阻：“殿下不可啊，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岂能轻易出城。” “汉州之地，不但有长江水贼，境内更是还有一些山贼为祸，殿下……” 不等司徒戈把话说完，杨柏一脸的冷笑：“提起山贼，本王就是一肚子气。” “燕州有山贼，那是因为燕州以前大乱，匈奴频频南下之故。” “但汉州如此富庶之地，竟然也有山贼出没，黄琬这个刺史真是一个饭桶。” “至于本王的安危，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但本王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本王身边更还有你们司徒家送的十八死士，一百家兵，以及父王送的一百护卫军。” “十八死士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家兵也能以一敌十，护卫军更都是东宫卫率的精锐，岂是那些乌合之众的山贼可比。” 本来，杨柏想再多显摆一下，但想想自己和一百护卫军被杨枫虐得几乎在雒阳混不下去，也就不再多说了。 恰好在这时，婢女来禀：“启禀殿下，晚膳时间到了，王妃请殿下前去用膳。” 杨柏：“……” 第277章 痛苦十倍 说句真心话，杨柏是实在不想见司徒影，更是不愿跟她一起吃饭。 第一，司徒影太胖了。 脸上的肉，已经无法承受，开始向下坠了。 眼睛，被挤压得眯成了一条缝，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司徒倩是眼睛大而无神，司徒影却是眼睛小而聚光了。 司徒影身上的肉，就更不用说了。 二百三十多斤，正常女人的身高，绝对可以用“坨”来形容。 司徒影的椅子，是特制的，精铁。 当然，这个时代的精铁跟后世完全不能比。 椅子很大，可以容纳正常三个女子一起坐下来还不挤，但却只够司徒影一个人坐的。 第二，司徒影太能吃了。 而且，因为她太胖了，咀嚼的速度不快，以至于吃饭的时间很长，能持续几乎近一个时辰。 跟司徒影一起吃饭，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会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杨柏不想跟司徒影一起吃饭，但司徒影知书达礼，认为自己既然被赐婚给杨柏，就是杨柏之妻，就得尽到妻子的义务。 最起码，夫妻之间一张桌子吃饭是必须的，不然就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失职。 所以，每天的三餐是杨柏最痛苦的煎熬。 可杨柏又不能故意草草吃完，然后就闪人，因为这样会被司徒影看出他的违心。 这次杨柏坚持要亲自去汉州调查军备情况，也有暂时避开司徒影的原因。 杨柏无可奈何地去汉郡王府后宅，心里再次将杨枫痛骂一顿。 如果不是因为杨枫娶了司徒家的瞎女人，他又如何会娶司徒家的胖女人呢。 其实，杨柏也知道，杨枫是冤枉的，因为这门亲事出于他的母亲萧氏之手。 “唉，算了，看在司徒家对本王还不错的份上，本王就忍几年吧。” “等本王将汉州坐稳了，等本王在平吴之战立下大功，等父王登基称帝了，本王就能马上休了这个让人恶心的胖女人。” 司徒家对杨柏，并没有任何偏颇。 杨枫有十八死士，杨柏也有。 杨枫有一百家兵，杨柏也有。 杨枫的彩礼是多少，杨柏也是多少。 就连司徒家后来又支持杨枫的，也都一文钱不少地给了杨柏。 司徒南的意思很明显，两个孙女婿，两个燕郡王，老夫一样对待，不偏不向。 杨柏回到后宅。 司徒影虽然很饿了，但却没动筷子，她在等着杨柏。 杨柏来到之后，司徒影在两个健妇的搀扶下，向杨柏施礼：“臣妾见过殿下。” 杨柏的脸上立即堆上笑容：“王妃，你我夫妻之间，无须多礼。” 这两个对话，每天都会重复，但司徒影坚持夫妻之间应该是相敬如宾的原则，一直是礼不可废。 司徒影转首对贴身婢女月儿吩咐道：“通知下去，可以开饭了。” 月儿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通知。” 司徒影有两个贴身婢女，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月儿，一个叫星儿，长得都是极其美貌，比起胭脂几乎相差无几。 月儿和星儿都是玲珑的身材，自然惹得杨柏大为动心。 可惜的是，杨柏必须要表现出对司徒影十分用情，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的假象。 不管是月儿和星儿，还是独孤皇后赏赐的那八名绝色宫女，杨柏全都不能碰。 这种痛苦的煎熬，尤其是加诸在一个皇孙的身上，痛苦十倍。 所以，不管是来自司徒影的心理痛苦，还是来自那些美女的生理痛苦，杨柏将这笔账都算在了杨枫的头上。 杨柏发誓，一旦杨显龙御归天，一旦杨钦继位，他就要对杨枫下手，对燕州下手，他要亲手将杨枫抓住，砍掉四肢，却又不让他死。 杨柏要让杨枫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将燕郡王府的美女一一占有的，他要让杨枫一辈子生活在生理和心理的无比痛苦之中。 还好，任何一个世家门阀都有饮食不语的规矩，杨柏就不用跟司徒影有什么话语交流了。 两人各吃各的，不但不能说话，更是连声音都不能发出。 杨柏的痛苦就是陪着司徒影吃饭，等她也吃完了，晚餐就算结束了。 吃过饭之后，杨柏再随便跟司徒影聊几句，就能以处理公务为由，离开后宅。 至于圆房？ 杨柏从来没想过。 他估计着，如果真的圆房了，他恐怕会硬不起来。 甚至于，因为司徒影的肉多，他可能都进不去那个地方。 还好，司徒影从来没提过这事，杨柏也就乐得装迷糊。 望着杨柏的背影，司徒影的眼泪突然忍不住流了下来。 星儿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小姐，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司徒影轻轻擦着眼泪，摇了摇头：“没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 月儿微微一叹：“小姐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星儿忽然想起什么，脱口道：“小姐流泪，是因为倩小姐的那封信。” 姐妹俩，虽然一北一南，基本上天各一方了，但却有着书信往来，彼此交流着自己的燕州和在汉州的情况。 司徒倩因为是需要让胭脂代笔，自然就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司徒影。 毕竟，司徒倩除了暂时不能与杨枫大婚之外，生活还是很幸福的，因为杨枫对她确实很好。 可跟司徒倩相比，司徒影的情况就差多了。 月儿立即宽慰司徒影：“小姐，其实汉郡王殿下对小姐也是挺好的。” 司徒影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叹：“你们不懂，殿下对我的好，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表面上的应付，是做给外人看的。” “殿下很聪明，在我跟前应付自如，骗过了所有人。” “可惜的是，殿下忽略了一点，我是个女人，正处在这份感情之中，敏感性特别强。” “一个男人若是真正对一个女人好，不会每天都机械地重复着一些事情，甚至于连话语都是几乎一模一样。” “殿下的表情和举止十分到位，但他却忽略了夫妻间的语言感情交流。” 月儿似乎突然明白什么，立即惊叫一声：“小姐的意思是，殿下不喜欢小姐，却故意求陛下赐婚，是为了……” 月儿没敢把话说完，只是用一根玉指指向北方。 司徒影没有回应月儿，只是低下头：“此事从今往后不要再提，你们两个陪我散散步，让周妈她们准备热水。” 第278章 燕州女兵营成立 蓟城。 战事暂时结束，杨显也返回了雒阳，杨枫的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除了多了一个杜氏侍寝之外，燕郡王府还多了一支女卫。 云媚儿一边苦练武艺，一边认真训练这二百燕州女卫。 云媚儿明白，她若想在杨枫身边长久，若想一直受宠，就必须要有过人之处。 杨枫把后世特种兵训练的一部分手段教给了云媚儿，后者绝对是又惊又喜，便按照杨枫的方法，对这二百燕州女卫进行魔鬼式训练。 云媚儿也起了一个口号：保卫燕郡王妃，就是保卫燕郡王。保卫燕郡王府，就是保卫燕州。 这么一来，燕州女卫的训练积极性就几乎是膨胀起来，个个都是不怕吃苦，不怕受伤，进步飞快。 那边，燕州女兵营的招募，也是异常顺利。 自古女子从军，拿军饷，保家卫国的，从未有过啊。 虽说漫漫历史长河中，出现过几个女将军，但女兵却是从未有过的。 燕州本就民风彪悍，像杜氏这种貌美如花的女子绝对是凤毛麟角，但力气大，又常年劳作的女子却是多得很。 很多女人，没有被燕州女卫选中，就又都瞄准了燕州女兵营。 但燕州女兵营的条件苛刻啊，一共有五个。 第一个，力气足够大。 不难。 前来报名的女人，力气都不小，都有几把刷子。 第二，没有家室拖累。 这就是客观条件了，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都杀光，然后再去报名吧，那就肯定是去大牢报名了。 第三，年龄不能低于十八岁。 这也是客观条件，但可以虚报年龄。 不过呢，后续石青珺会派人去核查。 一经查实，就算以后到了十八岁，也永远丧失了报名女兵营的资格。 所以，没人敢造假。 不到十八岁？ 没关系，等到了再报名，还有机会。 毕竟，女兵营还没有招满。 第四，必须杀过生。 这个就不难了。 谁家没有几只鸡，几只鸭，几只鹅啊。 逮了杀几只，练练胆，不难。 第五，不许裹脚。 这特么太舒服了，早就不想裹脚了，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了。 所以啊，经过一番热热闹闹的报名过程，石青珺的女兵营竟然足足七百八十多人，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主要还是因为第二条和第三条刷掉了很多人，不然七千多都有可能。 招募结束，女兵营第一天成军，石青珺特意邀请了杨枫前去，杨枫自然是欣然而往，并带上了云媚儿。 云媚儿是燕州女卫的统领了，杨枫参加燕州女兵营的成立仪式却带上她，自然有用途。 女兵营成立仪式的地点，位于蓟城南二十里的一处山谷。 这里三面环山，只是西面开了一个谷口，是一个天然的山谷。 山谷不大，虽说有水源，却没什么用处，但作为一处练兵场所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 杨枫带着燕一和云媚儿来到的时候，女兵营已经列队完毕，只等着杨枫来到了。 其余十七卫，都守在了谷口。 另外还有几百斥候，不断探查四周的情况。 纵然是在燕州境内，距离蓟县不远，但毕竟牵涉到杨枫的安全，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上一次的刺杀，震动了整个燕州，几乎震动了整个大楚国。 杨枫来到之后，石青珺立即上前，向他见礼：“末将石青珺，参见殿下。” “石将军，甲胄在身，不用多礼。” “多谢殿下。”石青珺右手一摆，“女兵营一共招募七百八十四人，今日全部集结在此，还请殿下训话。” “好。”杨枫点了点头，大步向这些女兵走去。 这些女兵的集合地，正前方两丈远处，有一个大石头，高一丈。 杨枫一个跃身，轻易就跳上了这块大石，燕一和云媚儿一起跟上，分列左右，偏后半步。 女兵们的眼睛，立即就全都亮了，心情也都是格外激动不已。 眼前，这块大石上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燕郡王殿下。 是这个男人，数次击败匈奴，保住了燕州。 是这个男人，建造了燕州英雄纪念，成为燕州之魂。 是这个男人，轻徭薄赋，让燕州百姓过上了富裕的日子。 是这个男人，没有重男轻女之心，让她们这些女人也能一身戎装。 这个男人，是燕州的救星，是燕州的传奇，是燕州的神话，我要为这个男人而战，誓死保卫燕州。 七百多女兵，刷一下，几乎是齐整整地跪了下来，齐声大喊：“参见燕郡王殿下。” 这么整齐？ 杨枫也略有意外，转首看了石青珺一眼，发现后者的嘴角也泛着淡淡的得色，显然她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讨好杨枫。 “尔等都平身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这七百多女兵再喊一声，起身的动作，也几乎是一致的。 突然之间，杨枫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女兵有了，是不是该弄一个燕州的州庆日了。 有了州庆日，就会有州庆大阅兵。 周庆大阅兵，也能极大地激发燕州上下的战意，更能彰显燕州的军备，对四周的国家也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杨枫要让他们知道，我燕州虽小，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目光扫视一周，杨枫再次开口了：“恭喜你们，成为我燕州女兵营的第一批战士，也是我燕州的第一批女战士，也是我大楚国的第一批女战士。” 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一种无比自豪的感觉在心中激荡着。 接着，杨枫话锋一转，淡淡说道：“但是，战士虽然光荣，却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更是难上加难。” “平时的时候，你们要刻苦训练，流汗，流泪，流血，受伤。” “战时，你们或许就会残废，甚至于会丢掉性命。” “从进入女兵营这一天，你们就不能再把自己当做女人，你们和男人一样，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有着荣耀的光环。” “你们的统领，石青珺将军，也是女人，但放眼整个燕州，能击败她的人屈指可数。” “就说这个山谷内外，除了本王和燕一之外，石将军武艺就是第三。” “所以，你们要以你们的统领为奋斗目标，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到时候你们的成就也是无可限量。” “我燕州军，没有人情世故，只有公平公正。” “女兵营七百八十四人，可配两名军侯和八名都伯。” “三个月后，女兵营举行比武大会，强者可得之。” 第279章 云媚儿大战石青珺 顿了顿，杨枫又指了一下身边的云媚儿：“此乃本王宠妾，名叫云媚儿，曾经是前周皇帝的宠妃，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身为宠妃，或者宠妾，不但貌美如花，更应该是娇弱无力，只懂侍奉男人。” “以前的云媚儿，确实如此，一点红唇，一双玉臂，就能得到前周皇帝的恩宠，如此得到本王的恩宠。” “但本王想说的并非这些，而是如今云媚儿的另外一个身份，燕州女卫的统领。” “本王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就在一个多月前，云媚儿若是对阵你们中的任何一人，绝不是对手，生死之战必定被杀。” “可今天，本王要让你们看一看，云媚儿的实力如何。” “媚儿，你可敢对战石青珺将军？” 云媚儿立即拱手道：“末将敢。” 杨枫淡淡说道：“石青珺将军可是在英雄擂上击败了燕五，就算是对上燕一也未必会输。” 云媚儿喝道：“末将无惧。” 杨枫点了点头：“青珺，本王命你与云媚儿一战，虽是木制刀枪，却不可因为云媚儿是本王的宠妾而手下留情，不然将以军法处置。” 石青珺拱手道：“末将遵命。” 于是，云媚儿跳下大石，与石青珺对面而立。 燕一将手中的一支木枪和一支木槊扔了下去，分别被云媚儿和石青珺接住。 云媚儿的力气不足，杨枫便给她选了长枪为兵器。 而且，杨枫亲自指点云媚儿的武艺，以巧劲和速度为主。 云媚儿反应快，速度跟得上，再有四两拨千斤之法，武艺自然就不会弱了。 后世的历史上，赵云的力气在五虎大将中是最弱的，但他的武艺未必是最弱的，便是以速度和巧劲为主，弥补了力气上的不足。 二人拿了兵器之后，各自拱手施礼一下，然后就摆出了招式。 杨枫喝道：“比试开始。” “遵命。”云媚儿和石青珺齐齐喝了一声，同时出招了，一枪一槊立即就交兵在一起。 果然，枪槊交加之时，云媚儿立即就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远不如石青珺，是以她不敢硬碰硬，将木枪顺着木槊滑动，随即立即分开。 刚刚分开，云媚儿就变了招，枪头快速挑向石青珺的右肩。 石青珺变招没有云媚儿快，立即用槊身去挡。 但还没等槊枪碰着，云媚儿就再次变招了，木枪突然下沉，挑向石青珺的小腹，逼得石青珺不得不再次举槊去挡。 这么一来，石青珺就被动了。 因为石青珺的武艺是石万钧传授的，石万钧的招式都是大开大阔，力道十足。 而石青珺从小习武，确也练出了一身的力气，是以在招式上也有大力，进而就影响了速度。 虽然石青珺的槊法经过杨枫的指点，速度加快了一些，但还是比不上云媚儿的速度。 不过呢，两人交手七八回合之后，石青珺也适应了云媚儿的打法，每出招之时就收了几分力气，使得速度再次提高，威势自然也减弱不少。 二人是枪来槊往，战在一起，速度极快，把这些女兵看得是眼花缭乱。 云媚儿终究是吃了力气不足的亏，勉强战到三十多回合，速度慢下来，被石青珺瞅了一个破绽，将她的木枪击飞，槊尖架在云媚儿的脖子上。 云媚儿拱手道：“石将军武艺高强，媚儿佩服。” “云将军承让。”石青珺收了马槊，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她万万没想到云媚儿竟然能在她手下坚持三十多回合。 杨枫笑着说道：“汝二人休息一刻钟，然后马战。” 马战，杨枫相信，云媚儿绝对占优势。 连尉迟海都对云媚儿的骑术甘拜下风，石青珺绝对更不如。 果然，两人休息过之后，开始马战，云媚儿就是如鱼得水了。 虽然云媚儿最后还是败给了石青珺，但却坚持了五十多个回合，更让石青珺惊讶之极。 当初，杨枫任命云媚儿为燕州女卫的统领，石青珺认为杨枫是胡闹，是对云媚儿太宠爱了，有点昏君的意味。 但现在看来，石青珺确实是误会杨枫，也轻视云媚儿了。 两人打完之后，杨枫又开口说道：“论力气，云媚儿比不上燕州女子。” “但是，媚儿的优势在于身体灵巧，可快速度。” “因此，刚才这一战，媚儿就充分发挥自己的优点，便可与石将军战到三十多回合。” “若是短兵相接，或许会是四十多回合。” “这一个多月，云媚儿一直在苦练武艺，从未间断过，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本王麾下还有左手营和右手营，想必你们也都知道。” “只要肯努力，肯吃苦，只要善于发挥自己的特长，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高手。” 这番话，杨枫如果只是说说，恐怕没几个人相信，包括石青珺在内。 可现场表演过之后，就没有一个人不相信了。 这些女兵们非常激动，更是极其期待。 云媚儿这种娇滴滴的美女，都能成为这样的高手，她们还有什么理由说自己不行呢？ 石青珺望向全场，大喝一声：“姐妹们，你们现在已经是燕州女兵营的战士了。” “云将军，已经以身示范，向你们证明了，奇迹就在于努力和吃苦。” “殿下也说了，三个月后，会再来咱们女兵营，亲自为军侯和都伯授职，这是咱们女兵营的无上荣耀。” “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能成为什么样的高手，唯有靠自己。” “姐妹们，本将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怕不怕吃苦？” 女兵们立即齐声大喊：“不怕。” “你们怕不怕受伤？” “不怕。” 石青珺再次大喝一声：“好，本将宣布，女兵营的训练，从现在开始。” 七百多人，再次齐声大喝，个个都是神情激动：“遵命。” 效果不错，杨枫很是满意，就跟石青珺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云媚儿和燕一，离开了山谷。 而石青珺则是带着这七百多人，开始了女兵营的正式训练。 吃喝的东西，她们不用担心，杨枫会派人按时送过来。 营帐已经有了，晚上睡觉之前弄好就行。 石青珺已经下定决心了，三个月不出谷，而一旦出谷之日，就是女兵营成军之时。 第280章 下中上三策 东匈奴。 王庭。 萧奇峰已经到了。 济邪单于上下打量着萧奇峰，皱了皱眉头：“你就是那个给呼连小儿献灭燕三策的人？” 萧奇峰淡淡一笑：“呼连单于英明，正是在下。” 济邪单于点点头：“你那灭燕三策，本单于后来听人说起过。” “虽说灭燕三策全部失败，但却不失为是一条妙计，只是那燕郡王杨枫比你技高一筹罢了。” 萧奇峰冷笑一声：“杨枫诈死之时，并不知道在下向呼连单于献了灭燕三策。” “故而，在下之谋与杨枫之智孰高孰低，尚未可知。” 济邪单于嘿嘿一笑：“萧先生很自负嘛。” 萧奇峰淡淡说道：“有才者，当自信，非自负也。”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有才者，确实当自信。” “只有像呼连小儿那种蠢材，才会自负。” “先生，如今呼连小儿已经死，西匈奴亦不存在，草原只有一个大匈奴，不知先生可愿留下来辅佐本单于？” “只要先生肯答应，大匈奴的左贤王之位，非先生莫属了。” 左贤王，是霍尔西纳的。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济邪单于对霍尔西纳越发不满意，早有不准备用他的打算。 萧奇峰微微皱眉：“如今，匈奴之势甚危，单于想要扭转乾坤，极其困难。” “在下虽然自负谋略，但还需要单于配合才行。” “不然，若是君臣离心，匈奴绝非燕州之敌。”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济邪想让我当匈奴的左贤王，可以啊。 但是，我献策，你必须要听，不然就等着灭亡吧。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沉吟一下：“若先生真是大才，本单于自当对先生言听计从。” “若是先生能辅佐本单于击败杨枫，吞并燕州，本单于便封你为大匈奴的燕王。” “不管日后大匈奴的疆域有多大，实力有多强，先生永远只在本单于一人之下。” 这个许诺，绝对是到天了，也代表着济邪单于浓浓的求才之心。 萧奇峰也是一阵动容。 济邪单于对人才的渴求，对人才的重视，绝对是远在呼连单于之上。 刚才，济邪单于对呼连单于的评价非常到位：蠢材，自负。 呼连单于确实是一个眼高手低，又不懂得延揽人才的首领。 直到数次大败之后，呼连单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恰好萧奇峰送上门来。 正因为济邪单于对呼连单于不服气，认为呼连单于之能不足以领导匈奴鼎盛起来，北拒大荒国，南侵燕州，所以才会脱离呼连单于而自立门户。 但萧奇峰的动容，只是一瞬间而已。 毕竟，萧奇峰是大荒国人，耶律太后又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如果萧奇峰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大荒国，他的家族或许会遭受灭顶之厄，他也会成为大荒国的必杀之人。 萧奇峰心中微微一叹，如果当初不是找上呼连单于，而是直接找上济邪单于，或许东西匈奴已经成功合二为一了。 只不过，当时萧奇峰认为，呼连单于是正统，又年轻，自然是远胜过济邪单于。 可如今看来，萧奇峰的选择实在是太错误了。 萧奇峰立即单膝下跪，低下头，拱手道：“卑职萧奇峰，拜见单于。” 只是，济邪单于看不到，萧奇峰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嘿，济邪老儿，既然你这么求才若渴，在下就顺势而为，先获得你的信任。 然后，再将你骗入大荒国，囚禁起来。 看在你对在下还不错的份上，在下一定求太后饶你性命，只是终生囚禁。 好酒，好菜，美人，歌舞，将会陪伴你的后半辈子了。 济邪单于可不知道萧奇峰的想法，更不知道萧奇峰是大荒国人，立即就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萧奇峰的跟前，将他搀扶起来。 济邪单于握着萧奇峰的手：“本单于得先生相助，大事可成也。” 萧奇峰立即谦虚道：“单于过奖，卑职当尽心竭力，辅佐单于，称霸北方，入主中原。” “哈哈哈，好一个称霸北方，入主中原。”济邪单于将萧奇峰引到座位上，笑着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妙计，助我大匈奴先度过眼下难关。” 看着济邪单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萧奇峰这才拱手道：“启禀单于，卑职有下中上三策，供单于选择。” 下中上三策？ 济邪单于登时就来了兴致：“先生可仔细说说。” “卑职遵命。” 萧奇峰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下策，再次以重金聘请维人刺客，暗杀杨枫。” “杨枫经历过一次刺杀，身边的防卫自然远胜过以前，再行刺杀，难度自然会增加数倍。” “但是，杨枫必然也会认为，从此之后，便不会再有人对他进行二次行刺。” “另外，维人刺杀失败，燕州越发强盛，维部岂能没担担忧。” “所以，杀死杨枫，助我匈奴吞并燕州，对维部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中策，向燕州称臣，每年提供牛马羊、粮草与青壮劳力，以迷惑杨枫。” “此计，便是让杨枫误以为，单于彻底臣服了，便不会再出兵。” “不然，连臣服之人还要灭绝，日后燕军所到之处，便只有拼死抵抗，再无投降之人了。” “燕州虽盛，然杨枫与其父大楚国太子杨钦不和，可为单于所用。” “杨钦与萧氏有二子，分别是杨柏和杨松，皆欲亡杨枫，占其燕州。” “单于只需派人与之联手，让其以朝廷名义，抽调燕州人才。” “甚至于，可以暂时将杨枫调回雒阳，则单于便可突袭燕州，一战而定。” “当然，燕州兵强马壮，即便没有杨枫坐镇，单于占之亦不易也。” “如果萧氏能让杨枫获罪，或者将杨枫杀死，则单于必得燕州也。” “不然，若杨枫及时返回燕州，则战事只怕还会胶着。” “上策，结盟大荒国，引兵南下，攻打燕州。” “大荒国的耶律太后，久有南下攻燕之心，只是不敢轻举妄动，因其刚稳定国内局势，容不得败阵之事发生。” “若单于与之结盟，两路攻打燕州，则耶律太后必会欣然答应。” “燕州再强，杨枫再有谋略，面对大荒国与大匈奴联军之势，亦无胜算。” “一旦燕州战败，单于便可趁机策反桑羽与六万匈奴降兵，突然反攻大荒国之军，则燕州将只归于单于之手也。” “大荒国兵败，国内反对耶律太后的声音必多，则大荒国短期内将再无力南下。” “待单于全占燕州与草原，实力暴涨之后，又何惧大荒国呢？” 第281章 拖出去，乱刀砍死 听完了萧奇峰的话，济邪单于立即就陷入了沉思。 下策，二次刺杀杨枫？ 着实如萧奇峰所言，杨枫应该不会料到，会有人在他的防卫加强之后，在他经历过刺杀之后，再来一次。 维部呢？ 或许也会担心，燕州一旦强大之后，会对其进行报复。 不过呢，如果再次刺杀失败，东匈奴就要承受杨枫的怒火了。 上一次，维人刺杀失败，杨枫竟然从刺客手中得到了消息。 杨枫使用了什么手段，济邪单于不知道，但那两个维人刺客确实招供了，然后被杨枫灭了口。 当然，灭口的事，是杨枫派人故意散播出去的，目的是保全壮布和喀秋莎的性命。 不然的话，以维人的规矩，必然会派出刺客，直到杀死壮布和喀秋莎这两个叛徒为止。 意思是，如果济邪单于这一次的刺杀一旦也失败了，东匈奴一定会灭亡。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燕州的这个口号，济邪单于也是知道的。 中策，向燕州称臣，勾结大楚国东宫，合谋燕州？ 杨钦是大楚国太子，肯定不会干这事。 不过呢，萧氏和她的两个儿子，就不好说了。 只是，就算能暂时将杨枫调离燕州，但以东匈奴的实力，绝对无法将燕州一攻而下。 一旦杨枫回来，战事不仅仅是胶着的问题，而是东匈奴必败。 除非，萧氏能在雒阳就让杨枫获罪，或者将杨枫杀死。 这一计，等于是将主动权交给了萧氏。 以一个女子决定东匈奴的命运，着实有些犯险了。 上策，结盟大荒国？ 这件事情，济邪单于干过，只是偷偷进行的。 大荒国给东匈奴的帮助，只是一个驱狼师而已。 而济邪单于给大荒国的承诺，也只是统一草原之后，每年送给大荒国三千匹骏马，以及源源不绝的上等草料。 只不过，驱狼师败了，济邪单于也就不用兑现承诺了。 可这一次如果结盟，就是大荒国出兵，就是明面了。 匈奴与大荒国是世仇，如果济邪单于一旦下了这个决心，反对的声音必然不少。 到时候，济邪单于必须要清除这些反对的声音，结盟才能成功。 而最反对的人，就是现在的左贤王霍尔西纳，济邪单于的同父异母弟弟。 济邪单于心念飞转，忽然心下一动，猛地一拍案几，怒喝一声：“来人。” 赫连齐立即带人从帐外进来，拱手道：“末将在此，请单于吩咐。” 济邪单于一指萧奇峰，冷哼一声：“将此人拿下，拖出去，乱刀砍死。” 赫连齐一愣。 他一直在外面听着呢，萧奇峰是来投奔济邪单于的，而且还献了下中上三个计策，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但济邪单于下令了，赫连齐自然不会质疑，立即就应了一声，带人向萧奇峰走去。 萧奇峰只是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连解释都没有，站起身来，准备随赫连齐离开。 待到萧奇峰快要离开王帐的时候，济邪单于忍不住问道：“萧奇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本单于为何要杀你吗？” 萧奇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在下不会跟一个庸主多费唇舌，要杀便杀就是。” 济邪单于冷笑一声：“你不想问，但本单于也会让你死个明白。” “萧奇峰，本单于料定，你是大荒国的奸细，意欲吞并我大匈奴。” 萧奇峰听了，立即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在下以为，济邪单于比呼连单于强过甚多，乃是草原英雄。”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于还不如呼连单于多多啊。” “至少，呼连单于能看出在下是全力助他，而你济邪本无帝王之能，却只有帝王之疑罢了。” 济邪单于冷哼一声：“萧奇峰，你这激将法在本单于跟前毫无用处。” “你别以为，本单于猜不到，一旦大荒国出兵，跟大匈奴击破燕州之后，就会立即对我大匈奴下手。” 萧奇峰冷笑一声：“不错，皆有称霸之心，大荒国必然不会允许匈奴独立。” “你济邪想着灭燕州，灭大荒国，为何大荒国不想灭你。” “此乃争霸之战，并非小儿过家家，难道只许你谋算别人，不准别人谋算你不成，真是可笑之极。”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就是要以谋略取胜，以展在下胸中抱负。” “废话少说，既然在下误投庸主，便是在下时运不济，活该今日之死。” 说罢，萧奇峰大步向帐外走去。 济邪单于一阵沉默，眼珠乱转。 过了一会儿，济邪单于大喝一声：“来人，将萧先生带回来。” 很快，萧奇峰回来，淡淡问道：“单于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在下绝不会皱皱眉头。” 济邪单于起身，来到萧奇峰跟前，深鞠一躬：“先生莫怪，本单于刚才只是试探先生而已，先生受惊了。” “本单于对不住先生，这便安排酒肉，为先生接风洗尘，也为先生压压惊。” 萧奇峰也见好就收，拱手道：“事关匈奴命运，单于如此小心谨慎，也是应该，何来对不住之说。” “单于之谋，远胜呼连十倍，才是真正的草原之主啊。” 但萧奇峰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济邪老儿，从你突然翻脸之时，我就料定你是在试探于我。 在我萧奇峰跟前，你的这些手段毫无用处。 不一会儿，酒肉摆上。 酒过三巡之后，济邪单于说道：“萧先生也知道，如今我匈奴与燕州已是水火不容之势。” “不是燕州破，便是我匈奴亡，此恨之深，已胜过匈奴与大荒国。” “故而，开春之战，我匈奴已无退路，唯有一胜，才能立足。” “先生所献下中上三策，本单于之意，欲同时进行，可保无虞，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三策同时进行？ 虽然这三策都是萧奇峰所献，但他却从未想过三策同时进行。 萧奇峰忍不住击掌道：“单于英明啊，维部、大楚国太子妃，以及大荒国，三路并进，任那燕郡王杨枫有通天之能，此番也是在劫难逃了。” 萧奇峰起身道：“既然如此，卑职愿意前往维部、大楚国和大荒国，游说三方，定叫杨枫只能是唯死而已。” 济邪单于大笑道：“本单于得先生相助，大事成也。” 萧奇峰心中暗暗得意，你得我相助，匈奴和燕州必灭。 第282章 约法3章 雒阳。 杨显的圣驾来到。 跟送行的时候一样，独孤皇后、太子杨钦、太子妃萧氏，带着雒阳的重量级官员，来到雒阳北门外三十里处迎接圣驾。 正常情况下，跟送行是一样的，应该是出百里迎接。 但因为独孤皇后跟着呢，只需要在三十里处接送就行了。 得知杨显凯旋南下的消息，独孤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前后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但独孤皇后几乎每晚都没有睡好过，总担心杨显会出什么意外。 总归，杨显安全回到雒阳，独孤皇后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了。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臣妾）拜见父皇。” “臣等，恭迎陛下凯旋而归。” 杨显车辇后面的一辆马车里，那两个匈奴少女先一步下车，快步来到杨显的车辇跟前候着。 赵永水这才伸出手，将帘子掀开，杨显从里面走出来。 望着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匈奴少女，独孤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意，冒出一丝妒忌。 杨显下了龙辇，第一眼就望向了独孤皇后，心中登时暗叫一声苦，枫儿，看你皇祖母的眼神，简直想杀人，你可是害苦朕了。 事到如今，退不得，藏不住，杨显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勉强一笑：“皇后，此番朕御驾亲征，让你担心了。” 独孤皇后微微一笑：“陛下安全归来，臣妾也就放心了。” 然后，杨钦上前：“儿臣恭喜父皇，匈奴已经灭其一，再对我大楚国构不成威胁。” “我大楚国便可全力以赴，厉兵秣马，南下伐吴。” 杨显点点头：“这段时间，太子监国，也辛苦了。” 杨钦急忙说道：“儿臣身为太子，为父皇分忧，乃是理所应当，算不上辛苦。” 接着，太子妃萧氏也上前单独见礼。 其余官员，就不需要单独见礼了，杨显对他们也是一番宽慰。 礼成之后，杨显等人各自上车，返回雒阳。 回到皇宫，杨显就更加担心了，因为决定这两个匈奴少女命运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以杨显对独孤皇后的了解，以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独孤皇后当着他的面是不会动这两个匈奴少女的。 但是，杨显不可能一天到晚守着她俩，保护她俩吧。 一旦杨显与这两个匈奴少女分开，独孤皇后就能得到消息，然后赶来，将她们杖击而死。 可是，若是杨显替她们向独孤皇后求情吧，杨显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再说了，即便杨显求情了，独孤皇后就真的能放过她们吗？ 想起这两个匈奴少女万般的柔情，年轻的肌肤，美丽的容颜，杨显就觉得一阵阵心痛。 老牛一旦吃了嫩草，就会对嫩草格外珍惜，容不得别人践踏。 偏偏是，眼前这个独孤皇后，却是杨显唯一阻止不住的人。 到了皇宫之后，独孤皇后立即吩咐道：“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本宫吧。” “啊……”杨显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独孤皇后当着他的面，就准备对这两个匈奴少女下手了。 “皇后，你…你这……” 不等杨显把话说完，独孤皇后便微微一笑：“陛下无须担心，臣妾并不会害她们性命，只是让她们住在玉璋宫，服侍臣妾左右而已。” 独孤皇后既然开了金口，就一定不会再杀她们了。 杨显又惊讶又意外，心中暗想，难道，枫儿没有骗朕，他真的说动了皇后？ 可是，几十年了，从无一人能在这方面劝动皇后，枫儿是怎样做到的呢？ 杨显又想起杨枫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皇祖父只管带着她二人回雒阳，孙儿保证皇祖母不会反对。 杨显清楚地记得，杨枫的语气十分自信。 可惜的是，还没等杨显问，杨枫就告辞了。 现在杨显后悔了，当时真该喊住杨枫，问个究竟的。 见杨显复杂的表情，独孤皇后忍不住“噗嗤”一笑：“陛下不用担心，是枫儿派人给臣妾送了一封书信，谈及这两个匈奴少女。” “臣妾听了枫儿的劝告，接受她们两个，早晚侍奉陛下。” 果然是杨枫的功劳，杨显大喜之极，不忘拍独孤皇后一记马屁：“皇后真贤惠也。” 独孤皇后白了杨显一眼，噘着嘴：“陛下之意，臣妾此次接受了她二人，便是贤惠。” “以前，臣妾不允陛下选妃，充实后宫，便是不贤惠了？” 杨显登时哭笑不得：“皇后莫要讥讽朕，朕并非是这个意思。” 独孤皇后微微一叹：“其实，这些年，臣妾也明白，陛下太委屈了。” “只是，臣妾固然是不愿别的女人分走圣宠，却又何尝不是为了陛下的龙体考虑啊。” “陛下年岁已大，若真是后宫如云，陛下是快活了，但对于大楚国而言，绝非幸事。” “陛下是大楚国皇帝，身系天下，绝不可有半点闪失。” “不过呢，枫儿之言，却也极为有道理。” “臣妾思前想后，决定采纳枫儿的建议。” “陛下，请恕臣妾越权，跟陛下约法三章。” 杨显心里痒痒的，光想知道，杨枫到底是怎么对独孤皇后说的，但独孤皇后愣是就不提其中的内容。 杨显急忙说道：“皇后请讲。” 独孤皇后说道：“第一，这两个匈奴女子，以后跟随臣妾住在玉璋宫。” “每隔几日，臣妾自会安排她二人侍寝陛下。” 杨显大喜：“皇后之言甚善，这一条，朕允了。” “第二，后宫匮乏，此乃臣妾失职也，自当为陛下填充后宫。” “只是，选秀之事，陛下须得全权交由臣妾打理，不得过问。” 没想到，独孤皇后竟然还要为他填充后宫，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杨显大喜：“朕也允了。” 不过问就不过问呗，毕竟独孤皇后是不可能给他选丑八怪的。 独孤皇后继续说道：“第三，从此之后，不管是北疆之战，西域之战，东海之战，以及江南之战，陛下都不可再行御驾亲征之事。” 这一条才是最关键。 独孤皇后发现，杨显御驾亲征，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一次，只是两个月，时间还算短。 若是平定大吴国之战，耗时两三年，一旦有居心叵测之人给杨显进献大量的美人，恐怕杨显就难以能活着回来了。 杨显倒是没有多想，立即说道：“第三条，朕也允了。” 第283章 杨枫再纳滕妾 燕州。 燕郡王府。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今天，是燕郡王杨枫再次纳滕妾的日子。 这一次，杨枫所纳的滕妾有两个，分别是桑鹿儿和阿依娜。 前文交代过，杨枫准备重用桑羽。 但桑羽毕竟是匈奴人，将数万兵马交到他的手里，杨枫必须要加上一个保障，就是纳桑鹿儿为滕妾。 此事，杨枫先让桑羽给桑鹿儿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又让司徒倩跟桑鹿儿聊了一下，这事就算是敲定下来了。 至于阿依娜，自然是因为那六万匈奴降兵。 呼连单于死了，这六万匈奴降兵就像是浮萍一样，没有了主心骨。 察何纳宁死不降，让杨枫很是伤脑筋，只得打发他将呼连单于的遗体送到龙城下葬，然后察何纳也留在那里做了护陵人。 杨枫思来想去，就只能利用阿依娜来影响这六万西匈奴降兵的心思了。 毕竟，阿依娜是曾经的西匈奴阏氏，不但美貌，更是聪慧，在西匈奴的影响力不小。 这件事情，杨枫还是交给司徒倩，让她跟阿依娜谈了谈。 其实，不单单是那六万西匈奴降兵没了主心骨，阿依娜同样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出路在何方。 而成为杨枫的滕妾，对阿依娜而言，绝对是最好的出路。 毕竟阿依娜跟桑鹿儿不一样，桑鹿儿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哥哥，是杨枫麾下大将，而阿依娜纯粹是无依无靠那种了。 以阿依娜稳定六万匈奴降兵的心，以六万匈奴降兵来制约阿依娜，杨枫将阿依娜纳为滕妾，绝对是一着妙棋。 再说了，如果杨枫只纳了桑鹿儿，恐怕阿依娜的心境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燕州的文武百官，都给杨枫献礼。 蓟城的官员，大部分都亲自参加杨枫的纳妾仪式了。 尉迟海等人，并没有回来，继续操练兵马。 毕竟杨枫是纳滕妾，而不是大婚，不然尉迟海等人铁定是要返回的。 不过呢，作为大舅哥，桑羽当然是必须要参加的。 热闹的一天之后，燕郡王府中的酒宴开始。 杨枫是燕郡王，没人敢缠着他喝酒，所以杨枫只是每桌适当性地喝了一杯，就去了洞房。 相比于喝酒，杨枫还是喜欢洞房。 酒色，酒色，色第一，酒第二。 杨枫这么一撤，桑羽就成目标了。 好在，桑羽是匈奴人，酒量大，倒也不怕。 再加上，亲妹妹有了一个最好的归宿，他从此也成为杨枫的心腹大将，桑羽的心情高兴之极，自然是放开量地喝。 洞房里。 不单单是阿依娜和桑鹿儿，还有司徒倩、萧月琴、胭脂、瑞珠、杜氏也在，陪着阿依娜和桑鹿儿说着话。 云媚儿不在。 云媚儿现在是女卫的统领，身兼三职。 第一，保护燕郡王府后宅的安危。 第二，训练女卫。 第三，侍寝。 也就是说，只有该自己侍寝了，云媚儿才会回来，跟杨枫一番云雨，好生侍奉杨枫。 而其余时间，云媚儿就会履行自己的另外两个职责。 所有人原都以为，云媚儿练习武艺，不过是为了迎合杨枫，也方便自己随时跟着杨枫出征。 胭脂更是曾经在司徒倩跟前说过一句话：“小姐放心，过不了多久，那狐狸精就会哭着回来向殿下诉苦了。” “殿下一世英名，却让那个狐狸精当燕州女卫的统领，将燕郡王府后宅的安全交给她，确实跟一场儿戏差不多。” 但事实却打了胭脂的脸。 那个山谷，云媚儿与石青珺的步战和马战，已经传遍了燕郡王府，使得胭脂很多天没敢再提“狐狸精”这三个字。 杨枫来到，诸女一起向他见礼。 “呵呵，都平身吧。”杨枫心情不错，脸上笑呵呵的。 纳妾，是不需要喝合衾酒的，那是正妻和平妻才有的特权，倒也省了一道程序。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滕妾只是衣服，随时都可以丢掉，没必要合衾。 司徒倩笑着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臣妾等已经在这里有一会儿，这便告辞了。” 杨枫点了点头：“她们几个先去门口等着，倩儿你留下，本王有几句话对你说。” “臣妾等遵命。”萧月琴福了福身，带着三女离开，到门口等着了。 司徒倩不知道杨枫有什么事，又无法视物，只能呆立原地不动。 杨枫来到司徒倩跟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道：“倩儿，我已经让人选黄道吉日了。” 司徒倩听了，娇躯一颤，心中忍不住一种强大的激动。 杨枫继续说道：“等黄道吉日定下之后，我就向皇祖父请旨大婚。” 司徒倩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略有哽咽：“臣妾多谢殿下。” 杨枫将司徒倩拥入怀中，用嘴唇轻吻着司徒倩脸上的眼泪，然后慢慢找到了她的樱唇，立即就纠缠在了一起。 这是司徒倩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杨枫纳胭脂为滕妾的时候，已经很久了。 这一次，司徒倩似乎有些放开，生涩地回应着杨枫的吻，双手也紧紧搂着杨枫的虎腰。 好一会儿，二人才分开。 司徒倩早已经是俏脸通红，眉宇含春，软绵绵地靠在杨枫的怀里，娇弱无力。 毕竟，床上还坐着俩美女呢。 虽说她俩都戴着红盖头，看不到杨枫和司徒倩亲热，但杨枫也不可能跟司徒倩一直这么缠绵下去。 司徒倩感觉着恢复了一些体力，便柔声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臣妾告退。” “嗯。”杨枫点了点头，搀扶着司徒倩，将她送到门外，交到胭脂的手里。 再回到房间里，杨枫就明显感觉到，阿依娜和桑鹿儿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许多。 当杨枫来到二女跟前的时候，杨枫更是清楚地看到，她们竟然都是微微颤抖着。 女人嘛，第一次的时候，都会这样紧张和害怕。 杨枫笑着说道：“两位爱妾，本王要将你们的盖头揭开了。” 说着，杨枫伸出手，将阿依娜和桑鹿儿的红盖头同时揭开。 两张艳丽无双，又略带娇羞的俏脸，立即就呈现在杨枫的眼前。 虽说，在燕郡王府，杨枫几乎天天能见到她俩。 但现在，二女皆是化了淡妆，又穿着红色的新娘服，更是显得娇艳之极，让杨枫微微一呆。 第284章 王元焕又来了 二女同时抬头，看了杨枫一眼，发现杨枫被她们惊艳，羞涩的俏脸上立即飞上一抹得意的笑容。 “妾身参见殿下。”二女立即站起身来，向杨枫福了福。 燕郡王府毕竟美女如云，杨枫只是一刹那的惊艳，随即就醒过神来。 杨枫微微一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无须多礼。” “妾身多谢殿下。” 杨枫笑着问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阿依娜，桑鹿儿，你们谁先谁后啊？” 这个问题，阿依娜和桑鹿儿还真都没有去想过，登时心中一阵慌乱。 桑鹿儿反应快，立即说道：“回殿下，阿依娜进王府在先，自然应该是阿依娜先。” 阿依娜急忙反驳：“回殿下，妾身比桑鹿儿大一岁，自然需要让桑鹿儿先。” 桑鹿儿又说道：“当然是年长者先。” “年幼者先。” 一时之间，阿依娜和桑鹿儿争执不下，二女都想让对方先。 杨枫哈哈大笑道：“若你二人依然这般争执不下，不如一起？” 阿依娜终究比桑鹿儿高明，立即一个闪身：“启禀陛下，司徒王妃有命，妾身二人不可同时侍寝，妾身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阿依娜不管杨枫和桑鹿儿是什么反应，飞快地跑了出去。 桑鹿儿大惊：“阿依娜，你使坏。” 然后，桑鹿儿就想向阿依娜追过去，却被杨枫一把搂在怀里。 杨枫笑着说道：“鹿儿，阿依娜已经逃掉了。” “若你再走，今晚本王的大喜日子，岂不是逼着本王要独守空床不成？” 桑鹿儿大羞，微微挣扎了两下，就低着头，依偎在杨枫的怀里。 佳人在怀，又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杨枫自然不会客气，将桑鹿儿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桑鹿儿俏脸通红，微微闭着眼睛：“殿下，蜡烛还没吹呢。” 杨枫大笑道：“若是灭了蜡烛，本王岂能看清鹿儿你的绝美身子呢？” 听了杨枫这话，桑鹿儿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都在发软，似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杨枫轻轻解开她的腰带，褪去她的衣服。 巫山云雨夜夜圆，男欢女爱日日贪。人间纵有百般好，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番云雨之后，桑鹿儿圆满完成的身份的转变。 匈奴女人，比中原女人，在男女的感情方面更放得开，胆子更大一些。 但是，这也仅限于是对爱情的追求。 意思是，中原女子，即便是遇到了心仪的男人，也不敢表白心迹。 但匈奴女子就不一样了，她们不认为女追男很丢人，她们崇拜强者和英雄。 无论在阿依娜心中，还是在桑鹿儿心中，杨枫绝对是英雄。 若非是因为身份的差距，若非是种族的不同，若非是寄人篱下，恐怕阿依娜和桑鹿儿肯定早就主动向杨枫表明了心迹。 可若是一旦完成今晚这样的蜕变之后，不管是中原女人，还是匈奴女人，对丈夫的忠贞不二就是完全一样了。 现在，在桑鹿儿的心中，杨枫的地位已经跟桑羽相当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意思是，桑鹿儿不会为了杨枫而背叛桑羽，也不会为了桑羽而背叛杨枫。 不过呢，若是桑鹿儿再能为杨枫生下一男半女，杨枫在她心中的地位绝对就能碾压桑羽了。 一旦杨枫和桑羽真的背道而驰，桑鹿儿绝对会站在杨枫这一边。 感受着这个男人的体温，抚摸着这个男人的肌肉，回想着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勇猛，桑鹿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儿都要醉了。 她的一辈子，都要陪伴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了。 但是，桑鹿儿很满意，哪怕只是滕妾。 毕竟，放眼整个匈奴，不管是东，还是西，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杨枫的，差得远。 桑鹿儿明白，如果不是杨枫，她日后铁定就嫁给济邪单于的长子虞山了。 虞山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桑鹿儿嫁给他要能幸福才怪。 对于桑鹿儿，杨枫自然也是很满意。 抱得美人归，又抱得猛将归，还能收匈奴降兵的心，一箭三雕。 第二天，是阿依娜侍寝。 自此之后，草原双姝就彻底成为了燕郡王府的人，彻底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杨枫的侍寝方式，依然还是司徒倩定下的二一制，只是多了桑鹿儿和阿依娜两个人而已，等于是将周期增加了三天。 云媚儿和杜氏很坦然地就接受了。 一来，她们身份卑微。 二来，她们也明白，杨枫的女人还不止于此。 这一次，胭脂也学聪明了，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再说之前她和阿依娜、桑鹿儿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桑羽和匈奴降兵的问题解决之后，杨枫便将目光转到了英雄大会和科举考试上来。 刺史府。 王元焕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王元焕的脸上就没有笑容了，有点阴沉。 “兄长，请恕我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 “燕郡王诈死之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王元龄料到王天行会派王元焕问责于他，其实是太子杨钦的问责，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错，为兄确实知道。” 王元焕没想到王元龄竟然一口承认了，不由微微皱眉：“既然如此，上次小弟前来传话，你为何不告诉小弟？” 王元龄微微一叹：“为兄若是将此事告诉你，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燕郡王殿下的手中，你说为兄该如何选择？” 王元焕一愣，问道：“兄长这话是何意啊？” 王元龄淡淡一笑：“贤弟，为兄觉得，太子与叔父的布局很好，却漏算了两点。” 王元焕立即再问：“哪两点？” 王元龄淡淡一笑：“第一，燕郡王殿下对燕州的掌控力度。” “王九多之事后，燕州的世家门阀或被杀，或被赶走，或闭门谢客，无人敢再与燕郡王殿下争锋。” “第二，太子与叔父高估了为兄的能力。” “为兄是略有小才，但在燕郡王殿下跟前，便是小巫见大巫，儿孙遇祖宗了。” 王元焕不傻，立即就明白了：“兄长之意，这刺史府中，尽是燕郡王的耳目？” 王元龄点了点头：“不然，贤弟以为，燕郡王殿下会将为兄引为心腹不成？” 第285章 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两刻钟后，王元焕匆匆离开蓟城，快马赶回雒阳，向王天行报信。 而在王元焕离开之后，王元龄也换了一身衣服，前往燕郡王府。 杨枫得知王元龄来到，便让人将他引到书房等着。 不到一刻钟，杨枫就来到了。 “卑职见过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刺史免礼，坐吧。” 其实，刺史的地位跟藩王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 不然，刺史也就起不到钳制藩王的作用。 但藩王毕竟是皇室，所以，在表面上，刺史对藩王还是得尊重有加的。 二人坐下之后，立即就有杜氏走进来，端着两杯茶，分别给杨枫和王元龄奉茶。 王元龄见了，刚坐下来，就立即站起身来，向杜氏微微拱手。 燕郡王府的女人，不少。 但给杨枫侍寝的，却不多，只有五个，王元龄自然全都认得。 别看这杜氏眼下是口称奴婢，但日后早晚也是杨枫的滕妾，王元龄自然不敢像杨枫一样，大咧咧地接受她的奉茶。 书房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婢女可以过来的，必须是地位极高的婢女才行。 本来呢，高冬儿她们都是可以的。 但现在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不但高雏凤和诸葛青凤，以及那些舞女，是每天都要献艺的，高冬儿等人也都是忙得不亦乐乎。 就连阿依娜和桑鹿儿，虽然已经被杨枫纳为滕妾，每天还得去英雄楼和才子楼上班。 所以，能来书房奉茶的，也就只有杜氏了，实在不行还有胭脂和瑞珠。 只不过，胭脂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照顾司徒倩。 而瑞珠呢？ 若是没有杜氏，杨枫才只能用她。 毕竟杨枫对萧月琴的防备之心，一直很浓，始终没有减弱过半分。 对瑞珠，同样。 杜氏见王元龄行礼，也福了福身：“大人请用茶。” “多谢杜夫人。” 杜氏转身离去，王元龄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碗。 杨枫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王元龄这是在向他表明立场。 不然的话，以王元龄的刺史身份，就算是胭脂在此，他也不至于起身行礼。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一个动作，就能代表千言万语，倒也能省下很多的口水。 喝了一口茶，杨枫将茶碗放在茶几上，笑着问道：“王大人突然来见本王，不知是何要事啊？” 王元龄也放下茶碗，拱手道：“启禀殿下，刚才吏部尚书王天行再派其长子王元焕来蓟城找卑职，已经被卑职打发走，卑职特来禀告。” 杨枫听了，呵呵一笑：“王大人这个‘再’字用得好啊。” 王元龄说道：“第一次，殿下正在诈死，东宫不知，命天行叔父派王元焕前来，给卑职传一个信，让卑职用最短时间掌控燕州。” “殿下诈死，此事便是一笑话，卑职自然没有理会，后来也未曾单独向殿下禀告。” “此番，王元焕再来，可见东宫对殿下忌惮越来越深，卑职自然不敢隐瞒。” 杨枫笑着问道：“东宫想必是问，王大人既然知道本王诈死，当时为何不将此事告知王元焕，对吧？” 王元龄点了点头：“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杨枫又问道：“王大人是如何回复的？” 王元龄笑着说道：“卑职不敢实话实说，只说殿下对卑职监视甚严，卑职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若是东宫得知卑职倒向殿下，只怕这燕州刺史就得换人，于燕州接下来的发展必然不利。” 这算是王元龄第二次向杨枫表忠心，跟东宫和王天行那边划清界限了。 只是，王元龄毕竟是圆台王家的人，又是王九多的堂弟，杨枫自然不敢轻易相信他。 而自从王元龄来到燕州之后，一直很低调，处处按照杨枫的思路治理燕州，没有半点的悖逆行为，也算是一种表态。 所以，如果东宫真的将王元龄弄走，换成一个不听话的刺史，杨枫就得费点心思了。 杨枫点了点头：“王大人言之有理，本王在此谢过了。” 王元龄急忙拱手道：“殿下言重了。” “今日没有旁人，卑职便跟殿下交心一番吧。” “其实，当初在燕州捷报接二连三传来之时，卑职就十分好奇。” “昔日，雒阳城赫赫有名的废物皇孙，如何会突然一跃成龙，势不可挡呢？” “于是，卑职便先后派出六拨心腹，前往燕州打探消息。” “六拨心腹带来的消息，几乎都是一样的，这让卑职对燕郡王殿下起了浓浓的兴趣。” “于是，卑职便请了几天假，快马赶到燕州，亲眼目睹了一番燕州的变化，着实是直击心灵深处啊。” 杨枫好奇问道：“怎么，王大人之前去过燕州？” 王元龄微微一叹：“不错，家父早亡，卑职是跟着卑职的三叔长大的。” “前周之时，卑职的三叔被封为燕州刺史。” “卑职当年顽劣，偷偷换上家兵的盔甲，跟着去了燕州。” “当然，后来被三叔发现，将卑职责斥一通，又派人将卑职送回雒阳。” “但在燕州的那几日时间，卑职终于明白，传说中的燕州确实是人间地狱。” “雒阳的歌舞升平，与燕州百姓的生活相比，绝对是天上地下。” 顿了顿，王元龄又继续说道：“但卑职第二次去燕州，看到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燕州还很贫瘠，但再无南下逃难之人，街头再无横尸，百姓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因为，他们不再害怕，不再恐惧了，他们相信他们的燕郡王可以保护他们。” “所以，在殿下回雒阳过中秋的时候，卑职接到任命，立即就拜访殿下，表明心迹。” 杨枫淡淡一笑：“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会被封为燕州刺史了。” 王元龄笑着说道：“王九多是卑职的堂兄，他死于殿下之手，圆台王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卑职认定，圆台王家定会联合太子，一起对付殿下。”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派圆台王家的人去燕州任职，故意恶心和为难殿下。” 杨枫笑着问道：“王九多死于本王之手，你是他的亲堂弟，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第286章 破族而出? 王元龄淡淡一笑：“殿下这个问题问得好，或许这就是殿下与卑职之间最大的隔阂，或许是殿下不信任卑职的真正原因。” “卑职这个堂兄呢，原名叫王元丹。” “只是，王元丹的品性着实太差了，在圆台王氏是出了名的，自私阴险，心狠手辣，贪财好色等等。” “可以这么说，男人的缺点，王元丹一个人占全了。” “而且，王元丹竟然还想成为家主继承人，暗中迫害几个有机会成为家主继承人的兄弟，将整个家族闹得乌烟瘴气。” “后来，家主查明原由，便要将他以家规处决。” “王元丹苦苦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情景卑职一辈子都忘不了。” “家主终究心软，给了他一次机会，给他改名为王九多，将他暂时逐出家门，打发到燕州，担任户曹从事。” “九多之意，其实是家主历数他的九大罪证，想让他一辈子记住，不要再犯。” “其实，家主也是让他自生自灭，也等于是在燕州安插了一颗钉子。” “谁想到，王九多到了燕州之后，丝毫不悔改，还是那般品性，只是更加阴沉了。” “后来的事情，殿下基本上都已经知道，在下就不再赘述。” 顿了顿，王元龄继续说道：“卑职来燕州赴任，赫然发现，虽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燕州已经有了盛世之相。” “从那一刻，卑职就发誓，此生愿意永远追随燕郡王殿下，宁死不折。” “卑职不求殿下立即相信，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终有一天，殿下会明白卑职的忠心的。” 杨枫点了点头：“王大人来到燕州之后，所作所为，本王心里很清楚。” “王大人放心，只要你我联手，这燕州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固若金汤。” 当然了，这也是杨枫放出的一个信号。 虽然我现在不能全信你，但只要你好好跟我混，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而且，“对内”这两个字，含义很深。 可以说是杨枫抵挡东宫的咄咄相逼，也可以说是杨枫有争锋天下之心。 王元龄在燕州毕竟有一段时间了，更是知道杨枫与东宫的关系极差，对杨枫的野心也有一定的了解，只是不确定而已。 但杨枫这句隐晦的话，让王元龄彻底明白，杨枫有野心。 杨枫故意透露这一点，有两个用意。 第一，但凡是能臣，都希望自己的主子野心很大。 只有主子的野心够大，他们才会有更多施展抱负的机会，此生所学才不会废掉。 对杨枫而言，若一旦野心实现，王元龄就能够封侯拜相。 第二，杨枫也是一种试探，试探王元龄的忠心。 毕竟，以王元龄的聪慧，能够听得懂杨枫的言外之意。 如果王元龄害怕呢，就证明王元龄刚才说的这番话，并非出于真心。 当然了，就算王元龄告密，也没什么用，因为意思很隐晦，杨枫大可以不承认。 王元龄深深望了杨枫一眼，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深鞠一躬：“卑职说了，卑职已经发誓，此生愿意追随燕郡王殿下，宁死不折。” 杨枫淡淡一笑：“莫非王大人准备破族而出？” 一个人，脱离家族，有两种方式。 第一，犯了大错，被家族逐出去。 这种，只是被世人不屑和不齿。 第二，主动脱离家族，也就是破族而出。 而这一种，则是会被世人所不容。 所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破族而出，几乎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代名词。 王元龄一脸正色，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为天下百姓，为心中抱负，卑职情愿背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名。” 杨枫深深望了王元龄一眼，起身来到他的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本王得王大人相助，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也。” “本王立志为天下大同，虽千万人阻而不能挡本王之志也。” “如今，王大人与本王志向相同，如此你我二人联手，假以时日，定能以燕州为根基，普救天下百姓。” 王元龄拱手弯腰：“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然，这一次的对话，王元龄的再次表达忠心，并不能完全让杨枫对他彻底信任。 王元龄心里也明白，今天之后，只是距离他被杨枫彻底信任又近了一步。 如果真想获得杨枫的绝对信任，王元龄必须得真的破族而出。 只不过，不管是杨枫，还是王元龄，心里都明白，破族而出需要机会。 杨枫淡淡一笑：“王大人，坐吧。” “本来，王大人不来找本王，本王也准备派人请王大人过来呢。” “如今的情况，匈奴之患，已经不足为虑。” “待明春之后，本王有把握一举将匈奴吞并，彻底占据草原之地。” “本王找你来，是想跟你合计一下我燕州的未来发展之路。” “对此，不知王大人有何高见？” 王元龄明白，刚才杨枫是试探他的忠心，现在是试探他的能力。 不过呢，在得知燕州再次大捷的时候，王元龄就已经跟知道，匈奴不足以惧，杨枫的目光一定会看得更远。 往南？ 那是不可能的。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东宫太子那里，杨枫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 王元龄飞快地思考一下，组织语言，开口说道：“卑职愚钝，来燕州时间尚短，了解还不够深刻，只能想到三点。” “这第一，便是灭东匈奴之后，将草原改造为草原与城池并存之地。” “其一，可以依托城池之利，进可攻，退可守，与大荒国形成对峙局面，避免战火引入燕州本土。” “其二，可以开垦一部分田地，以增加我燕州的粮食产量。” “其三，可以将其中一大部分田地拿出来，以此为条件，吸引大量楚人北上，增加我燕州的人口。” 杨枫听着，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王元龄的思路竟然跟他基本上一致。 若非是杨枫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真会怀疑王元龄是道听途说。 不过呢，虽然心中略有惊讶，但杨枫毕竟已经一州之王，定力已经初显，并未露出任何形色于言表。 王元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脸古井无波的杨枫，继续说道：“这第二，就是燕州的经济……” 第287章 全都被云州刺史给扣下了 王元龄继续说道：“其实，卑职也明白，燕州的经济发展，其实殿下早有定计。” “燕酒、香水和牛肉干，已经得到皇室的认可，是眼下燕州经济持续长久发展的利器。” “不过呢，卑职想说的是，这三样商品未必只能销往大楚国。” “任何国家，任何男人和女人，都会喜欢燕酒和香水。” “只是，这牛肉干，不可大量销往国外。” 听王元龄说到这里，杨枫对他是越来越满意了。 不过，牛肉干这个东西，若是用在军队中，绝对是长途奔袭的移动粮仓啊。 毕竟，一斤鲜牛肉最多才能出半斤牛肉干。 所以啊，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补的东西。 比如说啊，一支军队，如果每个人都背了一大包的牛肉干，再带上一个水壶，根本就不会受粮草辎重的影响了。 就像后世的一个段子。 问：如果给诸葛亮五万吨方便面，蜀汉是不是就能一统天下了？ 答：很有可能。 所以，这牛肉干可以在大楚国境内售卖，但却绝对不能卖往别的国家，尤其是大荒国。 王元龄又将话锋一转：“即便只有燕酒和香水，其收益所得，用以支撑咱们燕州的各项支出，绝对游刃有余。” 杨枫听着，暗暗点头。 燕酒、香水和牛肉干，只是杨枫临时想出来的生财之道。 既然牛肉干不能卖入大荒国，杨枫还有别的招数。 大荒国在草原之北，天气偏冷。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大荒国几乎全都沐浴在冰雪的世界之中。 所以，蜂窝煤炉就是针对大荒国的最好生财之道。 杨枫已经考察过了，不管是蜂窝煤炉的制造，还是蜂窝煤的生产，以目前的生产技术手段，是远远达不到的。 这么一来，只要蜂蜂窝煤炉和蜂窝煤的试验成功了，这个东西在大荒国绝对是超级受欢迎。 当然，如果大荒国的耶律太后下旨，不许进口燕州的蜂窝煤炉，也能遏制燕州敛财。 那么，大荒国的民愤就会起来，不稳定的因素就会埋下。 杨枫相信，以耶律太后的睿智，绝不会做出极端的决策。 点了点头，杨枫开口道：“第三呢？” 听杨枫这么说，王元龄不由精神一振，继续说道：“卑职觉得，这第三，便是大荒国之患，也是燕州生死存亡之根本。” “首先，强大燕州的军力，拥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首当其冲。” “其次，便是细作运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燕州之前积弱，在殿下来到之后，一直对敌匈奴，对大荒国了解极少。” “而燕州对大荒国，乃是以一州之力对抗一国之力，其中困难，可想而知。” “因此，卑职认为，在大荒国中组建一个情报系统，非常之关键。” “但有战事发生，情报系统可以将大荒国军方的相关情报迅速传到燕州，于战必有利。” “只是，卑职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将情报网渗入到大荒国的朝廷重臣之中。” “最后，卑职以为，可用反间。” “大荒国，耶律太后虽然基本执掌朝政，但反对者依然甚多。” “若我等能善加利用，挑起大荒国朝堂之争，则对我燕州有益无害。” “而若是能在战事挑拨成功，自然也是于战有利。” 顿了顿，王元龄拱手道：“此乃卑职之愚见，还请殿下指正。” 杨枫不得不服气，王元龄确实是一个人才，而且是丞相之才。 望着王元龄，杨枫暗想，等他破族而出之后再说吧。 杨枫点了点头：“王大人之言，本王都已经记下，必然会慎重考虑。” “眼下，不管对匈奴，还是对大荒国，暂时都不可动。” “当先最紧要之事，乃是白酒、香水和牛肉干南下销售。” “本王料定，雒阳之中，必然会有人阻拦此事，故而……” 还没等杨枫把话说完，燕一就从门外进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启禀殿下，雒阳来报。” 杨枫从燕一的手中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一声冷笑。 这封信，是萧广元派人送过来的。 萧广元在信中说，杨钦命他故意压低燕酒、香水和牛肉干的价格，皆在成本之下，以此遏制燕州的经济发展。 目前，燕州这三种商品的价格，因为产量的缘故，暂时只在燕州和云州销售。 燕州就不用说了，这是杨枫的地盘。 但，云州就不是了。 而且，云州不是封国，没有亲王或者郡王，只有刺史。 云州刺史崔广瑞，出身博陵崔氏。 而博陵崔氏，跟兰陵萧氏的联姻，足足四代，渊源极深。 因此，东宫太子的命令，在云州还是很吃香的。 燕州运往云州的第一批货物，不管是燕酒，还是香水，或者牛肉干，全都被云州刺史崔广瑞给扣下了。 崔广瑞的理由很简单，燕州这几样商品的销售价格太高，不符合礼部批复的价格。 礼部批复的价格，当然是杨钦的主意，很低。 就说这牛肉干吧，一斤牛肉干至少也得两斤鲜牛肉才行。 而礼部给牛肉干的定价，竟然跟鲜牛肉是同样的价格。 这么一来，燕州铁定就赔到成本里了。 这个结果，自然在杨枫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想到，萧广元的信竟然来得这么快，比楚万里还要提前。 就在这时，燕二进来汇报：“启禀殿下，楚万里求见。” 杨枫淡淡说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楚万里来到。 “卑职楚万里，参见殿下，参见刺史大人。” 杨枫率军一举击破东匈奴的王庭，自然就将楚万里的儿子和三夫人的女儿都救了出来。 这么一来，楚万里自然就彻底向杨枫表示了效忠。 当然，楚万里的家眷全都在蓟城之中，等于是被杨枫彻底软禁起来。 没办法，楚万里效忠之后，杨枫也给他封了一个官，叫商师祭酒，跟诸葛先的军师祭酒一样，也是燕郡王府的属官，直接听命于杨枫。 杨枫淡淡说道：“免礼，赐座。” “多谢殿下。”楚万里直起腰来，在王元龄对面的第二个位子坐下。 楚万里坐下之后，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了王元龄一眼。 杨枫淡淡说道：“王大人不是外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第288章 是那个吃人魔王的燕州吗 楚万里拱手道：“启禀殿下，云州刺史崔广瑞大人以我燕州商品价格过低，搅乱市场秩序为由，将咱们的商品全部没收，还将咱们的人都抓了。” “卑职刚刚接到消息，就急忙来向殿下汇报了。” 杨枫一愣，微微皱眉：“怎么，崔广瑞将咱们的人也抓了？” 楚万里点了点头：“回殿下，千真万确，只逃回来一个人报信，其余尽数被抓。” 杨枫冷哼一声：“博陵崔氏与兰陵萧氏联姻四代以上，这崔广瑞肯定是奉了东宫之命。” “若是旁人，只怕这一次就会吃一个哑巴亏。” “然后呢，或者取消南下销售的打算，或者本王向东宫服软，求其高抬贵手，不要再用礼部的职能，打压燕州的价格。” 王元龄微微皱眉：“启禀殿下，或许，还有一法可解。”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明白，王大人的意思是，让本王亲自去一趟雒阳，向皇祖父诉苦，对吧？” 王元龄轻轻一叹，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不得不说，在王元龄的认知范围中，这个办法绝对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但是，并不是说，杨枫真的去雒阳诉苦了，杨显就一定会答应。 毕竟，在世家门阀牛逼的时代，皇帝不是万万不能滴。 只要几个朝廷重臣勾结在一起，一起向皇帝施压，皇帝也不能不妥协。 这也就是为何历代君王都喜欢搞平衡，喜欢扶持一派，打压一派。 哪一派是老大了，那就打压哪一派。 只有朝廷重臣斗来斗去，大权才能在皇帝的手中，这也就是皇帝集权的最直接之法。 不过呢，也是有弊端。 朝臣们用嘴皮子斗来斗去，不管哪一派赢，哪一派输，吃亏的永远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杨枫淡淡问道：“王大人觉得，本王有几分把握？” 王元龄一愣，好一会儿，才微微一叹：“东宫既然出手，只怕会有万全准备。” “此事不是小事，陛下必然会召集重臣，进行廷议。” “两个仆射，六部尚书，或许会反对，或者会保留意见。” “陛下为了大局，只怕不会强加干预，以造成朝堂不稳。” 杨枫淡淡一笑：“王大人所言甚是。” “不过呢，本王早有妙计应付。” “不然，以本王之能，岂会明知东宫会阻拦而非要往钉子上撞吗？” 王元龄一愣，问道：“殿下之意……”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准备亲自去一趟云州，亲自会会这位崔刺史。” “啊……”王元龄不由大吃一惊，“殿下，这科举考试即将开始，殿下却在此时离开燕州，岂非是……” 杨枫一摆手，打断了王元龄的话，淡淡说道：“无妨，从蓟城到云城，快马加鞭，一天即可。” “再说，科举考试的程序已经定好，你们只需要各司其职即可。” “再说了，本王最多三天就能回来，不会耽误什么的。” 王元龄问道：“殿下有把握？” 杨枫淡淡一笑：“若无把握，本王难道是想跑过去丢面子不成？” 这下子，王元龄就不再劝杨枫了，虽说他也猜不出，杨枫到底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是燕州经济发展的大事，其重要程度还要在科举考试之上。 一个没有经济为基础的燕州，就算能广罗到无数的人才，也只能是守着锅碗瓢盆饿死。 打发走王元龄和楚万里之后，杨枫跟司徒倩打了一声招呼，喊上燕州十八卫和云媚儿，快马离开蓟城南下。 如今的杨枫，已经有了两个王妃，三个滕妾，两个侍婢。 两个王妃还没有圆房，但三个滕妾和两个侍婢已经圆房了。 而且，能够纵马驰骋的人，也已经不再是云媚儿的专利，又多了一个阿依娜和桑鹿儿。 就算是胭脂，也已经开始学习骑术，而且效果很不错了。 不过呢，杨枫依然还是带着云媚儿外出了。 这个信号，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认为，杨枫依然还是被云媚儿给迷着了。 但司徒倩却明白，杨枫这样做，是为了给天下人看的。 或许，司徒倩有所猜测，聪明如萧月琴，也有可能看出了什么端倪。 杨枫一行快马加鞭，中午只是吃了点干粮和牛肉干，没怎么耽误，竟然在日落之前到达了云城。 到了云城之后，众人在云城最大的客栈云间客栈投宿。 来客栈的路上，杨枫发现云城很是热闹，似乎有什么活动，于是就问了客栈的老板。 客栈老板立即就兴奋地介绍道：“客官从外地来，有所不知啊。” “从昨天开始，连续三天，乃是我云城仅次于春节的节日，叫做上云节。” “这上云节嘛，说白了就是购物节。” “在上云节的三天里，任何售卖的商品，一律八折。” “所以啊，这三天里，云城绝对是很热闹的。” 杨枫不由乐了，这跟后世的双十一和双十二的区别不大嘛，妥妥一个好套路。 有点意思啊。 燕州也可以搞一个嘛，干脆直接就先定个光棍节，双十一这一天，所有物品八折出售。 当然了，这个双十一，是农历的。 客栈老板继续喷着：“还有啊，客官，上云节的三天里，没有宵禁。” 没有宵禁？ 杨枫暗暗点头，这个上云节，着实有意思。 于是，杨枫问道：“老板，这个上云节的节日，是现任崔刺史定下的吗？” “当然不是了。”客栈老板连连摆手，“这个上云节，存在几百年了，到底是谁定的，估计没人知道的。” “只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大家也都很喜欢。” “卖家呢，可以多卖些东西，算是薄利多销了。” “而买家呢，可以用低于平时的价格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酒馆和客栈呢，生意比以前要火爆，自然也是高兴。” 杨枫笑着问道：“既然客栈的生意火爆，可你这里为何还有这么多的客房呢？” 客栈老板微微一叹：“客官有所不知，云州的百姓手里没钱啊。” “我这客栈的价格高，自然入住率就低。” “客官若是不信，可出去打探一下，小客栈保证没有一间空房。” 杨枫笑道：“哪能不信呢。” 客栈老板又问道：“听客官的口音，从雒阳来的吧？” 杨枫笑道：“老板猜错了，在下是雒阳人，却是从燕州而来。” “啊，燕州？”客栈老板大吃一惊，“是那个吃人魔王的燕州吗？” 第289章 刺史的内弟? 吃人魔王的燕州？ 杨枫摸了摸鼻子，直翻白眼。 大楚国，有两个燕州。 云州北面的这个燕州，是大楚国十三州之一。 另外一个燕州呢，其实就是一个县，也可以叫做燕县，位处秦州之中，是杨铭的地盘。 杨枫试探着问道：“老板说的燕州，是秦州的那个？” 客栈老板一愣，不答反问：“怎么，秦州也有个燕州？” 杨枫登时哭笑不得了：“老板，北面这个燕州，是燕郡王杨枫的封国，你说的吃人魔王就是他吗？” 客栈老板立即点头：“当然，不是这个燕郡王，还能是谁。” 燕一跟在杨枫身边呢，心里的那个气啊，却又不能出手。 不然，铁定就暴露杨枫的身份了。 再说，口口相传如此，也怪不得这个客栈老板。 杨枫笑着问道：“老板，在下在燕州已有半年多，从未听说过燕郡王还有吃人魔王之称，不知是何缘由啊？” 客栈老板摇了摇头：“老朽也不知缘由，但云州都是这么传的，说这个燕郡王殿下虽然打仗很厉害，却是比匈奴人更加残暴。” “唉，可怜那燕州百姓，刚刚驱走了饿狼，这又跳进了虎穴之中。” 燕一忍不住说道：“老板，我们来自燕州，情况根本不是……” 不等燕一把话说完，杨枫就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笑着说道：“谢谢你，老板，我等去外面转一转，感受一下云城的上云节。” 杨枫、云媚儿，再加上燕州十八卫，一共二十个人。 若是走在一起，这么庞大的团体，绝对会太引人注目，直接告诉所有人，这些人的主子绝对身份非同寻常。 于是，杨枫就下令，他和云媚儿、燕一、燕二一组，其余十六个人自由结合，护在杨枫前后左右，相距不到两丈远。 云媚儿还是第一次逛街，而且是跟杨枫一起，高兴极了，在杨枫身边飞来飞去，犹如一只美丽之极的蝴蝶。 杨枫则是跟燕一、燕二聊天。 燕二颇为生气：“卑职刚才打听了一下，这里的百姓对殿下的评价，跟那个客栈老板完全一样，着实可恶。” 杨枫笑着说道：“燕一，本王都没有生气，你这气从何来？” 燕二说道：“殿下一心为燕州，勤政爱民，使得燕州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岂能容得这些百姓如此污蔑殿下。” 杨枫笑道：“燕二，本王问你，为何云州百姓人人都如此认为？” 燕二一愣，然后就脱口而出：“肯定是有人刻意散播，故意辱蔑殿下之名？” 接着，燕二更是直呼道：“是东宫。” 燕一微微一叹：“云州刺史崔广瑞，是东宫的人，自然不会散播殿下之英名。” “只是，此乃阳谋，确实不易化解。” 燕二恨恨道：“确实如此，云州百姓已经先入为主，即便咱们派人到处散播殿下英明的消息，只怕这些百姓也不会再相信。” “除非，云州有百姓前往燕州，实地查看。” “只是，殿下在云州的恶名既然已经传开，只怕会直接影响到燕云两州的商贸，敢北上燕州的人绝对会很少。” “便是有人北上燕州，发现情况与传说完全不同，定然会明白，此乃崔广瑞之意，岂敢甘冒风险为我燕州辩白？” 杨枫听了，拍了拍燕二的肩膀，笑着说道：“燕二，如今你的武艺已经不在燕一之下。” “但是，大丈夫立世，不能只靠一双拳头，一杆铁枪，更重要的是动脑筋。” “昔日，本王初来燕州之时，东匈奴霍尔西纳左贤王引兵来犯。” “若是硬碰硬，恐怕本王早就仓皇逃回雒阳，何来今日之燕州。” 燕二深有感悟，向杨枫拱了拱手：“末将明白了，多谢殿下。” 一行人逛了差不多两刻多钟，云媚儿买了不少东西，全都是女儿家用的。 杨枫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很明显，云媚儿买的这些东西，并非是她一人所用，而是准备送给燕郡王府的那些女人们。 根据杨枫的目测，云媚儿买的这些东西，上到司徒倩和萧月琴，下到张妈、刘妈和赵妈，绝对是人人都有份。 杨枫暗暗点头，云媚儿的情商，不是一般高啊。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却足以能让燕郡王府上下对云媚儿赞赏有加。 忽然，杨枫又想起那个让他头疼的胭脂来。 虽说这段时间，胭脂有所改变，但杨枫却明白，胭脂内心深处对云媚儿的恨意并没有消除多少。 如果胭脂的情商能有云媚儿的一半，杨枫和司徒倩就是一点儿也不用费心了。 又逛了一会儿，天色基本上黑了下来，杨枫就提议，回客栈吃饭，休息一晚。 待明日一早，再去刺史府，拜会那个崔广瑞。 可就在众人往客栈走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不长眼的东西，你的这个小野种撞了我家少爷，只是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吗？” “告诉你，我家少爷是云州刺史的内弟，身份金贵着呢。” “今天是上云节，我家少爷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条路，第一，你从我家少爷的胯下钻过去，这事就了了。” “第二，你们一家三口，去我们刺史府走一趟。” 刺史的内弟？ 大楚国律令，刺史不得携带家眷上任，三族之内都不行。 那么，眼前这位的姐姐应该是云州刺史从雒阳带来的侍妾，或者在云州新纳的侍妾。 杨枫登时来了兴趣，立即一挥手，喝道：“走，过去看看热闹。” “除了燕一和燕二，再去四个人，其余人留在外面。” 杨枫带人走过去，是一个纨绔子弟带着一群狗腿子，在为难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书生。 说是书生吧，但并不是身体单薄那种，而是颇为魁梧，长相也颇为英气。 只不过，此人穿了一身书生的衣服，还是缝缝补补那种，足见家境不太好。 书生身后约莫三五步远，还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妇人颇有几分姿色，身材窈窕，肌肤白皙，虽然一身布衣，却也能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 男孩约莫七八岁，女孩才只有两三岁。 显然，这是一家四口。 根据刚才那个狗腿子的话分析，应该是这个小男孩无意中撞了刺史的内弟，才会被刁难。 这时，那个小男孩立即喊道：“你胡说，不是我撞他，是他故意撞我的。” 一句话，杨枫就明白了，铁定是刺史的内弟看上了这个妇人的美色。 第290章 胯下之辱，白受了 那个狗腿子大怒：“特娘的，小杂种，你竟然还敢顶嘴，信不信老子今晚活剥了你。” 妇人吓坏了，急忙拉了拉男孩的手，低声说道：“权儿不可再说话，你爹爹自会处理此事。” 书生向刘元浩拱手道：“刘公子，小儿无状，冒犯了刘公子。” “还请刘公子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儿一般见识，在下感激不尽。” 刘元浩听了，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本少爷只会跟小儿一般见识了，对吧？” “另外，你算什么东西，你感激不尽，本少爷就得不计前嫌，放你们离开？” “刚才，旺财说过了，那两条路，你随便选一个吧。” 书生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在下愿选第一条路。” 第一条路？ 就是胯下之辱了。 杨枫心下一动，仔细看了看这个书生，暗想，看此人并无恐慌之意，显然不是寻常人，且看看再说。 燕二在杨枫耳边低声问道：“殿下，要不要出手帮他们？”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 刘元浩冷笑一声，立即就扎了一个马步的姿势：“好啊，本少爷准备好了，过来钻吧。” 妇人大吃一惊，急忙喊道：“相公不可啊……” “要不，咱们…咱们去一趟刺史府，请刺史大人明断此事吧。” 书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娘子，不过是胯下之辱而已，无妨。” “不然，一旦进了刺史府，咱们一家四口不但去不了燕州，连家也回不去了。” 去燕州？ 杨枫心下再次一动，暗想，燕州的科举考试即将开始，但这书生才到达云城。 即便没有今天的麻烦，等书生一家到了燕州，科举考试就已经结束了。 看来，这书生并非是冲着科举考试去的。 说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书生对着刘元浩跪了下去。 妇人见状，眼睛一闭，两行清泪瞬间流出。 天地君亲师，大楚国的读书人都知道，除此之外，好男儿不可轻易下跪。 这个“君”，在大楚国中的解释，并非是特指皇帝，也包括上司什么的。 例如，士兵对主将跪拜，属下对长官跪拜。 但这个书生在刘元浩的跟前跪下，就有失读书人的身份了，更别说还要钻刘元浩的裤裆了。 此事之后，这个书生的一生命运就会改变。 即便他再有才能，恐怕也不会有人会用他，因为名声臭了。 杨枫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用膝盖向刘元浩慢慢走过去的书生，突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杨枫有一种直觉，这个书生应该有一技之长，而这个书生的一技之长并不适合科举考试。 还有啊，杨枫感觉着，这个书生携家带口北上燕州，应该是毛遂自荐，投奔他的。 不一会儿，书生就走到刘元浩的跟前，然后又慢慢地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 但是，就在书生的双腿还没有彻底离开刘元浩的胯下之时，刘元浩突然“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在身后的书生身上，然后又跌在了地面上。 “王八蛋，你竟然故意勾本少爷的脚，害得本少爷摔了一下。” “旺财，你们几个给我上，把他们统统抓到刺史府里去。” “本少爷怀疑，他们是燕州那个吃人魔王派来，想要行刺我爹。” 杨枫听了，直翻白眼，这特么搞的，直接躺枪了。 于是，旺财等人立即哇哇大叫着，向书生冲了过来。 还有几个狗腿子，向妇人和两个孩子扑过去。 杨枫微微皱眉，喝道：“动手。” 这几个燕州卫早就看不惯刘元浩的所作所为，早就想出手了。 此时得了杨枫的命令，左右的四个燕州卫身影如电，立即就向这些狗腿子扑了过去。 这些个狗腿子，欺负老百姓还行，对上燕州卫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了。 不一会儿功夫，这些狗腿子全都被打趴在地，或者捧着肚子，或者捂着胳膊，或者抱着腿，一个个都是呻吟不止。 刘元浩因为身份特殊，这四个燕州卫没敢动他。 但即便如此，刘元浩仍是吓坏了，指着四个燕州卫：“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竟然…竟然敢殴打我…我刺史府的人。” 杨枫走了过去，带着云媚儿、燕一和燕二，来到刘元浩的跟前。 刘元浩望着杨枫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阵畏惧，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是什么人，你到…到底想干什么？” 杨枫淡淡问道：“崔广瑞是不是跟你一样，好色无度？” 刘元浩再次大吃一惊：“你…你认识我姐夫？” 杨枫冷冷说道：“本王在问你，崔广瑞是不是跟你一样，好色无度？” 本王？ 刘元浩不是傻子，立即就反应过来，脱口喊道：“你…你是燕郡王殿下？” 杨枫冷笑一声：“不错，本王就是你们云州口口相传的那个吃人魔王。” 这下子，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也惊讶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吃人魔王啊，不是说，他是身高丈半，靛蓝脸，獠牙嘴，跟熊一样的身躯吗？” “看来，是有人故意丑化这位燕郡王殿下了。” “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个好人啊，不然他也不会让手下人教训刺史府的狗腿子了。” …… 杨枫听着四周的评论声，心下一动，故意大声喝道：“本王是喜欢吃肉，却从不吃人肉。” “另外，本王治下的燕州，从无一例这种欺男霸女之事。” “本王治下的燕州，虽然没有上云节，但却是官员清正廉洁，百姓生活安定。” “刘元浩，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的目的。” “若你说了实话，本王就放你离开，此事再不追究。” “但若你敢说谎话，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崔广瑞也救不了你。” 说着，杨枫将秋水剑抽出来，递给燕一：“此人若是不说实话，直接用尚方宝剑斩首，将首级送到刺史府，就说人是本王杀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刘元浩绝对不会相信。 可对方是杨枫啊，燕郡王。 这把剑是秋水剑啊，皇帝杨显赐的。 刘元浩是官二代，嗯，不对，应该是官内弟。 可就算刘元浩是官二代，杨枫是皇三代，地位妥妥在他之上。 更别说，杨枫是一州之主，实力绝对在他那个姐夫崔广瑞之上。 若是杨枫真用秋水剑杀了他刘元浩，崔广瑞也不敢杀了杨枫为他报仇，最多是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而已。 第291章 本王心中有何难题? 刘元浩心念飞转，终究还是怕死，不敢豪赌，只得垂头丧气说道：“是…是在下看上了这个妇人，想占为己有。” “于是，在下便故意撞了那个小男孩，然后反过来说是他撞了在下。”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答应了胯下之辱。” “但在下不想放过他们，于是便故意摔倒，诬陷是他将在下绊倒。” “在下之意是，将他们抓进刺史府，然后将这个男子和两个孩子杀掉，这个妇人肯定害怕，肯定就会从了在下。” 这个妇人娇躯一颤，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丈夫宁愿受胯下之辱，也不愿去刺史府了。 这妇人不怕死，定会以死明志，保全清白。 可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却都会丢掉性命。 杨枫听了，收了秋水剑，淡淡说道：“本王言而有信，不会再为难你。” “但是，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又行如此欺男霸女之事，本王必会快马来云城取你首级。” 刘元浩吓坏了，哪里敢说一句狠话，带着一群狗腿子，狼狈地离开了。 杨枫望向四周的百姓，大喝一声：“父老乡亲们，日后若是刘元浩再犯下此等人神共愤之事，本王必会履行方才之言。” “本王治下的燕州，确如本王方才所说，若是大伙儿不信，前往燕州一看便知。” “好了，此事无事，大伙儿可以散了。” 说罢，杨枫又来到书生跟前，点了点头：“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跟妻儿之性命相比，折腰并不丢人，本王挺你。” 书生拱手道：“在下谢长岭，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杨枫问道：“谢长岭，你是寒门出身？” “殿下英明，正是。” 杨枫又问道：“刚才，听你之言，欲往燕州，不知是投亲，还是谋生？” 谢长岭微微一笑：“殿下，可否单独一谈？” 杨枫点了点头：“你们一家，去本王的客栈居住吧，也免得崔广瑞会寻你们的麻烦。” 谢长岭拱手道：“草民遵命。” 到了客栈之后，杨枫又给谢长岭一家要了一间大客房，两张床那种。 然后，杨枫带着谢长岭来了自己的房间，让客栈老板将酒菜送到房间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枫放下筷子：“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长岭也放下筷子，向杨枫拱手道：“在下乃是明州通县人。” 明州，在京畿东南方向，与京畿之地接界。 明州刺史叫做熊天信，是长公主杨晶的丈夫，也是皇帝杨显的唯一妹夫。 “只是，自从得知第一次燕州大捷的消息，在下就对燕郡王殿下上了心。” “之后，捷报不断传来，燕州稳固，大楚国便安宁了。” “后来，殿下回雒阳过中秋，那一个个绝代惊艳之能，使得在下对殿下生出向往之情。” 杨枫淡淡一笑：“既如此，你为何不提前动身，来我燕州参加科举考试？” 谢长岭笑着说道：“在下自问也是文武双全，但却都做不到出类拔萃。” “故而，在下若是冒然参加科举考试，不管是文考，还是武试，必不会出头。” 杨枫点了点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先生如此直言，看来是必有其他长处了。” “殿下英明，在下佩服。”谢长岭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在下愿毛遂自荐，为殿下解决一个心中难题，助殿下大业早成。” 杨枫笑了：“先生说说，本王心中有何难题？” “殿下容禀。”谢长岭将手放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西匈奴已灭，东匈奴孤掌难鸣，明年必为殿下所灭。” “如此一来，草原之地将尽皆为燕州所有。” “听说，殿下欲修建燕西城、燕东城和燕中城，在下斗胆猜测，殿下欲将草原之地改为城池与草原共存。” “接下来，燕州势必会面临强大的大荒国。” “燕州欲与大荒国一战，不但需要厉兵秣马，囤积粮草，发展经济，更需要在大荒国建立一个强大的情报网。” “因此，在下再次斗胆猜测，这个情报网便是殿下心中之难题。” 杨枫心中暗暗吃惊。 杨枫早就有在大荒国建立一个强大的情报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燕州的官员，都不适合，因为他们都露过面，暴露的几率太大。 杨枫也一直在暗中物色人选，却又哪里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呢。 第一，此人不为外人所知，身份必须绝对保密。 第二，此人必须精于细作之事，善于收集情报，管理细作人员。 第三，此人必须忠心不二，而且必须被杨枫控制着，绝不会叛变。 第四，此人必须荣辱不惊，有紧急应变之能，也就是心理素质必须要极强。 杨枫虽然吃惊，但却不露于形色，毕竟这事太重要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这个想法。 如果谢长岭没问题，也就罢了。 若是谢长岭有问题，一旦这事传到耶律楚儿的耳中，提早防备，只怕杨枫建立情报网的难度会加倍。 杨枫淡淡一笑：“国之战，在于实力，在于经济。” “两军对阵，关键在于战术，在于军队，在于粮草，在于斥候，在于士气，于细作有何干系？” “先生如此巧言如簧，莫非是想在本王处寻得一份差事，用以谋生吧。” “今天，与先生相见于云城，一起喝酒，也算是有缘。” “待明日，先生或南归明州，或北上燕州。” “若日后有缘，本王与先生或许还能把酒言欢。” 谢长岭明白，杨枫信不过他，但这也在谢长岭的意料之中。 若是，谢长岭这么一说，杨枫就信了，那么他跟着这样的主子估计也活不过多少章节。 谢长岭端起酒杯：“殿下对在下一家有救命之恩，在下岂能有恩不报。” “在下明日便会北上燕州，谋一份生计，为燕州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报答殿下的恩情。” 杨枫点了点头，也端起酒杯：“燕州之地，欢迎任何人，自然包括先生。” 这时，燕一过来敲门：“启禀殿下，云州刺史崔广瑞求见。” 杨枫淡淡一笑：“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本王去会会这位崔刺史。” 谢长岭起身，拱手道：“在下告退。” 第292章 就有点想失控的样子 谢长岭回到房间，妇人急忙问道：“夫君，跟殿下相谈如何？” 谢长岭微微一笑：“殿下心机深沉，喜怒不露于形色，确实是一方雄主。” “殿下对我毫不了解，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我须得通过殿下的考察才行。” 妇人问道：“夫君，殿下将会如何考察？” 谢长岭笑道：“第一，殿下会派人去明州通县，打探咱们一家的情况。” “毕竟，我若是前往大荒国，你们三人便是人质，如此才能让殿下放心。” “你们是我妻儿，此乃我一面之词，殿下自然不会全信。” “第二，建立和执掌大荒国的情报网，其重要性可比燕州的军力和经济，自然不可随便托人。” “殿下须得确认，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才会用我。” “所以，一旦殿下确认咱们四口的关系，就会考察我的能力。” 妇人笑道：“相公之能，妾身是知道的，定能入殿下之法眼。” 谢长岭拉着妇人的手，微微一叹：“一旦殿下用我，我便会孤身前往大荒国。” “在大荒国被殿下灭掉之前，咱们一家人只怕是难以见面。” 妇人微微一笑，望着另外一张床上，已经熟睡的两个孩子：“相公放心，妾身一定会抚养两个孩子成人，等候夫君成功归来。” 谢长岭柔声说道：“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早早歇息吧。” 妇人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过去吹灭了蜡烛。 杨枫的房间里，云媚儿在收拾着酒菜，燕一站在一旁，云州刺史崔广瑞也已经到了。 “呵呵，本王等崔大人等得心急，便要了一些酒菜，跟燕一喝了几杯。” 崔广瑞急忙说道：“老臣腿脚不利索，来得晚了，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说道：“崔大人来得正好，省得本王明日再去刺史府了。” “听说，燕州的货物和人，全都被崔大人扣下，不知……” 不等杨枫把话说完，崔广瑞便打断了杨枫的话，态度依然恭敬：“启禀殿下，此乃公事，在客栈里说，着实不妥。” “待明日，老臣在刺史府中恭候殿下的大驾，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态度上很恭敬，但骨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恭敬，果然是老狐狸，杨枫心中冷笑。 杨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本王自会前往刺史府拜访。” “只是，不知崔大人深夜来这客栈，所为何事啊？” 崔广瑞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他一口拒绝了杨枫，后者竟然丝毫不动怒。 “老臣深夜拜访殿下，一来是尽人臣之本分，二来是为那逆子向殿下请罪的。” “殿下既然说了，已是深夜，老臣就不打搅殿下休息，告辞了。” 说罢，崔广瑞也不管杨枫是何反应，行了一个礼，拂袖而去。 杨枫倒也不生气，淡淡一笑：“这老头，倒也有点意思，给本王弄了一个下马威，替他儿子讨回面子来了。” 燕一说道：“殿下，如今，崔广瑞有了准备，只怕明日会百般刁难在下。” 杨枫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本王准备更是充分，不怕他崔广瑞刁难。” 燕一也颇为好奇，杨枫为何如此自信，却是没有问。 虽然说，在杨枫的心腹之中，燕一绝对能排前五，但他也懂得进退有度的道理。 “殿下，时间不早了，末将去外面守着了。” 等燕一出去之后，杨枫笑道：“媚儿，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去大闹刺史府。” 大闹刺史府？ 云媚儿听了，不由美眸一亮，似乎猜到了杨枫的用意，却又不是很确定。 当然，云媚儿更是不敢问。 曾经是前周宠妃，云媚儿自然对“后宫干政”的罪名再了解不过了。 云媚儿的任务，以前只有一个，就是侍奉好杨枫。 现在呢，多了一个，就是将燕州女卫打造出来，护卫好燕郡王府女眷们的安全。 第二天。 吃过早饭，杨枫就带人前往刺史府。 谢长岭一家，一早就退了房，出北门，去燕州了。 谢长岭没有当面向杨枫辞行，而是留了一封书信给他。 不过呢，杨枫没有立即看，只是收了起来，等处理好今天的大事再看不迟。 不多时，杨枫一行来到刺史府。 门口的守卫早就得了崔广瑞的吩咐，恭恭敬敬地将杨枫一行迎了进去。 议事厅里，崔广瑞已经在座了。 云州长史、六曹从事，以及云郡郡守，也都已经在了。 杨枫来到，双方见礼，崔广瑞将主位让给了杨枫。 虽然有恩怨，虽然不屑，但在礼节方面崔广瑞还是没有任何不敬的。 双方落座，喝茶之后，杨枫淡淡说道：“崔大人，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那是自然。”崔广瑞点了点头，转首望向户曹从事，淡淡说道，“孙大人，扣押燕州的人和货物，乃是你们礼曹所为，你向燕郡王殿下解释一下吧。” 礼曹从事孙瑞海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却见杨枫脸色一沉，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下，大喝一声：“放肆。”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门外，燕一等人立即就冲了进来，一个个都是佩剑和佩刀出鞘，杀气腾腾。 云州和燕州可不一样，跟匈奴可是不接界的。 以前，匈奴寇边，就是寇边，从来没有寇过燕州全境，自然也就没有到过云州。 也就是说，云州的军队，没有跟匈奴干过仗。 准确说，从大楚国建国之后，云州的军队就没打过仗了。 而燕一他们，跟着杨枫北上燕州，除了前两次之外，后续每一战都参与了。 所以，燕一他们的身上，那股杀气，那股血腥气，绝对很浓。 尤其是燕州十八卫拔刀出剑之后，那股强大的气势，犹如小山压顶一般，绝对能让崔广瑞等等文官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当然，世家门阀的子弟，全都是文武双全，只不过崔广瑞等人不是以武力值见长罢了。 崔广瑞脸色大变，也跟着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来人。” 其实，不等崔广瑞吩咐，外面的刺史府守卫也已经开始向议事厅里涌入，将燕一等人包围了起来。 一方十八人，一方五十多人，数量有点悬殊。 杨枫这边，还有一个云媚儿，但他此刻也是一身戎装，护卫在杨枫的身后。 刚开局，就有点想失控的样子。 第293章 弑王? 崔广瑞正要开口，却被杨枫抢了先：“怎么，崔大人，想要弑王不成？” “虽说，本王不是云州之王，而是燕州之王。” 弑王？ 崔广瑞心头大震。 大楚国中，最厉害的谋反是弑君，其次就是弑王了。 弑君，绝对是株连九族。 弑王，也得是株连三族，最轻也得是斩首之罪。 崔广瑞也不是善茬，淡淡说道：“殿下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方才，分明是殿下先拍了桌子，这便是让你麾下大将持刀闯入的信号吧。” “故而，此间倒是没有弑王，只有殿下想要杀死老臣等人吧。” 杨枫冷笑一声：“崔大人，若非你故意激怒本王，本王如何会拍桌子。” “至于燕州十八卫，他们是护主心切，这才持刀闯入，何错之有？” 论耍嘴皮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杨枫何曾怕过谁，输过谁。 崔广瑞也是一声冷笑：“老臣着实不知，礼曹从事孙大人还未开口，并无言语不妥之处，殿下因何大喝‘放肆’，引得燕州十八卫持刀而入？” 杨枫冷哼一声：“崔大人，可是在倚老卖老？” 崔广瑞脸色微微一变：“从殿下进入刺史府，老臣对殿下并未有丝毫失礼之处，却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杨枫右手指着孙瑞海，冷冷说道：“此事，在本王眼中，并非大事，本王完全可以派燕州的礼曹从事南下云州。” “然而，本王念及崔大人德高望重，这才亲自南下拜访。” “难道说，只是因为本王年轻，尚不值得崔大人亲自出面，非要假手一个小小的礼曹从事，故意羞辱本王不成？” 崔广瑞不由大吃一惊。 这特么又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位燕郡王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崔广瑞急忙解释：“殿下误会了。” “老臣并无任何羞辱殿下之意，只是觉得，此事既然由孙大人亲手经办，自然应该由他亲自汇报，更为合适。” 杨枫冷笑一声，问道：“本王敢问，孙大人经办此事，可是奉崔大人之命？” 崔广瑞微微犹豫一下，点头道：“正是。” “本王再问，孙大人完成任务之后，可否向崔大人详细汇报过？” 崔广瑞已经明白杨枫的意思了，双眉紧皱，不知该回答是，还是该回答否。 可不管崔广瑞回答是，还是回答否，全都会正中杨枫的圈套。 回答否。 证明崔广瑞在御下方面存在问题，不能有效掌控云州，此乃刺史的大忌。 一旦杨枫将一封奏折送到杨显的手中，或者崔广瑞会离开云州，或者孙瑞海就受到重惩。 关键是，孙瑞海是奉了崔广瑞的命令，事后也确实详细汇报了。 如果崔广瑞将孙瑞海抛出去，是可以自保，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可代价是，崔广瑞的名声也会臭到极点，没人会忠心耿耿为他办事，云州也会成为一片散沙了。 回答是。 既然你崔广瑞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处理经过，一清二楚。 面对杨枫这个郡王的质询，却让礼曹从事回应，确实是有些故意藐视，或者说羞辱也行。 崔广瑞终于明白，传说中的燕郡王着实厉害，不单单打仗厉害，心机也厉害，口才还厉害。 事到如今，崔广瑞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否，他绝不能跳进杨枫的圈套之中。 “哼……”崔广瑞很快就找到了化解之法，故意冷哼一声，“殿下此来云州，乃是因为我云州羁押了燕州的人和货物。” “若是殿下自重身份，何须亲自南下，究其原因，乃是殿下是为了探明此事之真相。” “虽说孙大人向老臣详细汇报过，但老臣之所述，定然不如孙大人之所述详细。” “故而，只有孙大人之所述，才是殿下之想要。” “除非，殿下此来云州，并非是寻求真相，而是故意刁难。” 杨枫不由得暗叫一声精彩，崔广瑞这老家伙忽然狡猾，虽然有些牵强，却也是轻易就破解了刚才的这个小圈套。 当然，杨枫的手段可不仅于此。 今天，杨枫要大闹云州刺史府，可不只是想想和说说。 杨枫淡淡问道：“崔大人，本王再问一句，此事是否复杂？” 崔广瑞拱手道：“倒也不算太复杂。” 杨枫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还是你来亲自回复本王，不可有半句谎言。” “不然，本王就算是拼着被皇祖父责罚一顿，也定要让崔大人明白，本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崔广瑞也松了 一口气，虽然杨枫依然占了上风，总归是没有再逼着他回答是与否。 “既如此，老臣就向殿下汇报一下。” 崔广瑞拱了拱手，简单组织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大楚国的规矩，任何新兴商品出台，都必须要在礼部备案。” “礼部会根据商品的质量、成本、用处、远近等各种方面进行考察，最终定价，提交给陛下审批。” “一旦陛下批准之后，这种商品在大楚国内部的销售，就必须要按照礼部制定的价格范围进行销售，不可逾越。” “当然，也会有一些特殊商品，或加急，或重要，或稀缺等等，可以直接绕过礼部，向陛下申请。” “陛下应允之后，自会下旨，还是交给礼部去办。” “不过呢，燕州的燕酒、香水和牛肉干，没有礼部定价，也没有陛下的旨意。” “这种情况，在大楚国被称为黑货，官府有权全数没收，并给生产和销售人员，以及商家老板定罪。” “我云州只是将相关人等羁押，暂未定罪，自然是因为殿下之故。” “今日，殿下来到云州，老臣岂敢不给殿下面子。” “殿下可将人带走，至于货物嘛，老臣须得交给礼部，也算是有个交代，还请殿下体谅。” 杨枫再次暗暗点赞，这老狐狸确实狡猾，这一番话说的当真是漂亮之极。 说罢，崔广瑞还站起身来，向杨枫鞠了一躬，显示出极好的风度。 杨枫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本王应该承崔大人一个人情了？” 崔广瑞笑眯眯道：“殿下言重了，老臣岂敢。” 杨枫突然脸色一变，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崔广瑞，依本王看，你不是岂敢，反而是胆大包天。” 第294章 誓取你崔广瑞项上人头 杨枫又突然一翻脸，燕一等人再次抽出佩刀和佩剑，吓得那些刺史府守卫也赶忙跟着抽出刀剑。 杨枫带着燕州十八卫，还有胡三山和肖元庆，挑了汉郡王府的事，早就传到云州来了。 人家汉郡王府，一百多守卫，其中有东宫卫率的一百精锐，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云州刺史府的这些守卫肯定也是歇菜。 今天，若真是动手，那可就是血与命了，他们这些人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也正是因为杨枫的亲卫军这么凶悍，也方便了吃人魔王名声的传播。 但这一次没有吓住崔广瑞，他冷笑一声：“殿下，老臣倒是想问一句，老臣如何是胆大包天了？” “殿下虽然贵为郡王，但在这大楚国中，律令是陛下亲自制定的，莫说是郡王，即便是亲王，也不敢有半点违逆。” “若是今日殿下不能给老臣一个交代，就休怪老臣不给殿下面子，一道奏折，在楚风殿中，当着陛下的面，跟殿下理论一二了。” 杨枫冷笑一声：“去楚风殿倒是不用，本王今天便要替皇祖父教训一下，你这个抗旨不遵的佞臣。” “燕一，将崔广瑞给本王拿下。” 这一个逆转，着实有点陡，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燕州的郡王，竟然要拿下云州的刺史，而且还是抗旨不遵的罪名。 崔广瑞抗旨了吗？ 好像没有吧。 刚才，崔广瑞说得很清楚，是燕州缺少手续，云州是按照大楚国律令行事。 所以嘛，这理亏的一方，应该是燕州才对。 燕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大喝一声：“末将遵命。” 崔广瑞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大喝一声：“尔等听本官之命，务必要拦住他们。” 燕一面如表情，冷冷说道：“殿下已经下令，谁敢拦我，休怪我刀下无情。” 崔广瑞见燕一继续向他走来，急忙再喊：“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 “嗖”的一声，话音刚落，一个刺史府守卫就对燕一出刀了，但燕一的刀更快，闪电般割了这个刺史府守卫的脖子。 然后，燕一继续向崔广瑞走来。 又有两个守卫同时向燕一出刀，但在“当当”两声之后，也先后被燕一斩杀在当场。 其余的守卫全都是面如土色，握刀的手都有些发颤，哪里还敢再送死的。 一刀在手的燕一，犹如一个从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一般，煞气四射，杀气腾腾，给人一种不敢与之为敌的畏惧感觉。 就连崔广瑞，也吓得双腿发软，忘记继续发号施令，直到燕一拿血淋淋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殿下你…你不要乱来，老臣可…可是四品大员，朝…朝廷命官。” 杨枫冷笑一声：“崔大人只管放心，虽然你是抗旨不遵之罪，但却只能由陛下定罪，本王可是不敢僭越的。” 崔广瑞这才放心，怒声道：“殿下口口声声说老臣抗旨不遵，老臣敢问，老臣如何抗旨，抗了什么旨？” 杨枫淡淡说道：“这件事情，皇祖父和礼部自会给你解释。” “本王今日前来，是警告你，本王的人在云州售卖燕酒、香水和牛肉干，若你再敢干预，就不是本王只带燕州十八卫前来。” “到那时，本王的燕州铁骑，会兵临你云城之下，誓取你崔广瑞项上人头。” 说着，杨枫站起身来，一把抽出秋水剑，将身边的茶几斩成两段。 然后，杨枫一边收剑，一边冷声说道：“本王方才之言，以此案为誓。” “崔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再行扣押我燕州的人和货物。” “媚儿，燕一，咱们走。” 说罢，杨枫不再理会崔广瑞，大步向外走去。 那些守卫，哪里敢有阻拦的，一个个都是目光惊恐，向两边撤去，眼睁睁地看着杨枫带着云媚儿和燕州十八卫离开。 等杨枫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孙瑞海指着地面上的三具尸体，急声问道：“崔大人，就这么轻易让燕郡王离开？” 崔广瑞脸色阴沉如铁，几乎能滴出墨来，咬着牙，一声不吭。 兵曹从事贺铁山立即说道：“请大人下令，末将这就调兵遣将，定然不能让燕郡王如此嚣张地离开我云州之地。” 吏曹从事闫云涛摇头道：“诸位大人，万万不可冲动。” “燕郡王敢如此行事，绝非一时嚣张，定然是有所恃，我等须得谋定而后动。” 贺铁山冷笑一声：“哼，有所恃？” “崔大人，以卑职来看，燕郡王无非是仗着军功，仗着陛下的宠爱，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狂放不羁。” “大楚国的律令，方才大人已经解释清楚，燕州这三种货物的价格确实没有在礼部备案，亦无陛下特批圣旨，大人扣押人与货物，乃是职责所在。” “故而，此事即便是闹到楚风殿，大人又有何惧之有？” “再说，燕郡王如此狂悖，即便是太子殿下，亦会向着大人。” 工曹从事柳鹤亭皱着眉头：“若真是大人放燕郡王安然离开，那么大人放不放燕州的那些人与货物？” “若是大人放了，如何向礼部，向东宫，向陛下交代？” “若是不放，燕郡王若是真是引铁骑南下，大人如何抵挡？” 孙瑞海笑眯眯道：“放，当然要放。” “燕郡王在刺史府纵凶杀人，又威逼崔大人，崔大人放人，不管是礼部和东宫，还是陛下，都不会怪罪崔大人。” “如此一来，燕郡王狂悖无礼，目无大楚国律令，自然就会被推向风头浪尖。” “只要太子殿下率领群臣向陛下施压，就算陛下再怎么宠溺燕郡王，也是无法纵容之。” “不然，一旦我大楚国律令毁于一旦，国将不国，此乃陛下之不愿也。” 贺铁山怒声道：“真是荒谬之极，此事错在燕郡王，大人乃是按照大楚国律令行事，我云州怎可示弱？” “若是大人真是如此，从此我云州便只能屈居在燕州之下，大人威严何在？” “满朝文武如何看待大人，太子殿下如何看待大人，陛下如何看待大人？” “即便大人不放人和货物，依然可以在朝堂上定燕郡王之罪，还请大人三思。” “……”一时之间，崔广瑞也有些举棋不定了。 第295章 燕州十八卫 几个下属意见不同意，崔广瑞也是一时难下决断。 很快，又一个消息传来，再次震动了崔广瑞等人。 “启禀刺史大人，方才有一人自称是燕州郡王，带领十八男一女，扬言要放出羁押的燕州商人和货物，说是刺史大人同意的。” “但是，他们拿不出刺史大人的手令，又无格大人的手令，狱卒自然不肯放人。” “于是，他们便行凶伤人，强行将人和货物放出。” “而且，那位燕郡王还扬言，若是刺史大人再敢羁押这些人和货物，他自会亲率燕州铁骑南下，向刺史大人讨要一个说法。” 格大人，叫格久，是刑曹从事。 贺铁山大怒，“砰”一拳狠狠击在案几之上，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方才大人示弱，那燕郡王便越发嚣张，简直是不将大人放在眼里，不将云州放在眼里。” “请大人下令，卑职带人将燕郡王殿下生擒了，交给大人带到雒阳，请陛下发落。” 不等崔广瑞开口，孙瑞海就笑眯眯说道：“贺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贺铁山怒道：“孙大人，燕郡王欺辱我云州过甚，如何还能稍安勿躁？” 孙瑞海笑着说道：“难道贺大人不觉得，燕郡王殿下闹得越狠，对咱们云州越是有利，对燕州越是不妥嘛。” “杀守卫，逼迫刺史，然后又伤人劫狱，这一件件事情若是摆在龙案之上，贺大人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呢？” “燕郡王如此做法，就是想要激怒我等，引军困之。” “对方只有二十人，还有一女子，若我云州当真出兵，便是有理，到楚风殿之后，也只能是无理，还请崔大人和诸位大人三思。” 听孙瑞海这么一讲，大家纷纷觉得有道理啊。 既然都闹腾到这个份上了，就让杨枫使劲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到时候，再有东宫相助，狠狠参杨枫一本，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连贺铁山也被孙瑞海说动了，大家一起向崔广瑞看过去，心中皆想，老孙这家伙，不愧是有名的阴毒狠啊。 崔广瑞脸色一正，淡淡说道：“此等弹劾之举，本刺史本不屑为之。” “奈何，燕郡王殿下欺人太甚，不将本刺史放在眼里，不将云州发放在眼里，倒也罢了。” “但是，燕郡王殿下竟然连大楚国律令亦不放在眼里，本刺史岂能容之。” “本刺史这边写一道奏折，将此事之经过向陛下禀告，请陛下圣裁。” 当然，崔广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本刺史须得先写一道奏折，送往东宫，请太子殿下先知晓此事，以便给予助攻。” 说干就干，崔广瑞让孙瑞海等人先行回府，自己则是立即动笔写奏折。 一共两封奏折，崔广瑞一气呵成，却是先派人将东宫的这份奏折送过去，待明日再送出给皇帝杨显的那一份。 却说杨枫命人打伤几个狱卒，将燕州的那些商人放出来，将货物取出来，一番交代之后，就带着云媚儿和燕州十八卫，大摇大摆地出云城北门，返回燕州了。 路上，燕一颇为担心，忍不住问道：“殿下如此大闹云州，动静不小，只怕东宫会趁机发难，殿下不可小觑啊。”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做事，何时冲动过。” “尔等只管放心，本王保证让崔广瑞，让东宫，吃一个哑巴亏。” “从此之后，我燕州的货物在大楚国的十二州售卖，再也无人敢拦。” 燕一似乎明白了：“殿下如此强势，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敢阻拦燕州货物售卖的，殿下便会毫不客气。” 杨枫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燕一又说道：“只是，此事若想成功，须得有陛下支持。” “只是，陛下并未下旨，即便殿下即刻请旨，只怕也是来不及啊。” “再说，太子妃是礼部尚书萧大人之女，萧王妃是礼部尚书孙女，末将担心萧大人未必会偏袒殿下。” 杨枫冷笑一声：“本王定计，从无遗算，这次也一样。” “此番，本王为燕州讨一个说法，粉碎东宫阴谋，何须借助萧广元之力。” “再说，不管是司徒家，还是萧家，都不可能全力相助本王，本王岂能不知。” 听了杨枫的话，燕一等人皆是一阵沉默。 他们本是司徒府的死士，虽说现在的身份是燕州卫，但在遇到跟司徒家有关的问题上，还是需要有所回避的。 毕竟，杨枫对他们信任有加，他们不能再跟司徒家有任何关系，必须全心全意保护杨枫的安危。 司徒影嫁给汉郡王杨柏，使得司徒家对杨枫无法专一支持，其实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因为燕州十八卫的前身，是司徒十八卫。 讲白了，司徒十八卫是司徒南精挑细选的孤儿，收养他们，培养他们，对他们可谓是恩重如山。 杨枫留了司徒家的这么十八个人在身边，而且还是贴身护卫，万一司徒南起了别的心思，密令他们暗杀杨枫，等于是杨枫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他们十八人的手中。 换成一般人，绝对会将燕一他们都换掉，但杨枫没有。 第一，这是杨枫对司徒倩的信任。 第二，这是杨枫对自己的信任。 第三，这是杨枫对燕州十八卫的信任。 为此，燕州十八卫十分感动，暗中找到司徒倩，向她表达，从此之后，燕州十八卫只维护杨枫的利益，燕州的利益。 若是司徒家，不管是司徒南，还是司徒倩，但凡有对杨枫不利的命令，燕州十八卫盖不遵从。 燕一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司徒倩之口，转告司徒南，希望司徒南不要做出任何不利于杨枫的事情来。 即便司徒南想做，燕一他们不会遵命，更会为了保护杨枫而不惜性命。 杨枫看着燕一等人的脸色，猜得到他们的心思。 “呵呵……”杨枫拍了拍燕一的肩膀，笑着说道，“司徒十八卫，忠于司徒家，护司徒家之生死。” “而燕州十八卫，忠于本王，护本王之生死，护燕州之百姓，拓燕州之疆土。” “司徒家有多少人，燕州有多少人，天下有多少人。” “人活一世，心有多大，格局就有多大，成就也就会有多大。” 第296章 科举考试 原本，杨枫南下云州，计划三天时间。 没想到，杨枫用了这个粗暴的方式，收到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两天时间就搞定了。 日落之前，杨枫一行就回到了蓟城。 得知杨枫回来，王元龄立即就带着别驾刘宽，长史司徒戟，兵曹右卫萧祥，燕郡王府军师祭酒诸葛先，以及大将尉迟海，一起来向杨枫汇报工作。 燕州的科举考试，明天正式开始，分为文考和武考。 文考，归礼曹负责。 武考，归兵曹负责。 只不过，礼曹从事和兵曹从事都暂缺。 但好在，萧祥是兵曹右卫，可以暂代兵曹职责。 当然，杨枫也可以将关山河喊回来。 可若是尉迟海和关山河都回来了，胡三山不善于练兵，肖元庆经验不足，桑羽不足以服众，只会影响大军的训练。 所以，杨枫便给萧祥一次锻炼的机会。 而礼曹却没有礼曹右卫或者礼曹左卫，杨枫便让司徒戟暂代。 杨枫听了司徒戟和萧祥的汇报之后，表示非常满意，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就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了。 其实，程序早就设计好了，没必要汇报。 不然的话，明天就开始考试了，真有哪里不足，也是来不及修正了。 第二天。 燕州第一次科举考试，正式开始。 科举考试，对于大楚国人，并不陌生。 杨显建立大楚国，在第五年的时候，国家日趋稳定，他便提出了科举考试之法。 杨显的用意，当然是想要从寒门提拔人才，打破世家门阀垄断大权的现状。 可惜的是，科举考试举行了，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虽说，题目是杨显出的，但杨显不可能一一审卷吧，作弊就出现了。 于是，那些没有门路的寒门才子，纵然有满腹经纶，文章写得精彩之极，却毫无用处。 反倒是，那些世家门阀的子弟，以及攀附者，将榜单几乎全都霸占了。 也有一些寒门入局的，最后都被发配到了偏离雒阳的地方，当了郡县的一些小官而已。 对于他们，傍不上世家门阀的大粗腿，仕途毫无前途。 而杨枫早就派人在其余十二州散播消息，说是燕州的科举考试，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当然了，大部分人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呢，虽然诸葛先、吕本旭、云翼先后得到重用，再加上尉迟海、胡三山、呼延广、周铁牛、赫连拔等人也都是起于草莽之间，不少人开始选择信任。 这就直接导致，燕州第一次的科举考试，报名人数多达三百六十九人。 其中，文考一百二十九人，武考二百四十人。 当然，这还不算之前的英雄擂。 英雄擂选出来的人，都已经被编入燕州军中了。 至于那个才子擂嘛，并不是遴选人才的，毕竟不管是书画，还是诗词，还是才艺，跟治理燕州是没多大关系的。 杨枫设才子擂的目的，不过是为才子楼招揽生意，目的是燕州的经济发展。 文考的地点，在燕州府衙。 武考的地点，就设在了那六个擂台上。 文考嘛，非常简单。 题目是杨枫出的，一共两道题，上午一道，下午一道，一天就考完了。 至于武考嘛，就复杂多了。 每六人为一组，分配一个擂台。 规则就跟后世的世界杯差不多，小组内每两个人都要过招，然后根据取胜的招数多少进行积分，分出一二三四五六名。 杨枫想去武考的地点，但王元龄带人力劝，说武考是开放式，现场人多，容易有刺客混入，坚决不同意杨枫去武考地点。 司徒倩得知消息，也带着萧月琴等人力劝，使得杨枫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去了燕州府衙。 文考一点都不热闹，所有的考生都是低着头，奋笔疾书，全场几乎连咳嗽声都很难听到。 而武考之处，自然是热闹之极啊。 六个擂台之外五六丈远，被扯上了警戒线，百姓不可进入警戒线之内。 警戒线处，每隔五六步远，都站了一个燕州军，背对着擂台。 每一个擂台上，都是正打得热闹。 没有赤手空拳，全都是兵器对阵，木的。 场外的观众着实是太多了，三层三层又三层的。 这么一来，武考的时间就被拉长了，因为每一组的每两个人都要过招。 不过也带来了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火爆啊，从早上到晚上，络绎不绝。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文考结束，接下来就是阅卷了。 文考的模式，杨枫采用的是后世的高考做法。 试卷的最上面，是写名字的地方。 字体呢，是大楚国统一的小楷 所有试卷收齐之后，分组装订，将名字完全密封，确保绝对保密。 等定了名次之后，再行将名字的密封处打开，进行公示。 当然，这还不算完。 公示过之后，前二十名需要进行复试，复试和初试的结果相当，才算是真正定下来。 而一旦出现初试成绩极好，复试成绩极差的情况，就会启动追责流程。 所以啊，文考虽然考试过程很快，但出结果反而比武考还快。 毕竟嘛，武考每一场的结果都是现场统计，就像登山一样，慢慢达到最高峰，名次就出来了。 一晃，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不管是文考，还是武考，最终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 榜单上的燕州王印，是杨枫亲手盖上的，让人张贴在燕州府衙之外的告示墙上。 与此同时，崔广瑞的奏折也到了雒阳东宫，杨钦的手中。 杨钦简直不相信啊，足足看了三遍，揉了眼睛，掐了大腿，才确定这是真的。 “哈哈哈，逆子果然狂傲啊。”杨钦忍不住大笑起来，“年少得志，终究都会步上这一条路，自己葬送自己的前程。” 从杨钦手中接过奏折，萧氏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也是大喜之极，眉开眼笑：“太子，此乃东宫大喜事啊。” “那逆子如此猖狂，杀守卫、威逼刺史，劫狱伤人，样样都不能容于我大楚国律令。” “崔广瑞递给父皇的奏折，明日才到，这一日时间，太子正可谋划一二，定能一举将那逆子治罪，夺燕州大权于其手中。” “嘿，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297章 状元榜眼探花 于是，杨钦立即就行动起来，串通了一部分大臣，又派人给赵永水知会一声，让他在杨显收到崔广瑞的奏折之后，派人通知到东宫。 到那时，杨钦料定，杨显一定会召集相关大臣，前往楚风殿商议。 两个仆射和六部尚书，左仆射高炯不会发表意见，右仆射卢郑与兵部尚书林和仑忠于杨显，工部尚书柳山岳是独孤皇后的外甥。 户部尚书司徒南摇摆在杨枫和杨柏之间，勉强算是中立派。 但礼部尚书萧广元、吏部尚书王天行和刑部尚书郑天夺，全是东宫一系。 最让杨钦蛋疼的是，将萧月琴嫁给杨枫的一顿骚操作之后，杨钦对萧广元不能完全信任了。 即便如此，杨钦确信，只要杨显发起廷议，他就有把握让杨枫滚出燕州，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杨枫的错。 而若是杨显不发起廷议，独断专行，杨钦也有办法，会派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引起天下人不满，逼着杨显不得不处置杨枫。 总之一句话，这么好的机会，杨钦若是不能善加利用，不能将杨枫赶出燕州，他这个太子就跟“英明”俩字说拜拜吧。 果然，第二天，崔广瑞的第二道奏折就到了杨显的龙案跟前。 这道奏折，崔广瑞是故意用了加急，也就是快马加鞭那种，就绕过了东宫，直接送呈到杨显的龙案之上。 当然了，给杨钦的那道奏折，崔广瑞也是快马加鞭。 奏折绕过东宫，到时候杨钦在带着几个大臣发难，就能表现出忠心为国的样子。 不然的话，容易让杨显怀疑，杨钦早有预谋，故意要收拾杨枫。 看完奏折，杨显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枫儿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杀人，威逼刺史，还伤人劫狱，唉。” 赵永水听了，眼珠一转，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茶凉了，奴婢给陛下换一碗热的。” 杨显点了点头，赵永水立即就端起茶碗，快步走下台阶，向楚风殿门口走去。 只是，赵永水不知道，杨显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赵永水来到楚风殿门口，招手喊来一个心腹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太监就急匆匆地向宫门而去。 不一会儿，赵永水端了一杯热茶过来，重新放在了杨显的龙案之上。 杨显已经将那道奏折放在一旁，正在看着别的奏折。 赵永水暗想，看奏折的位置，陛下已经批复过意见了，看来陛下是准备包庇燕郡王了。 半个时辰后，赵永水又找了个借口，来到楚风殿门外，让刚刚回来不久的那个小太监再跑一趟东宫，继续传信。 刚刚得到传信之后，杨钦精神一振，只等着杨显传旨，去楚风殿议事。 可是，第二个消息传来，杨钦的心就猛地一沉了。 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真要包庇杨枫不成？ 只是，赵永水也不知道杨显批复了什么，杨钦自然也不会知道。 萧氏冷哼一声：“看来，父皇是要庇护杨枫那个逆子啊。” 杨钦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他实在不明白，以杨显的睿智和英明，应该不会分析不透这样做的弊端才是。 隐隐中，杨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 萧氏看了杨枫一眼，问道：“太子，既然陛下如此包庇那个逆子，太子须得及时出手才是。” 杨钦轻轻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再等等？ 萧氏微微皱眉：“太子之意是……” 杨钦微微一叹：“本宫总觉得，那逆子敢如此猖狂，绝非单单狂傲不羁，或许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萧氏冷笑一声：“太子觉得，没有礼部批文，没有陛下圣旨，那逆子还能有什么阴谋？” 这一句话，把杨钦给问住了，也是杨钦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杨钦暗想，难道，是本宫想多了？ 不过呢，身为太子，小心谨慎的性格是必须的，杨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且先等几天再说。” “若是父皇将奏折退给崔广瑞，本宫先了解一下父皇的批复内容，再从长计议。” “若是父皇并不退还奏折，本宫就让崔广瑞再上一道奏折，以测圣意。” 萧氏也是个聪慧女子，知道杨钦这样做事万无一失，便点头答应下来。 燕州。 蓟城。 燕州府衙之外的告示墙跟前，也是人山人海啊。 告示还没贴呢，早已经知道消息的考生们，以及蓟城的一些百姓，已经将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以至于，过来贴榜的礼曹官员来到之后傻了眼。 好在，这些人不傻帽，赶忙让出一条过道，使得礼曹官员能顺利将榜单贴上。 “大家快看，文考状元叫冯默，不就是那个浑身补丁的秦州人嘛。” “榜眼叫牛鹤山，探花叫林之轩，哎呀这三个人都是穷酸，都在我客栈里住，全都是最便宜的下房。” “还有啊，你们看武考榜，状元的名字好奇怪，叫沈蛮牛。” “你懂个啥，我可告诉你们，整个武考过程，我全都看了。” “这个沈蛮牛啊，身高九尺有余，身体强壮之极，力大无穷，真是跟一头蛮牛似的。” “那天，沈蛮牛就打出一棍，直接就把对手打出擂台了。” “据说啊，这个沈蛮牛还只是用了不到五分力气，不然，就算是木棍，也能把人直接打死。” “那个牛鹤山和林之轩，虽然比沈蛮牛差了远，但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只怕不在尉迟将军和胡将军之下。” …… 看了榜单之后，百姓们是议论纷纷啊，场面人热闹之极，但没多久也就散了。 很简单，从燕州府衙先后走出来六个报喜小队。 什么叫报喜小队呢？ 这当然又是杨枫的主意了。 就跟后世电视剧中，敲锣打鼓去向状元报喜的情节差不多，只不过杨枫略改了一些。 状元用金锣，榜眼用银锣，探花用铜锣。 纯银、纯银和纯铜的锣，一是彰显燕州的财力，二是诚意。 这下子，蓟城又热闹起来。 告示墙前的那些百姓们，纷纷都散去，大部分都是跟着这六个报喜小队，去向那几个状元、榜眼和探花报喜去了。 第298章 憾山之力 第二天。 燕州府衙。 杨枫端坐在正位，两边分别是燕州几个重要文武。 文官，以刺史王元龄为首，其余是别驾刘宽，长史司徒戟，兵曹右卫萧祥，军师祭酒诸葛先。 这诸葛先的排次虽然最末，但大家都明白，实际上他在杨枫心中的位置，还在刺史王元龄和别驾刘宽之上，甚至于还超过了长史司徒戟。 武将，自然是以尉迟海为首，接下来就是石青珺、周铁牛、赫连拔、齐三甲和赵大山。 燕州的兵马，主要分为两种，一是骑兵，二是步兵。 骑兵，以尉迟海为首，在北境附近训练。 而步兵呢，则是肩负着守护蓟城的重任，训练地点也在蓟城附近。 步兵分为陷阵军、左手营、右手营和敢死军。 左手营和右手营吧，人数毕竟还是有限的，因为兵源难找。 但陷阵军和敢死军的规模，远超从前，分别是五千和三千之众。 另外呢，还有女兵营，七百八十四人。 除了这些燕州文武之外，堂中还有六个人，自然就是第一届科举考试的文武前三甲。 文考状元冯默，榜眼牛鹤山，探花林之轩。 武考状元沈蛮牛，榜眼岳雷，探花韩千里。 “草民等，参见燕郡王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杨枫一摆手：“平身。” “谢殿下。”六个人一起站起身来。 杨枫从六人的脸上扫过，淡淡一笑：“燕州第一届科举考试，尔等六人脱颖而出，成为文考和武考的前三甲，本王恭喜你们。” “不过呢，科考自有科考的制度，尔等还须经过复试一关，方能真正定榜。” 六人齐声说道：“草民等明白。” 从六个人淡定的表情中，杨枫基本上能断定，没有任何问题。 第一届科举考试，又是杨枫这样的明主，下面的人要是敢搞怪才怪。 只不过，制度必须要定下，以免日后会有人搞怪。 杨枫淡淡说道：“毕竟是第一届科举考试，今日本王又颇有兴致，就此考究尔等一番，算是复试，不知尔等可敢一试啊？” 六人毫无犹豫，一起拱手道：“草民之荣幸也。” 于是，文武分开。 文考复试，杨枫临时出了一道题目，让三人分别作答。 这个题目很简单：燕州之弱与燕州之强。 意思呢，就是让他们分析一下燕州的弊端和优点。 既然来燕州参加文考，就不单单是拼着谁的文章最优秀，谁的诗词最华丽，至少你得对燕州有一定的了解吧。 说得对不对没关系，至少不能对燕州的情况什么都不懂吧。 文考的前三甲开始作答了，由王元焕、刘宽、司徒戟、诸葛先四人监考。 武考的前三甲呢，自然是跟着杨枫、尉迟海、石青珺和萧祥一起，去了校场，同行的还是燕州十八卫。 杨枫看着沈蛮牛，笑着说道：“本王听说，你虽然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但身形却也灵活，武艺精湛，是故本王……” 不等杨枫把话说完，尉迟海立即上前拱手道：“启禀殿下，末将不才，愿意试试沈蛮牛的武艺，请殿下恩准。” 杨枫明白，尉迟海是不放心沈蛮牛的身份，担心会有意外。 毕竟，杨枫派往沈蛮牛家乡打探消息的人，才去几天，还没有回复。 沈蛮牛不是大楚国人，而是大荒国的奴隶。 因为父母早逝，沈蛮牛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反正从小在大荒国长大。 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又长得这么高大，饭量惊人，自然是不受待见，虽说沈蛮牛力大惊人，干活顶得上寻常人五六个。 因为长相怪异，沈蛮牛从小就受到歧视。 在同样是世家门阀当权的大荒国，沈蛮牛又没有萧奇峰那样的身世，能有萧岳山替他引荐，毫无半点逆转命运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沈蛮牛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个平民女孩。 平民女孩对沈蛮牛也不错，只是不是那种喜欢。 就在三个月前，女孩因为长得漂亮，被南枢密使慕容达的次子慕容有风看上了。 这个慕容有风啊，就是一个好色如命的纨绔，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孩子。 剧情基本雷同，女孩被慕容有风糟蹋之后，跳楼自杀了。 第三天晚上，沈蛮牛潜入慕容达的府中，一阵杀戮，却只是伤了慕容有风，没能杀死他，力尽被擒。 慕容达准备将沈蛮牛五马分尸。 可就在第二天晚上，沈蛮牛恢复体力，竟然打破牢房，冲杀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因为长相怪异，无法隐姓埋名，沈蛮牛只能昼伏夜出，一路南下，逃离了大荒国。 本来，沈蛮牛打算投奔跟大荒国世代为敌的匈奴。 可匈奴分裂了，西匈奴又被燕州给灭了，只剩下东匈奴苟延残喘。 这沈蛮牛虽然块头大，长得憨，但可一点也不傻，立即就再次南下，直奔燕州。 巧的是，沈蛮牛刚到燕州，就听说了科举考试的事，有文竟然还有武啊。 沈蛮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燕州的科举考试上，结果确实不负他的期望，武状元花落他的身上。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沈蛮牛后来说的，以及杨枫派人调查的结果。 目前的情况，杨枫只知道沈蛮牛是大荒国人的奴隶。 校场上，尉迟海和沈蛮牛对面而站，相距七八丈远。 尉迟海手持长戟，沈蛮牛暂时没有趁手的兵器，就拿了一根细铁棍。 两人都没有动手，只是彼此望着对方。 但是，杨枫等人都能感受到，两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过了一会儿，沈蛮牛大喝一声：“尉迟将军，接招。” 说着，沈蛮牛踩着几乎能震颤校场的脚步，快速向尉迟海冲过去。 尉迟海一脸的凝重，猛地一提长戟，也向沈蛮牛冲过去。 对方的力气铁定在他之上，尉迟海可不敢站在原地受沈蛮牛的惯性一击。 两人很快就冲到一起，一棍一戟重重撞在一起，发出一记不小的声音。 沈蛮牛向后退了一步，就稳稳站在当场。 但尉迟海却足足退了五六步，又摇晃几下，才算是勉强稳住身子。 杨枫也是微微变色。 尉迟海根胡三山如果硬拼力气，也只是一步和三步。 可面对沈蛮牛，尉迟海竟然退了足足六步。 而且，杨枫看得出来，尉迟海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内伤。 用撼山之力形容沈蛮牛，丝毫不为过。 第299章 复试结果 尉迟海不惧反喜，更是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好大力气，再来接我一招。” 这一次，尉迟海不再跟沈蛮牛硬拼力气了，而是施展招式，与之战在一起。 没想到的是，沈蛮牛的武艺之高，似乎不在尉迟海之下。 二人，戟来棍往，不一会儿就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杨枫看的是兴趣之极，没想到第一届科举考试，就挖到这么一个绝世高手，真是太值过了。 而且，杨枫看得出来，沈蛮牛的下盘极稳，应该是不会马战。 如果沈蛮牛的身份没有问题，铁定就是亲卫大将的不二人选。 二人又打了二十多回合，尉迟海终于击败了沈蛮牛，却也是累得有点粗喘了。 没办法，虽然刻意避开硬拼力气，但沈蛮牛在招式上的力气也太大了，尉迟海不得不用相等的力气去化解。 沈蛮牛将铁棍重重插进地面里，拱手道：“尉迟将军高明，草民佩服。” 尉迟海是坦荡磊落的性格，摇了摇头：“沈蛮牛，若你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本将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杨枫也哈哈大笑着走过去：“尉迟海说得没错，沈蛮牛力大，若是能用一根熟铁棍，百招之内定能败尉迟海。” “沈蛮牛，本王对你的武艺很是欣赏，你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沈蛮牛立即就单膝跪地，抱拳道：“草民不要赏赐，只有一事相求。” “噢？”杨枫也略略好奇，笑着问道，“说吧，沈蛮牛，何事？” 沈蛮牛沉声说道：“草民在大荒国有一仇人，乃是南枢密使慕容达的次子慕容有风。” “若是殿下能助小人诛杀慕容有风，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宁死无悔。” 南枢密使慕容达的次子？ 杨枫淡淡问道：“看你登记身份，乃是大荒国奴隶，如何能与权贵之子有仇？” “殿下容禀。”沈蛮牛便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杨枫这才明白。 当然了，是真是假，杨枫须得等他派往大荒国调查取证的人回来才行。 杨枫点了点头：“放心，沈蛮牛，只要你对本王忠心不二，本王定会帮你了却心愿。” 沈蛮牛大喜，立即双膝跪在地上，向杨枫连连磕头：“草民发誓，若是对殿下有异心，定然遭受天打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杨枫走过去，将沈蛮牛搀扶起来：“你且安心留在燕州，用不了多久，本王便对尔等进行任命。” 沈蛮牛虽然人憨却不傻，知道杨枫须得验证他那番话的真假，便拱手答应下来。 接着，尉迟海又试探了岳雷和韩千里的武艺，皆是不凡。 岳雷的武艺，比胡三山弱一些，但要在呼延广、桑羽、关山河之上。 而韩千里的武艺，则是比胡三山略弱一些，跟呼延广、桑羽、关山河是一个级别的。 更让杨枫欣喜的是，韩千里还有一个兄弟，名叫韩万里，二人武艺在伯仲之间。 最戏剧性的是，韩氏兄弟竟然是汉州人。 因为韩氏兄弟还有老母在家，所以他们俩商量，让韩千里来燕州看看情况，韩万里在家里照顾老母。 杨枫毫不犹豫，派出几个燕州甲卫，乔庄成普通百姓，跟着韩千里跑一趟汉州，将韩千里的老母和兄弟韩万里一起接到燕州。 至于岳雷，他是江州人，家里有父母和姐姐一家。 杨枫也派几个燕州甲卫，跟着岳雷回一趟江州，将父母家人全都迁到燕州。 武考三甲的复试结束不久，文考三甲的复试也结束了。 三张试卷摆在杨枫的跟前，复试的批阅是由杨枫亲自操作。 题目是燕州之弱与燕州之强，其实就是让他们分析一下燕州眼下的利弊，一是考察他们对燕州的情况了解，二是考察他们目光和见识。 杨枫不得不承认，跟他这个剽窃者相比，冯默三人的水平就强太多了。 看过之后，杨枫很是满意，又将试卷传给王元龄等人过目。 冯默、牛鹤山和林之轩，虽然是应答同一个题目，但侧重点还是有所不同的，也跟他们所学的专注点有关系。 简单跟王元龄等人商量之后，杨枫准备封冯默为工曹偏卫，封牛鹤山为礼曹偏卫，林之轩为吏曹偏卫。 六曹，最高长官是从事，然后是左右卫，再然后就是偏卫了。 眼下，六曹的官员缺失太多，冯默三人虽然是偏卫，却基本上行使了从事的权力。 当然，上面还有王元龄、刘宽、司徒戟罩着呢，等于是带带他们。 这么一来，六曹的框架就算是基本上拉起来了，各曹都有人负责。 从第四名到第二十名呢，则是被安排到燕州的各郡县，担任基层官员。 而武考就不一样了，但凡是武艺不错的，不管名次，一律入军，只不过担任的官职大小不同而已。 最差的，也是一个伍长。 另外，燕东城，已经开始修建了，因为材料齐全，人力充足，速度很快。 云州刺史府之事后，燕州商人继续在云州售卖燕酒、香水和牛肉干。 燕州，基本上大局已定，只等着来年春天，就可以对东匈奴最后一战了。 天龙山。 维人的大本营。 天龙山不高，地势平坦，十分适合搭设营帐什么的。 而且，天龙山背靠着阿加山，从阿加山上有一道瀑布，落地之后，顺着天龙山向下流去。 所以，在天龙山居住，水源不是问题。 维人的首领，名叫霍木仑，今年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声如洪钟，在维人中的声望极高。 霍木仑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儿子分别叫赫塔、龙崖，女儿分别叫霍雨杉和喀卓娅。 赫塔和龙崖，都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在维部中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而霍雨杉和喀卓娅呢，都是美貌绝伦，肌肤雪白，又能歌善舞，是维部数一数二的美人。 尤其是喀卓娅，是公认的维部第一美人，名声已经传到附近的几个国家了。 如果有人问，维人中谁最幸福，答案一定是霍木仑。 但今天，霍木仑却双眉紧皱，盯着帐中的这位侃侃而谈的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呢，是东匈奴济邪单于的使者。 他的名字，叫做萧奇峰。 第300章 萧奇峰游说维人 萧奇峰含笑说着：“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七八出于维。” “只可惜的是，燕州的那位郡王杨枫，技高一筹，破了贵部的子母连环杀。” “然后呢，在杨枫的诈死期间，呼连单于毅然出兵，却遭到了兵败身亡，所部被灭的命运。” “于是，天下人都能看得出来，花重金请维人刺客出手的幕后，必是呼连单于。” “那位燕郡王殿下，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从西匈奴被灭，便可见一斑。” “如今的燕州，不算太强大，只是强于匈奴而已。” “待日后，燕州将匈奴彻底灭掉，下一个兵锋所指，必然是你们维部啊。” 霍木仑当然不可能轻易被萧奇峰忽悠了，淡淡说道：“我维部在此数百年之久，引兵来犯者，不知多少。” “但是，哪一次，不是让他们铩羽而归，仓皇败退。” “若非我维人天性与世无争，不喜战争，只怕我维部的实力远超如今数倍之多。” “那个燕郡王若是真敢引兵来犯，定然也是铩羽而归。” 萧奇峰笑着说道：“看来，首领对燕郡王可谓是所知甚少啊。” “这位燕郡王殿下，被贬出京，只带了五百兵痞，北上燕州。” “东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西匈奴左贤王索纳、西匈奴大将科罗，以及西匈奴呼连单于和东匈奴济邪单于，先后败于其手。” “一个积弱已久的燕州，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像雄狮般从睡梦中醒过来，所向无敌。” “但燕州毕竟积弱数百年，若无一定时间，纵然以杨枫之能，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让燕州彻底强盛。” “所以，我家单于即将与大荒国结盟，若首领也能参与，则合我三家之力，定能一举将燕州击破，斩杀杨枫。” “如此一来，不管是我匈奴，还是大荒国，亦是维部，从此再无隐患。” 顿了顿，萧奇峰又说道：“杨枫在蓟城修建了燕州英雄纪念地，将燕州所有阵亡将士的骨灰埋葬其中，又还有燕州英雄纪念碑和燕州英雄阁。” “那个地方，我家单于曾经派人去看过，有一副对联，颇有意思。”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还有一句，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当然，最重要的是另外一句：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呵呵，维人行刺燕郡王，应该也算是明犯燕州者吧。” “所以啊，维人纵然不喜战争，但若是燕州日后大军来犯，维人必然死战吧。” “与其，等燕州灭我匈奴之后，实力大增，再来攻打维部，何如首领当机立断，趁着燕州羽翼未丰之际，主动出击，以绝后患呢？” “首领如此英明，应该能明白，两种情况之下，维人的死伤自然会有大大不同。” 最后这一句，才是真正的画龙点睛之笔，真正说在了霍木仑的心坎上。 但凡是英明的君主，都不希望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子民，有过多的死伤。 而这位高大威猛的霍木仑首领，恰好就是维部百年难遇的英明首领。 维人的继承制度，跟大楚国、大吴国、大荒国、匈奴等等都不一样，并非是世袭制，而是选举制。 所以，维人历代的首领没有昏庸的，只是英明的程度不同而已。 看着霍木仑的神色微微一变，越发凝重，萧奇峰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必须见好就收，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萧奇峰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话已至此，在下一路疲惫，想先行休息，还请首领恩准。” 霍木仑点了点头：“贵使一路辛苦，理当先去休息。” 然后，霍木仑高声喝道：“阔科泰。” 立即，一名将领从大帐外面走进来，拱手道：“末将在，请首领吩咐。” 霍木仑淡淡说道：“你亲自去，给匈奴贵使安排营帐住宿，并派人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得出现任何意外。” 说是保护安全，其实就是监视他们的行动，等于是变相软禁。 阔科泰是霍木仑身边的亲卫大将之一，对霍木仑忠心不二，立即就应了一声，带着萧奇峰离开了。 等萧奇峰离开之后，霍木仑这才扫视左右，淡淡问道：“尔等，怎么看？” 大帐之中，还有维部的六位长老，以及霍木仑的大女儿霍雨杉。 霍雨杉，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被公认的维部第一智者。 所以，但凡有关维部大事的一些讨论，霍雨杉虽然不是长老，却被允许列席，还可以发表意见。 很多时候，霍雨杉的意见都被采纳了。 据说，有好几个长老提议，特批霍雨杉为维部的长老之一，但霍木仑还没同意。 长老铁窝阔第一个发言了：“首领，这匈奴人素来狡诈，其言不可尽信。” “以我来看，肯定是东匈奴即将被燕州所灭，这才想要求我维部出兵相助，却还美其名曰是帮我维部，真是笑话。” 长老李克察摇了摇头：“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匈奴铁骑，天下无敌，但凡是野战，便是我维人也不是匈奴的对手。” “既然西匈奴能灭于燕州之手，东匈奴能屡战屡败，足见这位燕郡王确实了得。” “若那句‘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是真，我维部就不能不考虑周全了。” “以我之意，可派人前往燕州，打探情况，是否与萧奇峰之言一致，然后再从长计议。” 这位李克察长老，也是维人中的智者，平时很受霍木仑器重。 霍木仑又向自己的女儿霍雨杉看过来，后者立即说道：“启禀父亲，女儿赞同李克察长老之意，先探查情况，再做决断。” “若此事为真，纵然我维人不喜战争，但为了能让族人能少一些伤亡，主动出击亦是明智之举。” “不然，一旦等燕州铁骑来到，只怕我维人不知会死伤多少无辜。” 见李克察和霍雨杉的意见一致，霍木仑也就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调查清楚此事，然后再商议对策。” “此事，须得找几个机警善变之人才行，不知诸位可有推荐人选？” 霍雨杉立即拱手道：“启禀父亲，女儿愿与大兄一同前往。” 第301章 可也不带这么难测的吧 霍木仑大吃一惊：“雨杉，你…你要亲自去，还要带你大兄？” 霍雨杉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关维部安危，女儿私以为，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大兄武艺高强，可保我安危。” “另外，女儿还想请长老会再派一人前往。” 李克察长老也说道：“首领，雨杉所言不错，此事关系维部安危，定要明辨此事之真伪。” “雨杉思细腻，智谋过人，赫塔武艺高强，箭术无双，可堪当重任。” 霍木仑沉吟一下，微微一叹：“我维人不喜战争，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没想到，楚人与匈奴之争，还有那大荒国颇具野心，只恐这一次我维人难以置身事外了。” “诸位长老，刚才李克察与雨杉之言，尔等以为如何？” 维人的两大智者都这样说了，其余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纷纷表示同意。 霍木仑又问道：“诸位长老，不知有谁愿意主动请缨啊。” 话音刚落，林木罕就拱手道：“启禀首领，林木罕愿往。” 霍木仑大喜：“林木罕长老对各国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又精于刺杀和近身作战，由你和赫塔一同前往，我无忧也。” 长老会散去之后，霍木仑派人将赫塔喊了过来，告知此事。 赫塔自然是兴奋之极，一口答应下来，终于有机会离开维部，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了。 一番商议之下，霍木仑最终拍板，除了林木罕、赫塔和霍雨杉之外，再派四个维部的勇士，扮作随从，一路保护。 而林木罕扮作商人，赫塔和霍雨杉扮作林木罕的子女，他们一家三口带着货物，从吐谷浑去燕州做生意。 因为维人的刺杀之术天下无双，各国的统治者对之都是深有忌惮。 所以，一旦维人的商人入境，就会被严密监控着，货物也都会被翻查得很彻底，对于生意自然影响很大。 正因为这个原因，一般都是外人进入维部通商，各取所需，从无维人出外行商的情况发生。 霍雨杉一行，若想不受到燕州的严密监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冒充吐谷浑的商人。 毕竟，吐谷浑和维人以前是一个种族，后来分裂为一个城镇国家模式，一个依然的游牧民族模式。 但双方的生活习惯，以及服饰等等，几百年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呢，互相冒充，基本上也是天衣无缝的。 更何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维人从不屑于冒充吐谷浑人出来行商。 而这一次，为了维部的安危，霍雨杉不得不出此下策，霍木仑也同意了。 换做以前，霍木仑是绝不会同意的，但此行牵涉到赫塔和霍雨杉的安危，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因循守旧。 商议之后，霍木仑就命人开始准备吐谷浑的特产，然后就让霍雨杉一行出发。 而萧奇峰一行，被阔科泰带到营帐之后，除了大小便之外，每天都待在营帐里，并不外出。 萧奇峰明白，霍木仑一定会派人打探消息，以验证他那番话的真伪。 所以，现在萧奇峰需要做的，就是安心等着就是了。 不管维人最后的决定是什么，萧奇峰等人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再回到云州。 云城。 刺史府。 杨显的批复到了。 很简单，四个字：遵旨办事。 崔广瑞瞬间懵了。 遵旨办事？ 什么旨意，不知道啊。 我特么写了一封奏折，状告燕郡王大闹云城。 你特么让我遵旨办事，这特么谁能看懂啊。 崔广瑞问了信使三遍，信使也很委屈，说是皇宫的公公只把奏折退给了他，并没有交给他任何圣旨，哪怕一个纸片都没有。 虽说，圣意难测，可也不带这么难测的吧。 让我遵旨办事，却又没有任何旨意下达，搞什么啊。 崔广瑞直接懵了，然后就把别驾、长史、六曹从事等人，包括刺史府的属官，全部喊过来商议。 同样，大家也都懵逼了。 别驾侯珲素来跟崔广瑞不和，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坐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礼曹从事孙瑞海微微皱眉，第一个发言：“刺史大人，以卑职来看，陛下似乎有偏袒燕郡王之意。” “倒不如，快马加鞭，派人将此事告知东宫，等候东宫的命令？” “另外，刺史大人还要派人前往礼部，询问礼部尚书萧大人，陛下可有这方面的最新旨意。” “等待这两个结果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不迟。” 崔广瑞转首望向自己的三个属官，也是他的三个幕僚秦睿、何川广和窦豫。 秦睿点了点头道：“启禀刺史大人，孙大人之言甚是，卑职附议。” 何川广和窦豫也跟着附议。 崔广瑞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本刺史便修书两封，一封送给太子殿下，一封送给礼部尚书萧大人。” 两天后，崔广瑞的书信就分别到达了东宫杨钦和礼部尚书萧广元的手中。 杨钦微微皱着眉头，反复将崔广瑞的书信看了三遍，又对信使一番盘问，这才将信使打发下去领赏和用膳。 杨钦将书信递给萧氏，微微一叹：“父皇如此批复，着实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啊。” 萧氏飞快地将书信看了一遍，也跟着皱眉头：“遵旨办事，却又没有圣旨，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呢……”萧逸妙眸一转，娇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让崔广瑞将计就计，按照大楚国律令行事呢？” “毕竟，这大楚国律令乃是陛下亲自颁布，与圣旨无疑吧。” 杨钦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允儿不愧是萧氏第一才女，果然聪慧伶俐之极。” “不错，那逆子所犯之事，皆与大楚国律令不合，父皇纵然是想偏袒，却又不能一手毁掉大楚国律令之威严。” “故而，父皇犹豫之下，只能如此批复。” “那逆子诈死，引得父皇不得不御驾亲征，已经是狂悖之极。” “如今，又大闹云州，父皇自然不惜，如此批复也是理所当然。” 萧氏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立即给崔广瑞修书一封，让他继续扣押燕州的人与货物。” “若那逆子再敢寻滋挑衅，想必父皇亦无法再保全那逆子了。” 第302章 听父亲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萧府。 萧广元也是将书信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微微叹了口气，递给次子萧瑜，暗想，遵旨办事，陛下这是何意？ 崔广瑞如此理解，也不能说是偏差。 不过呢，以陛下对燕郡王的眷宠，以及陛下和皇后对燕酒、香水和牛肉干的喜爱，应该不会阻止燕货南下才是。 萧广元老谋深算，想的就比东宫更复杂一些。 自从孙女儿萧月琴北上燕州之后，萧广元再思考问题，就不再完全针对杨枫，而是能换角度考虑，结果自然不同。 萧瑜也是连看几遍，皱着眉头：“父亲，陛下这是何意？” “既无最新圣旨，为何又要让崔大人遵旨办事，着实让人费解啊。” 萧广元心下一动，暗想，最新圣旨？ 不错，关于燕货南下之事，礼部并未接到陛下的最新圣旨。 而燕州也并未向礼部备案申请，自然就没有批价批复，那么此事就是理亏在燕州了。 除非，陛下给了燕郡王密旨。 可若真是如此，燕郡王为何在云城不将密旨亮出呢？ 以燕郡王的英明，如何会不明白，行此鲁莽之事，并不能真正解决燕货南下之事吗？ 萧广元纵然是老谋深算，此刻也猜不出杨枫到底是打了什么如意算盘。 “陛下之意，为父猜不出。” “燕郡王之意，为父亦猜不出。” “但以月琴书信中对燕郡王之评价，此子乃是天纵之才，心机、城府、智谋、胆色等皆是上上之选，大楚国年轻俊彦无有能出其右者。” “如此英明之王，如何会冒然采用这般鲁莽举动，此乃真正让人费解之处。” 萧瑜心下一动，问道：“父亲之意，燕郡王胸有成竹，故意如此？” 萧广元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为父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燕郡王会如此冲动了。” 萧瑜听了，心有所触，沉默不语。 萧广元看了萧瑜一眼，淡淡问道：“瑜儿，允儿是你亲妹，琴儿是你亲女，身处太子与燕郡王之间，你意欲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萧瑜早就想过，从萧月琴被赐婚的那一天起。 可是，萧瑜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或许也是因为逃避吧。 现在被萧广元问在脸上，萧瑜就再也不能逃避了。 飞快地思考一下，萧瑜忽然心下一动：“父亲之意，各为其主？” 萧广元一脸满意地含笑点头：“不错，太子与燕郡王之争，无可化解，必有一伤。” “你大哥素与太子殿下相善，乃是太子一党，朝堂之上，人尽皆知。” “如今，月琴北上燕州，乃为燕郡王侧妃，你这做父亲的，自然应该归入燕郡王一派了。” 这倒也是。 就算萧瑜对杨钦表达他的忠心，杨钦要是能真正相信才怪。 顿了顿，萧广元微微一叹：“让月琴嫁入燕郡王府，乃是允儿之计，实乃败笔也。” “但凡用计，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 “人心不定，脱离控制，则此计必败。” 萧瑜点了点头：“孩儿明白，小妹此计虽好，却是忽略一点，那便是琴儿的性格。” “琴儿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并且有反抗精神。” “若燕郡王不堪，则琴儿必会为萧家尽力，不然则必会助燕郡王一臂之力。” 萧广元暗暗点头，眼神中尽是赞赏之色。 萧广元有两个嫡子和一个嫡女，正是长子萧融，次子萧瑜和女儿萧允儿。 长子萧融是太子的人，如今官至江州别驾，从四品。 次子萧瑜，现在是杨枫的人，侍中御史，正五品。 萧允儿，就不用说了，太子妃，地位最高。 之前呢，萧融和萧允儿都是太子阵营，只有萧瑜独善其身。 杨钦也曾多次拉拢萧瑜，想要让整个萧家彻底成为他的掌控。 但萧广元老谋深算，一直让萧瑜独善其身。 杨铮虽然被废，但只要杨钦还未登基称帝，萧广元自然不会将萧家的命运彻底交到杨钦的手中。 杨枫横空出世，又跟杨钦不和，使得萧广元打上了杨枫的主意。 若非是杨显已经赐婚司徒倩，恐怕萧广元真有可能为萧月琴求婚呢。 只有这样，不管杨钦和杨枫之争的结果如何，萧家都会屹立不倒。 谁又能想到，东宫为了夺燕州之权，竟然出了大招，一下子派出王元龄和萧月琴两个人，一个欲夺燕州政权，一个欲夺燕郡王府事权。 可惜的是，萧允儿对她这个侄女太不了解了，嫁出了萧月琴，也失了控，白白便宜了杨枫，也成全了萧家的不败之地。 萧广元淡淡一笑：“为父日渐老矣，这萧家之事，迟早由你或者你大哥来扛。” “但不管最后是何解决，我兰陵萧家当屹立不倒。” “只有大争之世，才是对我世家门阀最为考验的时候。” 萧瑜微微皱眉：“启禀父亲，孩儿去过燕州，虽然为燕郡王主婚未成，却也对燕州情况有所了解。” “那位燕郡王殿下，对世家门阀似乎不太友好。” 萧广元呵呵笑道：“欺男霸女，飞鹰走狗，白日饮于花间，夜晚醉卧青楼，像王九多、王耀镇之流，为父也是很看不惯的。” “世家门阀若想数百年，或者千年不倒，不单单是选对了主子，更重要的还得要有一个好名声，得民心。” “瑜儿你莫要忘记，前周大乱之时，杨氏也是世家门阀，为何就能得了天下？” “陛下昔日忝为杨家家主之时，约束族人，惠济百姓，再联姻独孤氏、元氏、萧氏等等诸多世家门阀，这才得了天下。” “如今，天下初定，乱象已殁，我萧家虽然不再有野心，但上选主子，中通世家，下惠百姓，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如此，则不管未来执掌天下之人是太子，还是燕郡王，皆会重我萧氏。” 萧瑜起身，拱手鞠躬：“听父亲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孩儿如今茅塞顿开，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萧广元点了点头：“你只管放手去做，东宫那边，自有为父替你挡着。” “至于崔广瑞的这封书信，为父不便回信，可差你去一趟云城，当面回复，然后再去燕州看看月琴。” 萧瑜拱手道：“孩儿遵命。” 第303章 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三天后。 萧瑜来到云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刺史崔广瑞今日一早便再次下令，抓捕燕商，没收燕货。 跟上一次的情况相同，所有燕商都被关入大牢，所有燕货都会礼曹没收，置于云州府衙的大院之中。 得知这个消息，萧瑜微微一叹，没说什么。 自从萧月琴被赐婚给杨枫之后，萧瑜不满婚事，心忧女儿，便仔细分析起杨枫的过去。 以前，萧瑜对杨枫不是太在意，也就罢了。 可这一番认真分析之后，萧瑜还真是吓了一跳，突然发现他这个女婿确实不得了。 杨枫离开雒阳前后，绝对是判若两人。 尤其是离开雒阳之后，那是一路开挂啊，无往而不利。 武艺、智谋、心机、品行、魄力、手段等等，全都是上上之选。 跟杨枫做对手的，不管是杨柏，还是王九多、王耀镇等人，还是呼连单于，还是济邪单于，无不败北。 上一次，杨枫在云城一场大闹，萧瑜就格外留心，派人快马赶往云城，打探详细的情况。 一番分析之后，萧瑜认为，杨枫是故意将事情闹大的，目的就是燕货南下。 若是燕货受阻云州，更不可能进入大楚国的另外十一州，所以杨枫旨意将事情闹大，惊动朝廷，请杨显做主。 而杨显没有在第一时间责备杨枫，足以杨显对燕货南下并不反对。 按说，这种情况之下，应该是礼部尚书萧广元或者是分管礼部的尚书左仆射高炯进宫请旨，该如何针对燕货南下之事。 若是以前，萧广元一定会这样做，会帮着东宫全力阻止燕货南下。 但现在，萧家的两个嫡子，一个是东宫阵营，一个是燕郡王阵营。 萧广元老谋深算，就保持了沉默，准确说是中立。 而高炯是废太子阵营的，自然不会出头此事。 太子杨钦也可以出门，但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不睦，朝野皆知，杨钦就选择了避嫌。 这种情况之下，就给了杨枫将事情闹大的机会。 所以，萧瑜认定，以杨枫的能耐，故意闹大此事，必有所恃。 而且，萧瑜还认定，杨枫的所恃一定是杨显。 毕竟，杨显已经将国策调整为平定江南，就绝不可能让燕州出事。 如果燕货无法南下，燕州没有强大的经济做后盾，如何能养活十万燕骑，如何能保证燕州的安全。 如果，燕州不足以强大，一旦大楚国南下平吴，一旦大荒国与大吴国联手，大楚国的情况就会十分危险。 所以，这一点就是杨枫之所恃。 只不过，还有一个萧瑜，以及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杨枫与杨显之间的小秘密。 燕货的售卖，三成归大楚国朝廷。 另外还有一成，直接入杨显的内帑，连独孤皇后都不知道的小内帑。 毕竟，相当于户部之外，皇室还有一个内帑，掌握在独孤皇后手中。 其实，在跟萧广元的谈判中，杨枫也许给萧家一成的利润。 可因为要游走于东宫和燕州之间，萧广元没敢接受，担心会被杨钦发现。 言归正传，萧瑜对崔广瑞的这般操作，只是暗暗摇了摇头。 拜见崔广瑞之后，萧瑜传达了萧广元的意思，只说是礼部并未收到任何关于燕货南下的圣旨。 萧瑜亲自传话，崔广瑞心思大定。 既然礼部都没有接到圣旨，那就铁定没有圣旨了。 当晚，崔广瑞设宴招待了萧瑜，并挽留萧瑜在云州游玩几日，后者也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崔广瑞就直接下令，按照大楚国的律令，直接给这些燕商判了罪，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这个命令刚下，燕州在云城的细作就飞骑北上，向杨枫报信去了。 萧瑜得知消息之后，自然更不着急，更是下令不准任何一个人离开驿馆。 蓟城。 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杨枫带着燕一来到。 四周，还有几个燕州卫，却是打扮成普通百姓，分散在四周。 “谁啊？”燕一敲门之后，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不一会儿，院门打开，男孩望着门口的两个男子。 瞬间，男孩的眼睛就亮了：“是你们……” 杨枫淡淡一笑：“书权，你爹可在？” 书权？ 就是谢书权，杨枫在云城救下的那个孩子，谢长岭的儿子。 谢书权立即点了点头，拱手道：“殿下请进，小子这就去喊父亲。” 杨枫大步走进来，笑着说道：“书香之家，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就如此谦恭有礼，日后必成大器。” 谢书权忍不住一喜：“小子多谢殿下。”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正房和两间侧房。 杨枫和谢书权对话还没结束，谢妻从厨房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锅铲子。 当看清是杨枫，谢妻吓得手一抖，锅铲子立即就掉在了地上。 “夫君，夫君快出来……”谢妻被“当啷”一声回过神来，急忙喊一声，并快步向门口走来。 杨枫和燕一也走进了院子，燕一反手将院门关上，站在门口，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谢妻来到跟前跪下：“妾身参见殿下。” 谢长岭也从正房出来，看到是杨枫，也急忙过来参拜。 见礼之后，谢长岭将杨枫让进了正房，谢妻赶忙端上来茶水。 待谢妻离开之后，杨枫笑着问道：“如何，蓟城寒冷，你们可还住得习惯？” 谢长岭拱手道：“回殿下，燕州虽然冷，但跟大荒国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杨枫点了点头：“先生毛遂自荐之事，本王细细思量一番，甚觉有理。” “只是，本王想问先生，筹建细作机构之事，可有良策？” 谢长岭毫不犹豫地答道：“回殿下，此事，说难亦难，说易也易。” “在下以为，只要做到两点即可。” 杨枫点头道：“先生尽管直言。” 谢长岭微微一笑：“在下以为，无非是钱与人也。” “细作之事，可分有上中下之分。” “上，可从皇室、朝廷中枢获得情报。” “中，可从地方州郡获得情报。” “下，可从民间获得情报。” 顿了顿，谢长岭又说道：“然，不管是何种获取情报之方式，都需要钱财支撑。” “此乃在下之拙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殿下训斥。” 第304章 机要司 杨枫唯一沉吟：“先生可仔细说说。” 谢长岭笑着说道：“先说这民间情报吧。” “民间获得情报之处，无非是青楼、酒馆、茶肆、集市等人流拥挤之处。” “而最能获得准确情报之处，便是那青楼。” “可若是开设青楼，并培植花魁，需要大量钱财。” “其次，便是皇室、朝廷中枢，以及地方州郡。” “若无大量钱财结交，难入其心，难获其言。” “再者，只要钱财到位，即便身份暴露，此人担心受到牵累，获罪于大荒国，唯有一条路走到尽头，别无他法。” “此法，亦可以促进大荒国的贪婪之风，于燕州自然是利大于弊。” “还有……”谢长岭继续说道，“在下听说，殿下发明有三样奇物，一曰燕酒，一曰香水，一曰牛肉干。” “这牛肉干，可供军队长途奔袭而不受粮草限制之困，自然不能在大荒国批量销售。” “可这燕酒与香水，却能够从大荒国获利颇丰，足以能支撑细作机构之用，可谓是取之于大荒国，用之于大荒国也。” 杨枫又问道：“若先生在大荒国垄断燕酒与香水销售，如何不会被大荒国怀疑？” 谢长岭笑着说道：“此事易耳。” “人性，易贪婪。” “人者，贪婪者甚众。” “最贪婪者，莫过于达官贵人也。” “在下只需重金结交大荒国之权贵，许之以厚利，则其必能为我燕州所用。” “殿下想必比在下更明白，世家门阀者，有一通病，只在乎个人利益，而不顾国家大义。” “朝代，可以更迭。” “然不管是何朝代，都会用世家门阀之人为官。” “故而，有很多世家门阀，甚至于屹立千年不倒，便是此因。” “殿下奋青云之志，欲壮燕州，平天下，也是此因。” 杨枫淡淡一笑：“先生口才，确实极佳，本王佩服。” “只是，本王想问，先生如何证明，外面之人乃是令正、令郎与令爱？” 谢长岭脸色登时微微一变。 谢长岭纵然是胸有丘壑，才华横溢，能力超凡，可若是不能获得杨枫的绝对信任，自然只可能是一场空。 若是谢长岭在杨枫身边做事，杨枫可以牵制于他，或者多布耳目，倒也无妨。 可谢长岭自请的是去大荒国做细作的头头，等于是放鹰千里，掌控极难。 若不能保证谢长岭对他忠心不二，或者受制于他，杨枫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甚至于，今天杨枫已经表露出派人去大荒国建立情报机构的意图，若谢长岭无法获得杨枫的信任，杨枫为了保密，只能将谢长岭一家四口灭掉。 当然，谢长岭也可以选择抛弃他们三个，另娶妻室，再生孩子，然后交给杨枫当人质。 只不过，如此一来，谢长岭也就成了刻薄寡恩之人。 这一次，谢长岭可以抛弃这一任的妻子，与这一子一女。 日后，谁敢保证谢长岭不会抛弃杨枫给他指定的妻子，以及生下来的子女呢？ 这么一来，杨枫就会失去了对谢长岭的掌控，这自然不是谢长岭愿意看到的。 似乎，这个问题，无论怎样回答，都是死路一条。 谢长岭心念急转，拱手道：“回殿下，在下无法证明，但他们确实是在下的妻儿。” “不过，在下可有一法，能除殿下猜忌。” 杨枫淡淡说道：“先生请讲。” 谢长岭说道：“殿下必然已经派人去了江州调查在下的情况，必然已经知道，在下还有老父老母，以及弟妹两家。” “殿下可使人将他们尽数接到燕州，未必来蓟城，只需将其监控起来即可。” “另外，在下请求殿下赐下两名平妻，待其皆有身孕之后，在下再行前往大荒国不迟。” 杨枫深深望了谢长岭一眼，淡淡说道：“好，本王就成全你的办法。” “你即刻修书一封，本王自会派人前往江州，将你的家人尽数接到燕州，好生安顿。” “平妻之事，本王自会给你安排，保证皆不会赐予你妻之貌便是。” 谢长岭精神一振，立即向杨枫大礼参拜：“卑职谢长岭，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 “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燕郡王府的机要司司直，正五品。” 机要司司直？ 正五品？ 谢长岭大喜：“卑职多谢殿下。” 灭了西匈奴之后，杨枫对燕郡王府的官职也做了一些调整。 诸葛先原本是军师祭酒，现在担任军机司司直。 谢长岭成为了机要司司直，另外还有监察司和商务司。 监察司暂时还没有司直，商务司的司直就是原本的商师祭酒楚万里。 也就是说，目前的燕郡王府下属了军机司、机要司、监察司和商务司这四大司。 军机司执掌军务，跟兵曹对应。 机要司掌管细作，并无对应。 监察司负责监察百官，跟吏曹和刑曹对应。 商务司负责贸易，跟礼曹对应。 下一步，杨枫还准备成立科技司和内帑司，分别与工曹和户曹对应。 杨枫这么做，一是要将大权紧紧掌控在燕郡王府，第二也是想要平衡一下燕州的权力分配，第三也相当于是做了一个备份。 但这样的话，就会有两班人马，使得燕州的财政压力增加。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燕州不差钱，以后的燕州更不差钱。 认了主仆之后，杨枫就开始向谢长岭询问具体的计划。 没想到，这个谢长岭还真是纵横术的高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和盘托出，几乎没有丝毫破绽。 用间，也是纵横术的一种，或者叫做分支。 间，分为明间和暗间。 明间极少，主要是大国强势用于弱国，更是在近千年来，几乎不再用了。 杨枫和谢长岭谈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这才结束。 就在杨枫准备离开的时候，燕一匆匆进来：“启禀殿下，云城有变。” 云城有变？ 杨枫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一声：“看来，这位崔大人还真是非要往本王的刀尖上撞啊。” 正准备起身，杨枫看了谢长岭一眼，问道：“谢司直，云城变故，你可有对策？” 谢长岭淡淡一笑：“殿下早有定计，必然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一儆百也。” 杨枫哈哈大笑道：“知本王者，谢司直也。” “走，燕一，回燕郡王府，再派人将石将军喊来。” 第305章 殿下要南下雒阳求旨? 杨枫回到燕郡王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石青珺就来到了。 “末将石青珺，参见殿下。” 石青珺来燕州，已有两个月。 加入燕州军，也有一个多月。 现在的石青珺，已经妥妥具有了将军的风姿，尤其是因为参加了最近的灭西匈奴之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杨枫点了点头：“青珺，本王不是说过了嘛，只你我之间，无须多礼。” 石青珺回道：“殿下乃是燕州之主，末将是燕州大将，礼不可废。” 杨枫也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就这样，什么都是礼为先。 无奈地叹了口气，杨枫问道：“青珺，你麾下的兵马训练如何了？” 听杨枫问起她麾下的兵马，石青珺登时精神一振，一脸的自豪：“回殿下，女兵营虽然成立时间尚短，基本已经成军，并初显战力。” “尤其是末将的一百亲卫军，进步最甚，可冲锋陷阵。” 可冲锋陷阵，就意味着已经训练成军，只差经历战场，见见血了。 杨枫又问道：“你这一百亲卫军，骑术练得如何了？” 燕州现在最不缺战马，杨枫便给女兵营的士兵全都配了一匹战马，可把石青珺给高兴坏了。 石青珺拱手道：“启禀殿下，均已基本娴熟。” “好。”杨枫点了点头，“青珺，你速速去安排一下，本王要带着你和你的一百亲卫军，去一趟云州，明日一早出发。” 石青珺一愣，却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就匆匆而去。 去一趟云州，为何要带着她，还要带着她的女兵，石青珺着实想不明白。 但是，为将者，听从上级指令，虽有险而无不从，这是一个军人起码的准则。 而对杨枫，石青珺有着足够的信任，杨枫这样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 打发走石青珺之后，杨枫望着云州方向，心中冷笑：“崔广瑞，本王就拿你开刀，震慑一下其余十一州。” “本王要让他们知道，东宫势大，但本王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晚膳。 杨枫、司徒倩、萧月琴和胭脂坐在一张餐桌上，瑞珠站在萧月琴身后。 司徒倩吃饭，甚是简单，也甚是麻烦。 先是胭脂将菜名报给她，然后司徒倩再说这一口吃什么，便由胭脂将菜夹到司徒倩跟前的小碟子里。 司徒倩的左手拿着小碟子的边，等胭脂将菜夹好之后，她再用右手的筷子将菜夹了，送入口中。 接着，司徒倩再说下一口吃什么，再由胭脂夹菜。 以前，在胭脂刚侍奉司徒倩的时候，年龄小，都是她夹了菜，直接送入司徒倩的口中。 后来年龄大了，司徒倩觉得此法不妥，便采用了现在的这种办法。 食不语，寝不言。 这个世界的礼仪依然存在。 杨枫作为穿越者，文明时代的进化者，自然是很讨厌这种老八板的。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聊聊天，反而是杨枫最喜欢的。 刚开始，司徒倩还有点不适应，觉得不妥。 后来司徒倩想想，这里是燕州，每餐只有他们三个在，又何必搅了杨枫的兴呢。 但后来萧月琴来了，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杨枫防备她，司徒倩一样防备她。 所以，自从萧月琴来到之后，都是在用过膳之后，再行聊天。 萧月琴早就从燕郡王府的下人口中知道这事，却也是装作毫不知情，谈笑自然。 任何的外来者，想要加入这个局，都必须要度过一段不舒服的磨合期。 后世，也一样。 不管是入家庭，还是入朋友，哪怕是多年的同学未见，发小没有联系。 后世的时候，新来者可以主动提议。 但在大楚国的这种社会制度下，萧月琴是不可能主动提出，吃饭时候言谈的。 毕竟，萧月琴的祖父，是大楚国的礼部尚书。 三人用过膳，杨枫看了司徒倩一眼，又看了萧月琴一眼，笑着说道：“倩儿，琴儿，不如咱们一起散散步。” 司徒倩和萧月琴都是聪明女人，知道杨枫有话对她们说，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起身之后，杨枫伸手扶着司徒倩，对胭脂说道：“胭脂，你下去歇息吧，本王和两位王妃有些话要说。” 胭脂的心里，再次涌起一阵的委屈。 从来，杨枫和司徒倩有话要说，她都会在跟前。 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杨枫让她屏退了。 “妾身遵命。”胭脂又是一肚子的不满，却又不敢违背杨枫的命令，只得退下。 只是，萧月琴看到，胭脂若有若无地瞄了她一眼。 在察觉到萧月琴也在看她，胭脂的目光立即就闪烁过去，低下头来。 来燕州也有三个多月了，萧月琴对胭脂的性格早就有了相当的了解，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若胭脂依然这么不识时务，只会地位更危。 杨枫挽着司徒倩的左胳膊，萧月琴挽着司徒倩的右胳膊，三人在向王府的后花园走去。 虽然萧月琴跟杨枫没有肢体的接触，但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杨枫的体温，以及杨枫那颗火热的男人心，世间独一无二。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一直都是男人的战利品或者牺牲品，以及生育孩子的工具。 像杨枫这样，对司徒倩如此疼爱，又不惜犯圣颜，不惜毁前程，定要对得起司徒倩一片痴情的男子，大楚国只怕找不出第二个。 四周各国，能找出第二个吗？ 萧月琴心中的答案是否。 不看杨枫的能耐，不看杨枫的野心，单单只看这一点，萧月琴就认定了杨枫。 三人来到后花园，杨枫笑着开口道：“倩儿，如今，西匈奴灭，东匈奴苟延残喘，大荒国尚无十足准备，燕州大局已定。” “上一次，本该大婚，奈何本王行诈死之计，又一次委屈了倩儿。” “明日，本王准备南下雒阳，再次向皇祖父求旨大婚。” “啊……”司徒倩不由大吃一惊，脚步立即停了下来，转向杨枫，“殿下…殿下要…要南下雒阳求旨？”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不错，明日一早便启程。” 司徒倩登时芳心大乱：“这…这……” 萧月琴也望着杨枫，有些搞不清，为何杨枫突然会这么急着求旨完婚呢。 第306章 这才是阴阳之道 很快，司徒倩就镇定下来，飞快地思考一下：“殿下，距离春节，已经不足五十日。” “按照大楚国惯例，各地亲王与郡王、公主皆是要回雒阳过节的，殿下亦是如此。”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再等月余，春节回京之时，再向陛下求旨呢？”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打算，早些成婚，待春节回京，便可带上你二人，去司马府和萧府省亲。” “虽说，好事多磨，但此事已经耽搁许久，也该是尘埃落定之日。” “明日，本王正好有事要去雒阳面圣，顺便求了成婚圣旨，并非专意为之。” 司徒倩听了，点了点头：“既如此，殿下酌情而为便是，臣妾听从殿下吩咐。” 萧月琴也点头道：“臣妾跟姐姐是一个意思。” 杨枫笑道：“好，那你二人就在燕郡王府中，等候本王的好消息。” 司徒倩又说道：“云州刺史扣押燕商和燕货，殿下数日前已经南下解决。” “明日，殿下再次南下，还要前往雒阳，莫非是此事再起波澜？” 杨枫大笑道：“倩儿果然聪慧，确实是那崔广瑞犯了糊涂，再次扣押燕商与燕货。” “而且，崔广瑞自作聪明，还要将那些燕商次日问斩。” “故而，本王才不得不再下云州。” 司徒倩点了点头：“殿下已经胸有成竹，臣妾乃是王府家眷，不敢干预燕州事务。” “只是，臣妾想问殿下，不知殿下此番南下，准备带哪些人前往？” 杨枫笑道：“燕州十八卫，媚儿，阿依娜，以及青珺和她的一百亲卫军。” 阿依娜？ 司徒倩一愣，她有点没料到。 “嗯。”杨枫点了点头，“西匈奴六万兵马归附，阿依娜曾经是西匈奴的阏氏，本王对她多一些宠爱，于大局有利。” “再说，本王诈死之时，阿依娜并未遵从呼连单于之命，可见此女还是颇为识时务，本王自当善待之。” 司徒倩本来想提议，让胭脂跟着杨枫南下，但杨枫这么一说，司徒倩就不好开口了，只得作罢。 今晚，是杜氏侍寝。 对于杜氏，杨枫还是很满意的。 杜氏出身卑微，在杨枫的所有女人中，她的出身是最低的。 虽说，胭脂和瑞珠是奴婢之身，但她们却是世家门阀的奴婢，身后有大靠山，身份自然要远在普通的平民之上。 更不要说，杨枫身边所有的女人，只有杜氏并非是处子之身跟随杨枫的。 因此，自从进入燕郡王府之后，杜氏一直很低调，唯恐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情。 不然，一旦杜氏被逐出燕郡王府，那就只能是出家或者自尽了。 所以啊，杜氏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杨枫了。 只有把杨枫侍奉高兴了，获得杨枫的宠爱，再加上她的行事低调，杜氏在燕郡王府中才能是稳了。 虽说，杜氏有关山河这个干哥哥，但毕竟不是亲的。 杜氏的卧室里。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那张大床上似乎泛着莹白的微弱光芒。 寂静的夜里，杜氏的粗喘声音不住地响起，声音似乎很痛苦，却又很快乐。 好一会儿，夜才又静了，微弱光芒也彻底静止下来。 杜氏依偎在杨枫的怀里，紧紧搂着杨枫的身体，一脸的满足：“殿下真是勇猛，妾身…妾身又…又败给殿下了。” 这样的话，甭管是夫妻之间，夫妾之间，还是情人之间，甚至于青楼之中，没有男人不喜欢听的。 哪怕是青楼女人的阿谀之词，哪怕是男人明知是假的，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更不要说，杨枫确实勇猛，自然是更加受用这种话。 杨枫抚摸着杜氏光滑的身子，回想着刚才杜氏的主动和癫狂，心中很是喜欢这个女人。 云媚儿已经是很放得开了，但云媚儿素有亡国之妃的名声，更有狐媚之相。 可杜氏在人前端庄之极，绝对的规规矩矩，给人一种非常保守的感觉。 而在床上，只有她和杨枫两个人的时候，杜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好比是九天淫.娃下凡尘，放纵程度让杨枫都很惊讶。 不过呢，第一次的时候，杨枫就对忐忑不安的杜氏说了一句鼓励的话：“婧儿如此，本王甚是喜欢。” 于是，杜氏就彻底放心下来，后来也越来越放得开，杨枫自然也就越来越喜欢。 杨枫低下头，在杜氏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笑着说道：“喜欢就好，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我彼此舒服之事，这才是阴阳之道。” “只可惜，大楚国秉承文教之礼，认为女人房事过于放浪，便是无德，可谓之如妓。” “以至于，大楚国中夫妻之间行房事，不过都是草草结束而已。” “男子不去研究房术，女子不敢放浪形骸，只为繁衍后代而不得不为之，自然无法尽得男女之事的美妙所在。” “甚至于，很多女子，只是刚有感觉，甚至于还没有感觉，男子就已经败下阵来，以至于她们从未感受过身为女人的真正快乐。” “婧儿，你前夫乃是一书生，想必也是如此吧。” 杜氏听了，微微一叹：“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先夫出身寒门，虽是家道中落，生活困顿，却仍以读书人自居，不肯放下身段，行那些谋生手段。” “好在，妾身手巧，每日做些女工，倒也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殿下可想而知，先夫从未劳作，身体必然羸弱，虽不至于经年累病，却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因此，在房事上，只是新婚之时，先夫勉强可为之。” “大概是一个月后，或许是频于房事吧，先夫已然不举。” “先夫极重颜面，两三次不举之后，便不再与妾身同床，每日每夜只是抱书苦读。” “直到后来，妾身产后三个月，谢铁城着人出手……” “说起来不怕殿下笑话，其实就在出事七日前，妾身因为无法做女工，又不能出门买面买菜，家中已然断粮。” “若非是街坊邻居周济一二，只恐我一家三口纵然不被贼人杀死，也已然饿死。” “妾身恨谢铁城，倒也不是因为先夫，而是因为妾身那只有三个月的孩子。” 杨枫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那先夫着实混蛋，百死不能赎。” “至于谢铁城，本王早晚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而孩子嘛，本王多努力几次，定然也会让你再次如愿的。” 杜氏大喜：“妾身多谢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如何谢本王？” 杜氏娇羞道：“殿下躺好，妾身定会好生伺候殿下舒服。” 一时之间，黑夜之中，云雨再起。 第307章 燕郡王殿下亲率百骑南下 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有亮，也就是寅时末，杨枫一行就快马离开蓟城，直奔云城而去。 一百多骑，全都是匈奴良驹，午时赶到云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上云节刚过，但今天也是云城的一个大日子了。 昨天，崔广瑞下令，今日午时三刻，要将那些违法燕商尽皆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从昨天上午开始，这个消息就开始散播。 天黑之前，就已经彻底传遍了整个云城。 除此之外，崔广瑞还下令，命那些购买燕酒和香水的人，将货物交出，不得私藏，全都以原购价格补偿。 崔广瑞这样做，原理上来讲，绝对是没有任何毛病。 但是，在实际的运转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谓，物以稀为贵。 若是燕酒和香水在云州大肆售卖，倒也就罢了。 可现在崔广瑞的命令下达，燕货就在云州断绝了，更会是一直的断绝。 那么，之前已经售卖的燕货，价格自然就会水涨船高了。 也就是说，想要让那些购买燕货的人按照原价交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当然了，对于寻常百姓，这事不难。 只消稍微恐吓一下，说什么一旦被人举报，举报者有奖励，买主数倍处罚，估计这些人全都会乖乖地将燕货交出来。 可对于那些世家门阀，他们根基深厚，自然就不会理会。 这些人当然不会待价而沽，高价售出，而只会将之当做稀罕物使用，招待贵客，显摆身份什么的。 表面上看，这样也没什么，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但杨枫早就料到这一点，提前做了准备，派人在云城散播消息，说是刺史崔广瑞处事不公，欺压百姓，包庇世家。 其实像这种包庇世家，欺压百姓的事，各地的官府，各地的世家门阀，做得不少了。 百姓们呢，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而这一次，杨枫故意散播消息，就是为了他此番南下云州做铺垫。 巳时。 午时之前的一个时辰。 云州府衙。 崔广瑞端坐正位，微微皱眉。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将那些燕商斩首示众的时刻了。 对此，崔广瑞也是准备充分。 如果杨枫再次来云城捣乱，那就由着他来，崔广瑞会再次退让，表达对皇室的尊重。 不过呢，这么一来，杨枫的过度嚣张，就会让东宫再次抓到把柄。 到那个时候，东宫怂恿一些御史弹劾杨枫，恐怕连杨显和独孤皇后联手，都未必能保得住杨枫。 最不济，纵然不会过重责罚，至少燕货南下之事，就会彻底黄了。 如果杨枫得知消息，却漠然视之呢。 那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皇帝杨显已经派人去燕州传旨，将杨枫训斥一通，阻止燕货南下。 第二，杨枫已经认识到，如果再敢来云州闹一次，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所以，不管这一次杨枫管不管这事，对燕州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就是杨钦斟酌再三之后，给崔广瑞送达的最新命令。 崔广瑞淡淡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礼曹从事孙瑞海回答道：“回刺史大人，现在是巳时初刻。” 巳时初刻？ 崔广瑞皱了皱眉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午时三刻。” “怎么，燕州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兵曹从事贺铁山拱手道：“回刺史大人，卑职派人在南下的几条官道，以及几条小道，全都布置有斥候。” “只要燕州有飞骑经过，势必逃不过斥候的眼睛，定会及时来报，请大人放心。” 崔广瑞淡淡一笑：“本刺史倒不是不放心贺大人的安排，如此安排自然是天衣无缝。” “本刺史是担心啊，燕州那边没动静，担心陛下已经派人斥责过燕郡王。” “若真是如此，只怕东宫那边就会有所失望啊。” 户曹从事卢宇风笑着说道：“恐怕，这一次东宫只怕会失望啊。” “大人请想，上次之事，陛下必然早就知道。” “但是，事过已有半月之多，陛下并未下旨裁决此事，而是不了了之。” “从这一点，卑职可大胆判断，陛下必然已经派人前往燕州宣旨，将燕郡王斥责一通。” “封国之中，刺史有规劝秦王或郡王之责，如此则陛下对燕郡王虽只是一顿斥责，但定会迁怒于刺史王元龄。” “东宫安插王元龄在燕州，乃是为牵制燕郡王，但如今看来，王元龄之所为，并未让东宫满意。” “故而，卑职以为，若是刺史大人向东宫请缨，前往燕州担任刺史，则东宫必允。” “眼下之燕州，不但兵强马壮，府库丰盈，更是有燕酒、香水与牛肉干等长久生财之物，说燕州便是一棵摇钱树，亦不过分也。” “大人坐稳燕州之后，再将卑职等亦调入燕州，如此则燕州之主明为燕郡王，实为刺史大人也。” “若是大人能搜集到燕郡王一二违规之事，报于东宫，惹怒龙颜，则燕郡王必会被免，燕州便只在我等之手也。” 崔广瑞听得是怦怦心动啊。 崔广瑞在云州待了四五年之久，早就将云州搜刮得不能再搜刮那种。 再搜刮，基本上也搜刮不出多大的油水了。 而眼下的云州与燕州相比，更是差了远。 就如卢宇风所说，不但有杨枫从东西匈奴抢来的无数财物，更有燕酒、香水和牛肉干等源源不绝的生财之路，绝对是香饽饽啊。 而且，按照大楚国的规矩，刺史是不能在一个州长待的。 即便没有任何错误，即便功劳显着，五年之后也必须要挪窝的。 崔广瑞在云州，已经四年多。 所以，从云州换到冉冉升起的燕州，绝对又是一大笔财富啊。 卢宇风这边刚说完，其余几个从事自然就跟进了。 特么的，有财大家一起发，谁跟钱过不去啊。 崔广瑞听了，笑着说道：“燕州之地新定，王元龄年轻，暂时不谙治理州郡之道。” “为了北境安定，为了大楚国长治久安，本刺史就往那苦寒之地走上一遭吧。” 几个从事暗暗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明明是去发财，竟然能找出这么大义的理由，不愧是博陵崔氏出身啊。 这时，一个斥候飞奔而入，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刺史大人，燕郡王殿下率领百骑南下。” 第308章 回大人，刺客已死 本以为杨枫今天不会来了。 没想到，又突然冒出一个意外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齐齐大笑起来：“哈哈哈，妙哉，妙哉。” 斥候傻了。 特么的，什么情况？ 燕郡王带着百骑南下，肯定是再次找事来了，你们竟然都这么高兴，脑袋一起被门夹了一下？ 贺铁山见状，立即摆手：“行，此事本官等已经知晓，你且下去吧。” “末将遵命。”斥候也懒得去多想，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户曹从事卢宇风立即又笑着说道：“恭喜刺史大人，贺喜刺史大人。” “燕郡王此番南下，已入东宫之瓮也。”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既然燕郡王想要将燕州拱手相让，刺史大人岂能不取之？” “哈哈哈……”崔广瑞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得很。” “既然燕郡王这么狂妄，本刺史便让他知道，什么叫作死。” “诸位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斩台等着燕郡王殿下。” “今日，本刺史和诸位大人，要亲自监斩那些燕商，等着燕郡王来大闹一场。” 于是，崔广瑞带着别驾侯珲，长史端木规，以及六曹从事，云郡郡守，在一众甲兵的护卫下，前往斩台。 斩台，就是处斩死刑犯的地方，大楚国的每一座城，都有一个。 大吴国也是。 这个规矩，传了很多年，历经很多朝代都没有废除。 斩台一般都在城池的城南位置，因为所有的主屋都是坐北朝南，意思是只要待在屋子里，就能受到斩台的震慑，而不敢做出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来。 当然了，大楚国各城都有斩台，但各地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层出不穷的。 云县是云州的治所，所以云城的斩台也是云州所有斩台中最大的。 斩台，是长方形。 云城的斩台，长六丈，宽四丈。 而斩杀犯人之地，其实就是四丈见方。 其余两丈，是监斩官的位置，也叫作监台。 监台那一片地方，长四丈，宽两丈，除了监斩官，还有一些军士，足够了。 午时的时候，崔广瑞等人就已经分别在监台就坐了。 虽然是已经冬天了，但今天的太阳确实不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崔广瑞等人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因为只要杨枫倒了，王元龄又失去了太子杨钦的信任，崔广瑞又有扳倒杨枫的功劳，这燕州刺史的位子自然是非他莫属。 当然了，崔广瑞想要快速坐稳燕州，还得需要这帮手下。 毕竟，大家都跟世家门阀有关系，崔广瑞去燕州发财，不可能也不敢吃独食。 崔广瑞淡淡问道：“现在是何时辰？” 这就是臭官架子，古代人望天断时，是从小练出来的生存本领，人人皆会，除非是傻子。 立即，长史端木规就回答道：“回刺史大人，刚刚午时。” 崔广瑞皱着眉头：“还有三刻钟，怎么燕……” 还没等崔广瑞的话说完，一骑飞至。 骑手从滚下马来，飞步来到崔广瑞的跟前，单膝跪地：“启禀刺史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骑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向崔广瑞刺去。 事发突然，别说崔广瑞没有任何防备，就连他身后的亲卫也没有想到。 “啊……” 崔广瑞毕竟是世家门阀子弟，不单单是文，也涉略到了武。 只是一开始的惊讶出声，但随即崔广瑞就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向后撤去，同时双手抓出，紧紧握住骑手的双手。 这时候，崔广瑞的亲卫也都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两个人抓住崔广瑞向后拽，其余人则是迎上这个骑手。 骑手见事情不可为，立即倒转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当场毙命。 斩台斩台，监斩官还没来得及斩杀囚犯，却差点被刺客给斩杀，绝对是笑话。 莫说是云州，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楚国，也还是第一例。 再往前，前周也有一例，不过是劫法场，跟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 崔广瑞死里逃生，更是狼狈之极，自然是恼怒异常。 站稳身体之后，崔广瑞立即就下令：“来人，不可让此人死掉，速速给他止血，再去通传府医，或者将就近的大夫喊来。” 世家门阀子弟就是世家门阀子弟，绝非草包，处理应急之事，果然还是很有章法的。 可惜的是，骑手用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将他救活。 “回大人，刺客已死。” 崔广瑞冷哼一声：“搜身。” 接着，亲卫就对这个刺客是一阵搜身，内裤都摸了。 “回大人，除了这把匕首，再无旁物。” 这个结果，自然在崔广瑞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是恼怒异常，又顾及面子，这才下令搜身。 “贺大人，此人是如何混成细作的？” 面对崔广瑞的呵斥，贺铁山自然无法申辩，因为他还懵着呢。 贺铁山立即单膝跪地：“刺史大人息怒，此乃卑职之过失，卑职这就命人彻查，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崔广瑞冷喝一声：“贺大人，本刺史给你一天时间，若是彻查不清，你便主动请辞了吧。” 贺铁山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说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能彻查清楚，绝对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崔广瑞冷冷说道：“贺大人，非是给本刺史一个交代，毕竟这刺客不是冲着本刺史来的，应该是冲着云州来的。” 贺铁山又是一惊：“是卑职口误，请大人恕罪。” 这时，又是一骑飞至。 惊弓之鸟，贺铁山赶忙起身，拦在骑手跟前，手握剑柄，双目圆睁：“何事通报？” 骑手愣了。 什么情况？ 兵曹从事持剑拦斥候？ 特么的，这事从未发生过啊，不是你让我伏于路上，盯着燕州那边的异样吗？ 骑手结结巴巴说道：“启…启禀贺…贺大人，末将奉…奉命监视官道正…正路，发…发现燕…燕郡王殿下率百…百骑将至，特…特来报信。” 官道正路？ 对于燕州方向而言，官道正路其实就是对着北城门的那条官道。 除此之外，从东西两城门出，大概十几里之后，然后再往北，还有官道。 崔广瑞正在怒头上，听了个清楚，冷哼一声：“好，燕郡王来得正好，本刺史等候多时了。” “传令北门守军，不得阻拦，任由燕郡王一行进入云城。” 第309章 百骑闯云城 午时三刻。 崔广瑞将“斩”牌扔了出去，大喝一声：“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们，开始准备。 先是喝一口酒，然后再喷在鬼头刀上，最后就是一刀砍下。 砍头，可是一个技术活啊。 一刀斩断，又快又狠，尸首分家，犯人就不会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若是少用力气，速度变慢，这一刀砍下来，脖子就不会断。 如果位置再偏一些，犯人的脑袋和身子没有完全断掉，生机一时还消不掉，那就只有无尽的疼痛了。 就好比杀鸡，将鸡脖子割开，将鸡血放出，然后扔到一旁，这鸡肯定会再扑腾一阵子，也就是最痛苦的时候。 人也一样。 所以啊，刽子手虽然这个职业很惊悚，但平时也不少得好处。 这是砍头的刽子手。 对于凌迟的刽子手，就不一样了。 凌迟之刑，一般会规定刀数。 刀数不够，绝对不能让犯人死掉，这是规矩。 违背了规矩，就会受到惩罚，自然不可能得什么好处了。 只不过，凌迟的刽子手，在俸禄方面，远超过砍头的刽子手。 言归正传。 就在刽子手们往刀上喷了酒，准备一刀砍下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杨枫的一声大喊：“刀下留人，本王来也。” 声音不落地，又是“嗖”的一声，一记破空的声响。 所有人都向正北方看过去，却是一个类似长枪的东西呼啸而至，眨眼间就重重地钉在了斩台之上，微微晃动几下。 不是长枪，是一柄马槊，杨枫的兵器。 这一记变故，使得刽子手们都停了下来。 崔广瑞想将事情闹大，立即大喝一声：“尔等不要理会，速速斩杀犯人。” 刽子手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一起举起鬼头刀，准备砍下。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箭飞至，正中其中一个刽子手的右臂，直接射穿。 杨枫的怒声再次响起：“谁敢动手，休怪本王大开杀戒。” 其余的刽子手都害怕了，对方可是真敢动手的主儿，于是便纷纷将鬼头刀再次放下，不敢再动手了。 崔广瑞气得大怒，将桌子上的惊堂木都砸了出去：“一群胆小鬼，本刺史白养你们了。”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杨枫等人就纵马赶到了。 杨枫在马上一个纵身，踩着乌云踏雪的脑袋，直接跳到了斩台之上。 几乎与此同时，两道白色身影也如电一般窜了过去，分立杨枫左右。 “啊呜……”大白和白丫，仰着头，大声叫着，威风凛凛之极。 “啊，白虎，是白虎。”场中的人，几乎全都吓坏了，齐声大喊起来。 这些刽子手，虽然都长相凶恶，此刻也都吓得扔掉了鬼头刀，全都跑下了斩台。 这些燕商，倒是丝毫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白虎是杨枫驯服的。 崔广瑞等人也全都吓坏了，但好在他们的胆色还行，没有吓得跳下斩台，却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台下的百姓，刚开始慌乱之极，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两只高大威猛的白虎并不攻击人，只是守在杨枫的左右。 白虎破匈奴的传说，只限在燕州，云州人几乎没有知道的。 但是，见到白虎，他们还是第一次。 刚才，从入北城门之后，杨枫等人是飞骑赶来，白虎的速度也很快，以至于路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虎就已经跑过去了。 燕州十八卫随即跟上，来到斩台。 燕一和燕二护卫在杨枫的左右，其余十六人则是赶紧将那些燕商身上的绳子解开。 “草民等，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这些燕商脱困之后，立即就一起跪在杨枫的跟前。 杨枫点了点头：“尔等平身吧。” “多谢殿下。” “尔等乃是我燕州商人，为我燕州经商，自然要受我燕州保护。” “谁敢动你们，便是与我燕州为敌，本王自然不会轻饶于他。” 这些燕商大为感动，一起喊道：“殿下英明，燕州之幸也。” 崔广瑞也回过神来了，怒喝一声：“燕郡王，纵然你是皇亲，岂能如此藐视大楚国法令，难道你真的想造反不成？” 杨枫冷笑一声：“崔广瑞，本王正要跟你理论抗旨之罪，押你去雒阳面圣，你竟然敢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本王。” “来人，将崔广瑞给本王拿下。” 崔广瑞大吃一惊：“燕郡王，你竟然敢私拿朝廷命官，这是谋逆的大罪。” 贺铁山更是一把抽出腰间佩剑，拦在崔广瑞的跟前，怒吼一声：“来人，保护刺史大人。” 立即，崔广瑞的亲卫军立即上前，护在崔广瑞和贺铁山跟前。 斩台四周的护卫军，也一并上前，将杨枫等人围在中间。 崔广瑞也有有所准备，在斩台备下了三百护卫军。 三百护卫军，绝对不算少了。 毕竟，这里是云城，守军随时可以奉命前来支援。 石青珺立即大喝一声：“传我军令，列阵。” “遵命。”一百女兵齐齐大喝一声，立即布下一个防御阵型。 崔广瑞又惊又怒：“燕郡王，你一无陛下旨意，二无礼部批复，而本官擒拿燕商，扣押燕货，乃是合法之举。” “如今，你两次闯我云城，上一次杀人伤人，本官还没有跟你算清旧账，今番你竟然要如此大动干戈，你眼中可还有大楚国律令，可还有陛下？” 杨枫淡淡说道：“崔广瑞，皇祖父分明早就下旨，你却故意隐瞒不说，扣押我燕商与燕货，才是真正的谋逆之举。” “今日，本王要将你这个逆贼擒下，押往雒阳，当面与皇祖父对质。” “本王再次重申一次，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崔广瑞气得浑身发抖，也跟着一声怒吼：“来人，给本刺史将燕郡王擒下。” “本刺史也要带他去雒阳，在陛下跟前好生理论一番。” “若是有人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燕州的郡王。 云州的刺史。 两州的老大，先后下了命令。 双方的兵马，也都列阵完毕。 接下来，就只等着一个导火索了。 而这个导火索，就是杨枫的一句话：“动手，拿人。” “遵命。”燕三等人齐齐应了一声，立即向崔广瑞这边扑了过去。 贺铁山也是一声大喝：“动手。” 燕云两方，立即就是一场恶战。 第310章 杀伐 前文交代过。 燕州与代州、云州、冀州和青州接界。 大楚国的边境三州，是秦州、燕州和青州。 也就是说，燕州挡在了代州、云州和冀州之北。 燕州军，经历过数场大战，早就是脱胎换骨，更别说是燕州十八卫这样的猛将团体了。 即便是燕州女兵，尤其是石青珺的这一百亲卫军，战斗力也绝不是多少年没有上过战场的云州军可比。 杨枫担心这些女兵有失，让云媚儿和阿依娜分别骑着大白和白丫前去助阵。 有大白和白丫在旁，虽然只是压阵，仍是使得这些女兵精神大振，竟然是超水平发挥，战斗力大大提升。 石青珺果然是将门虎女，武艺超群不说，指挥战斗更是不凡。 石青珺三人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在哪一个女兵发愣的时候，射箭帮她。 虽说，在训练这些女兵的时候，也让她们斩杀过一些动物，是见过血的。 但跟杀人和伤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心理素质高的，轻易就适应了。 但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在斩杀了一人，或者伤人之后，会有那么一丝的心理破防，准确说是惊吓和发呆。 石青珺三人中，会有一人在这个时候射出一箭，将准备对这个女兵下手的云州士兵射杀。 而回过神来的这个女兵，就会神奇般地蜕变成一名老兵，再也不会发生刚才的那种发呆之事。 当然了，心理素质差的女兵还是少数，因为石青珺在练兵的时候，受杨枫的指点，特意关注并训练了她们这方面。 不然的话，单靠石青珺她们三个，绝对是不够的。 这些女兵，杨枫带过来，一是向世人显摆，二是练兵。 主要战场，自然还是燕州十八卫。 燕三等十六人，简直就像是十六只猛虎一般，犹如十六条蛟龙一般，威不可当。 崔广瑞的亲卫，没有一个能是一合之敌的，或死或伤，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唯一一个有战斗力的，只是一个贺铁山而已。 杨枫眯了眯眼睛，对身边的燕一下令：“燕一，出手，射杀贺铁山。” 燕一应了一声，立即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直接从贺铁山的脖子穿过，后者当场毙命。 这一箭，着实将云州军都震慑住了，手下不由都慢了一些。 就连崔广瑞等人，也全都惊呆了。 云州的兵曹从事啊，妥妥正五品，直接就被射杀了。 杨枫杀几个云州士兵，虽然违规，倒也没什么大碍。 可私杀朝廷命官，就是妥妥的大不敬之罪，等同于谋反，就是大麻烦了。 就算是杨显想要包庇杨枫，单单是御史台的那些言官，群起而攻之，恐怕就不是杨枫能承受得住的。 杨枫既然敢让燕一射杀贺铁山，自然毫无惧怕，立即大喝一声：“哪一个再敢继续抵抗，贺铁山就是下场。” 还真有不怕死的，长史端木规跳了出来：“尔等莫要害怕，燕郡王无诏杀死朝廷大臣，等同于谋反。” “谋反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只要你们奋力……” 不等端木规把话说完，“嗖”的一声，燕二也是一箭射出，同样是穿喉而过。 杨枫冷冷说道：“中秋之时，皇祖父便已经下旨，准许燕货在大楚国境内售卖，价格也是皇祖父所定。” “云州刺史崔广瑞，心怀不轨，暗藏圣旨不宣，故意扣押燕商与燕货，一再挑衅，实乃大逆不道之举。” “今，本王凭旨缉拿崔广瑞，南下雒阳，交给皇祖父发落。” “哪一个再敢抵抗的，贺铁山与端木规便是下场。” 先杀贺铁山，再杀端木规，一个正五品，一个从四品，都不是闹着玩的。 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个狠人啊，不愧是能连败匈奴，还把西匈奴给灭掉了的狠人啊。 别说是这些云州军了，便是剩下的那些云州官员，也没有一个能生出继续反抗的勇气了。 崔广瑞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再喝：“尔等休要被妖言所惑，此乃云州，本官是云州刺史，执掌云州军政大权。” “本刺史现在下令，继续冲，将来犯全部斩杀干净。” “尔等只消能支撑片刻，云城守军就能来到，这些人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斩杀一人者，赏十金。” “擒拿燕郡王者，赏百金，官升三级。” 就在崔广瑞的话刚刚落地，“嗖嗖”两声，燕一和燕二又快速地一起射出一箭，分别射在崔广瑞的左右肩胛骨上。 崔广瑞惨叫一声，身体向后摔去，三步之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崔广瑞这么一许重赏，这些云州军就跃跃欲试了。 可这两箭之后，刚刚被鼓起来的那点士气，立即就是烟消云散了。 众人看看贺铁山和端木规的尸体，再看看崔广瑞的惨样，全都沉默不语，没人敢再上前了。 杨枫喝道：“云州别驾何在？” 侯珲急忙站了出来，拱手道：“卑职侯珲，见过燕郡王殿下。” 侯珲素与崔广瑞不和，此刻见崔广瑞落难，心里自然是高兴之极，他巴不得崔广瑞能马上就死掉呢。 当然了，侯珲心里也明白。 即便崔广瑞死了，朝廷再派的刺史也一定还是跟他不和的，这就是平衡之道。 大楚国的刺史和别驾，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省委书记和省长。 如果刺史和别驾穿一条裤子，那么朝廷对这个州的管控，就会薄弱之极。 反之，刺史和别驾不和，彼此掣肘，彼此告状，朝廷就能轻易管控这个州。 派系之争，平衡之术，几千年的官场，几千年的好用。 杨枫淡淡说道：“侯别驾，本王再次来云城的理由，刚才已经说过，不知侯别驾可还要阻拦本王？” 侯珲急忙拱手道：“殿下言重了，微臣不敢。” 燕州的官员对杨枫自称卑职，但其他地方的官员就得自称微臣了。 杨枫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侯别驾，请速速传医官过来，为崔刺史止血疗伤。” “其次，本王再借一辆马车，记得多铺棉被，以免路上颠簸过甚。” “最后，还请侯别驾为本王等安排住处。” “明日一早，本王便会亲自押着崔广瑞，南下雒阳面圣。” 这两件都是小事，侯珲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立即安排。 侯珲暗暗奇怪，无圣旨，无礼部批复，擅杀云州的从事和长史，射伤刺史，难道这位燕郡王殿下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第311章 杨枫的手段 燕云之争，第二次暂时落下帷幕。 崔广瑞成为阶下囚，被燕州十八卫看管，逃出去的几率绝对没有。 侯珲对杨枫是恭维之极，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其余的几个从事，也被吓住了，绝对是敢怒不敢言。 倒是云城的百姓，觉得惊奇不已，一下午的时间就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整个云城。 “燕郡王将兵器飞掷出来，斩台上的云州军就死了一半。” “燕郡王又纵马飞出，口中大喝一声，剩下的云州军又死了一半。” “最后，燕郡王的手下出马，将剩下的云州军全都杀死了。” “还有，兵曹从事贺铁山和长史端木规也被杀了，刺史崔广瑞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亏得那两只白虎没动，不然云州军全都会完蛋。” 这个，基本上就是最终的版本了。 贺铁山和端木规被杀，是真的。 崔广瑞身受重伤，也是真的。 至于云州军死了多少，就无迹可寻了。 虽然现场也有一部分百姓围观，但他们对云州的这些官员是恨之入骨，当然不会去澄清此事。 反而，其中一部分百姓还充当了证人，说这些传言是真的。 这么一来，等于是将杨枫的高大光辉形象立即给树立起来了。 什么吃人魔王？ 骗人的。 是云州刺史崔广瑞为首的贪官污吏对燕郡王的陷害。 燕郡王为了燕商，能够率军飞马驰援，不惜跟云州刺史翻脸，且将其重伤，足见燕郡王这个人是爱民如子的好郡王。 还有就是，崔广瑞的内弟刘元浩强抢良家妇女，被杨枫教训的事，再次被发酵出来，当然是杨枫的故意之举，用以收买人心。 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燕州与云州的情况，自然就很分明了。 杨枫这样做，当然有他的目的。 燕东城、燕西城和燕中城，正在快速建造之中，完工只是早晚的事。 明年春，杨枫有十足的把握灭掉东匈奴，全据匈奴草原。 到时候，不但需要大量的劳力，更需要大量的常住人口。 只要云州百姓认定杨枫是明主，只要杨枫的招募消息传出，必然会有云州百姓携家带口北上，为杨枫充实燕州人口。 燕州人口增加，云州人口减少，于大楚国而言，并无半点损失。 反而是，这些百姓在燕州不再受欺凌，日子红火起来，生育率自然就会高。 长久的话，对大楚国而言，绝对只有好处，并无半点坏处。 当然了，最受益的，还是燕州。 杨枫抓了崔广瑞之后，就住进了刺史府中，这是侯珲的安排。 那两个消息正在口口相传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出。 杨枫在刺史府门口贴了一个告示：云城百姓，但凡有冤情者，限时今日下午，可以来刺史府伸冤，或诉状，或口述，本王一律接状，保证还于清白。 逾时不告者，日后再行控诉，不予立案。 这个消息，比杨枫大闹斩台的消息传得更快。 更可怕的是，就在杨枫贴出这个告示不久，就有人过来递了诉状。 内容很简单，云州刺史崔广瑞的内弟刘元浩，强抢他的女儿为小妾，还将他的左腿打断。 这是第一个案子，杨枫立即下令，让云县县令在最短的时间破案。 破案当然很简单，因为被告就是崔广瑞的内弟，就住在刺史府。 只是半个时辰不到，案子就告破了。 刘元浩被抓，被抢的那个民女也被送返回家，并有一百两银子的补偿。 除此之外，告状的人，因为左腿被打断，也获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补偿。 这二百两银子，自然是出自刺史府的账房。 这么一来，整个云城就被轰动了。 于是，告状的人，在刺史府门口排起了长队。 云县县令、县丞、县尉，以及衙役，那叫一个忙啊，绝对是连喝水的空都没有。 不过呢，案子都不难破，因为作恶的人，全都是世家门阀，以及一些恶霸豪强。 放眼云城，也就是那么一些人，直接找上门去，基本上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能蹦出来。 甚至于，云县的大牢中，受冤的人也都被还了清白。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的人，不停地被送进大牢中。 这个效果，就是杨枫想要的。 明日南下雒阳，这些都将作为杨枫扳倒崔广瑞的最有力证据。 天黑了，排队还在继续。 不过呢，案子倒是很好破了。 因为犯事的人就那么多。 这些人，可不是每个人只抢过一个民女，可不是每个人只背了一条人命，绝对是一对多的关系。 所以，后续的很多案子，直接又找到已经被关入大牢的那个家伙。 在人证和物证跟前，这家伙又不得不承认，多添了一条罪证。 刺史府门口，刑曹的官员还在忙碌，云县的官员和衙役们也在为寻找证据，缉拿犯人而忙碌。 可始作俑者杨枫，则是泡在了热水桶中，一阵浑身上下的舒服。 这一次的云城之行，除了射杀贺铁山和端木规，不在杨枫的计划之内，其余都很完美，让杨枫很是满意。 尤其是石青珺的一百亲卫，战斗力和战场的应对能力，也大大出乎杨枫的意料。 只有七八个人，在第一次杀人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害怕和发呆，其余人全都是毫无症状地完成了新兵到老兵的转变。 那七八个女兵，在石青珺三人的帮助下，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此一战，不算激烈，石青珺的一百亲卫只有八人受伤，且伤势都不算重。 其中一人，被一枪刺中了小腹，但好在有盔甲挡了一下，入肉不深，没有危及到性命。 这个女兵身受重伤，自然不能跟着去雒阳，杨枫就给石青珺下令，让另外七个轻伤的女兵带着两头白虎，护送这个重伤的女兵先一步返回蓟城。 泡了一会儿澡，杨枫觉得肌肤已经泡透了，便让云媚儿给他搓背。 云媚儿这段时间苦练武艺，也苦练力气，给杨枫搓起背来，绝对比刘狗儿还要到位。 搓了背之后，杨枫换了干净水的浴桶。 进了浴桶之后，伴随着云媚儿的一声惊呼，杨枫突然一把将她也抱进了浴桶之中。 “媚儿，你姓云，此乃云城，云县，云郡，云州，今晚难道不该好好庆贺一番？” 云媚儿当然明白杨枫是什么主意，娇笑道：“殿下，今晚是阿依娜夫人侍寝，殿下就放过奴婢吧，明晚奴婢再好生侍奉殿下。” 杨枫轻吻云媚儿的耳垂，低声笑道：“阿依娜是匈奴人，此处又不是燕郡王府，没有王妃管着，为何不能好事一起呢？” “啊……”云媚儿听了，不由大吃一惊，但随即就又娇笑一声，“奴婢…奴婢遵命。” 第312章 杨显的关注点 第二天一早。 杨枫一行南下雒阳。 侯珲不敢造次，率领云州的重要官员，将杨枫一行送出云城，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城。 礼曹从事孙瑞海快走几步，来到侯珲身边：“侯大人，燕郡王滥用武力，杀死贺大人和端木大人，射伤刺史大人，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侯珲转首瞄了一眼孙瑞海，淡淡问道：“既然孙大人心中不满，殿下在时，孙大人为何不据理力争呢？” 孙瑞海登时一阵尴尬：“殿下麾下精兵良将甚多，卑职岂敢白白送死。” “唯有留此有用之身，再为云州图谋也。” 侯珲望着孙瑞海，心中冷笑：“不知孙大人意欲何为呢？” 孙瑞海陪笑道：“燕郡王大闹云州，眼下又押解刺史大人南下雒阳，必然是想要先入为主，恶人先告状。” “以卑职之意，大人可立即写一封奏折，据以实情，派快马送往东宫，求太子殿下做主。” 侯珲可不是东宫的人，闻言立即冷笑一声：“听孙大人之言，云州是太子殿下的云州，而非是陛下的云州？” 孙瑞海急忙说道：“卑职不敢，卑职只是觉得，事关重大，刺史大人又受缚于燕郡王，燕郡王素为陛下所喜，我等只能求太子殿下做主。” 侯珲淡淡说道：“奏折嘛，本官会写，却只能直接呈交给陛下，请陛下圣裁。” “如果，尔等觉得陛下不能公允处置此事，皆可以给太子殿下上奏。” 说罢，侯珲一甩衣袖，转身回城。 望着侯珲的背影，孙瑞海双眉紧皱。 刑曹从事格久低声说道：“侯珲久与刺史大人不和，定然不会为刺史大人出头，孙大人这又是何苦自找不快呢。” “燕郡王已然出发，此事不可再拖，我等当立即联名上奏，请太子殿下为云州做主。” “不然，等燕郡王先一步告御状，有那些罪证，以及万民请愿书，一旦陛下降下雷霆之怒，我等皆是危矣。” 昨天，根据云城百姓们的诉状，云县的衙役抓了一大批人，其中不少人都跟云州的这些重量级官员有关联。 别的不说，连云县的县令和县尉，全都栽进去了。 好在，或许是杨枫暂时手下留情，或许因为这里不是燕州，杨枫没有将他们全部收监。 不然的话，今天来送杨枫的，恐怕就只有侯珲一个人了。 所以啊，孙瑞海等人心中害怕，害怕杨枫在雒阳赢了。 那么，圣旨很快就会到，他们也很快就会遭殃。 户曹从事卢宇风说道：“侯珲没有牵涉其中，自然不会顾及我等之死活。” “如今，情况不妙，我等须得立即联名写一封奏折，派人快马送给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帮衬一二，度此难关。” 吏曹从事闫云涛点了点头：“合该如此。” “燕郡王说，在他请得圣旨之前，我等不可从牢中放走一人。” “不然，等燕郡王从雒阳回来，定会深究此事。” “所以，当务之急，只能是请太子殿下为我等做主。” 工曹从事柳鹤亭说道：“此事当从速，不如我等一起去孙大人府上，商议措辞，如何？” 孙瑞海，颇有智谋，其余几个从事基本上都是以他马首是瞻，同进共退。 盖因崔广瑞也是贪婪之人，不然的话，六个从事联手，绝对就把刺史和别驾全都架空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骑快速从云城东门而出，直奔雒阳而去。 这也是孙瑞海的主意。 如果信使从南门出，官道之上定然会跟杨枫一行相遇。 到时候，万一杨枫起疑心，将信使拿下，那可就是真的玩完了。 所以，从东门处，哪怕是绕路，也能赶在杨枫等人之前到达雒阳。 原因很简单，崔广瑞伤势不轻，乘坐了马车，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情况也确实如此，杨枫不但放慢了速度，而且是故意放得很慢。 杨枫是给杨显布置在云州的细作时间，让他们将云城发生的事情，向杨显进行禀告。 皇帝想要掌管全国各地的情况，没有一定数量的细作，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就好比是大明的锦衣卫、东厂和西厂，都有大量的细作在全国各地，刺探各种各样的情报，然后汇总到京城。 只有锦衣卫，不行。 只有东厂或者西厂，也不行， 但凡是特务机构，都必须是至少双线并行的，皇帝才能保证消息无误，不会被下面的人糊弄。 大楚国的特务组织，有两个，一个叫锦衣司，一个叫监察卫。 杨显掌控大楚国是这样操作的，杨枫掌控燕州也是这样相似的操作。 也就是说，孙瑞海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算有飞骑从杨枫等人的身边经过，杨枫也不会阻拦或者截杀，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杨显的细作。 第三天。 云城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被皇帝杨显知道了。 杨枫再闹云州？ 还是因为那些燕商和燕货？ 杨显心中暗骂，崔广瑞你这个蠢货，活该被射伤。 还有贺铁山和端木规那两个蠢蛋，活该被射杀。 枫儿这是故意挖了一个坑，让你们钻进来，你们还真是钻了。 而且，你们几个钻进来，并不能把这个坑填满，接着还会有人继续钻进来。 杨枫大闹云州的事，杨显并不当成回事。 只不过，那个刺杀崔广瑞没有成功的刺客，真正引起了杨显的关注。 根据细作奏报，那个刺客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之外，再无他物。 也就是说，刺客没有活口，他的身份就会成为一个谜。 但是，蛛丝马迹还是有的。 这个刺客的坐骑，是秦州马。 这个刺客的口音，是冀州口音。 这个刺客的内衣服饰，是维人风格。 秦州的王，是杨铭。 冀州的王，是杨错。 维人内衣，就不用说了。 所以，这个刺客到底是杨铭派的，还是杨错派的，还是有人买通了维人，暂时是个谜。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刺客为何要行刺崔广瑞。 有一点是很明显的，这个刺客故意在杨枫来到之前行刺，就是想将此事栽赃在杨枫的头上。 毕竟，崔广瑞无视杨枫之言，依然还要处斩那些燕商，扣押燕货，杨枫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派人行刺崔广瑞。 只不过，行刺就行刺了，干嘛还是秦州马，冀州口音，维人的内衣呢？ 毕竟，不管是秦州，还是冀州，还是维人，都跟燕州无关。 第313章 霍雨杉城门受阻 “中秋之时，朕便已经下旨，准许燕货在大楚国境内售卖，价格也是朕所定？” 杨显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枫儿真是一头小狐狸，早早便已经布局，就是等着这一天啊。” “太子啊，太子，你与枫儿父子不和，朕不好直接干预，再说干预也没用。” “只是，你将你们父子之争掺杂进了国事，朕就不能不出手了。” “朕要南下平吴，必须要保证燕州强大，能为朕挡住大荒国一击。” “所以，燕货南下之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枫儿正是看透了这一步，所以才会提前布局，将朕也卷入其中，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莫说只是射伤崔广瑞，就算枫儿将这个蠢货射杀，朕也绝不会怪罪枫儿的。” 杨显偏向杨枫，不单单是燕州的地理位置重要，不单单是杨枫的表现让杨显很满意，也有隔辈亲的那种不一样。 “太子啊，太子，你受萧氏所惑，迷乱心智，一心针对枫儿，不念父子之情，不念昔日独孤氏的夫妻之情，心中渐失大局，朕颇为失望啊。” “希望，通过这件事情，你能再次恢复清醒吧。” 于是，杨显就按下这份密报，等着杨枫将崔广瑞押送过来。 因为孙瑞海等人派出的人，从西门出，绕了路，所以当消息到杨钦手中的时候，就迟了一个时辰。 这个时候，杨枫一行还在路上，所以这一个时辰并不影响什么。 杨钦和萧氏的心情，当然是十分高兴了。 “哈哈哈，这逆子，真是猖狂之极啊，着实是出乎本宫之意料。” 萧氏也含笑道：“年少得志，又得父皇宠爱，自然是免不了这个通病。” “太子，此乃天赐良机，当趁机发难，将燕州从其手中夺走。” “不然，一旦消息传到秦州和冀州，只恐秦王和冀王会不甘寂寞。” 杨钦点了点头：“允儿所言甚是，本宫这便将这个消息派人告知崔景哲。” 萧氏笑道：“崔景哲虽是清河崔氏，但清河崔氏和圆台崔氏毕竟是一个老祖宗，就跟圆台王氏与琅邪王氏的关系一样。” “所以，崔广瑞出事，又因那逆子违背大楚国律令，则崔景哲必然会亲自出手。” 御史台，是最让皇帝和大臣们头疼的一个地方。 御史进谏，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具备暴君或者昏君的资格了。 如果御史们的进谏合情合理，皇帝就必须得采纳，不然就有可能引发群臣一起上访。 所以，杨钦只需要借力打力，让御史台弹劾杨枫，他在后面看热闹就行了。 当然了，事后杨显一定能查出，这是杨钦捣的鬼，却也不可能再反过来找杨枫的麻烦。 蓟城。 霍雨杉一行也来到了。 一共四七个人，以霍雨杉为首，另外还有长老林木罕和霍雨杉的大兄赫塔，以及四个维部的勇士。 七个人，押运着两车吐谷浑的特产，从西城门进入蓟城。 林木罕拿着一个钱袋子，笑着递给西城门的守将：“这位将军，小老儿一家三口是吐谷浑商人，听说燕州安稳富庶，特来贱卖一些土特产，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守将并没有接钱袋子，而是冷冷看了林木罕一眼，淡淡说道：“钱袋子你且收好，本将是不会收的。” “不过呢，你们有吐谷浑奸细之嫌，须得委屈几日。” 林木罕大吃一惊，一脸的不解：“将军这是何意啊，小老儿一家乃是正经商人，何来细作之说？” 守将淡淡说道：“燕郡王令，但凡进入燕州的货物，一律要经过盘查。” “你送上钱袋子，意图贿赂本将，不让本将盘查，不是细作，又是什么？” “还有，你这一路东来，难道没有经过别的城池，没有接受过盘查不成？” “本将扣下尔等，就是给尔等机会一一招来，沿途经过哪几个城池，因何未能对尔等进行盘查？” 林木罕登时哑口无言，霍雨杉也是一样。 他们哪里是从西边来的啊，而是从维部沿东南而下，从蓟城的西北又偏北方向进入燕州的。 因为燕州是东西长，南北短的特殊地形，霍雨杉就建议，绕开其他城池，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然后直接进入蓟城。 进城的时候，给守将塞一个钱袋子，就能避开盘查，轻易进入蓟城。 之所以要这样操作，是因为这两辆马车中，除了吐谷浑的特产之外，还有他们几个的兵器。 若是一般的朴刀，也就罢了，因为那四个维人勇士就随身携带兵器，身份是护卫。 可赫塔、霍雨杉和林木罕的兵器也在呢，而且都是特殊兵器，绝对能证明他们不是商人。 赫塔双拳紧握，只等这个守将翻车搜查，就立即抢过兵器动手。 霍雨杉不愧是维部的才女，立即就想到了对策，淡淡说道：“这位将军，我等乃是吐谷浑王派来的使者，以行商为掩饰，商议灭维大计，尔等怎敢无礼？” 吐谷浑王派来的使者？ 商议灭维大计？ 守将立即就是大吃一惊，自然不敢再轻易搜查他们马车。 但是，守将当然不可能直接就相信了，拱手道：“既然如此，兹事体大，本将无法做主，须得向燕郡王府禀告，还请诸位委屈一下，暂且在这里等着。” 霍雨杉料到会这样，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如果动手，杀散这些个守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暂且不说，此行的任务会彻底失败，就说他们这一行人能不能逃出燕州，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见到燕郡王杨枫，再见机行事。 只是，霍雨杉万万想不到，杨枫不在蓟城，也不在燕州，而是南下雒阳去了。 守将并不知情，先将霍雨杉七人看管好之后，就亲自去燕郡王府报信去了。 结果，杨枫不在，王妃司徒倩给的话是，让守将去燕州府衙，向刺史王元龄禀告。 王元龄得知此事，不由吃了一惊，暗想，难道殿下真是深恨维人刺杀，准备联合吐谷浑，共灭维人？ 但王元龄随即就觉得不太可能。 吐谷浑与大楚国交兵数百年，怎么可能突然联手，事情必有蹊跷。 第314章 霍雨杉已经起了疑心 王元龄想了想，立即就命人将别驾刘宽和长史司徒戟喊来，又命人去燕郡王府请军机司司直诸葛先。 刘宽和司徒戟的办公地点，也都在燕州府衙，会面倒也方便。 而燕郡王府的那一套班子，办公地点就在燕郡王府的辅府，稍微远了一点。 辅府，是杨枫的主意。 前文交代过，燕州的燕郡王府其实就是楚万里以前的宅院。 自从建立军机司等机构之后，杨枫就将左右的两个府邸也买了下来，并开了两个内门，方便与燕郡王府的进出。 而这两个府邸真正的大门呢，则是从里面封死了。 刘宽和司徒戟来到之后，王元龄便将北城门的事对二人讲了。 二人皆是一头雾水，显然也是从未听说过杨枫与吐谷浑联手的事。 刘宽皱着眉头道：“吐谷浑久有觊觎中原山河之心，与中原王朝交兵数百年。” “趁着中原王朝几次内乱，吐谷浑先后吞并秦州四分之一疆土，实力日渐坐大。” “陛下建立大楚国之后，有心将秦州失地夺回，奈何有匈奴之扰，大吴国之忧。” “再加上，若是真与吐谷浑开战，只恐短期内难出胜负，这才一直没有出手。” “殿下有隐忍之心，在匈奴未灭，大荒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应该不会再树劲敌。” “就算殿下有心向维人报仇，也绝不会与吐谷浑联手。” 司徒戟点了点头：“刘大人所言甚是，此事应该是有所蹊跷。” “就说这支七人商队从吐谷浑而来，欲到蓟城，须得穿越半个燕州。” “如今燕州风气纯正，殿下又重商，曾严令各地守军不得为难过往商客。” “就算是偶尔有一城敢大胆行事的，但绝无可能城城如此。” “根据城门守将所述，显然这支商队很像是头回入城，不知燕州律令严明。” “从吐谷浑到蓟城，不可能夜夜不逢城池，夜夜住宿野外吧。” 正说话间，诸葛先来到了。 诸葛先听了之后，立即笑道：“看来，这支商队倒也挺有意思。” “若是下官所料不错，其必然是维人所扮，刺探我燕州情况来了。” 维人所扮？ 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维人素来自高，不屑于假冒他人，怎会……”刘宽在燕州待的时间最长，对北面几个国家的特点也了解最多。 诸葛先笑着问道：“如果是济邪单于派人联络维人，假称殿下准备在解决匈奴之患后，准备找维人报那刺杀之仇呢？” 济邪单于？ 王元龄三人皆是眼睛一亮，暗想，对啊，殿下明年欲灭匈奴之心甚坚，以济邪单于的雄才大略，岂能看不出来呢。 既然济邪单于明白，匈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境，又不是燕州的对手，自然会拉拢别的国家入这趟浑水。 大荒国，距离太远，出兵不易。 吐谷浑，距离也太远，况且还有秦州在侧，绝不会出兵。 只有维人，因为刺杀之事，最容易被济邪单于说动。 王元龄三人不得不佩服，难怪杨枫对诸葛先如此看重，此人确实有能耐。 “既然如此，当将这七人速速拿下，严加审讯，待殿下回燕州之后，再行发落。” 诸葛先笑着说道：“这七人自然是要拿下，却不能在城门处。” “不然，一旦打斗起来，且不说我方会有伤亡，单单是消息就无法隐瞒。” “卑职之意，将其骗入燕郡王府，便可轻易擒之。” 王元龄三人皆是眼睛一亮，不错，这个计策好。 “久闻诸葛大人计谋无双，今日才得以见识，殿下识人甚明也。”现在，王元龄三人不得不对诸葛先佩服之极，他们三个都不如诸葛先。 诸葛先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若论计谋，殿下神算，远在卑职之上。” 于是，王元龄就采纳了诸葛先的办法，先去向司徒倩禀告，然后再是一番布置。 半个多时辰后，王元龄派出一拨兵马，引着霍雨杉等人前往燕郡王府。 其实，霍雨杉已经起了疑心。 毕竟守将向杨枫禀告此事，怎么可能会花去半个时辰的时间，铁定有别的情况。 或者，是杨枫不在燕郡王府，守将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又或者，这是一个圈套，杨枫准备将他们拿下。 但霍雨杉仔细想想，感觉并没有什么直接的破绽才对。 事到如今，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一会儿，霍雨杉等人被带到了燕郡王府。 这拨兵马的将领拱手道：“诸位，本将只能护送至此，还请诸位自行进去，里面自然会有人引路。” 说罢，这个将领就带着手下的兵马离开了。 林木罕也看出不对劲了：“雨杉，只怕这燕郡王府将会是龙潭虎穴。” 霍雨杉微微皱眉：“事到如今，即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须得闯一闯了。” “若是我所料不错，只要咱们回身便走，必然会有无数兵马内外杀出，我等便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可惜，我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燕州在燕郡王的治理之下，竟然已然有盛世之景象。” “不然，若是早知如此，咱们大可将兵器藏于城外，大摇大摆接受守军盘查，自然就不会出现此事了。” “看来，我维人常年不出，只是道听途说那些商人之言，终究还是不行啊。” “这一次，若是咱们能够度过此劫，我必然会劝说父亲，废除维人禁令，密切关注周边各国情景，以策万全。” 赫塔一脸的坚定：“雨杉放心，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一定能保护你杀出蓟城，离开燕州。” 霍雨杉摇了摇头：“大兄，这里是蓟城，是燕州心脏，重兵把守，你万万不可莽撞，一定要听从我的指挥。” “燕州既然已有盛世景象，证明这位燕郡王绝非嗜杀之人，咱们或许只是有惊无险。” “我倒想看看，能数次大败匈奴，几近灭之，又将燕州治理成这样，还能躲过维人的刺杀，这位燕郡王殿下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 说罢，霍雨杉大步走进燕郡王府。 赫塔低声问林木罕：“要不要取了兵器？” 林木罕微微一叹，摇了摇头：“身在虎穴，一旦动手，有无兵器，结果都是一样。” “走吧，别让雨杉落了单。” 第315章 人在囚中 七人进了燕郡王府之后，刘狗儿立即就迎了上来。 “诸位，请随我来。” 霍雨杉望着刘狗儿，问道：“你是王府何人？” 刘狗儿微微一笑：“只是王府下人而已，奉命引诸位入府。” 霍雨杉左右看看，心中更加惊疑，因为偌大的燕郡王府，找不见别的下人。 很明显，他们七个人确实进入了虎穴，只能任人宰割了。 霍雨杉微微一叹：“如果我所料不错，燕郡王并不在府中，对吧？” 刘狗儿大为惊讶，却没有回答。 看着刘狗儿的表情，霍雨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难怪燕州能在短短不到一年之内，重创匈奴，几近灭之。” “不但燕郡王英武，麾下更是还有高绝之士辅佐，我这一趟燕州来得不冤。” 本来，霍雨杉还有心擒下刘狗儿。 但看到刘狗儿只是下人打扮，又听他亲口说是下人，便彻底放弃了。 眼下的唯一办法，就是等燕郡王回来，将事情的本源和盘托出，尽量化解杨枫对维人的仇恨，或许才能保住性命。 霍雨杉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杨枫厉害，手下还有能人，便知道想要骗过杨枫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说出一个谎话，就得用十个谎话去圆谎，然后再用一百个谎话去圆谎，根本圆不住。 与其那样被动，倒不如坦坦荡荡，先在杨枫跟前博得一个好印象。 燕州强大，匈奴濒临灭亡，大荒国即将南下，使得霍雨杉越发感觉到，这一次恐怕维人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果然，刘狗儿将霍雨杉七人带到之后，诸葛先就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四周，密布了燕州军，个个都是手持弓箭，大有一言不合就会万箭齐发之势。 这种情况下，诸葛先没必要暗藏伏兵，直接明着震慑就是了。 诸葛先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在下诸葛先，忝为燕郡王府军机司司直，替殿下欢迎诸位维部的朋友前来燕州做客。” 霍雨杉等人心头大震，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霍雨杉拱手道：“诸葛先生高明，竟然一眼就能识破我等身份，燕郡王手下果然是藏龙卧虎。” 诸葛先淡淡一笑：“在下听说，维部霍木仑首领有两个女儿。” “其中一女，不但美貌无双，更是维部第一智者，名叫霍雨杉，想必姑娘就是了吧。” 霍雨杉拱手道：“诸葛先生高明，小女子正是霍雨杉。” 事情的发展，完全背离了霍雨杉的计划，彻底陷入被动了。 诸葛先又望着赫塔：“这位兄弟，与雨杉公主颇有几分相似，不知是赫塔公子，还是龙崖公子？” 赫塔拱手道：“在下赫塔，见过诸葛先生。” 霍雨杉心中再次一叹，维人对燕州的情况，几乎是丝毫不了解。 可燕州对维人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 幸好双方没有开战，不然维人只怕是败局已定。 诸葛先又望向林木罕，笑着说道：“这一位，看年龄，又能陪在赫塔公子和雨杉公主身边，必然是维部长老。” “久闻，维部有一位林木罕长老，最是见多识广，对各国地形、风俗人情等等，都是了如指掌，想必就是阁下了吧。” 林木罕暗暗吃惊，拱手道：“在下正是林木罕，诸葛大人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诸葛先拱手道：“三位来我燕州做客，实乃我燕州之幸事。” “只是，燕郡王殿下南下雒阳已有数日，暂时不在燕州，只能请三位暂时在府中小住。” “在下已经派人快马赶往雒阳，将此事向殿下禀告。” “想必，殿下接到消息之后，一旦办完雒阳之事，就会快马赶回燕州，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人在囚中，还能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吗？ 霍雨杉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诸葛大人了。” “应该的。”诸葛先淡淡一笑，“刘管家，麻烦你亲自给三位贵客安排住处。” “至于这四位护卫嘛，就安排在府外吧。” 霍雨杉也猜到诸葛先会将他们分开，却没什么办法，只能顺从。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霍尔西纳终于见到太后耶律楚儿了。 奉济邪单于的命令，霍尔西纳出使大荒国，来到已经快一个月了。 但是，霍尔西纳好几次请求耶律楚儿的召见，得到的消息都是耶律楚儿公务繁忙，暂时无暇接见霍尔西纳，让他耐心等着。 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天。 当然了，霍尔西纳也不是什么也不做，一天到晚只在驿馆中待着。 这二十多天，霍尔西纳将大荒城摸了一个通熟，连城门的布防情况都了解到了。 “匈奴左贤王霍尔西纳，见过大荒国太后。” 耶律楚儿点了点头：“贵使免礼，赐座。” 这近一个月，耶律楚儿是故意将霍尔西纳晾起来的。 一来，耶律楚儿想看看，匈奴到底有多着急。 二来，耶律楚儿派人探查匈奴和燕州的情况，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耶律楚儿对匈奴和燕州的情况了解了，自然就该召见霍尔西纳了。 “外臣多谢太后。”霍尔西纳应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来。 耶律楚儿问道：“不知贵使来我大荒国，所为何事啊？” 这就是强国与弱国的不同了。 大荒国强，匈奴弱。 尤其是现在的匈奴，更弱。 不然的话，耶律楚儿开局肯定该说，因为忙于国事，怠慢了霍尔西纳，希望霍尔西纳见谅什么的。 霍尔西纳拱手道：“外臣奉我家单于之命，北上大荒国，乃是为结盟而来。” “想必，太后已经知道，燕州崛起，数败匈奴，大有一举将草原之地占领之野心。” “外臣承认，我大匈奴确实不是燕州之对手，迟早必败。” “然，一旦燕州吞并草原，获我十数万铁骑，下一步兵锋所指，必然会是大荒国。” “故而，我家单于认为，与其等燕州灭掉匈奴，实力再涨，倒不如两家结盟，主动出击，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然，一旦燕州强大，只恐大荒国也难抑其锋啊。” “其中利弊，想必太后比外臣更加明白，外臣就不再赘言了。” 第316章 唯一的破解之法 耶律楚儿当然不会被轻易忽悠，立即就是冷笑一声：“听贵使之意，我大荒国举国之力，尚不及大楚国一州之地不成？” “单凭这句话，哀家就可以认定，匈奴处在灭亡边缘，欲求救于我大荒国吧。” “你们匈奴既然只是这般诚意，我大荒国又何必非要与之结盟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匈奴现在势弱呢。 霍尔西纳暗暗一叹，拱手道：“太后之言，倒也不错，我匈奴确实有求救之心。” “然，外臣所讲，亦非言过其实。” “我匈奴与燕州交兵，已近一年，却连战连败。” “如今，连我匈奴铁骑，也即将不及燕州铁骑，可谓是优势尽失。” “那位燕郡王殿下是何等人杰，想必太后已经有所了解了吧。” “虽然是敌对状态，但外臣不得不说一句，此人乃是外臣见过最为英明神武之人。” “更为可怕之处在于，此人年轻，手下又有一群文武辅佐，此乃我北境各国之心腹大患。” “非是外臣危言耸听，此子野心极大，有吞天下之志，不可不防。” 顿了顿，霍尔西纳又说道：“想必太后也已经知道，燕郡王与其父大楚国太子不和，父子交恶甚深，已经无法调和。” “大楚国太子一旦继位，燕郡王绝无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甚至于还有可能被剥夺燕州之地。” “而燕郡王欲与其父抗衡，南下攻伐大楚国各州，绝无可能。” “故而，燕郡王唯有北上扩张，增强实力，才能使得其父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燕州。” “匈奴将灭，燕州疆土北扩，便可与大荒国接界，届时岂能会安然无恙？” “请恕外臣说一句大不敬之言，若双方一旦交兵，若大荒国有所失利，只恐国内那些反对声音，就会大上许多，此必然是太后之不愿也。” 不得不说，霍尔西纳最后这一句话，算是彻底说到耶律楚儿的心坎里了。 大荒国实力雄厚，兵强马壮，粮草充裕，可谓是强国。 但现在的燕州，也是一个强州啊。 强国对强州，再有澹台灭楚的那番言论，使得耶律楚儿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若是胜了，她这个太后的权势就会稳如泰山。 可若是败了，反对她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多。 甚至于，一些支持者也会转风使舵，成为反对者。 耶律楚儿时常哀叹，南院大王的叛乱，持续三年，使得她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不然的话，不管是匈奴，还是燕州，早就已经成为大荒国的疆土了。 想起萧奇峰的话，耶律楚儿微微皱眉，装作仔细思考的模样。 大概半刻钟后，耶律楚儿再次开口了：“不知匈奴结盟之诚意如何？” 霍尔西纳登时就是眼睛一亮，耶律楚儿这是松口了，看来是结盟有戏。 “不知太后所谓诚意，应当如何？” 耶律楚儿淡淡说道：“既然是贵方提出结盟要求，还请贵单于前来我大荒城，亲自行结盟之事。” “这盟约内容，也劳烦贵单于起草，然后双方进行商议，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这个时代，跟后世可不一样。 后世的国家元首经常出国访问，已经成为了国际惯例。 可在这个时代，哪有一个皇帝敢去别国的，哪怕是盟友国家也是不行。 除非像北宋末年的靖康之耻，皇帝是被劫过去的。 因为信不过啊。 霍尔西纳脸色微微一变：“太后，结盟之事，交由大臣办理即可，何须我家单于亲来大荒国？” 耶律楚儿淡淡说道：“结盟之事，事关重大，岂能由朝臣办理。” “再说，贵方主动提出结盟，岂能连这点诚意都没有？” “又或者，贵使担心，贵单于来到之后，哀家会将其软禁在大荒城？” 霍尔西纳急忙说道：“太后言重了，外臣怎敢如此猜测。” “只是……”霍尔西纳皱了皱眉头，拱手道，“此事，外臣不敢做主，须得回复我家单于才行。” 耶律楚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哀家就等候贵方答复。” 谈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到了瓶颈。 成与不成，就看济邪单于的答复了。 然后，霍尔西纳就向耶律楚儿告辞。 回到驿馆之后，霍尔西纳立即命人收拾行囊，片刻也不敢耽误，快马返回匈奴了。 将济邪单于诓骗过来，然后将其软禁，直接将东匈奴拿下，这是萧奇峰给耶律楚儿出的计策，可谓是上上之计。 如果这个计策真的成功了，大荒国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将东匈奴收服。 如此一来，匈奴草原会再次一分为二，西面是燕州，东面是大荒国。 燕州与大荒国之战，就在所难免了。 只不过，这样做，也会有一个风险。 因为草原之地无险可守，双方会战，只凭实力。 燕州除了收降六万匈奴骑兵之外，燕州也有十万骑兵。 所以，草原对战，大荒国绝对不占优势。 一旦战败了，对耶律楚儿的统治，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如果大荒国将东匈奴都迁入国内，且不说难以安置，就说这避而不战，也会给那些反对者充分的理由。 再说，匈奴人游牧惯了，突然让他们迁入城池生活，短时间还行，长期一定会生乱子。 只要匈奴人生出乱子，也会被那些反对者作为攻击她的理由。 所以，大荒国如果要对东匈奴出手，就必须要保证一点，可以守得住草原之地，击败燕州的北上进攻。 这个准备工作，耶律楚儿还没有到位。 但是，时我不待，大荒国如果再不出手，明年开春，一旦燕州将东匈奴灭掉，形势就对大荒国极为不利了。 原因很简单。 如果燕州在草原之地建城，大荒国大军南下，势必要一城一城地攻下去，难度自然会很大，胜算也会减少很多。 如果燕州的草原之城还没有建成，大荒国大军南下，粮草补给线路在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在来去如风的燕州铁骑跟前，绝对是很危险的。 所以，西匈奴的提前覆灭，导致东匈奴孤立无援，彻底打乱了耶律楚儿的计划。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与维人结盟。 原因很简单，因为维人在西匈奴的西边。 第317章 杨枫再入雒阳 雒阳城。 杨枫一路行了七日，才来到了雒阳。 在杨枫等人来到之前，这件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上到文武百官，下到普通百姓，没有不知道这事的。 甚至于，传得神乎其神。 什么杨枫在云州大开杀戒，杀掉了云州半数的官员。 什么杨枫率领燕州铁骑马踏云城，将云城守军杀了好几千人。 什么杨枫将崔广瑞射伤之后，崔广瑞重伤不治，已经一命呜呼了。 反正，怎么传的都有。 不过呢，反应，也是分为两种。 文武百官，大都是恼怒之极，认为杨枫此举太过分。 仗着皇帝杨显的宠爱，竟然不把朝廷大臣放在眼里，或伤或杀，简直是狂妄之极。 御史台的那帮人，更是几乎都卷起衣袖，准备好好地弹劾杨枫一回。 崔广瑞可是博陵崔家的人，是世家门阀，岂容你燕郡王随意践踏。 而普通百姓呢，则是都拍手称快。 燕州是世外桃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早就在雒阳城内传开了。 所以，在普通百姓的眼里，燕郡王杨枫是一代明主。 杨枫既然要大闹云州，杨枫既然要射伤云州刺史，肯定有原因，肯定是云州刺史作恶多端，这就是老百姓们的简单思维。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不会往复杂了去思考，只认善恶。 杨枫押着崔广瑞入城，从北城门开始，无数的百姓争先恐后地列队看着。 女兵？ 一下子就刷新了这些百姓的认知。 天哪，燕州竟然有女兵，真是太飒爽英姿了。 尤其是雒阳城的女人们，绝对是大开眼界，心中羡慕不已。 消息很快就传入皇宫。 杨显也是一阵惊讶。 女兵？ 石青珺是主将？ 这孩子，还真是会搞花样啊，竟然在大楚国弄了一支女兵出来。 但杨显很快就明白了杨枫的用意，他是打算将石青珺长期留在燕州了。 石青珺在燕州为将，石万钧自然就只能倒入燕州的阵营，顺理成章的事。 石万钧，是左卫大将军，手握兵权，麾下有两万之众，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同样。 太子杨钦也得知消息了，同样惊讶。 大楚国虽然没有规定，女子不可入伍当兵，但着实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做。 甚至于，包括石青珺在内，以前也是投军无门，直到杨枫横空出世。 杨枫一行，进了北城门之后，直向皇宫而去。 罗红楼。 婢女怜儿一阵风似地跑进楚红穗的房间，嘴里喊着：“姑娘，姑娘，大喜的消息，燕郡王殿下回雒阳了。” 燕郡王回雒阳了？ 楚红穗眼睛一亮，“嚯”地起身，就要向门口走去。 但是，只是走了两步，楚红穗就停了下来，神色突然又是一阵黯然。 怜儿来到楚红穗跟前，问道：“怎么了，姑娘？” 楚红穗又重新回到书案跟前坐下，微微一叹：“燕郡王殿下回来，又能如何，我与他终究不属于一个世界，此生只能是有缘无分。” “明年六月份，便是我初夜之日，也是我命运来到之时，我只能认了。” “可惜啊，我精通对联，不如高雏凤的琴艺，也不如诸葛青凤的诗词，终究是小道，不能对燕郡王发展燕州有所帮助。” “时也命也。” 怜儿也是一阵黯然。 楚红穗的初夜一旦售卖出去，她的身价自然也就一落千丈，从此成为人尽可夫的青楼艳女。 怜儿是楚红穗的贴身婢女，地位自然也是跟着下降。 怜儿也是美人胚子，不知道多少人想打她的主意呢。 楚红穗还是花魁的时候，能够保护得住怜儿。 但当楚红穗失去了地位，自然也就没能力能护得住怜儿。 怜儿的命运，自然是跟楚红穗一样，不管情不情愿，必须出来接客陪睡。 更要命的是，罗红楼是博陵崔家的生意。 而云州刺史崔广瑞，就是博陵崔家的人。 如果没有云州之事，若是楚红穗去求杨枫，若是杨枫找博陵崔家，或许楚红穗就有赎身的可能。 毕竟，这么多年来，楚红穗也攒了不少钱两，再借杨枫一些，绝对能凑够。 可现在杨枫跟博陵崔家闹翻了，杨枫不可能向崔家讨要她，崔家也不可能会答应。 所以，楚红穗说“时也命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若是楚红穗在中秋之时去求杨枫，趁着高雏凤和诸葛青凤的引子，或许这事就成了。 只可惜的是，当时楚红穗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出口，错失良机了。 寻玉楼。 梁红玉也从贴身婢女柳儿嘴里得知杨枫回雒阳的消息，但她的反应就完全不一样了。 罗红楼的东家是崔家，但寻玉楼的东家是皇帝杨显啊。 杨显最疼爱杨枫这个孙子，杨显又答应将高雏凤送给杨枫，哪里会差她一个梁红玉了。 虽说，梁红玉精通的字谜是比楚红穗的对联更为小道，但梁红玉毕竟也是琴棋书画都懂的。 其实，楚红穗也是一样，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只是她受东家身份的影响，心情悲观。 柳儿对梁红玉说道：“姑娘，此番真是千载良机啊。” “殿下回雒阳，不可能立即就走，至少也会在雒阳住上一夜。” “到时候，姑娘亲自去燕郡王府拜访一下，求殿下开恩，将你向陛下讨要了去，奴婢觉得殿下应该不会拒绝。” 梁红玉点了点头：“根据雏凤书信所说，她与青凤轮流在英雄楼和才子楼演奏。” “若是偶感风寒，无法演出，对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颇有影响。” “所以，雏凤之意，让我主动向殿下提出，前往英雄楼和才子楼帮衬，则殿下必然会答应。” “只要殿下同意，向陛下开口要我，则陛下也不会拒绝。” 柳儿笑着说道：“奴婢就提前恭喜姑娘，终于可以跟燕郡王殿下双宿双飞了。” 梁红玉俏脸一红，啐了柳儿一口：“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我看你才是想留在燕郡王身边吧。” “不过呢，雏凤在信中说，这位燕郡王殿下对她，对青凤，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似乎并无纳她们的心思。” “而燕郡王殿下又不是见色不起意之人，一直宠幸云媚儿，又在辽城纳了杜氏，再将匈奴双姝收入房中，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啊。” “唉，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北上燕州，我就摆脱日后每日接客的悲惨命运，此亦幸事也。” 第318章 燕郡王殿下到 皇宫。 楚风殿。 杨枫还没到，满朝重臣基本上就来了个差不多。 东宫太子杨钦。 尚书左仆射高炯。 尚书右仆射卢郑。 兵部尚书林和仑。 户部尚书司徒南。 礼部尚书萧广元。 吏部尚书王天行。 刑部尚书郑天夺。 工部尚书柳山岳。 御史大夫崔景哲。 大理寺卿韦长恭。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个御史。 “启禀陛下，燕郡王目无陛下，不遵律令，杀死朝廷命官，射伤一州刺史，此乃国之大罪，万不可轻易宽宥，请陛下重惩之。” “启禀陛下，燕郡王虽然数败匈奴，于大楚国有功，但功不能抵过。” “不然，若是人人都恃功自傲，无视王法国律，则我大楚国岂非是乱成一团。” “此风断不可长，还请陛下下旨，夺燕郡王之爵，命其禁闭在雒阳燕郡王府。” “启禀陛下，大楚国之律法，乃是陛下所立，是大楚国定国之基石。” “燕郡王故意违之，乃是对陛下不敬，乃是对国之不尊，定要严惩，以震慑天下屑小之辈。” “启禀陛下，此……” …… 反正，这些御史们，你一言，我一语，使得楚风殿热闹得很。 而身为崔家之人的御史大夫崔景哲，竟然没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过也无所谓嘛，反正崔景哲想说的，都已经被这些御史们说过了，他再说也是重复。 连他这个御史大夫都没机会插嘴，其余的几个大臣，自然也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太子杨钦心中得意之极，嘿嘿，逆子，狂傲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今日之局，即便是父皇，也休想保你。 燕州大权，你就乖乖交出来吧。 哼，这近一年的时间，你将燕州经营得不错，却也只是给本宫做了嫁衣。 今日之事后，在老三和老四知道消息之前，本宫便向父皇进谏，让松儿接掌燕州。 如此一来，北燕州，南汉州，大楚国最重要的两个州，全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老三和老四就再无可能与本宫一较高下了。 尚书左仆射高炯微微一叹，燕郡王终究太年轻了。 北上燕州，不及一年，就创下如此局面，着实是丰功伟绩，却也造成了他的狂傲不羁。 云州刺史阻止燕货南下，显然是东宫故意为之，没想到以杨枫的英明竟然没有看透这一点，更是闹出了云城事件。 也难怪燕郡王恼怒，这燕货南下之事关系到燕州的经济发展。 此事一旦受阻，燕州没有经济支撑，只靠自给自足，根本无力承受十万铁骑的给养。 没有足够的兵马支撑，燕郡王只能困守燕州之地，再无可能向北开疆扩土。 而太子之意，就是要困住杨枫，遏制他的实力。 等日后太子登基之后，燕郡王以一州之力根本无法与大楚国抗衡，结果只能是任由太子摆布。 或许，太子不会落下杀子之名，估计燕郡王会跟废太子一样，被软禁起来，终生成为一废人。 高炯唏嘘之下，也不得不承认，杨钦的手段确实高明。 不管是陷害废太子，还是收拾燕郡王。 司徒南听着这些御史们的进言，并无任何的表情，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两个孙女婿，司徒南心里还是比较偏袒杨枫的，因为杨枫比杨柏有本事。 司徒南隐隐有一种感觉，以杨枫之前的惊艳表现，此次不该做下这么糊涂的事情。 毕竟，不管是擅杀朝廷官员，还是射杀一州刺史，全都是死罪。 以杨枫的精明睿智，绝对不该想不到后果。 再说了，燕州是杨枫的心血，他就算再冲动，也得考虑一下后果，毕竟他绝对不想失去燕州，因为燕州是他跟太子抗衡的唯一手段。 所以，司徒南猜测，杨枫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一定有化解局势的手段。 可是，杨枫的道理是什么，杨枫化解局势的手段又是什么呢？ 从知道这事之后，司徒南就开始冥思苦想，却一直没想出任何有可能的化解手段。 司徒南暗暗摇头，难道，燕郡王之所恃，就是陛下对他的偏爱不成？ 可是，这满堂御史在这里，再有王家、崔家等一些世家门阀推波助澜，太子殿下暗中操纵，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不顾大局啊。 想不出来，司徒南就有些蛋疼了，更不敢开口为杨枫辩解一二。 司徒南不敢辩解，萧广元更是不敢。 毕竟，司徒南嫁出去的，是两个孙女，一个瞎，一个胖，分量相当。 而萧广元嫁出的，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孙女。 更别说，女儿是太子正妃，而孙女只是郡王侧妃。 再加上，太子杨钦的势力绝对远在杨枫之上。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萧广元还是倾向于太子杨钦的，他就更不可能为杨枫辩解了。 王天行是心情最愉悦的一个。 不管是他们琅邪王氏的王耀镇，还是圆台王氏的王九多，都是王氏的耻辱，都是杨枫造成的。 还有就是，根据王天行之子王元焕带来的消息，王天行和太子杨钦在燕州安插的棋子王元龄，被杨枫各种监视，根本拿不到燕州的军政大权，使得王天行也是极为恼火。 这么一来，不管是琅邪王氏，还是圆台王氏，对王天行的能力产生了一定的质疑。 所以啊，王天行对杨枫的恨意，基本上不在萧氏之下了。 这一次，王天行认定，杨枫是自作孽不可活，心情自然是非常高兴了。 崔景哲呢，对杨枫倒是没有太大的恨意。 崔广瑞吃亏了，但今天的局势之下，杨枫铁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崔景哲就没有必要再去恨杨枫了。 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甜。 崔广瑞被射伤，值过啊，绝对是立了一大功。 其余的大臣们，各怀心思，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没打算掺和进来。 皇帝杨显也被这些御史们闹得一阵头大，却又不好让他们闭嘴，只能期盼着杨枫赶紧来到，早点结束这一场闹剧。 终于，就在皇帝杨显的耐心快要被这些喋喋不休的御史耗尽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燕郡王殿下到。” 杨枫终于到了。 皇帝杨显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些御史们也闭了嘴，所有的目光一起向楚风殿门口看去。 第319章 对质 杨显下了旨，只要杨枫来到，不用通报，可以直接来楚风殿，倒也省了不少的程序。 只见，杨枫大步从楚风殿外走进来，左臂夹着一个人，不是狼狈不堪的云州刺史崔广瑞还能是谁。 崔广瑞被杨枫用手臂夹着，头朝前，腿朝后。 或许是崔广瑞的左右肩胛骨被射伤，他不敢挥动双手挣扎，只是不停地用力蹬腿，口中还大喊着：“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啊。” 但是，杨枫面无任何表情，更是像是听不见崔广瑞的声音，大步走进楚风殿。 御史大夫崔景哲大怒：“燕郡王，在楚风殿，陛下跟前，你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简直是狂妄之极。” “你如此行为，分明是未将陛下放在眼里，未将大楚国律令放在心中，该当何罪？” 杨枫射伤崔广瑞，崔景哲只是听说，趁机向杨枫发难就是了。 可眼下杨枫竟然如此虐待崔广瑞，简直是啪啪啪地打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的脸，尤其是博陵崔氏，崔景哲要是能忍得住才怪。 但杨枫根本不理会崔景哲，大步来到楚风殿中央，这才将崔广瑞重重扔在地上，摔得崔广瑞忍不住惨叫一声。 杨枫单膝跪地，拱手道：“孙臣杨枫，参见皇祖父。” 还没等杨显开口说话，崔景哲就跟着跪下：“启禀陛下，燕郡王目无法纪，目无君上，竟然在楚风殿中肆虐朝廷大员，还请陛下治罪。” 其余的御史，几乎全都跟着跪下去了，齐声说道：“请陛下治罪燕郡王，以儆效尤。” 太子杨钦也趁机跪下：“启禀父皇，儿臣教子无方，这才使其闯下如此大祸，请父皇治罪儿臣。” 杨钦这一招漂亮的，以退为进，逼着杨显不得不治罪杨枫。 司徒南和萧广元望着杨枫，心中皆是微微一叹，在楚风殿大闹，这次恐怕是谁也救不了你。 高炯目光复杂地望着杨枫，脑海中想起不久前废太子杨铮冒险派人给他传的一句话。 杨枫此子，非是池中之物，早晚必有一方天地，汝可暗中助之。 就算杨铮不这样说，高炯也看出来了。 既然杨铮都这样说了，高炯自然不会再抽身事外，准备暗中给杨枫推荐几个人才。 只是，云州的事情发生之后，高炯的动作就立即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杨枫为何会这么冲动，跟之前的英明神武大不一样。 当然了，云州之事，高炯只是听说。 但今天高炯算是亲眼见到了，心中忍不住生出一阵失望。 杨枫转过头来，望着崔景哲，淡淡问道：“崔大人，本王敢问，本王如何目无法纪，如何目无君上了？” 崔景哲没想到杨枫还敢反问，更是恼怒，大声喝道：“燕郡王，你大闹云州，乃是因为云州刺史阻你燕货南下。” “可是，你可曾想过，你一无圣旨，二无礼部批文，强行定价售卖，乃是违背我大楚国律令。” “大楚国律令，乃是陛下制定，乃是国策。” “你违背大楚国律令，就是目无法纪，目无君上，老臣如此说法，难道还能冤枉你不成？” 说罢，崔景哲立即转首，向萧广元问道：“敢问萧大人，燕货南下之价格，礼部可有批文？” 萧广元本来没打算掺和这事，但现在却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拱手道：“崔大人，燕州并未向礼部递上行文，自然没有批文。” “多谢萧大人。”崔景哲转过头来，向杨枫厉声喝道，“燕郡王，你还有何话说？”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也有一问，想麻烦萧大人，还请萧大人能为在场众人解惑。” 萧广元急忙拱手道：“燕郡王言重了，老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枫点了点头，问道：“本王目前南下的燕货，有燕酒，有香水，有牛肉干，萧大人既然是礼部尚书，想来已经听说这三样商品的售价吧？” 萧广元点头道：“老臣确实听说了。” “既然如此，不知萧大人认为，本王定下的售价，是否合理？” 萧广元微微沉吟一下：“这三样商品的成本，老臣也略有了解。” “尤其是那牛肉干，两斤鲜牛肉才有可能出一斤牛肉干。” “生产过程中，难免会有不合要求的产品，无法售卖，只能增加成本消耗。” “故而，老臣觉得，殿下制定的价格，虽然不低，却也不算高，可谓是适中。” “哼。”崔景哲立即就冷哼一声，淡淡说道，“燕郡王，今日之事，并非是价格高、低，还是适中，此问有些偏题了。” “哪怕是价格极其到位，只要没有圣旨，或者礼部批文，绝对不许在大楚国境内售卖，此乃大楚国律令之要求。” “燕郡王行违法之事，云州刺史阻之，却受到如此戕害。” “陛下，若是不能重惩燕郡王，日后我大楚国律令便无人遵守，岂非要举国大乱乎？” “陛下不可因燕郡王之功而纵容其之过，不然，天下人皆不信服，此乃国之大殇也。” 其余那些御史，全都齐声大喊：“请陛下治罪燕郡王，以正国法。” 太子杨钦又开始助力了：“启禀父皇，儿臣虽是枫儿之父，但同时也是大楚国太子。” “在国与家之间，儿臣不会因为父子之情而有损大楚国律令之威严。” “儿臣请旨，废除枫儿燕郡王之爵，留在雒阳，闭门思过。” “至于燕货南下之事，可让刺史王元龄向礼部提交行文，待批复之后，便可在大楚国境内售卖，对燕州经济便无影响。” “此乃儿臣之浅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父皇训斥。” 高炯暗暗心惊，太子这一招，乃是釜底抽薪之计啊，够狠。 如果陛下真的答应，燕郡王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是给太子做嫁衣了。 从此之后，燕郡王就跟废太子一样，只能闭坐府中，蹉跎一生了。 不过，让高炯略有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皇帝杨显一直都是一言不发，这不太像是杨显的风格啊。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父王好意，不过呢，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都这个份上了，已经到这一步了啊。 接着，杨枫继续说道：“礼部批文，儿臣没有。” “不过呢，圣旨嘛，儿臣早就向皇祖父求过，皇祖父也早就颁旨到其余十二州。”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第320章 逆子，你竟敢…… 皇帝杨显下过圣旨？ 不可能啊。 如果真是这样，在场的大臣，铁定都会知道。 崔景哲立即问道：“萧大人，你是礼部尚书，可曾见过这道圣旨？” 萧广元一愣，看了杨枫一眼，轻轻摇头：“老夫未曾见过。” 崔景哲冷笑一声，大声问道：“在场的诸位大人，可有人见过这道圣旨？” 没有人答应。 崔景哲又问道：“太子殿下可曾见过？” 杨钦摇头道：“本宫未曾见过。” 说完，杨钦也看了杨枫一眼，心中冷笑，逆子，你现在是无计可施了吧。 你觉得，父皇偏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竟然敢假传圣旨了。 须知，大楚国的圣旨，是一式三份的。 第一份，交给接旨人。 当然，这个接旨人未必只是一个，也有可能是很多。 因为圣旨不单单是可以给某个人下，也可以是诏令天下，各州都是要有一份的。 杨枫说的这个子虚乌有的圣旨，就是需要下到各州的。 第二份，就是皇宫留存，是存放在监诏司的。 监诏司，就是负责留存各种诏书、圣旨的地方，实权不大，但司直绝对是皇帝的心腹。 第三份，就是朝廷留存，是存放在皇档寺中。 皇档寺，跟大理寺一样，独立于六部之外，实权也不大，皇档寺卿也是皇帝的心腹。 也就是说，你想弄一份假圣旨不难，因为假圣旨制作起来并不复杂，包括传国玉玺，也都能造假。 但是，要同时在皇档寺和监诏司同时弄一份备案的，绝对是不可能的。 崔景哲立即又说道：“启禀陛下，既然燕郡王如此借口，微臣恳请陛下传召皇档寺卿和监诏司司直。” 杨显淡淡说道：“准了。” 赵永水立即就安排两个太监，去皇档寺和监诏司传杨显的口谕。 不多时，皇档寺卿和监诏司司直一起来到。 见礼之后，崔景哲迫不及待地问：“李大人，乔公公，燕郡王说，中秋之时，曾向陛下讨要一份圣旨，是关于燕货定价的，不知李大人和乔公公可还有印象？” 这位李郭李大人，也不凡，赵郡李氏出身。 那个乔宠乔公公，在宫里也有三十多年了。 李郭和乔宠一愣，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内廷司并未送过这道圣旨。” 内廷司，司直就是赵永水，杨显的贴身大太监。 另外还有一个内务司，司直是古红羽，独孤皇后的贴身大太监。 大楚国的规矩，皇帝下旨，由内廷司负责拟招，然后交给皇帝审阅，加盖玉玺，最后再由内廷司送给皇档寺、监诏司和接旨人各一份。 所以，内廷司都没送过这道圣旨，皇档寺和监诏司自然无法备案，各州刺史或者亲王、郡王自然也就不可能接到圣旨。 意思是说，杨枫口口声声说他向杨显求过旨，但杨显没有下旨，也就是不同意。 崔景哲又问崔广瑞：“崔刺史，你云州可曾收到过这道圣旨？” 崔广瑞急忙回答道：“若下官收到圣旨，又怎敢阻拦燕货南下，自然是未曾收到。” 局势，彻底明朗了。 高炯暗暗摇头，可惜啊，可惜，从此之后，大楚国内，再没有第二个人能与太子叫板了。 王天行心中洋洋得意，哈哈，好，好得很。 这个时候，王天行也可以出手了，拱手道：“启禀陛下，燕郡王自恃圣宠，狂傲不羁，竟然假传圣旨，实在是欺君罔上，不可饶恕。” “请陛下免去燕郡王之爵位，幽闭府中思过。” 崔景哲自然立即跟上：“请陛下免去燕郡王之爵位，幽闭府中思过。” 刑部尚书郑天夺也是太子杨枫的人，第三个跟上：“请陛下免去燕郡王之爵位，幽闭府中思过。” 崔广瑞更是大声喊道：“求陛下替微臣做主啊。” 萧广元发现，太子杨钦正向他看过来，只得微微一叹：“微臣附议。” 接着，太子杨钦又望向司徒南，但司徒南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没办法，司徒南的态度只能是两个孙女婿都一样，不偏不向，不多帮，不拆台。 还有那些御史，一起跟着起哄：“请陛下免去燕郡王之爵位，幽闭府中思过。” 该跪下去的，已经全都跪了。 剩下这些还站着的，就是保持中立的了，不准备发表意见，一切都以杨显的旨意为准。 最后一个开口的，自然是杨枫。 只不过，杨枫并不是求饶的，而是喊冤：“孙臣冤枉，请皇祖父为孙臣做主。” 冤枉？ 你丫的还口口声声喊冤枉？ 云州刺史、皇档寺卿、监诏司司直，还有各部的尚书，全都在这里了，都没见过那道圣旨，你竟然还不认罪，竟然还敢喊冤枉？ 你特么真以为你在燕州搞了那些个功劳，陛下就能允许你胡作非为，你真以为朝廷只是摆设给天下人看的吗？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像你这位燕郡王如此不要脸的。 今天这个局，你败定了，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也保你不住。 崔景哲更是勃然大怒：“燕郡王，人证皆在，你竟然还敢喊冤，难道是眼中没有陛下，没有朝廷法度不成？” “你身为宗室，所思所做，皆与大楚国律令背道而驰，老臣真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太子杨钦更是厉喝一声：“逆子，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竟然还不认罪，当真以为陛下会为你而置大楚国律令于不顾吗？” “若你即刻认罪，只是幽闭府中思过而已。” “不然，若你抵死不认罪，本宫就只能奏请陛下，将你拘入宗人府，此生休想再出来了。” 高炯脸色一变。 当初，废太子涉及谋反之罪，无法自证，只是宁死不认罪，杨显都没有将他关入宗人府。 现在，杨枫纵然有罪，跟谋反之罪相比，绝对是再小不过了，杨钦还真是够狠心。 杨枫也冷笑一声：“多谢父王好意。” “只是，儿臣有冤在身，何来认罪之说？” “至于宗人府，儿臣是不会去的，儿臣的归宿在燕州。” 杨钦被杨枫在这种情况下顶撞，登时勃然大怒：“逆子，你竟敢……” “啪”的一声，杨显怒气冲冲地在龙案上拍了一下：“全都住口。” 楚风殿中，立即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接下来，就该是这件事情的终结点了。 第321章 此事尚未结束 杨显发怒了。 太子杨钦虽然表面上恐慌，但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逆子，父皇已经被本宫激将，无法再包庇你，你就等着受罚吧。 高炯忽然心下一动。 满朝文武，若说对杨显最了解的人，高炯若是自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 高炯感觉着，杨显这次的大发雷霆，似乎并没有多少怒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各种证据都是对燕郡王不利，又牵涉到大楚国的律令威严，按说杨显应该很是真的很恼怒才对。 杨显再次开口了，淡淡问道：“赵永水，这是怎么回事？” 赵永水？ 问赵永水怎么回事？ 这事跟赵永水有什么关系？ 赵永水是内廷司的司直，但凡圣旨都由他来起草，然后交给杨显审核，才能盖上玉玺。 忽然，高炯心下一动，他似乎明白了。 或许，杨显下过这道圣旨，但赵永水忘记了，或者是故意漏了。 或许，杨显根本没有下过这道圣旨，但他跟杨枫达成了一致，将此事怪到赵永水的头上。 当然，高炯很快就锁定了第二种可能。 赵永水是什么人，从杨显建立大楚国开始，就担任内廷司司直了。 多年来，赵永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这事，又牵涉到燕州大业，北境安定，赵永水绝不可能忘，也不敢故意漏。 高炯看了赵永水一眼，暗想，据说，赵永水为人贪婪，跟太子杨钦、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私下都有些往来。 当然了，高炯都知道了，杨显更是早就知道。 若只是一些小勾当，杨显自然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果赵永水掺和到了皇子皇孙之争，或者是泄露一些机密的消息，那就是触碰了杨显的底线，自然不能再容他。 所以，杨显和杨枫此番串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赵永水拿下。 赵永水为人谨慎，在工作中从不犯错，杨显想要拿下他，须得找一个理由。 燕货南下，关系到燕州的强盛，关系到北境的安危，用这个理由定赵永水的罪，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赵永水抵死不承认？ 嘿，他绝对不敢。 如果赵永水敢抵死不承认，事情就会非常明显，杨显是故意包庇杨枫，借机将赵永水换掉。 这样的结果之下，赵永水绝对活不成，甚至于还会牵累到族人。 而赵永水如果承认了，大不了就是失宠和免职，至少性命无忧，族人也都会安然无恙。 甚至于，作为补偿，杨显或许还会从内帑给他一些赏赐。 孰轻孰重，该如何抉择，对于赵永水这种聪明人，并不难选择。 高炯基本上猜了个八八九九，唯一不对之处，就是杨显和杨枫之间并没有勾结。 只不过，杨枫猜到，杨显有拿下赵永水的心思，在中秋之时就开始布局，准备帮杨显这个忙。 不然的话，杨枫在中秋之时就能求得圣旨，也就不可能发生后续的燕货南下受阻之事。 而对于杨枫而言，虽然过程麻烦了点，当然也有好处。 第一，赵永水下台，杨钦在皇宫最大的眼线就没了，他对杨显的情况就没办法了如指掌。 日后，杨枫与杨显再有奏折往来，杨钦就不会知道内容了。 第二，杨枫在云州大杀四方，射杀两人，射伤一个，足以能震动整个大楚国。 日后，燕货南下到各州各郡，恐怕就没人再敢随意刁难燕商，扣押燕货了。 所以，杨显和杨枫之间，并没有勾结，只是达成了一种默契，对双方都有好处的默契。 说白了，也算是杨显帮了杨枫一把，还了杨枫送他两个匈奴美人，又让独孤皇后接纳她们的人情。 果然，听杨显向他问是怎么回事，赵永水瞬间就是脸色苍白，他什么都明白了。 伴君如伴虎，这话没错。 皇帝想让你升官发财，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帝想要你的脑袋，就算你有救驾之功，有从龙之功，到头来也躲不过那一刀，甚至于还会连累家人。 赵永水立即就跪了下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这一个剧情的反转太突然了，除了杨枫和高炯之外，其余人全都惊呆了。 见赵永水没有辩解，杨显也彻底放下心来，怒气冲冲地再拍了一下龙案：“中秋之时，枫儿回京，向朕详细汇报燕货南下之事。” “一来，枫儿所定价格适中。” “二来，燕货南下利于燕州经济发展，对北境的安定大为有益。” “因此，朕就允了此事，并让赵永水拟旨。” “朕平素公务繁忙，很快便忘了此事。” “没想到，这个狗奴才竟然故意漏下此事，这才酿成了云州之事的发生。” “赵永水，你可知罪？” 赵永水只能俯首认罪：“奴婢知罪，求陛下饶命。” 这时，杨枫突然又开了口：“启禀皇祖父，孙臣与赵公公并无仇怨，赵公公如此做，想必是受人蛊惑，还请皇祖父对其从宽发落。” 杨显心中大赞，这孩子，心智果然高明，比铮儿和太子年轻之时都要强上许多。 听了杨枫的话，太子杨钦则是心下一紧，他第一反应就是，杨枫口中的“受人蛊惑”，这个人指的就是他。 如果杨显一旦深究起来，恐怕赵永水很可能会将他供出去。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杨钦又无法自证清白，只能是杨显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不过，这种罪名跟杨铮的谋反之罪相比，是无法动摇他的太子之位的。 当然了，杨显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淡淡说道：“枫儿以德报怨，赵永水，你可惭愧？” 赵永水急忙说道：“奴婢惭愧，多谢燕郡王殿下。” 杨显淡淡说道：“赵永水，既然枫儿为你求情，朕自然也就不做恶人。” “但内廷司你就不要再管了，今日你便告老还乡，早些颐养天年吧。” 赵永水也松了一口气，急忙再磕头：“奴婢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杨显望着杨枫：“枫儿，燕货南下之事，罪在内廷司，如今已经真相大白。” “稍后，朕便补发圣旨，助力燕州经济发展，北境安定。” “至于你射杀云州兵曹从事贺铁山和长史端木规，射伤云州刺史崔广瑞，朕也不再追究，此事到此为止，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想，还能意下如何，肯定答应啊。 可杨枫却来了一句：“启禀皇祖父，此事尚未结束。” 第322章 请皇祖父为云城百姓做主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 此事尚未结束？ 在场的，都是官油子，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说是人精都不过分。 杨枫既然说“此事尚未结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想查出指使赵永水故意漏掉这道圣旨的人。 尤其是杨钦，脸色大变，他认为杨枫是准备反击他了。 杨显也是脸色微微一变，略有不解地看了杨枫一眼。 以杨显对杨枫的了解，后者应该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才对。 “枫儿，你是何意？” 杨枫大声说道：“启禀皇祖父，孙臣弹劾云州刺史崔广瑞，户曹从事卢宇风，礼曹从事孙瑞海，刑曹从事格久，吏曹从事闫云涛，工曹从事柳鹤亭，刺史府幕僚秦睿、何川广、窦豫，云郡郡守……” 不一会儿，杨枫说出了一大串的名字。 貌似，除了云州别驾侯珲，以及杨枫还没有涉及的其他郡县官员之外，云城的高级官员全部都有了。 众人听得都是目瞪口呆，杨枫这是要做什么？ “……这些官员，担任云州要职，辜负圣恩，干出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等等诸事。” “孙臣在云城曾逗留一日，无数百姓击鼓鸣冤，各种血泪斑斑之事，可催人泪下。” “儿臣根据举报，获得大量证据，将百姓举报之事一一查清，详细罗列下来，请皇祖父为云城百姓做主。” 说着，杨枫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捧在手中，高举过头顶。 杨显的身边，只有一个赵永水。 “去，将奏折呈上来。” “奴婢遵旨。”赵永水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来到杨枫跟前，将奏折接过。 或许是怕了杨枫，赵永水连看杨枫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杨显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脸色开始略变，然后是惊愕，最后是震怒。 高炯看得出来，这一次杨显示真的发怒了，刚刚才拍龙案的假怒是完全不同的。 杨枫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朗声说道：“启禀皇祖父，云城百姓主动写下万民书，请求朝廷严惩云州贪官酷吏，请皇祖父过目。” 赵永水心里的那个气啊，燕郡王，你是故意逗咱家是吧，两样东西分两次呈上。 无奈之下，赵永水只得再去一趟，将万民书接过，递呈给杨显。 崔广瑞已经是冷汗直冒，内衣全都湿透了，心中惶恐之极。 崔景哲恶狠狠地瞪了崔广瑞一眼，蠢货，竟然留下这么多的把柄，简直是找死。 燕郡王，既然你故意跟我们崔家作对，跟世家门阀为敌，你就休想成为皇太孙，休想染指皇位。 高炯暗暗点头，此子果然厉害，不管是废太子，还是现太子，年轻之时都是远不及此子。 皇孙之中有此麟儿，本该是大楚国之福。 只可惜，此子不能被东宫所容，只怕日后大楚国会起内乱啊。 万民书，在大楚国还是头一回。 大楚国之前的朝代呢，曾经出现过四五次。 只不过，用血写下名字的万民书，绝对是头一遭。 看着这一个个咬破手指写出的名字，虽然歪歪斜斜，但杨显的心中极为震怒。 杨显虽然是世家门阀出身，但他还是比较能了解民间疾苦，想为天下百姓做实事的好皇帝。 杨显可以想象，这些云城百姓在写万民书的时候，那种害怕，又渴望，又愤怒的心情。 “崔广瑞，你可知罪？”杨显再次怒拍了一下龙案，对着崔广瑞怒吼一声。 这一次，高炯感觉到，杨显是真的雷霆震怒了。 崔广瑞吓坏了，急忙脑袋触地，浑身颤抖：“微臣…微臣…微臣……” 杨枫在奏折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崔广瑞不知道，所以他就不敢轻易认罪，又不敢拒不认罪。 崔景哲反应极快，立即说道：“敢问陛下，燕郡王状告云州诸多官员何罪？” 杨显没那么容易上当，淡淡说道：“刚才燕郡王说得清楚，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尔等莫非都听不懂？” “崔广瑞，你自己有没有干过这些事情，应该是心知肚明吧。” “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认罪吧。” “你认了那些罪，朕就从轻发落哪些。” “若你不认的，日后一旦被查实，朕只能从严惩处了。” 这种震慑，是最让人难受的，全凭底气和勇气。 可惜的是，崔广瑞没有底气，也没有勇气。 “微臣认罪，微臣认罪。”崔广瑞的心理破防，不住地磕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崔景哲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崔广瑞，心中虽怒，却也已经拦不住了。 杨显冷冷望着崔广瑞，淡淡说道：“崔广瑞，你云州刺史的职位，是保不住了。” 崔广瑞急忙说道：“微臣遵旨。” 杨显将声音提高：“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韦长恭赶忙出列：“微臣在。” “燕郡王奏折上所列官员，全部由大理寺调查取证，限二十天完成，然后报给朕。” “此事，朕也会派锦衣司和监察卫暗中调查。” 韦长恭心中一凛，急忙说道：“微臣遵旨。” 杨显让锦衣司和监察卫也插手，韦长恭就不敢对这些云州官员有任何偏袒了，不然他只会跟着倒霉，丢掉官职。 “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众爱卿都散了吧。” “枫儿，你暂且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微臣（儿臣）告退。” 不一会儿，偌大的楚风殿就再次清冷起来，连赵永水也离开了，只剩下杨显和杨枫祖孙俩。 没了旁人，杨显笑着说道：“你小子，为了燕货能顺利南下，竟然把朕都算计了。” 杨枫也笑着说道：“皇祖父恕罪，孙儿也是为了燕州发展，为了北境安定。” “现在，匈奴将亡，大荒国蠢蠢欲动，连维人都被匈奴游说了，燕州压力颇大。” “所以，燕货南下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不然，一旦燕州挡不住大荒国，皇祖父的灭吴大计势必受到影响。” 杨显点了点头：“不错，枫儿，朕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便是替朕守好北境。” “最多五年，当朕平定江南之后，便可举倾国之力，与大荒国全力一战。” “一旦大荒国臣服，我大楚国便是东部大陆霸主。” 杨枫微微一叹，霸主，却也是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吧。 而杨枫所想的，却是灭国。 第323章 这倒不至于…… “啪”的一声。 东宫，杨钦的书房，杨钦狠狠将砚台举起，摔在地上，断成三截。 “逆子，真是逆子……”杨钦还不解气，怒气冲冲地骂道，“本宫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子，真是气煞本宫了。” 今天的事情，杨钦是提前筹谋的。 杨钦认定，今日之事后，杨枫铁定会痛失燕州，他的太子势力就会越发稳固。 可谁想到，本来认为是必胜的一件事情，谁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燕州，依然还是杨枫的。 可云州呢，接下来就要被一窝端了。 这个消息传到秦州和冀州，杨铭和杨错岂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铁定会向皇帝杨显推荐自己的人。 最不济，他们绝不会再让杨钦的人当云州刺史了。 而让杨钦最为恼怒的是，满朝文武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手笔是出自他这个太子之手。 皇帝杨显不但看得清楚，更是趁机将赵永水赶走了。 没有了赵永水的通风报信，杨钦想要对杨显的情况了如指掌，没可能了。 历朝历代，皇帝的近侍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皇帝健健康康的时候，他们可以传递一些情报给太子啊，王爷啊，大臣啊，赚点钱。 皇帝病重的时候，他们的作用就更厉害了。 他们偏向谁，就会将消息只透露给谁，谁就能拿到先机，甚至于做出一些篡改遗诏的事。 还有一种超级牛的太监，例如一个叫宗爱的，把一代雄主拓跋焘和他的儿子拓跋余两代皇帝都给杀了。 当然，历史上杀死皇帝的太监还有几个，像赵高啊，陈弘志啊，刘克明啊，等等。 今日之事后，云州官场受损，杨显对他有所不满，赵永水被赶出宫，燕货南下再无阻拦，这件事情对杨钦都不是好事。 当然了，如果说还有一些收获，那就是崔家彻底倒向了太子阵营。 萧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砚台被摔碎的声音。 这已经是杨钦第二次摔砚台了，萧氏对这个声音已经略有敏感。 萧氏走进书房，顾不得去捡碎砚台，立即问道：“怎么，太子，可是事情不妥？” 杨钦虽然不再暴怒，却也是脸色阴沉，淡淡说道：“父皇对那个逆子越发偏爱，竟然跟他联手对付本宫，着实可恨。” 于是，杨钦便将今日楚风殿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到这个份上了，杨钦自然能看得出来，杨枫有恃无恐的原因是杨显的支持。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杨钦就是一只猴子，被杨枫耍在手中，却又不自知。 萧氏也是吃了一惊：“太子，若是父皇如此宠爱那逆子，日后岂不必成大患？” “这倒不至于……”杨钦眯了眯眼睛，轻轻摇头，“看这逆子行事风格，处处跟世家门阀作对，实在是不智之举。” “莫说是，大楚国，大荒国等强国，即便是维人、匈奴之地，也是权贵的天下。” “那逆子，先后结怨王氏、崔氏，虽两姓却有四门。” “更不要说，王氏与崔氏又有联姻世家，实力不可小觑。” “那逆子重寒门，重百姓，却轻世家，虽说是长治久安之举，却失争天下之利。” “毕竟，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任何人都休想坐上皇帝的宝座。” “故而，那燕州的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一州之地，影响不了大局。”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就算父皇逼着太子立那逆子为皇太孙，就算那逆子日后能成为东宫之主，也必然跟废太子一样的下场。” “只是……”萧氏秀眉微皱，“臣妾实在想不明白。” “那逆子并非不智之人，岂能不懂拉拢世家门阀的之益，为何为那些低贱之民而得罪王氏和崔氏呢？” “那些贱民之命与大宝之位相比，孰轻孰重，那逆子岂能不知？” 杨钦也是双眉紧锁：“这个问题，本宫也是想不明白。” “更何况，云州并非其封国，云州百姓并非其子民，这逆子如此做法，却也是讨不得半点好处才对。” 杨钦忽然想到什么事情，说道：“允儿，找机会，你劝一下你父亲。” “今日，在楚风殿，众臣逼宫，你父却有犹豫。” “若非是本宫给他使眼色，只怕你父就跟司徒老儿一样，两不相帮了。” 萧氏微微一叹：“是臣妾失策，将琴儿嫁入燕郡王府为侧妃，这才导致父亲无法再全力相助东宫。” “殿下放心，此事既然是因臣妾而起，臣妾定会与父亲深谈一次。” “另外，臣妾亦会给琴儿去一封书信，让她以萧家大局为重，莫要受那逆子蒙骗，误入歧途。” 杨钦摇了摇头：“你父亲的态度是第一位的，至于琴儿怎么想，且先不用理会。” “若琴儿暂时与萧家脱钩，能获得那逆子的信任，掌控燕郡王府大权，自然是最好不过。” “毕竟，等日后局势明朗，等本宫登基称帝，琴儿自然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到那时，或许琴儿就会成为那逆子身边的一把利刃，时刻悬在燕州之上。” 萧氏笑着说道：“太子英明，臣妾受教了。” “既如此，琴儿那边，臣妾只派人探查消息，并不过问其所为。” “父亲这边，过几日臣妾找机会与父亲深谈一次。” “臣妾为正妃，太子是储君，相信父亲是不会糊涂的。” 杨钦点了点头：“你父亲犹豫之时，那逆子尚未彻底得罪崔氏。” “允儿你再好言相劝于他，相信你父亲一定会再次成为东宫助力的。” “哼，今日之局，虽说那逆子大出风头。” “但是，长远来看，那逆子反倒是将自己固步自封在燕州之内。” “只要那逆子失去了世家门阀之心，就彻底失去了夺位的资本，只能困守一隅。” “日后，等本宫继承皇位，大吴国必然已经纳入我大楚国疆土之中。” “本宫倒要看看，那逆子如何以一州之力与我大楚国二十四州之力抗衡。” 江北十三州，江南十二州，合起来一共四二十五州。 想到这里，杨钦一扫刚才的颓废和恼怒，心中只有对杨枫的不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第324章 梁红玉深夜来访 从楚风殿出来之后，杨枫又去了一趟玉璋宫，谒见了独孤皇后。 跟独孤皇后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又被独孤皇后留在玉璋宫用了晚膳，杨枫这才离开皇宫，回了燕郡王府。 虽然杨枫身在燕州，但雒阳的这个燕郡王府一直都是有下人每日打扫着，属于拎包记住那种情况。 负责管理燕郡王府的人，自然还是那个叫王大景的太监。 除此之外，还有十二个下人，四男八女。 四个男的，两个轮流看大门，两个轮流扫院子。 八个女的，就负责具体的卫生了，各有分工。 有做饭的，有洗衣服的，有扫灰尘的，有养护花草的，等等。 杨枫刚刚回到府上，就听门子汇报，说是寻玉楼梁红玉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子刚汇报完，梁红玉就带着贴身婢女柳儿从耳房走出来，向杨枫见礼。 “奴家梁红玉，参见燕郡王殿下。” 杨枫看了梁红玉一眼，淡淡说道：“梁大家无须多礼。” “不知，梁大家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杨枫这话一出，就是没打算请梁红玉去书房，哪怕是客厅去坐坐了。 柳儿登时就有些不满了，杨枫这态度有点拒人以千里之外了。 梁红玉倒是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奴家拜访殿下，已是第二次。” “记得，第一次尚能进府奉茶，却不知奴家如何得罪殿下，今晚连一杯茶水都不能喝上？” 杨枫淡淡一笑：“既如此，倒是本王失礼了。” “只不过，上一次是梁大家与楚大家一同造访，更是先行散播消息，以免有进无出。” “而今晚，梁大家孤身造访，又并未有外人知道，难道就不怕今晚走不出这燕郡王府不成？” 梁红玉微微一笑：“奴家虽然身在雒阳，几乎不出寻玉楼半步，却也知道，雏凤、青凤两位姐姐北上燕州三月有余，却依然是玉洁冰清之躯。” “故而，奴家觉得，这燕郡王府或许是奴家等人最安全的庇护之地，奴家何惧之有？” “再说，奴家今晚冒昧前来，固然有一己之私，但亦是为殿下，为燕州打算，殿下如何会为难奴家呢？” 为了我？ 为了燕州？ 杨枫登时有些好奇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请梁大家客厅叙话。” 梁红玉微微福了福身：“奴家多谢殿下。” 梁红玉和柳儿先去客厅等着，杨枫则是先回了一趟后院，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再去客厅。 杨枫来到，梁红玉正在喝着茶，柳儿站在她的身后。 梁红玉站起身来，微微福身：“殿下……” “坐吧。”杨枫大步走过去，坐在主位上，对梁红玉摆了摆手。 云媚儿跟着走进来，给杨枫端上一杯茶。 久不在雒阳燕郡王府，云媚儿对这里的几个下人自然是信不过，担心他们投毒，所以但凡是杨枫的吃喝之物，云媚儿必然亲力所为。 杨枫是云媚儿的天，云媚儿宁愿自己辛苦十分，也不能让杨枫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饭菜，阿依娜负责盯着。 饭菜出锅之后，不但要用银针试毒，阿依娜更是还全都拨出一些来，让做饭的仆妇全都吃了，确保饭菜绝对无毒。 今晚，杨枫在皇宫用了膳，阿依娜依然还是按程序执行，算是演练一次。 云媚儿奉了茶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杨枫的身后。 这样的婢女，有点不懂规矩了。 而且，梁红玉发现云媚儿美艳之极，气质更是不像是婢女。 忽然间，梁红玉心下一动，笑着问道：“殿下，请恕奴家无礼，妄加猜测，不知这位可是云媚儿云姐姐？” 云媚儿也看了梁红玉一眼，微微福身：“奴婢云媚儿，见过梁大家。” 梁红玉可是知道，云媚儿虽然是奴婢之身，但在杨枫跟前是最受宠的。 于是，梁红玉赶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不敢当，小妹梁红玉，见过媚儿姐姐。” 杨枫的身边有点乱，梁红玉也是听说过的。 就说云媚儿吧，她在杨枫跟前最得宠，恨不能大楚国人都知道了。 可偏偏是，杨枫有三个滕妾，一个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两个是匈奴的俘虏，地位都在云媚儿这个侍婢之上。 换做正常人来说，最宠爱哪一个，铁定会尽力将她的地位提升上去。 还再说云媚儿吧。 在前周时期，云媚儿虽然入宫很晚，但因为最受前周末帝宠爱，最后成为了贵妃，权势比皇后还要大。 可云媚儿在杨枫跟前，依然是最受宠，但一直都是侍婢的身份。 两人见礼之后，云媚儿笑着说道：“殿下，请恕奴婢无礼，妄加猜测，这位梁大家今晚拜访殿下之因，如何？” 有点意思。 杨枫乐了。 刚才，这语气，这问话，跟刚才梁红玉几乎是同出一辙。 当然了，云媚儿从未见过梁红玉，无冤无仇的，自然不是故意讽刺她，而是想平添一些乐趣，也算是为梁红玉的冒昧来访解围。 杨枫笑着问道：“媚儿若能猜到，今晚本王定有重赏。” 这个重赏，是杨枫和云媚儿的房事暗语，梁红玉自然听不懂。 云媚儿俏脸一红，微微一笑：“奴婢猜测，梁大家欲助力才子楼与英雄楼，为殿下解忧，为燕州献力。” “梁大家，不知奴婢之猜，可中否？” 梁红玉暗暗心惊，前周宠妃，果然不同凡响，单单这份洞察人心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梁红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媚儿姐姐心思玲珑，聪慧无双，一语中的，小妹实在佩服。” “小妹听说，雏凤和青凤分掌一楼，虽然经常互换，可一旦遇到不便之时，无法演出，亦会对才子楼和英雄楼的生意有所影响。” “小妹不才，虽然最擅长猜字谜，然在琴棋书画方面，亦有多年之功。” “近来，小妹与雏凤常有书信来往，向其请教琴瑟之技，自信颇有提升。” “日后，但凡雏凤与青凤不便出演之时，小妹亦能应急一二。” “小妹之能，虽与雏凤和青凤相去甚远，定然不会让顾客厌恶便是。” 杨枫也不得不承认，云媚儿的洞察人心能力确实厉害，连他都没能猜到梁红玉的来意竟然是这样。 第325章 聪明和低调 杨枫不用想，肯定是高雏凤跟梁红玉勾结了。 毕竟，在雒阳的时候，高雏凤的容身之地就是罗红楼。 只不过，高雏凤的地位在梁红玉之上，没有花魁的称号，因为她是个自由人，不用担心初夜权啊，日后会人尽可夫什么的。 两人都美貌无双，都才华横溢，都多才多艺，彼此惺惺相惜，交情不错，也很正常。 高雏凤脱离了青楼之地，岂能不想着自己的昔日好姐妹，将燕州的情况告诉她，帮她出谋划策，脱离青楼呢？ 云媚儿说的这些情况，是确实存在的。 高雏凤和诸葛青凤来到燕州之后，跟司徒倩、萧月琴等诸女一样，存在水土不服的情况，先后都生过病。 司徒倩等人生病，只需要在府中静养就是。 但高雏凤和诸葛青凤生病，就不能去才子楼和英雄楼演出了。 那几个舞女中，也有几个会琴瑟和琵琶的，但水平跟高雏凤和诸葛青凤差了远，根本替不上去。 所以，梁红玉既然主动请缨，还真是合了杨枫的胃口。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也听雏凤和青凤说起过梁大家之才，既然梁大家有此心，本王自然是双手欢迎。” “本王最迟后天一早离京，明日当进宫面圣，向皇祖父要人。” “梁大家明日可收拾一下行囊，后天一早随本王一同北上。” 梁红玉大喜之极，急忙起身，向杨枫盈盈一拜：“奴家多谢殿下成全。” 前面说的都是漂亮话，无非是为自己北上找个借口。 既然目的达成了，杨枫同意了，就没必要再虚伪，可以说实话了。 杨枫笑道：“多谢就不用了，毕竟梁大家北上燕州，乃是相助本王大业。” “行，时间不早，梁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 “后天早上，天色方亮，咱们北城门会合。” 梁红玉一口答应下来，带着柳儿告辞离开。 送走梁红玉，云媚儿笑着说道：“雒阳三大花魁，殿下已有其二，何不将楚大家也一并带往燕州呢？” 杨枫不由哑然失笑：“本王倒是想，只可惜楚红穗身在罗红楼，而罗红楼是崔氏的产业。” “云州之事，本王跟崔氏结下了深仇大恨，无法化解。” “本王若是再去索要楚红穗，只会碰一鼻子灰，徒自失了面子。” “怎么，媚儿，你似乎对花魁格外感兴趣啊。” 云媚儿微微一叹：“启禀殿下，前周之时，奴婢进宫之前，就在罗红楼。” “只是，还没等奴婢成为花魁，十二岁就被送入皇宫，侍奉前周末帝。” 十二岁？ 杨枫不由呆了呆。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这种时代，十二岁也还只是懵懂少女。 好在，青楼之地也是个勾心斗角的场所，不然恐怕云媚儿还真能在皇宫混出头。 云媚儿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奴婢命好，进宫第三天，便见到前周末帝。” “当晚，奴婢就被宠幸，被封为美人。” 美人，正四品。 前周朝廷，如果将后宫的妃子分为高中低三个等级，美人属于中等。 大楚国的嫔妃制度沿袭了前周。 只不过，杨显有畏妻的缺点，后宫实在可怜，也就看不出来。 前周末帝荒淫无道，后宫佳丽如云，着实体现了后宫嫔妃制度。 后宫之主，自然是皇后，没得跑。 皇后没品，但无品就是最高，跟皇帝一样。 皇后之下是四夫人，从高到低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 然后是九嫔，从高到低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 婕妤是正三品，美人是正四品，才人是正五品，不再分别冠名，都是九人编制，合起来被称为二十七世妇。 再往下，宝林是正六品，御女是正七品，采女是正八品，都是二十七人编制，合起来被称为八十一御妻。 如果满员的话，就是一百二十二个人。 可前周末帝的后宫，何止一百二十二啊，足足四五百之多。 前周末帝想了一个办法，把一百二十二编制之外的女人，又加了一个名号，叫做选侍，不限人数，正九品。 前周末帝宠幸的女人几乎数不清，只是一夕之欢就封为正四品的，云媚儿是第一人。 其次一个，只不过被封为正六品的宝林。 还有几个，被封为正七品的御女和正八品的采女。 大部分的女人，都被封为正九品的选侍。 杨枫望着云媚儿，微微一叹，伸手将她搂过：“媚儿，苦了你。” 云媚儿嘻嘻一笑：“多谢殿下垂怜，奴婢也就是年幼之时有些苦。” “后来，奴婢逐渐得势，权倾一世，甚至于力压皇后，自然就不苦了。” “当今陛下仁德，皇后宽厚，奴婢虽然没入皇宫，却也没吃什么苦，直到跟了殿下。” 杨枫微微一笑：“媚儿你如此聪明，跟着本王，自然不会再吃苦。” 顿了顿，杨枫说道：“这楚红穗想要脱离青楼，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就看她能否如你一般，吃得了那苦中苦。” 云媚儿是个聪明人，登时眼睛一亮：“殿下，奴婢明白了，多谢殿下指点。” 杨枫最欣赏云媚儿的，就是她的这份聪明和低调。 以前的云媚儿，在前周后宫，只有聪明，没有低调，嚣张跋扈一时，落了一个亡国宠妃的称号。 经历了前周之事，云媚儿的聪明依然，然后又学会了低调，也就注定她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挫折。 相比起来，杜氏也是个聪明人，然后她因为出身而自带低调。 阿依娜和桑鹿儿也都是聪明人，固然她俩和杜氏一样，都比不上云媚儿的聪明，但因为俘虏和异族的关系，低调是肯定的。 包括萧月琴在内，因为聪明，所以低调。 司徒倩就更不用说了，聪明，顾全大局，行事低调，更是极有章法。 其余，像高雏凤啊，诸葛青凤啊，高冬儿八女，以及那八个舞姬，全都很低调，因为她们很聪明。 所以，燕郡王府中的女人，唯一一个让杨枫不放心的，头大的女人，就是胭脂。 胭脂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杨枫不知道。 或许很快。 或许很慢。 或许永远不会。 第326章 萧氏被气吐血 第二天。 杨钦下了早朝，刚回到府中，就听门子禀告，说是杨枫刚来不久，正在书房候着。 杨钦立即就皱了皱眉头，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登时就不爽了。 今天早朝，杨显并没有提及昨天楚风殿的事，等于是给他这个太子留了颜面。 可杨枫突然来东宫了，又是一种打脸。 昨天在楚风殿，大家都明白，这一场针对杨枫的发难，是他这个太子发起的，目的是想要在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得到消息之前，抢先一步夺得燕州。 结果，杨钦失败了，丢了面子。 而且，昨天在楚风殿，杨枫还当众顶撞了杨钦 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就造成杨钦的面子丢尽。 杨枫作为人子，今日一早来东宫拜访，似乎是应该的，但杨钦表示很生气。 理由很简单。 杨钦认为，杨枫是故意的，是来耀武扬威的，是来羞辱他的。 上一次，中秋之时，杨枫北上燕州之后，第一次回雒阳。 第一，杨枫先觐见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然后就绕过杨钦这个生父，先拜望了废太子杨铮。 于是就打脸了。 第二，杨枫拜访别人的时候，将燕酒、香水和牛肉干都介绍到位，唯独在东宫没提，以至于东宫在中秋夜宴中丢尽了颜面。 当然，杨钦并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他没在乎这些燕货在先，杨枫自然不会屁颠地主动介绍。 这一次，是杨枫北上燕州之后，第二次回雒阳。 杨枫还是先觐见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然后就找上东宫了。 对于杨钦而言，肯定认为杨枫是故意的，过来耀武扬威的。 如果杨钦怠慢杨枫，那就会给杨枫一个理由。 上一次，先拜望了大伯父，儿臣是首次出门，不懂礼数。 这一次，儿臣改正过来了，先拜望父王您，却不知父王为何要给儿臣脸色呢。 难道是因为，儿臣第一次不懂规矩，父王在跟儿臣记仇吗？ 所以，杨钦心中再恨，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不能冷落杨枫。 而且是，不单单杨钦不能冷落杨枫，他还必须得将萧氏喊过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上一次杨枫来东宫拜望的时候，杨钦说萧氏身体不适。 这一次，因为楚风殿的事情发生在先，如果杨钦再说萧氏身体不适，未免会授杨枫以把柄。 于是，杨钦先回了一趟后宅，换了一身便装，再喊了十分不情愿的萧氏，一起去书房见杨枫。 二人来到，杨枫放下茶碗，起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王，参见太子妃。” 参见太子妃？ 萧氏一听，立即就怒了，冷冷问道：“怎么，燕郡王，你对母妃是这般见礼不成？” 杨枫直起腰来，淡淡说道：“启禀太子妃，在本王心中，只有一个母妃，乃是本王的生母独孤氏。” “此乃人子之孝心，还请父王成全，请太子妃成全。” “再说，若是太子妃待本王有母子之情，本王日后定然会以母子之义回报，还请父王与太子妃见谅。” “然，若父王与太子妃仅因一称呼而心生不悦，儿臣情愿领受责罚。” 萧氏脸色变了变，实在有找不出什么可以呵斥杨枫的理由，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杨钦自然也是极为不悦，淡淡说道：“称呼之事，本宫大度，不再追究。” “只是，云州之事，你所做欠妥。” “此等小事，何须惊动你皇祖父，你若提前向本宫禀告，本宫自然会彻查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杨枫拱手道：“启禀父王，此乃儿臣之过也。” “只恨那崔广瑞，多次阻止燕货南下，却又不向儿臣说明，此乃父王之意。” “不然，儿臣一封书信送到东宫，此事自然就可轻易化解，何至于闹到楚风殿。” 杨钦大怒：“此事本宫并不知晓，何来本宫之意？” 杨枫点了点头：“儿臣也是如此之想，定是那崔广瑞私自做主，所以儿臣才会出手教训此人，绕过东宫，请皇祖父将其定罪。” “不然，若是一旦扯上父王，定会让有心之人趁机发难，说你我父子不和，影响父王英明名声，此乃儿臣之不愿见也。” 萧氏冷哼一声：“没想到，燕州之地还真是锻炼人。” “燕郡王不但文韬武略了得，口才亦是胜人一筹，本宫算是大开眼界了。”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太子妃夸奖，本王实不敢当。” “再说，本王出自东宫，是父王嫡长子，自然是东宫一脉。” “更何况，本王的侧妃琴儿乃是太子妃亲侄女，算是亲上加亲。” “父王是太子，本王是皇长孙。” “故而，本王强，则东宫更强。” “东宫得势，则本王亦会更强。”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本王能封国燕州，说起来还要多谢太子妃。” “父王嫡子有三，太子妃能不为两个亲子考虑，力推本王北上燕州，如此义举让本王甚是钦佩。” 这一番讽刺挖苦，让萧氏脸色大变，气得胸脯不住起伏，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恼怒，恶狠狠地怒视着杨枫。 “允儿……”杨钦情知不好，急忙伸手去扶萧氏。 还没等杨钦一句“切勿动怒”出口，萧氏就脸色突然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杨钦大怒：“逆子……” 杨枫一摆手，淡淡说道：“儿臣请问父王，方才儿臣之言，哪一句有忤逆之意，竟然使得父王如此怒骂儿臣？” “儿臣再请问父王，方才儿臣之言，哪一句是虚假之言，竟然使得父王如此怒骂儿臣？” “儿臣三问父王，父王是太子，儿臣是皇长孙，父王强于两位叔父，儿臣强于两位兄弟，此乃大楚国之灾，还是大楚国之幸？” “不知父王如何认为，至少儿臣认为，如此顺理成章之下，我大楚国必将北吞大荒，南平大吴，可令八方来朝。” “至于眼下这个局面，何人造成，儿臣心知，父王心知，皇祖父和皇祖母心知，天下皆知。” “谁是谁非，天下自有公论，儿臣说了不算，父王说了亦不算。” “父王，儿臣言尽于此，既然太子妃身体不适，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就在杨枫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杨钦冷冷的声音响起：“枫儿，为父再教你一个道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杨枫听了，没有回应，径直离开了。 第327章 但他绝对不能回答 大吴国。 金陵城。 皇宫。 吴风殿。 尚书右仆射刘巨龙正在陈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小觑啊。” 皇帝陈仲德有所不耐烦，淡淡说道：“刘爱卿，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那个…那个什么呼延…呼延什么来着？” 尚书左仆射冯不破立即回答道：“回陛下，呼延广。” “对，对，呼延广。”陈仲德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大吴国的百姓，会点功夫，去了一趟燕州，打了擂台，被杨枫小儿留在军中，就对我大吴国极为不利了？” “刘爱卿，你让朕怎么说你好呢？” “前段时间，你说燕州强大，对我大吴国不利。” “燕州是强大，却跟匈奴杀得难分难解，难道还能千里南下，攻打我大吴国不成？” 刘巨龙立即纠正道：“启禀陛下，并非是难分难解，而是西匈奴已灭，东匈奴必然撑不过明年春天。” “好，就按你所言。”陈仲德微微皱了皱眉头，“就算东西匈奴都已经被燕州灭掉，那又如何？” “刘爱卿，这燕州之北，不单单只有匈奴，还有吐谷浑，还有维人，还有大荒国，还有高句丽国，还有铁勒。” “甚至于，再往西，还有大梁国，再往西南还有波斯国等等。” “当然，还有一些小国，像滑国、启国、陈国等等，直接可以忽略了。” “朕可不是昏君，这匈奴位处大楚国与大荒国之间，一旦匈奴被灭，燕州与大荒国接界，还会千里奔袭我大吴国吗？” “噢，朕就略过一点，不知他们能如何让战马渡江。” “除此之外，燕州还会与铁勒接界，与维人接界，你觉得燕州能消停吗？” 刘巨龙微微一叹：“启禀陛下，老臣之意，并非是燕骑南下渡江，而是我大吴国人才北上，于国不利啊。” 陈仲德并没有把这事当回事，淡淡问道：“刘爱卿，朕问你，我大吴国文武各有多少人才？” 刘巨龙愣住了：“陛下，大吴国足足四千万人有余，老臣岂能知道？” 陈仲德心中得意，又问道：“朕再问你，我大吴国朝廷，需要多少文武人才？” 刘巨龙又愣住了：“启禀陛下，老臣只分管兵部、刑部和工部，不知其余三部情况。” “更何况，六部之外，还有大理寺、皇档寺、御史台等等独立衙门。” “各州官员数量，吏部应该是最清楚的，老臣实在不知。” 陈仲德见刘巨龙吃瘪，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呵呵一笑：“既然这样，朕再问你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刘巨龙隐约感觉着，第三个问题，应该更难回答，他应该答不上来。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刘巨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请问。” 陈仲德心中得意之极，淡淡问道：“朕问你，是大吴国的文武人才多呢，还是大吴国的文武官职多呢？” 这个问题？ 刘巨龙暗叫一声不好，他上了陈仲德的当了，这个答案很简单，但他绝不能回答。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与……” 还没等刘巨龙把话说完，冯不破就打断了他的话：“刘大人，陛下问你呢，是大吴国的文武人才多，还是大吴国的文武官职多。” “你……”刘巨龙大怒，转首怒视着冯不破。 陈仲德开口了，淡淡说道：“刘爱卿，朕替你回答了吧。” “大吴国的文武人才，要远超过大吴国的文武官职。” “那么，这就带来一个新问题。” “如果刘爱卿非得让大吴国的文武人才皆有用武之地，那就只能不停增加文武官职。” “如此一来，我大吴国财政支出，只怕也会增加许多，必然是难堪重负。” “噢，冯爱卿，你是尚书左仆射，户部归你管，你说说。” “老臣遵旨。”冯不破立即拱了拱手，“我大吴国虽然国力昌盛，府库丰盈，但用钱之地还是甚多。” “皇宫用度支出，宗室和朝廷俸禄支出，兵马钱粮支出，朝廷及各州郡运转支出等等，皆是不少。” “尤其是，近年来各处皆有灾情，拨付赈灾钱粮不可谓不多。” “故而，若是文武官职再行增加，只怕会造成国库空虚之势啊。” 陈仲德点了点头，微微一叹：“既然如此，大吴国文武过多，北上燕州那么一二人，刘大人又何须大惊小怪呢。” 刘巨龙拱手道：“启禀陛下，方才冯大人所言，各种支出，老臣认为，有些可以削减。” “第一，皇宫用度，若陛下能带头节俭，削减各种用度，定能节省出不少银两。” “第二，宗室繁盛，人数越来越多，陛下可以重新制定宗室俸禄法制，亦可以节省不少银两。” “第三，至于兵马钱粮，老臣已经派人详查各种空饷、少饷，以及军需调拨情况，自然也可以节省不少银两。” “第四，朝廷及各州郡运转支出，老臣认为，只要能够精简官员，简化流程，也是可以削减的。” “陛下，大楚国已经开始打造战船，训练水军，南下攻吴之心昭然若揭。” “现在，燕州又有唯才是举之先例，引我大吴国人才北上，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 “老臣恳请陛下，万万不可小觑此事，不然我大吴国将有亡国之危也。” 陈仲德登时不悦了，喝道：“刘爱卿，朕看你是老糊涂了。” “些许小事，岂能危及我大吴国之千秋永存，如此悖逆之言，不可再说。” 刘巨龙还要再说什么，陈仲德一摆手，淡淡说道：“刘爱卿，你不累，朕已经累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来到：“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感染风寒，已经起热了。” 陈仲德大吃一惊，立即站起身来：“今早，爱妃还好好的，如何会突然感染风寒，如何会起热？” “你二人速速退下，朕要去凝香苑看望爱妃。” 说罢，陈仲德立即就下了台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丝毫不见疲惫之态。 刘巨龙急忙再劝：“陛下，万贵妃已感风寒起热，陛下不可前往，以免……” 但是，慢了一步，陈仲德已经没了影子。 万贵妃，是陈仲德最宠爱的妃子，绝不次于云媚儿在前周的地位。 第328章 试探 杨枫离开东宫之后，便直奔甘水宫。 杨铮得知杨枫来到，立即就带着元氏去书房。 一番见礼之后，杨铮笑着说道：“枫儿，很不错，真乃我杨家麟儿。” 杨枫笑着说道：“托大伯的福，燕州总算是暂时安稳了。” 因为闭门不出，从不参与朝政，也没有大臣来访，杨铮在消息方面还是比较滞后的。 昨天在楚风殿的事，杨铮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杨显御驾亲征的事，以及燕州灭掉西匈奴的事，杨铮已经知道了。 杨枫又说道：“伯父，侄儿听说，伯父谋反之事，皇祖父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 “根据最新的线索，似乎距离伯父洗刷清白，已经为时不远了。” 杨铮听了，神情一呆，身躯一震。 随即，杨铮的眼睛就布上了一层晶莹，他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情。 好一会儿，杨铮才抬起头来，神色恢复了正常，微微一叹：“父皇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对不起父皇啊。” “枫儿，此事你在我跟前说一下，也就算了，出去之后切记要三缄其口，不得在任何人跟前提起。” 杨枫问道：“伯父之意，不欲再求太子之位？” 杨铮神情痛苦，轻轻摇了摇头：“我这人，缺点太多，懒惰、好色，实在不适合太子之位，无力于国君之责。” “即便能再入东宫，即便日后能执掌大楚国，亦并非明君，只会误国误民。” “我现在只求，能够洗刷清白，重获自由，做一个逍遥王爷即可。” 杨枫没想到，这几年的沉寂，竟然使得杨铮的心态变得如此与世无争了。 杨铮看着杨枫的脸色，微微一笑：“枫儿，你觉得，就算我现在去争，就是你全力助我，又能有几分把握？” “你父王成为太子之后，拉拢各方世家门阀，巩固权势。” “另外，在处理政务方面，你父王确实能力非凡，远在我之上，深得你皇祖父认可。” “还有就是，我有好色懒惰的缺点，而你父王却没有，所以母后也不会支持我。” 杨枫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只是，昨天杨显将此事告诉了他，让他来一趟甘水宫，将消息转告给杨铮。 杨枫明白，杨显应该是已经调查清楚了，杨铮确实没有谋反。 但兹事体大，杨显必须试探杨铮的反应，然后再决定是否将真相公布出来，是否要还杨铮一个清白。 如果杨铮还想太子之位，恐怕杨显为了大楚国的安定，就会雪藏真相了。 毕竟，一旦废太子与太子争位，大楚国必将内乱，杨显的伐吴大计必然就会受到影响。 所以，一旦出现冲突，杨显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让杨铮继续受委屈，一切等大吴国平定之后再说。 可从杨枫跟杨铮的聊天情况来看，杨铮已经放弃了太子之位，这就是杨显想要的结果了。 杨枫看着杨铮的神色，不像是那种虚伪的谎言。 但杨枫仍然不放心，转首望着元氏：“伯母亦是此意？” 元氏微微一叹：“枫儿，伯母之意，更是简单。” “伯母是个女人，虽然生在世家门阀，但终究还是相夫教子之命。” “老天待我不薄，有丈夫，有儿子，有女儿，有孙子，有外孙，生活用度更是不缺。” “所以，这后半生，伯母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而夺嫡之路，也是死亡之潭，但凡入之，即便不死，亦会脱层皮。” “到那时，纵然你伯父能得了天下，我们一家还能剩下几个呢？” “再说，你伯父无治国之能，一旦使得大楚国乱象层出，百姓苦不堪言，恐怕枫儿你也会成为你伯父的敌人吧。” “还有就是，皇权跟前，若是李儿、桦儿和桐儿也如你伯父他们兄弟一般，自非我所愿见也。” “故而，我之所想，与你伯父，并无二致。” 杨枫叹道：“皇位跟前，不为所惑，头脑如此清晰，小侄真心佩服。” 杨铮笑着说道：“不为皇权所惑者，枫儿你不也是一个嘛？” “其实，不用得罪那些世家门阀，以你之能，亦然可以治理好燕州的。” 杨枫淡淡一笑，没有解释。 杨铮处在这个时代，受世家门阀思想的影响太深。 更不要说，杨显所在的弘农杨氏，本就是世家门阀，而且是六大门阀之一。 杨枫是穿越者，自然深知世家门阀之害对皇权集中，以及社会稳定的影响，所以才会选择跟世家门阀对立。 而他的这个超前思想，跟这个时代的人，几乎是解释不清的。 杨铮看了一眼杨枫，继续说道：“枫儿，其实我明白，应该是父皇让你试探我的态度吧。” “你只管替我回复父皇，方才之言，确是我真心之言，绝无更改。” 杨枫拱手道：“侄儿自然是信得过伯父伯母，自当如实向皇祖父回禀。” “既如此，侄儿就先行告辞了。” 杨铮也跟着站起身来，喊住杨枫，让他稍等片刻。 杨铮走到书案跟前，拿起毛笔，奋笔起书，不一会儿就写成两封书信。 然后，杨铮将两封书信递到杨枫跟前：“枫儿，这两个信封之内，除了书信，还有两个地址。” “你可派心腹按地址找上门，将书信交给这二人，他们定会从我所命，尽心竭力辅佐你成就大业。” “此二人，乃是昔日我东宫幕僚，皆有旷世之才。” “我既无意复出，自然不忍见他们空怀大才而无用武之地，便将他二人推荐于你。” “当然，我只是向你推荐而已，至于用，还是不用，全在你一念之间。” “若非是即将洗刷清白，我还真不敢将他二人推荐给你，不然就只会是害了你。” 杨枫心中一阵感动，杨铮这是真心对他好啊。 于是，杨枫双手接过书信：“侄儿多谢伯父，定不会辜负伯父期望，谨守我大楚国北部门户，助皇祖父能安心平定大吴国。” “若无他事，侄儿就先行告退了。” “伯父，伯母，请留步。” 杨枫向杨铮和元氏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书房，离开甘水宫。 第329章 朕给你出一道难题 待杨枫离开之后，元氏微微一叹：“老爷方才不是说，枫儿得罪世家门阀，已无争位可能，却为何还要向其荐才呢？” 杨铮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善于治政，不善于军事，又有懒惰与好色的缺点，但也还是有优点的。” “就说这识人之明，我自信要比杨钦高出许多，绝不在高炯之下。” “枫儿之所作所为，虽然让我也是看不透，但我却有一种直觉，枫儿之野心，远不是一个燕州就可以满足的。” “只是，枫儿不但不结交世家门阀，反而是故意得罪，就让我看不懂了。” “毕竟若无世家门阀支持，就算杨钦将皇位传给枫儿，他也是难以坐稳。” “不过呢，以枫儿之聪慧，或许他的想法，你我智慧不及，难以猜到。” 顿了顿，杨铮又说道：“退一步，即便枫儿之志仅在燕州，耿武也算是有一定的才学发挥之地，聊胜于无啊。” 元氏点了点头：“老爷所言甚是，倒是妾身短了见识。” 杨铮又说道：“再说，我这样做，也是想给李儿他们留一条后路。” “日后，一旦杨钦登基，容不下甘水宫一脉，李儿他们亦可以前往燕州，投奔枫儿。” “燕州虽然只有一州之地，但只要燕州铁骑在，纵然杨钦穷二十四州之力往攻，亦不会讨得好处。” 这一点，杨铮倒是看得很准。 只要燕州有骑兵在，纵然杨钦挥兵百万进攻燕州，都不可能打赢。 杨铮又说道：“等父皇下旨，为我昭雪清白之后，我便打算将桐儿先送到燕州。” 元氏大吃一惊：“老爷，眼下燕州战乱未止，桐儿若去，岂非是危险重重。” 杨铮笑着说道：“元庆去得，桐儿为何去不得。” “雏鹰若是不经历风雨，如何能翱翔长空呢。” “再者，依我看，桐儿去燕州，反而比待在雒阳更加安全。” 元氏本就是聪慧女子，刚才是关己则乱，现在被杨铮提醒，立即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不再反对。 却说杨枫离开甘水宫，看看时间还早，便又去了驸马府。 似乎早就料到杨枫会来，驸马肖永河竟然没去京兆尹府衙办公，而是在自己府中等着呢。 因为肖元庆跟着杨枫的缘故，沁阳公主一家对杨枫的态度更胜以前。 在这里，杨枫就没有任何的政治任务，只是来自己的姑姑家串门，一阵闲聊。 中午，杨枫又在驸马府中用了膳。 因为下午还要去皇宫，向杨显复命，杨枫中午只是稍微喝了几杯，没敢放开。 杨枫离开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包裹，是沁阳公主让杨枫给肖元庆捎的东西。 回燕郡王府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杨枫就起身出门，去了皇宫。 楚风殿。 杨显听了杨枫的讲述，不禁微微一叹：“铮儿能这么想，朕就彻底放心了。” 当然了，杨显可以这么说，但杨枫可不会真就这么相信了。 话，谁都可以说。 但是，至于别人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皇帝，本就是多疑的身份，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望着杨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杨枫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其实，杨显应该早就知道，杨铮是被冤枉的。 准确说，杨显早就对杨铮的懒惰和好色不满了。 甚至于是，杨显给了杨铮好几次机会，但杨铮都没有改过，所以才使得杨显对他彻底失望。 古代皇帝废黜太子的办法，倒也不多。 最常用的一种，就是母凭子贵，子随母废。 只要将太子的母妃废了，太子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可杨铮兄弟的母妃都是一个人，独孤皇后，这个办法就不管用了。 最要命的一种办法，就是太子谋反。 甭管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只要太子参与其中，就只有被废的结果。 所以，甭管陷害杨铮的人是杨钦，还是杨显，又或者是别人，总归杨铮被废了。 杨枫虽然明白了，却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是闷在心底。 然后，杨枫又说了让梁红玉北上燕州之事。 杨显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把你的才子楼和英雄楼弄结实了，却是把朕的寻玉楼给拆了个七零八散。” 杨枫一听，就知道杨显已经同意了，便笑着说道：“启禀皇祖父，寻玉楼在雒阳，此处人杰地灵，再寻花魁不难。” “而燕州乃是苦寒之地，百姓贫苦，识字之人尚且极少，更别说琴瑟琵琶了。” “再说，英雄楼与才子楼的匾额，乃是皇祖父亲笔所书，声乐鼓瑟自然是不能中断的。” 杨显笑道：“你这，口才了得，那些御史联手都说不过你，朕自然也是说不过你。” “不过，梁红玉毕竟是寻玉楼的花魁，朕差人培养多年，亦不能这般白白便宜你。” “这样吧，朕给你出一道难题。” “若你能将罗红楼楚红穗一并带往燕州，朕才准梁红玉随你北上燕州。” “不然，一旦梁红玉北上，而楚红穗坐镇罗红楼，压了寻玉楼一筹，朕的颜面何处放啊。” 杨枫听了，故意一脸的为难。 杨显微微一笑：“记住啊，前提条件是，不准做出违背大楚国律令的出格之事。” “你何时能做到，朕便何时放梁红玉北上燕州，亦不用赎身。” 花魁的事，杨显当然不在乎。 大楚国的青楼多得是，大不了再去别的地方挖过来一个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嘛，这天下的青楼，这天下的花魁，自然也都是皇帝的。 杨枫拱手问道：“敢问皇祖父，此约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杨显笑道：“当然是即刻开始。” “至于结束时间嘛，在她二人初夜售卖之前，枫儿以为如何啊？” 杨枫点了点头：“差不多有半年时间，孙儿定能想出良策。” “哈哈哈……”杨显忍不住大笑起来，“枫儿，你送两个匈奴美人之情，昨日朕已经还过，你莫要指望朕拿此二女还情啊。” 杨枫含笑点头道：“孙儿明白。” 看着杨枫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杨显暗想，这小子鬼点子很多，将两个匈奴单于都玩于股掌之间，难道已经有了对策？ 第330章 所以，汉州不好玩了 左卫大将军府。 客厅。 杨枫和石万钧在饮酒。 因为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不在雒阳，石万钧处就成了杨枫这一趟回京的最后一个拜访之地。 至于司徒府和萧府，杨枫从皇宫出来之后，就先后去过了。 司徒南和萧广元，都是夹在杨钦和杨枫之间的人，算是颇为为难。 所以杨枫就没让他们为难，只是在府中小坐一会儿，聊了一下司徒倩和萧月琴的近况，就告辞离开了。 杨枫的这个举动，让司徒南和萧广元皆是暗暗点头。 论气度，杨枫远在杨钦之上，更别说杨柏了。 不过呢，杨柏在汉州，还真是干了一件大事。 前文交代过，杨柏让卫邵寻一个治军之才。 一个月前，卫邵向杨柏推荐了刘长青。 可刘长青在杨柏跟前实话实说，让卫邵下不了台，卫邵便诬陷刘长青是毛遂自荐，其实没有什么本事。 虽说，杨柏暂时将刘长青羁押起来，但也对汉州军的实际情况产生了怀疑。 跟长史司徒戈一番商议之后，杨柏决议亲自去汉州各地瞧瞧，检查一下燕州军的情况。 在出发之前，杨柏又密令司徒戈，严密监视刺史黄琬，兵曹从事卫邵等人的情况，不给他们派人到各郡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一个月下来，杨柏不辞辛苦，几乎将汉州各郡都转了一遍，着实查出了不少问题。 不过呢，刺史黄琬和兵曹从事卫邵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彻底监视的，他们仍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贪墨军饷，至少是砍头的大罪。 如果贪墨的军饷数量极多，甚至于还可以满门抄斩，甚至于祸及三族。 黄琬等人，怎么可能会不害怕，不着急呢。 卫邵派出心腹去黄琬的府上，可得到的结果是，黄琬生病了，概不见客。 卫邵心里的那个气啊，甭提多高了，他明白黄琬是准备脱身事外了。 毕竟黄琬不是汉州人，在这种情况下，损失点钱财，明哲保身，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卫邵派人去找户曹从事于公长问了一下，果然，黄琬派人给户部送了不少的银子，正好将他贪墨的军饷全都补上了。 卫邵心里登时慌了。 黄琬来汉州才几年啊，能贪墨多少，自然是好补。 可卫邵在汉州多少年，在兵曹干了多少年，贪墨的军饷无数，实在不好补。 最主要的是，贪墨来的钱，花得也快，卫邵现在根本无力补偿这个大窟窿。 黄琬抽身事外，卫邵只得找几个从事，一起商议对策。 汉州的情况，跟燕州不同。 燕州以前是有别驾，没有刺史。 而汉州是有刺史，却没有别驾。 其余各个从事呢，除了卫邵这个兵曹从事之外，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和礼曹从事李煜佳是汉州人，其余两个从事也是外地人。 于是，卫邵就把另外三个从事请到自己府中，商议对策。 汉州的官场风气败坏，于公长、周鸿阳和李煜佳的手上自然都不干净，经不起查。 而汉郡王杨柏受燕州杨枫的刺激，是铁了心想要在汉州干出一番大事业，虽说未必能超过燕州，至少是不能比燕州差的。 杨柏曾多次在一些议事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汉州基础本就强于燕州，发展速度决不能比燕州差。” “燕州北上能灭匈奴，我汉州南下亦可横扫长江水贼。” “燕州能生产出燕酒、香水和牛肉干能众皆喜欢之物，为何我汉州不能将本地特产改良呢？” …… 总之一句话，杨柏处处都跟燕州相比。 但凡是燕州有的，汉州必须有。 但凡是燕州能做到的，汉州也必须做到。 这就让几个从事有些吃力了，前后的工作压力完全不同。 就说工曹从事吧。 汉州没有骑兵，但有水军啊。 杨柏对汉州水军的战船表示极为不满，就让工曹从事陈匡珏亲自带领工匠，改良战船，必须要超过大吴国的战船，至少持平。 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家大吴国玩船多少年了，大楚国玩船才多少年，没有可比性。 可杨柏也有他的理由。 匈奴玩马多少年，燕州玩马多少年，现在燕州骑兵的实力已经超过的匈奴。 一句话，把工曹从事陈匡珏差点噎死。 没办法，陈匡珏只得一方面派出细作过江，暗查大吴国战船的构造图，一方面召集工匠，商议改良方案。 杨柏想要励精图治，将汉州治理成一个不次于燕州的盛世之地，就必须要触动世家门阀的利益，因为世家门阀就是社会进步的最大障碍。 汉州的重要官员，全都是世家门阀在把控，他们对杨柏的不满自然越来越甚。 世家门阀也不是没想过办法。 送钱？ 当然可以，别管是亲王，还是郡王，都需要钱在雒阳打理关系。 可杨柏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若是一般的亲王或者郡王，或许就从了。 可杨柏是一个胸怀大志的郡王啊，志在皇太孙之位。 特么的，本王早晚都是皇帝，会收受你们给的贿赂吗？ 本王的身后，有东宫，有户部尚书，有礼部尚书，本王像是缺钱的人吗？ 送美人？ 这是对付达官贵人，尤其是年轻的亲王或者郡王的最好手段。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可杨柏又是一个另类。 又因为，杨柏是一个胸怀大志的郡王，志在皇太孙之位。 为了这个位子，杨柏连司徒影都娶了，虽然是闭着眼娶的。 为了这个位子，杨柏连独孤皇后赏赐的八个宫女都不带碰的，虽然每晚都想。 特么的，本王不是不好色，本王府中不是没有美人，是特么父王和母妃不让本王贪色，让本王表现出对司徒影的情深一片。 如果，本王来到汉州，收了你们送的美女，传到皇祖父和皇祖母耳中，本王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会白费，皇太孙之位还会是本王的吗？ 大楚国的官场，被腐蚀的手段，不是钱，就是色，就是权。 钱和色都不行，只有权了。 你特么，杨柏是郡王啊，谁特么有能耐把他升为亲王？ 所以，胸怀大志的杨柏，让汉州官员很头大，因为杨柏盐油不进，满脑子只想着要政绩。 所以，汉州不好玩了。 第331章 借刀杀人之计? 兵曹从事卫邵的府上。 书房中，四个从事分主客在座。 门，紧紧关着，门口站了几个家兵，不准任何人靠近。 书房里的灯光略有昏暗，映衬着几个人的脸色都是颇为阴沉。 卫邵轻轻啜了一口茶，然后盖上盖，放在案几上，目光飞快地扫视另外三人一眼，淡淡说道：“非我汉州人，其心必异。” “如今，黄琬已经靠不住，不再与我等同心。” “黄琬为求自保，已经将贪墨银两尽皆补齐，足足三百万两，不是小数目。” “但是，黄琬来汉州才几年，我等在汉州多少年了？” “在下粗算了一下，如果咱们也学黄琬，补齐贪墨银两，每人至少三千万两不止。” “如果再算上，家中子侄为官贪墨，自然还要再多一些。” “这些钱粮，咱们并没有全得，还有上下打点之用。” “除非砸锅卖铁，不然就休想将这个窟窿补上。” “汉郡王殿下欲学燕郡王，欲大兴汉州，必然会对我等动手。” “一旦事发，我等皆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于会连累家小。” “三位大人，不知有何良策可化解此危局啊？” 良策？ 不可能有。 刚才卫邵说过了，他们几个是汉州人，贪了近二十年，三千万两都是少说的。 辞官？ 晚了。 一旦查出来，补不上窟窿，铁定问罪。 就算不上窟窿，只是罪行轻一些而已。 这就是世家门阀。 二十几年，两个朝代。 朝代可以换，但当官的人，大部分还都是那些人。 所以，世家门阀对朝廷的忠心很低，因为改朝换代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影响。 尤其是乱世的时候，还可以趁机发战争财。 乱世呢，又分为两种。 一种是起义失败的，像三国时代。 中央朝廷无力镇压黄巾起义，不得不借助世家门阀的势力。 最后，黄巾起义被镇压了，但世家门阀和地方豪强也趁机坐大，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使得中央朝廷越来越弱。 另外一种是起义成功的，像光武中兴。 光武帝建立东汉，也是借助了世家门阀的势力。 单单是光武帝的皇后阴丽华，就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是齐国名相管仲之后。 到了第七代子孙管修的时候，从齐国迁居楚国，被封为阴大夫，以后便以“阴”氏为姓。 秦末汉初，阴家举族迁到了新野，一直到王莽时代，都是新野的豪门大户。 光武中兴之后，借助了太多的世家门阀势力，以至于东汉政权最为跌宕起伏，皇帝似乎都是摆设。 言归正传，卫邵的话音刚落，吏曹从事周鸿阳就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卫大人，虽说补缺是不可能，但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吧。” 户曹从事于公长心中一惊：“难道…难道你们想……” 礼曹从事李煜佳也是震惊不已：“谋杀郡王，这可是等同于谋逆造反的大罪，要祸及三族的。” 卫邵冷笑一声：“于大人，李大人，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做，等着汉郡王殿下来查，不知又是什么罪名呢？” “坐等死，只有死路一条。” “愤而反击，只要计划得当，未必不能扳回这一局。” 于公长微微皱眉：“卫大人，若万一失败了呢？” 卫邵淡淡一笑：“两位大人放心，无非是隔江而已。” 无非是隔江而已？ “投奔大吴国？”于公长和李煜佳大吃一惊，齐齐站起身来。 倒是吏曹从事周鸿阳还是淡定，拿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然后，周鸿阳放下茶碗，淡淡问道：“汉郡王逼迫我等甚急，若两位大人有良策可化之，我等何须冒此奇险？”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汉郡王欲与燕郡王斗法，争皇太孙之位，此乃皇室之争，与我等何干？” “然，汉郡王欲在汉州之地行燕州之法，会是何后果？” “王九多、王耀镇等人之后，世家门阀在燕州，或灭，或隐，何有天下？” “汉郡王欲与燕郡王争锋，害我汉州，绝我生路，汝等将如何应之？” 周鸿阳的几句反问，登时让于公长和李煜佳答不上话来。 不错。 杨柏是有点疯了。 杨枫娶个瞎子，杨柏就娶了个胖子。 杨枫北上燕州，杨柏就南下汉州。 杨枫的燕州骑兵不输于匈奴，杨柏就要求汉州战船不输于大吴国。 杨枫在燕州洞察秋毫，大权在握，杨柏在汉州也要如此。 杨枫治下的燕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杨柏在汉州也要做到。 可是，杨枫在燕州的政绩是以牺牲世家门阀的利益为代价。 杨柏若想做到，也必须要将世家门阀的那些蛀虫，如王九多，如王耀镇等等，全部绳之以法。 邯郸学步，何其可怕，卫邵等人的担心并没有任何的夸大其词。 沉默了一会儿，于公长看了李煜佳一眼，问道：“何时动手，如何动手？” 李煜佳也点了点头：“我亦从之。” 达成攻守同盟了，接下来的事情反而就好办了。 此事，是卫邵发起的，这里也是卫邵的府邸，自然是卫邵牵头。 卫邵扫视一圈，淡淡一笑：“汉州兵权，已在汉郡王手中。” “无汉郡王兵符，在下无法调动一兵一卒，诸位已是知道。” “故而，欲谋汉郡王，唯有家兵。” “只是，我等四人，家兵不过八百而已。” “汉郡王身边，有司徒十八卫和一百司徒甲卫保护，只怕我等没有必胜把握。” “此事干系重大，一击必中，若无必中把握，绝不可轻易一击。” 于公长不太明白：“卫大人不妨直说，究竟何为？” “我等只有八百家兵，既然并无必中之把握，如何击杀汉郡王于汉城之外？” 卫邵微微一笑：“于大人莫要着急，听在下细细分说。” “我等出手，不论成败，必然会留下证据，以至于无法置身事外。” “毕竟，汉郡王若被刺身亡，陛下与太子如何肯善罢甘休，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你我皆是难逃。” “既如此，我等何不行那借刀杀人之计？” 借刀杀人之计？ 这个计策，其余三人都懂，都明白。 只是，这杀人，是杀汉郡王杨柏。 可这借刀，究竟是借何人之刀？ 卫邵阴阴一笑，低声说出一番话来…… 第332章 石万钧醉语 再回到左卫大将军府。 客厅。 石万钧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 “燕酒喝得痛快，殿下酒量如此之高，更是让老夫深感痛快啊。” “京畿之地，酒量能及老夫者，唯殿下也。” 杨枫也笑着说道：“多谢师父夸赞。” 燕酒的度数虽然不低了，但跟后世的高浓度白酒相比，仍是差了许多。 杨枫在后世的酒量不小，穿越过来自然不会减少。 更不要说，杨枫穿越的这个身体，本就是天生神力，酒量比后世只增不减。 原本呢，石万钧对杨枫喊他师父是颇为抵触的，曾经拒绝过多次。 可现在不一样了。 石青珺是燕州大将，还是燕州女兵营的统领，绝对属于那种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 石万钧情知自己上了杨枫的套，可偏偏又是他女儿自己找上门的，石万钧也就只能认了。 反正，只要石青珺在燕州待着舒服，石万钧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原本，石万钧唯一的底线，是石青珺绝对不能给杨枫当侧妃。 不过呢，随着萧月琴的北嫁，石万钧在这方面的抵触也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 人家礼部尚书的嫡孙女都能当侧妃，我这左卫大将军的女儿为何不能？ 反而是，现在石万钧还有点后悔了呢。 因为郡王的后宫编制，正妃一人，侧妃也是一人。 现在，正妃是司徒倩，侧妃是萧月琴，都有编制了。 如果石青珺再嫁过去了，只能是妾妃了，正五品。 这就让石万钧有点难受了。 说实在了，石万钧很欣赏杨枫，他也看出石青珺有些中意杨枫了。 可如果石万钧现在不行动，一旦妾妃的位子被人占了，石青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对于郡王而言，正妃是妻，侧妃也是妻。 妾妃虽然以妾为名，但也是妃，也是妻，相当于出于妻妾之间。 再往下，侍妾四人，就是真正的妾了。 这就是所谓的三妻四妾。 如果石青珺错过了妾妃的身份，那就会真正和杨枫无缘了。 其实，石青珺若是能为妾妃，也是挺不错的。 因为杨枫之父杨钦是太子，杨钦只要继位了，就必然会从郡王升为亲王。 亲王的正妃依然是一人，但侧妃就是两人了，妾妃正式成为妾室的存在。 也就是说，石青珺一旦能会成为杨枫的妾妃，日后必然会转为第二侧妃。 如果石青珺再错过机会，那就真的再没机会了。 当然，如果再想一个大不敬的，杨枫当皇帝了，机会还是有的。 正妃位皇后，第一侧妃就是贵妃，第二侧妃自然是淑妃，第一妾妃是德妃，第二妾妃是贤妃。 贵淑德贤虽然也有高下之分，但却都是四夫人之列，都属于正一品。 可是，想归想，但杨枫现在只是郡王，正妃和侧妃之外，只剩下一个妾妃了，石万钧不得不面对现实。 杨枫和石万钧喝酒，石青珺也在一旁陪着。 只不过，石青珺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不像杨枫和石万钧那样，杯到酒干。 一个时辰不到，杨枫和石万钧就都喝下一斤半还要多。 杨枫倒也清醒，但石万钧的舌头就已经大了，眼睛也有点发直。 “殿…殿下，老…老臣再…再敬你一杯。” 石青珺见状，皱了皱秀眉：“爹爹，你已经喝多了，莫要再喝了。” 石万钧一摆手，嘿嘿傻笑道：“青珺，你懂甚，为父的酒…酒量，大楚国难寻对…对手，如何能喝…喝多？” “殿…殿下，老臣敬你这杯，是…是因为青珺之…之故。” “青珺从…从军之心久…久矣，奈何老…老臣迂腐，一直未…未曾答应，使得青…青珺对老臣颇…颇有不满。” “此番，青珺留…留书北上燕州，老…老臣本以为，青珺只…只是怄气，到了燕州之后，必…必然会知…知难而退。” “谁…谁想到，殿下有…有此奇招，弄了一个女…女兵营，还…还有燕州女卫，老臣始料未及也。” “老…老臣也想明白了，既然青…青珺喜欢，老臣何…何必强求，以至于父…父女不睦？” “以后，青…青珺就是殿…殿下的女…女人了，侧…侧妃不行，妾…妾妃亦可，还请殿下代…代老臣好生照…照顾。” 说罢，石万钧手中的酒杯一歪，掉在了地上，然后他也直接就趴在了案几上，醉酒了。 石万钧是醉酒了，但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已经落地了，杨枫和石青珺都听得清楚。 青珺就是殿下的女人了？ 侧妃不行？ 妾妃亦可？ 石青珺虽然是大大咧咧的男儿性格，但在这句话跟前，仍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原本极力反对她从军，在燕州还想劝她回去，现在却突然有这样反差的转变，着实是出乎石青珺的意料之外。 石万钧醉倒了，石青珺就是东家，不能装哑巴。 石青珺站起身来，向杨枫拱手道：“家父不胜酒力，醉后胡言乱语，还请殿下莫怪。” 杨枫也起身，呵呵一笑：“呵呵，本王也没想到，石将军对燕酒如此不堪，无妨，无妨。” “天色已晚，石将军又已经醉酒，本王便不再添乱，先行告辞了。” “青珺莫要忘记，明日一早，北城门会合。” 石青珺急忙说道：“末将送殿下出府。” 已经有石万钧的亲卫过来，将他架着，准备送他回后宅了。 杨枫点了点头：“也好。” 或许是因为石万钧刚才那句话的缘故，从客厅到府门口，杨枫和石青珺都没有开口。 直到，到了府门口，杨枫才问道：“青珺，可否将口信带给楚大家？” 石青珺点了点头：“已经带到。” “好。”杨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已经到府门口，青珺你止步吧，今晚好生照顾令尊。” 石青珺拱手道：“殿下走好。” 望着杨枫带着燕一和燕二出府而去，石青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内院走去。 今晚，是石万钧邀请杨枫来府上喝酒的。 杨枫来到之后，就给石青珺吩咐了一件事情，让她派人去罗红楼，给楚红穗带几句话。 楚红穗若想脱离罗红楼，摆脱奴籍，以及日后接客命运，杨枫有办法。 楚红穗只有一晚时间考虑，若是信得过杨枫，明日天色方亮之时，可来北城门处相会，杨枫能带她离开雒阳，北上燕州。 若楚红穗不允，此事便权当从未发生过。 第333章 她们能做到，我也一样 一夜无语。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北城门就已经很热闹了。 除了杨枫，云媚儿，阿依娜，以及石青珺和石青珺的麾下女兵之外，还多了一辆马车。 马车之中，是梁红玉和她的贴身婢女柳儿。 此外，女兵营中，也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正是楚红穗和她的贴身婢女怜儿。 楚红穗的思考，并没有多长时间，只是一个时辰不到。 怜儿的思考，更只是一炷香的时间。 女兵营固然艰苦，或许还有性命之危，但总好过每天陪着不同的男人睡觉。 杨枫看到楚红穗和怜儿，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如果楚红穗和怜儿不来，证明这两个女人就该一直在青楼生活，不值得同情和拯救。 看看人已经到齐了，城门也已经打开，杨枫喝道：“传令，立即北上，返回燕州。” 然后，杨枫又来到楚红穗和怜儿跟前，淡淡问道：“汝二人骑术如何？” 楚红穗和怜儿虽然也骑着马，但杨枫发现她们牵着缰绳的手，以及双腿，都在颤抖，身体也是前后摇摆不止。 楚红穗咬牙道：“刚才，石将军已经指点过末将二人，勉强可骑。”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分出燕州十二卫，沿途保护你们四人安危。” “你二人若是吃不得苦，便可与梁大家和柳儿一起，乘坐马车。” “本王燕州还有要事，须得带领其余人先行返回。” 楚红穗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二人能撑得住。” “末将二人既然选择从军，绝不会半途而废。” “好。”杨枫赞许地点了点头，给燕州十八卫一阵吩咐，留下十二人，沿途护送她们四个。 北城门外，杨枫带着燕州六卫，云媚儿、阿依娜和女兵营，纵马北上，掀起一片尘烟。 楚红穗望着越来越远的黑点，转首对怜儿说：“怜儿，她们能有如此骑术，你我亦可。” 怜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是，奴婢一定苦练骑术和武艺，绝不会给姑娘丢脸。” 楚红穗笑道：“在罗红楼，你我主从有别。” “眼下，你我同在燕州女兵营，并无高下之分，姑娘二字切不可再喊。” 怜儿笑道：“好，从今天开始，我喊你红穗姐姐。” 这时，燕一策马来到，笑着说道：“两位，有恒心，还须得付诸于实践，也就是能吃苦。” “殿下身边，有一侍婢，乃是前周宠妃，名叫云媚儿，想必你二人有所耳闻吧。” 楚红穗点了点头：“末将听说过，云媚儿乃是殿下跟前最受宠的女人。” “殿下出征之时，也会将其带在身边。” 燕一点了点头：“云将军如何受宠，本将不便多言。” “昔日，云将军得知前周末帝喜欢马术，便苦练骑技，摔了不知多少次。” “有一次，云将军摔断左臂，休养月余之后，便继续苦练骑术。” “如今，我燕州骑兵虽有十数万，但却无一人能在骑术方面超越云将军，哪怕是在匈奴长大的尉迟海将军。” “此其一也。” “后来，云将军被皇后娘娘赏赐给殿下。” “云将军为讨殿下欢心，为能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便苦练武艺，进境极快。” “如今，即便是本将，想要击败云将军，全力以赴亦须三十招开外。” “此其二也。” “再说石将军的燕州女兵营，还有云将军的燕州女卫。” “她们入军之前，比你们强不了太多，但仅仅月余时间，便已经脱胎换骨，有杀伐之力。” “此其三也。” 说完，燕一就不再说了，策马离开。 楚红穗和怜儿对视一眼，暗想，都是女人，她们能做到，我也一样。 想要彻底摆脱奴籍，就必须能在燕州女兵营中立足。 不然，一旦被崔家的细作发现，就只能再被遣返长安，困于罗红楼一生一世了。 这一路上，不但是练习骑术的机会，也是向燕一等人请教武艺的机会。 杨枫一行，快马加鞭，先去了一趟云城。 虽然云州的官员大都落马，云城似乎成为了一座无首之城。 但是，运城百姓没有世家门阀的欺压，生活反而比要幸福多了。 杨枫等人来到，再次在云城掀起了一阵轰动，百姓们纷纷跪在道路两边，磕头谢恩。 杨枫相信，等云城之事传遍整个云州，等云州再次陷入世家门阀的控制，云州百姓北迁燕州之势，就不可阻挡了。 以后的燕州，最急缺的，就是人口。 有了人口，就有粮草，就有兵源，就有劳力，就有税收。 第二天一早。 杨枫等人离开云城，继续快马北上，在日落之前赶回了蓟城燕郡王府。 路上，杨枫就接到消息，得知林木罕、赫塔和霍雨杉的来到，这也是杨枫快马赶回燕州的原因之一。 维人偷偷来燕州，来蓟城，有点意思啊。 杨枫进府，刘狗儿立即就迎了上来：“殿下回来了？” “狗儿，维部的贵客怎么样了？” 刘狗儿笑着回答道：“按照诸葛先生的吩咐，林长老三人住在府内，那四个维部护卫住在府外，他们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几日来，林长老三人果然很规矩，并没有出那个小院。” “只是，他们曾经两次向送饭的下人打探消息，问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那位霍雨杉姑娘还问着呢。”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一路风尘，先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 “狗儿你去通知他们三人，说本王今晚在府中备下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 林木罕三人来蓟城，已经第七天啦。 刘狗儿暗暗好笑，应了一声，赶忙去通知人，以及准备酒菜了。 杨枫回到后院，在桑鹿儿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目前，侍寝的诸女之中，如果按照满意度，让杨枫排个次序的话，云媚儿铁定是第一位的。 其次，是杜氏。 然后，是桑鹿儿。 再次，是阿依娜。 最后，才是胭脂。 桑鹿儿和阿依娜虽然都是匈奴人，虽然曾经都是杨枫的俘虏，但桑鹿儿的性格要比阿依娜活泼开朗一些，因而更得杨枫的喜爱。 胭脂是第一个侍寝杨枫的，却因为善妒的性格而排在最后一位，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第334章 为何我维部不行啊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燕郡王府的客厅之中，灯火通明。 林木罕三人早早就来这里等着了，心中忐忑不已。 终于就要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燕郡王了。 北境的地理位置，燕州北面紧挨着匈奴草原，匈奴草原的西面就是维部。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匈奴，跟东南西北的邻国全都交过手，自然少不了维人。 匈奴铁骑有多厉害，维人当然是最清楚了，因为维人没有城池的依赖，对阵匈奴铁骑只能是硬扛。 但是，这么凶悍的匈奴铁骑，竟然败在了燕州之手，败在了这位燕郡王之手。 所以，从内心深处，林木罕对这位传说中的燕郡王有那么一丝的敬畏之心。 尤其是，望着这来回穿梭，端菜端酒的，竟然不是婢女，而是一群女兵，使得三人更是惊讶不已。 因为林木罕三人这几天是被软禁在燕郡王府的外院，而燕州女卫值守的是内院，是以双方并没有照过面。 没办法，谁让燕郡王府的婢女不多呢。 燕郡王府的婢女，有云媚儿，杜氏，高冬儿八女，还有那八个舞姬，以及萧月琴的贴身婢女瑞珠。 以前还有桑鹿儿和阿依娜，现在她们两个已经被杨枫封为滕妾了。 还有就是，高雏凤的贴身婢女蝶儿，诸葛青凤的贴身婢女晴儿。 只不过，杨枫是以挣钱为目的，把燕郡王府的婢女几乎全都派出去，在才子楼和英雄楼，或者跳舞，或者传菜。 所以，每天的午饭和晚饭时间，燕郡王府反而是最空落落的了，留守的婢女只有杜氏和瑞珠。 云媚儿虽然不用去才子楼和英雄楼，但她是燕州女卫的统领，不是练武，就是巡夜，也是忙得很。 以至于，今晚夜宴，没有婢女可用，杨枫就让云媚儿从燕州女卫中选几个人过来帮忙，交给杜氏指挥。 云媚儿聪明啊，故意选了燕州女卫中最漂亮的八个，帮杨枫充一下燕郡王府的面子。 长得漂亮，一身戎装，绝对的飒爽英姿，登时就让霍雨杉心里痒痒的。 霍雨杉暗想，燕州能有女兵，为何我维部不行啊。 嗯，等回去之后，我也要组建一支女兵。 酒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杨枫才姗姗来迟。 杨枫不是自己来的，还将司徒倩和萧月琴都带过来了，显示对林木罕三人的尊重。 林木罕三人终于见了杨枫的真容，皆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叱咤匈奴草原，灭了西匈奴，打得东匈奴屈服的燕郡王殿下，竟然这般年轻，又这么英俊。 同样，杨枫身后的两位燕郡王妃，竟然如此美貌，绝不在霍雨杉之下。 林木罕三人只是发了一下呆，就赶忙起身，拱手道：“林木罕（赫塔、霍雨杉），见过燕郡王殿下，见过两位燕郡王妃。” 杨枫淡淡一笑：“三位贵客无须多礼，坐吧。” “多谢燕郡王殿下。”林木罕三人应了一声，却又哪里敢先坐，而是等杨枫三人分别落座之后，他们才又坐下。 胭脂坐在司徒倩身边，瑞珠坐在萧月琴身边，杨枫的身边则是杜氏。 杨枫这边，除了他们三口子之外，还有诸葛先和云媚儿。 因为林木罕三人是偷偷来燕州的，并没有打着维部使者的身份，杨枫自然不会将刺史、别驾等人都喊过来。 酒宴开始。 杨枫的目光从林木罕三人脸上扫过，淡淡一笑：“三位贵客从维部远道而来，本王本应该好生款待。” “奈何，雒阳有事，本王前往处理，耽搁数日，以至于怠慢三位贵客，还请海涵。” 林木罕是明面上的三人之首，立即拱手道：“燕郡王殿下客气了。” “我等不速而至，颇为唐突，殿下没有责怪，已显大度，我等唯有感激不尽。” 杨枫呵呵一笑：“开宴之前，容本王先介绍一番。” “燕郡王府正妃司徒倩。” “我等见过司徒王妃。” “燕郡王府侧妃萧月琴。” “我等见过萧王妃。” “燕郡王府军机司司直诸葛先，想必你们已经认识，本王就不再介绍。” “最后这位，是燕州女卫统领云媚儿，也是本王的侍婢之一。” 林木罕三人暗暗吃惊，急忙拱手：“我等见过云将军。” 不过呢，在司徒倩和萧月琴之下，他们这些人的座位之上，还有两个案几，却是空的。 就在这时，阿依娜和桑鹿儿一起走进来。 杨枫笑着说道：“她们二人，曾被誉为匈奴双姝，左边叫阿依娜，右边叫桑鹿儿，如今全都是本王的滕妾。” 林木罕三人再次行礼：“我等见过两位夫人。” 杨枫又说道：“阿依娜和桑鹿儿，也都还有一个身份，是燕州女卫的副统领。” 林木罕三人直翻白眼，心中皆想，这位燕郡王殿下，还真是一个怪人啊，不按常理出牌。 阿依娜和桑鹿儿是滕妾，地位要比云媚儿这个侍婢高，可燕州女卫的统领却是云媚儿，她俩只是屈居副统领职务。 而且，林木罕三女又看得清楚，杨枫这样介绍的时候，阿依娜和桑鹿儿的脸上并无半点的不满之色。 倒是霍雨杉，心思缜密，脑子灵活，立即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阿依娜和桑鹿儿以前是匈奴双姝，一个是呼连单于的胭脂，一个是匈奴第一猛将的妹妹，地位自然是极高的。 但现在，她们只是杨枫的滕妾，在军中的位置竟然还要在一个侍婢之下。 杨枫故意这样做，是想让天下人知道，臣服燕州才是唯一的生路。 当然，这只是霍雨杉的猜测，是处在敌对立场上的一种防备意识造成的，算得上是自作聪明吧。 而杨枫这样安排，还真是没有别的想法。 因为在杨枫的心中，云媚儿和杜氏这两个侍婢的地位，甚至于比三个滕妾的地位，还要高一些。 只不过呢，杨枫为了避免云媚儿再重蹈前周时的覆辙，没打算提升云媚儿的明面地位。 但是，杨枫对云媚儿和杜氏的宠爱，要在胭脂三人之上。 当然了，燕郡王府中，滕妾和侍婢的真正地位，就不是霍雨杉这个外人所能了解的了。 不然，霍雨杉就不会有刚才那个猜测了。 第335章 夜宴 杨枫这边的人介绍完了，然后就该是维部三人了。 杨枫笑道：“诸葛先，三位贵客初来之时，是你负责接待的，就由你来介绍一下三位贵客的身份吧。” 诸葛先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笑着拱手道：“殿下，两位王妃，两位夫人，云将军。” “这位是维部的林木罕长老，乃是维部最见多识广之人，对各国地形、风俗人情等等，都是了如指掌。” 林木罕连称不敢。 “这位赫塔公子，乃是维部霍木仑首领的长子，也是维部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赫塔脸有得色，嘴上却是一番谦虚。 “这位雨杉公主，是维部霍木仑首领的长女，名叫霍雨杉，不但美貌无双，更是维部第一智者。” “而且，雨杉公主文武双全，其武艺比赫塔公子也是不遑多让的。” 霍雨杉谦虚道：“诸葛大人谬赞，雨杉的武艺比起大兄，乃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提。” 诸葛先笑道：“雨杉公主过谦了。” 说完，诸葛先就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杨枫笑着说道：“来，咱们一起举杯，欢迎维部贵客的来到，本王先干为敬。” “多谢殿下。”林木罕三人看着杨枫喝了杯中酒，这才也是一饮而尽。 不过呢，喝过这杯酒之后，林木罕三人皆是一阵惊讶，一起望着手中的杯子。 这酒…… 似乎跟维部的美酒很不一样。 在古代，酿酒的技术，那是越往北越是先进。 因为北方冬天寒冷，喝酒可以御寒，使得越往北，酒的度数越高。 维部的地理位置，几乎跟匈奴平行，纬度要在燕州之北。 所以，燕州的酒比起维部的酒，比起匈奴的酒，是远远不如的。 以至于，燕州的酒在维部和匈奴都是卖不出去的，后来也就没有燕商会带着燕酒去这些个地方找不痛快。 可刚才这杯中的酒，要比维部的酒明显度数高上许多。 而且，不单单是度数高，清度也更高，口感也好上许多，更是没有那么辣喉咙。 一句话形容：这酒比维部的酒要高出好多个档次。 杨枫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给三位贵客简单介绍一下，今日夜宴用酒，乃是本王亲自酿造的浓香燕酒中的一种，四十六度。” 浓香？ 四十六度？ 林木罕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词组，登时就如同云里雾里。 杨枫笑道：“三位贵客想必早就好奇，为何你们每个人的案几上，都有五把酒壶，五个酒杯吧。” 确实，从来到之后，坐下来，林木罕三人就发现了。 五把酒壶，五个酒杯，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招待客人的呢。 酒壶不大，酒杯也小。 而维部的酒呢，虽然度数比以前的燕酒要高，但也是浊酒中的一种，用大碗喝也是没问题的。 三人不懂，也不敢问，怕失了面子。 只不过，在杨枫还没来到之前，三人也低声讨论了一下，确实没有任何结果。 杨枫笑道：“请三位贵客先漱口，然后再品尝左手边第二壶酒，浓香酒五十二度。” 四十六度？ 五十二度？ 三人好奇之极，于是就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然后拿起第二壶酒，倒在第二个酒杯里。 “来，三位贵客，咱们再干一杯。” 喝过之后，林木罕明显感觉到，酒的度数更浓，酒味也更加醇厚了，不由皆是眼睛一亮。 杨枫笑着说道：“三位贵客，请再漱口，然后换第三壶酒，浓香酒六十度。” “等这五种酒全都试喝了，本王再请三位点评。” 六十度，果然更浓，但依然没有辣喉咙的情况出现。 杨枫笑着说道：“三位贵客，接下来的两壶，就不再是浓香酒，而是酱香酒，味道差别很大。” “本王建议，三位贵客多漱口几次，然后吃几口菜，最后再品鉴酱香酒，请。” 浓香酒？ 酱香酒？ 林木罕三人心里痒痒的，却又只能抑制住，免得失礼。 漱了口之后，林木罕三人就开始夹菜吃。 吃了一口，三人的眼睛立即就直了。 好吃，真是好吃，这好像只是寻常的蔬菜，怎么味道这么鲜美呢？ 每个人的案几上，都是六个菜，三荤三素。 然后，林木罕三人又尝了尝荤菜，也是极其好吃。 可以这样说，维部的那些菜品跟眼前这六盆菜相比，提鞋都不配。 难道说，燕州的菜品质量，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么让人惊讶的程度了吗？ 林木罕三人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足见平时是能经常吃到这种鲜美菜肴的。 林木罕三人互视一眼，心中皆想，看来，我维部闭关自守，非长久之计也。 吃了几口菜之后，杨枫笑着说道：“三位贵客，接下来请品尝第四壶酒，酱香酒的翻酱。” 翻酱？ 又是一个颇为奇怪的名字。 林木罕三人暗暗嘀咕着，一起拿起第四个酒壶，倒了一杯。 果然，酒刚出壶，三人就闻到了，一股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酒香味，跟刚才的浓香酒完全不同的风格。 杨枫笑道：“三位贵客，请。” 林木罕三人喝下这杯酒，入口的感觉，以及入腹的感觉，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赫塔忍不住问道：“敢问殿下，这些酒是何人酿造？” 诸葛先答话了，笑着说道：“皆出自于殿下之手也。” 林木罕三人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 没想到，燕州的霸主竟然精通酿酒之道。 杨枫笑着说道：“酿酒，小道也，怡情自娱而已。” “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本王不能失了礼数。” “待三位贵客离开之时，这五种酒，每人每种四坛奉送。” “另外，本王再送每种二十坛给霍木仑首领，以示我燕州与维部交好之意。” 诸葛先笑着说道：“在下解释一句，每坛百斤。” 每坛百斤？ 林木罕三人再次对视一眼，暗想，这位燕郡王殿下，确实大气。 三人一起拱手互道：“我等多谢殿下。” 霍雨杉又说道：“雨杉也替首领谢过殿下。” 杨枫笑道：“此外，本王又发明了一种女孩子比较喜欢的东西，名为香水，可取代香料。” “倩儿，等宴席结束，你替本王送一些给雨杉公主。” 司徒影立即应了一声：“臣妾遵命。” 第336章 撕破脸面 最后一壶酒，叫做碎酱，更让林木罕三人吃惊。 很显然，碎酱的档次要比翻酱强多了。 然后，林木罕三人又听杨枫介绍，还有一种酱香酒，叫做坤酱，乃是酱酒之王。 只可惜的是，酿造坤酱须得近五年之功，燕州暂时也没有成酒，须得再等上差不多四年半的时间。 品鉴结束，话题自然就该转入正题了。 杨枫问道：“本王听说，三位贵客城门受阻之时，曾冒充吐谷浑使者，欲联手我燕州，共灭维部。” “本王明白，三位贵客是不想暴露维人身份，才会有此一说。” “今晚，此处皆是本王心腹，三位可以告知本王，此来燕州何意了吧？” 林木罕和赫塔立即就看向了霍雨杉，后者拱了拱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回答道：“家父听说，殿下曾经被维人刺客所伤。” “虽然殿下洪福齐天，又有高手护卫，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那买通维人刺客的西匈奴呼连单于，亦已经身亡，其部众子民皆已经投靠殿下，此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 “只是，刺客毕竟是维人。” “虽说刺杀殿下，并非我维部之意，但家父仍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才命我三人前来燕州，向殿下告罪。” 杨枫笑着问道：“既如此，三位贵客为何冒充吐谷浑身份？” 霍雨杉淡淡一笑：“殿下亦知，我维部素来闭关自守，几乎不与外界交往。” “殿下虽然在燕州大展宏图，数败匈奴，但我维部乃是后知后觉。” “家父更是不了解殿下性格、人品，自然不敢犯险，便命我三人先查探清楚殿下对此事之态度，故而才会冒用吐谷浑使者身份，还请殿下见谅。” 杨枫不得不佩服，这个霍雨杉思路清晰，心思缜密，口齿伶俐，确实是一个人才。 杨枫笑着说道：“现在，不知雨杉公主如何认为本王？” 霍雨杉回答道：“殿下胸襟宽广，平易近人，乃为燕州明主也，家父多虑了。” 杨枫哈哈大笑道：“雨杉公主，本王以诚相待，却不知雨杉公主为何不说实话呢？” 霍雨杉心下一紧，急忙装迷糊：“请恕雨杉愚钝，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杨枫淡淡一笑：“既然雨杉公主不愿意实言相告，不如就让本王猜上一猜吧。” “济邪单于派了使者去维部，面见霍木仑首领，晓之以利害，欲与维部结盟，东西夹击我燕州，对吧？” “霍木仑首领不能决断，雨杉公主便提议暗中南下燕州，探查本王对维部之态度。” “若本王因为行刺之事，痛恨维部，欲灭之，则维部必然会答应东匈奴，与之联手。” “或者，还有一个大荒国，三方联手，共抗我燕州。” “若本王并未将行刺之事放在心上，则维部应该还会是置身事外吧。” “当然，上一次的刺杀，差点让本王丢了性命，想必雨杉公主与令尊都会认为，本王定会将维部恨之入骨吧。” “林长老，赫塔公子，雨杉公主，不知本王之言，可中否？” 赫塔最是沉不住气，立即就“嚯”地站起身来，“噌”一下抽出佩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么一个本能动作，无疑就证实了一点，杨枫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霍雨杉望了赫塔一眼，微微一叹：“大兄，坐下吧，殿下若是想要咱们三人的性命，就不会设下酒宴款待了。” 赫塔也不傻，明白自己有点太沉不住气了，脸一红，将佩刀回鞘，缓缓坐了下来。 霍雨杉拱了拱手：“殿下英明，雨杉佩服之极。” “以前，听说匈奴败于燕州，雨杉尚且认为，乃是因为匈奴分裂之故。” “今日，雨杉方才明白，匈奴即便没有一分为二，亦不是殿下之对手。” 杨枫淡淡一笑：“雨杉公主，最后这句，确实欠妥。” “燕州积弱，毫无根基，燕军遇匈奴之兵，如遇洪水猛兽，毫无战心。” “若匈奴不曾分裂，本王便毫无机会在燕州立足，只能说是本王运气不错。”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雨杉公主，既然本王已经知你等来意，自然会给你等一个答案。” “行刺之事，罪在呼连，此人已经殒命，此事自然也就彻底结束。” “至于刺客出于维人，本王根本就没有当成回事。” “难道说，如果本王吃鱼之时，被卡了鱼刺，本王就得去怪那厨师，怪那卖鱼之人，怪那捕鱼之人不成？” “刚才，雨杉公主曾说本王英明，本王纵然是受之有愧，亦不会做出荒唐之事来。” 霍雨杉心生佩服，拱手道：“得殿下以诚相待，雨杉甚是感激。” “请殿下放心，只要殿下不将维人视为仇敌，维人绝不会主动进犯燕州。” 杨枫淡淡一笑：“雨杉公主以为，以眼下局面，是维部畏惧燕州，还是燕州畏惧维部？” 霍雨杉脸色微微一变：“殿下此言何意？” 杨枫打了一个哈哈：“雨杉公主既然是维部第一智者，自然应该明白，眼下北境局势之中，谁为主，谁为次吧。” “东匈奴济邪老儿，在本王眼中，已经是冢中枯骨，即将被灭。” “但济邪老儿是个聪明人，在此生死存亡关头，自然是要四处求救，寻一救命稻草。” “可雨杉公主应该知道，维部并非东匈奴盟友首选。” “不然，若是大荒国同意出兵，济邪老儿自然是不会找上维部的。” 霍雨杉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淡淡说道：“殿下此言差矣。” “燕州灭西匈奴，便与我维部和大荒国接界，我维部自然会承受压力。” “燕州再灭东匈奴，疆土会再次北扩，与铁勒部亦开始接界。” “故而，不管是我维部，还是大荒国，亦或者是铁勒部，都不会允许燕州吞并东匈奴，再次坐大。” “即便是大荒国同意出兵，我维部一样是不会坐视燕州北扩的。” “殿下也是聪明人，可以想象一下，燕州虽然强盛，但在我维部、大荒国与东匈奴的三路夹击之下，焉有胜算？” 此言一出，林木罕和赫塔都觉得出了一口气，刚才被杨枫压抑太狠了。 第337章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一番对话，基本上算是撕破脸面了。 杨枫和霍雨杉彼此站在各自的立场上，用智谋，有恐吓等手段，想要压对方一筹。 两个人，都是有备而来，又都是聪明人，就使得这一番博弈颇为精彩了。 当然，博弈还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杨枫听了霍雨杉的话，笑着说道：“看来，维部数十年不历战争，已经不懂兵事啊。” “雨杉公主有维部第一智者之称，竟然说出这种纸上谈兵之言，着实让本王深感意外。” 霍雨杉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还请殿下赐教。”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觉得，东匈奴找上维部，即便霍木仑首领答应与之结盟，将雨杉公主嫁给济邪老儿，以固联盟，同进共退，又能如何？” “本王可以放一句豪言，东匈奴与维部联手来犯，本王当逐一破之。” “以燕州如今的局面，根本不惧东匈奴与维部联手，想必雨杉公主也认可这一点吧。” 霍雨杉不得不点了点头：“雨杉确实认可，但大荒国呢，殿下亦不放在眼里不成？” 杨枫哈哈大笑：“大荒国，确实能给本王带来些许压力。” “大荒国之强盛，几乎不次于大楚国，本王以燕州之力抗衡，着实会有些吃力。” “只不过，雨杉公主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大荒国的内政。” “我燕州，在本王治理之下，官民一心，军民一心，人人皆可为扞卫燕州而死。” “燕州英雄纪念中，有这么一句话：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此乃人和。” “我燕州之地，退有城池，可以防守。” “进有铁骑，可以快攻。” “此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也。” “此乃地利。” “维部久不历战事，兵事荒废，将可否能治军，兵可否能从将，尚不知。” “维人之兵，经历过沙场者，杀过人者，又有多少？” “而大荒国，虽然耶律太后执掌政权，但却不过是硬性弹压而已，牝鸡司晨，终非长久之计。” “若大荒国能速战速决，开疆扩土，则耶律太后则会稳如泰山。” “可若是大荒国一旦战败，或者是陷于战事，则国内必然生乱。” “一旦大荒国国内生乱，则前线必败，耶律太后的统治地位必然岌岌可危。” “再说东匈奴，济邪老儿数败于本王，再加上西匈奴已灭，东匈奴兵无战心，未战而胆怯，能有几何战力？” “此乃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燕州，不知雨杉公主以为，北境诸国之势将会如何啊？” 这一番话，是从兵家的角度来解析的，着实是十分到位，句句在理。 霍雨杉也读过兵书，造诣不算浅。 只不过，因为维部没有战事，霍雨杉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而杨枫的这一番理由，有理论，但更多的是结合实际，结合政治，是一个综合的大评定，自然就超出了霍雨杉的能力之外。 霍雨杉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辩驳，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推翻杨枫的这个“天时、地利、人和”说法。 就此认输，霍雨杉又不服气，因为认输就是维部向燕州低头。 杨枫淡淡一笑：“雨杉公主，所谓战争，无外乎两种。” “其一，以钱养战。” “但凡是战争，就必须要出动大量的军队，大量的粮草，大量的农夫，大量的工匠，所耗巨甚。” “故而，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绝非易事。” “一个不慎，或许就能拖垮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其二，以战养战。” “在战争中，掠夺对方的钱粮，再逼着对方签订屈辱条约，将战争的代价转嫁给对方。” “这么以来，战争胜利一方，不但没有任何损耗，反而会从中受益。” “如此一来，战争就可以持续，反而是越打越强。” “本王对匈奴之战，就从匈奴获得了丰厚的钱粮，逼着匈奴不得不签订屈辱条约，便是以战养战。” “再者，本王的背后，还有整个大楚国支撑，故而本王何惧？” “反倒是维部、大荒国和东匈奴，哪一方可以持久为战，你们有多少兵源，能供给多少钱粮，掏得起多少抚恤？” 霍雨杉彻底沉默了，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中，燕州的强大，竟然将北境的平稳局势变成如此，维部危矣。 杨枫似乎看透了霍雨杉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雨杉公主，或许你会将这一切归咎于本王，归咎于燕州之强。” “只是，你可有想过，即便没有本王，没有燕州，北境之势依然不会再如以前。” “大荒国皇帝慕容岭心有大志，所以才会分裂匈奴，进攻铁勒，欲一统北境。” “只可惜，慕容岭英年早逝，儿子慕容赫年幼，大权落入耶律太后之手。” “到手的权力，没有人舍得再让出去，此乃人性。” “耶律太后花费三年时间，平定南院大王之乱，掌控朝政，接下来自然是要开疆扩土，以固其统治。” “雨杉公主觉得，匈奴和铁勒都不能幸免，大荒国会独独放过维部不成？” “所以，维部迟早都会卷入战争中来，绝无可能独善其身。” “而且，以本王来看，维部当对本王有感激之情。” 你如此咄咄逼人，我维部还要对你有感激之情？ 林木罕和赫塔面面相觑，越发不知道杨枫是什么意思了。 霍雨杉倒是隐约猜到一些，只是还有些模糊，并不清晰。 杨枫淡淡一笑：“若无燕州，大荒国定会先灭匈奴，再灭铁勒。” “最后，只剩下维人一族，不知雨杉公主如何抵挡，不知大荒国可允你投降？” “如此，则北境再无维人也。” “而如今，我燕州强盛，可敌大荒国，则维部只需与本王结盟，便无灭族之灾也。” “本王如此说，不知雨杉公主可否认可？” 霍雨杉直翻白眼，暗想，大荒国是饿虎，你们燕州何尝不是豺狼呢？ 如果霍雨杉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杨枫的一番话给说动，那么她也就别当什么维部第一智者了，整个维部都会跟着降智。 想了想，霍雨杉拱手道：“殿下结盟之意，雨杉心已明。” “待雨杉回转维部，向父亲禀告之后，再行答复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杨枫含笑道：“理当如此。” 第338章 你真是个傻帽 第二天。 杨枫亲自陪着林木罕、赫塔和霍雨杉三人，先参观了燕州英雄纪念。 燕州英雄纪念带给三人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还是震撼。 从燕州英雄纪念出来之后，林木罕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想着能立即持枪纵马，奋战沙场，马革裹尸而回。 林木罕三人还发现，杨枫走在街道上，但凡是百姓经过，都会自主停下来，向杨枫鞠躬行礼。 而杨枫呢，基本上都会含笑挥手，向他们点头致意。 这种无比和谐的氛围，林木罕三人自认，即便是在和平多年的维部，也是达不到的。 燕州百姓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燕州百姓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坚定的信念。 民风彪悍，用在现在的燕州人身上，绝对再合适不过了。 赫塔还亲身经历了一件事情。 一个身上打着补丁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钱袋子，就在路中间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赫塔好奇，就上前询问：“这位兄台，看你东张西望，不知在等何人？” 中年男子拱手回答道：“刚才，我在地上捡到这个钱袋子，却不知是何人所丢，便在这里等着失主回来认领。” 赫塔更加好奇了，问道：“看兄台你的衣服，家境想必贫寒。” “这钱袋子中，定有些金银，兄台何必等失主，大可拿回家自用。” 中年男子登时怒了：“燕郡王殿下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非我劳作之财，强行据之，必生祸端。” “我有胳膊有腿，浑身都是力气，每日劳作所得，足够我生活所需。” “燕州能有如此盛世之况，乃是燕郡王殿下北拒匈奴之功，是燕郡王殿下轻徭薄赋之功，是燕郡王殿下铲除恶霸好豪强之功。” “我只是一普通百姓，因独子而不能报名参军，保卫燕州，若是再行不义之举，我如何对得起燕郡王殿下，如何能再以燕州人为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吐谷浑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竟然故意引我学坏。” “你莫走，待我等到失主，归还钱袋子，便拉你去见官。” 赫塔登时傻了眼，没想到他故意试探一句，竟然为自己惹来了麻烦。 尤其是，这个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他的左胳膊，让他脱不得身。 四周呢，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燕州百姓，纷纷都是怒视着赫塔。 “这个人肯定是外族的细作，故意来咱们燕州使坏的。” “对，咱们燕州人，都是响当当的，绝不会做出这种卑劣之事，一定要抓他去见官。” “咱们燕州，人人都不能给燕郡王殿下丢脸，谁敢做这种事，我绝不会饶他，走，抓他去见官。” “对，带他去见官，决不能让这种小人在燕州祸害。” …… 赫塔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这些百姓，或许都不会武艺，可赫塔不能动手啊，因为人家是正义的。 好在，杨枫发现赫塔掉队，派燕二回来找他。 燕二哭笑不得，说赫塔是杨枫的贵客，而赫塔也解释，说自己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并无恶意，一场误会这才澄清。 杨枫得燕二的汇报之后，让燕二再去告诉那个中年男子，可去英雄楼领三张免费家庭餐券，以示奖励。 意思是，中年男子带着父母妻子，可以去英雄楼免费吃三次。 晚上，杨枫也带着林木罕三人去了英雄楼吃饭，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维部之中，可是没有这样的地方。 林木罕三人发现，英雄楼的饭菜，跟昨晚在燕郡王府吃的饭菜一样好吃。 霍雨杉忍不住问杨枫，究竟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佐料？ 杨枫笑道：“炒菜所用的油，是本王提炼的植物油，没有那么多的荤腻。” “而且，所用的食盐，也比市面上流通的食盐要精细很多。” “再加上厨艺改良，炒出来的菜自然就味道不凡了。” “雨杉公主既然如此感兴趣，待你们离开燕州之时，本王可以送一些给你。” 霍雨杉立即谢过。 参观了燕州英雄纪念，逛了蓟城，又在英雄楼吃了饭，林木罕三人的蓟城一日游基本上就结束了。 困了七天，算上今天就是八天了，所以林木罕三人准备明天返回维部，杨枫自然不会阻拦。 回到住处之后。 林木罕、赫塔和霍雨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默然不语。 今天的蓟城一日游，再加上昨天晚上杨枫的那番言论，着实带给他们太大的震撼。 燕州，果然强盛。 燕郡王，果然厉害。 这种人，确实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敌人。 三人沉默良久，林木罕问道：“雨杉，你是咱们维部的智者，你觉得，咱们回去之后该如何向你父亲汇报？” 赫塔不擅长谋略，便也望向霍雨杉：“是啊，雨杉，你说说，咱们维部该怎么办？” 霍雨杉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微微一叹：“这个问题，我也尚未有答案。” “如今，燕州强盛，欲与大荒国争锋北境，两国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战。” “不管是燕州的燕郡王，还是大荒国的耶律太后，都是野心勃勃之人。” “眼下，匈奴将灭，我维部确实难以再独善其身，势必要做出选择。” “如果两不相帮，便是两边都会得罪。” “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败，咱们维部必然难逃灭亡一途。” “所以，我之意，此事定要慎重，维部必须要结盟一方，而且是必胜一方。” “不然，当盟友被灭，当我维部战败，依然难逃灭亡一途。” 听霍雨杉这么一说，赫塔登时一阵头大。 “好妹子，大荒国与燕州尚未开战，实力如何，根本看不出来啊。” “虽说，燕州数败匈奴，即将吞并匈奴草原，但实力与大荒国相比，仍是差了许多。” “可正如燕郡王所说，燕州背后，还有大楚国，谁胜谁败就难以预测了。” “不如，我维部暂且两不相帮。” “待其大战开启，胜负将分之时，我维部再行选择，如何？” 林木罕和霍雨杉一起向赫塔看过来，眼神之意：你真是个傻帽。 此时不选，彼时再选，肯定也是难逃灭亡一途。 第339章 诸葛先献计 第二天一早。 林木罕等人回返维部，杨枫亲自来送。 来的时候，林木罕等人带了两车的货物。 走的时候，林木罕等人也是带了两车的货物。 只不过，货物变了。 来时候的货物，是吐谷浑的特产。 去时候的货物，就成了燕州特产了，以燕酒为主，还有一些香水、植物油和精盐。 说是精盐，其实是跟这个时代的食用盐相比的，跟后世的精盐自然是比不上。 杨枫将林木罕等人只是送出了北城门口，并没有打算再继续送。 “多谢殿下亲自相送，请殿下留步，我等告辞。”出了北城门口，约莫一里的地方，林木罕向杨枫拱了拱手。 杨枫也拱了拱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本王刚从雒阳回来，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再远送诸位了。” “诸位回去之后，定要记得替本王向霍木仑首领问好。” “日后有机会，欢迎霍木仑首领亲自来燕州做客。” 听杨枫这么一说，林木罕等人皆是面面相觑，暗想，首领（爹爹）若是来了燕州，一句话不和，被你扣下，我维部岂不是要听你摆布了。 杨枫似乎猜到三人所想，笑着说道：“本王用计，虽然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但扣押人质，逼迫就范之类，本王不屑为之，诸位放心就是。” “得天下者，先得人心，不然纵然是得了天下，亦不会长久也。” “诸位，燕州与维部相距甚远，我等既能相识，便是缘分，亦是朋友。” “本王祝诸位一路顺风，欢迎诸位再次来我燕州做客，本王依然亲自接待。” 林木罕三人也拱了拱手：“我等多谢殿下厚爱，就此告辞，殿下请止步。” 望着林木罕十人的背影，杨枫也调转马头，回蓟城。 诸葛先跟上，笑着：“殿下真是洪福齐天，东匈奴可灭也。” 聪明人说话，跳越太多。 诸葛先的意思是，林木罕等人是偷偷来蓟城的，目的是为了探查燕州的情况。 如果，林木罕等人的身份没有被发现，自然就是偷偷来，偷偷走了。 既然维人要来偷偷调查燕州的情况，铁定是东匈奴使者说了什么不利于燕州的话。 若杨枫不知情，自然无从辩解，那么东匈奴和维部的结盟，或许就成功了。 燕州虽说不惧，但总归还是会有麻烦的，灭东匈奴就不会那么顺利。 万一，大荒国再趁机出手，燕州的压力就大了。 这个局面，当然不是杨枫希望看到的。 可现在，一番交流之后，林木罕等人对燕州，对杨枫的印象改变，情况自然就不一样。 而且，虽然林木罕三人没说，但杨枫猜测，或许东匈奴的使者没有离开，还在维部等着林木罕三人的消息。 所以，杨枫就以回访为理由，派出云翼出使维部，命燕十七和燕十八护卫。 这也就是刚才所说，为何是林木罕十人。 听了诸葛先的话，杨枫淡淡一笑：“只要能够稳住维部，明年开春，本王就能灭掉东匈奴。” “若是大荒国敢出兵，本王就让那位耶律太后先尝一尝兵败滋味。” “燕货南下，已经成功。” “燕境北扩，也是无可阻挡的。” 诸葛先微微一笑：“殿下，与维部联盟之事，卑职倒是有一计。” 杨枫双眉一挑，问道：“何计？” 诸葛先笑道：“维部有一特点，其实也就是咱们中原人常说的女子三从。”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 “只不过，在维部，三从之影响远胜过中原人。” “在中原，女子不同意父母安排婚事抗争的，妻子不听丈夫之言自作主张的，遗孀管教儿子的，比比皆是。” “但维部却不一样，任何女子不得违背父母安排的婚事，任何妻子不能不听丈夫之言，任何遗孀必须以儿子为主心骨。” “若是有女子敢违背三从，不管是被自己的家人出告，还是被别人告了，结果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其实，说白了，维部最大的特点，就是宗教凌驾于律法之上。” “卑职之意，霍木仑有两个女儿，霍雨杉是其一，另外还有一女名曰喀卓娅，乃是维部第一美女。” “根据传闻，卑职或许还能认定，这位喀卓娅公主极有可能是北境第一美女。” “而且，喀卓娅公主能歌善舞，心地善良，深受维人喜欢，也深受其父兄和姐姐的喜爱，视其为维部珍宝。” “卑职之意，若是殿下能与维部联姻，迎娶喀卓娅公主，则维部日后必将是我燕州的一把利刃，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喀卓娅公主？ 北境第一美女？ 杨枫不由心下一动，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燕郡王府，可谓是美女如云，可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燕州第一美女。 霍雨杉的美貌，绝不下于燕郡王府的这些绝色。 而喀卓娅公主竟然能被称为是北境第一美女，其美貌绝对要在霍雨杉之上。 美女在怀，又能得到维部这个盟友，绝对是一箭双雕之事。 哪怕维部会为了燕州北扩而出兵，只需要维部不为大荒国拉拢，能够按兵不动，这个婚姻的交易就足够值过了。 杨枫点了点头：“如此，此事本王便交给你全权负责。” “若能成功联姻维部，便是大功一件。” 诸葛先微微一笑：“殿下文采天下无双，卑职想替喀卓娅公主求诗一首。” 杨枫明白诸葛先的意思了，笑着点了点头：“好，回燕郡王府之后，本王这便赋词一首。” 二人立即返回燕郡王府，去了书房。 杨枫立即写下一首《青玉案·元夕》，交到诸葛先的手中。 “前晚与林木罕三人聊天，谈及维人轻春节而重元夕节，本王便作这首《青玉案·元夕》。” “此词，须得在元夕节之后，再交给喀卓娅公主，则效果最佳。” 诸葛先连连点头：“殿下之文采，殿下之墨宝，当世无双。” “那喀卓娅公主乃是情窦初开之少女，若得此词，定然是欢喜无限，对殿下崇拜仰慕之情，卑职促成此事，便多了三成把握。”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听你如此一说，本王骗少女之心，倒是有些负疚感了。” 诸葛先一听，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第340章 燕州打工哪里行，试试燕州苦力营 今天，是十二月初二，距离春节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维部的元夕节，也就是大楚国的元宵节，也就是一个半月时间。 想想一个半月之后，这首词就能到传说中的北境第一美人手中，杨枫就有点小小的兴奋。 写了这首词之后，杨枫就跟司徒倩和萧月琴交代一声，带了云媚儿和燕州十六卫，往北去了。 燕州的冬天，因为天气颇冷，基本上还是干不了什么大事的。 尤其是出兵，基本上是北境各国的大忌。 除非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在大冬天出兵。 第一，辎重的累赘更甚。 什么棉衣棉被啊，什么取火之物啊，都会增加很多。 第二，牛马的数量增加。 因为牛马在冬天是最羸弱的，力气不足，须得加量。 第三，兵马速度会变慢。 战马羸弱，士兵穿得厚，行动自然不便。 第四，取水不易。 北境的冬天特别冷，河水铁定结冰，而且会很厚。 第五，行军路线容易暴露。 北境的冬天，地面基本上会一直被白雪覆盖。 只要有大军经过，很容易就能被对方的斥候发现，难以达到奇袭的目的，更容易被对方反偷袭。 第六，一旦战事胶着，后继的粮草补给负担也会加重。 古代，因为人口少的缘故，用军队押送粮草，绝对太奢侈。 所以啊，基本上都是农夫押运粮草，再有一支军队沿途护卫就是了。 押运粮草的农夫，路上得吃饭吧，返程也得需要携带一部分粮草吧。 也就是说，押送十成粮草，真正能送到军中的，不过是两三成而已。 如果大雪盖路，押运粮草的速度也会变慢，农夫和牛马在路上消耗的粮草也就更多，送到军中的粮草自然就会减少。 第七，是专对骑兵的。 冬天，草木枯萎，战马便不能就地吃草，只能是随军携带，自然就影响了骑兵的机动灵活性。 一旦吃了败仗，战马得不到补给，后果会更严重。 杨枫北上，不是出兵，而是视察燕东城的修建情况了。 冬天不能打仗，可以建城嘛。 杨枫一行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燕东城。 燕东城的修建，自然归工曹负责。 工曹没有从事，也没有左右卫，只有冯默这个工曹偏卫。 冯默，就是燕州第一届科举考试的文考状元。 冯默是秦州人，秦州也是寒冷之地，比燕州强不了多少，所以冯默在燕州的适应能力，自然是最强的一个。 得知杨枫亲自来视察，冯默自然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迎接。 “卑职冯默，参见殿下。” 杨枫翻身下马，来到冯默跟前，将他托起，点头道：“本王听说，你担任工曹偏卫以来，在燕东城下设帐，吃住办公皆在那里，倒是辛苦了。” 冯默赶忙拱手道：“卑职受殿下知遇之恩，更深感燕东城之重要，岂敢怠慢，唯有早日建成燕东城，助殿下早日平定东匈奴。” “说得好。”杨枫点了点头，跟着冯默向燕东城走去，问道，“田地开垦情况，进展如何了？” 冯默回答道：“田地开垦，已经完成四成，卑职估计，明年龙抬头之日，便可全部完成。” 二月二，龙抬头。 这个节日，在后世，已经演变成争相理发的日子了。 但在这个时代，对于杨枫这种有野心的枭雄，就意义非凡了。 不管是燕东城，还是燕东城四周的田地，杨枫要求的时间，就是在龙抬头的头一天完工。 龙抬头，有燕州崛起之意。 开垦田地，自然要比建城要容易得多，速度自然更快。 杨枫跟着冯默来到燕东城下，一座巍峨的城池，已经是拔地而起。 燕东城很大，相当于现在的蓟城的两倍还要大。 新城嘛，肯定不能建得太小，因为这个地方以前都是空旷的地带，大量的土地可以开垦。 而且，这里的土地，竟然是黑土地，极其适合种粮。 冯默在一旁介绍道：“启禀殿下，参与建造燕东城者，一共两万人。” “其中，燕州苦力营一万三千人，另外征调七千农夫。” 燕州苦力营，绝对是一个比较庞大的数字了。 其中有随王九多等人谋反的，有燕州吏治的落马者和帮凶，也有牢狱中的囚犯，也有一部分匈奴的俘虏，等等。 这部分人，劳动力是非常廉价的。 没有工钱，只有一日三餐，还有地方睡觉。 不过呢，生病了，会有大夫为之诊病，汤药全部免费。 获死罪的人，是燕州苦力营的永久客，一直干活到终老。 即便如此，也算是便宜他们了，因为可以一直活着，不用被斩首，被腰斩等等。 还有一些，是判了几年的，并不在牢狱里待着，而是被送到这里进行劳役。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第一，可以增加燕州苦力营的数量，增加燕州建造的效率。 第二，这些人刑满释放之后，估计重犯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燕州苦力营里的生活，着实还是很累很辛苦的。 阿依娜因为向呼连单于通风报信，被杨枫责罚在燕州苦力营十日劳作。 这十天的生活，是阿依娜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情。 杨枫诈死之时，阿依娜背叛了呼连单于，固然有拯救部族之心，跟她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燕州苦力营也有关系。 所以，燕州苦力营在燕州具有强大的震慑力，使得燕州的犯罪率几乎为零。 匈奴的俘虏呢，会被分批送过来，进行半年的劳作。 算是惩罚，算是震慑，也算是增强燕州苦力营的建造能力。 那些征调的农夫呢，大都是家境贫寒的，急着用钱，因为杨枫给他们开的工钱，绝对是十分可观和让人心动的。 有句话：燕州打工哪里行，试试燕州苦力营。 这一支建造大军，确实很厉害。 天刚亮，卯时的时候，也就是早上五点钟，早饭就准备好了。 吃过早饭，就是开工时间。 这一干，就是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戌时结束，也就是九点钟。 除去三餐时间，以及每天既定的三次休息时间，其余时间燕州苦力营全都在工作着。 算下来，燕州苦力营一天的劳作时间大概有六个时辰。 也就是说，相当于后世的八小时工作制，燕州苦力营增加了一半。 再加上，没有人敢偷懒，因为结果会是，或者被鞭打，或者被扣钱。 种种原因导致，燕州苦力营的战斗力超级强。 第341章 白衣少女 燕东城的进展程度，让杨枫很是满意，他将冯默夸奖了几句，使得冯默简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 冯默明白，只要燕东城、燕中城和燕西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修建完成，而且能让杨枫满意，距离他从工曹偏卫升为工曹右卫的时间就不远了。 杨枫在燕东城下用了餐。 杨枫没有搞特殊，燕州苦力营的人吃什么，他也吃什么。 其实，燕州苦力营的伙食确实不错。 因为需要他们出大力气，每餐都有牛肉或者羊肉，有时候还有马肉，馒头更是管够。 毕竟只有吃得饱，才有力气干活嘛。 离开燕东城之后，杨枫又去了一趟燕中城。 其实，燕中城和燕西城只是一个口号，暂时还没有动工，就连具体的地址，都还没有选好。 杨枫去燕中城，自然就是选址去了。 等燕东城完工，接下来就是燕中城的建造，然后是燕西城。 杨枫忙完，回到燕郡王府，天色基本上黑了下来。 第二天，杨枫又检查了一下女兵营的训练情况，以及燕州女卫的训练情况，并给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指导意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似乎就是等着新年了。 林木罕一行，也回到了维部。 回到维部之后，林木罕先将云翼三人安顿下来，然后便带着赫塔和霍雨杉去见霍木仑了。 霍雨杉的口才最好，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将此番燕州之行的经过讲了一个完完全全。 霍木仑听完，双眉紧锁，立即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好一会儿，霍木仑这才开口：“尔等以为，这位燕郡王殿下之言，可信否？”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林木罕三人想了一路，没敢下定论。 毕竟，一个不慎，就会让整个维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霍雨杉拱手道：“回父亲，女儿感觉，有一定的可信度，但女儿不敢妄下断言。” 有一定的可信度？ 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霍木仑也更为难了。 东匈奴过来求结盟，他不敢专断，便派林木罕三人去燕州探查情况。 结果呢，情况是探查清楚了，但也多了一件麻烦事，燕州也派人过来求结盟了。 一女不能嫁两家，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结盟了东匈奴，等于是跟强大的燕州为敌了。 而结盟了燕州，等于是跟东匈奴和大荒国为敌。 东匈奴倒是不可怕，跟维部隔着西匈奴草原呢。 可大荒国对于维部而言，却是一个庞然大物。 看着霍木仑犹豫不定，李克察长老说道：“首领，此事倒也不必立即决断。” “既然，首领已经见过东匈奴使者，须得召见一次燕州使者才行。” “一来，可以给东匈奴一些压力，使其条件或许会有所更改。” “二来，燕郡王回到燕州，立即款待我维部使者，首领亦不能失礼才是。” “三来，咱们也可以听一听，燕州使者有何说法。” 听李克察长老这么一说，霍木仑登时就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赫塔，你亲自去一趟，将燕州使者请来。” “孩儿遵命。”赫塔起身，拱了拱手，转身离开金帐。 匈奴首领的帐篷叫王帐，维人首领的帐篷叫金帐，不太一样。 不一会儿，赫塔再次回来，身后就跟着云翼了。 “燕州使者云翼，见过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点了点头：“贵使无须多礼，请坐。” “多谢首领。”云翼来到霍雨杉的下手坐下。 霍木仑正要再开口，帐门被掀开，一个白色身影如风般飞了进来。 “爹爹，听说大兄和姐姐回来了？”是一个非常惊喜的声音，清脆如银铃般。 云翼向来人看过去，立即就惊呆了。 白衣少女约莫十六岁左右，清纯可人，肌肤雪白，身段窈窕。 可白衣少女的容貌，简直是太让人震惊，绝对是太美了。 燕郡王府的美人虽多，云翼也见过大部分，可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少女。 云翼身边的霍雨杉，已经够美了，但跟这个白衣少女比起来，绝对是黯然失色。 这少女宛如天边的一朵白云，又如山涧的一股清溪，还如峰顶的一抹清秀，似乎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的缺陷，完美之极。 云翼暗暗点头，这个白衣少女，便是诸葛大人口中的喀卓娅公主了。 放眼天下英雄，能配得上喀卓娅公主的，唯有我燕郡王殿下。 喀卓娅公主进来之后，立即就发现了，帐中多了一个陌生面孔，看服饰像是大楚国人。 “咦，你是大楚国使者吗？”喀卓娅上下打量着云翼，好奇地问道。 云翼立即站起身来，拱手道：“喀卓娅公主误会了，在下是燕州使者。” 喀卓娅心思单纯，又问道：“燕州不就是大楚国的吗？” 云翼笑道：“燕州虽然是大楚国一州，但在下是奉燕郡王之命出使，而非是奉我大楚国皇帝陛下之命出使，故而不同。” 喀卓娅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嗯，大兄和姐姐跟林木罕长老出使燕州，我也找燕州商人打探了燕郡王的情况。” “燕州商人都说，燕郡王是一代明主，对治下百姓宽仁之极，是个好人。” “而且，燕郡王还精通诗词，精通书画，更是文武双全，是燕州第一高手呢。” “对了，爹爹，日后若是再派人出使燕州，一定要带上女儿，女儿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燕郡王殿下。” 如果诸葛先在这里，听到喀卓娅的这番话，一定会忍不住大笑两声：“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啊。” 霍木仑一脸的慈爱：“喀卓娅，赫塔与雨杉去燕州，并非游玩，更是一路风尘，颇为辛苦，你就不要去了。” 喀卓娅点了点头：“嗯，女儿遵命。” 云翼含笑道：“按说，喀卓娅公主如此夸赞我燕郡王殿下，在下应该替燕郡王殿下谦虚一番的。” “只是，公主之夸赞，皆是实情，在下若是谦虚，反而有些虚伪了。” 喀卓娅嘻嘻一笑：“好啊，我久慕中原文化，仰慕之极。” “既然爹爹不允我去燕州，不知贵使回到燕州之后，可否替我向燕郡王殿下讨要一首诗词，一幅画？” 云翼还不知道诸葛先的计划，自然是含笑答应下来：“在下一定向燕郡王殿下禀告此事。” 第342章 有点尴尬 喀卓娅虽然心思单纯，却也十分聪明，担心霍木仑会让她出去，就飞到霍雨杉身边：“爹爹，你们议事吧，我坐姐姐这里。” 果然，看着喀卓娅坐在霍雨杉的身边了，霍木仑果然不舍得将她赶出去，便默许了。 霍木仑望着云翼：“贵使一路辛苦，老夫本不欲打搅贵使的，但又不能缺了礼数。” “看看即将是晚膳时间，老夫已经命人准备酒菜，款待贵使。” 云翼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多谢首领。” 说到酒菜，赫塔忽然想起来一事：“爹爹，燕郡王殿下所酿燕酒，乃是酒中极品，味道醇美之极。” “此番孩儿等回归之时，燕郡王殿下送给爹爹百坛之多，每坛百斤。” 霍木仑还不知此事，闻言不由微微惊讶一下。 百坛，每坛百斤，那就是一万斤了，绝对不算少。 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是一千六百多件了。 云翼笑着说道：“确如赫塔公子之言。” “因为数量太多，赫塔公子等人不便携带，殿下便只装了两车，余下之酒，日后必然会很快就送到。” “多谢燕郡王殿下。”霍木仑点了点头，“既如此，赫塔你去取一些，用作招待燕州贵使。” “孩儿遵命。”赫塔很是兴奋，立即就应了一声，准备出帐。 喀卓娅也跟着起身，笑着说道：“大兄，我与你一起去。” 霍木仑对云翼说道：“小女心思单纯，并无丝毫心计，倒是让贵使见笑了。” 云翼拱手道：“喀卓娅公主单纯可人，纯如白雪一般，实乃首领福气。” “世家烦扰之事颇多，喀卓娅公主这般心性，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幸事。” “只是，请恕在下直言，眼下北境局势多变，阴云笼罩，若想保护喀卓娅公主不受伤害，单靠维部之力，只怕有些困难。” 意思很明显，结盟吧。 有燕州在，保证喀卓娅公主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保证维部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霍木仑装作听不懂，淡淡一笑：“贵使说笑了，维人与世无争，何来困扰？” “更何况，维人虽不喜战争，然却从未怕过，百数年从未败绩。” 这倒是真的。 维人从来不出去侵略别人，但在自卫反击战中，的确从未败过。 倒也不是说，维人就是天下无敌了。 而是因为，维人一旦遭受侵略，是没有退路的，唯有全民皆兵，上下齐心，奋力反抗。 不管老人，还是妇女啊，甚至于孩童，都上去厮杀。 这种情况之下，不胜就是亡族。 有两次，维人都是惨胜，族人伤亡过半，许多年后才又恢复了生力。 云翼出使之前，向诸葛先请教过维人的历史，自然知道这些。 只不过，这些话太过于打脸，云翼自然不可能说的，只是微微一笑，不再接话。 不一会儿，赫塔和喀卓娅就一起回来了。 只是，喀卓娅人还没到，甜美的声音就已经飘入帐中了：“爹爹，大兄所言没错，燕郡王殿下酿的酒，真是好香啊。” 声音刚落，赫塔和喀卓娅就一起进帐了，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异族婢女。 其中两个是端酒的，其余六个的托盘中是肉菜。 在维部，有个规矩，跟北境各国都不一样。 维人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不可为奴。 所以啊，维部的奴隶，没有一个是维人，全都是外族人。 因为维部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事，所以维部现存的奴婢，全都是以前那些战俘的后人。 战俘，当然都是男人。 最初的时候，维人为了让这些战俘能有后代，便花钱从四周各国买了一些女人，分给这些战俘，繁育后代。 这些奴婢，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有男有女，可以彼此婚配，维部也就不需要再继续花钱从各国买女人了。 当然，维部也有权贵，像长老们。 奴婢中，若是有长得极其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般都会被权贵们纳为妾室。 只不过，这些妾室生出来的孩子，是半奴身份。 如果半奴能有幸再跟维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就是伪奴身份。 而如果伪奴还能跟维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就能彻底摆脱奴籍，被认可为维人。 这种摆脱奴籍的办法，是维人和吐谷浑才有。 例如在大荒国，萧奇峰想要摆脱奴籍，想用这种通婚的方式就行不通，唯有为大荒国立下大功劳，不然是不会有大荒国人愿意嫁给奴婢的。 酒已经分装在了几个小坛子里，婢女将小坛子分别放在每个人的案几之上，然后就离开了金帐。 霍木仑也有些好奇，便将小坛子端起，打开盖子，闻了一下。 立即，霍木仑的眼睛就亮了：“这酒香似乎……” 赫塔立即笑着解释道：“按照燕郡王殿下之言，这是酱香酒，碎酱。” 酱香酒？ 碎酱？ 霍木仑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赫塔笑道：“爹爹，雨杉口才好，记忆力强，还是让她为爹爹解释吧。” 霍雨杉没想到赫塔把这活儿也推给了她，只能白了赫塔一眼，简单向霍木仑等人介绍了一下几种浓香酒和酱香酒。 霍木仑听完之后，深深一叹：“没想到，燕郡王殿下竟然是如此无所不能啊。” 云翼笑着说道：“燕郡王殿下曾言，酿酒，此乃小道也。” 霍木仑心下一动，问道：“敢问，何为大道？” 云翼拱手道：“对内，养万民于盛世，太平公正，无强权暴虐，无贪腐卑劣。” “对外，御敌军于国门之外，奇谋妙计，金戈铁马，扬大楚雄风，展燕代豪情。” “此，方为大道也。” 霍木仑也拱手道：“听贵使大道之言，老夫受益也。” “贵使，请满饮此杯。” 云翼含笑举杯：“多谢首领，请。” 众人一起喝了第一杯酒。 霍木仑大赞：“好酒，好酒啊，胜过维酒多矣。” 云翼笑着说道：“燕郡王殿下素闻维人好客，这才送给首领些许，可作招待之用。” 这时，喀卓娅突然开口道：“爹爹，既有好酒，可派人给匈奴使者送上一坛，方不虚我维人好客之名也。” 金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喀卓娅竟然把匈奴使者的事讲出来了，有点尴尬。 第343章 云翼替霍木仑解难 确实有点尴尬。 因为霍木仑对其余人都叮嘱过了，不得谈及匈奴使者的事。 谁想到，喀卓娅是突然来的，不知道霍木仑的叮嘱。 刚才，喀卓娅和赫塔出去拿酒的时候，赫塔也忘了叮嘱喀卓娅一下了。 霍木仑看了看云翼一眼，神情略有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贵使莫怪，匈奴使者确实比贵使早来一步，也在维部做客。” 云翼微微一笑：“其实，燕郡王殿下已经料到，所以才会派在下出使。” “啊……”霍木仑不由大吃一惊，“燕郡王殿下早已料到？” 云翼笑道：“维人一向与世无争，从来只有四周各国商人前往维部经商，维人少有外出者。” “林木罕长老三人，以吐谷浑之名，前往燕州，又是有赫塔公子与雨杉公主通往，自然是有所目的。” “能让维部派出如此阵容暗入燕州，只有一个缘由，跟即将败亡的东匈奴有关。” “若非料到此节，林木罕长老三人自行返回维部即可，燕郡王殿下又何须派在下前来，多此一举呢？” 霍木仑微微一叹：“燕郡王殿下真乃天纵之才也，老夫不如甚多。” “既然话已说破，老夫也就不再隐瞒。” “东匈奴使者来此已有近一个月，乃是寻我维人结盟，共抗燕州。” “只是，老夫不知燕郡王殿下虽经维人刺杀，对维人究竟是何态度，故而暂时没有答应东匈奴之请。” 云翼笑着问道：“此番，林木罕长老三人从燕州返回，只恐首领会更加为难。” 霍木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确实如此，若我维人结盟匈奴，便会得罪燕州。” “若我维人结盟燕州，得罪匈奴倒也无妨，但日后必与大荒国为敌。” “不怕贵使笑话，老夫想不出两全其美之计，着实头疼。” 云翼笑着拱了拱手：“燕郡王殿下派在下出使，便是为首领解此难题而来。” “啊……”霍木仑再次吃了一惊，“燕郡王殿下料到老夫有此为难，特意派贵使前来解惑？” 云翼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帐中的人，几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位燕郡王殿下，难道是神仙下凡不成，事事都逃不过他的准确预断？ 不得不说，云翼着实是纵横术的高手，已经将杨枫无敌的形象成功植入到霍木仑等人的心中了。 这种突来的压抑感，对燕州而言，绝对是大大有益的。 深吸一口气，霍木仑拱手问道：“愿闻其详。” 云翼说道：“其实，化解之法倒也颇为简单，更不会让首领为难。” “既然东匈奴远道而来，欲求结盟，首领自然须得答应。” “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嘛。” 霍木仑眼瞳一缩，暗想，你让我结盟东匈奴，那燕州怎么办，你这叫什么好主意？ 自己坑自己，霍木仑不信云翼会这么笨，接下来云翼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云翼继续说道：“在下也是远道而来，带着燕郡王殿下之诚意，欲求结盟，首领自然也难以拒绝。” 霍木仑懂了：“贵使之意，是让老夫两不得罪。” “可殊不知，两不得罪，其实便是两边皆得罪啊。” 这时，霍雨杉反应过来了：“爹爹，女儿明白了。” “昔日，燕州曾与东西两匈奴皆为盟友，我维部亦可。” 云翼含笑道：“雨杉公主高明，确是如此。” 霍木仑也明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燕郡王殿下果然高明，果然高明啊。” “如此一来，老夫自然不用再头疼，匈奴亦是无话可说，妙。” “来，老夫，贵使，老夫敬燕郡王殿下一杯，请贵使代喝。” 云翼笑着端起酒杯：“在下替燕郡王殿下谢过首领。” 难题解决了，霍木仑一扫心中的忧郁，跟云翼频频碰杯，没多久就喝醉了。 其余人，除了赫塔和霍雨杉之外，也都是第一次喝酱酒，跟着一起喝醉了。 倒是云翼，在燕州经常喝，一点醉意也没有。 纵横术，从小就得锻炼酒量。 不然，一圈酒喝下来，你自己先醉了，舌头大了，脑子不清楚了，还玩什么纵横术。 第二天。 霍木仑起了个大早，只觉得神清气爽，并无半分不适。 啧啧，这个燕酒确实不错，竟然没有半点脑子晕沉沉的感觉，霍木仑暗暗称奇。 吃过早饭，霍木仑就命人将萧奇峰请了过来。 萧奇峰心思沉稳，定力十足，虽然被软禁了二十多天，却丝毫不着急，依然淡定之极。 反倒是萧奇峰的几个护卫，早就不耐烦了，却又没什么办法。 “在下见过首领。” 霍木仑心情不错，呵呵一笑：“贵使无须多礼，请坐吧。” “多谢首领。” 看着霍木仑乐呵呵的样子，萧奇峰心下一动，暗想，看来，结盟之事无忧矣。 果然，萧奇峰刚刚坐下，霍木仑就说道：“贵使所提结盟之事，毕竟事关重大，老夫虽然是维部首领，却不敢轻易做主。” “这些时日，老夫与本部诸位长老一直在商议此事，对贵使有所怠慢，还请贵使海涵。” 萧奇峰微微一笑：“首领言重了。” “结盟之事，毕竟是我匈奴提出突然，首领之前并无任何心理准备，多方位思考和讨论自是应该。” 霍木仑点了点头：“贵使如此善解人意，老夫就放心了。” 顿了顿，霍木仑又说道：“我维部最终讨论结果，决定与匈奴结盟。” 虽然刚才已经猜到，但此刻听霍木仑亲口说出来，萧奇峰仍是松了一口气。 维部，终于算是搞定了。 萧奇峰拱手道：“在下替我家单于多谢首领，从此之后，我匈奴与维部同进共退，同生共死，绝不背弃。” “请首领稍等，在下这便回营帐取盟书，交给首领审阅。” 霍木仑点了点头：“好，我维部这边，是李克察长老负责此事。” “稍后，贵使取了盟书之后，老夫派人带你去李克察长老的营帐，你们再详细商议此事。” “在下遵命，在下告退。”萧奇峰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转身离开金帐。 望着萧奇峰的背影消失，霍木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北境，即将战云密布了。 第344章 身份被识破 萧奇峰拿了盟书之后，问清了李克察长老的住处，径直走了过去。 让门口的守卫通报之后，萧奇峰就进了李克察长老的营帐。 长老的营帐，叫做银帐。 首领子女，以及长老子女的住处，也是银帐。 比起金帐来，银帐就小了一号，颜色也是银白色的。 此外，维部还有古铜色的铜帐和黑色的铁帐。 铜帐，是普通百姓的住处，而铁帐就是奴婢的住处了。 萧奇峰走进李克察长老的银帐之后，眼瞳立即就缩了一下。 帐中，除了李克察长老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多岁，一身楚人的服饰。 萧奇峰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出使维部的消息泄露，燕州也跟着出手了。 难怪会是二十多天，萧奇峰微微一叹，看来，维部是靠不住了。 但是，到了这个份上，萧奇峰不能后退啊。 不然的话，东匈奴若是不跟维部结盟，燕州却跟维部结了盟，东匈奴就彻底完蛋了。 李克察长老呵呵一笑：“贵使来了啊。” “老夫为贵使引见一下，这位云翼先生，来自燕州，在燕郡王殿下为官。” “此番，云先生奉燕郡王殿下之命，出使我维部，目的与贵使一样，欲与我维部结盟。” “燕州与匈奴乃是盟友，如今，燕州与匈奴皆欲结盟我维部，真乃喜上加喜。” “从此之后，维部、燕州、匈奴彼此结盟，必然犹如铁板一块啊。” 萧奇峰只能是心中暗暗叫苦，他的这一计，被燕州给破了。 云翼向萧奇峰拱手道：“在下云翼，见过萧先生。” 萧奇峰也拱手还礼：“云先生，在下有礼了。” 云翼笑眯眯道：“匈奴各部，未有姓萧者，想来先生并非是出身匈奴吧？” 不好。 萧奇峰登时心下一紧，看来这个姓云的，极难对付。 萧奇峰淡淡一笑：“济邪单于乃是一代明主，任用之下，自然并非只匈奴人。” “听说，燕州有科举考试，亦是不计出身，有桑羽出身匈奴，有呼延广出身大吴国，有沈蛮牛出身大荒国，不知可否？” 云翼眼神中精光闪闪，笑着说道：“萧先生果然消息灵通，更是言之有理啊。” “只是，不管是桑羽，还是呼延广，或者是沈蛮牛，投我燕州，乃是因为我燕州日渐强盛，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西匈奴已灭，东匈奴亦实力大损，如日暮西山，却不知先生为何舍大荒之强国不就，却要试身匈奴呢？” 云翼这话，说得很隐晦。 但不管是萧奇峰，还是李克察，都是智者，自然能听得懂。 云翼的意思是，萧氏是大荒国的大姓，你铁定是大荒国人。 既然你是大荒国人，为何不效力强大的大荒国，却投奔即将亡族的匈奴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你不是来帮匈奴的，而是在为大荒国打前站，联络维人，牵制燕州的北扩。 萧奇峰淡淡一笑：“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云翼则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希望日后燕州与大荒国交往之时，在下依然还能见到先生身影。” 萧奇峰也笑了笑：“先生放心，在下一定会在大荒国等着先生，又或者是先生在燕州等着在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是言不由衷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云翼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是揭穿萧奇峰是大荒国人的身份。 李克察长老也是微微一叹，对云翼佩服之极。 说实在的，李克察长老就没往这方面考虑，亏得云翼提醒了。 不过呢，萧奇峰到底是帮助济邪单于，还是想要害济邪单于，跟维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盟书的内容，大同小异，三人心思都不在结盟上，简单商议一下，就达成了一致。 签订了盟书之后，萧奇峰和云翼就同时向霍木仑告辞，分别回匈奴和燕州去了。 在霍雨杉的建议下，霍木仑派出两支百人军队，分别将萧奇峰和云翼一行送出维部疆域。 本来，萧奇峰见云翼一行只有三人，就打算在向霍木仑告辞之后，突然袭击云翼一行，将他们三个人杀了。 因为萧奇峰身边有八名匈奴勇士，他自认云翼身边的两个护卫绝不可能是八名匈奴勇士的对手。 如果这一计能够成功，则燕州与维部的结盟自然就失败了。 然后，萧奇峰会再游说霍木仑，让霍木仑主动结盟大荒国，以求庇护。 只要能为大荒国拉来维部这个盟友，单单是这个功劳，就足以让萧奇峰能够摆脱奴婢的身份了。 可惜的是，萧奇峰不知道燕卫的厉害。 除非是突袭，不然这八名匈奴勇士未必会是燕十七和燕十八的对手。 其实，若非是只带了两名燕卫，云翼也会生出同样的念头，截杀萧奇峰一行，断绝维部和匈奴，以及大荒国结盟的可能。 只是，霍雨杉似乎看透了萧奇峰的想法，又或者是想要避免这种可能，所以才会请霍木仑派兵护送双方出境。 从维部去东匈奴，是往东。 从维部去燕州，则是往东南。 出境之地，一个是在维部的正东，一个是在维部的正东南，相距甚远。 那个时候，不管谁想偷袭谁，都未必能追得上。 再说了，只要双方都离开了维部的边境，再有什么厮杀或者伤亡，就跟维部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翼在维部的东南境与护卫他们的百人军队分手之后，就快马加鞭，赶回燕州，向杨枫汇报此次结盟的经过。 杨枫听后大喜，对云翼一番夸赞：“此事，你处置极好，本王甚是满意。” “本王欲成立纵横司，这司直一职，非云翼你莫属了。” 能成为一司的司直，且不说地位绝对极高了，更是已经成为杨枫的心腹。 云翼大喜之极：“卑职多谢殿下知遇之恩。” 这云翼也是寒门出身，在大楚国混不下去，这才北上燕州，碰碰运气。 因为对上了诸葛青凤的诗词，云翼受到杨枫的关注，给了他一些机会，使得云翼终于一步步成长起来。 所以，对于杨枫的知遇之恩，云翼是打心眼里感激。 杨枫又问道：“云翼，听说你尚未娶亲，本王欲赐你一门亲事，如何？” 第345章 八司 纵横司。 说白了，就是出使，或者对外使用反间计。 所以，纵横司必须要保证对杨枫的绝对忠诚。 不然，一旦纵横司的人背叛了，杨枫铁定就会中对方的计策，损失绝对不小。 云翼没有成婚，又是寒门出身，父母早亡那种，杨枫对他自然就缺少了钳制手段。 给云翼赐婚，让他有家室的拖累。 如果云翼的老婆能再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云翼背叛燕州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而且，现在杨枫模仿大楚国的教坊司，暗中成立了暗坊司。 暗坊司，职责就是训练出一批美女间谍，对杨枫忠心不二那种。 她们的父母家人，都在杨枫的掌控之中，一旦背叛，家人全部受到株连。 然后，杨枫再将她们赏赐给麾下文武，一是监督，二是引导，保证杨枫麾下的文武对杨枫的绝对忠诚。 为君者，保证手下的绝对忠诚，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暗坊司的司直，杨枫选了高冬儿。 高冬儿是高雏凤的堂妹。 高雏凤，已经被杨显彻底送给杨枫，而不是借了。 所以，杨枫有高雏凤在手，就不用担心高冬儿的忠心问题。 另外，高冬儿是前齐的郡主，对教司坊也有所了解，知道的手段也多一些。 再者说，高雏凤也可以辅佐高冬儿，姐妹联手，暗坊司绝无问题。 而且，根据云媚儿的调查，顾北月是第一个被排除教司坊出身的，高冬儿是第二个。 其余五个人，云媚儿还在调查和试探中，暂且没有结果。 不过呢，这事倒也不是太重要了，因为杨枫对杨显夫妇并无丝毫的违逆之心。 这么一来，杨枫的燕郡王府就有了八司。 军机司，司直诸葛先。 机要司，司直谢长岭。 纵横司，司直云翼。 暗坊司，司直高冬儿。 商务司，司直楚万里。 另外，还有科技司、监察司和内帑司，还没有合适的司直人选。 内帑司的司直，杨枫暂时有一个人选，就是刘秀儿。 刘妈、刘狗儿和刘秀儿一家三口，是最早跟随杨枫的，也是一直跟随杨枫的，忠诚度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不管是谁，若真是有背叛杨枫的机会，肯定也得考虑另外两个人的安全吧。 燕州强大了，杨枫也开始各方面布局了，同时也理解了，为何皇帝们都是多疑的性格了。 身为一方之主，必须要保证手下人的绝对忠诚，不然又何谈开疆扩土呢？ 言归正传。 云翼是个聪明人，自然是马上就明白了杨枫的用意，立即拱手道：“卑职多谢殿下。” 能让自己的主子在身边安插耳目，自然得有相当高的地位，这也是一种荣耀。 再说了，云翼受恩于杨枫，并无背叛之心，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杨枫又说道：“如今，纵横司虽然已经成立，但司中暂时只有你一人。” “你不但要肩负起出使，以及用间之职责，更还要在燕州挑选一些人才，加以培养，以充纵横司实力。” 云翼拱手道：“启禀殿下，卑职昔日有几个好友，纵横手段不在卑职之下。” “且，这些人跟卑职一样，在大楚国并不得志。” “若殿下应允，卑职几封书信相邀，定能让他们北上燕州，为殿下效力。”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云翼是落魄寒门，他以前交往的，自然不可能是世家门阀，几乎也都是寒门士子。 寒门士子，在世家门阀控制大权的大楚国，出头自然是极难的，充其量也只是八品或者九品的小官。 任用寒门士子，对于杨枫而言，确实会很趁手。 因为寒门士子一直被世家门阀所压，他们对世家门阀的怨恨极重。 若他们一旦被杨枫重用，对于杨枫的打压世家门阀之策自然就会双手赞同，同时他们也会避免自己成为世家门阀的可能。 而穷苦老百姓呢，几乎没有识字的。 或许，找几个猛将，还是有可能的。 可若是想找几个诸葛先、云翼之类的谋士，可能性几乎为零。 对于云翼的举荐，杨枫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下来。 杨枫又说道：“今日无事，云翼你将那位喀卓娅公主的容貌描述一下，本王试着作画一幅，然后再行修改。” “诸葛先给本王献计，让本王迎娶喀卓娅公主，以固燕州与之联盟，以绝大荒国之念，所以这一诗一画就格外重要了。” 云翼不由暗暗佩服，诸葛先的谋略果然在他之上。 其实，云翼也想到这一点了。 只不过，是在云翼见到喀卓娅公主，更是发现喀卓娅公主对杨枫已经有了憧憬之心之后，才想出联姻之法。 可诸葛先并没有见过喀卓娅，就能提前想到此计，确实厉害。 于是，云翼一番描述之后，杨枫凝神思考片刻，就开始动笔了。 “久闻殿下画技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卑职只是描述一遍，殿下画出的喀卓娅公主，竟然已有七八成之相似啊。” 杨枫笑道：“你这个马屁，让本王很是受用啊。” “说说，哪里需要改进，本王再作画一幅。” 又一刻钟之后，第二幅问世，几乎就跟喀卓娅本王极其相似了。 然后，云翼又指出了神态、气质、性格方面的一些不足，杨枫便又画了第三幅。 这一幅画成了之后，云翼就哑口无言了，绝对像是喀卓娅公主进入画里了。 杨枫将画拿起，微微一叹：“媚儿已经是人间绝色，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人，能压过媚儿一筹。” “都说，维部无丑女，绝色冠天下，此言果然不假啊。” 云翼笑道：“喀卓娅公主对殿下仰慕之极，此事定能玉成，卑职提前恭喜殿下。” “另外，卑职此番出使，无意中揭破萧奇峰的身份，倒也使得卑职想出一计。” 杨枫点了点头，问道：“计将安出？” 云翼说道：“萧奇峰辅佐济邪单于，不管是真心辅佐，还是受耶律太后之命，利用济邪单于，对我燕州而言，终非善事。” “毕竟，此人之前辅佐过呼连单于，所出灭燕三策，乃是绝佳之计。” “由此可见，此人善于谋略，日后必成为我燕州心腹大患。” 杨枫忽然心下一动：“你之意，莫非是……” 第346章 以退为进 云翼继续说道：“卑职之意，正是用间。” “灭燕三策，虽然失败，但此计确实不可谓不巧妙。” “济邪单于乃老谋深算之辈，肯重用萧奇峰，定与此有关。” “只是，萧奇峰乃是大荒国人，只怕济邪单于并不知情。” “卑职便想利用这一点，使得济邪单于对萧奇峰的防备之心增加。” “君臣不睦，卑职日后若是能继续跟进，不断用间，则萧奇峰在匈奴必将难以成事也。” 杨枫点了点头：“对外用间，本就是纵横司职责所在，你自行操作吧。” “用间之时，再派人去大荒城，看是否能打探出萧奇峰身份。” “但有进展，及时向本王汇报就行。” 云翼拱手道：“多谢殿下，卑职遵命。” 东匈奴。 萧奇峰回到之后，第一时间就将结盟之事对济邪单于汇报了。 “砰”，济邪单于恨恨地捶了一下案几，咬着牙：“又是燕州，又是杨枫小儿，真是可恶之极。” 萧奇峰微微一叹：“维部同时与我匈奴以及燕州结盟，卑职之计便已失败。” “待明年，燕州与我匈奴一战，只怕维部会作壁上观了。” “以卑职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结盟大荒国，我匈奴才能有一线生机。” 结盟的失败，对济邪单于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呢，对于萧奇峰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了，因为他可以趁机引导济邪单于，跟大荒国结盟。 如果之前，济邪单于对于亲往大荒国结盟，还有那么一丝的忌惮和拒绝。 而现在的情况之下，济邪单于就再无任何退路了。 去大荒国，有风险。 不与大荒国结盟，东匈奴必灭。 两相权衡之下，萧奇峰相信，济邪单于一定会选择前者的。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先生有所不知，先生出使维部之时，霍尔西纳也已经从大荒国返回。” 萧奇峰一愣，问道：“敢问单于，不知结果如何？” 济邪单于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淡淡说道：“耶律楚儿狂傲之极，说是须得本单于亲自去大荒城，签立盟约。” 萧奇峰隐约感觉到，济邪单于对他似乎有所怀疑，于是就故意大吃一惊：“单于，如此则万万不可啊。” “若是那耶律楚儿突生恶念，将单于扣押在大荒城，逼迫我匈奴就范，听其号令，该如何是好？”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怎么，先生也作如此之想？” 萧奇峰故意一愣：“单于何出此言，莫非是信不过卑职？”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道：“倒是先生何出此言，本单于若是信不过先生，如何会委以左贤王之位，如何又会派先生出使维部？” 萧奇峰微微一叹：“只是，卑职是大荒国人，此乃不争之事实也。” 济邪单于淡淡一笑：“杨枫小儿，麾下文武，有匈奴人，有大荒国人，有大吴国人，因何本单于非匈奴而不可用也？” “先生切莫多心，先生能在本单于困难之时来投，乃是雪中送炭也。” “虽说，本单于眼下势弱，但有本单于识人之明，有先生惊世之才，我匈奴必然会生机再起，辉煌重现。” 萧奇峰拱手道：“卑职多谢单于信任，方才是卑职多心了，还望单于勿怪。” 济邪单于笑道：“先生言重了，方才是本单于言语不当，还望先生勿怪才是。” 顿了顿，济邪单于又说道：“维部结盟之计，已然失败。” “大荒国耶律太后强势，逼着本单于北上大荒城，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萧奇峰当然明白，济邪单于虽然嘴上说对他信任，但心中的怀疑绝对是丝毫不减。 所以，如果萧奇峰现在若是劝济邪单于北上，估计后果会很严重。 萧奇峰一脸严肃，摇头道：“启禀单于，卑职是大荒国人，对大荒国之事颇为了解。” “这耶律楚儿虽然是女流之辈，然其谋略手段之高明，丝毫不次于男儿。” “大荒国强于匈奴，其野心更甚于杨枫小儿，若单于轻易入荒，只怕难以脱身。” “故而，卑职以为，单于不可轻易犯险。” “如今形势，虽然维部已然指望不上，但北境各国并非只有大荒国可以求助，卑职还愿为单于出使铁勒。” “卑职自信，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为单于说服贺胡真大汗，出兵助我匈奴。” 果然，听萧奇峰一直坚持，不让他去大荒城，济邪单于的疑心确实减少了许多。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只是，铁勒与高句丽国之战，已经持续两年之久，至今尚未结束。” “两国实力相当，战事一直胶着不下，铁勒也因此元气损伤，如何会再派兵助我匈奴？” 萧奇峰淡淡一笑：“唇亡齿寒，想必贺胡真大汗定会明白吧。” “一旦我匈奴被灭，铁勒就会与燕州接界，战事怎会能少？” “贺胡真大汗，算得上是铁勒一代雄主，虽然与高句丽战事胶着，又怎会不理北境各国之事？” “卑职认为，一旦我匈奴找上铁勒，贺胡真大汗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不得不说，以退为进之计，萧奇峰用得是得心应手。 萧奇峰的最终目标是让济邪单于北上大荒城，但他就是不提此事，就是故意反对此事，先消除济邪单于的疑心。 然后，当维部、铁勒之路全都断绝，济邪单于无路可去的情况下，萧奇峰依然还会故意反对济邪单于北上大荒城。 到那个时候，萧奇峰绝对相信，济邪单于对他的信任，绝对能达到九成。 或许，等济邪单于北上大荒城的时候，会带着萧奇峰一起。 等济邪单于被羁押在大荒城，萧奇峰只消模仿一封济邪单于的手书，就能暂时执掌东匈奴的大权。 然后，以萧奇峰的本领，铲除那些对济邪单于忠心不二的手下，不是什么难事。 济邪单于沉吟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先生，再去一趟铁勒。” 萧奇峰拱手道：“匈奴兴，则卑职幸。” “匈奴衰，则卑职辱。” “卑职在大荒国是奴婢身份，无法立足于朝堂之上，到处受尽白眼，生存亦难以为继。” “然，单于不嫌弃卑职出身卑微，对卑职有知遇之恩，卑职只能结草衔环，以报答单于。” 第347章 萧奇峰的联姻之计 将济邪单于忽悠了一顿，萧奇峰得了出使铁勒的机会。 而且，济邪单于对萧奇峰的疑心，也消除了许多。 这样的进步，萧奇峰感觉很满意。 毕竟，济邪单于是一代枭雄，没那么好忽悠。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萧奇峰就开始研墨，准备写信了。 这封信，自然是写给萧岳山的，他的二祖父。 在大楚国，是称呼二叔祖。 但在大荒国，就是二祖父了。 不一会儿，萧奇峰研好墨，就开始奋笔疾书了。 “敬二祖父：孙儿在匈奴，一切安好，请二祖父勿要挂念。” 萧奇峰的家族，对他挂念的人，也只有他的二祖父萧岳山了。 前文交代过，萧岳山是家主，很是器重萧奇峰的才华。 但是，大荒国的等级制度太过于森严，萧岳山也没有权力直接免去萧奇峰的奴婢身份，只能是给他创造立功的机会。 “不久前，孙儿给济邪献计，联盟维人，并取得出使维部之机会。” “奈何，消息外泄，燕州知悉，亦派出使者，前往维部。” “维部同时与匈奴和燕州结盟，孙儿此计失败。” “本来，孙儿向济邪建议上中下三策，其中便有高价请维人刺客，再次行刺杨枫。” “如今，维部与燕州亦结盟，霍木仑传令整个维部，任何人不得再行刺杀杨枫之事，此计亦败也。” “然，此计失败，匈奴受损，我大荒国却能受益。” “孙儿以为，唯有将济邪逼入死路，方能令其北上大荒城。” “济邪对孙儿略有怀疑，孙儿不得不再次献计，求结盟于铁勒，并主动请缨，出使铁勒。” “以孙儿对济邪之了解，此番出使，济邪定然会派左贤王霍尔西纳随同前往，以霍尔西纳为正，以孙儿为副。” “二祖父放心，霍尔西纳同去，孙儿便可趁机用计，引起济邪对其怀疑。” “济邪本就疑心极重，如今匈奴又处在将亡之时，济邪疑心自会更重。” “一旦孙儿能将霍尔西纳扳倒，只要孙儿能坚决反对济邪北上大荒城，济邪对孙儿之信任，将更进一步。” “维部结盟之路断绝，铁勒结盟之路断绝，纵然孙儿再劝，济邪无路可走之下，唯有北上大荒城，求与我大荒城结盟。” “如此一来，孙儿之计可算是真正成功。” “此外，孙儿此番出使维部，发现维部首领霍木仑对其次女喀卓娅公主极为疼爱。” “此女，可谓是天之骄女，孙儿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可谓是北境第一美人。” “故而，孙儿建议，可从大荒国皇室中选一年龄十七八岁之人，向维部求婚。” “若此事能成，则维部将会为我大荒国所用。” “若此事不成，则我大荒国可退而求其次，换人向霍木仑长女霍雨杉求婚。” “以孙儿对霍木仑之了解，其已经拒绝我大荒国一次，定然不会再拒绝第二次。” “一旦我大荒国能与维部联姻，则燕州势必被孤立，早晚都会被我大荒国所败也。” “此乃孙儿之谋，如有不妥之处，还请二祖父训斥。” “孙儿奇峰拜上。” 写完了这封信之后，萧奇峰将毛笔放下，拿起信，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再仔细看了一遍，才微微叹了口气。 萧奇峰将信装进信封里，再封上火漆，嘴角泛着一丝邪笑。 “一旦大荒国联姻维部，燕州便再无机会。” “燕州拿下多少匈奴草原之地，日后就得吐出多少来。” “等大荒国全占草原之地，击败铁勒之后，便是燕州的灭顶之灾了。” 然后，萧奇峰先将书信藏在身上，等出使铁勒的时候，再派人将书信送回大荒国。 三天后。 腊月十四，让萧奇峰颇为意外的是，济邪单于并没有派霍尔西纳，使者依然是萧奇峰自己，正式出使铁勒。 燕州这边，呼延广、冯默、牛鹤山、林之轩、岳雷和韩千里的家人，已经全部接到了燕州，杨枫分别给他们赐下府邸。 对沈蛮牛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确如沈蛮牛所说，他心爱的那个女孩被杀，沈蛮牛报仇失败，这才逃到燕州的。 这么一来，燕州第一届科举考试的文武三甲，共计六人，全都可以放心使用，杨枫也算是彻底吃了一枚定心丸。 只不过，废太子杨铮介绍的那两个人，耿武。 一个姓耿，名叫耿春秋。 一个姓武，叫武云峰。 杨铮的书信，杨枫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只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告诉送信的人，他们把信收下了，并没有任何话带给杨枫。 送信的人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只能是返回燕州向杨枫汇报。 杨枫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对于一些大才，脾气古怪一些，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尤其是，耿武二人辅佐废太子杨铮，遭遇了失败，对他们两个的打击也是有的。 现在，就在他们已经心灰意冷好多年之后，杨铮突然又给他们介绍新主子，耿武二人要是能一下子就接受才怪。 若非是杨枫已经名震大楚国，有贤王的口碑，恐怕耿武二人连杨枫的书信都不会接，直接将送信的人拦在门外了。 杨枫料到，既然这两位接了书信，肯定会派人，或者亲自去燕州看一看，看这位燕郡王殿下是否如传说中那样神奇。 杨枫相信，只要耿武二人对燕州进行调研之后，铁定都会认可他的。 而若是耿武二人真是不认可的话，那就证明他们受世家门阀的毒害太深，杨枫也不屑于用这样的人才。 所以，耿武之事，杨枫一点也不着急。 虽说，燕州眼下的官职还是空缺了很多，但杨枫一直都是宁缺毋滥的原则，绝不会随意匹配官员。 固然，一旦这些官员出现问题，或许能被杨枫拿下，该判的判，该杀的杀，但百姓们所承受的伤害，却是难以弥补，杨枫英明的名声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再说了，天下才子太多了，报名参加科举考试的只是少数，估计大部分人都采用了观望的态度。 一旦冯默、沈蛮牛等人受到重用，估计接下来才子楼和英雄楼就该热闹起来了。 所以，接下来燕州是不会缺少人才的。 距离春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杨枫也让司徒倩、萧月琴等人收拾一下，准备南下雒阳过年。 第348章 汉州出事了 快要过年了，汉州出事了。 前文交代过，卫邵等人为了避免杨柏调查结束的雷霆之怒，提前商议，准备对策。 刺杀的方式，被卫邵否定了。 毕竟，封国的皇子或者皇孙被杀，皇帝必然会是龙颜大怒。 一旦调查清楚，参与之人全都逃不掉，连累家人不说，甚至于还会连累家族。 世家门阀因为门生故吏甚多，可以不将皇子或者皇孙放在眼里，但刺杀之法是绝对不可取的。 卫邵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暗通长江水贼，在汉州制造混乱，然后吸引杨柏的注意力。 至少，长江水贼作乱之时，杨柏必须要保证汉州的稳定。 不然的话，内忧外患之下，汉州就危险了。 最关键的是，卫邵捏死了杨柏的心思。 杨柏要跟杨枫比，就绝对不会让汉州出现大乱的情况，必须要保证汉州的稳定。 一旦汉州乱，如果杨柏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平息，消息传到雒阳之后，皇帝杨显势必会质疑杨柏的能力。 毕竟汉州就在长江北岸，杨显为了大局安定，或许会将杨柏换掉，或者是撤掉汉州这个封国。 这个结果，当然不是杨柏想要的。 所以，卫邵料定，只要长江水贼作乱，杨柏铁定会将汉州的贪腐之事放在一旁，先将长江水贼剿灭再说。 虽说是冬天，但长江在南面啊，水面上并不结冰，只不过风很大，而且基本上是西北风。 也就是说，长江水贼作乱的最好时机，并不是冬天，因为他们逆风。 单单这一点，就基本可以证明，卫邵和长江水贼早有勾结。 长江水贼，一共有三处，共计三万余人。 第一处，首领叫洪大郎，绰号浪里穿云，麾下一万两千人。 从绰号就能看出，洪大郎的水性有多高吧。 洪大郎今年三十五岁，武艺精湛，水性极佳，御下有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方豪杰。 而且，这个洪大郎，为人仗义，只劫财，不伤人，道上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第二位，首领叫做赫人屠，三十岁，人称水熊，麾下一万人。 赫人屠，并不是他的真实姓名，也算是绰号，只因为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所以才被人称为人屠。 从赫人屠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厮是那种无恶不作的类型。 而且，赫人屠还很好色，但凡来往船只中有美貌女子，甭管是大闺女，还是小媳妇，甚至于那种风韵犹存的老娘们，一概拿下。 随同人员，全部杀死灭口。 第三位，叫做潘玉莲，二十三岁，绰号水凤凰，麾下一万三千人。 看名字，铁定是个女的。 看绰号，水性绝对很厉害。 潘玉莲是接了她爹的班，但因为武艺高，为人豪气，倒也将一众手下治得服服帖帖，势力反而是三人中最大的。 潘玉莲貌美如花，身材丰满，肌肤雪白，婀娜多姿。 但是，潘玉莲同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尤其是对那些打上她美貌的男人，有一个就杀一个，绝不放过一个。 即便是赫人屠这种见色就走不动的人，在潘玉莲跟前也是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第一，赫人屠打不过潘玉莲。 第二，赫人屠的手下比潘玉莲少了三千人。 第三，赫人屠手下的战斗力，也要弱于潘玉莲。 第四，论起狠，潘玉莲还要在赫人屠之上。 这三处长江水贼，彼此不相干，各自有各自的水域。 若是遇到汉州军来剿，三处水贼就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官兵。 最重要的是，这三处长江水贼跟卫邵早有往来，每年都没少给卫邵送礼。 只要有长江水贼在，卫邵就能从兵部多要来好处。 所以，长江水贼和卫邵的关系就很是惟妙惟肖了。 那晚商议过之后，卫邵就派出心腹，联络这三处的长江水贼。 卫邵带给他们的话是，汉郡王欲学燕郡王灭匈奴，正在整治汉州军，选拔善于水战的将领，同时向朝廷索要军需，准备一举将长江水贼剿灭。 情况紧急，如果长江水贼还想继续存在，就必须要在杨柏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先行出手。 卫邵呢，会配合长江水贼的行动，其中包括官兵的作战方案。 而卫邵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趁乱杀死杨柏，然后说是长江水贼所为。 杨柏被杀，朝廷必然震怒，就会给汉州下死命令，一定要剿灭这些长江水贼。 到时候，卫邵可以趁机向朝廷狮子大张口，一举将长江水贼剿灭。 又或者，卫邵跟长江水贼演双簧，让他们先去别的地方避难，然后卫邵杀良冒功，找一些人头向朝廷交差就行。 等过了这个风头，这三处长江水贼再回来，换个名字就行。 至于向朝廷交差，不难。 总不能说，上一拨长江水贼被灭，就不能有新的长江水贼了？ 所以，综合评定下来，卫邵的这个计策可谓是毒辣之极，绝对能称得上是妙计。 还真是被卫邵给算准了，杨柏得知长江水贼突然一起登陆，洗劫了江边的几座城池之后，勃然大怒，立即就返回汉城了。 回到汉城之后，杨柏立即将刺史黄琬、兵曹从事卫邵喊来，商议对策。 杨柏望着地图，双眉紧蹙，淡淡问道：“长江水贼竟然在冬天出兵，而且是同时出兵，袭扰江边各县，你二人怎么看？” 卫邵立即说道：“启禀殿下，即将年关，长江水贼突袭岸边各县，必然是为求财。” “如今，那几个县已经被长江水贼袭扰，长江水贼目的达到，自然就会退去，殿下可不予理会即可。” 不予理会即可？ 黄琬眯了眯眼睛，他虽然不确定，长江水贼的这次突然联手行动是否跟卫邵有关，但至少卫邵这句话有故意激怒杨柏的成分。 果然，杨柏听了这句话之后，勃然大怒，转过身来，恶狠狠望着卫邵：“卫大人，本王此番外出巡察，发现不少问题，皆与你兵曹有关。” “本王还没来得及与你算账，如今长江水贼袭我郡县，你身为兵曹从事，不思保民平安，奋力抗贼，竟然如此畏战，本王要你这兵曹从事有何用？” 卫邵立即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容禀，卑职乃是为殿下着想啊。” 第349章 杨柏已经没有退路 杨柏怒视着卫邵，冷哼一声：“姑息长江水贼，难道就是为本王着想不成？” “本王是汉州郡王，汉州百姓都是本王之子民。” “如今，江北几个县的百姓被长江水贼劫掠，钱粮损失无数，更是不知多少百姓死于屠刀之下，你竟然让本王视若无睹？” “卫邵，你这兵曹从事尚且是如此怯懦，可见汉州将士能有多少热血男儿？” 卫邵急忙说道：“殿下错怪卑职也。” “卑职之意，眼下年关将至，殿下即将动身返回雒阳，实在不适合在此时行刀兵之举。” “再者，那长江水贼只是劫掠一番，或许就会退去。” “若是我汉州军出，在长江之上与其争锋，纵然能胜，我汉州军亦会有不少伤亡。” “卑职之意，可派人小心防守岸边，不再给长江水贼机会。”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明年开春，东南风起，我汉州军便可一鼓作气，横扫长江水贼，为那些汉州百姓报仇雪恨了。” 听卫邵这么一说，杨柏的脸色才算是稍微缓和一下，冷冷说道：“卫大人，你操心太多了。” “本王身为汉州郡王，治下百姓被贼寇屠戮，血洒长江，本王若是还能开开心心回雒阳过春节，本王有何颜面忝为这汉州郡王？” “贼寇屠戮我汉州百姓，乃是与汉州为敌，与朝廷为敌，乃为谋反，此事如何能忍？” “长江水贼之所以寒冬逆风而来，必然是越冬之物不足，正是我汉州一举拔掉这些水贼之良机，岂容错过。” “至于春节，若是不能一举剿灭汉州水贼，这个春节本王不过也罢。” 杨柏当然不是真心这么为百姓着想，只不过是把话说得大义凛然而已。 原因，当然有的。 杨柏明白，杨显和杨钦对汉州的情况极为关注，铁定派了不少的眼线在这里，频繁向他们回报。 汉州军队的问题，或许这些眼线不知道，或者知之不深。 但长江水贼越冬而来，袭扰了江边的好几个县，杀人无数，这消息铁定瞒不过杨显和杨钦的耳目。 如果，杨柏没有一个态度，没有任何行动，杨钦还好一些，但杨显或许会对他有所失望。 为一方之主，不管是亲王、郡王，还是刺史，如果不能保一方安宁，任由贼寇祸害百姓，恐怕是任何一个明君都无法容忍之事。 若真是如此，不管杨柏在杨显跟前再如何表现，却也是不可能比过杨枫了。 所以，杨柏现在是骑虎难下之势，必须要出兵，而且动作要快。 甚至于，这一战，杨柏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胜不能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这个结果，就是卫邵的目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柏现在满心里是恨那些长江水贼，偏偏在大冬天跟他捣乱，害得他上下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出兵。 而黄琬在一旁冷眼旁观，就是不同的感觉了。 黄琬隐约感觉着，这一次长江水贼的行动着实有些诡异。 根据黄琬对这三处长江水贼的了解，他们平时没少宰客，手上不缺银子。 再说，长江这边，跟大楚国境内的黄河不一样，冬天是不结冰的，是以往来商客也是不断，所以这长江水贼有必要逆风上岸，故意惹怒汉州吗？ 故意惹怒？ 想到这里，黄琬忽然眼睛一亮，他似乎明白了。 杨柏正在调查汉州军队上的漏洞和问题，而且已经拿到了不少的证据，即将结束的时候，长江水贼就突然向汉州发难了。 再以黄琬对这三处水贼的了解，洪大郎和潘玉莲只收过江费，并不伤人性命，是以他们的生意很好，根本不用再上岸招惹汉州官府。 只有那个赫人屠，因为凶名在外，从他那里经过的商船就少一些，或许就有上岸寇掠的可能。 但赫人屠也不是没生意，因为这个人不傻。 赫人屠的过江费，比洪大郎和潘玉莲要低许多。 只要没有女色，一群大老爷们过江，从赫人屠这里通过，反而会省下不少银子。 所以嘛，准确说，赫人屠也不是缺钱粮的主儿。 这么一来，黄琬就基本上可以认定，这一次长江水贼三方齐动，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黄琬深深看了卫邵一眼，想起之前卫邵找过他，但他却没有见卫邵。 以卫邵的精明，只要去户曹查一下，就能知道他把贪墨的银子全都补齐了。 而卫邵等人，因为经营汉州时间太长，根本无法补齐，所以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黄琬虽然基本上洞悉了卫邵等人的阴谋，但他却不打算揭破此事，更不打算向杨柏告密。 因为黄琬向杨柏告密，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如果黄琬告密，以杨柏的心性，绝不可能因此嘉奖黄琬，反而或许会怪罪黄琬在汉州多年，竟然不知卫邵等人的心性。 而且，杨柏或许还会怪黄琬，为何在他刚来汉州的时候没有提及，非要等到出事之后再说这事？ 如果杨柏一旦较真，就不难查出，黄琬是先贪墨了，然后等他开始彻查汉州军队的情况，这才将钱补退给户曹，那么黄琬也难逃被治罪的结局。 最让黄琬忌惮的是，大家都是世家门阀啊。 黄琬来自冀州魏郡的黄氏，卫邵来自河东卫氏，于公长跟清河崔氏有亲戚，等等。 所以，黄琬如果敢出告，就等于是一下子得罪了很多的世家门阀，对魏郡黄氏会有极大的影响。 而且，黄琬不但不会出告卫邵等人，更准备暗中帮他们一下。 毕竟一旦杨柏真的出事了，不得不离开汉州，黄琬就可以再去户曹将补上的银子拿回来。 甚至于，黄琬若是以此事为要挟，日后的分赃，黄琬的占比就会大大提升。 横财跟前无道义嘛。 杨柏的誓言刚刚落地，黄琬立即就竖起大拇指：“殿下如此勤政爱民，真乃贤王之姿也。” “既然殿下有此决心，卑职身为汉州刺史，自然也不再回雒阳过年，而是要陪在殿下身边，誓灭长江水贼不可。” 卫邵何其精明，一下子就嗅出了这句话的怪味，便立即拍了拍胸脯：“既然殿下决心已下，卑职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第350章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 火莲岛。 汉州往南，长江之中的数十个岛屿中的一个，占地足足两万亩，算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岛屿了。 这里，就是潘玉莲的大本营。 除了火莲岛之外，附近还有十几个小岛也是潘玉莲的地盘，拱卫着火莲岛。 这些岛屿负责监视火莲岛的外围情况，随时向火莲岛汇报。 岛上，有很多的房舍，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其中最大的一个，是个五进院，正是贼首潘玉莲的住处。 潘玉莲的亲卫军，全都是女人，跟燕州女卫一样。 亲卫军统领，名叫上官珊儿。 三年前，上官珊儿还是个官家小姐，他的父亲上官幽在汉州为官。 只不过，上官幽是寒门出身，混了十几年，在兵曹当了一名偏卫。 那些世家门阀的人互相勾结，中饱私囊，草菅人命，让上官幽很是看不惯。 于是，上官幽便偷偷搜集证据，准备进京告御状，将汉州官场的贪腐彻底曝光。 在大楚国，奏折不是人人都有权力的，至少得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行。 正五品，对应于汉州，就是各曹的从事，以及一些大郡的郡守了。 上官幽只是偏卫，连左右卫都不是，自然没有上奏折的权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正五品之下的官员实在太多了，如果人人都能上奏折，估计皇帝想当明君，天天不用吃饭睡觉了。 但正五品之下的官员虽然没有上奏折的权力，却有告御状的权力啊。 只不过呢，敢于去雒阳告御状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上官幽，绝对算一个。 可惜的是，上官幽府中有个下人因为犯事被上官幽重责过，一直对上官幽怀恨在心。 凑巧这个下人无意中知道上官幽准备进京告御状的事，就起了坏心思，直接去黄琬的府上告密。 那个时候，黄琬虽然来到汉州才一年的时间，但早就跟当地的官员们打成一片，贪墨了不少的银子。 不用问，上官幽进京告御状的名单中，铁定会有他。 于是，黄琬便直接给卫邵下令，让他以上官幽谋反为由，将其抓捕起来。 上官幽情知必死，便将汉州官员的罪证交给女儿上官珊儿，把她藏入府中的密道中，叮嘱她一定要逃离汉州，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报仇。 上官珊儿躲了一天一夜之后，从密道出来，女扮男装出去打探消息。 上官幽已经被处死，尸体也被沉江了。 上官珊儿跪在江边，哭着发誓，一定要为父报仇。 因为上官幽是兵曹的，上官珊儿知道，长江三大贼首有一个女的，名叫潘玉莲，为人颇为行侠仗义，并不欺凌百姓。 于是，上官珊儿就找上潘玉莲，求潘玉莲收留她，教她武艺，给她报仇的机会。 潘玉莲派人打探之后，得知上官珊儿并没有撒谎，便收留了她。 上官珊儿以前是文弱的官家小姐，但复仇的念头让她不怕苦，不怕累，闻鸡起舞，苦练武艺。 三年的时间，上官珊儿已经成为火莲岛第二高手，仅次于潘玉莲。 而且，因为从小聪慧，饱读诗书，上官珊儿还是潘玉莲麾下重要谋士。 文武双全之下，上官珊儿自然就成为潘玉莲的第一心腹，最受潘玉莲重用。 但三年的时间，上官珊儿也发现，别说她只是一身武艺了，就算是借助潘玉莲的势力，想要为父报仇，也是不太现实。 等汉州换刺史？ 没用。 不是世家门阀的人，谁能成为一州刺史？ 去一个世家门阀的黄琬，再来一个世家门阀的张琬、李琬之流，依然不会帮上官珊儿昭雪父冤。 等汉州有郡王？ 如果汉州真能出现一个跟燕郡王杨枫那样的人物，不畏世家门阀，能够为民做主的，上官珊儿的仇就有希望了。 所以，上官珊儿对这位汉郡王杨柏，曾一度抱有很大的期待。 只要杨柏能像杨枫那样，上官珊儿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为父伸冤，为父报仇。 可惜的是，杨柏来汉州足足四个月了，却没有任何动静，上官珊儿的期望心情就慢慢凉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兵曹从事卫邵派心腹来找，说是让潘玉莲配合他的计划，袭扰北岸的几个县，引得杨柏出兵剿贼。 然后，官贼大战的时候，卫邵会暗中透露汉州军的作战计划，帮助长江水贼打赢。 但卫邵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长江水贼必须要杀死杨柏。 卫邵的这个要求，让潘玉莲有些为难。 毕竟，三处的长江水贼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三万多人。 若真是在卫邵的内应下，杀了杨柏，必然会引来朝廷的雷霆之怒。 到那时，汉州军全力出动，他们这些长江水贼就只能南下投靠大吴国了。 不管投靠谁，都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不如自己当山大王舒服。 这是潘玉莲的想法，可上官珊儿不是这样想的。 上官珊儿对潘玉莲说道：“属下认为，首领应该答应此事。” “于私，此事是属下为父报仇的天大机缘。” “于公，此事也是扬我长江水贼威名的好机会。” 潘玉莲跟上官珊儿不一样，她老爹就是长江水贼，属于是女承父业那种。 论武艺，潘玉莲可以虐洪大郎和赫人屠联手。 但论起动脑子，潘玉莲没读过书，比上官珊儿何止是差了几条街。 所以，上官珊儿这么一绕，潘玉莲就有点听不懂了：“珊儿，仔细讲一下。” 上官珊儿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微微一笑：“好，首领，属下讲明白点。” “先说于公吧，卫邵为内应，此事机密之极，旁人不会知道。” “但对于此战之结果，汉州人却是看得明白，是我长江水贼大败官兵。” “如此一来，我长江水贼的威名自然就会如日中天。” “第一，汉州一些贫苦人，备受世家门阀欺压而不敢反抗者，或许就能下定决心，南下投靠首领，火莲岛实力自然会大大增加。” “第二，日后，但有不得不投奔大吴国之时，受重视程度自然不同。”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 但潘玉莲微微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妥，皇孙被杀，朝廷震怒，必然会派大军来伐，我等将无容身之地也。” 上官珊儿微微一笑：“所以，属下接下来便要解释一下，于私何益。” 第351章 属下亦欲行此计也 潘玉莲也略有奇怪，问道：“你父之仇，乃是黄琬、卫邵等人，与汉郡王杨柏并无关系。” “再说，此事乃是卫邵发起，我若应之，岂非是助你仇人，于私何益？” 上官珊儿笑道：“首领，卫邵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可属下未必会如其所愿啊。” “首领请想，卫邵为何要行如此险招呢？” “毕竟，大楚国律令，杀害皇子皇孙者，等同谋反，株连三族。” 潘玉莲没读过书，并不代表她脑子笨，只不过是见识和谋略不足。 就好比是，后世的人，或许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但或许能在别的领域做到极致，挣大钱，获得较高的地位，能说他是笨蛋嘛。 被上官珊儿这么一提醒，潘玉莲似乎就明白了：“珊儿你的意思是，杨柏与卫邵有可能闹蹬了？” 上官珊儿笑着点了点头：“首领，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 “黄琬、卫邵之流，是汉州官员，其所作所为，皆是贪财好色，不管汉州荣衰。” “然杨柏是皇孙，是郡王，更有传闻杨柏与燕郡王杨枫不和，兄弟反目，曾刀戟相见。” “那燕郡王在燕州，败匈奴，整吏治，促经济，抚万民，实乃一代明主。” “杨柏也是一州郡王，自然不想落于其后，毕竟关系到皇太孙之位。” “汉州之地，六曹之中，根本禁不起查，一查必透。” “不久前，首领曾经收到细作来报，说是汉郡王到处调查军情，想必是查出不少问题。” “此事一旦定案，黄琬、卫邵等人自然难逃朝廷重惩，或许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故而，黄琬、卫邵等人才会铤而走险，欲借长江水贼之手，杀死杨柏。” “如此一来，朝廷震怒，必然派大军围剿我长江水贼，黄琬、卫邵等人自然可以脱身事外。” “即便我等被抓，却与黄琬、卫邵等人并无书信往来，便是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得黄琬、卫邵等人。” “更不要说，黄琬、卫邵等人背后皆有世家门阀，朝廷在无真凭实据之下，绝不敢轻举妄动，将之治罪。” “然……”上官婉儿突然将话锋一转，笑着说道，“黄琬、卫邵等人欲行借刀杀人之计，属下亦欲行此计也。” 潘玉莲这次是明白了，恍然大悟：“珊儿，你是想搜集证据，将这事捅出去。” “一旦汉郡王被杀，朝廷得知汉州贪腐之事，必然会彻查此事，则黄琬、卫邵等人必死无疑。” “若汉郡王侥幸不死，事后其定然会奏明朝廷，朝廷也不会放过黄琬、卫邵等人，还是死路一条。” “不错，不错，珊儿你这个计策确实妙啊。” “如此一来，我长江水贼便不会再被朝廷惦记，再加上剿灭不易，朝廷依然还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望着上官珊儿，潘玉莲也有点小小的嫉妒。 论美貌吧，二女几乎不分上下。 论武艺吧，上官珊儿真是不比潘玉莲差多少了。 可论起谋略，潘玉莲就能被上官珊儿甩了几条街。 当然，潘玉莲对上官珊儿不是真嫉妒，毕竟上官珊儿越厉害，火莲岛的实力也就越强。 三年来，潘玉莲看得出来，上官珊儿心地善良，更只有报仇之念，并无野心。 上官珊儿继续说道：“只不过呢，欲成此事，须得找一个盟友。” 盟友？ 潘玉莲一愣，问道：“咱们是长江水贼，能找什么盟友？” 上官珊儿微微一笑：“此人，不但与汉郡王杨柏有隙，还要与世家门阀不和。” 潘玉莲反应也快，立即就眼睛一亮：“燕郡王杨枫？” 上官珊儿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此人。” “燕郡王执掌一郡之地，败匈奴、震雒阳、闹云州，有勇有谋，更有野心。” “想要搜集汉州证据，仅靠长江水贼，绝对不行，必须要请得燕郡王殿下出手。” “属下以为，不管是杨柏被杀，或者汉州大乱，对燕郡王殿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属下认为燕郡王殿下一定不会拒绝。” 潘玉莲微微皱眉：“只是，即便有些许好处，但长江距离燕州千里之远，咱们与燕郡王殿下又无半分交情，燕郡王殿下如何会答应此事？” 上官珊儿微微一叹：“在回答首领这个问题之前，属下想先问首领一个问题。” “不知首领以为，火莲岛还能存在多久？” 潘玉莲一愣，微微皱眉道：“此问何意？” 上官珊儿叹道：“大楚国皇帝陛下久有伐吴之心，欲一统天下，奈何北境不安。” “如今，燕州强盛，北境安定，大楚国皇帝已经动手准备伐吴之事。” “故而，属下认为，长江水贼数年之内，必亡。” “便是我等遁入大吴国，待大吴国被灭之后，依然难逃灭亡一途。” “故而，为永久计，首领须得早寻明主以托付之。” 潘玉莲明白了：“你之意，投奔燕郡王？” 上官珊儿点头道：“燕郡王纵横北境，铁骑无敌，但却无水军统领。首领相投，便是雪中送炭。” “以属下猜测，燕郡王野心勃勃，与东宫争锋，日后必会染指大楚国。” “首领若求长久，在东宫与燕郡王之间，必定要选其一而奉为主。” 潘玉莲微微一叹：“选东宫，必是碰壁结果，贼依然是贼，不容于世家门阀。” “一旦我等失兵弃权，无疑是俎上之肉，任由宰割。” “选燕郡王，其虽然眼下势弱，但观其志，看其行，日后或许能一飞冲天，成九天揽月之势。“ “即便燕郡王争位失败，有燕州铁骑之锋，自保绝无问题。” “此乃属下之计，还请首领三思而行。” 潘玉莲微微一叹：“珊儿，亏得有你，我还真是从未考虑如此长远过。” 上官珊儿笑着说道：“若无汉州之变，属下亦无良计结交燕郡王殿下。” 潘玉莲点了点头：“毕竟事关重大，我又从无心理准备，须得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定夺。” 上官珊儿点头道：“此乃属下之浅见，火莲岛日后将何去何从，自然是首领来定。” 潘玉莲望着上官珊儿，认真问道：“若我不同意，你可会离我而去？” 上官珊儿也一脸认真地望着潘玉莲：“暂时不会。” 第352章 并州刺史之邀 杨枫准备启程南下了。 王元龄，因为父母早亡，无处可去，便留在了燕州。 以前，王元龄春节之时，都是去他的叔父王天行家里过年。 但现在，王元龄已经决定紧跟杨枫不掉队，自然不想再多跟王天行有太多交集。 再说，王元龄若真是回了雒阳，王元龄铁定会各种办法从他嘴里套话，然后再叮嘱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分走杨枫的权力。 别驾刘宽、长史司徒戟、刑曹左卫萧呈、兵曹右卫萧祥，都准备回家过年，谒见父母。 吕本旭和齐沙杰都是燕州人，往来方便，回家数日之后，就可以回蓟城办公了。 军机司司直诸葛先，跟王元龄的情况差不多。 诸葛先的三叔诸葛锐被东宫拉拢了，诸葛先也就懒得去诸葛锐家过年了。 其余，机要司司直谢长岭一家四口都在蓟城，自然是哪里都不用去。 工曹偏卫冯默、吏曹偏卫牛鹤山和吏曹偏卫林之轩都是新得重用，干劲十足。 再说，他们的家人都被接到了蓟城，也是哪里都不用去。 云翼暂时还是孤身一人，直接就住在燕郡王府，帮着杨枫看府邸了。 这是文官的情况。 武将方面呢？ 尉迟海原本是匈奴奴隶，不久前刚成了家，就在蓟城。 胡三山的母亲和弟弟胡四山，也已经被从祁县接到了蓟城。 桑羽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待在军中了。 关山河就是燕州人，家眷也在蓟城。 呼延广，家人也从苏州迁到了蓟城。 陷阵营统领周铁牛、右手营统领赫连拔、左手营统领齐三甲、敢死军统领赵大山，包括牛六，也就是现在的牛皋，也都是在燕州成的家。 所以，大将之中，只有肖元庆和石青珺是必须要回雒阳过年的。 沈蛮牛孤身一人，现在已经成为了杨枫的贴身护卫。 岳雷和韩千里的家人也都已经到位，杨枫更是又得了韩万里这一员猛将。 另外，还有壮布和喀秋莎，现在也不用躲躲闪闪，因为燕州与维部结盟了。 只不过，壮布和喀秋莎都不想再回维部生活，毕竟他们曾经坏了维人的规矩，心里的阴影消除不掉。 杨枫当然不会勉强他们，便将他们留在燕郡王府。 鉴于这种情况，杨枫打算成立一个暗杀司，壮布自然就是司直。 子母连环杀，是维人刺客中，绝对是巅峰的地位。 在维部中，刺杀手段能超过壮布和喀秋莎的，几乎是屈指可数。 一番安排之后，第二天杨枫就动身回雒阳了。 随行的人不少。 女人，有司徒倩和胭脂、萧月琴和瑞珠、云媚儿、杜氏、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 男人，沈蛮牛、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以及燕州甲卫。 燕州十六虎，自然就是萧家陪送的萧门十六虎。 燕州甲卫呢，也从以前的一百人扩为二百人，原因是加入了萧门甲卫。 萧门十六虎和萧门甲卫加入燕州的时间比较短，杨枫便将他们派到尉迟海手下，被尉迟海悉心调教了一番。 经过调教之后，萧门十六虎和萧门甲卫的战力虽然还不比燕州十八卫和燕州甲卫，但差距却也是缩小了很多。 二百多人，又有很多的燕货，使得杨枫一行的声势颇为浩大。 先是云州，再是并州，然后就是京畿之地，最终目标是雒阳。 杨枫名震云州，自然不敢有人敢惹他。 并州呢，刺史名叫独孤旬，是杨枫生母的二哥，也就是杨枫的二舅。 独孤旬刚刚接任并州刺史，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杨枫在中秋节回返雒阳之时，并州刺史还不是独孤旬。 而上一次，杨枫押解云州刺史崔广瑞南下雒阳，经过并州的时候，独孤旬因为杨枫是押解云州刺史进京，觉得若是见面会有所尴尬，就故意找借口去郡县调研了。 这一次，杨枫南下，是回雒阳过年了，独孤旬自然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大楚国有一句俗话：爹亲叔大，娘亲舅大。 意思是说，父亲那一系的亲戚，伯父叔父最大，而母亲那一系的亲戚，舅舅是最重要的。 但大楚国还有一句俗话：姐死门槛断，哥走侄不亲。 就说杨枫吧。 杨枫的生母独孤氏死了，等于是杨钦跟独孤氏娘家的关系就断了。 虽说舅甥的关系还在，可杨枫以前实在太不堪了，以至于独孤一门对他基本上放弃了，包括独孤皇后在内。 可自从杨枫北上燕州之后，简直如脱胎换骨一般，让独孤一门另眼相看，单从独孤皇后对杨枫的态度就能看出端倪。 所以，独孤旬这个做舅舅的，对杨枫的态度自然就跟着改了嘛。 而且，并非完全是受独孤皇后的影响，着实是真心改变。 杨枫一行刚进入并州，独孤旬就接到了消息，立即派人替他传话，说是请杨枫拐道并城一下。 并城，是并郡的治所。 并郡，又是并州的治所。 但是，从蓟城去雒阳，直线距离是没有并城的，因为绕远了。 可既然独孤旬派人传话，请他并城一叙，杨枫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记得，从杨枫记事开始，他就是顽劣不堪，惹得大家都很不喜欢。 唯独独孤皇后感伤杨枫的生母早逝，对他还是百般宠爱。 可随着杨枫的越发不堪，终于耗尽了独孤皇后的耐心，慢慢放弃了他。 直到，这位穿越过来，接着就是北上燕州之后。 并城西门外，独孤旬亲自率领并州的重要文武等候着杨枫。 舅舅等外甥，于礼不合。 但是，杨枫是皇室，独孤旬是臣子。 杨枫是郡王，独孤旬是刺史。 这么一看，独孤旬亲自等候杨枫，再正常不过。 王爷叔父给侄子皇帝磕头，父亲臣子给女儿皇后磕头，与此类似，只是稍微严重一点而已。 其实，独孤旬也是卡着时间点来的。 在独孤旬刚刚来到，不足半炷香的功夫，杨枫一行就已经来到西城门外了。 城门口迎接，是大楚国最差的一级出迎，臣子舅舅接皇室外甥，正好。 杨枫来到近前，必须要立即翻身下马。 独孤旬也必须立即迎上前去：“老臣独孤旬，见过燕郡王殿下。” “哈哈，独孤刺史何须多礼。” 这是外场，自然是故意给外人看的，标准礼仪。 第353章 世－家－门－阀 一番礼节性表演之后，杨枫一行自然就去了并州刺史府。 二百甲卫，在这里是住不下的，另有安排。 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是必须要在这里的，是护卫杨枫的主要力量，因为耳目众多。 杨枫来到，沐浴更衣之后，就被独孤旬邀请到了书房叙话。 杨枫明白，独孤旬此举，是雒阳独孤氏对他的一番试探。 毕竟，独孤氏眼下的境况，颇为尴尬。 为什么呢？ 独孤皇后是大楚国的第一任皇后，使得独孤门阀虽然名为一等门阀，其实比六大门阀的地位都高。 只不过，世家门阀的等级界定，并非是某个人能影响，而是数百年的沉淀。 所以，独孤皇后让昔日太子杨铮联姻元氏，让次子杨钦联姻独孤氏。 前文交代过，独孤氏和元氏是一个老祖宗，跟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圆台王氏与琅邪王氏的关系一样。 之所以没有让太子联姻独孤氏，实在是因为需要避嫌。 不然的话，历代皇后和太子妃都是独孤氏，别说那些世家门阀会有意见，就连皇帝也会生出一些疑心。 可谁想到，杨枫的生母命短。 不然，杨铮犯事，纵然被废，但杨钦成为太子，独孤氏就是太子妃了，就是日后的皇后了。 这么一来，独孤皇后虽然贵不可言，可下一代的皇室之中，再无独孤门阀的影子，断代了。 下下代呢，除了杨枫这个有半数独孤氏血脉的皇孙之外，其他人都跟独孤氏没什么关系。 这就很危险了。 后继无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杨枫逆袭了，出色了，独孤门阀的眼睛雪亮了。 毕竟，杨枫和杨柏，哪一个当皇帝，对独孤氏的影响恰好相反。 虽然说，独孤皇后不可能下令，让独孤一门全力辅佐杨枫，但独孤家的人不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杨枫南下雒阳过春节，就是独孤氏试探杨枫的最好机会。 独孤旬的书房里。 独孤旬可不敢坐主位，跟杨枫是对面而坐。 奉茶、品茶之后，独孤旬笑着说道：“殿下之名，威震北境，老臣是真心替殿下高兴。” 说了这句话，独孤旬又微微叹了口气：“只可惜，三妹福薄，看不到殿下今日之成就。” “但是，三妹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含笑的。” 杨枫不得不承认，独孤旬确实厉害，只是一开口，就能把多年断绝的亲情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太多，太多。 大楚国还有一句俗话：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杨枫的生母独孤氏与独孤旬子女之间的关系，就是姑舅亲。 虽然是穿越者，但杨枫毕竟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听了这番话之后，仍是本能一阵感伤。 杨枫微微一叹：“母妃早逝，父王新娶，对本王全无半点父子之情，迫使本王不得忍辱偷生，可以藏拙，以免受到涂毒。” “可没想到，萧氏仍是不放过本王，唆使父王向皇祖父请旨，将燕州封给本王。” “在本王北上燕州之前，那燕州情况之恶，想必二舅父亦有所耳闻吧。” “若非是恰逢匈奴分裂，才给得本王机会，各个击破，不然本王早就埋骨北境了。” 独孤旬闻言，不由呆了呆。 杨枫这番话，跟传说中的一样，跟杨枫前后的情况差别也一样，让独孤旬无法认为杨枫没说实话。 只是，他只是一开口，就引出杨枫的心里话，这速度着实有点快了，毕竟杨枫是一州郡王，最近的表现绝对是很惊艳的。 杨枫看了一眼独孤旬的表情，再次叹了口气：“自从北上燕州之后，独孤一门，除了皇祖母之外，本王再未见过第二人，直到今日。” “今日，见了二舅父，本王似乎感觉到，母妃在冥冥之中还在护佑着本王，故而有所失态，还望二舅父莫怪。” 果然，杨枫这么动情一说，独孤旬就疑心尽去，更是老脸一红。 “殿下，此事怪老臣，畏惧太子之威而不敢亲近殿下，造成你我舅甥之隔也。” “如今，三妹保佑之下，殿下越发英明神武，乃是燕州之幸，大楚国之幸也。” “老臣身为大楚国臣子，辅佐明主，乃是老臣分内之责。” “皇孙一代，殿下最受陛下喜欢，乃是最为英明之主，老臣以惶恐不安之心面对殿下，昔日之错必不会再犯。” “效忠殿下之英明，乃是独孤氏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独孤旬确实够老奸巨猾，始终不忘一点。 只要你杨枫一直英明，我独孤氏就奉你为主，不然的话，那就不好意思，跟以前一样。 杨枫当然听得懂，心中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二舅父，想必本王在燕州之作为，二舅父亦有所耳闻乎？” 独孤旬一愣，试探着问道：“不知殿下所指，是哪一方面？” 杨枫一字一句道：“世-家-门-阀。” 独孤旬一听，似乎有所明白了。 杨枫看了独孤旬一眼，继续说道：“本王眼中，揉不进半粒沙子。” “本王治下，可以有世家门阀，可以有所特权，但绝不能做出对本王不利之事。” “鱼肉百姓，贪腐成风，只顾私利，不顾大局，便是与本王作对，与百姓为敌。” “想必，二舅父应该知道，得民心者可得天下，得世家门阀者只能主天下。” 独孤旬听了，微微皱眉：“如此一来，世家门阀岂非与百姓无异？” 杨枫冷笑一声：“百姓识字者几人，可否为官？” “世家门阀根基深厚，难道是非贪不富？” “人之贪婪，当有度也。”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本王之意，言尽于此。” “若独孤氏从之，则本王日后定不会亏负。” “若独孤氏难以从之，则本王虽然势弱，仍不惧与天下世家门阀为敌也。” “毕竟，天下百姓，恶世家门阀久矣。” “云州之事，便是可见一斑，还请二舅父三思，早为独孤氏做打算。” 云州之事？ 独孤旬点了点头，双眉紧蹙，没再说什么。 显然，杨枫的话在他心中引起了一定的反应。 又显然，独孤旬虽然是独孤氏的家主，但却无法单凭一己之念而决定独孤氏的未来走向。 第354章 《燕州风云录》 腊月二十二。 杨枫一行回到雒阳，住进了燕郡王府。 刘狗儿一家，被杨枫留在了蓟城，所以这雒阳燕郡王府的管家，暂时还是由太监王大景担任。 这个王大景，是独孤皇后的人。 所以，虽然杨枫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蓟城，王大景守着空落落的雒阳燕郡王府，但因为独孤皇后的缘故，雒阳城没人敢欺负他，更不敢打他的主意。 杨枫一行来到，饶是王大景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仍然是忙了个不亦乐乎。 半天的时间，燕郡王府才算是诸事安定。 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自然是住在燕郡王府的外院中。 其余，二百燕州甲卫，分成两拨，轮流在燕郡王府值哨。 刚刚安顿下来，独孤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召司徒倩和萧月琴进宫。 二女不敢怠慢，立即换上郡王妃朝服，跟着传旨太监进宫去了。 懿旨中没有提到杨枫，杨枫自然就不方便跟着去。 杨枫也不是没事干，派人在燕郡王府门口支了个摊，开始售卖《燕州风云录》。 书摊，其实也很简单，就在燕郡王府的门口。 大门左右两侧，张贴了几张海报，上面有图有文字，对《燕州风云录》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介绍，以及杨枫签名售书的时间。 今天下午，以及明天一整天，都是杨枫签名售书的时间。 《燕州风云录》当然是杨枫捣鼓出来的，算是一部小说，准确说是演义类小说。 这一次，杨枫在燕郡王府门前售卖的，是《燕州风云录》的第一部《方洪谷大捷》。 《方洪谷大捷》，从杨枫北上燕州开始讲起，直到方洪谷一把大火，彻底歼灭了霍尔西纳的两万匈奴精锐。 《方洪谷大捷》共计十万字，更是插入差不多四十几张插图。 印刷字体，自然就是大楚国的标准印刷字体。 但这四十几张插图，却是全部出自杨枫之手，绝对是画得惟妙惟肖。 尤其是最后那张，方洪谷大火。 虽然是黑笔画出的火焰，似乎像是能够燃烧一般，再配上山顶的石块、巨木落下，以及匈奴士兵的狼狈奔逃，绝对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部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插图的精美，而是写法，妥妥的后世网文写法。 例如，第一章的章节名，叫做欠条还是贺礼？。 只看章节名，就足以能让人产生浓浓的阅读兴趣。 杨枫基本上没有夸大，将当时的经过进行了还原，只是在写作手法上进行了妙用，代入感极强，让人看得热血澎湃。 当然，杨枫去皇宫没见到杨显，去东宫跟杨钦发生不快的情节，直接就删掉了。 这部书的定价，不算低，足足二两银子。 雒阳是大楚国的都城，各种价格基本上都是大楚国最贵的。 就说那些出力气活的工人吧，搬砖一个月，就是二两银子的收入。 普通的市井小贩，辛苦一个月，比力气活收益要多一些，大概是三两到五两之间。 其实呢，二两银子，基本上是大楚国的最低生活保障了。 因为大楚国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石粮食，也就是一百斤。 而普通成年人的饭量，一天大概需要一斤七两。 再加上女人和孩子，基本上就所剩无几了。 当然了，会持家的女人，养一些鸡鸭鹅什么的，再做一些女红，也是能贴补家用的。 所以啊，花二两银子买一本书，普通老百姓是绝对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而杨枫卖书的客户群体，也根本没有把这些普通百姓包含进去，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认字不多的。 雒阳城的老百姓，素质还算是比较高的，毕竟是天子脚下。 可雒阳城外，那些真正老实巴交的农民，可就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了。 所以，再精彩的书，跟他们都没关系。 当然了，如果变成评书的方式，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两个铜板一碗茶，听一段《燕州风云录》的评书，激情荡漾，热血澎湃，绝对是他们很愿意干的事。 海报张贴出去之后，杨枫坐镇府门口，案几上摆放着好几摞《方洪谷大捷》，立即就将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更不要说，书案的左右，还有四个美女。 左边是云媚儿和阿依娜，右边是杜氏和桑鹿儿。 尤其是，阿依娜和桑鹿儿都穿了匈奴服饰。 云媚儿更是大声喊着：“《燕州风云录》乃是燕郡王殿下亲笔之作，是燕郡王殿下受封之后的燕州实录，其中有燕州击败匈奴的战争，有燕郡王殿下整治吏治的手腕，有燕郡王殿下平定山贼的谋略等等。” “二两银子，或许不算少，但这本书的精彩价值，绝对要远超这本书。” “如果大家有所迟疑，可以兑钱卖书，轮流翻阅。” “不过呢，因为燕郡王殿下此番回京过春节，时间有限，只有今明两天时间签名售书。” “签名售书，并不加价，依然还是二两银子一本书，还请大家踊跃购买，机会不容错过。” 雕版印刷术的时代，应用范围并不广，一般经营佛经道本印刷，经史子集印刷，诗词书籍印刷等等。 而对于小说这方面，不曾有过，杨枫的这部《燕州风云录》绝对是头一遭，估计能开启大楚国小说市场的序幕。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小说太灵活，不像佛经、经史子集等等，都是固定的，雕一个版能用一辈子。 如果用雕版的方式印刷小说，就说这本《方洪谷大捷》，十万字，估计单单雕版就得花去至少半年的时间。 而且，半年的时间，雕刻活会很糙，字体大小不一，歪歪扭扭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杨枫就让活字印刷术提前问世了。 经过大概半年的字模雕刻，杨枫储备了大量的字模，终于可以进行活字印刷了，这本《方洪谷大捷》，自然也就横空出世。 挣钱？ 铁定的，因为《燕州风云录》也算是燕货之一。 上次，杨枫回京，给杨显送了一部《方洪谷大捷》。 然后，杨显看完之后，绝对是龙颜大悦，直接同意了二两银子的定价。 价格虽然贵了点，但这是小说，跟货物不一样，成本难界定，因为是脑力劳动。 再说，就算卖贵了，买不买就是黄盖想不想让周瑜打的事嘛。 第355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连杨枫都觉得很意外。 其实就是第一个买书的人，是一个胖子，姓刘，右臂没了。 此人的剧情，虽然已经过了三百五十多章，但估计大家伙儿也都能想起来。 不错，这个刘胖子名叫刘知无，以前是杨柏的小弟，跟着杨柏去找杨枫要账。 也怪刘知无倒霉，富豪之子并非只他一个，却只有他被杨枫一刀砍断了右臂，成了残废。 之后，杨枫北上燕州，刘知无对杨枫恨之入骨，发誓要报仇雪恨。 可自从燕州捷报频频传来，刘知无就没有报仇的念头了。 特么的，连凶恶如豺狼的匈奴都不是杨枫的对手，他刘知无拿鸟去报仇啊。 不知道是因为他放弃报仇了，还是因为他是个残疾人了，反正杨柏横竖看刘知无都不顺眼。 刘家的靠山就是杨柏，毕竟刘家只是商家，不可能直接靠上太子、皇子，或者朝廷重臣的。 准确说，太子、皇子和朝廷重臣勾结这些富商，都是派子侄出面，曲线救国嘛。 毕竟，天子脚下，还是需要避嫌的。 而杨柏和刘知无这种少年结交，在杨显的眼里，基本上是可以忽略的。 本来，杨柏是皇子，而且是东宫太子的儿子，最宠爱的儿子，刘家搭上杨柏的关系，绝对是牛逼得不能再牛逼了。 可一夜之间，刘家失宠，其余那些商家自然就开始群起而落井下石。 刘知无的父亲很快就遇到了官司，被打入大牢中。 刘知无备上厚礼，去求杨柏，连去三次，却根本见不到人。 第三次，刘知无更是直接被杨柏府中的下人给乱棍打出来了。 不久后，刘知无“无意中”得知，杨柏想要他们刘家的所有钱财和生意。 无奈之下，刘知无为了救父，只得遂了杨柏的心愿。 杨柏呢，着实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只给刘知无一家留了一个破落的宅院，以及二十几两碎银子。 刘知无父亲的那些小妾呢，吃不了这种苦，全都跑掉了。 而刘知无的父亲虽然被放出来了，但因为恼恨过度，没几天就病死了。 二十几两碎银子，不够买上好棺木的，刘知无只得找那些朋友借钱。 可刘家得罪了杨柏，那些狐朋狗友对刘知无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借银子给他，连面都不给他见。 就连刘家的亲戚们，也全都跟刘知无断交了，而且是明着说的。 刘知无无奈之下，只得买了一个便宜棺木，总归是能让他父亲入土为安了。 因为只有一条右臂，刘知无干不了重活，只能找一些以前他根本看不上眼的那种脏活，再省吃俭用，总算是能生存下来了。 报仇的念头，在刘知无的脑海中从未断过，只不过不再是找杨枫报仇，而是找杨柏。 刘知无也想明白了。 杨枫为何要砍断他的右臂，还不是因为他跟着杨柏上门要账。 刘知无为何要借给杨枫银两，还不是杨柏故意设圈套，阴害杨枫嘛。 所以，归根结底，刘知无的仇人应该是杨柏。 而能够帮刘知无报仇的人，刘知无也明白，只有一个人，就是杨枫。 可是，杨枫远在燕州，刘知无的家底也就是二三两银子，不够盘缠的，使得他根本无法去燕州找杨枫。 最让刘知无担心的是，就算他一路乞讨到燕州，杨枫会不会答应，还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杨枫回雒阳的时候，刘知无主动上门找杨枫。 第一次，中秋节。 因为杨柏还在雒阳，刘知无不敢去找杨枫，担心杨枫拒绝他，一旦被杨柏知道，就绝对不会再让他继续活着了。 第二次，崔广瑞事件。 虽说杨柏早就在汉州了，可杨枫只在雒阳住了两夜，第三天一早就返回燕州了，使得刘知无懊恼不已。 这一次，杨枫回来过年。 刘知无发誓不能再错过机会了，他要在杨柏回到雒阳之前行动。 如果杨枫真的拒绝，刘知无也有足够的时间，离开雒阳，去别的地方谋生。 以前那个杨枫，没少跟刘知无去青楼浪里个浪，杨枫当然认得他。 杨枫一愣，再看看刘知无空荡荡的左袖，这才确定，眼前这个落魄的瘦子，就是昔日的刘胖子。 再看看刘知无将左手紧握的碎银子放在了案几上，杨枫这才开口了：“刘胖子，你瘦了。” 碎银子，七八块之多，而且是脏兮兮的，却足够二两。 刘胖子，你瘦了？ 刘知无没打算哭，但这六个字一下子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殿下，我…我……” 杨枫望着刘知无，问道：“你不是只想买书吧？” 刘知无点了点头。 杨枫拿起一本书，飞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刘知无：“今晚戌时末刻，拿这本书，来燕郡王府找本王。” “多谢殿下。”刘知无大喜，马上就擦了一把眼泪，双手接过书，起身向杨枫鞠了一躬，飞快地离开了。 刘知无一边走，一边高举着书：“想知道《方洪谷大捷》内容的，跟我来，我可以念几页给你们听。” “如果精彩，大家花钱买书自然不亏。” 刘知无是个聪明人，他故意第一个买书，然后再念书，就是想让大家了解内容，然后生出购买的欲望。 当然，刘知无也是冒险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书的内容值不值二两银子。 果然，听刘知无这么一喊，不少观望的人就跟过去了，不少好奇的人也跟过去了。 杨枫望着刘知无的背影，向虎一招了招手，后者立即就快步来到杨枫身边。 燕州十六虎，是从萧门十六虎而来，原本的名字是从萧一到萧十六的。 但改成燕州十六虎，萧一到萧十六的代号就不妥了，杨枫便给他们改为虎一到虎十六。 虎一来到杨枫身边，杨枫在他耳边轻声叮嘱几句，虎一便应声而去。 大概一刻钟左右，效应就出现了。 一个又一个人，飞快地向杨枫这边跑过来。 “殿下，在下买一本《方洪谷大捷》。” “殿下，在下买两本。” “殿下，在下要三本。” “殿下，签名能在封面上吗？” …… 不一会儿，杨枫的书案跟前，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第356章 东宫买书 东宫。 杨钦夫妇已经得到消息，不由惊讶之极。 杨枫卖书？ 《燕州风云录》？ 第一部，《方洪谷大捷》？ 燕州的战报，杨钦当然全都知道，这方洪谷大捷确实是杨枫名震北境的开始。 以一万步兵几乎全歼了东匈奴的两万精锐，其中一万步兵，一万骑兵。 虽然，杨枫是将霍尔西纳的两万兵马分而歼之，并非是一举破敌，但也绝对是堪称一绝的战役。 此战的具体经过，当然只有看过杨枫所呈战报的人才会知道。 民间确实也流行一些传说，但都是以讹传讹，最后自然是越传越荒唐。 正因为越来越荒唐，使得这事的真实性反而能引发考究。 聪明人都能知道，这种传说的可信度不高。 所以，杨钦倒也不担心杨枫会因此在民间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可杨枫弄了一本《燕州风云录》出来，等于是将燕州发生的真实故事，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这是一种洗脑的手段，而且是真实可靠的洗脑。 如果再有人诋毁杨枫，说燕州打败匈奴，只是侥幸，只是因为匈奴分裂，只是因为杨枫的运气好，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到时候，估计会有无数人都拿出这本书，齐声说道：“尔等休要满口胡言，恶意诋毁燕郡王殿下，真实情况在《燕州风云录》中都有记载。” 杨钦可以想象，如果等杨枫的《燕州风云录》一直连载下去，恐怕整个大楚国，只知燕郡王而不知他这个太子了，更别说汉郡王了。 萧氏也是恼怒异常，恨声道：“那逆子以为，上一次燕货南下之事成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不成。” “一本书，竟然要二两银子，这逆子怎么不去偷。” “太子，这逆子故意如此所为，分明是在向太子挑衅，向太子示威。” 杨钦微微皱了皱眉头：“允儿，前车之鉴，此次不可再冲动。” “这逆子心思缜密，手段高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绝不可能故意露出把柄。” “若这逆子已经在礼部备案，你父亲必然会已经向本宫禀告，故而，本宫料定，此事必然是父皇已经同意。” 萧氏恨恨说道：“父皇对这逆子如此偏心，臣妾实在是…实在是……” 大不敬的话，萧氏还真是不敢说出口，只能说一半扔在这里。 杨钦微微皱眉，喝道：“允儿，你如今怎会这般怨天尤人。” “父皇庇护那逆子，又能如何？” “除非父皇真能万岁，不然那逆子早晚都会失去这份庇护。”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当那逆子习惯父皇的庇护之后，一旦本宫继位，必定让他寸步难行。” 这时，东宫总管路厚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启禀太子，太子妃，奴婢已经派人将这部《方洪谷大捷》买来两部，请太子和太子妃过目。” 萧氏正在气头上，闻言立即脸色一变，喝道：“蠢货，为何买两本，难道你是故意想让那逆子多赚东宫的银两不成？” 路厚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太子妃恕罪，是奴婢失察了。” 杨枫微微皱眉：“爱妃何必为难下人，是本宫让路厚多买一本的。” 萧氏这才脸色稍缓，喝道：“跪着作甚，还不赶紧将书呈上来。” “奴婢遵命。”路厚急忙起身，恭恭敬敬上前，将两本书递到杨钦的手中。 杨钦摆手道：“太子妃心情不好，路厚你莫要放在心中。” 路厚急忙说道：“太子言重了，太子妃训斥奴婢是应该，是奴婢之荣幸，岂敢多心。” 杨钦点头道：“好，你且下去吧。” 路厚应了一声，离开书房。 杨钦递给萧氏一本书，淡淡说道：“允儿，本宫多次对你说，对下人一定要宽容。” “历史之中，多少大事毁于下人手中，无端莫要训斥他们。” “若真是有人犯错，便要一击而死，不可留给他们任何心怀怨恨的机会。” 萧氏微微福身道：“妾身受教了。” 受教了？ 杨钦微微一叹，类似的话，杨柏和萧氏都没少说过，却一直没改过。 好在，萧氏严厉，杨钦宽厚，倒也能一黑一白，不至于让下人太过于恐慌和畏惧。 杨钦低头向手中的书看去，眼瞳立即一缩：“这封面之字画，皆是出于那逆子之手，可谓是精美之极。” “单凭这封面之精致，只怕购买此书者便不知多少也。” “据本宫所知，那逆子的字画、诗词在雒阳已经是蔚然成风，引得多少小家碧玉与大家闺秀对其仰慕之极，岂能不是人手一部呢。” “此书成本极低，却售卖二两银子，其中利润至少九成。” “再有燕酒、香水与牛肉干南下之势不可挡，燕州经济腾飞，指日可待啊。” “这逆子，即将成气候，本宫亦奈何不得也。” 萧氏冷笑道：“太子，请恕臣妾说句大不敬之言。” “太子是东宫，那逆子与太子不和，但父皇却故意偏袒之，岂非是糊涂之举？” 杨钦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允儿，你小看父皇了。” 萧氏一愣，不太明白杨钦这句话的意思。 杨钦微微一叹：“允儿，就说不久前，那逆子诈死之事。” “那逆子诈死设计，骗过呼连单于，亦骗过济邪单于。” “其计，便是诱引匈奴上当，一战而灭之。” “恰逢，那逆子与司徒倩、月琴二女大婚，父皇派靠山王、司徒贺与萧瑜前往燕州为之主婚。” “若那逆子依然诈死，便是欺君之罪。” “若那逆子放弃诈死之计，则匈奴闻之，防备更甚，短期内难以灭之。” “然，父皇却一意孤行，御驾亲征，母后亦无甚反对，便是因为那逆子已将诈死之计偷偷向父皇与母后禀告。” “只可惜，本宫只想着，父皇此番御驾亲征是故意试探本宫监国之为，并未多想。” 萧氏登时恍然：“难怪，太子在监国之时，并未有丝毫举动，便是此因啊。” 杨钦微微一叹：“皇帝亲征，太子监国，多半有皇帝试探之意，故而本宫不敢有僭越之举。” “毕竟，废太子有前车之鉴，本宫身后更有秦王、冀王虎视眈眈，不得不小心谨慎。” “如今，这逆子气候已成，本宫日渐如履薄冰啊。” 第357章 女人，嫉妒，天性也 一个时辰后。 杨钦和萧氏几乎同时看完了这部《方洪谷大捷》，合上了书本。 如果不是因为对杨枫的恨，萧氏还是非常喜欢这本书的。 杨钦微微一叹：“这逆子确实不凡，此书可谓是惊世之作，可开创流派，传于后世。” 萧氏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却又不得不认可，这本书写得确实非常好。 尤其是，杨枫将东宫冲突之事略掉，算是给足了杨钦面子，让他无法阻拦这部书的售卖。 萧氏越发不甘心，凭什么独孤氏就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凭什么她萧氏生出来的儿子就得比杨枫差许多。 女人，善妒，天性也。 萧氏将书放在一旁，望着杨钦：“那逆子气候既成，莫非太子欲任之？” 杨钦冷笑一声：“方才本宫说过，那逆子即便再成气候，不过是燕州一州之地而已。” “待大吴国平定，我大楚国便有二十四州之地，岂是那燕州一地可比。” “到那时，本宫一道旨意到达，若那逆子不跟入京交权，本宫便可派出雄兵百万，讨伐燕州，其岂能不亡？” “若是，在父皇在位之时，柏儿若能在汉州有所功绩，便可锦上添花也。” 话音刚落，路厚再次匆匆而来：“启禀太子，太子妃，汉郡王殿下有书信来到。” 萧氏登时美眸一亮，急忙说道：“速速呈上来。” “奴婢遵命。”路厚走进书房，将书信递给萧氏，然后就快步离开。 萧氏急不可耐地将书信取出，展开，仔细阅读着。 不一会儿，萧氏便秀眉微皱，抬起头来：“太子，柏儿在信中说，长江水贼突然作乱，逆境江北上，戕害百姓无数。” “柏儿身为汉州郡王，欲亲自领兵，一举荡平长江水贼，故而今年春节不再回京。” 杨钦将书信要过来，仔细看了两遍，不由双眉紧皱，微微叹了口气。 “父皇久有灭吴之心，本宫曾经特意研究过水战。” “冬日里，长江之上，尽是西北风，由北往南。” “长江水贼若是犯境，顶风而行，战斗力必然锐减，更有被火攻之危。” “再说，长江之上，寒冬亦无厚冰，丝毫不影响行船，亦不影响长江水贼收取过江费。” “如此情况之下，三股长江水贼齐动，劫掠江北各县，其动机着实让人费解。” 萧氏心下一惊，立即问道：“太子之意，长江水贼故意为之，便是欲引柏儿引军上钩？” 杨钦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摇头：“其中必有阴谋，本宫无法断言。” 萧氏是关己则乱，急忙说道：“既如此，臣妾这便修书一封给柏儿，让其速速回京过年。” “胡闹……”杨钦立即皱着眉头呵斥一声，“汉州多县受灾，死伤无数，而柏儿身为燕郡王，不顾百姓死活，依然回京过年。” “此事，必然会被父皇所知，允儿你说，父皇会如何看待此事？” 萧氏登时一阵哑口无言。 杨钦叹道：“父皇生平最恨者，莫过于视百姓之生死如草芥者。” “云州之事，虽是那逆子故意为之，然父皇之惩处，亦可看出圣心之意。” 萧氏立即花容变色：“尽皆腰斩？” 杨钦点了点头：“世家门阀，最重颜面，以全尸为荣，以损尸为耻。” “父皇如此惩处，可见其心中之怒。” “柏儿若敢在此关头回京，其过之甚，乃远超于崔广瑞之流。” “如此，允儿以为，父皇将如何处置柏儿？” 萧氏立即面若寒噤，不敢再说什么。 可萧氏实在担心杨柏，急忙问道：“太子，长江水贼既有阴谋，太子须得提醒柏儿，万勿中其阴谋啊。” 杨钦点了点头：“允儿所言甚是。” “柏儿不善谋略，黄琬更无大才，汉州亦无名将，此战确实对汉州不利。” “既如此，本宫便让计三六南下汉州，助柏儿一臂之力。” 萧氏闻言大喜：“计先生能去，则此战柏儿必胜。” 计三六，是杨钦的幕僚之一，善于军略。 计三六本来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 至于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号称精通三十六计。 杨钦本来也不怎么相信，因为天下间号称精通三十六计的吹牛者，着实太多了。 不过呢，杨钦跟计三六深聊一次之后，便拜他为幕僚之一，引为心腹。 杨钦曾经在萧氏跟前说过：“日后若有机会，让柏儿带兵南下平吴，只要有计三六辅佐，必能大获全胜。” 这么高的赞誉，杨钦身为太子，几乎从未有过，计三六还是第一人。 萧氏深知杨钦的识人之明，自然是并无丝毫怀疑。 其实，作者也知道，计三六的谋略，丝毫不在诸葛先之下，只不过因其一直待在东宫，便一直没有施展他才能的机会。 汉州水贼之乱，就意味着计三六施展才华的机会到了。 萧氏娇笑道：“只等汉州大捷，长江水贼尽皆被灭，我大楚国南定大吴的第一道屏障消除，父皇自然会龙颜大悦。” “到那时，汉州灭贼大捷之功，岂能是方洪谷大捷可比。” “哼，那逆子处心积虑的《燕州风云录》，将再也不能力压汉州，力压东宫也。” 杨钦双眉紧皱：“单单是剿灭长江水贼，亦不足也。” “本宫还要调查清楚，此谋是何人所出。” 萧氏立即说道：“太子之言甚是，定然不能让那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必诛之。” “以臣妾猜测，此事与那逆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杨钦没有接话，他不太确定，这事究竟是不是杨枫出手。 一方面，杨钦觉得杨枫不是那么不智的人，竟然会勾结长江水贼。 须知，一旦杨枫勾结长江水贼的证据确凿，他的燕郡王之位就别想再保住了。 另一方面呢，杨钦又希望杨枫真的参与此事。 只要杨枫参与，因为只要杨枫参与，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杨钦自然就能找到证据，彻底将杨枫扳倒。 但杨钦终是觉得，杨枫现在不但在北境如鱼得水，更是深得杨显厚爱，完全压了杨柏一头，没必要行此冒险之事。 只不过，杨钦不知道的是，潘玉莲的秘使已经先杨枫一步到了雒阳。 这个秘使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珊儿。 第358章 金锭九字 上官珊儿献策之后，潘玉莲仔细考虑了两天，最终还是同意了上官珊儿的计划。 毕竟，上官珊儿的这番推理，虽说有一定的私心，但整体的分析和推理，确实是很到位的。 尤其是长江水贼日后的出路，只会死路一条。 所以，潘玉莲一边响应卫邵之命，派兵突袭长江北岸的两个县城，一边让上官珊儿北上雒阳，私下去见杨枫。 对于私下去见杨枫的人选，潘玉莲也是比较纠结的。 而对于这个使命，上官珊儿是自动请缨的。 可上官珊儿是潘玉莲的亲卫统领，也是她最器重的谋士。 若是上官珊儿不在身边，着实会让潘玉莲很不适应。 可潘玉莲仔细分析一下一众手下，发现只有上官珊儿适合，换做第二个人就是不行。 左思右想之下，潘玉莲只得同意上官珊儿前往雒阳，并将手下武艺最高的三个人也派过去，护卫上官珊儿的安全。 潘玉莲对他们交代了，哪怕是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只剩一口气，也必须要保证上官珊儿安全返回火莲岛。 上官珊儿四人来到雒阳之后，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然后就探查杨枫的消息。 毕竟曾为官家小姐，上官珊儿对朝廷的一些制度还是很了解的。 除非是燕州正逢战事，就像汉州一样，不然杨枫是一定要回京过年的。 大楚国对新年的重视程度，跟维人对元夕节的重视程度，绝对是一样的。 果然，第二天，杨枫就回到雒阳了，这让上官珊儿眼睛一亮，精神一振。 上官珊儿对自己的智慧还是很自信的，一定能够见到杨枫，一定能够说服杨枫。 上官珊儿本以为，杨枫回到雒阳之后，前几天一定是先进宫面圣，然后再逐一拜访东宫、甘水宫、秦王府、冀王府、驸马府、司徒府、萧府等等。 可让上官珊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杨枫回到雒阳，哪里都没去，竟然在自己的燕郡王府门口摆起了摊，卖起了书。 刘知无是第一个买书的，上官珊儿就是第二，只不过她是易钗而弁去的。 “燕郡王殿下，这是一两金锭，草民买五部。”上官珊儿来到跟前，将一两金锭放在案几上，微微一笑。 一两金子等于是十两银子，五部书正好。 不过呢，这才是第二个人，就一次买五部，而且还用金锭，自然就引起了杨枫的关注。 只是瞄了一眼，杨枫就发现，金锭上有几个小字，显然是被刻上去的。 杨枫不动声色，深深看了上官珊儿一眼。 虽然上官珊儿的嘴唇上面有一撮小胡子，但杨枫仍是一眼就看出，上官珊儿是易钗而弁。 杨枫不动声色，拿起金锭，瞄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递给了身边的杜氏。 接着，杨枫又从云媚儿的手中接过书，开始签名。 不一会儿，五本书都签名完毕，云媚儿拿起来，递到上官珊儿的手中，后者称谢离开。 就在上官珊儿刚转身之际，杨枫就对云媚儿招了招手，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云媚儿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大概半刻钟后，刘知无的念书效应出现，一个又一个人跑过来排队。 这种排队买书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天色黑下来，杨枫宣布今日签名售书结束。 不过呢，杨枫也没有亏了这些排队的人，给他们发了预约号，明天可以凭着这些预约号插队，提前拿到签名售书。 收摊回府之后，杨枫向杜氏要了那个金锭，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 只有四个字，非常小，若非是拿到眼前辨认，绝对看不出来。 这四个字竟然是：长江水贼。 长江水贼？ 杨枫眯了眯眼睛，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有点意思啊。 看来，长江水贼中有高人啊，竟然找到他这个燕郡王这里了。 很明显，此人对杨枫与杨柏之间的恩怨了如指掌。 很明显，汉州与长江水贼已经起了冲突。 长江水贼北上雒阳，主动找上他，显然是想借他之手，对付杨柏，对付东宫。 只是，此人既然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如何会不知，皇室勾结贼寇的下场呢？ 轻则，被囚禁于宗人府，至于关多少年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重则，直接被逐出皇室，贬为庶民。 所以，不管是轻重，杨枫都犯不着跟长江水贼打交道而冒险。 就在杨枫准备将这个金锭毁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金锭的底部还有字迹。 杨枫翻过来，仔细看了一眼，也是四个字。 只不过，不再是“长江水贼”，而是“世家门阀”。 世家门阀？ 杨枫登时觉得，更有意思了，于是就再次翻看着这枚金锭。 果然，仔细寻找了三遍之后，杨枫又找到一个字，是刻在金锭的凹陷处，很浅。 这是个“灭”字。 然后，杨枫就再也找不到第十个字了。 不过呢，这九个字合在一起，就是“长江水贼灭世家门阀”，或者是“世家门阀灭长江水贼”了。 可不管是哪一种，杨枫都能从中获得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汉州乱了，而且是长江水贼与世家门阀之间的争斗。 汉州的世家门阀，燕州的世家门阀，云州的世家门阀，乃至于大荒国的世家门阀，大吴国的世家门阀等等，都是一个德行，都是一样的渣渣。 长江水贼是什么德行，是不是渣渣，杨枫暂时还不了解。 也就是说，汉州的世家门阀如何，杨枫不需要去了解，铁定不是什么好鸟。 而汉州的长江水贼嘛，杨枫有两种方法可以了解。 第一，即刻派人前往汉州，了解情况。 如果快的话，或许在杨枫过完春节，北上燕州之前，能够得到情报。 第二，就是等着今天这个易钗而弁的美人上门，听她讲一讲汉州的故事。 毕竟，对方弄出这样的玄虚出来，绝不可能没有下一步计划。 杨枫不是小学生，他不打算二选一，而是准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于是，杨枫喊来燕一，让他派出两个燕卫，再带上六个甲卫，立即赶往汉州之南，长江之北，打探长江水贼的最新情况。 而杨枫呢，则是在燕郡王府等着，准备先睹为快汉州故事。 不过，杨枫先等来的却是刘知无。 第359章 本王要你这条烂命有何用 杨枫在客厅接见了刘知无。 在刘知无拜访之前，虎一已经先一步向杨枫汇报了刘知无的情况。 刚才，刘知无的一番举动，使得杨枫明显感受到刘知无的投桃之意，说白了就是舔。 所以杨枫就派虎一调查一下，刘知无为何会变得这么落寞。 消息很好打探，虎一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打探得清清楚楚，告知了杨枫。 以刘知无的一条右臂，震慑了当时前来要账的所有富商之子，世家之子，以及杨柏等皇孙。 说起来，也算是杨枫欠了刘知无一个人情。 “草民刘知无拜见燕郡王殿下。”刘知无在客厅喝了一会儿茶，等到杨枫来到之后，就立即跪了下去，大礼参拜。 杨枫来到跟前，将刘知无搀扶起来，微微一叹：“这才一年不到，没想到刘胖子你竟然已是如此落魄，此乃本王之过也。” 刘知无急忙说道：“殿下言重了，是草民无能，与殿下何干。” 杨枫点了点头：“刘胖子，坐下说话吧。” “草民遵命。”刘知无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因为杨枫一直称呼他的诙谐绰号，是向他表达出尚未忘旧的暗示。 既然杨枫没有忘旧，看来刘知无报仇的事就有点希望。 两人坐下之后，杜氏就来了，给杨枫奉了一杯茶，然后离开。 杨枫发现，刘知无看了杜氏一眼，却没有任何反应，便知道刘知无对他这个燕郡王目前的情况确实不怎么了解。 不然的话，若是刘知无知道杜氏的身份，铁定会起身见礼，称呼一声“杜夫人”的。 待杜氏离开之后，杨枫望着刘知无：“刘胖子，你之遭遇，本王刚刚有所了解。” “当初，本王斩你手臂，非是故意向你寻仇，而是因为当时你距离本王最近。” “说起来，那些富商之子中，唯你与本王最为相善，本王心中自明。” “只不过，当日情况对本王不利，本王若不行此杀伐手段，只恐必会被杨柏所辱。” “如今，本王困难时期已经安然度过，如今已经是一州之主，名震北境。” “你若有心，待春节之后，可随本王北上燕州，助本王一臂之力。” “本王保证，无须多久，本王定会让你刘胖子衣锦还雒阳，那些曾经欺辱你之人，全都会日夜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至于杨柏，本王亦会让他给你一个说法。” 刘知无大喜之极，急忙再次拜倒在地：“草民多谢殿下，草民定然会赴汤蹈火，竭尽所能，辅佐殿下。” 杨枫点头道：“刘胖子，起身吧。” “你与本王，相交多年，也算是本王心腹，不必像外人那般多礼。” 刘知无站起，躬身道：“草民遵命。” 当然，杨枫是这么客气一说，如果刘知无真这么做了，那就是真傻了。 以前的刘知无，在其父的庇护之下，或许还真会这样傻乎乎。 而现在的刘知无，早就尝遍了人情冷暖的滋味，哪里敢因为失礼而错过今生最大的机缘啊。 对于刘知无，杨枫已经想好该怎么用了。 燕货南下，在大楚国各州进行销售，各州都是要有一个总负责人的。 最复杂的地方，就是京畿之地，因为雒阳在这里。 所以，京畿之地的总负责人，必须要对这里，尤其是雒阳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需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刘知无，显然是最合适的总负责人。 而这个强大的靠山呢，自然就是京兆尹肖永河与废太子杨铮了。 杨枫估计着，今年春节，皇帝杨显十有八九会洗刷杨铮的污点。 太子之位，杨显示不可能再给杨铮了，毕竟杨铮确实远不如杨钦。 杨显应该会给杨铮一个亲王的身份，让他留在雒阳，富贵一生。 杨铮不会再有掌兵和政务之权，但杨铮有进入皇宫，求见杨显的权力啊。 如果有人在燕货方面搞阴谋，刘知无若是处理不了，就可以向肖永河与杨铮求助。 如果这俩人都处理不了，杨铮就可以进宫面圣。 牵涉到燕货，牵涉杨枫，牵涉到杨显的内帑，杨显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所以，燕货的最终大boss是杨显，就算是杨钦也是无能为力的。 只不过，燕货给杨显提成的事，只有他们爷孙俩知道。 不然，此事若是能传开，燕货在大楚国绝对是没人敢打主意。 不一会儿，云媚儿来了，手中拿着一厚沓的纸，递到杨枫的手中。 杨枫看了几眼，又递给云媚儿：“媚儿，给刘胖子送过去。” 媚儿？ 刘知无再傻，也明白眼前这个美到极点的女人是谁，赶忙起身，拱手道：“草民见过云夫人。” 云媚儿微微一笑：“折煞奴婢了。” “此乃刘公子昔日房契，殿下刚才派人买下，也算是物归还主。” “这里还有五千两银票，也是殿下送你的。” 刘知无大吃一惊，望向低头喝茶的杨枫，眼中瞬间就尽是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殿下，草民…草民……” 一时间，刘知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枫放下茶碗，淡淡一笑：“此乃小财而已。” “日后，只要你为本王尽心尽责，本王保你能成为雒阳首富。” “而且，本王还能保证，雒阳城中，就算是东宫，亦不敢轻易动你。” 刘知无颤巍巍地接过房契和银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殿下对草民有重生再造之恩，草民这条命以后就是殿下的了。” 杨枫笑骂道：“刘胖子，你有没有点出息，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哭鼻子。” “你这条命，能值几个钱，本王要你这条烂命有何用？” “本王要你好好做事，替本王经营好京畿之地的燕货售卖，就算是报答本王了。” 刘知无急忙表达道：“殿下放心，卑职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刘知无不由一阵慨叹，他今天花二两银子买书，又帮杨枫做宣传，还真是赌准了。 翻盘的机会到了，刘知无心中激动不已。 哼，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你们等着吧。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你们全部踩在脚下，让你们永远无法翻身。 然后，杨枫又跟刘知无聊了一下燕货售卖的一些事宜。 刘知无以前是富商之子，自然是一点就透，牢牢记在心中。 半个时辰后，刘知无起身告辞。 第360章 婚期已定 雒阳客栈。 一间上房中。 上官珊儿正在趴在桌子上，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方洪谷大捷》。 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上官珊儿才把书读完，缓缓合上书本，微微一叹。 “此书，真乃惊世之作，开创文学流派，足以流传万世。” “这位燕郡王殿下，不但行军打仗高人一等，更是能想出以步克骑的燕州方阵，着实是天下奇才啊。” “而且，匈奴大势已去，燕州铁骑名震北境，燕郡王殿下选在这个时候抛出燕州方阵之秘，确实是最恰当时机。” “一本书二两银子，成本最多一成而已，单单这一部《方洪谷大捷》就足以能让燕郡王殿下赚个满盆钵。” “书末，预告了第二部，名叫《千骑袭王庭》，单单名字又是能让无数人期待。” 当然了，最让上官珊儿感动的情节，是杨枫给司徒倩写休书那段。 女孩子嘛，都是最喜欢感情戏，上官珊儿也不例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上官珊儿再次翻到某一页，喃喃自语着，“燕郡王殿下这句词，真是太美，太凄凉了。” “只可惜，真正能如此相知相爱者，天下人又能有几何？” 上官珊儿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韩凯南。 当年，上官幽遇害，上官家除了上官珊儿之外，全部身死。 第二天，上官珊儿的未婚夫韩凯南就去了卫邵的府上，送上一万两银票，说是早就跟上官珊儿解除了婚约。 卫邵让韩凯南亲自将上官一门的尸体扔进长江之中，后者真的照做了。 而在这之前，韩凯南几乎每两三天就给上官珊儿写一封信，表达自己对上官珊儿的浓浓爱意，曾经让上官珊儿一度很幸福，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韩凯南对她的爱，没有经得住生死的考验，直接夭折了。 所以，上官珊儿不仅将黄琬、卫邵等人恨之入骨，更是将韩凯南恨上了。 同样是未婚夫妻，杨枫对司徒倩绝对是一往情深。 杨枫准备留在燕州经历生死，却又不想让司徒倩受到任何伤害，这才主动休她，让她能有理由回到雒阳，而且不会受到朝廷的责难。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杨枫才是真的有情有义。 跟有情有义的人合作，才是最安全的。 上官珊儿来到窗口，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宵禁已经开始，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在打着更，到处转悠。 本来，那枚金锭送过去之后，上官珊儿不敢确定杨枫的反应会是怎样。 万一，杨枫为求自保，拒绝跟她这种长江水贼搭上关系，甚至于直接将她抓了，上官珊儿这一趟就得不偿失了。 但看了这本《方洪谷大捷》之后，上官珊儿便有了七成的把握。 就算所图之事不成，杨枫也不会为难他。 下定了决心之后，上官珊儿就吹灯睡觉了，准备等恰当的时机，去燕郡王府拜见杨枫。 而燕郡王府中，司徒倩和萧月琴已经回来了。 杨枫得知消息，立即就让她们来自己的寝宫一趟。 见礼之后，杨枫发现司徒倩的神情似乎颇为愉悦。 尤其是胭脂，笑意尽绽在眉宇之间了。 杨枫心下一动，笑着问道：“倩儿，琴儿，可是皇祖母提及大婚之事？” 上一次，因为燕货南下之事，杨枫押着崔广瑞回雒阳，也曾向杨显提及过大婚之事。 不过呢，两人怎么谈这事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回到燕州之后，杨枫对司徒倩的交代是，杨显不同意将婚期放在年前。 具体的婚期，等杨枫等人春节回雒阳之后，独孤皇后自会告诉他们。 司徒倩含羞点了点头：“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皇祖母已经派人查过黄道吉日，将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六。” 三月二十六？ 杨枫听了，笑着说道：“三月二十六之时，已然是春暖花开，确实是好日子。” “倩儿，琴儿，此事真乃燕州之大喜事也。” 萧月琴微微一笑：“殿下与倩姐姐恩爱一年，终于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臣妾恭喜殿下与倩姐姐。” 杨枫哈哈大笑道：“琴儿你虽然来燕州时日不长，但对本王之情，丝毫不在倩儿之下。” “若说恭喜，应该是你二人同喜才对。” “你二人日后乃是本王之妻，本王定然会爱护你等一生一世，绝不会有负。” 司徒倩大为感动：“臣妾多谢殿下。” 萧月琴微一沉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臣妾既为燕王妃，日后自然万事皆以殿下为重，绝不会做出半点有违妇德之事。” “臣妾嫁入燕州，便已是燕州人，自然事事要为燕州百姓着想。” “请恕臣妾说句大不敬之言，姑姑嫁入东宫，事事为东宫谋，甚至于不惜将臣妾当为棋子。” “如今，臣妾既然嫁入燕郡王府，自然也要事事为殿下谋。” “不然，姑姑事事为太子，却偏要让臣妾背叛丈夫，臣妾因何服气，因何遵从。” 这一番话，萧月琴说得实在是太到位了。 你萧氏嫁给杨钦，就处处为他着想，凭什么让萧月琴背叛自己的丈夫，全力维护你东宫？ 杨枫微微一叹：“倩儿，琴儿，本王能得你二人之心，此生足矣。” 司徒倩和萧月琴立即齐声说道：“臣妾能嫁得殿下如此夫君，乃是臣妾之幸也。” “臣妾绝不会辜负殿下厚爱，定当尽心竭力，为殿下谋。” 婚期得独孤皇后亲口定下，不管是司徒倩，还是萧月琴，都是彻底安心，从此眼里和心中就只有杨枫了。 杨枫点了点头：“日后，不管大事如何，本王定会善待司徒家与萧家。” 司徒倩和萧月琴又齐声说道：“臣妾替司徒氏（萧氏）多谢殿下洪恩。” 司徒氏和萧氏都是同时助东宫，又同时助燕郡王府。 所以，杨枫说了这番话，等于是给了司徒倩和萧月琴一颗定心丸。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杨枫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让司徒倩和萧氏回去休息了。 今晚，是胭脂侍寝。 经过这段时间杨枫的冷落和司徒倩的劝说，以及云媚儿毫无失宠之势，更重要的是阿依娜、桑鹿儿和杜氏的淡然，胭脂的善妒也略有收敛了。 只是，胭脂对云媚儿的敌意，难以完全消除。 第361章 喝别人的酒，省自己的 第二天。 还没等燕郡王府开门，门外就又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买书的。 昨天下午，卖出去大概五百多本。 然后，这些书就在雒阳城中彻底发酵了。 这种后世的网文写法啊，是二十一世纪才开始，又慢慢成熟的，在这个时代自然是超前超前又超前的。 所有买了书的人，全都沉迷其中了。 二两银子？ 太便宜了吧。 就这样的神书，就算是卖五两银子都不贵啊。 当然了，买得起《方洪谷大捷》的，都不是普通百姓，二两或者五两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 于是，杨枫的书一夜之间就火遍了整个雒阳城。 这就造成了，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一些下人啊，或者婢女啊，替主人过来排队了。 也有得瑟的人，就是昨天下午排队没买到，但却得了预约号的，他们不用排队。 “咯吱”一声，燕郡王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排队的人全都眼睛亮了。 最早来的，也就是第一位的这个主儿，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 门开之后，几个燕州甲卫开始忙活。 先将案几搬出来，摆在门口，然后是坐垫。 接着，就是《方洪谷大捷》，被摆在了案几的左侧一些。 最后，就是文房四宝，却是少了一样，没有纸。 最关键的，杨枫还没有到位，他正在跟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吃早饭。 今天，司徒倩和萧月琴都要回娘家看看。 反正杨枫签名售书，她们两个待在府上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趁机去娘家走亲戚。 吃过饭，司徒倩和萧月琴带人从侧门离开，杨枫则是去正门，继续签名售书。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杨枫再次卖掉五百多本。 中午过后，雒阳城的人多了起来，因为消息已经传到四周的几个县，就有人快马来到雒阳城买书了。 日落之时，杨枫下令，排队截止。 大概又一刻多钟，剩下这些排队人欢天喜地地抱着书离开了，杨枫的签名售书活动正式结束，也获得圆满成功。 一天半的时间，共计签名售书了一千七百多本，合计银两三千五百多两。 而这些书的成本，甚至于连一百两都不到。 印刷模子是固定的，一张和一万张都是一个模子，损耗也不大。 工人是按月发钱，印一张和印一万张，开出的工资也是一样的。 跟数量成正比的成本，就是墨、纸、装订、修剪等等工作。 晚上，杨枫在府中备下酒宴，庆祝签名售书获得圆满成功，同时也是庆贺小年。 在大楚国的规矩，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 雒阳是大楚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杨枫相信，《方洪谷大捷》这部书的消息一定会快速从雒阳城散播出去，很快就会散播到大楚国的各个州郡。 甚至于，还会散播到大吴国、大荒国、铁勒、维部、高句丽、倭国等等地方。 接着，《方洪谷大捷》这部书，就会在其余各国进行热门销售。 当然了，在国外销售和国内销售的方式是不能一样的。 例如，如果这部书想要在大荒国售卖，燕商过去的话，铁定是站不稳脚跟的。 毕竟，在巨大的利润诱惑之下，本地的那些世家门阀铁定会出手，甚至于使出很多的卑劣手段进行打压。 所以，想要在大荒国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牺牲一部分利益，跟某个，或者某些个极具权势的世家门阀勾结，许之以红利才行。 燕州这边，就是楚万里与谢长岭同时出手了。 一个是商务司，一个是纵横司，两人配合之下，大荒国的情报网就能轻易建立起来。 大吴国、铁勒、高句丽、倭国等等的模式，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也是谢长岭最忙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春节不春节了，必须赶紧选人、训练人，然后就等燕货出境的机会。 小年过了之后，距离春节就真是越来越近了。 杨枫也开始忙碌起来，第二天先是入宫面圣，然后去东宫应付一下，接着就去了甘水宫，然后在甘水宫用了餐。 第三天，杨枫先拜访靠山王杨昊，然后再拜访镇山王杨晨，最后是长公主，也就是荥阳公主杨晶。 大楚国的规矩，有点怪。 本来说，杨铮在杨昊三人跟前是侄子，属于晚辈。 但因为杨铮是杨枫之父杨钦的兄长，所以杨枫的拜访顺序就必须是杨铮在前，杨昊三人在后。 而杨铭三人因为是杨钦的弟妹，就得排在杨昊三人之后。 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以及长公主杨晶，这三家每年只有三次回雒阳的机会。 春节是一次，杨显的寿辰是一次，独孤皇后的寿辰是一次。 至于中秋节，他们各自都有一家老小，杨显特别恩准他们不必回雒阳。 靠山王杨昊是个直率的性子，见了杨枫之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枫儿，你那诈死之计用得妙啊，连孤王都被你骗了过去。” 杨枫笑着拱手道：“二叔祖恕罪，当时，侄孙着实不知是二叔祖亲自来燕州主婚。” “待侄孙得知消息之时，诈死之计已经开始，无法停下，不然，侄孙便无法引匈奴大军入瓮，不然我燕州将士不知会伤亡多少，还请二祖父莫怪。” 杨枫这样说，当然是给杨昊一个台阶下。 杨昊笑着拍着杨枫的肩膀：“你这小子，真把孤王当成老糊涂不成？” “大事与小节之间，孤王还是能分得清楚，如何会怪你。” “孤王可是听说，你小子酿造的燕酒，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好酒。” “今天中午，孤王要将你扣在孤王的府中，让你的人去取燕酒来，跟孤王共谋一醉，不然孤王绝不会放你离开。” 杨枫苦笑一声：“二叔祖，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距离除夕只剩五天。” “若今日侄孙醉在此处，剩余四日如何能将三叔祖、四姑祖，以及三叔、四叔和姑姑全都拜访一遍啊。” “至于燕酒嘛，侄孙给二叔祖带了六坛，每坛百斤。” 杨昊大喜：“看在燕酒的份上，孤王先放你去你三叔祖家里串门。” “不过呢，你须得告诉你三叔祖一声，就说孤王夫妇中午去他府中吃饭，让你三叔祖备好燕酒。” 杨枫登时哑然失笑了，没想到这位大大咧咧的靠山王还真是抠门，喝别人的酒，省自己的。 第362章 天下家眷千千万，公主郡主要除外 镇山王杨晨，跟靠山王杨昊的性格，恰好完全相反。 靠山王杨昊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而镇山王杨晨就给人一种很阴险的感觉了。 当然，只不过是镇山王杨晨长相不佳，再者又少言寡语，对人不怎么热情，就让人误会他很阴险了。 倒是镇山王杨晨的妻子隋氏，为人热情。 弘农杨氏虽然是六大门阀之一，但并非是杨氏的所有子孙都有很好的联姻，这是跟家族的权势有关系。 例如，杨显兄弟三人。 在他们三个年轻的时候，弘农杨氏只是凭借祖上余荫，门生故吏多布天下。 但是，杨显的叔伯一辈，只有杨显的父亲是一郡之主，家族已呈没落之势。 杨显的父亲跟独孤仪凤的父亲交好，所以才为他俩指腹为婚。 可杨昊和杨晨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俩的妻子都是出身三等门阀。 后来，前周末帝昏庸，杨显在独孤氏的帮助下，执掌一州之地的军政大权。 弘农杨氏似有崛起之意，再加上独孤氏的全力相助，使得杨铮兄弟的身份就水涨船高，毕竟他们四个都是弘农杨氏与雒阳独孤氏的结合。 这么一来，杨铮兄弟的婚姻就不成问题，不管是雒阳元氏、雒阳独孤氏、兰陵萧氏、荥阳郑氏和范阳卢氏，不是六大门阀中，就是一等门阀。 可如果杨显和独孤皇后若是知道将来这天下姓杨，他们绝不会给杨钦、杨铭和杨错也这样联姻了。 到时候，他们三个联姻的对象，不是二三等门阀的嫡女，就是六大门阀或者一等门阀的庶女。 只有这样的情况，杨钦等人才不会有别的想法。 毕竟，二三等门阀没什么实力。 而六大门阀或者一等门阀的庶女，又不具备成为太子妃，甚至于皇后的资格。 靠山王杨昊的妻子秦氏，也是出自三等门阀之家。 杨枫留在镇山王府用餐，好在靠山王杨昊凑过来了，不然就杨枫自己跟镇山王杨晨喝酒，说不了几句话，着实是一场很郁闷的酒席。 靠山王杨昊酒量大，话多，性格大咧，很会烘托气氛，再加上镇山王杨晨偶尔也插几句话，这一场酒的气氛倒也是很不错的。 喝过酒，杨枫回府中睡了一觉，傍晚时分就去了长公主杨晶的府邸。 长公主杨晶，就是一个很和蔼的妇人了。 母性，似乎都有共同点。 长公主杨晶跟独孤皇后差不多，以前对杨枫极其失望，进而生出厌恶之心。 可后来，长公主杨晶得知杨枫之所以不堪，是因为害怕被萧氏迫害，所以才不得不藏拙，母性的光辉一下子就绽放出来，对杨枫疼爱之极。 从杨枫进门开始，长公主杨晶就一直拉着杨枫的手，几乎没有松开过。 “枫儿，你那部《方洪谷大捷》，本宫已经看了好几遍，当真是越看越欢喜。” “末尾说，第二部名叫《千骑袭王庭》，本宫很是期待，不知何时才能出书？” 杨枫笑着说道：“启禀四姑祖，待春节之后，回到燕州，侄孙便开始动笔。” “估计着，最快一个月，最慢或许半年吧。” 半年？ 长公主杨晶登时不满了：“半年时间，却也太久了吧。” 杨枫笑道：“四姑祖，侄孙也想早日出书，奈何燕州事务繁多，皇祖母又赐下婚期，是以侄孙着实是精力有限，还请四姑祖恕罪。” 长公主杨晶微微一叹，一脸的幽怨：“你这小子，出了第一部书，吊足读众的胃口，却又出不了第二部，真是折磨人啊。” 杨枫只得再次求饶：“此乃侄孙之过也，还请四姑祖恕罪。” 长公主杨晶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想让本宫放过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你回燕州之后，没有时间着书，本宫便罚你将后续情节讲述出来，如何？” 杨枫：“……” 给独孤皇后讲过，给杨铮和元氏讲过，给沁阳公主讲过，现在又被长公主杨晶给缠上了。 除了一个足不出户，探听消息困难的杨铮之外，其余三个都是女人。 无奈之下，杨枫只得从千里袭王庭讲起，将后续的燕州与匈奴之战给长公主杨晶讲了一遍。 讲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长公主杨晶的丈夫明州刺史熊天信回来了。 这熊天信，也是三等门阀。 但杨显建立大楚政权之后，杨晶成为了长公主，熊天信也成为了驸马，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后来官至明州刺史，一方的封疆大吏。 别的刺史上任，是不能携带家眷的，只能带上侍妾，算是解决生理问题。 可熊天信和肖永河一样，是驸马，没有侍妾啊。 再说了，天下家眷千千万，公主郡主要除外。 所以，熊天信上任，可以带着长公主杨晶一起。 等杨枫讲完之后，咕嘟嘟只喝茶，长公主杨晶笑着说道：“枫儿，让你如此费尽唇舌，本宫亦不会让你吃亏。” “日后，但凡你燕货来到明州，本宫保证一路畅通，不会有任何阻碍。” 杨枫大喜，立即拱手道：“多谢四姑祖，多谢四姑祖父。” “每个月，侄孙会派人送上三成利润，以孝敬四姑祖和四姑祖父。” 京畿之地，有京兆尹肖永河，有杨铮，以及背后的杨显，不会有任何问题。 秦州的杨铭，冀州的杨错，碍着面子也不会为难杨枫，毕竟双方没有任何冲突。 而杨枫呢，自然也不会亏待这两位叔父，会分别给他们利润的三成好处。 并州刺史独孤旬那边，杨枫也说好了，同样是利润的三成好处。 至于云州嘛，距离燕州实在太近了，又有崔广瑞的先例，下一任云州刺史绝对不敢再步上崔广瑞的后尘。 青州也跟燕州接界，崔广瑞之事也绝对能够震慑到青州刺史。 另外还有靠山王杨昊所在的渤州和镇山王杨晨所在的江州，虽说他俩只是闲散王爷了，但毕竟有过军功，又是皇帝的亲弟弟，震慑住渤州刺史和江州刺史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了，这两位叔祖父跟前，杨枫也是少不了孝敬。 总之，杨枫要让大楚各州都知道一件事情。 跟我杨枫合作的，全都有好处。 跟我杨枫作对的，保证不会有好下场。 第363章 沁阳公主慈善基金会 第二天，杨枫上午去了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的府上。 杨铭知道了昨天上午的事，便也跟着靠山王杨昊学，先放杨枫去冀王杨错的府上，然后带着王妃郑氏去蹭了一顿饭。 当然，燕货之事，杨枫分别向杨铭和杨错提了，尤其是三成利润的事，结果自然是一拍即合。 反正燕货是挡不住的，因为有杨显在那里摆着。 既然如此，杨铭和杨错何必非要跟杨枫为敌，最终再惹得杨显不高兴呢。 更何况，杨枫又这么乖巧，送上三成利润，杨铭和杨错若是不同意，干脆两根绳子一起上吊吧。 下午，杨枫又去了驸马府。 让杨枫意外的是，肖永河竟然拒绝了杨枫三成利润的好意。 沁阳公主笑着替肖永河解释道：“枫儿，本宫与驸马皆非贪婪之人。” “再说，父皇与母后只本宫一个女儿，常有赏赐，再加上驸马的俸禄，本宫的食邑，足够平日开销，尚有结余。” “如今，元庆在你燕州为将，你燕州高薪养廉，使得元庆俸禄几乎与驸马并肩。” “本宫与驸马，以及元虎、元梅，平时花用不多，已然知足。” “这三成利润虽然很多，但天下间比本宫急需用钱之人甚多，倒不如用在那些人身上吧。” 杨枫明白，沁阳公主这番话是出自真心。 沁阳公主的家教，是出了名的。 府中用度，一切从简。 肖元庆、肖元虎和肖元梅三兄妹也从小养成勤俭的好习惯，跟雒阳城的那些纨绔几乎是反比。 肖永河为官多年，一直都有清廉之名，可以说是世家门阀中少有的好官。 这么一来，杨枫就越发不想亏欠肖永河与沁阳公主了，他有办法。 杨枫笑着说道：“小侄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小侄建议，可以成立一个沁阳公主慈善基金会，会长一职自然就非姑姑莫属。” “每月的三成燕货利润，全部交入基金会，累积起来。” “这笔钱呢，自然是用于慈善事业。” “例如，某处大水，某处干旱，某处蝗灾，姑姑便可以从基金会中调拨一部分钱财，派出专人前往灾区，进行赈灾救济。” “如此一来，不但这笔钱有了用处，姑姑之名亦会传遍整个大楚国，或者天下诸国。” “另外呢，亦能为朝廷缓解一定压力，可谓是三全其美之事也，不知姑姑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着实好啊。 饶是沁阳公主是淡泊名利的性格，此刻也忍不住心情激动起来。 杨枫笑着说道：“日后一旦有灾情发生，基金会和姑姑名震天下之后，对燕货之售卖亦是大有好处。” “燕货售卖越多，基金会入账亦会越多，此乃良性循环也。” “历史上，凡大灾大难，皆有善户义举，然却所助颇少，亦不能长久。” “侄儿相信，只要燕货一直在，基金会便会一直在。” “哪怕姑姑与侄儿皆百年之后，只要基金会所托得当，自然会一直长久存在，受益百姓不知会有多少代啊。” 被杨枫这么两片嘴一开一合，沁阳公主大为心动啊。 沁阳公主向肖永河看过去，目光征求他的意见。 肖永河含笑点了点头：“公主，我觉得此事可行，虽有名，但总归是百姓受益。” 沁阳公主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枫儿，此事本宫应了。” 杨枫笑道：“姑姑和姑父英明。” 沁阳公主笑道：“你这孩子，明明是为本宫好，却还说本宫英明，难怪你皇祖父说你不但文武了得，更善于拍马。” “元庆跟着你，本宫真担心他会被你带坏了。” 杨枫哈哈大笑道：“姑姑，元庆老实，侄儿想将他带坏也是不能啊。” “噢，还有一事，侄儿差些忘记。” “元庆今年已经十六岁，按照大楚国律令，已至婚配年龄。” “春节之后，姑姑与姑父须得操心此事了。” 肖元庆正听三人聊天，却不想杨枫突然将话题扯到他身上了，而且还是关于婚姻的，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表兄，你…你……” 肖元庆一急，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杨枫笑道：“元庆，我只是略提此事，并非是让你立即订婚，切莫心急。” “毕竟，我家元庆亦是燕州猛将，功勋赫赫，寻常权贵之女自然落不到姑姑与姑父眼中。” “待东匈奴覆灭之后，我有意向皇祖父举荐你去担任州都督之职。” “至于去哪一州，自然须得请姑姑与姑父先行斟酌。” 肖元庆一听，更加急了：“表兄，匈奴已经不足为虑，然北境之地尚有维人、铁勒、高句丽、大荒等国。” “尤其是大荒国，南下之心昭然若揭，小弟怎可在燕荒大战将至而离开燕州，万万不可。” 见沁阳公主脸色微微一变，杨枫笑着说道：“元庆，为大楚国效力，未必只在燕州。” “我大楚国之边境，还有吐谷浑，还有铁勒，还有大吴国。” “燕州稳固，皇祖父灭吴之心更坚，不出数年，必有动作。” “故而，元庆你若想成为大楚国一代良将，不单单是能纵马驰骋，亦须能下海捉鳖，此乃为水陆两栖之将也。” 水陆两栖？ 肖元庆一愣，问道：“表兄可为水陆两栖？” 杨枫笑着说道：“然也。” 肖元庆也就比杨枫小了一岁多，他飞快地想了一下，便觉得不可能。 皇子皇孙，是不能轻易下水游泳的。 杨枫到了燕州之后，一直忙于战事和政务，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学游泳。 再说，燕州偏冷，也只是夏天两三个月才能下河游泳。 肖元庆虽说是中秋之时才北上燕州，但他毕竟在燕州也有四个月，早就了解到，杨枫从未下河游过泳。 肖元庆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如果表兄能下河游泳，小弟自会听从表兄吩咐，绝无二言。” 杨枫一听，登时乐了：“元庆，此言当真？” 肖元庆点头道：“父母在此，小弟岂敢胡言？” 杨枫大笑道：“明日巳时三刻，城北雒水河畔，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北境水蟒。” 沁阳公主大吃一惊：“枫儿，眼下正值寒冬，万万不可儿戏。” 杨枫笑道：“姑姑但请放心，小侄已是一州郡王，怎会儿戏。” 第364章 萧氏的杀机 第二天一早。 杨枫与肖元庆打赌的消息，就在雒阳城中散播开来。 俩人赌了什么，没几个人知道，但几乎雒阳百姓都知道这俩人打赌了。 传出来的版本是这样的。 杨枫去驸马府走亲戚，然后沁阳公主安排了酒菜。 肖元庆因为跟着杨枫在燕州为将，碍于军纪，平时不能饮酒，今日得以放得开，结果就喝多了。 喝酒的时候，肖元庆说吴人善泳，楚人不及。 结果呢，杨枫却嗤之以鼻，说他的泳技足以胜过任何吴人。 肖元庆喝多了，就认为杨枫是吹牛，言语之中颇有过激之词。 杨枫勃然大怒，便与肖元庆打赌，约以次午未交错之时，在城北雒水河畔表演泳技。 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皇宫，杨显和独孤皇后皆是大吃一惊。 雒阳之地，皇室、世家、大臣、富商等等，在此云集，可谓是鱼龙混杂之地。 而且，皇室、世家、大臣、富商之子，或者之孙，纨绔者不少。 平时，飞鹰走狗、流连青楼、争勇斗狠、欺男霸女等等之事，着实也是不少。 打赌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少了。 年轻人嘛，彼此不服气，又都有家境背景，几句话说不和，打个赌，很正常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是以前吧，杨柏故意欺负杨枫，没少跟他打赌，甚至于还怂恿那些杨松皇孙，以及世家之子和富商之子跟杨枫打赌，基本上都赢了。 所以啊，杨枫之前欠下的五十多万银子，一半都是打赌输的。 这些纨绔，很会玩，打赌的花样也是各种各样，但打赌游泳的，在雒阳城还是首次。 独孤皇后心疼杨枫，皱着眉头：“这俩孩子，怎么能这般胡闹啊。” “雒阳之地，懂水性的孩子，全都是附近的农家之子，枫儿是皇室，哪里碰过水，怎么能懂水性呢。” 杨显也是猜不透。 像杨枫这样的皇孙，从小长在皇宫，大了之后才搬到宫外。 但是，若说几个人结伴去雒水游泳，他们绝没有那么大的担子。 就算他们有胆子，可那些跟随着的下人呢，铁定会持着信物，派人去宫里，或者各自的府中，通风报信去了。 不过呢，杨显却选择了对杨枫的信任，笑着说道：“皇后，枫儿书画之绝，琴艺之绝，武艺之绝，诗词之绝，你可曾知？” 独孤皇后显然没那么好忽悠，秀眉再皱：“陛下，这书画、琴艺、武艺与诗词，在枫儿府中便可学会。” “可那游泳之能，难倒枫儿也能在府中池塘学会不成？” 这句话，让杨显哑口无言，实在没法回答。 想了想，杨显回答道：“皇后莫要忘了，雒水横穿雒阳城，或许是枫儿偷偷在城中的雒水中学了游泳也未可知啊。” “毕竟，这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自学能力超强，可无师自通。” 这次，轮到独孤皇后无言以对了。 可独孤皇后仍是不放心啊：“陛下，就算枫儿会游泳，但毕竟眼下是冬日，雒水冰凉，万一寒气入体，只怕会对枫儿之身有所损害。” “再者，万一枫儿真有什么意外，燕州不稳，陛下的伐吴大计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独孤皇后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杨显最在意的，并不是杨枫，而是伐吴大计。 皇帝都是自私的，没有例外。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曹操这番话，说出了历代皇帝的心声。 杨枫对杨显来讲，一是他的孙子，二能帮他戍守北境。 而对于杨显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平定南吴，一统全国，名垂千古。 任何人，杨显都可以牺牲，只为这个大计，自然包括杨枫。 杨显笑着说道：“皇后放心，朕自会安排人去保护枫儿。” 于是，杨显就将任德江喊过来，让他去宫中选一些水性好的太监，明日去雒水河畔，随杨枫一起下水，保护他的安全。 皇宫中，有禁卫军，有太监。 但禁卫军都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他们要是会水性才怪。 而太监就不一样了。 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富贵家的子弟有几个会被送入宫里阉割当太监的，哪怕是庶出。 所以，皇宫的太监，全都是贫苦出身，小时候去河里玩过，学过游泳，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任德江，是杨显新任命的内廷司司直，接替了赵永水。 以前，任德江在内廷司，可没少被赵永水打压，却又抗不过他。 这一回，赵永水下台，任德江上位，绝对是扬眉吐气啊。 任德江明白，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杨枫，虽说杨枫不是专为他而扳倒赵永水的，但总归是他任德江受益了。 所以啊，任德江对杨枫还是很感激的，自然也很关心杨枫的情况。 东宫。 杨钦也是大吃一惊。 打赌游泳？ 这大冬天的，没事找事啊。 萧氏则是乐坏了：“咯咯咯，太子，那逆子才能在身，诸事顺利，自然免不得狂傲不羁，才会定下这种蠢事。” “据臣妾所知，我萧氏一门中，会游泳的全都是那些出身贫贱的下人。” “那逆子酒后狂妄，才会定下此赌，看他如何收场。” 杨钦显然比萧氏思考深入，微微皱眉：“允儿，此事颇有奇怪之处。” “其一，沁阳一家行事皆是低调，纵然那逆子与元庆打赌，此事又如何会传遍整个雒阳城呢？” “而且，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人故意为人？ 萧氏一愣，一时不太明白杨钦的意思。 杨钦继续说道：“其二，那逆子行事，素来稳重。” “数次狂言，但总能完美收场，表现出惊艳技能。” “说不定，此子在燕州近一年，已经学会游泳也未可知。” 杨枫在雒阳城的情况，杨钦是了如指掌的。 可杨枫在燕州的这近一年，具体什么情况，杨钦就是知之甚少了。 萧氏的这个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钦点了点头：“且不管到底如何，咱们只能是拭目以待。” 萧氏眯了眯眼睛，心中杀机四起，暗想，逆子，既然这一次你想找死，本宫就随了你的心愿。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但凡是阻碍杨柏上位的，萧氏绝对不会手软。 第365章 铺垫 跟皇宫和东宫的反应差不多，甘水宫啊，靠山王府啊，镇山王府啊，长公主驸马府啊，秦王府啊、冀王府啊、沁阳公主驸马府啊，全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朝中大臣们，也都是一样。 只不过，沁阳公主驸马府议论的内容略有不同而已。 沁阳公主奇怪之极，问道：“元庆，可是你将消息散播出去的？” 肖元庆立即摆手：“母亲，并非孩儿所为。” 沁阳公主微微皱眉：“昨日酒宴之上，并无外人，故而知道此事者并不多。” “元虎与梅儿并未出府，你父亲自然不会向外人谈及此事，此事会是何人泄露出去呢？” 昨天，沁阳公主宴请杨枫的时候，曾将所有下人都屏退了，只有她一家人以及杨枫。 因为还未大婚，杨枫自然不方便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走亲戚。 但明年就不一样了，杨枫必须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才符合礼数。 沁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相信自己的儿子，肖元庆不会骗他。 再说，以肖元庆的脾气，也不可能到处乱说这事的。 突然间，肖元庆眼睛一亮，脱口道：“母亲，孩儿明白了。” “此事，定然是表兄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杨枫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沁阳公主一愣：“枫儿故意要出风头？” 故意出风头？ 以肖元庆对杨枫的了解，却也有这方面的缘故，但绝不止于此。 杨枫的主要目的，是想向天下证明，他杨枫的水性，大楚国无人可及。 若真是这样的话，日后大楚国南下灭吴，杨显会本能想起杨枫。 杨枫既然泳技极佳，如何会没有研究过水战呢？ 肖元庆说过，水战之难，远胜于陆战，因为水势无常，风向无常，因为战船的移动、调转、列阵、围合等等，比骑兵和步兵都要麻烦许多。 见沁阳公主没有明白，肖元庆也没有继续解释，毕竟这已经牵涉到日后的大权之争。 肖元庆相信，只要杨柏在汉州的表现一般，伐吴之事估计就跟他没关系了。 到那时，纵然太子杨钦再怎么不愿意，也挡不住杨枫参战的可能。 还真让肖元庆猜对了，这个消息确实是杨枫派人散播出去的。 燕郡王回京，不闹出点动静来，还是他杨枫的性格嘛。 第一次，中秋节进京，书画、诗词，曾经一度出现了雒阳纸贵的情况。 第二次，杨枫押解崔广瑞进京，舌战群臣、扳倒赵永水，尽诛云州高官。 这一次，春节进京，先是签名售书，然后又来一个游泳的打赌。 当然，若论闹出动静，杨枫在燕州闹出的动静更大。 先是方洪谷大捷，然后是千里袭王庭，接着又是击败呼连单于的复仇，最后又重创东匈奴，逼着东西匈奴一起向燕州屈服。 不久后，遇刺不死，顺手来了一个诈死之计，把西匈奴给灭了。 当然，这还不算燕州吏治，平定山贼，以及经济发展，科举考试等等。 反正，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杨枫的传说已经遍及整个大楚国，甚至于都传到大吴国去了。 正是这个原因，杨枫才决定弄一本《燕州风云录》出来，他要掌控大楚国的舆论导向。 洗脑，就是这样进行的。 一旦大楚国人对燕州风云了解之后，杨枫的形象就会固定，容不得任何人的攻击和诟陷。 燕州这个世外桃源，也会成为大楚国穷苦百姓向往的地方。 到那时，北迁燕州，或许会成为一种风向。 当然了，第一部《方洪谷大捷》，只是引子，先让天下人都迷上这部小说。 第二部《千里袭王庭》，也是吸引人继续阅读的。 而第三部《燕州苦力营》，就有点那个意思了，但也只是王九多等人谋反，杨枫被动还击。 第四部《单于南复仇》，也是打仗的事，吸引眼球的。 第五部《郡王定燕州》，就是平定山贼和整治官吏了，其中就有王耀镇和魏红苟，绝对能让大楚国的所有百姓都拍手称快。 第六部《中秋人团圆》，就是杨枫回雒阳过中秋节发生的事情。 其中，有雒阳百姓知道的事，也有雒阳百姓不知道的事。 文友会猜谜和对联、大闹汉郡王府、寻玉楼捉拿王九多等事，在雒阳城中，早就传开了。 但皇宫夜宴、黄鹤山围猎、书画比赛、大战史万钧等等，雒阳百姓只是听说一些，知之不详。 第七部《一战定匈奴》，就是杨枫与西匈奴联手，将东匈奴打得落花流水，最后逼着东匈奴也不得不向燕州屈服。 第八部《燕郡王引魂》，内容就多了点，有引魂仪式，有维人刺杀，有诈死之计。 第九部《灭燕有三策》，就是燕州对西匈奴的最后一战，只剩下一个东匈奴苟延残喘，对燕州再不能构成威胁。 后续呢，还会有第十部，第十一部…… 这个《燕州风云录》呢，杨枫只是写出了大纲和细纲，具体的文字填充，则是交给了诸葛青凤、杜秋娘和辛玉环三女。 在燕郡王府的这些女人当中，论及文采，绝对要数她们三个。 写书虽然很辛苦，但诸葛青凤三人却是很高兴，因为她们能体现自己在燕郡王府的价值啊。 再说，如果这件事情她们做好了，杨枫绝对不会亏待她们的。 甚至于，耳鬓厮磨之下，或许杨枫能对她们生出感情，进而会纳她们为燕郡王府的滕妾呢。 截止到目前，不管是杨枫的军事手段，还是杨枫的治理本领，还是杨枫与司徒倩之间的爱情故事，以及杨枫对滕妾和侍婢的态度，都是完美无瑕的。 而最了解杨枫的女人，就是住在燕郡王府中的这些女人，所以她们无一不想成为杨枫的女人。 只不过，杨枫并不是前周末帝，也不是前齐末帝，在女色方面还是很有节制的。 不然的话，不管是独孤皇后赐下的宫女，还是皇帝杨显赏赐的舞女，早就已经都成为杨枫的女人了。 话题扯远了。 总之，杨枫每次回雒阳，都要闹出不小的动静，可以说是为这部《燕州风云录》做铺垫。 再说远一些，杨枫的这一系列组合拳，是为了日后与杨钦翻脸做铺垫。 杨枫相信，只要大楚国的民心在燕，则燕州必然无敌。 第366章 杨枫躲出去了 这个时候，燕郡王府也很热闹。 莺莺燕燕的，都跑过来了。 还不到午时，高雏凤等人还不到上班时间。 领头的，当然是司徒倩和萧月琴了。 大冬天的，去雒水游泳，司徒倩和萧月琴等人想想都害怕。 只是，她们哪里知道，杨枫在穿越之前，就是一个妥妥的冬泳爱好者。 而在这个时代，穷苦百姓奔波生计，富贵人家貂皮火炉，怎么可能会闲着蛋疼，脱了衣服去冰冷的河水里冬泳啊。 司徒倩是最担心的。 司徒倩和杨枫之间，风风雨雨近一年，经历了那么多，眼看着就要成婚，就要修成正果，可杨枫又闹起了这样的幺蛾子。 司徒倩担心杨枫会溺水而亡。 司徒倩还担心，就算杨枫没有性命之危，会受寒气入体，身体落下毛病。 例如，那方面不行了。 对一个郡王而言，尤其是杨枫这种极有野心的郡王而言，那方面不行，不能留下后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最关键的是，司徒倩是跟着杨枫一起来燕州的啊。 杨枫在雒阳，是皇孙，绝无可能私自去雒水游泳的事发生。 而在燕州的时候，司徒倩也能确定，根据她所掌握的消息，除了杨枫领军出征之外，杨枫在燕州的时候，并没有下河游过泳。 即便是杨枫平定山贼的时候，有胭脂跟着。 中秋之后，云媚儿北上，从此出征都陪在杨枫身边。 听说此事之后，司徒倩的第一反应就是向胭脂和云媚儿都问了一下。 得到的答案是，她们两个从未见过和听说过杨枫游过泳。 这么一来，司徒倩就基本确定了，不管是在雒阳，还是北上燕州之后，杨枫根本没有下河游过泳。 那么，杨枫怎么可能会游泳呢？ 为此，司徒倩又问了刘狗儿。 刘狗儿是雒阳附近的农户，家境不好，只是因为刘妈的身子壮，奶水足，才被选为了杨枫的奶娘。 刘狗儿进入杨枫的府上做事，是十一岁之后。 在这之前，刘狗儿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家里，经常跟村子里的小伙伴下水捉鱼捉青蛙什么的，水性还算是马马虎虎。 司徒倩心细，又问了一下刘狗儿，这游泳可以自学吗？ 刘狗儿的回答是否定的。 他们的水性，都是大娃教小娃，每个人都没少喝水或者呛水，甚至于还有没学会就淹死或者呛死的。 而且，游泳的季节是夏天，因为天气热，河水凉，能够避暑。 春秋天的话，也有游泳的，但不多。 冬天，也有，但不是游泳，而是捉鱼吃，这是那种家境特别贫寒的。 刘狗儿又说，冬天河水特别凉，体力的耗损极大，很容易抵挡不住寒冷而腿抽筋，身体僵硬什么的，危险性极大。 至于要自学游泳，而且是在冬天，估计古今往来没有一个。 从刘狗儿嘴里了解到这么多的信息，司徒倩和萧月琴稍微消化一下，就喊了高雏凤等人，一起来劝阻杨枫了。 只是，让司徒倩想不到的是，她们扑了一个空，杨枫出府了，而且是刚刚出府。 不用问，肯定是杨枫提前得知消息，就躲出去了。 而且，杨枫身边只带了燕一和虎一两个人，别的燕卫和燕虎都没带。 燕一是燕州十八卫的第一高手，虎一是燕州十六虎的第一高手，二人的武艺相差不多，只是燕一的实战经验要在虎一之上。 杨枫躲出去，而且只带两个护卫，司徒倩心里的自然是着急啊，立即下令：“燕州甲卫，全部散出去，务必要将殿下寻回。” 随着司徒倩的一声令下，二百燕州甲卫就全部出动了,满城去找杨枫。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于是，雒阳城中，怎么传的都有。 “你们知道吗，燕郡王殿下醉酒后跟驸马府的肖元庆打赌，要下河游泳。” “结果，第二天酒醒之后，燕郡王殿下就后悔了，然后就躲出去了。” “现在啊，燕郡王府的人正在满大街找燕郡王殿下呢。” “不对不对，依我看啊，燕郡王殿下肯定是出城找水性高的人，现学游泳了。” “要知道，燕郡王殿下是什么身份，会干这种躲躲藏藏之事吗？” “你这猜测也是不对，现在距距离未时只有两个时辰而已，殿下再聪明也难以学会。” “就算勉强学会，姿势难看倒也没什么，可万一腿抽筋，就是要命啊。” …… 就在满城鸡飞狗跳的时候，杨枫正在上官珊儿的住处喝茶。 原来，杨枫得到消息，司徒倩先找胭脂，再找云媚儿，最后问刘狗儿，于是就料定，司徒倩一定会来劝他，而且很有可能是聚众来劝。 所以啊，杨枫就带上燕一和虎一，轻装简从，从侧门离开燕郡王府。 确保没有被人跟着之后，杨枫就径直去了上官珊儿的落脚之处。 卖书那天，上官珊儿买书离开，杨枫就给云媚儿吩咐，让她派人暗中跟着上官珊儿，找到她的落脚之处。 杨枫料定，上官珊儿一定知道自己肯定会派人跟踪她，一定会装作不知道。 果然是如此，上官珊儿的落脚之处轻易就被跟踪，并打探到了。 对于杨枫的登门上访，上官珊儿略有意外，按说应该是杨枫等着她上门才对。 看着上官珊儿的脸色，杨枫笑着说道：“本王是无处可去，只能来你这里躲一躲，顺便蹭顿饭。” 无处可去？ 躲一躲？ 蹭顿饭？ 饶是上官珊儿聪慧，听了杨枫这句话，也就跟着误会了。 因为，上官珊儿也听说了杨枫与肖元庆打赌的事情，于是就认为杨枫根本不会游泳，只是醉酒打赌，所以就无处可去，所以就躲一躲，所以就蹭一顿午饭。 上官珊儿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乃是汉州人，倒是略通水性。” “若是殿下不弃，我等可快马出雒阳，寻一僻静河段，在下保证一个时辰就能教会殿下。” 这就是上官珊儿的误会之处。 因为上官珊儿跟所有人一样，也认为杨枫根本不会游泳，只是醉酒打赌，下不了台，所以就想起找她来学游泳了。 上官珊儿更是颇为得意，她认为杨枫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学，所以她就主动提出教了。 谁想到，杨枫淡淡一笑：“论水性，阁下绝不是本王对手。” 第367章 有本王在，天下各国尽可灭得 上官珊儿闻言立即就呆住了。 甚至于，上官珊儿有点抓狂的味道。 我想问，燕郡王殿下，你知道姑奶奶是什么出身吗？ 姑奶奶是汉州水贼啊。 姑奶奶给你的那枚金锭，上面明明写着呢。 而且，姑奶奶将金锭递给你的时候，故意将“汉州水贼”对着你。 姑奶奶还记得，你还专门在金锭上瞟了一眼，不可能看不到那四个字的。 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没看到那四个字，那天怎么会跟踪姑奶奶，今天怎么会来雒阳客栈找姑奶奶呢。 若非对方是燕郡王的身份，估计上官珊儿就忍不住动手了。 一个北方人，从未去过南方，竟然敢说水性在汉州水贼之上。 虽说姑奶奶在加入汉州水贼之前，是个官家小姐，不懂水性。 但是，姑奶奶加入汉州水贼之后，那可是苦练了三年，水性已经不在首领之下了。 而首领的水性，比另外两拨水贼的首领都要高明。 也就是说，汉州的汉州水贼中，首领的水性妥妥第一，姑奶奶的水性就是妥妥第二。 上官珊儿有点受不了杨枫了，她本是好意想教杨枫水性，免得杨枫打赌输了丢丑，也算是一种向杨枫示好的意思。 可是，杨枫偏偏不领她的情。 上官珊儿深吸一口气，只能是无言以对。 人家不领情，上官珊儿总不能再跪下来，哭着求着让杨枫答应吧。 上官珊儿勉强一笑：“既然这样，殿下就随意吧。” “只要殿下不出门，只要刚才没有被人跟梢，就不会有人知道殿下在这里。” “殿下中午想吃什么，告诉在下，在下让小二送到这里。” 杨枫拿起那本《方洪谷大捷》，笑着说道：“本王不挑食，随便吧。” “本王带了两壶燕酒，浓香型，六十度。” 浓香型？ 六十度？ 燕酒的名字，上官珊儿是听说过的，是燕货的一种，而燕货南下曾经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多谢殿下。”上官珊儿拱了拱手，又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杨枫摇了摇头，开始认真看书。 上官珊儿：“……” 好像，上官珊儿再次有点抓狂的味道。 难道，你来我这里，就真的是无处可去，想躲一躲，想蹭一顿饭？ 雒阳城这么大，你一个在雒阳城长大的郡王，会能找不到藏身之地？ 我是汉州水贼，先找了你，然后你再来找我，竟然说没事？ 饶是上官珊儿聪慧之极，也实在不懂，杨枫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着实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张了张嘴，上官珊儿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房间里沉寂下来。 杨枫看书，上官珊儿无聊。 终于，午时到了，上官珊儿出门，让手下去安排饭菜。 快吃完饭的时候，上官珊儿实在忍不住了：“殿下，那枚金锭上的字，殿下可否都看了？” 上官珊儿有一种预感，若是再不说，等吃完饭杨枫抹嘴离开，她这趟雒阳就白来了。 如果得不到杨枫的帮助，他们这些汉州水贼早晚必亡。 杨枫头也不抬，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回答：“看了。” 上官珊儿：“……”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珊儿忍不住再问：“不知殿下之意……” 杨枫这才抬头看了上官珊儿一眼：“你是贼，本王是官，自古官贼不两立，你说本王能有何意？” 上官珊儿只觉得心情很压抑，沉声问道：“难道，殿下不想听听汉州之事？” 杨枫又埋头干饭，边吃边喝：“本王是燕郡王，听汉州之事，何益？” “听说，殿下与汉郡王有怨？” “有，但本王从来没放在心上。” “汉郡王心胸狭小，殿下不惧其报复？” “放心，杨柏不是本王对手。” “难道殿下不想要一支水军？” “燕州之地，并无大江大河，本王要水军何用？” 上官珊儿突然发现，她在潘玉莲跟前的信誓旦旦，侃侃而谈，那些自信的话语，似乎全都被杨枫的这种无所谓态度给击碎了。 上官珊儿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难道，殿下日后不用水军？”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本王目前只关心北境。” 上官珊儿决定用激将法了，冷哼一声：“看来，燕郡王殿下跟汉郡王一样，也是志大才疏，胆小怕事之人。” “不错，所以本王才只关心北境。” 上官珊儿实在没招了，她什么办法都用上了，但杨枫整个就是盐油不进那种。 可是，任务失败，上官珊儿又不甘心，她回去没法向潘玉莲交代。 上官珊儿终于怂了，微微一叹：“殿下，说吧，你有何条件。” 听到这句话，杨枫这才停下筷子，放下碗，将跟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淡淡一笑：“姑娘早这么痛快，又何必费那么多唇舌？” “你……”上官珊儿登时一阵无力，敢情杨枫是故意在吊她，故意逼着她低头退让。 杨枫淡淡说道：“长江水贼，并非只有汉州才有，长江分界大楚与大吴，水贼遍布长江。” “故而，尔等这股水贼，对本王而言，可有可无。” “然，对于尔等来言，若无本王支持，只会是死路一条。” 上官珊儿冷笑一声：“笑话，我等可以南下大吴国，如何会是死路？” 杨枫微微一叹：“姑娘以为，大楚灭吴，能用几年？” 上官珊儿不服气，淡淡说道：“大吴国有长江天堑，水军战力远在大楚国之上，大楚灭吴，未必会有胜算。” 杨枫淡淡一笑：“有本王在，天下各国尽可灭得。” 然后，杨枫放下筷子，拍了拍肚皮，站起身来：“本王吃饱了，感谢姑娘招待。” “日后姑娘若有闲暇，可来本王府上，本王定会好生招待。” “姑娘，本王告辞。” 说罢，杨枫大步离开。 望着跟前的杯盘狼藉，上官珊儿突然精神一振恍惚，这一趟雒阳，真白来了吗？ 这时，门又开了，杨枫探首进来，淡淡一笑：“据本王得到的情报，东宫欲派计三六南下汉州。” “此人深通兵法精髓，若杨柏有此人相助，汉州水贼必败。” 说完，杨枫关上门，再次离开。 上官珊儿脸色微微一变，计三六？ 第368章 快派人下水，去救枫儿 午时末刻。 雒水河畔，就是昔日文友会，花魁船停泊的那一段水域，也是杨枫与肖元庆打赌定下的地点。 虽然河边很冷，空旷的风吹着，但今天却是人满为患。 河两岸，人头攒动，差不多足足上万人。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城里出来，向这边走过来。 肖元庆，早就在了，他是两个当事人之一。 沁阳公主也来了，她是来劝杨枫的，不要冒险。 靠山王杨昊都来了，他最喜热闹，今日的场合绝对不容错过。 其余，镇山王杨晨，长公主杨晶，秦王杨铭，冀王杨错，包括废太子杨铮，都派人来了。 朝廷百官，也都派了府中下人过来，随时汇报消息。 燕郡王府来的人最多。 近二百甲卫全都在，将这一段水域给南北围住了，以防刺客。 司徒倩一声令下，甲卫们全部出动，却没能找到杨枫。 司徒倩明白，杨枫是故意躲起来了，就是不想让她找到，是铁了心打算完成这一次的赌约。 无奈之下，司徒倩只得将甲卫派出，去保护杨枫的安全。 另外，司徒倩还将沈蛮牛和燕州卫也都派出去了，府中只留了燕州十五虎。 “燕郡王殿下人呢？” “你慌什么慌，这还不到未时呢。” “虽然不到未时，却也只差一刻钟，燕郡王殿下该到了吧。” “毕竟，还得脱衣服，准备一下呢。” “哈哈哈，我猜，燕郡王殿下一定不会来，因为燕郡王殿下一定不会游泳。” “就是，我也这样觉得，毕竟这个赌约是醉酒之约，亦可说算不得数。” “非也，非也，若燕郡王殿下真要毁约，直说便是，何至于拖到现在呢？”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燕郡王殿下因何未至。” …… 一万多人，都是在谈论着杨枫为何还没来到，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肖元庆看看天色，心下奇怪之极。 以肖元庆对杨枫的了解，以杨枫的身份，断然是不会爽约不至的。 两个时辰前，杨枫就离开燕郡王府，不知所踪的消息，肖元庆当然知道，但他不认为杨枫是躲了，而是认为杨枫应该是去做什么准备了。 沁阳公主则是松了一口气：“枫儿不来，自然是最好。” 肖元庆看了沁阳公主一眼，没说什么，他知道杨枫是一定要来的。 就在这时，跟着杨枫一起玩失踪的燕一和虎一同时出现了。 沁阳公主急忙问道：“枫儿在何处？” 燕一拱手道：“启禀公主殿下，殿下让末将二人先来此处等候，殿下说他在午未交错之时必会来到。” 午未交错之时？ 必会来到？ 现在距离午未交错之时，只有半刻钟的时间了。 这是什么迷魂阵？ 沁阳公主没有再问，反正她决定了，只要见到杨枫，她就以姑姑的身份命令他，绝对不能下水。 这么一来，杨枫听奉长辈之言，纵然是爽了赌约，也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那些对杨枫不满，或者有仇的人，自然也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毕竟，沁阳公主虽然一直很低调，但她毕竟是皇帝杨显唯一的女儿，备受杨显夫妇疼爱。 若沁阳公主一怒之下，雒阳城绝对会抖三抖的。 在所有人的耐心等待之下，午未交错之时，终于来到了。 燕一看看天色，大喝一声：“午未交错之时已到，请殿下现身。” 立即，河岸两边的近两万人全都动了，不是向后看，就是向左右看，不知道杨枫会从哪个方向飞马而来。 只见燕一的话音刚落，原本平静如水的河面，突然是“哗啦啦”的一声响，杨枫的身影从水下一纵而出。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哪，燕郡王殿下竟然早就在水里了，只等着这一刻才现身呢。 这…这…这…… “扑通”一声，杨枫再次落回水中。 然后，杨枫再次浮出水面，只上身露在外面。 “哇……”场中的那些女人几乎全都发出一声惊呼。 杨枫的身材真是太好了，皮肤白皙，肌肉爆满，妥妥的阳刚味道。 杨枫拱手道：“有劳大伙儿久等了。” “昨日，本王酒后与表弟肖元庆打赌，今日本王便趁此赌约，向大伙儿表演一下。” 说完，杨枫就一个纵身，再次没入到水面之下了。 水波，慢慢向四周扩散而去，不一会儿就溶于水面之上，再次化成一面偌大的镜子。 南岸的人，可以在水面上看到北岸人的倒影。 同样，北岸的人，也可以在水面上看到南岸人的倒影。 但是，杨枫的人影到哪里去了，没人知道。 很快，半刻钟过去了，杨枫没再出来。 又很快，一刻钟过去了，杨枫还不见出来。 沁阳公主慌了：“元庆，快，快派人下水，去救枫儿。” 燕一对沁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莫要担心，殿下应该无事，不然，这水面就会晃动，殿下会挣扎，身体就会浮出水面的。” 沁阳公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可是，沁阳公主依然很担心，杨枫一直在水面之下，在干什么？ 还有，天这么冷，她穿着貂皮大衣，在河边都感觉不到什么热度，杨枫光着上身在冰冷的河水里，肯定会冻坏吧。 想到这里，沁阳公主急忙大喊：“枫儿，水里凉，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水面再次“哗啦”一声，杨枫破水而出，哈哈大笑：“多谢姑姑关心。” “感谢大家伙儿过来捧场，此赌约完成，本王去也。” 说罢，杨枫双脚在水中一蹬，犹如一条大鱼般，优雅又快速地顺河游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哇……”众人一阵赞叹，着实是大开眼界了。 燕郡王杨枫，真的有这样高超的泳技。 关键是，现在是冬天啊，燕郡王殿下竟然这么不怕冷。 众人有些意犹未尽，但杨枫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们也只能是各自回家。 一路上，“燕郡王殿下”这五个字，不知道被提到了多少次。 腊月二十七，圆满收官。 明天是腊月二十八，距离春节是越来越近了。 未来的一段时间，不管是《方洪谷大捷》，还是这场游泳的赌约，都将会是雒阳城最热门的话题。 第369章 你这是在向朕请战吗 燕郡王府。 司徒倩在胭脂的搀扶下，站在杨枫寝宫的门口，嘴里不住地下着命令。 “一盆炭火不够，再来两盆，一定要让房间热起来。” “谁在熬姜汤，加把火，速度再快一些，殿下即将洗浴结束。” “殿下的那个貂皮披风，准备好了没，千万不能让殿下再受任何风寒。” “还有毛巾，多找几条，送到浴室里，一定交代好媚儿，要将殿下的头发擦干。” “今日晚膳，一定要多牛羊肉，还要准备一坛燕酒，浓香型六十度。” …… 司徒倩虽然不停下命令，但却是有条不紊，而且没有任何的遗漏。 杨枫虽然不听话，故意躲出去，非要冬泳，但总算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司徒倩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至于那方面有没有受影响，司徒倩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呢，司徒倩给服侍杨枫沐浴的云媚儿私下叮嘱了一句，让云媚儿格外注意，最好能试探一下。 对于司徒倩的这个命令，云媚儿当然是欣然应之。 这会儿，燕郡王府上下都忙得不亦乐乎，而云媚儿则是在浴室里，陪着杨枫爽歪歪。 杨枫的那方面，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还是跟以前那样，刚猛无比，云媚儿也放心了，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司徒倩，但杨枫却不放她走，非要在她身上画地图。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杨枫和云媚儿才一起离开浴室，回了杨枫的寝宫。 得胭脂告知，杨枫回来了，司徒倩黯然的眼神一阵光亮，立即就在胭脂的搀扶下，向杨枫迎了上去。 “臣妾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可有妨害？” 第一句话，司徒倩是向杨枫见礼。 书香门第出身，礼不可废的思想对司徒倩的影响极大，改不了，司徒倩也不想改。 第二句呢，司徒倩就是向云媚儿问的了。 云媚儿立即回答：“回司徒王妃，殿下无恙。” 听到“无恙”这两个字，司徒倩就彻底松了一口气，无恙真是太好了。 司徒倩是瞎子，又是处子，不然也就不用问这句话了。 胭脂看得明白，云媚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比诱人的春意，本能地向外荡漾着。 胭脂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云媚儿刚刚受了杨枫的雨露恩泽。 对于云媚儿，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吧，胭脂始终不能跟她处好关系，哪怕是明面上的关系。 但胭脂也明白，纵然她的背后有司徒倩撑腰，却也是无法跟毫无根基的云媚儿相比。 没办法，云媚儿的相貌在她之上，云媚儿勾引杨枫的手段在她之上，云媚儿受重用的程度也在她之上，使得胭脂无法压住云媚儿。 胭脂不甘是不甘，但事实就是这样，她也不得不承认，在争宠方面她远不是云媚儿的对手。 其实，胭脂明白，跟云媚儿搞好关系，对她而言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胭脂也明白，因为她是司徒倩的心腹，只要她主动一点，跟云媚儿修复关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只不过，胭脂就是这样的性格，心里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逼着自己继续跟云媚儿挺着。 这也是杨枫欣赏胭脂的地方，并不因为任何的外力介入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想法。 杨枫笑着对司徒倩说道：“倩儿，让你担心了，本王之过也。” 司徒倩微微福身：“殿下言重了。” “只是，如此风险之事，还请殿下莫要再为之。” “毕竟，殿下之身，非殿下一人之身，亦关系到整个燕郡王府，关系到整个燕州。” 杨枫上前一步，拉着司徒倩的手，笑道：“倩儿放心，本王保证，今日之事，日后定然不会再有。” “不然，本王就任由倩儿你处置。” 司徒倩立即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为殿下，为燕郡王府，为燕州百姓，劝谏殿下一二而已。” “臣妾已经命人准备了三盆炭火，以及貂皮大衣，还请殿下……” 不等司徒倩把话说完，杨枫就笑着说道：“倩儿，你没感受到，本王的手很热嘛。” “冬泳之后，再洗个热水澡，浑身热量散发远超于寻常，根本不用炭火与貂皮大衣。” “倩儿别忘了，本王可是杏林高手。” 司徒倩无奈：“殿下，炭火与貂皮大衣就算了，可姜汤……” 杨枫笑道：“行，本王喝姜汤。” 杜氏将姜汤端过来，杨枫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这碗姜汤之后，冬泳之事才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但打赌之事还有余波，自然是雒阳城中对此事的议论。 尤其是杨显，惊讶之极。 杨显选出的这些个太监，是皇宫里水性最好的几个人，个个都能河中抓鱼那种。 一个猛子扎进去，再露出河面，绝对能在数丈开外。 可这几个太监一致的口径，杨枫的水性要远在他们之上，甚至于连吴人都未必能比得上。 这事，实在是太光怪陆离了。 一个北方人，从未下过水，怎么就突然有了凌驾于南人之上的水性了呢？ 杨显又问：“有无可能，枫儿是自学成才？” 一个太监拱手道：“回陛下，以奴婢之见，水性只有一法，可以自学成才，那便是突然落入水中，生死攸关之际，激发身体本能，绝地求生。” “只是，燕郡王殿下纵然能用此法，然却绝无可能在两个时辰中如此精通水性。” “除非，燕郡王殿下受到高人指点，又悟性极佳。” 堂堂一州的郡王，为了一个赌约，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这绝不可能。 若是万一绝地求生失败，杨枫岂不是就淹死了？ 高人指点？ 这雒阳城中，或许也有吴人，杨枫或许也能找到一个吴人请教。 尤其是，杨枫躲出去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可杨显也觉得不可能。 因为根据杨显从北城门守将那里得到的消息，杨枫出城的时间，距离午未交错之时，只有三刻钟的时间。 而且，当时杨枫的身边，只有两个随从，就是燕一和虎一。 就算杨枫真的在城中找了南人，总不能光嘴巴说，光纸上谈兵吧。 杨显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微微一叹：“尔等今日辛苦，每人赏银二十两，都下去领赏吧。” 几个太监大喜，急忙跪拜：“奴婢等，叩谢陛下。” 杨显则是望着殿外，喃喃自语道：“枫儿，你这是在向朕请战吗？” 第370章 没了命，那就什么都没了 东宫。 计三六已经准备妥当，带了四名随从，离开东宫，出南门而去，直奔汉州。 东宫的几个谋士，平时的露脸率不高。 杨枫没有见过计三六。 即便是经常出入东宫的杨柏，也只是见过计三六几面而已，更都是计三六向杨柏请安之后，就擦肩而过了。 不过呢，不管是杨枫，还是杨柏，都是知道东宫有计三六这号人物，更知道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是一个高手。 汉州情况紧急，杨钦也容不得计三六过完春节就走，只给了计三六几天的时间，将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得当。 雒阳城的注意力，都被杨枫吸引到城北的雒水河畔之时，计三六就带着四个随从，离开雒阳城了。 东宫之外，负责盯梢的有两个汉州水贼。 一个跟踪计三六等人出城，一个飞快地回客栈，向上官珊儿汇报。 上官珊儿得报，二话不说，立即就下楼结账，飞马离开雒阳。 也该是计三六有此一劫。 计三六满脑子想的都是凭借汉州战功，获得杨钦的重用，能够升官进爵。 但计三六万万没想到，杨钦派他南下的消息走漏了。 而计三六更是没想到，汉州水贼竟然会出现在雒阳城，更是知道他南下的消息了。 雒阳城往南，四十五里左右，是高山县。 这个县名有点奇怪，是因为县里有一座高山，而且这座山一直没有名字。 计三六一行来到高山县，正好是午时，便在这里找了一个酒馆，一顿吃喝。 吃喝之后，五个人又休息了两刻钟，就继续上马赶路。 高山县往南，有一道峡谷，很宽，足足能并行七八匹马。 这个峡谷，在战乱之时，不知被多少将军用以伏击敌方的兵马。 如今在大楚国，战乱已停，这里就毫无作用了。 计三六毕竟是兵法大家，对这种地形还是十分忌惮的，虽说他明知这里并无山贼什么的。 于是，计三六下令，快马穿过峡谷。 可就在刚刚穿行一半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地面上，突然平地而起一条粗绳，正好拦在马腿的位置。 奔驰在最前面的，是计三六的两个随从。 事发突然，这两个随从来不及反应，直接就是人仰马翻了。 然后，这条粗绳就失去了作用，掉在了地上。 从左右两边，突然闪出两个人，持刀向计三六的那两个随从扑了过去。 计三六慌忙停下马，大吃一惊，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伏击他们。 还没等计三六反应过来，就听到“嗖嗖”两声，利器破空的声音，来自他的身后。 计三六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立即就一个纵身下马，在地面上翻滚一下，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长剑。 还没等计三六站稳，看清眼前的情况，就听到两声惨叫，正是他身后那两名随从发出的。 计三六定睛一看，那两名随从已经翻身落马，背后都插一把飞刀。 而从左右的岩壁上，两个男子轻轻飘落在地，大步向计三六走过来。 与此同时，又一声惨叫声响起。 计三六急忙转首去看，刚才被绳子绊落马的两名随从中的一个，被对方一刀砍在了脖子处，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而最后一个随从，正在跟对方战在一处，却是狼狈不堪，估计也活不过几回合了。 计三六心下一沉，望着那两个向他走过来的人，沉声喝道：“尔等是什么人，可知老夫是何人？” 上官珊儿依然还是女扮男装，嘴唇上贴着小胡子，冷冷说道：“东宫幕僚，计三六，对吧？” 计三六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不是图财害命，竟然是直接冲着他来的。 计三六勉强镇定，淡淡说道：“既知老夫身份，却仍是下此毒手，难道尔等就不怕株连三族之罪？” 上官珊儿冷笑一声：“久闻计先生谋略过人，却不知为何说出如此无脑之言。” “我等若是怕株连三族，自然就不会对计先生动手了。” 计三六眼珠一转，淡淡说道：“人之立世，无非权财而已。” “尔等既知老夫身份，自然该知道老夫在太子跟前能说得上话。” “老夫见几位壮士皆是武艺不凡，而太子殿下亦是求才若渴之人，只要老夫为诸位举荐，保证诸位能得到太子殿下重用，权财自然是唾手可得。” 计三六也是老奸巨猾之人，既然威吓不管用，那就改为利诱。 可惜的是，计三六遇到的是汉州水贼，不是寻常的山贼或者强盗。 这时，第四声惨叫终于发出，计三六的最后一名随从也去领盒饭了。 另外那两个汉州水贼提着血淋淋的刀，也向计三六走过来。 上官珊儿淡淡说道：“计先生果然好手段，可惜，我等并非为权财而来，恐怕计先生会再次失望。” 计三六心下一沉，问道：“几位面生，老夫自问，与几位并无过节。” 上官珊儿在计三六跟前五步远停下，淡淡说道：“不错，我等与计先生确实没有过节。” 计三六又问：“难道几位与东宫有过节？” “没有。”上官珊儿淡淡说道，“计先生无须再猜，只要乖乖跟我等走，乖乖听话，我等是不会为难计先生的。” 突然，计三六眼睛一亮：“老夫明白了，尔等是汉州水贼。” 上官珊儿微微一叹：“亏得我等在此拦下计先生，不然，若真是任由计先生到了汉州，则我汉州水贼此番必亡。” “先生，请恕我等无礼了。”上官珊儿对一个手下使了眼色，后者立即拿出一条绳子，准备绑了计三六。 计三六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飞快地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没了命，那就什么都没了。 而留着命，或许还有机会脱身。 只要不傻，都不会选择负隅顽抗，更别说是计三六这样的智者了。 计三六把剑回鞘，立即就有一个汉州水贼上前，将计三六的佩剑给收了。 另外一个汉州水贼拿着绳子，将计三六捆了一个无法动弹，又将他的眼睛也蒙上了。 接着，上官珊儿下令：“你俩去将尸体处理一下，地面的血迹处理干净。” “你去一趟高山县，弄一辆马车过来。” 第371章 一句话，老尴尬了 春节将至。 实在不适合打仗，铁勒和高句丽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双方都罢兵了。 谁也没占什么便宜，谁也不是比对方损失多多少，基本上是打了一个平手。 战争，就怕这样的。 一个打不赢，一个打不输，徒耗国力。 所以啊，铁勒的首领和高句丽王都有想法，开春之后，不再打了，没意思。 只不过，大家都要顾及面子嘛，谁也不肯主动提出停战的要求。 也就是说，只要铁勒首领不提，高句丽王也不提，开春还会继续打。 就在这种情况下，萧奇峰来到了铁勒首领的王宫，见到这位贺胡真大汗，一代枭雄。 以前的铁勒，远比现在弱多了。 向西，打不过大荒国。 向东，打不过高句丽国。 向南呢，在匈奴铁骑跟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句话，老尴尬了。 但自从贺胡真大汗即位以来，仅仅三年的时间，铁勒的军事实力就上了一个新台阶。 从这一次与高句丽国的一战，就能看出来。 以前逢战必败的铁勒，竟然能跟高句丽国打成平手了。 所以，贺胡真大汗的野心就蹭蹭蹭地直往外冒啊。 三年的时间，铁勒能与高句丽国打成平手。 那么，如果再来几年的话，铁勒铁定就能击败高句丽国了。 甚至于，只要时间充足，日后铁勒就算是对上大荒国，也未必会再败了。 得知匈奴使者求见，贺胡真大汗基本上就能猜到对方的来意了。 虽说，铁勒之前跟高句丽国打得难分难解，但作为一名极有野心的枭雄，贺胡真对周边各国的情况从未断过侦查。 匈奴也跟燕州在开战，只不过不是难分难解，而是一直在吃败仗。 贺胡真大汗当然想分一杯羹啊，但因为被高句丽国缠着，实在没办法分身。 现在，铁勒跟高句丽国的战事停了，贺胡真大汗那颗不安分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当然了，如果能跟高句丽国真正停战，贺胡真大汗才能真正能腾出手来，在燕匈之战中捞一笔好处。 王宫的贺胡真殿。 贺胡真大汗端坐正堂，左右是贺胡真的三个儿子，以及几个心腹大将。 铁勒跟匈奴的模式差不多，是部族式。 平时的时候，各部族都是分开居住的。 一旦战事起，贺胡真大汗传下王令，各部族的首领都必须派出族中最精锐的勇士参战，为贺胡真大汗而战，为铁勒而战。 这种模式，其实是很不成熟的，但对于游牧民族而言，也只能演化到这种程度了。 但铁勒不是匈奴，贺胡真大汗的英明也远在呼连单于和济邪单于之上。 铁勒正在向城池化国家演化，各地的城池也正在有条不紊地建设着，土地也在开垦着。 可以这样说，如果能给贺胡真大汗十年的时间，铁勒就会彻底崛起，成为一个不次于高句丽国，不次于大荒国的存在。 “匈奴使者萧奇峰，参见贺胡真大汗。”萧奇峰微微打量了一下贺胡真大汗，向他行了一礼。 贺胡真大汗身高足有九尺，膀大腰圆，一脸的横肉，还是个光头。 单从外表来看，贺胡真大汗整个一粗犷的大汉，看不出半分跟智慧有半点关系的迹象。 可萧奇峰却不敢小觑，这个外表粗犷的大汉，其实是一个深通兵法谋略，深通治国之道，又具有高瞻远瞩眼光之人。 以貌取人，很多时候都会吃大亏的，萧奇峰不是那样的傻子。 毕竟，左右在座的，看着也都是粗犷的汉子，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智者的文士。 贺胡真大汗开口了，淡淡说道：“贵使免礼，赐座。” 不但贺胡真大汗的外表粗犷，就连声音也是那种浑厚型，而且还略带点憨憨的感觉。 “外臣多谢大汗。” 待萧奇峰坐下之后，贺胡真大汗再次开口：“不知贵使突然来我铁勒，有何要事？” 萧奇峰微微一笑：“外臣此来，乃是为大汗解忧也。” 为本汗解忧？ 萧奇峰的这个回答，确实让贺胡真大汗愣了一下，很意外啊。 贺胡真大汗哈哈大笑道：“本汗听说，匈奴分裂之后，数败于燕州之手。” “如今，西匈奴已灭，只剩东匈奴一部，早晚必为燕州所灭。” “你们东匈奴尚且无法自保，如何还能为本汗解忧？” “再说，若本汗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大荒国人吧。” “大荒国人与匈奴是世仇，你是大荒国人，却为匈奴效命，不知是助匈奴，还是害匈奴啊。” 萧奇峰笑着拱了拱手：“大汗英明，虽与高句丽国对峙，却仍对匈奴与燕州之事能了如指掌。” “大汗所言不错，匈奴确实是数败于燕州，如今势单力孤，无法坚持多久，必被燕州所破。” “只是，若是外臣所料不错，想必大汗更希望铁勒与匈奴接界，而不是一个更加强大的燕州吧？” “燕郡王杨枫此人，想必大汗对其亦了解颇深吧。” “此人，不受东宫待见，难以得到皇太孙之位。” “即便，燕郡王勉强得之，然一旦当你大楚皇帝驾鹤西去，这燕郡王亦未必能得到太子之位。” “若大汗是燕郡王，必然亦会将目光转向北境，而非大楚吧。” “如今，燕州已经灭西匈奴，明年开春会灭掉东匈奴，更是已经结盟维人，其虽是大楚国一州之力，然其日后实力绝不会逊于铁勒。” “燕州强一分，则铁勒便会多一分危险，此必是大汗所不愿见也。” “故而，大汗助匈奴，便是帮铁勒自己。” “只要燕州灭不了东匈奴，就无法尽得草原之势，自然不会过于强大。” “不然，一旦我匈奴灭于燕州之手，则铁勒便与燕州接界。” “到那时，燕州北有大荒国，西有维人，东有铁勒。” “大荒国实力可比大楚国，燕州非其敌手，自然不会轻易招惹。” “维人与燕州结盟，燕州自然不会攻击维部。” “故而，燕州欲再扩长其势，自然只能对铁勒动手。” “大汗虽然英武，然若是东南两线同时为战，不知又能胜算几何呢？” 贺胡真大汗登时脸色阴沉，沉吟不语。 倒是左手第一个人，立即一拍案几，怒声道：“匈奴使者放肆，竟然敢威胁我铁勒。” 第372章 匈奴使者该死 368-371四章发错了，昨天十点四十修改过来，在这个时间点之前阅读的读者，麻烦再重新阅读一下，谢谢！ 怒喝之后，此人更是长身而起，将佩刀抽出，遥指着萧奇峰，冷喝一声：“难道你以为，我铁勒的刀锋不利吗？” 此人约莫二十多岁，长相也是凶悍，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正是贺胡真大汗的长子赤获。 萧奇峰淡淡一笑：“想必，这位就是贺胡真大汗的长子赤获小汗吧。” 铁勒的规矩，大汗的儿子叫小汗。 赤获冷冷说道：“不错，正是本小汗。” 萧奇峰笑着说道：“外臣听说，贺胡真大汗发迹之前，曾有一败，爱妻塞丹汗妃为对手所虏。” “九个月后，贺胡真大汗整军再战，一举将对手杀死，重新夺回塞丹汗妃。” “只是，那时候塞丹汗妃已是待产之身，随后便生下赤获小汗。” “故而，有人说，赤获小汗非大汗亲子，也有人说赤获小汗是大汗亲子。” “当然，是与非，便不是在下这个外臣所能知也。” 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 塞丹汗妃一直说，她在被虏之前，就已经怀上贺胡真大汗的孩子，意思是说，赤获是贺胡真大汗的亲生儿子。 但是，根据时间来算，却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这件事情，也成为贺胡真大汗的一块心病。 赤获，赤获，贺胡真大汗取的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端倪。 为什么叫赤获？ 赤，是红色之意，引申为战火。 获，自然是获得。 意思是说，赤获是贺胡真大汗从战火中获得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不确定嘛。 这个问题，很关键。 因为贺胡真大汗欲改部族制为国家制，传承就不一样了。 部族的话，可以几个儿子都封，每个人管几个部族。 毕竟，只有汗妃的儿子才有这样的资格，再加上医疗条件不好，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儿子。 殿中，有贺胡真大汗的三个儿子，但只有两个是塞丹汗妃所生。 塞丹汗妃给贺胡真生的儿子，除了这个不能确定的赤获之外，另外一个，比赤获小两岁，叫做金诺。 如果贺胡真大汗真的改部族制为国家制成功了，那么就会面临传位的抉择。 按说，两个都是嫡子，应该立长。 可是，赤获的身世，让贺胡真大汗很是犯嘀咕，不敢轻立。 可若是绕过赤获，贺胡真大汗又拿不出真凭实据，能够确定赤获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毕竟那个对手，早就死过了。 知道那个对手什么时候开始宠幸塞丹汗妃的人，全都死在那一战了，所以赤获的身世也就成了一个谜。 而这件事情呢，在铁勒也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更是贺胡真大汗和赤获的忌讳，无人敢提。 今天，萧奇峰这个外人突然提出来了，而且是当着贺胡真和赤获父子的面，还有金诺，以及另外一个儿子蓬山和贺胡真大汗的几个心腹爱将跟前，绝对是故意触逆鳞啊。 果然，赤获勃然大怒，大吼一声“匈奴使者该死”，便一脚踏在案几上，腾空而起，挥刀向萧奇峰砍去。 萧奇峰丝毫不惧，依然是面露微笑，并无丝毫躲闪之意。 贺胡真大汗看在眼里，不由心下一动，立即大喝一声：“赤获，住手，不得对贵使无礼。” 赤获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唯独两个人的话他是不能不听的，那就是贺胡真大汗和塞丹汗妃。 尽管赤获心中恼怒之极，但仍然是停了刀。 停刀的时候，刀刃距离萧奇峰的脑门只有不足三寸的距离了。 如果贺胡真大汗刚才犹豫了一下，恐怕萧奇峰就会被赤获一刀劈成两半了。 萧奇峰料定，贺胡真大汗一定会阻止赤获，所以他才会不躲不闪。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但是，萧奇峰仍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等于是赌命啊。 赤获咬着牙，怒视着萧奇峰，恨恨地将刀入鞘，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倒是金诺，深深望了萧奇峰一眼，眼神略有些耐人寻味。 很明显，赤获和金诺兄弟不和，而且是十分不和。 论打仗，金诺比赤获差了远。 可论身世，金诺就是铁定的贺胡真大汗之子了。 这就让金诺有点想法了。 汗位怎么能传给外人呢，肯定应该传给我啊。 看我的名字嘛。 金诺，金诺，金口一诺。 什么人才是金口呢？ 当然是铁勒的大汗了。 贺胡真大汗淡淡说道：“没想到，贵使对我铁勒可谓是了如指掌啊。” 萧奇峰淡淡一笑：“大汗谬赞，出使之前，必做功课而已，谈不上了如指掌。” 贺胡真大汗冷笑一声：“凭贵使刚才一番分析，说是威吓之言，确实不为过。” “可是，贵使若想让本汗凭借几句有可能，亦无可能发生的威吓之言，就答应与你们匈奴结盟，贵使怕是太小视本汗了。” “贵使想让本汗出手相助，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本汗必须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萧奇峰笑着说道：“大汗，在下刚才说过，此来铁勒，一是为求结盟，二是为大汗解忧。” “在下以为，大汗之忧在高句丽国。” 贺胡真大汗淡淡一笑：“铁勒与高句丽国一战，胜负难分，本汗何忧高句丽国也？” 萧奇峰拱手道：“铁勒与高句丽国之战，欲罢不能，欲进无路，着实如鸡肋一般。” “只是，大汗与高句丽国王皆不会主动提出停战，待明春之时，战事必会再起。” “若真是如此，则匈奴必为燕州所灭。” “大汗以为，高句丽国王会不会派人去燕州，与燕郡王结盟，共谋铁勒呢？” “铁勒独扛高句丽国，自然不在话下。” “可若是多出一个强燕来，不知大汗能有几分把握？” 这番话，算是说进贺胡真大汗的心坎里了。 贺胡真大汗望着萧奇峰，淡淡说道：“贵使侃侃而谈，口才确实了得。” “只是，本汗想知道，贵使是否只是伶牙俐齿之人。” 萧奇峰微微一笑：“大汗，若是在下能够游说高句丽国王，与铁勒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让铁勒再无高句丽之患，不知大汗可否愿与我匈奴为盟？” 贺胡真大汗眼神中立即就是精光一闪，沉声问道：“贵使有此本事？” 萧奇峰淡淡一笑：“在下有无此本事，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大汗便会知道结果。” 贺胡真大汗点头道：“好，本汗就静等贵使消息。” 纵横术，可谓天下第一术，三寸不烂之舌足以能当千军万马。 第373章 烟花 除夕到了。 燕郡王府中，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 在大楚国，除夕就是贴门联的日子，而且必须要在午时之前贴好。 具体为何是这样的规矩，杨枫也不知道，因为已经传承了千年之久。 燕郡王府的门联，自然是杨枫亲笔所书。 大门口的门联，内容倒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是杨枫随便写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横批：四季长安。 燕郡王府中，每一个门，杨枫都写了春联。 例如：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 横批：春回大地。 例如：迎喜迎春迎富贵，接财接福接平安。 横批：吉祥如意。 例如：冬去山川齐秀丽，喜来桃里共芬芳。 横批：新年大吉。 例如：一年好运随春到，四季彩云滚滚来。 横批：万事如意。 …… 除了门联之外，杨枫还吩咐了，让王大景带人在府中到处放爆竹，不要停，一定要将旧年的晦气都炸走。 这个时代，爆竹已经有了，但是还没有烟花。 烟花？ 不错，就是烟花了。 杨枫眼睛眯了眯，他似乎又看到了很多的money在向他招手。 烟花的制作，跟爆竹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复杂一些。 于是，杨枫就将燕一喊来，低声对他吩咐了一番，燕一就领命而去。 既然要发明烟花，那就不能让人知道配方是什么，所以就不能让信不过的人去购买。 杨枫让燕一去购买的东西，差不多一百多种。 当然，真正是用于制作烟花的，不过三四种而已。 其余那一百多种，全都是障眼法。 毕竟，一旦杨枫的烟花制作成功，聪明人都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日进斗金的商机啊。 所以到那个时候，燕一购买过什么东西，铁定是瞒不住的。 哈哈，那一百多种东东，就让他们去试验吧，不知道一百年下来，会不会有人成功。 等燕一买来东西，杨枫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捣鼓起来。 谁也不知道杨枫在捣鼓什么，因为杨枫下令了，任何人不得打搅他。 中午饭，杨枫也没出来吃，只是让人给他端了一碗饺子，拿了一壶酒。 司徒倩等人奇怪之极，但杨枫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她们自然也不敢违背的，只得一边忙碌新年的事，一边等着。 大概酉时二刻的时候，杨枫出关了。 司徒倩等人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 司徒倩是个瞎子，看不见，但其余诸女都看得清楚。 杨枫出关之后，燕一等人奉命从屋子里搬出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泥坛子。 准确说，不是泥坛子，倒像是泥罐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被装在了一个圆竹笼子里，大概比成年人的脑袋稍微大一些。 萧月琴好奇地问道：“殿下，此乃何物？” 杨枫笑着说道：“此乃财源广进也。” 财源广进？ 这么奇怪的名字，诸女都是一愣。 杨枫哈哈大笑道：“琴儿，本王逗你玩呢。” “此物名叫烟花，乃是本王新近之发明。” 烟花？ 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很新奇的词。 萧月琴芳心喜悦之极。 杨枫肯逗她玩，证明杨枫已经初步接纳她，这个信号对萧月琴而言，比千两黄金都要贵重。 俗话说得好，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云媚儿忍不住问道：“敢问殿下，烟花是何物？” 杨枫笑着对云媚儿眨了眨眼睛：“暂时保密，今晚守岁，子时之时，本王就会揭晓答案。” 既然杨枫准备吊她们的胃口，那么她们就只能让杨枫吊着胃口了。 今晚，是皇宫夜宴，这是大楚国，以及很多朝代的规矩。 杨枫稍稍准备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带上司徒倩和萧月琴二女，去皇宫赴宴了。 司徒倩和萧月琴，是独孤皇后那天召见她二人之后，亲口说的，让她们两个也参加除夕夜的皇宫夜宴。 除夕夜的皇宫夜宴，就比中秋节的皇宫夜宴热闹多了。 除了杨显这一门之外，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和长公主杨晶三门，也都会参加。 靠山王杨昊，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镇山王杨晨，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长公主杨晶，有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当然了，这里所说，全都是嫡子和嫡女。 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又有儿子和女儿，其中的嫡子和嫡女也能参加今晚的皇宫夜宴。 四门的人数加在一起，妥妥一百三十多人。 这么多人，普通的宫殿肯定坐不下。 所以，每年的除夕夜宴，都是在仁安宫举行。 这个地方够大，足以能摆下二三百张案几都不会觉得拥挤。 今晚，最特殊的人，不是杨枫，而是萧月琴。 作为侧妃，能够参加皇宫夜宴，萧月琴绝对是第一人。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第一，杨显和独孤皇后对杨枫的特别恩宠。 但这份恩宠，是让别人说不出来什么的。 你特么如果想将侧妃带进皇宫，参加夜宴，那你也去弄出像燕州那样的功绩啊。 数百年，没人能守得住的燕州，杨枫守住了。 杨枫不但守住了燕州，还把匈奴灭了一半，剩下一半明年铁定能灭掉。 第二，因为司徒倩是个瞎子，没办法自己吃饭。 胭脂以前是司徒家的婢女，现在是杨枫的滕妾，身份卑微，没资格参加皇宫夜宴。 当然，如果胭脂只侍奉司徒倩，自己不吃，也是能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呢，因为是杨氏一门聚餐，说的一些话，就不是胭脂这个身份能听得，所以萧月琴要比胭脂更加合适。 杨枫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来到仁安宫，距离夜宴开始，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案几都已经摆放到位，除了一些主要的位置之外，后面的案几上都写着名字，可以对号入座。 没办法，主要的那些位置，肯定不会坐错，但后面的那些位置就不好说了。 人太多，不好排位，查起来也麻烦。 虽然还有两刻钟，夜宴才开始，但但大部分人都已经来到了，正三两成群地在聊天说话。 尤其是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和长公主杨晶这三门，一年回不来几回。 所以，他们反而是早早就来了，让孩子们能多一些时间聊天，增加感情。 杨枫正准备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进门，却听身边传来一个尖嗓子声音：“奴婢见过燕郡王殿下，见过两位郡王妃。” 杨枫转首一看，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太监，但他不认得。 但是，杨枫又一下子认出他是谁了。 矛盾吗？ 不矛盾。 第374章 雒水小淫龙? 杨枫虽然不认得这个太监是谁，但却认得这个太监的服饰。 内廷司司直。 所以，这个太监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新任的内廷司司直任德江。 而且，根据杨枫所了解的情况，任德江和赵永水一直不对付，受赵永水打压多年，此次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杨枫笑着说道：“原来是任公公，本王有礼了。” 任德江登时就是受宠若惊，腰弯得更甚一些：“殿下言重了，咱家可是担当不起。” 杨枫笑道：“任公公高升，本王还没有给公公祝贺呢，着实失礼。” 任德江也笑道：“殿下客气了，若非殿下英明，咱家哪有这样的福气啊。” “说起来，咱家还得多谢殿下呢。” “以后，殿下若有什么需要咱家之处，尽管开口，咱家一定不遗余力。” 杨枫明白，任德江这是向他示好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看得出来，杨枫在杨显跟前红极一时。 只要杨显活着一天，杨枫的地位就是无人可及。 至于杨显死后，杨钦登基，会是什么情况，任德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朝廷重臣换多少，这个不好说，但是，内廷司司直铁定是要换的，这似乎成规矩了。 不过呢，被换下来的内廷司司直，也会得到一大批的赏赐，后半辈子绝对衣食无忧。 再说，皇宫的太监跟皇子、皇孙和大臣的往来，都是暗下的。 只要任德江做得隐蔽一些，固然是瞒不住杨显，但瞒得住杨钦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杨显嘛，任德江相信，就凭借杨显对杨枫的这般宠爱，绝不会怪他。 杨枫笑道：“不日，我燕货在雒阳城就会开始售卖，到时候，本王会安排王大景，每月初一之后，便会准备上好的燕货，任公公可随时派人去本王府中取了就是。” 送燕货，等于是送钱嘛。 再说，燕货一旦在雒阳售卖，任德江使用燕货自然不会被任何人怀疑到，妥妥的安全。 任德江大喜：“咱家多谢殿下了。” 皇宫之地，二人不敢聊太久，然后任德江就忙活自己的，杨枫也走进了仁安宫。 杨枫三人登场，立即就将里面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 靠山王杨昊立即就喊了一声：“原来是雒水小银龙来了。” 雒水小淫龙？ 杨枫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这么一个绰号。 当然，杨枫知道，是银子的“银”，而不是淫.荡的“淫”。 绰号中敢用“龙”字的，也只有皇帝，以及皇子皇孙了，而且必须是杨显一脉的。 就说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他们这两脉就不能用这个字，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 大楚国的规律，皇袍是五爪金龙，皇子是五爪金龙，皇孙是三爪金龙。 而王爷、王孙，以及朝廷重臣，就是蟒袍了。 同样，皇后穿的是凤袍，主凤尾有九根翎羽。 往下一级，就是七根了，适用于长公主、公主、皇后的儿媳妇等等。 再往下一级，就是五根了，适用于皇后的孙媳妇、孙女等等。 王爷、王孙，以及朝廷重臣的原配，就是雀袍了。 杨枫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走进来，呵呵一笑：“二叔祖取笑侄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杨枫，有崇拜，有嫉妒，有慈爱，有复杂，也有那种说不清的情愫。 杨枫三人先向靠山王杨昊走过去。 与此同时，靠山王杨昊的家人，也不约而同地向杨昊汇聚过去。 这是规矩，杨枫要向靠山王杨昊见礼，并为司徒倩和萧月琴引见靠山王杨昊的家人。 靠山王杨昊的家人，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五个。 最大的，就是靠山王杨昊夫妇，快六十岁了。 最小的，只有三岁，奶声奶气。 先是靠山王杨昊一家，再是镇山王杨晨一家，最后是长公主杨晶一家。 等杨枫一一见礼，并为司徒倩和萧月琴引见之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任德江的一声尖叫：“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立即将中间的路闪开，同时面向门口的方向，一起跪了下来：“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 杨显和独孤皇后联袂而来，皆是一脸的微笑，如沐春风。 待杨显和独孤皇后来到主位处坐下，任德江才又喊了一声：“陛下和娘娘有旨，众人平身，就坐。”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就分别找到自己的座位，大厅里立即就变得很有秩序起来。 接着，就有两队宫女，开始给众人上酒上菜。 酒菜到位之后，杨显左右望望，笑着举起酒杯，说道：“今晚，是除夕佳节，明日便是春节，是家人团聚之时。” “我大楚国，自从灭掉前齐之后，已日渐安定，国力日盛，百姓安康，此乃天佑我大楚国。” “我等乃为大楚国宗室，自朕往下，务必以大楚国利益为重，不可做出任何有损大楚国利益之事，方能保我大楚国能延泽万世。” “另外，大楚国毕竟是我杨氏一门之天下，故而我杨氏一门务必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当为天下人之楷模。” “朕听说，燕郡王府只有一条家训，只有五个字，叫做‘家和万事兴’。” “朕以为，这五个字非常好，简练又蕴含深意，尔等皆可效仿之。” 于是，几乎所有的目光再次向杨枫看过来。 所有人都能明白，杨显对杨枫的恩宠几乎到了极点，在场之人绝对是无人可及。 萧氏的眼神中，厌恶与怒恨之色丝毫没有掩饰。 逆子，你等着吧，等计先生助柏儿横扫汉州水贼，这大楚国便不是你一人得宠了。 杨钦的目光闪烁，心中冷哼一声，逆子，等着吧，捧得越高，你就会摔得越重。 父皇对你的恩宠，不会陪你一辈子。 杨显继续说道：“等酒宴结束之后，朕会让枫儿给尔等每一家都写上一幅，裱于书房正堂，以做时刻提醒之用。” “朕，亦如此。” “呵呵，枫儿，一会儿你便辛苦一下吧。” 杨枫立即欠身：“孙臣遵旨。” 杨显点了点头，再将酒杯举高：“除夕夜宴正式开始，我等先满饮此杯。” 第375章 正名 除夕夜宴，其实就是守岁的开始。 只不过，各家的守岁还是要在各自的家里。 皇宫夜宴基本上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然后大家都是各回各家去守岁。 等到子时四刻，也就是凌晨来到，就算是守岁成功。 大楚国上下，除了身体不好的病人，其余人基本上都会守岁，寓意着吉祥，寓意着平安，寓意着长寿。 喝了几杯酒之后，杨显就命人喊来舞姬，开始献舞。 当然了，乐师伴奏。 等歌舞完毕，杨显笑着说道：“枫儿，往年除夕，都是高雏凤进宫献艺。” “如今，高雏凤被你拐到燕州，朕等若是再想一闻高雏凤之琴艺，可就难喽。” “此，乃是汝之过也。” “故而，今年除夕之夜，你这燕郡王须得有所表示，以弥补朕等之心中遗憾吧。” 杨枫笑着拱了拱手：“此乃孙臣之过也，还请皇祖父责罚。” 杨显笑着说道：“责罚就言重了，趁着除夕之夜，不如你赋诗一首，聊以助兴，如何？” 杨枫笑道：“孙臣遵旨。” 然后，杨枫就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向外走去，双眉紧锁。 大概第五步的时候，杨枫停了下来，双眉尽展，口中喊了一声“有了”，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枫转过身来，向杨显和独孤皇后拱手弯腰道：“皇祖父，皇祖母，孙臣献丑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好诗，好诗。”杨枫的话音刚落，杨显就第一个赞叹，第一个鼓掌了。 接着，全场尽是一片赞叹和掌声。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随大众，或者是违心的，但所有人不得不服气，此诗确实极妙。 屠苏，是一种酒。 每年的除夕和正月初一，都要喝屠苏酒，说是可以驱避瘟疫，故而也被称为是岁酒。 这个习俗，流传已有千年。 今晚的皇宫夜宴，用的就是屠苏酒，而不是燕酒。 所以，杨枫在诗中加入“屠苏”二字，映衬到位，绝无让人有任何怀疑杨枫剽窃的可能。 杨枫微微弓腰：“多谢皇祖父。” 然后，杨枫就回座位了。 萧月琴望着淡定从容的杨枫，心中窃喜，能得如此夫君，此生足矣。 跟杨枫接触，已有三个多月，萧月琴对杨枫是越来越满意，萧氏之前对她的交代，已经被萧月琴丢到了爪哇国。 好容易嫁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夫君，让我帮着你们害我的夫君，当我傻吗？ 再说了，不管是太子得道，还是杨枫掌权，萧家都会受益。 既然这样，姑姑你辅佐太子，侄女我辅佐燕郡王，咱们比一比吧。 杨枫归了座位之后，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想法。 本来呢，杨枫实在不打算剽窃太多的诗词。 固然是没人发现，但总归是有些心虚的感觉吧。 可《方洪谷大捷》签名售书的成功，预示着下一步这部书在大楚国必将热卖，接下来在大吴国，以及北境各国也会热卖。 这可是财源滚滚啊。 杨枫跟谁有仇，也不会跟钱有仇的。 因为草原之地的建设，需要太多的钱了。 所以，杨枫准备着，出个诗集，先弄个第一部，保证能再圈一波钱。 杨枫的这首诗，将今晚的除夕夜宴掀起了一个小高潮，杨显因此又领着大家喝了几杯酒。 屠苏酒的度数比燕酒差多了，杨显虽然年龄大了，但多喝几杯也是没关系的。 杨显看了一眼废太子杨铮，缓缓说道：“趁着所有人都在的机会，朕正式宣布一件事情。” 局面，再次安定下来，没人敢再交头接耳说话，齐齐望向杨显。 杨枫明白，杨显这是要为杨铮证明清白了。 杨枫转首向杨铮看过去，后者已经是脸色通红，神情激动，身体也忍不住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杨枫明白，杨铮心中的激动，要远在他的身体反应之上，是他刻意压制了。 元氏见状，立即低声喊了一句：“老爷……” 杨铮听到，急忙深吸一口气，神色才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颤抖。 杨显朗声说道：“昔日，杨铮谋反一事，虽然诸般证据都对杨铮不利，然杨铮一直矢口否认此事。” “故而，这些年，朕一直没有放弃调查。” “不久前，朕已经确定，杨铮并无谋反之心，那些证据不过是有人陷害而已。” “而且，陷害之人，在交代过真相之后，已经被朕秘密处死。” “今晚，趁着除夕夜宴之时，朕正式宣布，杨铮无罪。” “从此之后，杨铮不用再幽居甘水宫，可随意出入。” “另外，朕与皇后商议一下，册封杨铮为雒王，食邑一万。” 食邑一万户，这倒没什么，杨显肯定是要给杨铮补偿的。 除此之外，估计杨显还会再给杨铮不少赏赐。 可这个雒王的封号，就有点意思了。 雒，就是雒阳啊。 雒王，就是雒阳的王。 在雒阳当王，说白了就是一个逍遥王爷，跟靠山王和镇山王的封号差不多。 杨显的意思是，朕给你平反了，给你正名了，但现在我大楚国已经有了太子，你就不要再想太子之位了。 显然，杨铮早就知道这事，并无多少失落。 杨铮起身，来到大厅中央跪下：“儿臣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元氏也跟着来到杨铮身边跪下：“臣妾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杨铮的一众子女，更是激动不已，显然他们还都不知道这事，杨铮夫妇没有对他们提起过。 尤其是杨李，最是激动。 杨铮恢复清白了，但却永远失去太子之位。 不然，作为皇长孙，杨李日后铁定就是皇位继承人，毕竟他的文韬武略在一众皇孙中，绝对是排名很靠前的。 但杨李也明白，杨显金口已开，此事再无更改的可能。 皇太孙之位，太子之位，永远跟他没关系了。 而且，以后甘水宫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交善杨枫。 不然，一旦等杨钦上位之后，甘水宫孤立无援，就会很危险。 杨李深深看了杨枫一眼，暗想，幸好，杨枫是明主，甘水宫一脉投奔他，也不算委屈。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太突然了，场中的反应不一。 第376章 但皇三代的占比就很可怜了 场中，心情最复杂的，就是杨钦了。 这件事情，杨钦竟然没有听到半点的风声，以至于他毫无任何思想准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显一直对他怀疑，怀疑当初是他陷害了杨铮，夺到了太子之位。 而且，杨显刚才说，找到了证据，更是将那些证人秘密处死。 这就不得不让杨钦多想了。 当初的那些人，杨钦几乎都杀光了，剩下的全都是他的绝对心腹。 只有一个人，担心受到牵连，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 杨钦一直派人寻找这个人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杨钦就担心了，是不是杨显派人找到了那个人。 想到这里，杨钦就略有不安了。 不过呢，从杨显将杨铮封为雒王，杨钦也可以看出，杨显暂时没有打算再易太子的打算。 可杨钦仍是不安，因为先是赵永水被罢黜，再是杨铮正名，合在一起，也能意味着杨显对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有所不满了。 这就让杨钦有些惶恐了。 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甚至于包括燕郡王杨枫，哪一个不是死死盯着他呢。 杨钦暗下决心，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能再犯任何错误，一定要稳住。 只要能保住太子之位，只要能熬到杨显驾崩，这大楚国的天下就一定是他杨钦的。 想到这里，杨钦稍稍心安一些。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皆是眯了眯眼睛，暗想，大哥恢复自由，虽然再无缘太子之位，但他定然不会咽下昔日那口恶气。 大哥想要向二哥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势。 大哥虽然被废多年，但朝中和朝外忠于大哥之人仍是不少，只要能拉拢到大哥，就能获得这些人的效命，百利无一害也。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又一起望向杨枫，暗想，枫儿素与大哥相善，再加上元氏与独孤氏同出一宗，不知枫儿会不会参与其中。 但二人想想，觉得杨枫应该不会这么傻。 毕竟，如果杨枫帮了杨铮报仇，将杨钦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不管是杨铭上位，还是杨错上位，皇太孙之位跟杨枫就没关系了。 沁阳公主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她明白，杨铮复出，虽然无缘东宫之位，但总归是让已经很复杂的局势，更加复杂了。 杨铮这一门的势力，不可小觑。 杨铮倒向哪一方，哪一方的势力就会大增，或许就能有资格跟杨钦一较高下。 本来，杨铮四兄弟闹腾，已经够让人揪心了。 而现在，又横空出世一个杨枫，局势就更加变幻莫测了。 再想想自己的儿子肖元庆已经投入杨枫的阵营，沁阳公主就觉得驸马府想要独善其身，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昨天，肖元虎还说呢，等长大之后，也去燕州效力，又让沁阳公主一阵头大。 靠山王杨昊和镇山王杨晨只是闲散王爷，再加上不怎么问事的长公主杨晶，他们虽然身在局外，却更是看得清楚。 自从杨枫不再藏拙，自从燕州崛起，杨钦一直在打压杨枫，打压燕州。 结果呢，没打压住。 反而是，赵永水被罢黜，杨铮恢复自由，以及痛失云州，形势对杨钦越来越不利。 杨钦的情况不利，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自然就会动作更大。 夺嫡之争，即将愈演愈烈了。 杨昊三人虽然看得清楚，但他们却也不打算掺和这事。 毕竟，以杨昊三人对杨显很了解，对独孤皇后也很了解，这二位都不是昏庸的主儿，如此做法，定有深意。 不然，若杨昊三人轻易掺和进来，反而会让杨显生疑，认为他们想要掺和进夺嫡之事来。 毕竟，杨昊三人年龄大了，但他们的子孙们或许是不安分的主。 虽然大家都是各怀心思，但杨铮之事毕竟也算是尘埃落地了。 接下来，朝局向哪个方向发展，谁也说不准。 杨显又带了几杯酒之后，向杨钦问道：“太子，汉州情况如何了？” 杨钦立即拱手道：“启禀父皇，根据柏儿送来的最新消息，汉州水贼一共是两次劫掠，共计涉及十二个县，” “财物损失，尚未完全统计出来，百姓的伤亡人数一共是七百二十八人。” “其中，死亡一百六十九人，重伤九十七人，其余皆是轻伤。” 杨显皱了皱眉头：“此次倒也奇怪。” 独孤皇后闻言，立即问道：“陛下，有何奇怪之处？” 杨显说道：“十二县，人口何止二十万，伤亡人数却只有七百余人，死亡人数更只有一百多人，着实不像是水贼风格。” “依朕看来，这些水贼似乎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都双眉紧蹙，细品杨显的这句话。 杨枫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金戈铁马的开国皇帝，只从伤亡人数上，就看出不对劲了。 在场的，兵戎出身的，绝对有好几个。 皇一代，还有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 皇二代呢，有雒王杨铮、太子杨钦、秦王杨铭、冀王杨错，以及靠山王杨昊和镇山王杨晨的儿子们。 而皇三代呢，只有燕郡王杨枫，以及驸马府的肖元庆，其余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事。 只不过，这些人打仗的本领，就有些参差不齐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皇一代和皇二代的打仗比例是百分之百，但皇三代的占比就很可怜了。 当然了，身为皇帝，可以没上过战场，但却是不能不懂兵。 顿了顿，杨显又说道：“不管那些汉州水贼是何目的，但既然敢侵我大楚，害我百姓，朕绝对不能放过。”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定要扬我大楚军威。” “柏儿从未经过战事，此战又关系甚大……” 杨钦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派东宫幕僚计三六南下汉州，助柏儿平定汉州水贼，估计已经到了。” 计三六？ 杨显点了点头：“此人之名，朕亦听过。” “此人乃是前周大将军付云皓麾下谋士，极受付云皓器重。” “此人聪慧过人，计谋多端，着实是一良谋。” “既然太子派此人南下相助柏儿，此战朕便是再无担忧，只等捷报传来。” 杨枫心中冷笑，本王已经给上官珊儿透露消息，若其仍不能拦下计三六，汉州水贼便是亡日无多了。 第377章 有烟，有花，谓之烟花 一个多时辰后。 杨显也有了六七成的醉意，便吩咐独孤皇后，给众人分发岁钱。 岁钱，其实就是压岁钱。 跟后世略有不同的是，后世的孩子如果有了收入，甭管是上班了，还是做生意了，甚至于是打工了，压岁钱就会停。 而在大楚国，父母给子女，爷爷奶奶给孙子孙女，一直都会有，直到人不在了。 独孤皇后早就准备好了，立即就命宫女拿出来，按照上面的名字，一一派发。 喊到谁，谁就来到厅中央，向杨显夫妇提前拜年，说上一些吉利的话。 岁钱，有多有少，全凭杨显夫妇的爱好。 杨枫也拿到了岁钱，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金票，而且是一千两金子。 司徒倩和萧月琴也都拿到了岁钱，她俩就比杨枫少了，每人五百两金子。 甭管是一千两，还是五百两，全都是金子啊，着实是大手笔了。 杨枫记得，从小到大，每年除夕夜，他都能从杨显夫妇手中拿到岁钱。 但是，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五百两银子而已。 后来呢，杨枫越发不受杨显夫妇待见，最惨的一次，只有十两银子。 杨枫明白，杨显夫妇这是向他表示道谢呢。 除了那两个匈奴少女之外，在独孤皇后的操作下，杨显又纳了四个年轻妃子。 虽然，在侍寝方面，还要受独孤皇后的制约，但总算是能够长期老牛吃嫩草啊。 而对于独孤皇后而言，也明白了堵不如疏的道理。 她的这次放水，又能控水，也明显使得杨显与她的夫妻感情再上一个台阶。 尤其是，独孤皇后也断了杨显再次御驾亲征的可能。 不然，来日若是对大吴国一战，杨显又御驾亲征的话，天知道战事能持续多久。 到那时，杨显就算找一百个吴女，独孤皇后也是鞭长莫及了。 所以，不管是杨显，还是独孤皇后，对杨枫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有孝心，又懂得方式，确实是家和万事兴了。 岁钱发完之后，接下来就是除夕夜宴结束，大家伙儿各自回家守岁。 因为回家之后，大家伙儿都还有事干。 例如，杨铮和元氏得给自己的子女和孙子孙女发岁钱啊，杨钦也是，有子女的全都是。 就在这时，杨枫突然起身了，拱手道：“启禀皇祖父，皇祖母，孙臣今日做了几个小玩意儿，可为守岁助兴，还请皇祖父和皇祖母恩准。” 几个小玩意儿？ 杨显本来有点倦了，闻言立即就来了精神，笑着问道：“枫儿所说，不知是何物啊？” 杨枫笑道：“启禀皇祖父，此物与爆竹原理略同，只是无响，却有烟，有花，故而孙臣为之取名为烟花。” 有烟，有花，谓之烟花？ 听杨枫这么一解释，几乎所有人都起了好奇之心。 跟爆竹原理略同，有烟，那是肯定了。 只是，如何能有花呢？ 独孤皇后也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就会吊人胃口，还不速速将烟花呈上来。” 杨枫应了一声，然后出门提了一个箩筐进来。 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在了杨枫手中的箩筐上，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就是烟花？ 一个圆球，被圆笼子包裹着。 一个泥坛子，不，准确说，应该是泥罐子。 既然跟爆竹一样，点燃之后，一定会有烟。 无响，就是不会爆炸了。 可是，花呢？ 既然不会爆炸，这花会从何而来？ 没有人能想明白，包括最早知道的司徒倩和萧月琴在内，她俩可是想了好久的。 杨显一脸的诧异：“枫儿，这些便是烟花？” 杨枫点头道：“回皇祖父，这些就是烟花。” “只是，烟花燃放，须得在空旷之处，还请皇祖父下旨移驾。” 换做别人，杨显还真是不一定答应。 可对于杨枫，那就完全不同了。 偏爱，好奇，杨显几乎是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 于是，在杨显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出了仁安宫，来到宫前的一大片空旷地带。 杨枫又请了旨，在杨显等人穿戴披风的时候，让内务司司直古红羽帮忙协调几个太监，以及准备一些工具。 当杨显等人全都来到仁安宫外的时候，杨枫也已经准备到位了。 空旷的地面上，那些泥罐子被乱无章法地摆放着。 在更远处，杨枫亲自在那里站着，扶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 木棍的顶端，绑着一条绳子，差不多有一丈多长，而绳子的末端，则是绑了一个圆笼子。 另外还有一个小太监，将圆笼子里的引线点燃，然后就跑开了。 杨枫将木棍的下端立在地面上，稳固不动，然后开始用力摇动木棍，带动着这根绳子开始动起来。 那个圆笼子，只是在地面上蹭了两下，就开始慢慢腾空，被绳子带着做圆周运动。 圆笼子里，明火不怎么显，若有若无的，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隐隐约约的明亮痕迹。 杨枫力大，很快就使得绳子跟地面平行，圆笼子发出的呼啸风声，让那些站在台阶处的杨显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杨枫甩这个圆笼子做什么，圆笼子里面的明火又能起什么作用，没人能知道。 刚才，那个跑掉的小太监，又去了那些泥罐子处，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吹燃，对着其中一个泥罐子的引线，点着。 随后，小太监再次飞快地跑开了。 杨枫对古红羽说的是，找一个反应快，跑得快的小太监，这个确实很胜任。 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从那个泥罐子里，突然冒出来一股银白色的光芒。 开始的时候，很低，随即就快速升高，不一会儿就已经是差不多一丈高了。 太美了，犹如一棵银树般，也如一株银花般，尽是银色的光芒，耀眼夺目之极，将空旷的地面照了一个透亮，更是驱散了天空的一片黑暗。 杨显龙颜大悦，哈哈大笑道：“无响，有烟，有花，谓之烟花。” “朕明白了，枫儿真乃奇才也。” “此物，当列为燕货之一，日后可在大楚国各地售卖，朕要与民同乐。” 燕货之一？ 杨钦的脸色微微一变，腮帮颤抖一下。 燕货越发多，燕州就越发强，越发就不是杨钦希望看到的局面。 第378章 铁树银花开 杨枫带来的泥罐子，大概有十几个，只有一个点燃之后没有反应，其余全都是效果极好。 而杨枫呢，也已经撤了下来，替代他的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太监。 那个圆笼子已经被甩起来了，接下来也就不怎么费劲，只要能够摇动木棍不停就是了。 杨枫来到杨显跟前，笑着说道：“启禀皇祖父，这些烟花是孙臣今日所做，略有仓促，其中不免有一些不合格的，还请皇祖父莫怪。” 杨显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枫儿是首次为之，难免有差。” “况且，这十几个中才有一个不合格者，显然是已经很用心了。” “如此美奂绝伦之夜，若无枫儿赋诗一首，朕总觉得少些什么。” “枫儿，如何？” 杨枫微微一笑：“启禀皇祖父，但有酒，诗必出。” 杨显哈哈大笑道：“来人，给燕郡王上酒。” 任德江立即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地回了仁安宫，拿了杨枫的酒壶和酒杯，又一路小跑地回来。 “多谢任公公。”杨枫接过酒壶和酒杯，倒了一杯，然后将酒壶再递给任德江。 这一次，杨枫直接三步，就大喝一声“有了”，将杯中酒喝掉，然后开始吟诵：“铁树银花落，万点星辰开。” 这一句诗出口，众人皆是眼睛一亮，太特么映衬了。 这些烟花，可不就像是铁树银花一样嘛。 那掉落的银点，可不就像是万点星辰嘛。 但是，没有人叫好，也没有人鼓掌，因为接下来还有两句。 杨柏曾经犯下过的错误，不会有第二个人再犯。 不然的话，若是杨枫装作思路被打断，再次痛苦地皱起眉头，得罪的可不是杨枫，而是会触怒杨显啊。 杨枫收拾杨柏那一回，在场的有亲眼见到的，也有事后听说的，反正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果然，静悄悄之后，杨枫继续吟诵：“四年大楚立，八方朝贺来。” 最后一个“来”字，杨枫的语气很重，气势很足，霸道无比那种，更为这首诗添加了一种八方来朝的辉煌感觉。 杨显激动了，大喝一声：“好，好诗，可为千古绝句。” 这首诗，前面两句，写的是烟花。 后面两句，写的就是杨显，还有杨显的志向了。 杨显从起兵，到建立大楚国，正是花费了四年的时间。 至于，后来又灭了前齐，那是建立大楚国之后的事了。 而杨显的志向，就是要让大楚国成为强国，接受八方来朝。 这时，杨枫顺势拱手说道：“孙臣恭祝我大楚国早日灭吴，恭祝我皇祖父早日开创八方来朝之盛世局面。” 杨枫这一起头，其余人赶忙就跟着了：“恭祝我大楚国早日灭吴，恭贺陛下早日开创八方来朝之盛世局面。” 杨显高兴极了，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我大楚国灭吴之战，就从柏儿平定汉州水贼开始。” “朕希望，不日就会有捷报传来，为今年春节再添喜庆。” 杨钦微微皱眉。 杨枫今晚又是出尽了风头，以后杨显夫妇对他的宠爱就更甚了。 而且，杨显说了这番话之后，杨柏对汉州水贼这一战，也就只能胜，不能败了。 如果杨柏败了，恐怕汉郡王的封爵，十有八九会取消。 最不济，杨显也会动一动汉州的刺史，加一个汉州的都督。 到那时，汉州再有什么功劳，跟他杨柏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想想计三六已经南下，平定些许的汉州水贼，绝不在话下，杨钦的担心也就略略减少一些。 杨显慈爱地望着杨枫：“今年除夕之夜，是朕生平最高兴的一次。” “枫儿，很好，很好，你懂朕。” 最后这三个字，就太重了。 往轻了去想，这是杨显对杨枫的欣赏，是夸赞。 可往重了去想，皇太孙之位，距离杨枫越来越近了。 平时，以杨显的英明，是绝不会说出这三个字的。 但今晚杨显没少喝酒，再加上心情实在太高兴了，算是说错了话。 可话一出口，尤其是皇帝，就无法再收回了。 杨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就转移话题：“枫儿，那个木棍甩动之物，也是烟花不成？” 杨枫点了点头：“回皇祖父，此乃甩花，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甩花？ 名字倒也贴切，确实是甩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就看到，从那个圆笼子里，开始有点药的药粉被甩出来，点燃着，也是银白色，犹如飞溅的星辰一般。 圆笼子，也成了一个银色的火球，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圆弧，并不断地向外甩出银光点点。 杨显大喜：“妙，妙哉，世间当有如此奇异之物也。” 这个甩花，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算是彻底熄灭。 完了之后，杨显对杨枫吩咐道：“枫儿，你辛苦一下，再制作一些烟花，元宵节时再用。”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放心，距离元宵节还有半月，孙臣一定能制作出胜此十倍的烟花，能让雒阳城中，人人可见。” 能让雒阳城中，人人可见？ 这语气，着实很大啊。 除非，是在皇宫最高的宫殿之上燃放，不然就绝无可能全城百姓人人可见。 杨显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朕甚是期待。” “好了，天色不早，朕有些乏了，尔等也都散去，各回各府吧。” 众人一起说道：“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接下来，就该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杨枫也须得回东宫，在东宫守岁，然后再回燕郡王府休息。 这是规矩，谁都不能打破。 虽然杨钦和萧氏对杨枫越来越反感，却也不敢说，让杨枫不用去东宫守岁，直接回他的燕郡王府吧。 今年，杨柏不在家，陪着杨钦和萧氏守岁的，却又多了司徒倩和萧月琴。 另外，自然就是杨钦的三子杨松和女儿杨朵了。 守岁的，必须是嫡子和嫡女，庶子和庶女是没资格的。 今年的除夕，东宫的气氛有点压抑，因为杨钦和萧氏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杨柏回不来，在汉州遇到战事。 杨枫在除夕夜宴，大杀四方，风头再次无二。 最喜欢的儿子遇到麻烦，最讨厌的儿子收获圣心，杨钦和萧氏夫妇要能高兴起来才怪。 第379章 站着不说话也能躺枪? 东宫。 杨钦的书房。 一家人都在这里了，只少了一个杨柏和一个司徒影。 杨钦端坐在主位，杨枫、司徒倩、萧月琴、杨松、杨朵分站左右。 只不过，杨枫、司徒倩、萧月琴和杨朵站在左边，杨松一个人站在右边。 跟杨柏和杨松不同，杨朵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女孩。 在东宫，若说杨枫还有一点牵挂，那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而且，杨朵很喜欢司徒倩和萧月琴。 尤其是萧月琴，她俩也算是表姐妹啊，以前都是常有往来的。 这么一来，杨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右边，就有些孤单了。 杨钦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萧氏就是丝毫不掩饰了，眼神中尽是浓浓的厌恶之色。 距离子时四刻，也就是凌晨零点，还有一刻多钟的时间。 只有等到这个时间点到了，杨枫等人才能向杨钦夫妇拜年，然后拿到守岁钱，就可以离开东宫，回燕郡王府了。 可还有一刻多钟呢，总不能都这么傻傻地站着等吧。 还好，杨朵活泼，先开了口。 杨朵挽着杨枫的胳膊撒娇：“大哥，你做的烟花真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杨枫不知道这是杨钦和萧氏的意思，还是杨朵的一时好奇，但他当然不可能将配方给杨朵的。 杨钦听到，不由心下一动，立即就竖起了耳朵，向杨枫瞄了一眼。 不过呢，杨钦当然也明白，杨枫是不可能教杨朵的。 果然，杨枫微微一笑：“朵儿，这些东西是下人之所为，我不过是琢磨出来，给皇祖父助助兴而已。” “等回到燕州，我就会将此事交给工匠负责，抽身事外。” “不过呢，以后每年春节回京，我自然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烟花，送给朵儿，如何？” 杨朵大喜：“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杨枫笑着抚摸着杨朵的秀发：“朵儿乖巧，以后大哥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朵儿的。” 看着杨枫与杨朵兄妹情深，似乎杨朵对杨枫的依恋还在杨柏与杨松之上，萧氏就有点看着很不爽了。 萧氏轻咳一声，淡淡说道：“朵儿，休得胡闹。” “女孩子家家，玩什么烟花，简直是有辱斯文。” 杨朵似乎一点也不怕萧氏，撅着小嘴，反驳道：“母妃，朵儿又不是自己玩，而是让下人燃放，朵儿看热闹而已。” 杨朵才不过十四岁，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叛逆期的小姑娘。 放在这一世，也是一个叛逆期的小姑娘。 再加上杨钦和萧氏只有杨朵这么一个女儿，杨枫、杨柏和杨松平日里也是很宠她，自然就造成了杨朵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 平时的时候，杨朵没少跟萧氏顶嘴，倒也都没什么。 可现在杨枫在，司徒倩在，萧月琴在，萧氏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萧氏一拍案几，喝道：“放肆。” 杨朵没想到萧氏会这么生气，好像刚才她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放肆的地方吧。 这下子，杨朵也火了：“母妃，朵儿如何放肆了？” “朵儿只是看着烟花好玩，这才向大哥求教。” “大哥并没有让朵儿自己制作，只是答应送给朵儿一些，难道这也是胡闹，也是放肆不成。” 萧氏更是下不了台，转首对杨钦说道：“太子，东宫已然乱成这样，个个都不听臣妾之言，还请太子加以管束。” 杨钦看了杨朵一眼，又看了杨枫一眼，淡淡说道：“朵儿，你怎么用这种态度与你母妃说话，速速向你母妃赔罪。” 杨朵对杨钦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撅着小嘴，只得说道：“母妃，方才是朵儿态度不好，还请母妃宽恕。” 萧氏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杨朵。 杨朵可不管那么多，对杨钦说道：“父王，朵儿已经向母妃道歉了。” 杨钦也是一阵头大，平日里确实对杨朵过于宠爱了，造成眼下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局面。 杨枫明白，萧氏明着是呵斥杨朵，其实是给他脸色看呢。 不过呢，杨枫装不懂，也懒得过问东宫的家事，只等着守岁的时辰来到，拜了年就走。 杨钦转首对萧氏说道：“爱妃，朵儿既已道歉，此事也就罢了。” 萧氏哼了一声：“一个个，全都不省心，臣妾看到他们就烦。” 其实，这句话，萧氏自然是指桑骂槐，故意说杨枫、司徒倩和萧月琴的。 这两门婚事，都是萧氏一力促成的，却也是两个败笔。 尤其是萧月琴，已经明确表示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让萧氏很是恼火。 而且，萧氏又已经知道，她的二哥萧瑜，已经投靠了燕郡王杨枫的阵营。 本来是全力支持东宫的萧氏，结果就分成了两个阵营。 萧氏的父亲萧广元，因此而选择了中立的身份。 除非是杨钦硬逼，就跟上一次的崔广瑞事件，不然萧广元是不会发表意见的。 可杨钦也不能每次都硬逼萧广元吧，所以这事就让杨钦很头疼，让萧氏更是没面子。 萧氏这句话是说杨枫三人的，但杨朵却误会萧氏是说她的了，于是就又顶了一句：“若是母妃看着朵儿厌烦，不如让朵儿年后随大哥去燕州住一段时间。” 杨钦有点蛋疼了，他没想到萧氏与杨朵的母女关系竟然这样恶化了。 以往，杨朵顶顶嘴，很多事都不听萧氏的，杨钦以为只是母女之间的拌嘴，并没有当成回事。 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萧氏就更加下不了台，怒拍案几：“好，本宫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杨朵的脾气也上来了，直接站出来，然后朝萧氏磕了三个头：“既然母妃如此说，就请恕女儿日后不能膝前尽孝了。” 杨钦也怒了，喝道：“胡闹，女孩家岂能随意离家，成何体统。” 杨朵说道：“启禀父王，女儿是住在大哥府中，并非随意离家，还请父王恩准。” 萧氏的脾气彻底压不住了，怒喝一声：“杨枫，朵儿处处与本宫作对，可是你故意挑拨的？” 站着不说话也能躺枪？ 杨枫翻了翻白眼，他可不会姑息萧氏的嚣张跋扈，淡淡说道：“太子妃若非要这般认为，本王只能保持沉默。” 太子妃？ 本王？ 杨枫这两个称呼怼得也够狠的。 第380章 我特么应允了吗? 杨钦暗叫一声不好。 若事态这般继续发展下去，恐怕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毕竟，从始至终，杨枫一言未发，萧氏却硬将此事按在他的头上，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因为没证据啊。 萧氏凤眼一红，正要继续发飙，却被杨钦给拦住了。 杨钦喝道：“全都少说两句，此事就此打住。” “朵儿，你起身，站回去。” 杨朵更绝，直接又向杨钦磕了三个头：“女儿多谢父王应允。” 杨钦：“……” 我特么应允了吗？ 可是，当着杨枫三人的面，再加上他自己都说了，此事就此打住，自然不好再继续纠缠。 杨钦微微一叹，暗想，朵儿越来越不听话，可能是在东宫憋得时间太长，不如让她去燕州住一段时间吧。 就在这时，子时四刻到了。 杨钦淡淡说道：“守岁时辰已到，尔等拜年吧。” 杨枫早就等着这个时间点了，立即给萧月琴使了一个眼色，三人一起上前，向杨钦和萧氏跪拜。 “儿臣恭祝父王与母妃身体安康，新年大吉。” 司徒倩和萧月琴也一起说道：“臣妾恭祝父王与母妃身体安康，新年大吉。” 杨钦点了点头：“平身吧，上前受礼。” 杨枫起身，上前几步，从杨钦手中接过红包：“儿臣多谢父王。” 萧氏心中厌恶，却也不得不递出一个红包。 “儿臣多谢母妃。” 杨钦不得不服气，杨枫做事，毫无疏漏，让他找不出任何毛病来。 虽然杨枫跟萧氏是水火不容，但只要萧氏不找事，杨枫在礼数上就毫无短缺之处。 然后，是杨松拜年，最后是杨朵。 杨朵毕竟是小孩子，拜了年之后，一把将杨枫手中的红包抓过，嘻嘻一笑：“大哥，你是燕郡王，富甲一方，不如把这两个红包给我吧，权当我给大哥拜年了。” 杨枫笑道：“没问题。” 见杨朵夺了杨枫的红包，就要打开，萧氏脸色一变，立即喝道：“不可。” 但是，已经晚了，杨朵已经打开一个红包，而且是萧氏送给杨枫的红包。 红包里是一张银票，但银票的金额却只有十两银子。 杨朵看清了，不由呆了呆：“怎么只有十两银子？” 然后，杨朵又将杨钦给杨枫的红包也拆开，也是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杨朵微微皱眉，又打开自己的红包，可不是十两银子的银票了，而是一百两的银票。 杨朵又向杨松问道：“三哥，你的红包是多少？” 杨松微微一笑：“我刚才看过了，也是十两。” 杨朵当然不信，正要再说什么，却被萧月琴一把拉住了手。 杨钦趁机说道：“守岁红包，只是一个心意而已，多少无所谓。” “时间不早，尔等都退下吧。” 出了书房，杨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哥，三哥的红包肯定不是十两银票。” “父王和母妃就是偏心，我真是看不惯。” 杨枫笑着说道：“父王说过了，只是心意而已，多少无所谓。” “再说，你刚才不也说了嘛，我可是燕郡王，富甲一方，会在乎这点小钱嘛。” 杨松微微一笑：“大哥所言甚是。” “大哥慢走，小弟就不送了。” 杨枫点了点头：“好，老三你也早点休息吧。” 杨朵则是嘻嘻笑道：“大哥，今晚我就随你去燕郡王府住。” “三哥，你替我给环儿吩咐一下，让她将我的衣物收拾一下，明日送到燕郡王府。” 萧氏听得清楚，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却被杨钦一把抓住手。 杨钦低声喝道：“你还嫌不够乱吗？” “今晚之事，是朵儿胡闹，跟枫儿并无关系，你却直接刁难他。” “此事一旦传出去，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我东宫容不下枫儿，势必影响父皇与母后对东宫的看法，实在是不智之举。” 萧氏恨恨说道：“只是，这逆子每次都出尽风头，妾身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恶气。” 杨钦冷哼一声：“忍不下也得忍。” “父皇在位，就是那逆子得意之时。” “之前，本王与那逆子交锋几次，没一次能占到上风。” “赵永水没了，云州没了，杨铮复出了，导致东宫如今颇为被动。” “日后之局，东宫必须要低调行事，不可再与那逆子发生冲突。”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本宫登基之日，便是你我报仇之时，允儿你又何必操之过急。” 萧氏点了点头：“太子所言甚是，是臣妾唐突了，还请太子恕罪。” 杨钦微微一笑：“允儿，你我夫妻一心，只要小心谨慎，日后这天下自然便是你我共掌，那逆子终究蹦跶不了几年。” “臣妾明白。” “嗯，时间不早了，允儿，咱们也早早休息吧。” 虽然萧氏近来的表现有些不佳，在杨枫跟前折戟几次，但杨钦对萧氏整体还是很满意的。 美貌、有才，背后又有兰陵萧氏的靠山。 尤其是，萧氏很懂房中之事，每次都能让杨钦快乐似神仙。 所以，虽然杨钦妻妾极少，但平时却也并不寂寞。 唯一的遗憾是，萧氏在产下杨朵之后，因为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后来就再也没有怀过身孕。 但也无所谓了，毕竟萧氏已经为杨钦生下了二子一女。 虽说，杨钦还有四个侍妾，相貌也一般般，不过是杨钦用来糊弄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平时基本上很少宠幸她们。 而且，杨钦也很懂得让她们避孕，所以那四个侍妾一直没有怀过孕。 很明显，等杨钦登基之后，铁定就会把这四个侍妾甩到一边去。 或者找借口处死她们，或者给她们一笔钱财，把她们清出皇宫。 杨钦认为，皇帝的女人，必须个个都是天姿国色。 这个想法，也是没错的。 历朝历代，皇帝的女人，绝对没有庸脂俗粉的。 毕竟，就算是皇帝和皇后为皇子们挑选的妻子，不但是世家门阀的嫡女，相貌更须得美貌端庄。 再说了，世家门阀经历很多代，都是俊男配靓女，生出来的儿子和女儿，几乎没有丑的。 就说今晚的皇宫夜宴，满门杨家人，没有一个丑男，也没有一个丑女。 可在民间，情况就不同了，帅哥美女确实是稀罕物。 第381章 春节，其实就是这样过的 杨枫回到府中，也是不能立即就休息的，因为府中还有很多人，在等着给他拜年了。 红包嘛，司徒倩早就准备好了，每个人都不少。 一直忙到丑时两刻，杨枫才算是躺在床上了。 然后，跟云媚儿运动了一次，才沉沉睡去。 虽然身边侍寝的女人已有五个，但杨枫是很注重避孕的，毕竟庶子为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距离跟司徒倩和萧月琴的大婚之日已经不远了，要孩子不急这一时。 第二天，杨枫仍是起了一个大早。 没办法，古代人迷信啊，而且规矩多。 例如，早上吃饺子，不能吃荤的，只能吃素的，说是一年到头保持头脑清明。 在下饺子的时候，必须同时点燃爆竹，这叫下饺子炮，可以驱走一年的病灾。 吃饺子的时候，必须要至少吃上一口馒头，说是能够一年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还有那些洗漱的水啊，不能立即倒掉，必须要等午时之后才行，不然就是将财运泼出去了。 大年初一说话的时候，也必须格外注意，不吉利的话，哪怕是不吉利的字，如“死”、“病”，“坏”什么的，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吃过饭，杨枫就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在府中散了一会儿步。 正常情况下，大街上是很热闹的，但司徒倩是个瞎子，杨枫就放弃了逛街的打算。 杨朵年龄小，好热闹，就去了大街上。 杨枫派了两名燕卫和两名燕虎，保护她的安全。 除此之外，杨枫还让云媚儿跟着杨朵一起去了。 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安排，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杨枫对云媚儿确实是最宠的。 云媚儿长得美貌，嘴巴甜，又很有眼色，更是极力巴结杨朵，二女很快就混得不能再熟了。 在云媚儿这种有着充分后宫斗争经验的高手跟前，只有十四岁的杨朵绝对是生涩之极，就像是大学生做小学生的数学题一样，再轻松不过了。 中午这一顿呢，还得去皇宫吃。 只不过，会少了很多人。 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会在自家设宴，款待自己的一众子孙。 长公主杨晶呢，自然得去她的婆家。 沁阳公主也是一样。 大楚国的规矩，初一在婆家过年，初二回娘家。 所以，今天在皇宫吃饭的人，全都是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嫡子孙了。 杨铮的气色很是不错，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像是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一脸的兴高采烈。 食邑万户，再加上杨显和独孤皇后的补偿性赏赐，杨铮终于不用再过那种省吃俭用的日子了。 而且，被封雒王，从此与太子之位无关，杨铮也不用再谨小慎微地生活，可以随意与朝中大臣交往了。 所以，看到杨枫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来到，杨铮主动跟他打招呼。 “枫儿，在你回燕州之前，孤要给你设下酒宴，为你饯行，你可不能拒绝啊。” 杨枫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大伯了。” 杨铮笑道：“孤王与你，虽为伯侄，却情同父子。” “更何况，你伯母与你母妃乃为闺蜜，待你犹如亲子一般，无须这般客气。” 杨枫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以杨枫的聪明，当然会明白，杨铮给他饯行只是理由，肯定会有什么事情。 毕竟，杨铮一门能依靠的人，只有他，再无第二人。 但是，杨枫也不得不承认，杨铮的这番话确实是真的，他们两个的伯侄关系确实亲如父子，元氏待他确实如母子。 元氏呢，也跟司徒倩和萧月琴聊了起来，更是还送了见面礼给她们两个。 司徒倩得到的，是一个碧绿色的手镯。 萧月琴得到的，是一枚金凤簪。 然后，杨李兄弟三人也都围了过来，跟杨枫闲聊起来。 倒是杨钦一门，颇为冷落。 杨枫跟杨铮父子聊得热乎，杨柏没回来，杨朵陪着司徒倩和萧月琴，只有杨松一人跟着杨钦和萧氏。 对此，杨钦和萧氏似乎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就得瑟吧，等本宫登基了再说。 不知道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他们两家来到之后，杨铭之子杨椿和杨棠，杨错之子杨林和杨核也都加入了杨铮一家的聊天队伍。 杨铭和杨错聊了起来，杨铭之妻郑氏和杨错之妻卢氏聊了起来。 这么一来，东宫这边就是最冷清了，似乎属于没人搭理那种。 但杨钦也无所谓，带着萧氏坐下，夫妻二人聊了起来。 杨松见状，眼珠一转，也凑进了杨铮一家的聊天队伍，却是只听不开口。 相比于嚣张跋扈的杨柏，杨松平时很低调，并没有怎么得罪过人，所以大家对他也就没有什么厌烦的感觉。 只有杨枫心里明白，杨柏好对付，但杨松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了。 不管是杨枫北上燕州的路上遇刺，还是云城中崔广瑞遇刺，或许都会跟这位非常低调的松郡王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不过，这两件事情，杨显和杨枫都派人调查了，却都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不一会儿，杨显和独孤皇后来到。 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过了，所以今天的春节宴会，就冷许了一些。 除了吃，就是喝，倒也没有多少谈论。 春节嘛，就这样。 天天盼春节，等春节这一天真的到了，除了守岁钱，或许就只有吃喝了。 当然，这是皇室，彼此勾引斗角，表面谈笑风生，暗中却杀机沉沉。 估计在寻常百姓的家里，春节的年味儿就浓了吧。 虽说吃喝用度比皇宫差了十万八千里，却是真正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姐妹情深，妯娌贤惠。 中午吃过饭之后，这个春节基本上就算是过去大半了，至少皇宫的项目是彻底结束了。 因为晚上这一顿饭，就杨铮四兄弟各自在家里设宴，款待自己的儿孙了。 当然，目前杨铮四兄弟中，有孙子的只有杨铮自己，一个孙子杨江，一个孙女杨溪。 杨枫晚上的这顿饭，是在东宫吃的。 这顿饭，就更冷清了。 除了杨枫三人请安的话之外，跟杨钦和萧氏就没有别的交谈。 杨松倒是跟杨枫聊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 但杨朵和司徒倩、萧月琴却是聊得痛快。 当然了，司徒倩和萧月琴顾及身份，并没有说多少话，九成的话都是出字杨朵之口。 吃过饭，杨枫带着三女告辞回府，这个春节基本上就接近尾声了。 春节，其实就是这样过的。 但杨柏的春节不是这样过的，因为汉州之战即将开启。 第382章 因为袭击许县的汉州水贼是赫人屠 许县。 是汉州最南面的县之一，位处汉州江北边境的最中间位置。 今天是春节，但许县却没有半点节日的气氛。 县城里，很多人家的门上都贴了白纸，证明这户人家正在办丧事。 前文交代过，十二个县的百姓伤亡人数总共是七百二十八人，其中许县就占了四分之一。 原因很简单，因为袭击许县的汉州水贼是赫人屠。 赫人屠不但抢财物，还不放过漂亮女人。 而且，赫人屠还有一个习惯，抢了漂亮女人之后，还要将她的家人全部杀光，一个不能剩。 赫人屠自己就说过原因，说是只有这样，才会让女人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边，不然女人就是举目无亲，无处可去。 理由虽然很荒唐，但却是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而且，实际情况呢，这些女人虽然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走。 要么，失了清白之后，投江自尽了。 要么，就是精神麻木，苟且偷生了。 此刻，杨柏就走在许县的街头，感受着空气中那浓浓的悲伤味道。 许县是遭受劫掠最严重的县之一，不单单是因为伤亡，更重要的是，赫人屠做事太绝，一点口粮都不给许县的老百姓们留。 杨柏没有经验，细作的汇报又不是太详细，以至于杨柏率军赶到的时候，许县的百姓只能是吃树皮度日。 田地里的庄稼，也都被提前收割，然后充饥了。 至于明年吃什么，许县的百姓已经顾不上了，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不然，现在若是饿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明年呢？ 杨柏没想到许县的情况会这么惨，却又不能不管不问，只得将军粮拨出一部分，给每家每户都分点。 这么一来，军粮就不够用了，杨柏只能派人回汉城，让户曹从事于公长再调拨粮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军粮不足，杨柏准备速战速决，突袭汉州水贼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一下。 所以，杨柏的心情很不高兴。 走在许县的街头，杨柏的脸色一直很阴沉。 杨柏的身后，是刘长青。 杨柏接到汉州水贼袭岸的消息，快马返回汉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刘长青放了出来，而且任命他为副将。 当然，刘长青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职责，就是替杨柏出谋划策。 说句实话，杨柏真的是不知兵，没打过仗。 不过，对于刘长青而言，这些都不是事，只要杨柏能够信任他，灭掉那三股汉州水贼，并非是什么难事。 调拨粮草的时间，刘长青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而是就地操练起了兵马。 这一次，讨伐汉州水贼，刘长青的建议是五万兵马，杨柏同意了。 这五万兵马，是刘长青亲自挑选的，全都是青壮，没有一个是老弱病残，能够滥竽充数的。 原本，杨柏觉得，汉州水贼加在一起，有三万五千多人。 而汉州军若只是五万人的话，优势会不会不太明显呢。 刘长青给了杨柏三个理由。 第一，兵在精，不在多。 这五万兵马必须都是青壮，只要能号令一致，奋勇杀敌，即便是人数少于敌人，也能轻易取胜。 第二，汉州水贼是三股，而不是一股。 既然是三个贼首，那就有三个想法，三万五千人的人数绝对发挥不出三万五千人的实力。 第三，汉州军的战舰，数量严重不足，一些战舰已经老化失修。 目前，汉州军的战舰，船体良好的，也只是能支撑五六万人的样子。 不然，若真是弄了十万兵马，配上一些老化失修的战舰，反而会对此战有一定的掣肘影响。 杨柏虽然不知兵，却是读过兵书的人，自然听得懂，刘长青的话是对的。 在许县县城里转了一圈，杨柏回到许县府衙。 许县的县令、县丞和县尉，绝对的三位一体啊。 在得知汉州水贼来攻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的不是怎么样防守县城，抵御汉州水贼的攻击，而是想到了逃跑。 他们三个想到逃跑之后，行动绝对相当迅速，更是带走了一千汉州军精锐。 许县，原本有两千守军。 若真是据城而守，再加上城中粮草充足，坚持半个月绝无问题。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能等到汉州大军来援了。 可惜的是，许县的这三位父母官，丢弃了他们的孩子，自顾逃掉了。 于是，剩下的一千守军就成了一群散兵，战斗力锐减，被赫人屠的兵马轻易就攻破了许县县城。 这一千守军战死三百多人，投降六百多人。 而且，投降的这六百多人，以及他们的家眷，全都被赫人屠带走了。 这就是汉州军制方面的一个问题。 边军，是不能用本地人的。 因为一旦城池失守，边军就有投降的可能，因为家眷就在这个城池中。 如果家眷不在这里，这些边军或许就会拼死力战了。 毕竟，逃兵必死，还会连累家人。 而战死之后，家人反而会得到一笔抚恤金。 大楚国的抚恤金，比前周要高一些，普通军士就有五十两白银。 根据官职不同、军功不同等因素，抚恤金也有会有所提升。 最高的，可达一千多两。 这个问题，刘长青看出来了，也向汉州兵曹从事卫邵提出过，但并未得到卫邵的采纳，刘长青因此反而被贬了一级。 另外，刘长青还提出一个建议。 郡官的家眷，必须要在汉城。 县官的家眷，必须要在郡治所。 这就能有效避免，在遇到什么战事的时候，郡官和县官有逃跑或者投降的风险。 不过呢，刘长青的这个建议，被上一任汉州刺史给否了。 那个汉州刺史否定的理由有二。 第一，大楚国强，大吴国弱。 大楚国不打大吴国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吴国绝不可能主动招惹大楚国的。 所以，汉州无战事，自然就用不着这么麻烦。 第二，如果这样操作的话，就显示出对汉州各级官员的不信任。 如果官员们都带着情绪工作，对汉州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被否之后，刘长青再被降了一级，更是没机会再申诉。 第一，大楚国和大吴国之间，或许没有战事，那汉州水贼呢。 第二，可以增加官员们的奖惩和监督机制，避免消极怠工的情况发生。 后来，刘长青心灰意冷，就再也没有提过任何建议了。 第383章 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火莲岛。 潘玉莲的大本营。 因为洗劫了四个县，得到不少的钱粮，以及鸡鸭鹅猪牛什么的，潘玉莲的这股汉州水贼绝对是过了一个肥年。 最让潘玉莲高兴的，并不是劫掠了多少钱粮，因为火莲岛根本不缺钱粮。 有这部分钱粮，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没有这部分钱粮，火莲岛的汉州水贼也饿不死一人。 而最让潘玉莲高兴的是，上官珊儿回来了，带回来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杨枫的模棱两可态度。 按照上官珊儿的话讲，杨枫的态度模棱两可，绝对要比没有态度强。 再说了，杨枫是燕郡王，是绝不可能明确表示跟汉州水贼合作的。 而且，虽说是模棱两可，但杨枫提供了计三六的消息，相当于帮了汉州水贼一个大忙。 这个计三六，上官珊儿可是听上官幽讲过的，前周大将军付云皓的心腹谋士，为付云皓出谋划策无数，功劳极大。 上官幽是汉州兵曹的，以前也是前周的官吏，自然就听说过计三六的大名。 所以，从这一点来讲，上官珊儿认为，杨枫默认了合作，只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在汉州水贼手中。 第二个好消息，自然是上官珊儿生擒了计三六。 这个计三六，胸中韬略确实少有人能比得上，是兵法大家，一代怪才。 不过呢，是个人，就一定会有缺点。 而计三六的缺点，也是很多人都有的缺点，就是怕死和好色。 计三六被抓到火莲岛之后，计三六根本连一轮的严刑逼供都没能挺住，直接就投降了。 什么在雒阳的家人，顾不上了，爷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老婆，可以再娶。 小妾，可以再纳。 子女，可以再生。 可若是计三六的命没了，他的老婆、小妾和子女绝对活不到本书完本吧。 计三六对杨钦的性格绝对是很了解，此人可共苦，却不是同甘的人。 所以，如果计三六真的死了，对杨钦没有半点作用，杨钦是绝不会善待他的家人，一直养着他的家人的。 计三六投降，潘玉莲自然是大喜之极，立即设下酒宴，欢迎计三六的加入。 潘玉莲不担心计三六是假投降，因为计三六实在是太怕死了。 潘玉莲直接对计三六说过，如果这一战败了，计三六会是第一个死的人。 而如果此战一旦胜了，计三六投降的消息就会传到雒阳，他自然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跟着汉州水贼一条路走到天黑了。 潘玉莲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计先生加入我火莲岛，实在是让我火莲岛如虎添翼。” “来，我敬计先生一杯。” 计三六急忙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多谢首领，老夫实在惭愧，应该是老夫敬首领，敬上官巡察使。” 上官珊儿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虽说不得不当了汉州水贼，却也不希望火莲岛的人真的是滥杀无辜的恶人。 所以，上官珊儿就向潘玉莲讨要了一个巡察使的职务，整顿火莲岛汉州水贼的纪律，颁布了几项规定。 只要是违反规定的，上官珊儿绝对会下手惩治，绝不轻饶。 三年来，火莲岛的汉州水贼果然是面貌大变，规规矩矩的。 如果将这些汉州水贼换上统一的盔甲，绝对可以冒充官兵了。 潘玉莲对此十分满意，就更加器重上官珊儿了。 上官珊儿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计先生，请。” 三人喝了这杯酒，潘玉莲问道：“计先生，根据细作来报，汉郡王杨柏亲率五万精锐，南下许县，准备与我等一决生死，不知先生可有妙计败之。” 计三六放下酒杯，捋了捋胡须，双眉紧蹙：“实力悬殊，而且汉郡王杨柏此战又是破釜沉舟一战，更有刘长青为主将，只怕……” 潘玉莲不等计三六把话说完，就冷哼一声：“计先生，那句话我最后再重复一遍。” “我收留计先生，是因为计先生有才，能为我分忧解难。” “若是计先生胜不得这一战，那就毫无用处，我自然不会白养着计先生。” “兵败之日，就是计先生殒命之时。” “请计先生记住，这番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不然，我会提前送计先生上路的。” 计三六闻言，脸色大变，急忙拱手道：“首领误会老夫之意也。” “老夫之意是，虽然实力悬殊，汉郡王杨柏又是背水一战，再有刘长青为主将，只怕有老夫在，定能令其铩羽而归。” 潘玉莲知道计三六是临时改口，却也不再揭破他，淡淡一笑：“既如此，此战就有劳计先生了。” 计三六立即赔笑道：“首领言重了，老夫能为首领效力，乃是三生有幸也。” 潘玉莲点了点头，转首向上官珊儿吩咐道：“珊儿，趁东宫尚未发现此事，又趁着春节之际，你明日带上几个武艺高强的兄弟，再去一趟雒阳城，务必要将计先生的家人安然无恙地接到这里。” 上官珊儿拱手道：“首领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计三六听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计三六是那种死家人不死自己的自私之辈，但总归是家人，尤其是子女，感情还是有的，能救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潘玉莲又说道：“这段时间，计先生在岛上亦不能无人伺候。” “我亲自选了两个女人，相貌绝对不差，手脚也勤快，就她二人日夜侍奉在先生左右吧。” 计三六明白，潘玉莲这是不给他任何能逃出去的机会。 对于怕死之极的计三六来讲，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敢轻易出逃。 因为，潘玉莲对计三六说过，如果计三六敢逃，一旦被抓回来，以后就别想再用脚走路了。 所以说，入了贼窝，想要脱身，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计三六有点想不明白。 上官珊儿在春节之前突然去雒阳城，绝不是去走亲戚，应该是去会见什么人。 而杨钦派他南下汉州，助杨柏一臂之力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个人告诉上官珊儿的。 这个人，不但神通广大，而且还跟东宫有过节。 所以，这个人，不是甘水宫的人，就是秦王府的人，就是冀王府的人，就是汉郡王府的人。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呢？ 第384章 唯燕郡王杨枫也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潘玉莲问道：“敢问计先生，心中可有破敌之策？” 这一次，计三六不敢再卖味，也不敢再绕圈子了，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个上官珊儿可以说是出身名门，还算是有点章法，但这个潘玉莲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主了。 一句话不和，惹怒了潘玉莲，不说潘玉莲会一刀杀了他，至少会让他吃苦头。 一想起火莲岛的那些严刑逼供工具，计三六就浑身冒汗，太特么疼啊，绝对不是人能承受住的。 以前，计三六跟着付云皓的时候，也亲眼见过受刑的情景，但那是别人在受刑，计三六只有心悸的感觉，自己不疼啊。 可这一次，只是被抽了二十几鞭，计三六的心理就彻底崩溃了，他实在是扛不住啊。 从小就怕疼，这是计三六藏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 所以，为了不被父母责打，计三六从小就很听话，书读得很好，以至于后来有了出息。 可怕疼就是怕疼，跟书读得好不好，有没有出息，是没有关系的。 其实，在计三六投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思考，如何能帮助汉州水贼击败汉州军了。 所以，现在被潘玉莲问起，计三六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胸有成竹。 计三六拱手道：“启禀首领，此事老夫已经思虑已久，心中已有定计。” “老夫觉得，首领有三胜，杨柏有三败。” “首领之一胜，此战乃是我汉州水贼背水一战，胜则生，败则亡。” “故而，在此生死关头之下，兄弟们必然会人人奋勇杀敌，绝不会退缩半步。” “首领之二胜，在于兄弟们长期住在江上，行船犹如走路一般，水战之能，要在汉州军之上。” “首领之三胜，不是老夫自夸，大楚国中在战场谋略方面，能超过老夫者，屈指可数。” “老夫弃暗投明，在首领跟前效力之事，又不为杨柏所知，可谓奇兵。” 潘玉莲听着计三六的这番话，不由暗暗点头，有学问的人，着实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是头头是道。 顿了顿，计三六又继续说道：“杨柏之一败，此人乃是志大才疏之辈，无御下之术，无治理之能，更是有多疑之缺。” “而且，杨柏与燕郡王杨枫有隙，处处与杨枫相比，必有贪功之心。” “贪功则必然冒进，只要老夫略施手段，保证杨柏能够上当。” “杨柏之二败，杨柏虽然于行伍中发现刘长青，此人确实也是一名将才。” “然，杨柏对刘长青缺少了解，更无共事经历，绝不可能完全信任刘长青。” “只要老夫略施小计，定然能让杨柏对刘长青起疑心，则刘长青一旦掣肘，则此战汉州必败也。” “杨柏之三败，汉州上下，贪婪成风，已久矣。” “如此沉疴之下，汉州犹如一重病之人，身体虚弱，岂能再用猛药医之。” “汉州官员，绝不会束手待毙，此番卫邵勾结我汉州水贼，突袭江北各县，可见一斑。” “再者，有卫邵暗中提供汉州军情，我方可知己知彼，岂能不胜？” “故而，老夫以为，首领有此三胜，杨柏有此三败，此战虽未开始，然结果已明。” 潘玉莲一阵叹服道：“听计先生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此战若能胜，则先生当为首功，我定然不会亏待先生。” “到时候，火莲岛军师一职，非先生莫属了。” “多谢首领，老夫一定尽力。”计三六嘴上答着，心中却是苦笑一声，想当年我也是前周大将军最器重的谋士，后来更是大楚国太子的幕僚。 没想到，现在我竟然混成了汉州水贼的军师，真是时也命也。 潘玉莲又问道：“卫邵有一个要求，便是此战中一定要杀死汉郡王杨柏，不知计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计三六微微沉吟，捋着胡须：“卫邵之所以要借刀杀人，乃是因为此战一旦结束，不管汉州胜败，只要杨柏活着，汉州贪墨之事便再也隐瞒不住。” “若汉州胜，则杨柏处置卫邵等人，必会从轻。” “若汉州败，则卫邵等人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条。” “故而，卫邵等人不会计较汉州之胜败，只会在乎杨柏之生死。” “然，对于首领而言，若杨柏死，则大楚国皇帝，大楚国太子，皆会震怒无比。” “到那时，大楚国为了颜面，必然会兴大军复仇。” “大楚国能征善战之人甚多，老夫皆不放在眼里，唯独那位燕郡王杨枫，不但智勇双全，麾下更有一人名叫诸葛先，才略不在老夫之下。” “一旦杨枫受命，南下汉州复仇，则老夫亦无几分把握，毕竟，以咱们三万余人与整个大楚国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若我等为大楚国所灭，则卫邵等人勾结汉州水贼之事，便是石沉大海，再不会被他人知晓，此乃卫邵一箭双雕之计也。” “若杨柏安然无恙，首领派人散播消息，将卫邵等人推于风头浪尖之上，则可证明非杨柏无能，而是汉州官员通敌之过。” “如此一来，朝廷之怒火，必然只会降于汉州官员，杨柏这个汉郡王亦会稳如泰山。” “汉州水贼袭岸之事，朝廷亦不会再怪罪，毕竟此事乃是卫邵等人之所为。” 上官珊儿问道：“先生如何认定，大楚国不会趁机将我等灭之？” 计三六笑着说道：“北人善马，南人善舟。” “匈奴甫定，大楚国刚开始打造战船，训练水军不久，战力还未形成。” “汉州水军，已经是大楚国最精锐水军，尚且不敌我汉州水贼，对楚军士气必然会有极大影响。” “在我绝对把握之前，大楚国皇帝绝不敢再试我汉州水贼之锋芒。” “不然，若是再败于我等之手，必然会影响大楚国水军训练，影响伐吴大计。” “老夫敢断言，在吴楚大战爆发之前，我等必然会安然无恙。” 潘玉莲又问了一句：“先生，一旦吴楚大战爆发，我等该何去何从？” 计三六微微一笑：“吴楚之战，楚必胜，吴必亡。” “我等，可在大楚国中，择明主而往投之。” 潘玉莲再问道：“先生以为，大楚国中，何人可为明主。” 计三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唯燕郡王杨枫也。” 第385章 司徒家的情况，有点尴尬 计三六这番话，一半为公，一半为私。 吴楚之战，楚必胜，吴必亡，这个结果是既定的，可以说是为公。 也就是说，汉州水贼要想继续生存，只能投靠大楚国。 但是，唯燕郡王杨枫也，就是计三六为私了。 因为他这一次的背叛，会彻底惹怒太子杨钦。 而太子杨钦不出意外，早晚都是要接替大位，成为大楚国皇帝的。 那么，对于计三六这个叛徒，杨钦能任由他快乐地活着吗？ 答案呼之即出。 放眼大楚国，能够跟杨钦掰掰手腕的，自然是唯燕郡王杨枫也。 所以，计三六要想寿终正寝，只有投靠杨枫这一条路。 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心中皆是一惊，对视一眼，暗想，没想到，这个计三六确实厉害，竟然猜到燕郡王了。 上官珊儿终究也是智谋过人，当下就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先生如何能知，燕郡王殿下会接纳我等。” 计三六微微一笑：“东宫与燕郡王素来不和，太子曾处心积虑对付杨枫，却屡屡遭挫。” “以老夫对燕郡王的了解，此人本领高，手段强，野心大，绝不会臣服于杨钦之下，受其摆布。” “老夫大胆估计一下，不出数年，北境之王必是此人也。” “哪怕是杨钦即位，杨枫亦是气候已成，足以与与杨钦分庭抗礼。” “再者，杨枫此人在燕州推行唯才是举之策，不计出身，但凡德才兼备，皆可受到重用。” “如此人才选拔之策，正是为我等汉州水贼之量身定做也。” “此乃老夫之薄见，还请首领三思。” 潘玉莲点了点头，微微一叹：“先生之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今日受教了。” “来，我再敬先生一杯。” 计三六酒量不咋地，被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左敬一杯，右敬一杯，很快就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派人将计三六送回去休息，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则没有结束酒场。 潘玉莲问道：“珊儿，你觉得计三六之言，有几成可信？” 在计三六背叛杨钦的消息公开之前，潘玉莲对他自然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哪怕是消息公开之后，以计三六这种死家人不死自己的性格，潘玉莲也不会彻底相信他。 万一，计三六为了将功赎罪，暗通杨钦，将汉州水贼一窝端了，潘玉莲可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当然，如果这一战能杀了杨柏，也就能断了计三六再重回东宫的任何念想。 只不过，杀杨柏的弊处有多大，潘玉莲有点把握不准。 上官珊儿倒是赞同计三六的说法，一旦杨柏被杀，大楚国皇帝和太子都会是雷霆震怒，必然会全力剿杀汉州水贼。 汉州的平贼之战，即将开启，杨枫在雒阳依然还是悠然自得。 大年初一，平淡地度过了。 初二，就是出嫁的女人回娘家走亲戚的日子。 司徒倩是王妃，萧月琴是侧妃，杨枫自然是要先陪司徒倩回娘家了。 不过呢，为了显示对萧月琴的尊重和疼爱，杨枫昨天跟司徒倩商量一下，决定上午去司徒家，下午去萧家。 司徒倩本就贤惠，对此并无任何意见。 而且，司徒倩又给杨枫出了一个主意。 上午去司徒家的时候，杨枫将萧月琴也带上。 下午去萧家的时候，杨枫则是将司徒倩也带上。 这样的话，不但显得杨枫对司徒倩和萧月琴是一样疼爱，也能显出司徒倩与萧月琴的姐妹感情很好。 如此一来，对于司徒家和萧家的关系，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杨枫大喜，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司徒倩的意见。 然后，杨枫对萧月琴也说了，后者自然是完全同意，并对杨枫和司徒倩感激不已。 杨枫要去的司徒家，并不是司徒南的府上，而是司徒倩的生父司徒贺的府上。 司徒贺是刑部员外郎，从五品。 虽说官职不算太高，但权力着实不小，未来也是很可期的。 六部的官员，从上到下，分别是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和行走。 其中，尚书是正三品，侍郎是从三品，郎中是正五品，员外郎是从五品，主事是正六品，行走是从六品。 也就是说，侍郎的尚书的副职，相当于后世的正副部。 员外郎是郎中的副职，相当于后世的正副厅。 行走是主事的副职，相当于后世的正副处。 员外郎，再升一步，就是郎中，或者是跟郎中同级别的官员。 而再升一步呢，就可以去地方上担任从四品的别驾或者长史，然后再找机会转为正四品的刺史。 刺史回京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升为从三品的侍郎，然后再到正三品的尚书了。 司徒家的情况，有点尴尬。 捋一下啊。 司徒南是户部尚书，官居正三品。 而司徒南的长子司徒贺呢，只是刑部员外郎，官居从五品。 司徒南的次子司徒寿，在京兆尹担任都水长的官职，正五品。 都水长，是京兆尹的官职之一，负责水利设施的营造和维护，相当于现在北京市的水利局局长。 可是，司徒南的两个孙子，司徒戟是燕州长史，司徒戈是汉州长史，妥妥从四品啊。 当然了，因为司徒戟和司徒戈的资历不够，虽然是一州长史的职位，但一开始都是正六品的职级。 不过呢，只要这俩人能够立功，就可以原地晋升职级。 就像是司徒戟，参加过对匈奴的战事，又在稳定后方上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已经被杨枫奏报到吏部，从正六品提到了从五品。 也就是说，司徒南的两个孙子，比司徒南的两个儿子，前途还要光明。 这种现象，是杨枫造成的。 因为在杨枫北上燕州之前，燕州是一个让人畏之如虎的地方。 不然，燕州长史的位子，哪能一直空到那个时候呢。 也就是说，司徒戟跟着杨枫捡了一个漏，不然若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晋升，司徒戟现在能混到从六品就很不错了。 而司徒戈呢，更是沾了杨枫的光。 杨柏处处都跟杨枫比，就也从司徒家要人，也为他请了汉州长史的官职。 所以啊，长安城中，年轻一辈中，绝对数司徒戟和司徒戈兄弟俩的职位最高，虽然职级暂时还对应不上。 因为汉州赶上了战事，杨柏这个郡王都没回来，司徒戈这个长史自然不能回家过年。 今年在家里陪着司徒贺过年的，是司徒贺的嫡次子司徒剑，也是司徒倩的弟弟。 第386章 必然会沉沦 司徒剑，今年十四岁，正是风华少年。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吧，司徒剑从小就苦练剑术，小小年纪就获得雒阳第一剑的称号。 杨枫对司徒倩用情极深，司徒倩在家书中也有写过。 再加上司徒剑也买了《方洪谷大捷》那部书，读过杨枫为了保护司徒倩而写下休书的情节，打心底对这个姐夫很是崇拜和友好。 得知姐姐司徒倩带着杨枫和萧月琴回家走亲戚，司徒剑高兴坏了，飞快地跑了过来。 “姐姐，姐夫，琴姐姐。”司徒剑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兴奋地大喊着。 同为尚书门庭，司徒家和萧家以前也偶有走动，是以司徒剑对萧月琴也不陌生。 杨枫仔细打量了一下司徒剑，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不由暗暗点头，世家门阀，果然都是人丁兴旺，难怪很多世家都能数百年而不倒。 家教甚好。 什么纨绔子弟，什么欺男霸女，什么草菅人命，在世家门阀的嫡子身上，并不是比比皆是，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因为他们迟早要走上官场，对个人名声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呢，一旦等他们走上官场之后，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一部分人能坚守本心，而另外一部分人就会自甘堕落了。 所以，真正可怕的世家门阀之人，是手握权力的那部分人。 这就好比是，有很多人看不惯官场的腐败，看不惯官员的贪婪，整天吐槽和埋怨。 可一旦有一天，这些人有机会做官，手握大权的时候，或许会更腐败，或许会更贪婪。 这就是人性。 只要是本心不够坚定的人，必然会沉沦。 司徒倩听到司徒剑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转首对杨枫介绍道：“殿下，此乃臣妾之弟司徒剑，今年方十四。” 杨枫笑着说道：“雒阳第一剑，本王自然是听过大名的。” 这时，司徒剑也跑到跟前，正好听到杨枫这句话，登时闹了一个红脸：“姐夫，莫要取笑小弟。” “姐夫能与石将军战成平局，小弟这点微末本领，在姐夫眼中，自然是不值一顾。” 杨枫笑道：“战场厮杀，你不如本王。” “然剑术对决，本王未必是你对手啊。” 司徒剑嘻嘻一笑：“被姐夫这么一夸，小弟可是又寻回一些信心了。” 司徒倩问道：“剑儿，父亲与母亲可在府中？” 司徒剑立即点了点头：“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府中等着呢，得知姐夫、姐姐和琴姐姐来，便让我先来迎接。” 话音刚落，杨枫就看到几道匆忙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当先两人，一男一女，正是司徒贺夫妇。 司徒贺的妻子，姓柳，乃是河东柳氏出身，妥妥的一等门阀。 古代人，包括后世人，婚姻方面是很注重门当户对的，尤其是以古代为甚。 而天下的世家门阀，也就是那么多户，彼此之间的联姻自然是多多。 只不过呢，联姻也是有有效期的。 例如，司徒贺和柳氏联姻之后，如果下一代司徒氏和柳氏不能再有联姻，一旦等司徒贺和柳氏都不在了，司徒贺和柳氏的嫡子女也都不在了，司徒氏与柳氏的关系也会弱化。 “老臣司徒贺（臣妾柳氏），见过殿下。”司徒贺夫妇来到跟前，立即向杨枫施礼。 没办法，跟皇家联姻就是这样，岳父不岳父，女婿不女婿的。 女婿初二上门走亲戚，岳父和岳母还得主动向他行礼。 当然了，这都是小事，毕竟跟皇家联姻的好处更多。 杨枫也拱手还礼：“本王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司徒贺和柳氏立即侧身闪开，口中连称不敢。 然后，司徒倩上前给司徒贺夫妇行礼，司徒贺夫妇坦然接受了。 不过呢，如果司徒倩能成为太子妃的话，司徒贺夫妇可就不敢这样受礼了。 最后，是萧月琴上前，向司徒贺夫妇见礼，二人也受了。 柳氏更是上前一步，拉着萧月琴的手，笑着说道：“倩儿常在书信中提及，倩儿眼盲，琴儿你对她照顾有加，你二人情同姐妹，老身甚是安心。” “以后啊，司徒家也是你的家，千万不要客套。” 萧月琴立即福了福身：“多谢伯母，月琴遵命就是。” 司徒贺笑着说道：“天冷，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 “夫人，你带着倩儿和琴儿去内宅叙话，为夫跟殿下去书房。” 柳氏应了一声，一手拉着司徒倩，一手拉着萧月琴，就要去内宅。 司徒剑突然问了一声：“父亲，那孩儿呢？” 司徒贺一摆手：“你也有任务，向你祖父禀告一声，就说咱们一个时辰后，去你祖父府上用餐。” 有事可做，司徒剑就不急了，应了一声，撒腿就向外跑。 “殿下，请。”司徒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解释道，“今年春节，虽然汉郡王因为战事未能回京过年。” “但是，汉郡王却派人一路护送影儿回了雒阳。” “父亲之意，午膳在他的府中进行，算是一并招待殿下、倩儿与影儿了，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点了点头：“司徒老大人如此安排甚好。” 大楚国是文化大国，在称呼方面的讲究是很深的。 例如，杨枫对司徒贺的称呼，可以是岳父大人，对柳氏的称呼也可以是岳母大人，跟民间没什么两样。 但是，对于司徒倩的祖父，杨枫就不能称呼他为祖父大人了。 原因很简单，杨枫的祖父大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帝。 若是杨枫敢称呼司徒南位祖父大人，恐怕司徒南会吓得一跳而起，赶紧跪下来磕头称罪。 同样，杨枫遇到司徒贺的弟弟司徒寿，也不能称呼叔父，只能用官称。 总之是一句话，但凡跟皇室中男方家的称呼相冲突，一律都要规避。 例如，什么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叔父、婶母等，都是需要规避的。 而女方家的亲戚，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姨娘、姨父等，则是无须规避了。 在司徒贺的带领下，杨枫去了书房。 燕卫和燕虎，则是被下人领着，去别的地方用茶去了。 只有燕一和虎一跟着杨枫，守在书房外面，护卫杨枫的安全。 上一次，司徒贺去燕州主婚，但遇到杨枫诈死，翁婿二人一句话都没说上。 所以，今天才是司徒贺与杨枫的第一次交心。 第387章 岳父大人因何欲弃之? 二人用了茶之后，司徒贺将茶碗放在茶几上，首先开了口。 “殿下，年前倩儿回府，对老臣说，皇后娘娘已经下旨，殿下与倩儿和琴儿的大婚之日，已经定下，老臣先恭喜殿下。” “从此之后，殿下与倩儿夫妻一体，老臣身为倩儿之父，自然尽心竭力，辅佐殿下，不敢再有半点私心。” 杨枫微微一笑：“岳父大人好意，本王心领了。” “只是，司徒戈尚在汉州，担任长史之职，岳父大人岂能不顾？” “此种事，在燕州亦是如此，毕竟司徒戟在燕州亦是长史之职，而且是深受本王重用。” 司徒贺也淡淡一笑：“戟儿与戈儿，皆是我司徒一门的后起之秀，文武双全，皆可堪大用。” “只是，请恕老臣放肆，燕郡王与汉郡王之比，却是不同也。” “俗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汉郡王究竟是明主，还是庸主，待汉州之战结束，便会有结果。” 杨枫饶有兴趣问道：“怎么，岳父大人并不看好汉州之战？” 司徒贺微微点了点头：“老臣虽然是刑部员外郎，但却是上过战场，也算是知兵之人。” “另外，老臣长子司徒戈每数日便会有书信送到，故而老臣对汉州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汉州之患，不在汉州水贼，而在贪腐之风。” “汉郡王殿下虽然贵为郡王，但汉州官吏相互勾结，密织成一张大网，完全将燕郡王殿下架空，使其不得而知汉州贪腐之事。” “直到，刘长青出现，汉郡王殿下方才有所察觉。” “然后，汉郡王殿下欲从汉州军况入手，彻查汉州情况，果然有所得。” “可偏偏就在此时，汉州水贼齐动，劫掠江北诸县，事不可谓不凑巧也。” “今日只有殿下与老臣，老臣自然不会隐瞒，老臣总感觉，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老臣也让戈儿暗中调查此事，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可越是如此，老臣心中的担忧更甚。” “好在，太子殿下派计三六南下，辅佐汉郡王殿下。” “计三六谋略过人，善于用计，有此人辅佐汉郡王殿下，再有前周名将刘长青掌军，则此战必胜。” 杨枫心中冷笑，不错，有计三六和刘长青在，此战杨柏会必胜。 可惜的是，根据本王得到的消息，计三六还没有出现在汉州，铁定就已经落在汉州水贼之手。 只要汉州水贼能将计三六收服，逼着他谋划汉州，此战之结果，就是尚未可知了。 对于汉州之战，杨枫不可能参与过深。 将计三六南下的消息透露给上官珊儿，就是杨枫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如果汉州水贼真的笨蛋，杨枫若真是跟笨蛋结盟，或许就能栽到这些笨蛋的手中。 如果汉州水贼还有药可救，此战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杨柏兵败。 总归是一句话，不管汉州水贼是胜是败，杨枫绝不能明着插手。 杨枫笑着问道：“既然汉州之战杨柏必胜，岳父大人因何欲弃之？” 司徒贺淡淡一笑，拱手道：“为明主者用人，须信之，亦要疑之。” “信与疑，如何把控其中之程度，乃是明主与庸主之差别也。” “中秋之后，春节之时，汉郡王殿下南下汉州，已是四月有余。” “老臣也实话告诉殿下，那位汉郡王殿下不管是军务之能，还是治理之能，以及用人之能，与殿下相去甚远，确无明主之姿。” “长庸而次强，此必引萧墙之祸也。” “昔日，殿下为形势所不容，不得不蛰伏，表现平庸，致使汉郡王生出夺嫡之心。” “如今，汉郡王不堪，而松郡王却非池中之物，东宫将会再现夺嫡之争。” “殿下、汉郡王与松郡王三人之间，老臣最不看好者，便是汉郡王。” “如今，汉郡王虽然备受东宫宠爱，却也只是暂时。” “一旦昔日之事重现，汉郡王失宠便是必然。” 昔日之事？ 杨枫心里明白，司徒贺说的是杨铮被废之事。 司徒贺顿了顿，继续说道：“反观殿下，燕州强盛，虽为一州之地，但实力足以灭匈奴一国。” “殿下执掌燕州，北可以争北境之地，南可以行夺嫡之事，可谓是攻守皆可。” “殿下不管是军务之能，还是治理之能，以及用人之能，皆是明主手段，老臣确实是打心眼里佩服不已。” “故而，老臣全力为殿下谋，于倩儿，于老臣，于司徒家，皆是有利无害之事。” 司徒贺这番话说得很明白了。 杨铮虽然复出，却再无入主东宫的可能，未来的大位必然是杨钦的。 杨钦当了皇帝，太子必然只能是三个嫡子之一。 而杨枫三人之中，虽然目前最受宠的是杨柏，但最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的也是杨柏。 如果杨枫能够顺利继位，自然再好不过，司徒家就是从龙之功。 哪怕司徒倩因为眼盲不能当皇后，必然也是贵妃之尊，四夫人之首。 如果杨枫争不到皇位，至少还可以在燕州当个土皇帝，听调不听宣，妥妥一个独立王国。 甚至于，如果杨枫的动作快了，在杨显驾崩之前，能够继续在北境开疆扩土，则实力越强，与杨钦叫板的资本越雄厚。 很多人都能看出，杨枫灭匈奴的真正原因，包括杨显在内。 只不过，杨显对此是不可能反对的。 原因很简单，夺嫡之争，是兄弟之争，大楚国的皇位始终都会姓杨。 而异族就是异族，多灭一个异族，增强自己的实力，对大楚国的江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司徒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枫若是继续装愣，就等于是变相拒绝了。 再说，司徒戈辅佐杨柏，司徒戟辅佐杨枫，都可以是暂时的，可以更改。 但是，司徒倩嫁给杨枫，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再无可能更改。 且不说杨枫到底多英明，就从这方面的关系来看，司徒贺全力辅佐杨枫，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杨枫拱了拱手：“既蒙岳父大人抬爱，本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今后，不管本王成败与否，定然不会亏待司徒家。” 司徒贺大喜：“多谢殿下，老臣从此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388章 本王愿意一试 今天。 大年初二。 杨枫第一次见到司徒影。 以前，司徒影因为从未出过门，杨枫自然就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胖美人。 只不过，杨枫已经看不出，司徒影美在哪里了。 脸上，全都是肉，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 身上，更不要说了，还都是肉，说是长江三叠浪都没问题。 也就是说，司徒影现在只是一个胖人，不是胖美人了。 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就连白皙的肌肤也因为巨胖而显得不美了。 对于司徒影而言，唯一不变的，一直不变的，就是礼数。 “小妹司徒影，见过姐夫。”很艰难，但司徒影仍是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向杨枫行礼。 第一次见面，必须要行大礼，司徒剑免了，但司徒影不想免。 或许是长期伺候司徒影的缘故，婢女星儿和月儿的臂力非寻常女子可比。 司徒寿又趁机让她们两个学了武艺，倒也是可圈可点了。 杨枫看着星儿和月儿吃力的样子，情知她二人承受的力道不小，赶忙向司徒影还了礼：“影妹无须多礼。” 司徒影这才站起身来，却已经略有粗喘了。 然后，杨枫又见到了司徒寿夫妇。 前文交代过，司徒寿在京兆尹担任都水长的职务，归属于驸马肖永河管理。 司徒寿的妻子，是赵郡李氏的嫡女之一，也是妥妥一等门阀。 跟司徒贺一样，司徒寿因为女儿嫁给了杨柏，他也就只能全力相助杨柏。 两个嫡子，一个是杨枫阵营的，一个是杨柏阵营的，司徒南就乐得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帮，或者两边都同样帮。 今天中午这顿饭，纯粹就是聊闲话了，气氛还算是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男人就去了司徒南的书房喝茶，女人们则是一起去了后宅，陪司徒南的妻子聊天去了。 喝茶的时候，杨枫突然来了一句：“司徒老大人，若是本王没有看错，影妹之胖，乃为病也。” 司徒南微微一叹，点了点头：“殿下英明，影儿之胖，确是因病而起。” “数年来，老夫寻遍天下名医，各种治疗与调养，全都见效甚微。” “即便是太医令胡大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杨枫微微一笑：“若是司徒老大人信得过本王，本王愿意一试。” 司徒南父子三人皆是一愣，有点不明白杨枫的意思。 司徒寿是最关心女儿病情的，立即问道：“莫非殿下认得神医？” 杨枫笑着摆了摆手：“非也，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本王粗通岐黄之术，愿意为影妹诊治，为司徒家分忧。” “啊……”司徒南父子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突然，司徒南想起一件事情。 司徒倩曾经在书信中写过，杨枫给了她一个治疗眼睛的方子，说是能有七成把握。 司徒南拿到这个方子之后，找了雒阳城中的几个名医，都说是治疗眼疾的方子，而且是很不错的方子。 于是，司徒南便回信让司徒倩试一试这个方子。 后来，司徒倩再无书信谈及此事，司徒南便也渐渐将此事给忘记了。 年前的时候，司徒倩回家省亲。 在女眷聊天之时，胭脂多嘴，说是杨枫给了司徒倩一个治疗眼睛的方子，但司徒倩却是弃之未用。 等司徒倩和胭脂离开之后，司徒倩的祖母便将此事告诉了司徒南。 天下名医都看过了，年纪轻轻的杨枫能写出什么方子，治好司徒倩的眼疾呢。 所以，司徒南依然没把此事当成回事。 可现在，司徒南突然心动了。 既然杨枫亲口提了此事，若是驳其面子，自然甚是不妥。 不如就让杨枫试一试，也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不成，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毕竟已经失望多年了。 可万一有效果，不但对司徒影会有帮助，杨枫给司徒倩的那个方子，或许会真的有用。 一旦司徒倩的眼睛康复，燕郡王府正妃的位子，自然是稳如泰山了。 所以，这事对司徒家而言，不成是没坏处的，而成了就是好处多多啊。 司徒贺和司徒寿，都不知道杨枫给过司徒倩治眼方子的事，自然对杨枫的主动请缨没放在心里。 无数名医都不行，难道你燕郡王就行啊。 那些名医中，最年轻的一个，年龄也是杨枫的两倍有余啊。 最年长的一个，年龄足足是杨枫的四倍。 司徒南立即对司徒寿吩咐道：“寿儿，你即刻派人通知影儿，让其速来书房。” 司徒寿一愣，抬头看了司徒南一眼，没敢多问，应声而去。 不过呢，不管是司徒贺，还是司徒寿，都认为司徒南不过是不想驳杨枫的面子。 大概一刻多钟，司徒影才姗姗来到。 司徒南吩咐道：“影儿，殿下精通医术，特意为你诊病，你须得全力配合。” 司徒影已经得司徒寿告知了，但她并没有抱任何的希望，轻轻应了一声，又向杨枫微微施了一礼：“小妹多谢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都是一家人，举手之劳而已，何须言谢。” “影妹，你且坐下，本王先为你把脉。” 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健妇，专门抬着司徒影的专用椅子。 没办法，别的椅子不说能不能承受司徒影的重量，至少司徒影是坐不进去的。 司徒影坐下之后，杨枫来到她的跟前，开始给司徒影把脉。 司徒影的手腕，那叫一个粗啊，几乎抵得上杨枫的小臂了。 杨枫帮司徒影把脉，须得将手指使劲按进去，才能清晰感受得到司徒影的心跳。 虽说，医者把脉，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对方是堂姐的丈夫，况且又这么年轻，司徒影忍不住娇躯一颤，俏脸一红，颇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杨枫则是没有注意到司徒影的反应，他已经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全身心感受着司徒影的脉搏跳动情况。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这个望，在见到司徒影之后，杨枫就一直暗中观察她。 这个闻，杨枫今日跟司徒影也算是聊了几句。 这个问，杨枫从司徒倩的口中，基本上已经得知了准确情况。 最后，就是现在做的切了，也就是诊脉。 大概足足一刻钟之后，杨枫才收了手，转首对司徒南说道：“司徒老大人，影妹此病，虽顽固却还能治疗。” “只要按本王之法，七日之内饭量锐减，半月之内体重不增。” “半月之后，本王再为影妹诊病，改方，其体重就会逐步下降。” “待恢复正常身材之后，本王再为之诊断，再次换方。” “如此，再坚持半年，便可彻底断药。” 第389章 药停病除 杨枫这一番话，对于司徒家的人而言，可谓是石破天惊。 以前，不管是哪一个名医或者神医，在为司徒影诊治之后，反应都是一样的：摇头叹气。 然后再来一句，在下已经尽力，还请司徒大人莫怪。 可杨枫不是啊。 七日之内，饭量锐减？ 半月之内，体重不增？ 单单是这两点，就是司徒家多年追求的目标值了。 只要司徒影的体重不增，足以能影响她的心态，对接下来的减肥绝对会有大帮助。 至于，恢复正常身材，司徒家的人从来没敢想过啊。 如果真能这样，司徒影恐怕会宁愿吃一辈子的药，哪怕是苦得掉眼泪那种。 杨枫的话音落了之后，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直到，司徒影颤抖的声音响起：“姐…姐夫，此…此言可…可真？” 杨枫微微一笑：“此事，对你，对司徒家，影响甚大，本王不至于开此玩笑。” 后世，不知道是生态环境的问题，还是人越来越懒，肥胖症成为一个普遍现象。 于是，关于肥胖症的治疗技术，也获得了飞速的发展，短短几年时间就相当成熟。 司徒影的肥胖症虽说怪异，但却并非无药可治，只是需要时间长一些，大概会两年之久。 最耗时间的，就是从司徒影现在这个体型恢复到正常身材，没有一年多的时间是不行的。 用药太猛，减肥太快，对司徒影的身体会有太大损伤，所以就不宜过快。 见杨枫一脸的认真，司徒南等人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了。 若是真的，杨枫绝对就是司徒影的恩人，是司徒家的恩人。 只不过，杨枫这个恩人，跟司徒影的丈夫杨柏，似乎是水火难容。 不管那么多了，先治好司徒影的病，才是最要紧之事。 司徒南拱手道：“如此，老夫先谢过殿下。” 杨枫点头道：“司徒老大人言重了，还请命人研磨，本王这就写下药方，司徒老大人命人按方抓药即可。” “老臣这就安排。” 司徒倩起身道：“殿下，臣妾愿亲自为殿下研墨。” 司徒倩和司徒影姐妹情深，她当然希望杨枫真能治好司徒影的病。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倩儿。” 胭脂扶着司徒倩，来到书案旁边，将砚台交到司徒倩的手中，后者就开始研墨起来。 不一会儿，研磨完毕，杨枫拿起毛笔，写了一道药方。 只不过，药比较多。 杨枫吹干药方上的字，递给司徒南：“司徒老大人，命人按方抓药，每日三餐前服下。” “初始两日，会有干呕之事发生。” “从第三日，便会不再干呕。” “从第四日开始，饭量便会有所减少。” “具体要求，本王在药方上写得明白，一定要遵嘱而为。” “若是影妹服药之后情况与本王所说不一，司徒老大人只管将药方烧掉即可。” 司徒南一时不太明白杨枫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殿下之意……”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之意，只有四个字：药停病除。” 药停病除？ 当然，跟药到病除相比，还是药停病除相对靠谱一些。 药方开过了，接下来司徒府该忙活了，杨枫就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告辞了。 反正，接下来，杨枫还要在雒阳逗留半个月的时间，司徒倩随时都可以回娘家。 因为中午喝了酒，杨枫回府之后，就睡了一会儿。 酉时，杨枫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带着礼物，去了萧瑜的府上。 萧瑜的身份，就不如司徒贺那么复杂了。 在妹妹和女儿之中，萧瑜铁定是选女儿的。 再说了，萧呈和萧祥也都是他的儿子。 所以，萧瑜这一门是彻底打上了燕郡王的烙印，洗都洗不掉。 杨枫对萧瑜一门的信任，自然要远超过司徒贺那一门。 尤其是萧呈和萧祥，对杨枫的崇拜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就在燕州任职，明显能感受到燕州日新月异的那种盛世将至局面。 “姐夫快来，今晚小弟陪你好好喝几杯。”萧呈一把挽着杨枫的左胳膊，就往府里拽。 那边，萧祥也一把拽住杨枫的右胳膊：“姐夫，大哥的酒量不行，小弟陪你喝，咱们是武人喝法。” 萧呈大怒：“谁说我酒量不行，别看你武艺比我强，但酒量绝对不如我。” 萧祥笑着说道：“大哥，酒量谁高谁低，咱俩说了不算，不如今晚比一下呗。” 萧呈冷哼一声：“比就比，别忘了我是你哥，酒量肯定比你大。” 萧祥嘻嘻一笑：“大哥，咱俩是双胞胎，只不过你比我快了一步而已。” 萧呈一脸得意：“那就证明，我的反应比你快，资质比你强，学东西肯定比你快，酒量也就比你大。” 萧祥当然不服气：“谁厉害，晚上喝过酒才知道。” 杨枫听着这俩活宝斗嘴，心里哭笑不得。 在燕州的时候，萧呈和萧祥绝对是中规中矩，工作认真，待人也很随和，给燕州人留下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这个刑曹左卫和兵曹右卫竟然还有如此活泼可爱的一面。 也难怪吧，古代人立事早，十五六岁外出生计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萧月琴有些听不下去了，面子上挂不住，这俩弟弟竟然当着杨枫的面拌起嘴来了，而且还是因为比谁的酒量大。 以前，萧呈和萧祥几乎天天斗嘴，但萧月琴从未管过他俩，毕竟这种方式也能增进兄弟之间的感情。 可现在，杨枫在跟前呢，还有司徒倩啊，萧月琴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置若罔闻了。 萧月琴粉脸一变，喝道：“你二人且住口，在殿下跟前，安敢如此胡闹，也不怕殿下笑话。” 显然，萧呈和萧祥对萧月琴这个大姐还是有些畏惧的，立即就全都闭了嘴。 萧月琴立即向杨枫请罪：“殿下恕罪，舍弟不懂礼数，在殿下跟前胡闹，让殿下见笑了。” 杨枫笑着说道：“咱们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礼数，本王也喜欢这种家的氛围。” 有杨枫撑腰，萧呈和萧祥立即胆子大了，一起向萧月琴扮鬼脸，让萧月琴好气又好笑。 反正萧月琴把该说的话也说了，既然杨枫纵容他们，萧月琴也乐得看到萧呈和萧祥根杨枫拉近关系呢。 第390章 以后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跟司徒贺府上一样，萧瑜夫妇也是急匆匆地出来迎驾。 萧瑜的夫人，是荥阳郑氏。 兰陵萧氏和荥阳郑氏，都是六大门阀中的一员，联姻起来，自然是门当户对。 当然，也不是说，六大门阀就必须内部联姻，一等门阀也必须内部联姻什么的。 六大门阀跟一等门阀联姻也很正常，一等门阀跟二等门阀联姻的也有，二等门阀和三等门阀通婚的则更多一些。 但是呢，六大门阀几乎不会与二等门阀联姻，更别说三等门阀了。 除非是特殊情况，如其中两人的交往极深，或者低门阀的对高门阀的有过什么恩情，等等。 秦王杨铭的王妃也是荥阳郑氏出身，二女之间是三服的关系，尚不算远。 大楚国的规矩，同父为一服，同祖父为二服，同曾祖父为三服，同高祖父为四服，同太祖父为五服，同太高祖父…… 嗯，作者突然想起来，五服之后，基本上就不再有亲缘关系了，已经称不上亲戚了。 当然的话，若是硬凑，也能攀亲带故。 书房内。 萧瑜、杨枫和萧呈、萧祥，一起聊天。 在萧瑜跟前，萧呈和萧祥就彻底规规矩矩，神色严肃，不敢有半分的放肆。 子畏父，在大楚国是太常见的情况了。 叛逆期？ 对大楚国的男儿来讲，是不存在的。 你敢叛逆？ 好啊，棍棒伺候，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然后呢，对名声还不好，如，某某家出个逆子，某某家出个不孝子。 所以，古代的男人是很痛苦的，尤其是世家门阀，会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父亲的严厉阴影之下。 哪怕是司徒贺、萧瑜这样的，儿子那么大的，女儿都成婚了，在司徒南和萧广元跟前也必须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有丝毫犯错。 当然了，等儿媳妇熬成了老婆婆，当司徒贺和萧瑜把司徒南和萧广元熬到地府的那一天，阴影也就随之消失，转正成老大了。 萧瑜放下茶碗，笑着说道：“那日，殿下舌战群臣，让太子颜面扫地，让崔景浩无言以对，让崔广瑞等人尽皆授受首，老臣对殿下真是钦佩啊。” 萧瑜也是御史，却是比普通的御史要高，是殿中侍御史。 在大楚国，殿中侍御史只有六个名额，可以随时进宫弹劾人。 而普通的御史，只是上奏折弹劾人。 除非遇到什么重大之事，这些普通的御史才能请旨入宫，当面弹劾，例如杨枫大闹云州，杀伤云州官员。 当日，萧瑜也在楚风殿，只不过他没有开口。 那种情况下，萧瑜对云州的情况不太了解，是不能轻易帮杨枫开脱的。 杨枫笑着说道：“多谢岳父大人谬赞，皇祖父早已下旨，故而本王心有底气，自然无所惧。” “果然，此事乃是赵永水作怪。” 萧瑜明白，杨枫没说实话。 赵永水有多大的胆子，敢私藏圣旨不宣？ 再说了，就算赵永水真这样做了，在杨枫第一次大闹云州之后，赵永水还能不赶紧向杨显请罪，赶紧将圣旨颁布了，非要等着杨枫再闹一次？ 这不是摆明了是故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惹得龙颜震怒，赵永水会有那么傻？ 萧瑜立即就误会了，认为这事是杨枫与杨显的私下约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真相。 萧瑜笑道：“不管怎么说，东宫吃了这个大亏，必然看出陛下对殿下之圣宠，当朝无二。” “再加上，雒王复出，虽然对东宫之位不再有影响，但其势力仍不可小觑。” “殿下素来与雒王亲善，东宫对此必然忌惮，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消停一二。” “如此一来，殿下便可以全力经营燕州，解决北境争端，积攒实力，以应万变。” 杨枫不得不暗暗点头，不管是司徒贺，还是萧瑜，这两个老丈人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眼光犀利之人。 杨枫笑道：“岳父大人所言甚是，雒王复出，可为本王牵制东宫一二，于本王而言，还是大有好处的。” 萧瑜点了点头：“殿下，既然雒王已证清白，殿下可与之多多往来。” “雒王昔日曾为东宫之主，麾下亦有不少人才辅佐，其中更有惊世之才。” “如今，雒王既然与东宫之位无缘，其麾下人才自然可为殿下所用。” “毕竟，雒王于太子之恩怨，已无化解之可能，雒王一门日后必将会庇护于殿下，自然会全力支持殿下。” 杨枫不得不承认，萧瑜的眼光确实还是很长远的，而且很敏锐。 司徒贺没有提及这一点，未必是他想不到，或许是司徒贺想先表忠心。 不然，杨枫还无法确定司徒贺的忠心，怎么可能会接受司徒贺的献策呢。 杨枫点了点头：“多谢岳父大人提醒，本王离开雒阳之前，会去雒王宫拜访的。” 雒王宫？ 其实就是以前的甘水宫。 正常情况下，但凡是王爷，都是王府。 但杨显特别恩准，改甘水宫为雒王宫，让杨铮一家仍可以在那里居住，也算是杨显对杨铮的一点弥补，也是故意抬高一些杨铮的地位。 毕竟，曾为太子，虽然日后不可能再为太子，至少还是比别的王爷要高出半格的。 萧瑜笑着说道：“原来殿下早有定计，倒是老臣多虑了。” 杨枫笑道：“岳父大人言重了，其实是伯父主动邀请本王的。” “其意，正如岳父大人所料，伯父只能庇护于我燕州之下。” 萧瑜又说道：“既然雒王邀请，殿下正可方便行事。” “雒王有三子，长子杨李与次子杨桦皆为一郡之郡王，唯有三子杨桐尚且白身。” “老臣素闻，这杨桐有神力，武艺高强，殿下何不将其讨去，在燕州为将，如此则雒王与殿下必将一体也。” 杨枫大笑道：“岳父大人之言甚善，本王受教了。” 萧瑜明白，以杨枫的智慧和眼光，肯定也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不过呢，萧瑜提出这一点，也算是在杨枫跟前显露了智慧。 而杨枫呢，情商极高，没说自己已经想到了，而是给足了萧瑜面子。 这一番谈话，老丈人对女婿很满意，女婿对老丈人也非常认可。 以后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至少，杨枫的容人之心，杨枫的胸怀，绝不是杨钦可比的。 第391章 有人来燕郡王府，上门找事 跟今天中午的情况不差不多。 中午，杨枫是去了司徒贺家走亲戚，但却是在司徒南的府上用了餐。 晚上，杨枫来萧瑜家里走亲戚，同样是去萧广元的府中用餐。 只不过，没有萧融的影子。 前文交代过，萧融是萧广元的长子，官居江州别驾，从四品，但却是东宫的人。 今天中午，杨钦带着萧氏、杨松，来萧广元的府上走亲戚，萧融作陪了，但萧瑜没去。 萧瑜的理由很简单，带着郑氏去了她的堂哥府上走亲戚。 荥阳郑氏的大本营虽然在荥阳，但在雒阳的荥阳郑氏也有不少人，其中跟萧瑜老婆血脉最近的，就是郑氏的堂兄了。 当然，郑氏的堂兄并非是刑部尚书郑天夺，而且这郑天夺是杨钦的人。 同样，今晚萧融也没来作陪，寻了个理由是中午醉酒了，尚未醒来。 这么一来，兄弟俩的阵营就截然分明，各为其主。 当然了，这种各为其主的关系对兄弟俩的感情是没有丝毫影响的，因为大家都是为了兰陵萧氏的未来。 就像三国时期的诸葛瑾和诸葛亮，一个效力东吴，一个效力西蜀，彼此关系还是很和睦的。 世家门阀有既定的规则。 例如，萧融和萧瑜虽为兄弟，但各为其主，就必须要对主子忠心不二。 不然，这个世家门阀就会受到排挤和嫌弃的，说句众叛亲离都不过分。 萧广元望着杨枫，一脸的慈爱。 云州之事，萧广元对杨枫是十二分满意。 铲除了赵永水，折掉崔广瑞，燕货顺利南下，使得东宫吃了一次大亏，燕州完胜。 从此之后，燕货在大楚国十二州再无任何阻拦，燕州经济腾飞指日可待。 但杨枫并没有因此骄傲自满，反而又趁着云州的热度不散，推出了《燕州风云录》。 第一部《方洪谷大捷》，萧广元也看了，跟很多人一样，极为震惊。 据说，这叫小说，一种文学新题材，绝对是开创了一个流派。 小说的热度还没有散去，杨枫就又弄出了烟花，再次震惊四座。 在萧广元的眼里，不管是小说啊，还是烟花啊，跟燕酒、香水和牛肉干一样，都特么是黄金白银啊。 燕州越是有钱，就越是强大，这是毫无疑问的，萧广元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再加上杨枫浓浓的扩张野心，使得萧广元感觉着，似乎杨枫这个潜力股更值得期待。 似乎，杨枫已经在做两手准备了。 第一，争皇太孙之位。 第二，据燕州自立，听调不听宣。 至于，燕州能强大到哪一步，萧广元也说不准。 有一点，只要杨枫能一直这样英明下去，或许燕州与大荒国都能有一拼吧。 意思是说，以燕州之力，就算跟大楚国对着干，也未必能输在下风。 今晚这顿饭，没谈政事，只是一些闲聊，气氛很是愉快。 虽然只是闲聊，但杨枫的谈吐和见识仍是让萧广元和萧瑜父子惊讶之极。 这哪里像是一个少年郎，比萧广元这样的糟老头子，还是礼部尚书，见识都广。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这是萧广元和萧瑜的共同认识。 萧广元隐隐感觉着，杨钦和杨枫的父子之争，谁赢谁败，还真是不好说呢。 拭目以待吧。 总之，今晚这顿饭，萧广元很高兴，萧瑜很高兴，杨枫很高兴，萧月琴最是高兴。 自己的丈夫太优秀了，跟自己的家人关系相处也极为融洽。 这样的生活，就是萧月琴梦寐以求的。 若说唯一的不足嘛，也是有的，就是她的身份，是燕郡王府的侧妃。 但萧月琴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女人，至少现在还不是，因为杨枫不过只是一个郡王而已。 大年初二，就这样过去了。 后面的几天，初三、初四和初五，就很平淡了。 除了去找石万钧喝了一场酒之外，杨枫又进宫两次，其余时间就是闭门不出，研制烟花了。 初六的时候，有人来燕郡王府，上门找事。 找事这个人呢，也姓崔，正是博陵崔家的人，名叫崔广州。 作者心里明白，这个崔广州跟崔广瑞是一个辈分。 只不过，崔广瑞是嫡子身份，所以就当了官。 而崔广州是庶子身份，所以就经了商。 当然，没有规定说世家门阀的庶子不能当官，只不过是少而已，而且大部分都是五品和五品以下的官职。 毕竟嘛，世家门阀枝繁叶茂，嫡子啊，庶子啊，都是一大堆。 而大楚国的官职，尤其是四品以上的官职，是很有限的，可以说只供世家门阀的嫡子。 再说了，世家门阀的经营范围，可不光是官场，商场也很重要。 一大家子，那么多人吃喝拉撒，光靠朝廷的俸禄，早就饿得面黄肌瘦了。 光靠贪污腐败，风险也是太大啊。 所以，搞点自己的生意，绝对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大楚国干生意，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功，就一定能赚大钱的。 靠山很重要。 官商勾结的道理，纵贯几千年，是一个不变的道理。 世家门阀的生意，因为有官场支撑着，自然是各个部门都放绿灯，甚至于还能搞点擦边球的生意，甚至于直接违规的生意。 没办法，世家门阀就是最大的靠山。 而像楚万里那种，从燕州来到雒阳，没有根基，没有靠山，光是被各个部门盘剥，就能让他赔进老本里。 所以，世家门阀的生意是越干越大，越干越挣钱。 楚万里的生意就是越干越小，越干越赔钱。 崔广州，是崔家的庶子里脑袋瓜很活道的一个人，替崔家经营着罗红楼的生意。 罗红楼在崔广州的经营下，已经成为雒阳城三大青楼之一，力压其余那几个青楼。 当然，这跟崔广州慧眼发掘出楚红穗是有很大关系的。 前文交代过，以前文友会的坊船是四艘，还有一个以棋会友的花魁，名叫聂红娘，去年被一个叫吴成阳的才子给抱走了。 而这个聂红娘呢，也是罗红楼的花魁。 三大青楼，四个花魁，罗红楼独占两个，可见以前是多么日进斗金吧。 可现在呢，聂红娘是文友会被吴成阳抱走了，崔家也算是捞了一大笔，不太亏本。 但楚红穗呢，是私逃了，崔家一文钱也没捞到。 更可怕的是，没有花魁坐镇，罗红楼的生意直线下降，崔家受不了了。 第392章 无须理会甚多? 在楚红穗突然消失之后，又遍寻不到，崔广州慌极了。 一方面，崔广州派人到大楚国各地的青楼，物色现成的花魁，准备高价买下，直接来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一方面，崔广州在罗红楼内部进行筛选，准备再捧出一个花魁。 另外一方面，崔广州就派人四处打探楚红穗的消息。 按说，雒阳城四门盘查极严，楚红穗应该是不可能随便出城的，更何况还带了一个怜儿。 最让崔广州恼火的，就是楚红穗把怜儿也带走了。 一般情况下，花魁的贴身婢女，就是花魁培养人。 只不过，有的能培养成功，有的培养不成功。 怜儿还不错，在楚红穗的熏陶之下，琴棋书画各项技能都进步很快。 尤其是，怜儿善吹箫，这种乐器在雒阳城的花魁中还没出现过，很有培养前途。 但是，楚红穗私逃，把怜儿也拐走了，使得罗红楼的损失惨重，崔家的损失不小。 杨枫大闹云州，间接害死崔广瑞，使的崔家失去了对云州的掌控，导致杨枫与崔家彻底结仇。 于是，崔家就怀疑上了杨枫。 一番调查，崔家果然就发现，杨枫回雒阳只待了两个晚上，但却跟罗红楼有关系。 在楚红穗和怜儿逃离雒阳的最后一晚，石万钧府上的婢女去过罗红楼，见过楚红穗。 巧的是，就是那一晚，石万钧邀请杨枫去他的府上喝酒。 杨枫去石万钧的府上喝酒，然后石万钧府上的一个婢女就去罗红楼见了楚红穗，最后句楚红穗就带着怜儿出逃了，至今毫无踪迹。 这特么是巧合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寻玉楼的梁红玉已经恢复了自由，随杨枫北上燕州了。 特么的，雒阳三大青楼，且不算高雏凤，先是诸葛青凤，再是梁红玉，又偷跑一个楚红穗。 诸葛青凤和梁红玉都是去了燕州，楚红穗不是去燕州才怪。 当然，这只是怀疑啊，没有真凭实据，崔家不敢向杨枫发难。 直到，崔家找到了证据，于是崔广州就登门造访燕郡王府，找杨枫的麻烦了。 这个证据，也很简单，就是一个人证。 一个婢女，偷听到了石府的婢女和楚红穗的一些对话，更是暗中看清了石府这个婢女的相貌。 于是，崔家就出手了，暗中将石府的这个婢女拿下。 不用严刑拷打，这个婢女就什么都招了。 拿到了十足的证据，崔景哲决定报仇，就让罗红楼的明面老板崔广州出手，向杨枫发难。 同时，崔景哲暗中操纵，让御史台弹劾杨枫。 双管齐下，崔景哲保证杨枫这一次绝对会栽一个跟头。 固然，因为一个花魁，不可能让杨枫丢了燕郡王的职位，但至少能让博陵崔家扳回一局。 对于世家门阀而言，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崔广州虽然是来找事的，但礼数还是很到位的。 当然，在来汉郡王府之前，崔广州也是做足了功课，先派人暗中将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燕郡王好色，得了高雏凤、诸葛青凤还不够，又把梁红玉和楚红穗给拐走了。 什么燕郡王求崔家得楚红穗不果，然后暗中助楚红穗逃离。 什么燕郡王不但垂涎楚红穗的美色，而且连婢女怜儿也不放过。 …… 反正，崔家散播的消息，对杨枫是各种不利。 其实，从今天一早开始，崔家就开始散播消息。 然后呢，只是两个时辰不到，崔广州就上门刁难来了。 于是，当崔广州来燕郡王府刁难的时候，往外围着很多的百姓观看，将门口的路全都堵死了。 王大景得知消息，不由大吃一惊，一边派人在门口拦住崔广州，一边飞快地亲自向杨枫汇报。 罗红楼的老板崔广州来索要楚红穗了？ 杨枫没有丝毫意外。 在上次离开雒阳之前，杨枫故意留下了几个破绽。 如果崔家真是再找不到他的头上，杨枫就会对博陵崔家的能力有所质疑了。 得了王大景的汇报之后，杨枫并没有任何惊讶和震动，只是淡淡对王大景说了一句：“无须理会甚多，本王自有办法。” 无须理会甚多？ 本王自有办法？ 王大景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退下。 不过呢，王大景毕竟是独孤皇后派来的，他的真正主子还是独孤皇后。 所以，杨枫的反应冷淡，就让王大景很是不安，便立即派人进宫，向独孤皇后禀告此事。 独孤皇后惊讶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枫儿将罗红楼的花魁给拐走了？ 难道枫儿不知道罗红楼是博陵崔家的产业吗？ 这种事，以独孤皇后的身份，还真是不好硬插手。 就在独孤皇后想办法，准备帮杨枫化解这一次的难题的时候，杨显来到了。 “皇后，可是为崔家找枫儿麻烦之事为难？” 独孤皇后一愣，问道：“怎么，陛下已经帮枫儿化解此事？” 但独孤皇后想想，没那么简单。 崔家刚刚吃了大亏，如果杨显真要帮杨枫化解此事，只怕就得许给崔家一些好处作为交换。 而独孤皇后更明白，杨显建立大楚国之后，一心就想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将皇权彻底集中。 所以，一旦杨显向崔家妥协，就只能助长世家门阀的气焰，这是杨显最不愿看到的。 杨显可不知道，这一句话的功夫，独孤皇后的脑子里竟然转过这么多的念头。 杨显呵呵笑道：“皇后，此事怪朕，忘记对你告知一声。” “上次枫儿回京，向朕讨要梁红玉……” 不等杨显把话说完，独孤皇后就是一愣：“不是说，枫儿一直未碰高雏凤、诸葛青凤等人，为何枫儿还要向陛下求要梁红玉，更是再拐带楚红穗呢？” 杨显笑着解释道：“枫儿向朕讨要梁红玉，竟然只是为才子楼与英雄楼备场。” “枫儿大力发展燕州经济，朕自然须得全力支持，岂能拒绝？” “那日也是怪朕，突发奇想，给枫儿出一道难题。” 听到这里，独孤皇后已然明白了：“陛下之意，若枫儿能够成功将楚红穗带往燕州，便将梁红玉送给枫儿。” 杨显笑道：“皇后聪慧，正是如此。” “故而，崔家上门刁难，你我正可看看枫儿本领，如何化解此事。” 独孤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白了杨显一眼：“陛下乃一国之君，怎可行此孩童之事。” “既如此，且先看看情况如何发展，再做定计吧。” 第393章 只剩下开口说话的本领 崔广州快要气炸了肺。 从巳时末刻开始，也就是后世的十点四十五分。 一直到寅时了，也就是后世的下午三点以后。 杨枫一直没有露面，甚至于连派个下人出来交代一声都没有。 这摆明了是故意打脸，打他崔广州的脸，也是打博陵崔家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给崔广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硬闯燕郡王府的大门。 大楚国有律令，朝廷官员和皇室宗亲的府邸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敢私闯朝廷官员和皇室宗亲的府邸，妥妥的死罪。 所以，杨枫只要不出来，崔广州就绝对不敢擅闯。 可崔家也有办法，继续派人到处煽风点火，将这事发酵。 “大伙儿看啊，燕郡王理亏，不敢出门对质。” “崔广瑞之事，燕郡王占理，就敢从云州跑到雒阳对质，现在他不占理，就不敢露面了。” “敢做不敢担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燕郡王啊，真是一个笑话。” …… 舆论，越发对杨枫不利。 本来，老百姓们对杨枫很有好感，一开始是不相信这事的。 可杨枫一直不露面，任凭崔家的人到处散播消息，老百姓们慢慢就相信了。 有胆子拐走人家的花魁，却没胆量承认，这事不好吧。 大概在天色快黑的时候，燕郡王府的大门开了，杨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崔广州精神一振，立即就大喝一声：“燕郡王殿下，小人乃是罗红楼东家崔广州。” “殿下无故拐走我罗红楼花魁楚红穗，还请给小人一个说法。” “不然，哼，殿下便休怪小人无礼，去大理寺状告殿下。” 崔广州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姓杨的小儿，我没有直接去大理寺告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赶紧把人给老子交出来吧。 杨枫只是鄙视地看了崔广州一眼，淡淡说道：“崔广州，本王问你，在本王府门前闹事，是谁给你的胆子？” 崔广州一愣，不由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殿下，小人已经十分给殿下面子了，若殿下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小人无礼了。” 杨枫这次是连看都懒得看崔广州一眼，冷冷喝道：“在本王府门前聚众闹事，更是言语之中冒犯本王，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本王之清誉岂能是此等小人可以随意污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一，虎一，你二人何在？” 立即，燕一和虎一就从杨枫的身后闪出，齐声喝道：“回殿下，末将在。” 杨枫淡淡说道：“崔广州冒犯本王，尔等将其好生教训一顿，令其长长记性。” “末将遵命。”二人应了一声，立即就向崔广州大步走去。 崔广州没想到杨枫竟然还敢向他动手，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喊道：“来人，快…快拦住他二人。” 崔广州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几个打手的。 当然，崔广州带打手过来不是打架的，而是壮场面的，没想到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只不过，崔广州的这几个打手在燕一和虎一的跟前，实在是弱爆了。 三拳两脚之下，那几个打手就全都躺在地上，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折了。 然后，崔广州就被燕一和虎一前后给拦住了。 崔广州吓坏了，大声喊道：“燕郡王殿下，小人乃是博陵崔家的人，你若敢动小人，博陵崔家定然不会跟殿下善罢甘休。” 杨枫淡淡说道：“敢在本王府门前闹事，还有辱本王清誉，便是那博陵崔家家主，本王亦会让他长长记性。” “燕一，虎一，给本王好好教训一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若是能打死，就直接通知博陵崔家过来领尸。” 四周看热闹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位燕郡王殿下还真是够狠啊。 博陵崔氏，燕郡王殿下这是要跟他们结死仇啊。 嗯，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崔广瑞，殿下这是不再给博陵崔氏一点面子了。 于是，燕一和虎一开始动手。 崔广州虽然也有些功夫在身，但在燕一和虎一跟前，那就只能恨他师父的水平太菜了。 但崔广州也是一条硬汉，被燕一和虎一打得两眼冒金星，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咔嚓擦……”断骨的声音不住传来，惊得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去，唯恐自己会跟着遭了殃。 当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燕一和虎一的动手对象只有崔广州。 不一会儿功夫，崔广州就只剩下开口说话的本领了。 只剩下开口说话的本领？ 是的，崔广州的胳膊和腿，全都被燕一和虎一打断了，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反正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崔广州或许不是这事的主谋，只是被推出来的一个工具而已。 但杨枫只能对崔广州下狠手，让崔广州背后的主事者看到，敢招惹他杨枫的下场。 崔广州躺在地上，咬着牙，忍着疼，怒视着杨枫：“燕郡王，老夫一定会去大理寺告你，你就等着吧。” “如果大理寺不能给个说法，博陵崔氏就去告御状，总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杨枫淡淡问道：“怎么，你来本王府门前闹事，败坏本王清誉，是博陵崔氏授意？” 崔广州怒声道：“不错，是家主之意。” “但是，此事乃是你有错在先，拐走我罗红楼花魁，并非是老夫来此闹事，也并没有败坏你的清誉。” “此事，老夫已经找到证据，就是你所为。” 崔广州冷哼一声，喝道：“小红出来，跟燕郡王殿下说一下。” 随着话音落地，四周的人群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婢女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一脸的惧意，显然是被刚才的粗暴给吓住了。 崔广州冷哼一声：“燕郡王殿下，小红无意中听到，左卫大将军府中婢女来我罗红楼找楚红穗，说是奉殿下之命，要救楚红穗和怜儿出火海。” “而那一晚，殿下正在左卫大将军府中做客。” “殿下若想欲盖弥彰，大可将小红杀之灭口，则我博陵崔家再无证据寻点下麻烦。” 小红吓坏了，急忙“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杨枫瞄了一眼小红，淡淡说道：“不错，是本王救楚红穗与怜儿出火海，那又能如何？” “博陵崔家若敢去大理寺告状，本王自然奉陪到底。” “但是，尔等若是再敢来本王府门前闹事，你崔广州便是下场。” 说罢，杨枫一甩衣袖，回府去了。 第394章 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皇宫。 杨显和独孤皇后正在用膳。 古红羽正在向二人禀告：“……燕郡王殿下命亲卫燕一与虎一出手，将崔广州四肢打断。” “崔广州恼怒之下，抬出了博陵崔氏名号，然殿下并未理会。” “而且，崔广州还喊出罗红楼一名婢女，说是亲耳听到是燕郡王殿下派左卫大将军府中婢女去罗红楼，说是可以救楚红穗与怜儿出火海。” “而当晚，燕郡王殿下正在左卫大将军府中做客。” “奴婢派人查了一下，确实如此。” “而且，燕郡王殿下承认此事，并扬言，博陵崔家随便去大理寺去告，但若是崔家的人敢再去燕郡王府闹事，崔广州便是下场。” 原来，杨显夫妇虽然没有插手此事，可独孤皇后关心杨枫，让古红羽派人去燕郡王府门口盯着，但有动静就立即过来汇报。 杨显夫妇听了古红羽的回报之后，皆是目瞪口呆。 杨枫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为何这次会敢这么嚣张跋扈？ 都已经承认拐走楚红穗和怜儿了，竟然还敢放出狂言，连对方去大理寺告状都不放在眼里？ 大楚国的规矩，告皇室宗亲只能去大理寺，或者宗人府。 小事去大理寺，大事去宗人府。 独孤皇后关系则乱：“这孩子，怎么会如此任性，何必为两个女人惹上这种是非，更何况他府中又不缺美人。” 杨显则是微微皱眉：“依枫儿性格，既然敢放出如此狂言，定然会有应对之法。” 只是，杨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着实有些奇怪。 上一次，云州事件，是杨显和杨枫玩了一场默契配合，所以杨枫才会有恃无恐，因为他料定杨显会帮他，是必胜之局。 可这一次不行啊，杨显不可能跟杨枫再玩一场默契配合。 总不能，杨显再说，他已经下旨，将楚红穗和怜儿赏赐给杨枫了？ 楚红穗和怜儿是罗红楼的人，卖身契在罗红楼，在崔广州手中，这是受大楚国律法保护的。 就算，杨显真要下这样的旨意，至少得提前跟博陵崔家打个招呼。 一个花魁而已，一个青楼的婢女而已，博陵崔家不可能因为两个女人而拒绝杨显，肯定会乖乖将二女的卖身契奉上。 而按照规矩，杨显也必须要给博陵崔家一定的补偿，其价值肯定会超过楚红穗和怜儿。 这样的话，这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可现在，就算杨显这样出手，也是不行了。 先是一个崔广瑞，被杨枫搞死了。 再是一个崔广州，被杨枫搞废了。 博陵崔家的脸面，被杨枫狠狠按在地上，搓来搓去，已经被搓烂了。 所以，就算杨显现在出手，传崔景哲入宫，肯定也是不可能成功了。 最有可能的是，崔景哲托病。 而如果杨显直接下旨，崔景哲一定会以御史大夫的身份进谏，指责杨显的过失。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就这一条，足以能让杨显无言以对。 大楚国的律令，都是杨显制定的。 现在杨枫违反了大楚国的律令，杨显却要帮他擦屁股，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杨显就算想帮杨枫，也是帮不上，只能派人给杨枫传话，让他将楚红穗和怜儿退给罗红楼，然后再对崔广州进行相应的补偿，最后还得公开向博陵崔家道歉。 那就说，杨枫会这样干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如果杨枫真的想妥协，想息事宁人，就不可能出手打伤崔广州，不可能对博陵崔家不敬，更不可能拐走楚红穗和怜儿。 以杨显对杨枫的了解，从杨枫出手拐走楚红穗和怜儿之时，就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甚至于可以这样说，杨枫挖了一个坑，以楚红穗和怜儿为诱饵，等着博陵崔家跳进来呢。 而崔广州过来闹事，或许就是跳进了杨枫挖的坑里。 只是，杨显有点想不明白，杨枫的应对之法是怎样的。 当初，杨显故意用梁红玉的事为难杨枫的时候，其实不过是跟杨枫闹着玩的。 因为杨枫与博陵崔家闹翻了，以杨枫的脾气是不可能向博陵崔家低头的，自然不可能将楚红穗要走。 当杨枫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只能向杨显服软，杨显自然会将梁红玉送给杨枫。 这么一来，杨显就会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 事情本来应该是这么简单的，可偏偏杨枫没有向杨显服软，而是玩起了硬的。 偏偏杨显又想不出杨枫是怎么想的，心里自然就有点痒痒的感觉了。 杨显也得要面子啊，不能派人去燕郡王府问一问杨枫，你有何计应对之吧。 杨显不知杨枫的应对之法，但嘴上却说杨枫有应对之法，立即就被独孤皇后问了一句：“看来，陛下是知道枫儿欲如何应对了。” 杨显：“……” 看着杨显不语，独孤皇后问道：“莫非，枫儿这次还是想让陛下帮忙？” 云州之事，但凡是聪明的，事后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杨显摇了摇头：“不会，就算朕愿意帮忙，也得博陵崔家答应才行啊。” 独孤皇后微微一叹：“确实，先一个崔广瑞，再一个崔广州，枫儿与博陵崔家的恩怨，只怕是难以化解啊。” “就算，枫儿去请萧家帮忙，恐怕也难以成事，毕竟还有太子妃呢。” 前文交代过，兰陵萧氏与博陵崔氏联姻四代，相交极深。 最近的一代，就是萧广元的长子萧融，他的夫人就是博陵崔氏出身。 可如果杨枫去找萧广元帮忙，疏通博陵崔氏的关系，太子妃萧氏也一定会阻拦，结果未必能成功。 更何况，独孤皇后心里也明白，杨枫一定不会这么干。 杨显笑了笑：“皇后何须自寻烦恼，枫儿素来多智，既然敢出手，既然敢与博陵崔氏正面对抗，必然已有良策，只是朕与皇后暂时猜不出而已。” “既然朕与皇后猜不出，那博陵崔氏必然也是猜不出，不然此事亦不会如此热闹了。”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本宫也觉得，枫儿定有办法。” “既如此，陛下与本宫便拭目以待吧。” 古红羽听着，暗想，这两位主子，对燕郡王殿下的信任与宠爱，着实是到天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燕郡王殿下，还真是厉害得很。 好像跟这位燕郡王殿下作对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395章 谋定而后动 崔广州的府邸。 崔广州的四肢和胸口，都已经捆上了绷带。 这个时代，西医还没有出现，中医手术还没有发展起来，骨科只能是保守治疗。 哪怕是粉碎性骨折，也只能是用正骨的手法进行治疗。 对于那种骨头扎进肉里，确实是无能为力。 正骨之后，也相当于废掉了，因为不能用力，一用力就疼。 此刻，崔广州正哭着，倒不是疼哭的，而是向崔景哲哭诉。 崔景哲不是博陵崔家的家主。 博陵崔家的家主，是一位老太爷，前朝官至尚书左仆射。 在前周被灭之后，这位老太爷就回了博陵老家，安度晚年。 崔景哲，是博陵崔家目前的最高官职。 如今，博陵崔家已经彻底倒入太子阵营，日后杨钦即位之后，崔哲浩很可能会升一步，续写博陵崔家的辉煌。 “叔父，那杨枫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小侄只是奉了叔父之命，上门讨要一个说法，竟然被其下令打断四肢。” “叔父，那杨枫伤的是小侄，但打的却是我博陵崔家之颜面啊。” “这口气，若是咱们博陵崔氏咽了，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家门阀之列啊。” “恐怕，咱们博陵崔氏再也不能为一等门阀，只能降为二等门阀了。” 世家门阀，最重颜面。 颜面受损，又不能报仇，必将会被其他的世家门阀所不齿。 至少，其余的一等门阀就不屑与博陵崔氏同列了。 尤其是那些联姻的世家门阀，十有八九会与博陵崔氏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联姻的那些人，例如萧融之妻，日后在萧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再无什么话语权。 总之，崔广州虽然满心是为他自己，但话却没说错，这口气博陵崔氏不能咽，绝不能咽。 崔广州的夫人王氏虽然一语未发，但却是不停地哭哭啼啼。 崔广州是博陵崔氏的庶子，他的夫人是琅邪王氏的庶女。 庶子配庶女，嫡子配嫡女，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办法，世家门阀最重门当户对，一般不会出现嫡子娶庶女，嫡女嫁庶子的情况。 见崔景哲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也没有开口，崔广州眼珠一转，故意对王氏怒声喝道：“妇人，叔父在此，定会为我，为博陵崔氏讨回一个公道，你却不停哭甚。” 王氏被崔广州呵斥一番，吓得立即就收了眼泪，再也不敢哭了。 王氏转首看了崔景哲一眼，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叔父为侄媳妇做主，为我家老爷报仇。” 崔广州眼神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这个夫人除了遇事略有慌乱之外，机智和反应都还是很不错的。 这下子，崔景哲就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你且起身。”崔景哲微微一叹，向王氏虚扶一下，淡淡说道，“广州是奉老夫之命去燕郡王府讨要说法，如今出事，老夫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方才，老夫是在思考，那燕郡王明明理亏，为何还敢行此霸道嚣张之举。” 王氏起身，问道：“叔父，莫非燕郡王自恃陛下宠爱，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绝无可能。”崔景哲轻轻摇了摇头，“广瑞之事后，老夫将燕郡王北上燕州之后的诸事皆罗列一下，进行详尽分析。” “老夫发现，这位燕郡王殿下虽然年轻，但行事老辣，谋略极深，行一步而能看十步，从不行无脑之事。” “故而，老夫以为，燕郡王敢如此行事，定有所恃。” “而其所恃，绝非是陛下之庇护。” “一来，楚红穗之事与燕货南下之事相比，着实甚小。” “二来，燕郡王府并不缺绝色，有无楚红穗，并无任何影响。” “三来，燕郡王之间用计，皆是高明之极，为何此番会行此冲动之事？” “此事明显是燕郡王不占理，但其却仍敢如此出手，老夫料定，其定有化解之法。” 杨枫定有化解之法？ 崔广州和王氏对视一眼，皆是不信之色，齐声问道：“叔父，不知如何化解？” 崔景哲摇着头，叹了口气：“老夫若能猜到，定然已经着手反击。” 崔广州傻了眼：“叔父之意，此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会。”崔景哲冷哼一声，“我博陵崔氏，立世数百年，经历六朝，纵然是当今陛下亦不敢如此待我博陵崔氏。” “再说，此事已经闹大，我博陵崔氏已经处于风头浪尖，岂有退路？” 崔广州有点不明白了：“那叔父之意是……” 崔景哲淡淡说道：“谋定而后动，云州之事断然不可再次上演。” “不然，我博陵崔氏将再无颜面立于这雒阳之地。” “明日，乃是人日，乃忌日之日，满朝文武以及满城百姓都会忙于此事，暂时不会有人关心楚红穗之事。” “明日，你再派人详细调查此事，确保不会存在任何疏漏，被燕郡王所趁。” “若此事真是毫无疏漏，你便去大理寺状告杨枫，老夫亦会将此事禀明圣上，请圣上为博陵崔氏做主。” “若此事存在疏漏，或补之，或就此作罢，总是是不可行冒险之事，再令我博陵崔氏颜面受损。” 人日，是大楚国的一个重要节日，也被称为人庆节或者人七节，就是每年的正月初七。 传说，女娲造世，是先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第七天的时间才造出了人类，所以这一天就被定为人类的生日。 崔广州点了点头：“叔父放心，一日时间足够，侄儿定能调查清楚。” 崔景哲又说道：“此事，你若能办好，为我博陵崔氏挽回颜面，老夫会跟大哥说一声，将你过继到他的门下。” 崔广州登时激动之极，若非是四肢俱断，肯定就会跳下床，不停地向崔景哲磕头了。 崔景哲的大哥，就是崔广瑞的父亲。 崔广瑞受云州之事影响，丢掉了性命，使得崔景哲大哥的那一门少了一子。 按照世家门阀的规矩，子数必须补足，不然会对这一门的气运和命途有所影响。 而替补的人，自然是族中的庶子，这也是庶子转嫡子的唯一机会。 “小侄多谢叔父。”崔广州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激动之情可见一斑。 只要能转为嫡子，就算让崔广州这样躺着度过余生，他也认了。 因为崔广州的子孙，以后就是博陵崔氏的嫡子嫡孙了。 第396章 人日遇刺 人日，确实是大楚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不单单是大楚国，大荒国、大吴国、高句丽国 、倭国、大梁国等很多国家，也是将正月初七定为人日。 匈奴、吐谷浑、维人等，也有人日，但却不是正月初七这一天，而是正月初一，跟春节并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传说是女娲娘娘第一天就把人类造出来了，然后再去造了鸡狗猪羊牛马等等。 不过呢，虽然不是同一天，但毕竟是人类的生日，重视程度是一样的。 朝廷，会举办大规模的祭拜仪式，地点就是雒阳城的女娲娘娘庙。 而每个家族的宗祠，也都供奉着女娲娘娘像。 也有一些跟家族分离的人，或者是不方便出门的女眷，则会在家里供奉女娲娘娘像，进行祭拜。 还有一部分人，这一天需要工作，或者干生意，便会在工作地点和干生意的地方，朝女娲娘娘庙的方向遥拜，只要心诚即可。 不然，若是人日这一天的午时，发生了命案，就找不到官府的人了？ 不然，若是人日这一天的午时，孕妇的羊水破了，就找不到接生的稳婆了？ 不然，若是人日这一天的午时，所有的城门都是空的，一个守军都没有？ 也就是说，每年的人日，只要是喘着气的人都会祭拜女娲娘娘，感谢她的造人之恩。 燕郡王府就是这样。 杨枫跟着朝廷，司徒倩回司徒家，萧月琴回萧家，还有云媚儿、杜氏、阿依娜、桑鹿儿等人，则是在燕郡王府祭拜女娲娘娘。 祭拜女娲娘娘的时辰，是在午时，这个时候是日运最旺的时候。 杨枫是巳时三刻从家出发的，身边带了沈蛮牛，以及五个燕卫和五个燕虎。 女娲娘娘庙，在雒阳城的西北，距离燕郡王府不算近，得向西走四条街，向北再走五条街。 杨枫十二人骑着马，因为时间充足，倒也没有纵马疾驰。 古代的时候，在城中纵马疾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管是撞到人，还是踩到人，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就好比是后世，在一些窄路上高速开车，一个不慎，车祸就发生了。 所以，杨枫对于在城中纵马疾驰的行为是很抵触的。 于是啊，在修建燕东城的时候，杨枫就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了。 燕东城的路，都很宽，一共有六道。 最里面，是两个马车道。 马车道，马车道，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走马车用的，当然也包括骑马。 两个马车道是一样宽的，足以能并行六匹马。 在这个道上，你随便纵马疾驰，前面不会出现单独的人，自然就不会出现伤人事件。 马车道向外呢，又是两道，叫做人车道。 人车道，人车道，自然就是人力车的专用道了。 后世，几乎没有人力车了，但这个时代的人力车却是很泛滥的，架子车、两轮推车、独轮推车等等，样式繁多。 而人车道再向外的两道，就是人行道了。 人行道，人行道，就不用多解释了。 除此之外，燕东城还有停车场，大路口还设了红绿牌，以及集中供暖。 红绿牌，自然就是后世的红绿灯原理，只不过没有黄牌，而且是人工的。 不管是停车场，还是红绿牌，都可以养活一些失去劳动能力的人。 集中供暖，自然是因为匈奴之地的冬天太冷，绝对前卫。 所以，燕东城将会是这个时代中最超前的城池，目前没有之一。 可等到燕中城、燕西城，以及草原之地遍布城池之后，燕东城就会成为之一了。 二月二，龙抬头之日，这座世间绝无仅有的城池就会彻底完工了。 话题被杨枫又扯远了，作者马上再扯回来。 却说杨枫带着沈蛮牛，以及五个燕卫和五个燕虎，骑着马，慢行在街道上，向女娲娘娘庙走去。 在走到一个狭窄街道，又几乎没有人路过的时候，只听“嗖嗖嗖嗖……”的声音，从两边的房舍中，竟然射出一波箭雨。 杨枫等人都是高手，反应极快，快速抽出佩剑，格挡着这些箭雨。 杨枫更是大喝一声：“随本王向前冲。” 这个反应，是十分正确的。 一般而言，一旦遇刺，人的本能反应就是后撤，也就是逃离此处，因为前面情况不明，但身后的路却已经走过了。 殊不知，对方的刺杀很有可能是先放你过去，然后再动手。 等你返身而逃的时候，无疑就落入了对方的第二轮刺杀之中。 事实证明，杨枫的判断是正确的，十二人纵马前冲之后，箭雨就跟不上了，很快就到达了安全地带。 杨枫大怒，喝道：“燕一，你们五人去查查，究竟是何人所为，虎一，你也跟着去。” “能留活口，最好留几个活口。” “末将遵命。”燕一六人立即应了一声，齐齐下马，分成两拨，纵身翻上房顶，快速来到刚才的射箭处，钻进了屋子里。 随即，一阵刀剑声音响起，偶尔伴随着惨叫声。 虎二问道：“殿下，此处是燕郡王府前往女娲娘娘庙的最近必经之道，看来对方是早已处心积虑刺杀殿下了。”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但此番刺杀颇为简单，看来对方之意并非是杀死本王。” 虎二脱口道：“殿下之意，对方有意嫁祸？” 燕州十八卫，脑袋瓜最好使的是燕一。 燕州十六虎，脑袋瓜最好使的却是虎二。 杨枫淡淡一笑：“等燕一、虎一他们回来，就能知道答案。” 大概一刻钟不到，燕一和虎一等人回来了，押了两个黑衣人，来到杨枫的跟前。 杨枫扫了一眼这两个陌生的面孔，淡淡问道：“尔等何人，因何刺杀本王？” 两人望向杨枫的目光，尽是怨毒之色。 其中一人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怒声道：“你杀我主人，我等恨不能扒你皮，喝你血，食你肉，方能解心头之恨。” 杨枫微微皱眉：“尔等口中所言主人，究竟是何人？” 这人哈哈大笑：“云州杀戮，源于你手，日后等你到了黄泉路上，自会知道。” 说完，这人嘴里一动，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另外一人也是如此。 杨枫立即喝道：“此二人要服毒自尽，且拦下他们。” 燕一和虎一急忙上前，但却已经吃了，这两个刺客已经将毒药吃下，立即就是七孔流血，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第397章 楚红穗和怜儿确实是被燕郡王拐走了 燕一一脸的愧疚：“是卑职疏忽了，卑职刚才也查过此二人口中，并未发现毒药丸，不想其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说起来，燕一也是死士，而且是高级死士，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疏漏。 杨枫淡淡说道：“就算此二人不死，必然也是早有准备，严刑拷打之下，随便栽赃一人，反而会扰乱本王判断，死了也算干净。” 虎一皱眉道：“听此人方才之言，应该是云州某个官员的门客，为主报仇。” “只是，云州事件，因此殒命的官员达十数人之多，却是不知是何人门下了。” 杨枫笑道：“所谓树倒猢狲散，许贡门客之事，乃是少之又少也。” 许贡门客之事？ 燕一一愣，问道：“殿下，许贡是何人？” 杨枫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是没有三国那段历史，燕一等人自然不知许贡门客杀孙策报仇之事。 杨枫笑着说道：“一个古人，被杀后，其余门客皆散，唯独这三人为主报仇，可谓是忠义。” “本王之意，此人方才之言，未可尽信，或许是嫁祸之道亦有可能。” “虎二，你去一趟京兆尹府，引人过来，将刺客尸体收了。” “本王先去女娲娘娘庙，你办完事之后，可去那里寻本王。” 虎二应了一声，纵马而去。 论脑袋瓜，虎二不在燕一之下。 不过，论口才的话，燕卫和燕虎中就没有人是虎二的对手了。 但论武艺的话，虎二在三四十人中，只能排名第六左右。 杨枫又将燕二留下，守着现场，然后便带其余九人继续去女娲娘娘庙。 祭拜的过程，每年都一样，虽然繁琐却也是有条不紊。 午时过后，祭拜结束，众人散去。 杨枫找到肖永河，将遇刺之事对他讲了。 肖永河当然是大吃一惊。 肖永河是京兆尹啊，若真是郡王在雒阳城被杀死了，尤其是备受皇帝杨显喜爱的杨枫，恐怕他这个京兆尹纵然是驸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雒阳令，雒阳总尉，雒阳北部尉，铁定会因此掉脑袋的。 雒阳城大，又是京城，编制自然跟别的地方不同。 雒阳令，只有一个，但雒阳丞和雒阳尉却是有五个，分别是雒阳总丞、雒阳东丞、雒阳西丞、雒阳南丞和雒阳北丞，以及雒阳总尉、雒阳东部尉、雒阳西部尉、雒阳南部尉和雒阳北部尉。 杨枫遇刺的地点，属于雒阳北部尉的治安管理范畴。 肖永河立即说道：“老夫这就回衙门，定要尽快侦破此案，给枫儿你一个交代。” 杨枫笑道：“此次行刺，过程简单，手段粗略，对方并非是想要小侄性命，倒像是有栽赃嫁祸之举，或者希望小侄能怀疑一切，乱小侄心智。” “故而，能否侦破，对小侄而言，并无所谓。” “毕竟，这近一年来，小侄得罪之人甚多，个个都有嫌疑。” “因此，小侄不去想刺客身份，对方此举也就落了空，或许就能露出破绽来。” 肖永河觉得杨枫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老夫便不着急破案，可以安心仔细探寻证据，希望能够准确锁定幕后之人了。” 杨枫笑着说道：“小侄找上姑父，便是此意。” “姑父且去忙吧，小侄告辞。” 望着杨枫翻身上马，渐渐远去的背影，肖永河微微一叹：“换做旁人，突遭刺杀，必然会雷霆震怒，想要尽快找出真凶。” “可这位燕郡王殿下，竟然丝毫不将此事当成回事，毫无动怒之意。” “如此淡定隐忍之能，便是老夫也做不到，而他竟然只是一少年。” “只可惜，其父子不和，不然，我大楚国必将称雄天下，可令八方来朝。” 八方来朝，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最高追求吧。 而对于后世穿越而来的杨枫，灭国，文化一统，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 后世的春秋时期，打了几百年，好几个称霸的，但结果都还是一团糟。 直到战国时期，相互兼并，只剩七国，才算是有点味道。 而等到大秦一统天下，又统一了文化，才真正改变了传承的方向，历朝历代都是以一统作为最终的目标。 晚上。 崔景哲再次来到崔广州的府邸。 崔广州的调查也已经结束。 虽然四肢都断了，但崔广州的精神却是很抖擞：“启禀叔父，小侄已经确定，楚红穗和怜儿确实是被燕郡王拐走了。” “那日早上，燕郡王离开雒阳城，有人看到楚红穗与怜儿乘坐马车，前往北城门与之会合。” “然后，楚红穗与怜儿穿上盔甲，扮作燕军士兵，鱼目混珠，骗过了北城门守军。” “好。”崔景哲也是一脸兴奋，大喝一声，“如此一来，燕郡王拐带楚红穗与怜儿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广州，此事须得机密，更要将人证保护好，以免燕郡王得知消息，杀人灭口。” 崔广州笑着说道：“叔父放心，连小红在内，五个人证都在严密的保护之下，除了小侄之外，连王氏都不知其所在，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崔景哲笑着说道：“很不错，广州，此事老夫很是满意。” “你且放心，老夫应允你之事，必然作数。” “昨晚，老夫已经修书一封，将此事提前告知大哥，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崔广州高兴坏了，急忙说道：“叔父大恩，小侄永世不忘。” “日后，不管叔父有任何吩咐，小侄一定竭尽所能。” 崔景哲笑着说道：“等你过继之后，你我便是亲叔侄，何必如此客气。” “老夫与礼部尚书王天行交情不错，到时候，举荐你为官，数年之内，保你能成为四品大员。” 崔广州差点笑出来，急忙又说道：“小侄多谢叔父。” 崔景哲点了点头：“今日已晚，明日一早，你便去大理寺状告燕郡王。” “老夫明日一早也会进宫面圣，将此事告知陛下。” “另外，再将此消息散播出去，怂恿百姓们去大理寺旁观，以制造声势。” “如此双管齐下，就算是陛下有心包庇，也是不能。” 崔广州大喜：“叔父放心，小侄一定办好。” 第398章 主角光环确实牛啊 大荒国。 都城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楚儿正在读着一封书信，下面站着一人等候，正是萧岳山。 萧岳山拿到萧奇峰的书信之后，恰逢春节，只得先按下此事。 春节过后，又过了几天，忙完家中之事，恰逢人日祭拜结束，萧岳山就进宫见驾，将萧奇峰的书信转呈给耶律楚儿了。 萧奇峰在信中将匈奴、维人、燕州、铁勒与高句丽国之间的关系描述了一下，最后提议，请耶律太后从皇室中选出优秀之人，以大荒国名义，向维部求婚，目标就是喀卓娅公主。 只要大荒国与维人能够联姻，则维人与燕州的结盟自然就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 日后，只要大荒国与燕州兵戎相见，维人自然会站在大荒国这一边。 看完的萧奇峰的书信，耶律楚儿笑着说道：“联姻这个办法不错，哀家甚是同意。” “只是，那喀卓娅公主之名，哀家也是早有耳闻，可谓是我北境各国第一美人。” “而且，哀家还听说，那喀卓娅公主天生自带香气，甚是好闻，故而又有香香公主之称。” “据说，那香香公主浑身上下，并无半分瑕疵，可谓是完人也。” “如此美艳之人，我大荒国所出联姻之人，亦须能配得上香香公主方可，不然只怕那维部未必答应，反而会折损我大荒国颜面。” “爱卿觉得，何人合适啊？” 萧岳山老奸巨猾，哪里会回答这个问题，便微微一笑：“此事关系到我大荒国与维人联姻之成败，老臣对皇室诸子了解不甚，岂敢多言，此事还需太后与丞相决断。” 慕容奇虽然是丞相，但他也是皇室宗亲，毕竟他儿子就是当今皇帝嘛。 耶律楚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哀家就趁机来一场比赛，看看皇室男儿皆是文武如何。” “胜者，便可成为联姻之人。” 萧岳山不得不承认，耶律楚儿虽然是女人，其英明程度绝对不在先帝慕容赫之下。 “太后英明。”萧岳山拱了拱手，信已经送到，接下来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至于萧奇峰能不能为大荒国立功，就看铁勒能不能出兵帮助匈奴与燕州一战，就看大荒国与维人能够联姻成功。 萧岳山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个侄孙，确实是一代奇才，只可惜出身实在太低了，没办法受到重用。 其实，萧岳山也很认可杨枫在燕州推行的唯才是举，只要是德才兼备之人，不管是任何出身，都能得到重用。 只可惜的是，世家门阀立世千年，这个规矩可不是萧岳山说改就能改的。 想当年，慕容赫却有削弱世家门阀之心，而且也付诸以行动。 可结果呢？ 慕容赫在前线御驾亲征，率领将士浴血奋战，可世家门阀却在背后捣乱，在粮草上做手脚，还有一个趁机谋反的。 结果呢，慕容赫那个气啊，当时就气吐血了。 慕容赫正值盛年，即便气吐血，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可偏偏是，慕容赫死了，真的死了。 慕容赫的死因，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或许永远是一个谜了。 耶律楚儿只是象征性调查一下，杀了几个太医、太监和宫女，然后就不了了之。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世家门阀搞的鬼，在向皇室示威。 就算你是皇帝，也休想动我们世家门阀的利益，不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亏得耶律楚儿是一代雄才，临危不乱，拉拢了慕容奇，分化了那些有野心的世家门阀，又击败了手握重兵的南院大王，掌控了大荒国的局势。 不然，或许大荒国会陷入内乱之中，彼此攻伐，直到另外一个皇帝胜出。 也就是说，世家门阀存在的最大隐患，就是一旦国家发生动乱，就会各自为政，争夺皇位。 大楚国，杨氏的天下，不就是这样得来的嘛。 所以啊，耶律楚儿没办法必须查清慕容赫的死因。 查清了能怎么样？ 因为参与此事的世家门阀，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家，或许是好几家联手。 那么，一旦这些世家门阀发现耶律楚儿调查此事的决心，自然能猜到她有报仇的狠心。 到那个时候，南院大王叛乱之事，绝对会再次重演。 甚至于，叛乱的不会只是一家。 所以，如果耶律楚儿硬着头皮调查慕容赫的死因，无疑是自掘坟墓。 再说了，慕容赫如果不死，能轮得到耶律楚儿执掌大荒国的权柄嘛。 从这一点来讲，耶律楚儿是最大的受益者，她又何必非要自毁前程呢。 在大权在握，跟与慕容赫之间的恩爱之间，耶律楚儿的选择是很多人都会选的选择，没有错。 不是没有人性，而是识时务。 如果非要说是谁错了的话，是慕容赫错了，不该动世家门阀的利益。 毫无疑问，杨枫的志向跟慕容赫是十分相似的。 只不过，慕容赫没有杨枫的运气好。 说白了，削弱世家门阀，或者是打压世家门阀，甚至于是准备灭掉世家门阀，就是一种改革，政治改革。 慕容赫的改革，是国家层面的，直接就动了世家门阀最根本的利益。 就像商鞅变法。 如果慕容赫改革成功，世家门阀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所以啊，绝地反击，哪怕是举旗造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别说弑君了。 可杨枫呢，就不一样了。 杨枫的改革地点，是燕州。 燕州只是大楚国的一个州，十三州之一。 燕州的世家门阀，只是世家门阀的触手之地。 有，则利益更大。 无，则损失不小。 损失不小，但绝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不可能存在灭族之祸。 所以啊，杨枫在燕州的一番施腾，结果只是得罪了一些世家门阀而已，例如圆台王氏、琅邪王氏等等，并不可能动了世家门阀的根本。 看在皇室的面子上，这些世家门阀选择了忍让，选择了放弃燕州的利益。 不然，纵然杨枫再怎么英明，再怎么兵权在握，再怎么得燕州民心，最终也是难逃世家门阀的反噬之力。 稳固燕州，再徐徐图进，效果好不好，就看杨枫的本事如何了。 不过，杨枫若是跟慕容赫比运气的话，自然是远远甩了慕容赫一大截。 话题又被耶律楚儿扯远了，作者再扯回来。 意思是，主角光环确实牛啊。 第399章 咔嚓一声震天响 咔嚓一声震天响，大楚出个燕郡王。三步成诗才华溢，大败匈奴草原狼。 直捣匈奴两王帐，楚人奴隶全解放。父老乡亲泪汪汪，已有数代未归乡。 燕州旧吏真猖狂，庆功酒宴设杀场。郡王慧眼能识破，一举灭贼不用慌。 总有余孽太嚣张，青楼听曲在雒阳。为燕除害无反顾，郡王岂能容他藏。 中秋诗词能断肠，书画双绝露锋芒。黄鹤山中伏白虎，陛下皇后齐赞扬。 东西匈奴共悲伤，只因生逢燕郡王。从此燕人何所惧，修房垦地又经商。 郡王宠妻真情尚，引魂台上必猖狂。虽有维人刺客来，天命所护发无伤。 匈奴趁机南下抢，郡王妙计能安邦。呼连单于把命亡，六万铁骑齐投降。 济邪老儿心发慌，说话不敢高声扬。从此匈奴无所惧，臣服燕州把祖忘。 北境虽有强大荒，奈何燕州亦很壮。耶律太后怎敢动，匈奴便是好下场。 云州刺史想猖狂，扣押燕货扣燕商。郡王亲率女百骑，二闹云城无商量。 朝堂之上布战场，一群御史诉凄凉。崔氏难逃斩首厄，燕货南下谁敢挡？ 崔氏暗藏坏心肠，欲报此仇不商量。派人来到王府闹，狼子野心何处藏。 郡王手腕真是强，四肢打断说话狂。若你崔氏不服气，云州就是你下场。 人日遇刺真荒唐，崔氏能否撇清凉。给你面子你不要，打你崔氏没商量。 一夜之间，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在雒阳城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首长长的打油诗。 这首诗太有意思了，虽然字数很多，但几乎听了一两遍之后，很多聪慧的人都能烂熟于心，然后帮忙飞快地散播着。 作者是谁？ 没人知道。 第一个散播的人是谁？ 也没人知道。 反正，这首诗就在雒阳城内传开了，而且是越传越广。 传到了百姓人家，传到了世家门阀，传到了东宫，传到了皇宫。 杨显目瞪口呆，然后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妙，妙也。” “此人有才，有才啊。” 然后，杨显向任德江问道：“此打油诗出自何人之手？” 任德江急忙回答道：“回陛下，尚在调查中，暂无结果。” 杨显笑道：“看此诗风格，应该不像是出自枫儿之手。” “再说，枫儿之事，自有《燕州风云录》，早晚会被世人所知，何须再多此一举。” “此人，必然对枫儿多有赞赏与推崇，故而才会暗中助枫儿一臂之力。” “有意思，有意思啊，枫儿的高调终究不是白费，朕心甚慰。” “燕州强，则北境安。” “北境安，则朕才能够全力南下灭吴。” 相比于杨显的反应，独孤皇后的反应就大了许多，咯咯咯地笑了足足一刻钟。 最后，在古红羽的劝说下，独孤皇后才算是勉强忍住了笑。 古红羽的理由也很充分，笑久了，容易生出新的皱纹。 对独孤皇后这样的老女人而言，皱纹就是她的天敌，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 独孤皇后止住笑之后，说道：“这首诗真是太有意思了，本宫实在是忍俊不止。” “此人之才，只怕不在枫儿之下，本宫真想见识一下此人。” “红羽，你派人暗中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查到此人身份。” 古红羽立即应了一声。 不过呢，不管是古红羽，还是独孤皇后，心里都明白，对方既然敢发出这样的打油诗，绝对是不可能让人查出身份的。 除非，这个人投奔杨枫，并被杨枫所接受，才有可能泄露身份。 不然的话，对方肯定是早有准备，绝不可能轻易被探知身份的。 消息传到燕郡王府的时候，杨枫正在跟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用晚膳，三人皆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杨枫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大笑起来。 司徒倩也是一阵莞尔。 就连最讲礼数的萧月琴，也是忍不住掩嘴而笑。 杨枫笑道：“此人有大才啊，雒阳城中果然是藏龙卧虎，本王长见识了。” 司徒倩笑着说道：“既然殿下又起了惜才之心，可派人探查一下。” 杨枫点了点头：“惜才是肯定的。” “只不过，此人写下这首诗，便是与东宫为敌，安敢轻易暴露身份。” “不然，或许不等本王找到此人，其便已经死于东宫之手也。” “此人既然暗中观察本王已久，又能写下这首诗，显然对本王印象极佳，已有投效之心。” “故而，本王相信，此人必然会亲自去燕州的。” 司徒倩点头道：“殿下言之有理。” 杨枫又说道：“其实，想要查出此人身份，倒也不是太难。” 刚才，杨枫说查出这个人的身份不易，因为对方肯定会做足了准备，根本没有露过面。 可现在，杨枫突然又说，想要查出这个人的身份，并不太难。 如此一来，岂不是两相矛盾？ 萧月琴突然开口道：“臣妾妄猜，此人应该是寒门出身，且与博陵崔氏或者清河崔氏有隙。” 杨枫听了，大笑道：“琴儿聪慧，一语中的也。” 萧月琴一直坚守食不语的原则，但杨枫并不在乎这一点，司徒倩随杨枫久了，也习惯了吃饭的时候说话。 作为一个聪明女人，萧月琴自然不可能再执拗下去，因为这样会被杨枫所不喜。 不过呢，改变自己的习惯，也得有一个契机，准确说是机会。 而今天，这首诗的出现，这首诗作者的猜测，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契机，萧月琴巧妙地把握住了。 萧月琴微微一笑：“臣妾多谢殿下谬赞，臣妾只是突然略有所悟而已。” 杨枫点了点头：“只要按照这个思路查下去，或许就能准确定位此人身份。” “或许，此人正在暗中观察着我燕郡王府的动静。” “若是本王能查到此人身份，此人或许就会立即投效本王了。” 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点了点头，都没再说什么。 后宫不可干政，哪怕是在燕郡王府也是一样的规矩。 除非杨枫主动跟她们商量一些事情，不然她们就不能干预燕州的政务。 于是，杨枫便命人喊来燕一，给他一番安排，让他派人暗中调查此人的身份。 第400章 好啊，欢迎来搞 东宫。 杨钦的心情也是很不爽，自然也是因为这首突然冒出来的打油诗。 以前，杨枫在雒阳城的名声，那是臭到了极点。 在世家门阀的时代，名声这个东西是相当重要的，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正因为杨枫的名声臭，雒阳城中，不管是皇室，还是世家门阀，或者是豪门富商，甚至于最普通的百姓，几乎没有人能看得起他。 所以，有了这样的臭名声之后，纵然杨枫是杨钦的嫡长子，也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太孙的。 因为在大楚国，是嫡长子继承制，也就是平时所说的立长不立幼。 当然，这种嫡长子继承制并不是必须的，而是在很多种情况下，都不能违背。 嫡长子英明，没问题。 嫡长子平庸，也没问题。 但是，嫡长子是个混球，有昏君之资，这事就得商榷一下了。 就说杨枫之前的这种情况，既然杨枫不堪，那就可以将立长不立幼的原则抛到一边，而启用另外一个原则，叫做立贤不立长。 立贤不立长，听起来是很有有道理的，也是万世永固的做法。 可这种立贤不立长的做法，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足以能颠覆一个国家。 就说大楚国吧。 杨铮以前确实很荒唐，好色，懒政，不是一个好太子，以后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那么，如果启用立贤不立长的原则，杨铮就会被废掉。 往下，就是晋王杨钦、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了。 这三个人，哪一个是贤王，哪一个有贤名？ 他们全都是贤王，全都有贤名。 这样的话，三个人都想入主东宫，身后各有世家门阀支持，大楚国就会彻底乱起来。 好在杨显英明，并没有让这个过程持续时间太长，便定下了新太子。 同样，如果杨枫名声如此之臭，皇太孙的可能性，或者是日后太子的可能性，就是杨柏和杨松之间角逐了。 所以，立贤不立长，轻易是不会用的，除非是嫡长子太不像话。 不然的话，硬生生传位，就会有亡国之危。 也就是说，杨枫之前的名声臭，对他而言，是硬伤。 所以，从接到圣旨之后，杨枫在雒阳城就一直高调行事，欠条变贺礼，然后是中秋节的诗琴书画才艺、枪挑汉郡王府等等，就是想要将名声逆转过来。 只不过，杨枫听说，虽然他一直在努力转变自己的名声，但在大楚国各州却有一股股暗流，暗中中伤他的名声。 这背后之人，有东宫的影子，也有世家门阀的影子。 因为杨枫在燕州对待世家门阀的手段，使得很多世家门阀都很痛恨，自然就不希望杨枫这样的人日后能入主雒阳。 对此，杨枫自然也有办法化解，那就是新推出的《燕州风云录》。 你们不是中伤本王嘛。 好啊，欢迎来搞。 但本王有《燕州风云录》，将本王到燕州之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记录下来，足以能破除各种不利的谣言和中伤，足以能在大楚国树立本王的高大光辉形象。 而这首诗的主人呢，显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这首诗，或许不是他临时而作，只是最后几句是临时加上的，但他却选在这个时候散播出来，显然是故意的，相当于向杨枫交了一张投名状。 这首诗，无疑就印证了《燕州风云录》的正确性，着实帮了杨枫一个大忙。 所以，东宫很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一旦杨枫的名声逆转，变成了高大上，又是嫡长子的身份，还有灭匈奴的战功，如果皇太孙之位落不到杨枫的头上，天下人是会很不服气的。 到时候，就算杨柏勉强上位，但不服者甚众，绝对是很高的危险系数。 万一，杨枫与杨柏兄弟交兵，杨柏的后方不稳，其战如何能胜。 所以，杨枫这一手就是一场阳谋，偏偏东宫无力化解。 而最恼火的，并不是东宫，而是博陵崔氏。 这首诗的最后，枪头直接对准博陵崔氏，而且是狠狠刺了几下，直接就让博陵崔氏受伤很重。 又偏偏是，博陵崔氏无法辟谣。 特么的，先是崔广瑞，再是崔广州，早就在雒阳城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这诗的内容没有任何的虚假和夸大嘛。 于是嘛，崔景哲就很郁闷了，茶杯和砚台全都摔了，却也压抑不住他内心的震怒。 因为博陵崔家中，以崔景哲目前的官职为最高。 所以，下一任的家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 可是，先是崔广瑞，再是崔广州，这两件事情的背后，都是崔景哲在操控。 崔广瑞的事情，没操纵好，失败了不说，还赔上了崔广瑞的一条命，云州刺史的官职，以及博陵崔氏的颜面。 现在，罗红楼事件还没有最终的结果，杨枫遇刺，然后就有这种无聊的人，弄出来一首诗，非要将博陵崔氏拉进这潭浑水不可。 当得知杨枫在人日遇刺的时候，崔景哲就暗叫一声不好，有人要故意陷害博陵崔氏。 于是，崔景哲就派人暗中打探消息，看京兆尹的破案进度如何了。 刺客全都死了，只有一个刺客在服毒自尽前留下一句狠话，说是替主子报仇，而他们的主子是云州被杀官员。 云州被杀官员中，最大的官就是云州刺史崔广瑞。 偏偏又是，博陵崔氏因为楚红穗和怜儿的事情，正在寻杨枫的麻烦，而且又发生了冲突，博陵崔氏再次吃亏了。 然后，刺杀就发生了，博陵崔氏想洗清嫌疑，着实没有证据啊。 你博陵崔氏光说，刺客不是我们派去的，谁信呢？ 好在，京兆尹也没有直接的证据锁死博陵崔氏，不然这事就又是大麻烦。 事情一件件不顺心，对博陵崔氏造成的影响太大，崔景哲难脱干系，或许会影响他成为下一任的博陵崔氏家主。 所以，崔景哲很恼火，很窝心，很痛恨那首诗的作者，更痛恨燕郡王杨枫。 崔景哲只是恼火，只是窝心，只是痛恨，但崔广州就是害怕了。 这种情况下，博陵崔氏为了避嫌，很有可能会在楚红穗和怜儿的事情上妥协。 对崔广州的影响就是，庶转嫡的事很可能就会黄了。 这就好比是，先告诉你，你中了两个亿的彩票大奖。 然后再告诉你，这期作废了。 那种失落的感觉，不亚于从高空直接坠落。 第401章 击鼓鸣冤 崔广州四肢都断了，不能下地啊，就让人将他抬过来了。 见崔广州这么急匆匆来了，崔景哲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书房见崔广州了。 “广州，可是人证出了意外？”现在，崔景哲最担心的就是人证有意外，因为这些人证是驳倒杨枫的唯一手段。 崔广州急忙摇头道：“叔父误会了，人证很安全，并无意外。” 崔景哲不由松了一口气，更是瞪了崔广州一眼：“既然人证无事，你又何必急匆匆来见老夫，派人传个话就行了。” 崔广州急忙说道：“叔父所言甚是，是小侄鲁莽。” “只是，那首打油诗横空出世，对我博陵崔氏影响极大。” “如今，证据在手，我博陵崔氏准备对燕郡王发起最后一击，以证我博陵崔氏之清名，不知叔父是如何打算的？” 崔景哲明白崔广州的意思了，不由冷笑一声：“放心，那燕郡王以为用这一首诗就可以阻我博陵崔氏报仇，简直是幼稚之极。” “我博陵崔氏，先有云州事件，再有罗红楼之事，现在又因燕郡王遇刺而被泼上脏水，无法洗脱行刺嫌疑，已是极其被动。” “若此事就这么算了，我博陵崔氏还有何名声可言，日后还有谁能看得起我博陵崔氏，一等门阀之下，岂能有我博陵崔氏立足之地？” “故而，我博陵崔氏绝不能任人欺凌却不敢报之以仇，必须要狠狠反击。” “广州，即便你今晚不来找老夫，老夫也会派人去你府上告知你一声。” “明日一早，你就去大理寺击鼓喊冤，状告燕郡王。” “我博陵崔氏已经处在下风，必须要打赢这场官司，灭燕郡王之名，正我博陵崔氏之名。” 见崔景哲依然还要继续搞杨枫，崔广州也就放心了，笑着说道：“叔父放心，人证俱在，燕郡王此次折戟已是必然。” 崔景哲点了点头：“广州，记住，明日带人证去告状之时，一定要多派……” 话还没说完，崔景哲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那罗红楼的打手，对付寻常人还行，可对上燕郡王府的高手，根本不顶用。” “待明日，老夫派出府中家兵，沿途保护那些人证之安全，绝对不能让那燕郡王有机可乘。” “时间不早了，你腿脚不方便，速速回府休息吧。” 崔广州应了一声，让下人将他又抬回府。 第二天一早。 大理寺门口，崔广州早早吃过早饭，就让下人将他抬到这里，击鼓鸣冤。 路上，崔广州故意让手下人散播消息。 于是，当崔广州在大理寺击鼓鸣冤的时候，已经有数百百姓过来看热闹了。 大楚国规定，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尹，还是宗人府，以及各州郡县的衙门，在审案的时候必须要允许百姓旁观，以示公允。 所以啊，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尹，还是宗人府，以及各州郡县的衙门，审案的地点都是一个大院子，足足能站下数百人。 当然，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世家门阀有世家门阀的对策。 只要在证据上做手脚，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在旁观，案子的结局也是既定了的。 大楚国的规矩，春节之时，官员们是可以休沐到元宵节之后的，正月二十一正式上班。 这段时间，早朝也会停下来。 不过呢，各个衙门都必须要安排人值班，不能空无一人，更还得是正副职带班。 大理寺的正职，就是大理寺卿，一人。 大理寺的副职呢，是大理寺少卿两人，大理寺正两人。 再往下，就是大理寺丞六人、司直六人，另外还有主簿、狱丞若干。 能有资格带班的，就是大理寺丞、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正。 也就是说，春节值班的时候，他们五个是轮流带班，五天一次。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大理寺卿韦长恭值班。 知情的人都知道，今天本不该是韦长恭值班的，而是一个大理寺少卿。 只不过，这个大理寺少卿突然家里有事，跟韦长恭换了班。 燕郡王与博陵崔氏之间的官司，也只有大理寺卿能断，另外四个副职都资格不够。 韦长恭心里明白，所以今天吃过早饭来到大理寺，就坐等着博陵崔氏上门告状。 陇西韦氏，是六大门阀之一，底蕴深得很。 不管是燕郡王杨枫，还是博陵崔氏，韦长恭都有资格得罪得起。 当然了，这个案子的原告与被告的后台都很深，韦长恭是不敢偏袒任何一方的，只能是事实说话，证据说话。 韦长恭听到鼓声，就知道崔广州击鼓鸣冤了，立即就从后堂出来，来到前堂，大喝一声：“何人击鼓鸣冤，速速带上来。” 不一会儿，大理寺卫就将崔广州带到了前堂，跟着来的还有几百个百姓。 大理寺卫，跟州郡县的衙役是差不多的作用。 因为大理寺需要缉拿的犯人，档次会比较高点，大理寺卫的武艺和背景自然远不是那些衙役能比的。 韦长恭见崔广州竟然是被人用担架抬过来的，心中暗想，那位燕郡王殿下出手着实够狠，直接把崔广州的四肢都打断了。 弘农杨氏和雒阳元氏，都是六大门阀之一，跟陇西韦氏联姻较多，是以从内心深处韦长恭对杨枫该是有些偏袒。 可杨枫对世家门阀的态度，又让韦长恭心中不喜。 你丫的，弘农杨氏也是世家门阀。 你杨枫既然出身世家门阀，竟然还对世家门阀的人下那么重的手，着实过分了啊。 再说了，世家门阀家大业大，谁家里没有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做了一些坏事，你就非要一棍子打死，不给任何机会吗？ 所以嘛，做人不能忘本，忘本是要出问题的。 可不，你把博陵崔氏逼急了，人家拿到了证据，今天不是来告你了嘛。 崔广州手中有证据的事，昨天在人日祭拜的时候，崔景哲就私下给韦长恭打了一声招呼，意思是告诉韦长恭，我有证据，这案子不难断。 韦长恭端坐堂前，望着下面的崔广州，例行问道：“堂下何人，因何击鼓鸣冤，要状告何人，速速从实讲来。” 崔广州，身体不能动，只能是说话：“启禀大人，草民罗红楼老板崔广州，状告燕郡王，私自拐走我罗红楼花魁楚红穗，以及其贴身婢女怜儿。” 第402章 一个字:忍吧 韦长恭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崔广州，你既然知道燕郡王殿下身份，可否知道，若是诬告就藩郡王将会受到何种惩罚？” 崔广州当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立即朗声说道：“启禀大人，草民知道。” “诬告就藩郡王，当处以斩首之刑。” 亲王和郡王，都是分为两种，一种是就藩的，一种是不就藩的。 就藩亲王和郡王，就是有藩国的，势力强，地位也高。 如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燕郡王杨枫，还有像杨李、杨桦那种，一郡之地的郡王。 不就藩的亲王和郡王，其实就是逍遥王爷，势力弱，地位也低。 如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以及以杨松为首的一些皇三代。 因为地位不同，诬告就藩亲王和郡王，性质就比诬告不就藩的亲王和郡王要严重。 一个是斩刑，一个只是杖三十。 杖三十，对体质弱的人，或许也是死路一条，但也只是或许，又或许能撑下来呢。 而对于体质强的人，杖三十连半条命都要不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韦长恭又喝问道：“崔广州，你既然状告燕郡王殿下，却不知可有证据？” 崔广州一脸的淡定：“回大人，草民证据充足。” 韦长恭就等着崔广州这句话呢，立即喝道：“既然你口称证据充足，本官就派人去传燕郡王殿下前来。” “同时，本官会派出大理寺卫，随你前去将证据带到此处。” 崔广州立即点头：“草民遵命。” 燕郡王杨枫要来了。 崔广州的证据也就要到了。 接下来将会更加热闹，旁观的百姓个个都是兴冲冲的，跟打了鸡血一样。 韦长恭派出四个大理寺卫，两人去了燕郡王府，两人随着崔广州去带证据。 大理寺之外，崔景哲的一百家兵已经是全副武装，就等着跟崔广州一起去，保护人证的安全。 杨枫本就没打算对那几个人证动手，所以崔广州这一行自然是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却说那两个大理寺卫来到燕郡王府，竟然扑了一个空。 原来，杨枫去了京兆尹，配合肖永河破刺杀案去了。 这两个大理寺卫无奈，只得返回大理寺，如实向韦长恭进行汇报。 韦长恭也是哭笑不得。 特么的，刺杀之事是昨天好不好，你们昨天不调查此事，非要拖到今天，摆明了是故意跟着捣乱吧。 肖永河所在的南皮肖氏，只是二等门阀，比六大门阀之一的陇西韦氏差得多。 可肖永河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当朝驸马，背后有沁阳公主，还有皇帝和皇后。 大理寺是在办案，人家京兆尹也是在办案，韦长恭可不敢硬来，不然这得罪的人着实有点多，而且都是重量级的。 于是，韦长恭只得再对这两个大理寺卫吩咐一下，让他们去京兆尹府去看看情况。 如果一旦那边的事情完了，就立即请杨枫来大理寺一趟。 这俩人领了命，又急匆匆地赶往京兆尹。 可是，京兆尹的衙门根本就没在办公，肖永河也不在。 好在，大理寺卫虽然名字好听点，但实际上干的也是衙役的活儿，跟京兆尹的衙役也是挺熟的。 官官相护嘛，大家谁没有需要别人帮忙的事呢，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啊。 这两个大理寺卫问了京兆尹的压抑，得知肖永河带着杨枫去了刺杀现场。 于是，这俩大理寺卫又跑到刺杀现场。 果然了，肖永河的轿子在，杨枫那匹独一无二的乌云踏雪宝马也在。 另外，雒阳令、雒阳总丞、雒阳北丞、雒阳总尉、雒阳北部尉，全部都在，一个不少。 特么的，大楚国风头无二的燕郡王在雒阳遭受刺杀，连皇帝和皇后都亲自过问这事了，这些人即便出不了力，也得出工吧。 不然，人家京兆尹带着燕郡王去了现场，你们这些雒阳的分管官员竟然都没去，万一引来龙颜震怒就不好了。 雒阳的地方官，是最不好干的。 可是，如果有手段，够圆滑，再来点能力，提拔也是最快的。 意思是说，如果你想得罪人，就会有得罪不完的人。 如果你想巴结人呢，也一样会有巴结不完的人。 雒阳的官职，就是一把双刃剑。 有原则的人，几乎全都会栽在这里。 没原则的人，几乎全都会顺风顺水。 这俩大理寺卫既然找到杨枫了，也就不再心急。 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一个人回了一趟大理寺，向韦长恭回报一声。 韦长恭还是那个意思，让这俩人守在那边，只要京兆尹的调查结束，马上将杨枫请到大理寺。 时间过得很快。 崔广州又回到了大理寺，带回了那五个人证。 一百家兵保护，声势浩大，可惜路上没有任何的意外。 崔广州回来之后，神情就更加得瑟了。 人证到了大理寺，就是彻底安全了。 就算给杨枫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大理寺行凶，杀害人证的。 可是，崔广州回来，没看到杨枫。 人证是在城外，离得远，崔广州就已经回来了。 杨枫是在城内，离得近，竟然还没有到。 哼，杨枫小儿，你就使劲狂妄吧，今天一定有你好受的。 可是，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崔广州依然不见杨枫来到。 又似乎，韦长恭一点也不着急，竟然坐在堂前，喝着茶，看着书。 崔广州难受啊。 因为他是躺在担架上，担架很薄的。 然后，担架放在地面上，地面可不是齐平的水泥地，而是砖地，硌得崔广州很是不舒服啊。 忍了好一会儿，崔广州实在忍不住了，弱弱问道：“大人，燕郡王迟迟未到，此案……” 韦长恭头也不抬，淡淡说道：“慌甚，燕郡王殿下会到的。” 会到的？ 崔广州哭笑不得，关键是，什么时候会到啊。 可韦长恭已经那么说了，崔广州也不敢再问，不敢再催了，只得继续忍着地面的不平带给他身体的极度不适。 向韦长恭要一张床，再铺上厚厚的棉被？ 不妥。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客栈。 让下人回家搬一张床过来？ 有点夸张了，到时候传出去只会丢博陵崔氏的脸。 万一，因此不被崔广瑞之父所喜，庶转嫡受影响，崔广州就会连自杀的滋味都有的。 一个字：忍吧。 第403章 驾你娘的头啊 崔广州这一忍，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韦长恭也不再喝茶看书，而是回后堂吃饭去了。 大楚国的工作时间还是很长的，从早到晚，中午不下班，只有吃饭时间。 所以，只要是超过五个人以上的衙门，都会养一个专门做饭的伙夫。 韦长恭有饭吃，大理寺卫轮番去吃饭，可就没有崔广州的份，也不会有那五个人证的事。 这五个人证，一个是石万钧府中的婢女，一个是罗红楼的婢女，一个是更夫，另外两个是雒阳城的妇人。 石万钧府上的这个婢女，就是奉石青珺之命，去罗红楼给楚红穗传话的那个婢女。 罗红楼的婢女小红，就是听到石府婢女跟楚红穗之间对话的人。 更夫和两个妇人呢，就是次日看到楚红穗带着怜儿去北城门找杨枫会合，然后换上军士衣服，跟着杨枫出城北上的人。 所以，这五个人证全部到位，绝对能够坐死杨枫拐走了楚红穗和怜儿之事。 崔广州有恃无恐，崔景哲认定官司必赢，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杨枫可没饿着，在刺杀现场办完工之后，他便邀请肖永河等人找了一个酒馆搓了一顿。 直到申时二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半左右，杨枫才打着酒嗝，跟肖永河等人分手。 那两个大理寺卫这才赶紧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向杨枫见礼。 “启禀燕郡王殿下，小人是大理寺卫孙二，刘五。” 杨枫眯着眼睛：“大理寺卫，找本王何事，莫非是崔广州已去大理寺状告本王？” 孙二立即赔笑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小人正是奉大理寺卿韦大人之命，请殿下去大理寺走一趟，协助办案。” 在雒阳城当差，卑躬屈膝的本事必须要学会，因为放眼望过去，几乎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若是不去呢？” 孙二和刘五：“……” 这种可能，韦长恭没交代，这俩人也从未遇到过。 大理寺传唤，谁特么敢不去。 不然的话，韦长恭只要进宫面圣，保证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可眼前这位不一样啊，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皇孙，恩宠无以复加。 打过亲弟弟汉郡王，怼过亲爹东宫太子，杀了云州刺史，更是将上门讨说法的罗红楼老板直接四肢打断，妥妥一个狠人啊。 狠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狠人的靠山更狠，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 孙二和刘五立即就“扑通”一声，同时跪下了，哭丧着脸：“殿下，小人只是跑腿传话的，殿下若真不去，小人自然不敢强求。” “只是，小人兄弟回去无法交差，只怕是少不了二十杀威棒。” “小人兄弟都是家有老母，下有幼子，一旦伤了就会全家挨饿啊。” “小人兄弟久闻殿下爱民如子，乃是一代贤王，还请殿下可怜小人兄弟二人吧。” 杨枫本来就是逗他们的，却没想到这俩货的演技真的很不错，哭的和说的简直跟真的一样。 杨枫暗暗好笑，表面上却是一脸的严肃：“好，本王现在就随你们去一趟……” 听杨枫这么一说，孙二和刘五不由大喜之极，赶忙一起说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杨枫一摆手，淡淡说道：“本王是随你二人去一趟家，若你二人家中情况真是如此，本王不但会随你二人去大理寺，更是还会资助你二人些许银两度日。” “可是，若你二人欺骗本王，后果如何，想必你二人必能猜到吧。” 这下子，孙二和刘五就傻了眼，这位燕郡王殿下不按常理出牌啊。 还好，孙儿和刘五毕竟不是新人，在大理寺混了三年之久。 孙二和刘五对视一眼，默契立即就上来了，同时向杨枫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小人无状，欺骗殿下，但小人实在是为了交差，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殿下开恩，饶过小人一回吧。” 杨枫乐了，笑着说道：“起身吧，本王随你们去大理寺便是。” 孙二和刘五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起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殿下此言当真？” 马上，孙二和刘五就发现说错话了，急忙再向杨枫磕头：“小人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孙二和刘五算是被杨枫给整怕了，小心翼翼又毕恭毕敬地将杨枫领到了大理寺，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出一口气。 还没完呢，孙二立即快步跑进去：“启禀大人，燕郡王殿下驾到。” 韦长恭都快睡着了，听孙二这么一喊，眼睛立即睁大。 什么情况？ 燕郡王是被告好不好，竟然还驾到，驾你娘的头啊。 韦长恭只是快睡着了，那五个人证更惨，跪得膝盖都快要破了，疼得不知道是啥滋味呢。 跪了几个时辰，可不是闹着玩的，难受得很啊。 不信，你可以试试。 最痛苦的，莫过于崔广州了。 崔广州受了伤，本就身体虚弱，又在凹凸不平的砖面上躺了几个时辰，疼得他几乎都不想喘气了。 听到杨枫来到的消息，崔广州黯然的眼睛突然一亮，跟回光返照似得吓人，只是没有人关注到他而已。 甭管杨枫是驾到，还是带到，韦长恭的礼数是不能少的，他立即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尊重皇孙，就是尊重陛下。 无视皇孙，就是无视陛下。 至于杨枫有没有罪，现在还没判呢，等判了再说。 更何况，只要不是死罪，就算判了，韦长恭也没必要为自己，为陇西韦氏树一个大敌吧。 韦长恭还没有走到院门口，杨枫就已经进院子了。 “老臣大理寺卿韦长恭，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韦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啊。” “韦大人是主审官，本王是被告，安敢受韦大人之礼也。” 韦长恭干笑两声：“案件尚未开始审理，是非曲直尚且不知，老臣自然是礼数不可少啊。” “殿下，原告与人证都已经到位，还请殿下入内，老臣这便开始审案。” 杨枫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韦大人了。” 韦长恭笑道：“殿下言重了，此乃老臣职责所在。” “殿下，请。” “韦大人，请。” 第404章 审案 大理寺审案，正式开始。 这些旁观的百姓，早就没耐心了。 因为等了几个时辰，人数直接就锐减了一半。 特么的，你们世家门阀的人不用干活，就能有好酒好菜。 老子是寻常百姓家，不干活就没饭吃，能跟你们这样耗着嘛。 不过呢，杨枫来到，直接又吸了一波量，噢，吸了一拨看热闹的百姓过来。 院子里，跟刚才一样，又是人满为患了。 被告到位，韦长恭也坐在了主位上，笑着对杨枫问道：“殿下，开始？” 杨枫神闲气定地点了点头：“ok。” 欧kei？ 韦长恭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看杨枫的表情，是同意开始审案了。 韦长恭立即就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崔广州，你方才说，状告燕郡王殿下。” “如今，燕郡王殿下已经来到，你可仔细讲来，所告何事？” 瞬间，崔广州就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精神抖擞地说道：“启禀大人，四十一天前，燕郡王因云州之事返回雒阳。” “次日晚，燕郡王去左卫大将军府做客，派其府中婢女前往罗红楼，给楚红穗传话，说是欲将其从罗红楼带离，远遁燕州。” “楚红穗受燕郡王所惑，答应此事，并于次日一早，假扮燕军士兵，随燕郡王出城，北上燕州，自此再无消息。” “与楚红穗一同北上的，还有寻玉楼花魁梁红玉。” “再有之前青烟楼花魁诸葛青凤，雒阳三大花魁尽皆在燕州，尽皆在燕郡王府。” “大人，楚红穗乃是我罗红楼之人，卖身契就在草民手中。” “按照大楚国律令，楚红穗不得随意离开罗红楼私逃，不然便是鞭刑五十之罚。” “而助其私逃者，或随意将其扣押者，亦同受鞭刑五十之罚。” “小红等人，皆为人证，可为我罗红楼证明此事。”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还请大人为罗红楼，为草民做主啊。” 韦长恭听完，看了杨枫一眼，却没问他，而是向小红问道：“小红，你且将那晚听到之言仔细讲来。” “切记，不可漏讲，不可夸大。” 小红怯懦地点了点头：“奴婢遵命，奴婢不敢。” “那晚，奴婢去给青虹姑娘送茶水，恰好路过红穗姑娘房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似乎不是罗红楼的人。” “于是，奴婢便起了好奇心，左右看看无人，就偷听几句。” “那人正是左卫大将军府婢女，奉燕郡王殿下之命，给红穗姑娘带话，说是有办法将红穗姑娘带出祸害，远赴燕州。” “燕郡王殿下之意，让红穗姑娘思考一夜，若是同意则明日一早在雒阳北城门处会合，共赴燕州。” “若不然，红穗姑娘可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奴婢听到此事，见对面有人走来，便不敢再听，给青虹姑娘送茶水去了。” 韦长恭淡淡说道：“小红，你方才之言，记案已经尽数记录在案，你可看一眼，若是无误，便签字画押。” “日后我大理寺会详加核查，若是发现你此言有假，大理寺绝不轻饶。” 记案，其实就是文书，将原被告所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作为呈堂证供。 小红急忙说道：“回大人，奴婢纵有天胆，亦不敢捏造事实，诬陷燕郡王殿下啊。” 韦长恭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且仔细看一遍，若无问题便签字画押。” 小红从记案手中接过文案，仔细看了一遍，点头道：“回大人，无误。” 然后，小红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接着，韦长恭又向石府的婢女问道：“你是左卫大将军府中婢女，对吧？” 那婢女立即点头道：“回大人，奴婢正是。” “是燕郡王派去你罗红楼传话？” “回大人，正是。” “传话内容，你可仔细说一遍。” “奴婢遵命。”这个婢女应了一声，便将杨枫的交代，以及她和楚红穗之间的对话，仔细描述了一遍。 大致内容，跟刚才小红所说，基本上一致，并没有什么差误。 然后，记案拿过文案让这个婢女看了，这个婢女也签字画押了。 第三个，就是那个更夫。 更夫说道：“天色将明，小人准备交班，路过罗红楼，看到两名女子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人更还戴着面纱。” “不怕诸位笑话，小人这辈子从未进过罗红楼，但却对里面的姑娘充满仰慕之情。” “故而，小人便偷偷跟在两位姑娘身后。” “小人一是好奇，想看看两位姑娘一大早偷偷出来，是去哪位权贵府上。” “二来，小人也希望能看清两位姑娘相貌，日后也算是有个想念。” “但小人没想到，两位姑娘竟然径直去了北城门。” “北城门处，两位姑娘跟燕郡王见面，说了两句话，便一起上了一辆马车。” “过不多久，当两位姑娘从马车中出来之时，已然是一身盔甲，成为两个军士。” “次日，小人就听到消息，说是罗红楼花魁红穗姑娘与其贴身婢女怜儿姑娘私逃，不知所踪。” “小人想来，那日清晨所遇二女，应该就是红穗姑娘与怜儿姑娘了。” “后来，崔老板重金寻证人，小人便报了名。” “启禀大人，小人虽然是为了赏金，但小人之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让小人，以及老母与妻儿全都不得好死。” 在这个时代，把自己的老娘和妻儿都带着发下这种毒誓，绝对能证明这个更夫没说假话。 另外两个妇人呢，情况就是一样了。 她俩有事，起了个大早，看到两个行色匆匆的姑娘向北而去，也是好奇心起，就偷偷跟在后面。 到了北城门，她们看到的情况，就跟更夫一样了，楚红穗和怜儿上了一辆马车，出来之后，就是两名军士。 三人全都画押了，因为他们不识字啊，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 杨枫派人传话，楚红穗想要跳出火坑，然后一同北上。 至于杨枫的目的，跟本案没有多少关联，韦长恭自然不会节外生枝。 最后了，韦长恭望向杨枫，问道：“燕郡王殿下，原告与人证全部陈述完毕，现在该殿下自证清白了。” 杨枫耸了耸肩：“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第405章 杨枫认罪了? 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此言一出，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这特么算不算，杨枫认罪了？ 算，肯定算啊。 人证是干嘛的，当然是用来帮助被告或者原告打官司的。 谁特么带过来的人证，肯定是对谁的官司有利嘛。 这三个人证，都是崔广州找来的，刚才之言绝对都是对崔广州有利。 但是，杨枫没有半句辩解，反而说对方的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旁观的百姓们，登时就炸了锅。 “怎么会这样啊，燕郡王殿下竟然承认此事了，真是太出意外了。” “有什么出意外的，事实就是燕郡王殿下见色起意，先后拐走了雒阳城三大花魁，并非是巧合。” “你们懂什么，在燕郡王殿下拐走三大花魁之前，先带走了寻玉楼的高雏凤大家。” “原来高雏凤大家也是被燕郡王拐走的啊，难怪寻玉楼好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去过燕州，亲眼在才子楼中见过高雏凤大家，听过她的演奏，错不了。” “唉，多好的一代贤王的，最终还是过不了美人关，这次燕郡王殿下要栽了。” “鞭刑五十，这刑法可不轻啊，燕郡王殿下能受得了，可红穗姑娘身子娇弱，肯定承受不住，真是让人心疼啊。” “哼，皇室权贵都是一个德行，没想到这位燕郡王殿下亦是如此，着实让人失望。” …… 堂下。 崔广州虽然很饿，虽然很疼，但此刻他却想纵声大笑。 可惜的是，大堂之上，不得喧哗，不得放肆，崔广州只能在心里狂笑不止。 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啊。 古代人，因为寿命普遍很短，三十五岁就能够自称老夫了，崔广州正好今年虚岁三十六。 楚红穗和怜儿就是被杨枫拐走的，他之前竟然还死不承认。 哼，老夫将五个人证尽数带到，杨枫自然就无法抵赖，只能是乖乖认罪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夫倒要亲眼看看，名震天下的燕郡王殿下是如何受这五十鞭刑的。 至于楚红穗那个贱人，鞭刑五十，足够要了你的命，这就是背叛我博陵崔氏的下场。 这五个人证呢，也都齐齐松了口气。 杨枫承认他们的话并无虚假，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赏金自然很快就能全部到手了。 崔广州给他们的赏金，每人都是十金，先付三金，等官司打完之后，再付清余下的七金。 心态最轻松的，就是石府的那个婢女。 此事之后，这个婢女铁定不能再在石府待了。 所以，在答应出来作证的时候，这个婢女提了两个条件。 第一，崔广州将赎身的钱替她向石府支付。 这是大楚国的规矩，婢女如果想摆脱奴籍，想要自由之身，须得向主家支付高额的费用。 这个费用呢，跟主家的身份有关系。 就说左卫大将军石万钧吧，他的身份可不低啊，以至于他府中的婢女想要摆脱奴籍，必须要支付百金才行。 百金，对于一个婢女而言，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把每月的份子钱都存下来，也是不够的。 其实这就是世家门阀彰显身份的一个手段，故意给一个让奴婢永远无法触及的奢想，以正他们的统治地位。 第二，崔广州给这个婢女的赏金是二十金，比其余四个人都是翻倍的。 这两个条件，崔广州答应了。 毕竟，如果缺少这个婢女的供词，想要将军杨枫，胜算不大。 多花上一百一十金，却能扳倒杨枫，这笔账绝对值过，毕竟博陵崔氏的面子可不是小小的百十金就能挽回过来的。 事实证明，崔广州的决断是正确的，他颇有些洋洋得意。 韦长恭也有些意外，但他毕竟是大理寺卿，经手的案子无数。 毕竟，能在大理寺审理的案子，都不是容易的案子。 所以，韦长恭很快就注意到了，杨枫只说人证之言，并无虚假，但却没说崔广州的话没有虚假啊。 有点意思。 韦长恭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大喝一声：“肃静……” 两边的大理寺卫也立即齐齐举着手中的杀威棒，不住地往地面捣，嘴里一起喊着：“威武，威武……” 嘈杂的局面，很快就平静下来，所有人一起望向韦长恭。 接下来，就该是宣判了吧，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当然，旁观的百姓中，也有鱼目混珠的。 皇宫的人，东宫的人，一些朝廷重臣派来的人，一些富家豪门的人，等等，也都在现场关注着这场官司的进展情况。 这些人，都是精明的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其中有好几个，跟韦长恭一样，听出了杨枫的话中有话。 他们明白，接下来，就该是这位燕郡王殿下反击了。 可是，你丫的都承认人证之言，并无虚假了，还能怎么反击呢？ 局面安静下来之后，韦长恭开口了：“燕郡王殿下，老臣再问一句，你可是承认这些人证之言，全都是陈述事实？”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他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方才讲了出来，确实是事实，并无丝毫夸大与虚假。” 韦长恭点头道：“既如此，还请殿下看一下记案所记的文案，若殿下无异议，还请先签字画押。” 记案来到杨枫跟前，将文案拿到杨枫的跟前，让他看了看。 杨枫看过之后，说了一句“无异议”，然后就在上面签了名，画了押。 崔广州看着杨枫签名画押，心里的那个激动啊，差点没从单价上跳出来。 老夫的罪没白受啊，崔广州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特么的，四肢都断了，今天又在这种砖地上躺了好几个时辰啊，身子都快疼散架了。 这个万恶的燕郡王，终于就要受到大楚国律令的惩罚了。 有博陵崔氏在后面盯着，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休想为这个万恶的燕郡王脱罪。 这个万恶的燕郡王，明着是打了博陵崔氏的脸，实际上是打了天下世家门阀的脸。 待杨枫签字画押完成，记案重新落座，拿起笔，韦长恭这才又问：“殿下，不知对于被告崔广州之言，殿下可认同？” 杨枫淡淡一笑：“当然……不认同。” 第406章 你真是认真的嘛? 当然……不认同？ 听了杨枫这话，场中的人全都愣住了。 有些聪明的人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原来燕郡王殿下的辩驳点在这里啊。 这些人证的话，并无虚假。 楚红穗和怜儿离开了罗红楼，在北城门与杨枫会合，然后穿上了军士的盔甲，一同去了燕州，从此再无任何消息。 但是，杨枫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好像没有人知道呢。 知法而犯法，好像以燕郡王的英明，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心里一咯噔的，就是崔广州了，他立即就从喜悦中冷静下来，开始飞快地思考着，杨枫将会如何为自己辩驳呢。 其实这个问题，崔景哲和崔广州早就考虑了好久，却都没想出来，最后只能认为，人证之言就是杨枫的目的，想要拐走楚红穗。 旁观的百姓中，有一些因为鄙视杨枫的这种做法，准备提前离场的，此时又改变了主意，准备继续观看情势的发展。 韦长恭淡淡说道：“既然殿下不认同原告之言，还请殿下陈述。” 杨枫点了点头，开始朗朗上口：“众所周知，梁红玉的字谜，楚红穗的对联，以及诸葛青凤的诗词，皆是当世一绝，故而，雒阳花魁之名，方会落于其身。” “不然，若是单单凭借相貌，雒阳青楼之中，不次于此三人者，亦有不少。” 杨枫这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让你陈述不认同的理由呢，你怎么扯到青楼花魁的介绍方面来了，这特么都是雒阳城人人都知道的普及性知识，谁特么不知道啊。 若是别的被告，韦长恭一定会再拍惊堂木，怒斥对方一声。 可面对杨枫，韦长恭只能是耐着性子听对方娓娓而谈。 杨枫继续说道：“中秋之前，本王奉旨回京，路过北城门，雒水河畔。” “恰逢文友会，三大花魁出题，会尽天下才子。” “本王一时技痒，于是就猜了一个字谜，对了一副对联。” 在场的人，几乎全都直翻白眼，特么的，燕郡王殿下，你真是认真的嘛？ 你的故事，我们基本上都知道了。 再说，你不是有《燕州风云录》嘛，这个情节以后肯定会有嘛。 不是第二部，就是第三部。 不是第三部，就是第四部。 不是第四部，就是第五部。 不是第五部…… …… 幽怨归幽怨，虽然在场的人基本怀疑杨枫是故意多说话，虽然基本怀疑作者是非故意水文，但还是得继续听杨枫的讲述。 杨枫继续诉说：“按照文友会规矩，本王猜中字谜，对上对联，就有资格登上寻玉楼与罗红楼的坊船，与其花魁相见。” “若是花魁满意，若是本王出得起价格，还可当晚留宿。” “崔广州，不知可是这般规矩啊？” 崔广州一愣，飞快地思考一下，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陷阱，便点了点头：“是。” 杨枫继续说道：“然，本王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于是便纵马回府。” 这句话，又让现场一片翻白眼的。 我的好殿下，当时我就在场，是你府上的太监王大景过来找你，你才回府的吧。 如果王大景没有正好来找你，天知道你这位燕郡王会不会登上坊船呢？ 若你不是好色之人，天下还有几人不好色？ 燕郡王府，美色如云，貌似没有不知道的。 尤其是那前周宠妃云媚儿，你连出去打仗都把她带在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这也叫不好色？ 杨枫都没看四周人的脸色，只管继续说着：“梁红玉与楚红穗虽然身处青楼，虽然是女子之身，却也有巾帼之风。” “次日，梁红玉与楚红穗分别给本王送来请柬，邀请本王去坊船一叙。” “本王说过，本王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自然不会前往。” “但本王颇为好奇，这两位花魁又会出何字谜与对联，便派人打探一番。” “本王拿到字谜与对联之后，再次猜中与对上，更是亲手出一字谜与上联，分别送给梁红玉与楚红穗，考究其二人一番。” “又两日后，梁红玉与楚红穗猜不出字谜与下联，便再次邀请本王前往寻玉楼和罗红楼一叙。” “本王方才说过，本王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故而再次拒绝，只是将答案交给来人带回。” 四周的人快受不了了。 你特么，不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连说三遍了，什么意思嘛。 “谁想到，次日梁红玉与楚红穗联袂来我燕郡王府拜访。” “虽说，本王不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但如此往来几次，也算是略有交情。” 第四遍了，翻白眼的人十之八九。 “后来，本王返回燕州之后，在字谜与对联方面，与其二人多有书信往来。” “韦大人，不知本王如此做，可否违反大楚国律令？” “这个……”韦长恭没想到杨枫会突然一问，便飞快地思考一下，摇头道，“并无违反。” 杨枫点了点头：“因为高雏凤与诸葛青凤北上之事，使得梁红玉与楚红穗皆有此心。” “奈何本王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故而并未向其二人发出邀请。” 我特么，第五遍了，我要崩溃了，知道你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了好不好。 “崔广瑞之事，本王返回雒阳，梁红玉亲自来燕郡王府拜访，请求本王带其北上燕州。” “本王虽然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然既然梁红玉开口相求，本王自然是不便拒绝，便应之所求。” 特么的，第六遍了，多么牛逼的强调啊。 “梁红玉又言及，说罗红楼花魁楚红穗，久有摆脱青楼之心，只是无力为之，欲请本王出手相助。”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特么的，六遍“非是好色之人，亦无招惹花魁之心”之后，终于扯到重点上了。 崔广州的心跳，已经是快到了极点，呼吸也加速了不知多少。 饥饿，似乎突然不存在了。 疼痛，似乎也突然不存在了。 韦长恭也死死盯着杨枫，等他接下来的话。 “本王于心不忍，便答应此事。” 崔广州猛然松了一口气，特么的，耍老子啊。 杨枫继续说道：“然……” 第407章 这个转折，实在太大了 然？ 崔广州的心一下子又被吊在了嗓子口，心中暗骂，然你个头啊，有这样说话的嘛。 你特么都答应楚红穗了，又确实将她拐到了燕州，还然个毛线。 韦长恭算是看出来了。 嗯，如果到现在，韦长恭还看不出来，他这个大理寺卿就白干那么多年了。 杨枫就是胸有成竹，故意不急不慢，又搞一些强调啊，转折啊，纯粹是故意戏弄崔广州，故意戏弄博陵崔氏。 韦长恭看了一眼崔广州，微微一叹，倒也不着急了，慢慢陪着杨枫玩呗。 毕竟，这事，跟他韦长恭，跟陇西韦氏，并没有什么关系。 陇西韦氏与博陵崔氏，已经有四五代没有联姻了。 杨枫开始转折：“然，本王乃是大楚国郡王。”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故而，本王知法，亦与庶民同义务。” “本王既然熟知大楚国律令，自然不可能将楚红穗从罗红楼拐走。” 崔广州的心态快崩溃了，立即大喊：“燕郡王，方才你曾说过，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如今，你却又突然改口，究竟是何用意？” 杨枫冷冷望着崔广州，淡淡问道：“本王如何改口了？” 崔广州大声喊道：“楚红穗与怜儿明明被你带去燕州，她二人的卖身契却在草民手中，你还敢再说不是拐走？” 杨枫淡淡说道：“崔广州，你手中的卖身契，已是毫无用处，可直接烧掉。” 崔广州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韦长恭也不知道杨枫到底如何化解，皱了皱眉，问道：“殿下，还请明言。” 杨枫淡淡说道：“方才本王说过，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只不过，更夫三人所看，只是表面，而非实质。” “楚红穗与怜儿并非是假充军士，而是投军，投奔我燕军。” 投军？ 投奔燕军？ 这个转折，实在是太大了。 在场的人，几乎有些转不过弯来。 特么的，花魁投军，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啊。 娇滴滴的花魁，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婢女，一起投军，这事怎么那么怪呢。 韦长恭彻底明白了。 大楚国律令中有那么一条，奴婢之身者，若想摆脱奴籍，唯有从军，且要立下战功。 兵部认同，转给户部。 户部认同，就可以准许此人摆脱奴籍，成为自由人。 奴婢参军者，其主家不可阻拦。 崔广州当然也知道大楚国的这一条律令，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奴婢者，以女子为多。 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女兵，所以这一条律令几乎等于是闲置。 但是，燕州有女兵啊，还有女卫，都是在兵部备案过的。 杨枫继续说道：“楚红穗与怜儿有此杀敌报国之心，本王忝为燕州郡王，忝为大楚国皇室，自然不能反对，便欣然接受之。” “故而，本王敢问韦大人，本王如此做法，算不算拐走罗红楼花魁，算不算违背大楚国律令？” 韦长恭只能是暗暗点头，高，燕郡王殿下实在是高。 除此法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楚红穗与怜儿二女摆脱罗红楼。 因为大楚国从未有过女兵，虽说也知道燕州有女兵，但本能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分析。 韦长恭也明白，其实杨枫就是故意的，故意把这番话放在最后才说出来，故意让博陵崔氏先跳出来蹦跶。 好了，事情闹得雒阳城都知道了。 好了，事情闹得皇室和世家门阀都知道了。 好了，事情闹到了大理寺。 结果呢，杨枫的绝招在最后关头使出，又狠狠打了博陵崔氏的脸。 就说这个崔广州吧，估计是最惨的。 前文交代过，诬告未就藩的亲王或者郡王，杖三十。 可杨枫是就藩的郡王，等着崔广州的，就会是斩首之刑。 皇宫。 楚风殿。 杨显、独孤皇后坐在上面，下面站着十几个人。 领头的是御史大夫崔景哲，其余全都是御史台的御史，也是崔景哲的下属。 崔景哲是向杨显请旨来了，要求狠狠惩戒杨枫，目的自然是挽回博陵崔氏的颜面。 圣旨嘛，当然暂时还不能下，因为大理寺审案还没有结束。 不过呢，崔景哲有十足的把握。 不急，等着那边传来的一个个消息，以及最后的消息呗。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罗红楼老板崔广州在大理寺击鼓鸣冤，韦长恭大人已经受理此案。”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正在配合京兆尹侦破刺杀案。”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已经赶往大理寺，配合审案。”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杨显和独孤皇后已经用过午膳了。 当然了，崔景哲和这些御史们，也都在皇宫蹭了一顿免费的午餐。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亲口承认，人证之言，并无虚假。” 这个消息，着实让杨显和独孤皇后颇为意外了。 枫儿承认了？ 崔景哲则是得意洋洋，哼，人证俱在，由不得燕郡王不承认此事。 于是，在崔景哲的暗示下，他的一个心腹御史开口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既然燕郡王殿下已经承认，还请陛下与娘娘下旨，以维护我大楚国律令之威严。” 对于皇子皇孙的案子，大理寺只能负责审理和定案，没有处罚权。 处罚权，在宗人府，在皇帝和皇后手中。 还没等杨显和独孤皇后有反应，崔景哲的又一个心腹御史开口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就是最简单明了的，省了很多的废话。 杨显和独孤皇后对视一眼，实在想不明白，闹腾了这么久，杨枫竟然没有任何把握，直接就认罪了？ 这不像是杨枫的做事风格嘛，太奇怪了。 杨显淡淡说道：“大理寺审案尚未结束，诸位爱卿这便逼着朕降旨惩处燕郡王，不知是何用意啊？” 崔景哲知道，该他出手了，便拱手道：“启禀陛下，燕郡王殿下已然承认人证之言并无虚假，便是已经认罪，接下来就该是结案了。” 杨显也突然很讨厌这个崔景哲了，淡淡说道：“等结案再说。” 崔景哲立即话锋一转：“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行如此袒护之事。” “如此，若我楚人人人不遵大楚国律令，国将不国也。” 第408章 有点乱了 大楚国里，敢这样跟杨显和独孤皇后说话的人，至少七个，光御史台就有七个。 前文交代过，御史台的御史分为三种，御史大夫、殿中侍御史和御史。 从这一点来看，大楚国在御史台方面的机构还是很简单的。 御史大夫一人，权力最大，上督天子，中察百官，下监庶民。 也就是说，只要拿到了证据，御史大夫是谁都可以弹劾，甚至于都能教训皇帝。 皇帝就算恼火，也不能把御史大夫问罪，不然在春秋史书上，就是一个败笔。 后世的历史上，魏征多次顶撞太宗皇帝，使得太宗皇帝无法下台，气得太宗皇帝非要杀了魏征不可，却被长孙皇后劝下。 第一，太宗皇帝是篡位的，皇位得之不正。 第二，魏征曾经是李建成的太子洗马，太宗皇帝惜其才，这才免其死罪，招揽过来。 所以，太宗皇帝杀谁都不能杀魏征，因为魏征是废太子一派的领头人物。 若是太宗皇帝将魏征都杀了，废太子的那些旧部必然会人心惶惶，或许会引发一场大乱。 殿中侍御史六人，负责上督皇帝，下察百官。 御史呢，没有固定编制，负责上察百官，下监庶民。 当然，话语权最重的，还得是御史大夫。 杨显也怒了，喝道：“朕等着大理寺结案之后，再行下旨，怎地就是庇护枫儿了？” “崔景哲，你如此心急，逼着朕现在下旨，莫非是急于为崔广瑞报仇？” 崔景哲丝毫不惧，淡淡说道：“微臣一心为大楚国，岂敢有丝毫私心。” “燕郡王殿下已经承认人证之言并无虚假，等于是认罪，此案即将完结，陛下何须再等？” 杨显怒声道：“若是朕非要等大理寺结案之后，再下圣旨呢？” 崔景哲见杨显真动怒了，只得略略妥协：“既然陛下执意如此，微臣无话可说，只能陪着陛下一起等大理寺结案。” 这时，最新的消息又传来了。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虽然认同人证之言，却并不认同罗红楼老板崔广州之言，案情再起变化。” 这个消息，登时让杨显和独孤皇后眼睛一亮，精神一振。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想，朕（本宫）就是说嘛，枫儿行事，岂能毫无把握，随意认怂。 接下来，定然是枫儿反击之时。 杨显是皇帝，当然很大气。 可独孤皇后虽然是皇后，但也是女人，自然就免不了有些小心眼。 独孤皇后冷哼一声：“崔大人身为御史大夫，上督天子，中察百官，下监庶民，职责之重，朝中无有能比者。” “如今，大理寺审案尚未结束，崔大人便催逼陛下降旨惩处燕郡王。” “若非是有崔广瑞被杀在前，又有崔广州被废在后，崔大人可会如此行事？” “身为御史台之首，竟然只顾私利而枉顾国之大义，本宫认为，崔大人已有不称职之嫌。” “此案，若是博陵崔氏赢了，也就罢了。” “不然，若是博陵崔氏输了，本宫决不罢休。” 崔景哲心下一咯噔。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可在大楚国，也有一句话说得好，皇帝好骗，皇后难缠。 意思是，朝中大臣若是得罪了皇帝杨显，即便有所欺瞒，倒也不用怎么害怕。 可若是得罪了独孤皇后，保证你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甜。 说不定哪一天，一道圣旨下来，轻则罢官，重则没命。 而那道圣旨背后的推动者，铁定就是这位独孤皇后。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崔景哲已经不能退缩了。 第一，一旦退缩，似乎就是承认了博陵崔氏在报仇。 第二，独孤皇后已经不喜，退缩也作用不大。 第三，消息传开，博陵崔氏上下，对他崔景哲铁定不满。 第四，之前的努力就会全部付之东流。 崔景哲咬了咬牙，拱手道：“启禀娘娘，非是微臣故意针对燕郡王殿下，实乃是证据皆在罗红楼。” “既然燕郡王殿下承认人证之言并无虚假，便是他将楚红穗带出雒阳城。” “不管楚红穗是否去燕州，但燕郡王殿下都少不得拐带之罪，有悖我大楚国律令。” “故而，此事纵然略有转折，燕郡王殿下亦不可能逃脱此责也。” 独孤皇后也不知道杨枫会用什么办法扭转劣势，只能是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吧。” “本宫相信，枫儿绝对不会让崔大人，让博陵崔氏失望的。” 崔景哲登时一阵蛋疼。 这一次，就算定了杨枫的罪，恐怕会得罪这位小心眼的皇后娘娘太甚啊。 嗯，顾不得许多，还是博陵崔氏的面子重要。 至于独孤皇后这里，日后再想办法缓和关系就是。 最新的消息又一次传来了。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突然讲述与梁红玉和楚红穗两位大家的交往。” 嗯？ 一时间，这些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套路啊？ 说着楚红穗的事呢，怎么又把梁红玉给扯进去了。 梁红玉是寻玉楼的花魁，是朕（陛下）赏赐给了枫儿（燕郡王）。 杨显心里立即就咯噔一下，暗想，枫儿不是无计可施，再将朕推出去吧。 可上次朕也向枫儿说清楚了，楚红穗之事，朕帮不上忙。 一时间，杨显心里也有些不稳了，搞不清杨枫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 崔景哲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冷笑，燕郡王分明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所以，只能用这种拖延时间之法，希望能想出对策。 哼，证据皆在我博陵崔氏，老夫就不信你燕郡王还能再有别的证据。 于是，崔景哲的心里反而是踏实下来，微微闭上眼睛，也不再催杨显下旨了。 杨显恼了，独孤皇后又小心眼，不如还是等大理寺结案之后，再行请旨。 到那时，杨显无法再推，独孤皇后亦无言以对，杨枫的这个跟头就会栽定了。 新消息继续传来。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殿下说，楚红穗二女北上燕州，乃是投军。” 投军？ 两个女人投军？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但随即也明白过来。 对啊，大楚国十三州，只有燕州有女兵。 陛下特准的，兵部备案的。 崔景哲的脑子“轰”一下，有点乱了。 第409章 我不服 不光崔景哲的脑子乱了，崔广州的脑子更乱了。 必胜之局啊，却因为燕州弄了个女兵营，以至于博陵崔氏功败垂成。 现在，崔广州已经不再考虑博陵崔氏的面子，而是他的小命啊。 说诬陷？ 够。 因为杨枫曾经带着燕州女兵来过一次雒阳，大家都看到了，也都知道燕州有这么一支独特的女兵营。 你崔广州既然知道燕州有女兵，也知道楚红穗和怜儿穿上盔甲北上燕州，却还非要说杨枫拐走了楚红穗二女，违背了大楚国的律令，这不是诬陷，是什么？ 韦长恭望了满脸大汗的崔广州一眼，微微一叹，蠢货，燕郡王殿下北上燕州之后，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无往而不利。 你们自以为聪明，找了几个人证就想定燕郡王的罪，真是可笑之极。 不过呢，韦长恭心里明白，这事换做是他，也没有将楚红穗北上与燕州女兵联系在一起。 毕竟，对方是青楼的花魁。 谁能想到，娇滴滴的花魁，竟然能参军，能拿起刀枪？ 楚红穗再是奴婢之身，可在这些权贵的心里，绝对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要金贵千倍，万倍。 别说是花魁当兵了，就算是大楚国的文人，有几个能投身兵戎的。 韦长恭望着崔广州，淡淡问道：“原告崔广州，被告方才之言，你可认同？” 情急之下，崔广州还真是想出一个对策来，急忙大喊：“韦大人，但凡在各州从军者，不但各州兵曹须得有军册，更还得报兵部审批。” “燕郡王殿下掌控燕州，燕州兵曹造假自然不是问题。” “但是，若是兵部没有楚红穗与怜儿之名，依然还是燕郡王殿下拐带二女，违背大楚国律令。” 韦长恭登时眼睛一亮，暗想，难怪博陵崔氏将罗红楼的生意交给崔广州这个庶子，此人倒也算是有几分能耐。 兵部备案，这一点足以能卡死燕郡王的脖子。 兵部尚书林和仑，是陛下心腹。 岳山林氏，更只是一个三等门阀，只因林和仑跟随陛下十数年，浴血沙场，又有从龙之功，这才得了兵部尚书之位。 所以，若是没有陛下旨意，林和仑绝对不可能跟着造假的。 再说了，若非楚红穗与怜儿并非是真正投军，燕郡王也犯不着求陛下在兵部将楚红穗与怜儿之名造上去。 燕郡王即便现在想要造假，也已经是迟了。 崔广州也想到这一点了，立即大喊：“韦大人，草民请大人速速派人前往兵部查验，燕州女兵营的军册之中，可否有楚红穗与怜儿之名。” 原告的诉求，不过分，韦长恭无法拒绝，便问：“不知那怜儿之名是……” “回大人，怜儿本名冯小怜，岳州人氏。” 岳州，在大吴国，属于江南。 韦长恭立即喊来一个主簿，让他带着两个大理寺卫，前往兵部查看。 崔广州想到了，崔景哲也想到了。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郡王既然说，楚红穗与怜儿乃是北上燕州投军，则兵部必然要有备案。” “还请陛下和娘娘下旨，派人将燕州女兵营军册呈上，微臣等当场查验。” 崔景哲留了一个心眼，不让杨显派人去，而是要求杨显派人将军册拿到楚风殿，就不会存在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了。 杨显虽然有心那样干，可崔景哲逼得实在太紧，却也只能给任德江吩咐一声，让他亲自去兵部取燕州女兵营的军册。 崔景哲老奸巨猾，也吩咐两个心腹御史跟着，以防任德江临时造假。 临时造假，倒也不难，只需要在既定的燕州女兵营军册上添加上楚红穗和怜儿的名字即可。 只是，这么一加的话，她俩的名字势必就只能在最末尾了。 但即便只是在最末尾，只要能加上，博陵崔氏也只能强忍这口气。 因为那就是证据，博陵崔氏只要没办法证明楚红穗和怜儿的名字是刚加上的，就必须要承认。 再说，皇帝造假，意味着皇帝要力保燕郡王，博陵崔氏若是非要挺下去，没什么好处。 反而是，如果博陵崔氏懂得退让，杨显日后也不会亏待博陵崔氏。 那边，也是一样。 崔广州也多了一个心眼，派出两个心腹手下，跟着主簿一起去兵部。 楚风殿消停下来，大理寺也消停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兵部的军册。 军册到，则答案出，这个案子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韦长恭看看天色，不由微微一叹，一场官司，弄了差不多一整天，也真够施腾人的。 韦长恭感觉着，自己又有点饿了，也不知道崔广州和那五个人证饿不饿。 看着杨枫一脸淡定从容的表情，毫无一丝的慌乱，韦长恭心下一动，难道楚红穗与怜儿真的投军了？ 不应该吧。 单单是投军，是不可能摆脱奴籍的，只能暂时不是奴婢而已。 除非，立下军功，才能真正摆脱奴籍。 军功，可没那么好立。 当然了，燕州有机会，因为打仗多。 可那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一个娇滴滴的花魁，一个娇滴滴的婢女，纵马驰骋，浴血沙场，怎么看都不会像吧。 反正，韦长恭觉得，这事玄乎。 当奴婢是不好，以后在青楼经常接客也不好，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死了的自由人和活着的奴婢，肯定是后者好啊。 韦长恭也懒得费脑筋去想，杨枫为何还这么淡定如斯了，反正等不多久，证据就拿回来了。 旁观的百姓，也都知道案子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一个个也都是颇为心动，没有一个愿意提前离场的。 特么的，一天时间都快过去了，也不差这半个时辰了吧。 一晃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该回来的，终于都回来了。 主簿回到堂中，向韦长恭禀告道：“启禀大人，卑职奉命前往兵部，调出燕州女兵营军册，详细查看了一番，确有楚红穗与冯小怜之名。” 此言一出，又是一番石破天惊，全场全都惊呆了。 娇滴滴的花魁，娇滴滴的婢女，竟然是真的从军了。 这特么，都疯了吧。 崔广州呆了好一会儿，才大吼一声：“我不信，一定是临时加上的名字。” “陛下偏袒燕郡王，人尽皆知，一定是陛下让兵部造假，我不服。” 第410章 结党营私? 楚风殿。 任德江捧着燕州女兵营的军册返回，身后除了崔景哲的两个心腹御史之外，还多了两个兵部的官员。 这玩意儿，兵部仅此一份，若是弄丢了，那可是大过失，所以他们就亲自跟过来了。 任德江将军册呈给杨显：“启禀陛下，奴婢刚才翻看一下，上面确实有楚红穗之名。” “楚红穗之后，乃是冯小怜，不知是否那位怜儿姑娘。” 崔景哲不由大吃一惊：“不可能，必然是方才加上。” 话音刚落，任德江便“扑通”一声跪在杨显跟前：“求陛下为奴婢做主，奴婢纵有天胆，亦不敢欺蒙陛下和娘娘。” 其实，脱口说出刚才的话，崔景哲就后悔了，因为他派了心腹跟过去，任德江不可能造假。 杨显没有理会，目光一直在军册上寻找。 任德江递过来的时候，已经打开了楚红穗和怜儿姓名的那一页，是以杨显轻易就找到了。 果然，楚红穗和冯小怜的名字赫然在列。 杨显又指了一下名字，让独孤皇后也看看。 独孤皇后看到之后，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崔大人，楚红穗与冯小怜之名并非在末尾，而是在中间靠前，不知任德江如何造假啊？” “任德江乃是天子内侍，又新近提拔，与燕郡王并无交集。” “崔大人认定任德江造假，看来是怀疑陛下造假啊。” 崔景哲吓坏了，立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娘娘，是微臣失言，是微臣该死，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独孤皇后淡淡说道：“该死就算了，陛下乃是仁君，不会因此而取你性命。” “只是，看你所为，一心只为私，满脑子仇恨，已经不适合御史大夫之位。” 顿了顿，独孤皇后对杨显说道：“陛下恕罪，后宫不得干政，此事如何定论，还须陛下圣裁。” 崔景哲心里哇凉，他明白，他的官职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 崔广州，你这个蠢货，十足的蠢货，老夫被你害死了，崔景哲心里忍不住将崔广州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杨显淡淡说道：“皇后所言甚是，后宫是不得干政，但皇后方才提议，倒也很是中肯。” “崔景哲，你是自己请辞，还是朕下旨？” 崔景哲微微一叹，想替自己争辩一番，但想想刚才得罪了独孤皇后，这次又是独孤皇后发难，情知争辩无用，只能认了。 “启禀陛下，微臣身体有恙，已经无法胜任御史大夫一职，今日请辞，还望陛下恩准。” 杨显点了点头：“既然崔爱卿身体抱恙，朕岂能勉强挽留，准了。” “微臣多谢陛下。”崔景哲的声音很是无力，似乎是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一旁的御史们，望着崔景哲孤寂的背影，个个都是心中后悔，今天真是不该来。 若是被杨显和独孤皇后惦记上，恐怕他们的好日子也不会有了。 御史是干嘛的，就是提意见的。 而且，他们只是普通御史，没资格给皇帝提意见，只能给宗室和大臣们提意见。 至于百姓，这些御史从来不问民间疾苦，提个毛线的意见啊。 皇帝如果想收拾这些御史，就会让心腹大臣故意设个套，让御史们弹劾。 弹劾有误，皇帝就有借口，把这个御史一脚踢回家，提前养老吧。 所以，御史的职务，是最容易立功的。 因为一旦弹劾成功，就算是立功了。 皇帝高兴了，再有空闲的职位，就会将其提拔了。 可若是弹劾失败，乱弹琴，也容易提前告老还乡。 就在这些御史们心中不安之时，独孤皇后又开口了：“陛下，臣妾虽然不能干政，但有句话却是不吐不快，还请陛下恕罪。” 自从独孤皇后允了那两个匈奴美人，又给他纳了四个妃子，杨显与独孤皇后的感情显然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基本上，只要是独孤皇后的意见，只要不是太过分，杨显都会同意。 杨显点了点头：“皇后但讲无妨。” “多谢陛下。”独孤皇后点了点头，“上一次，燕货南下之事，枫儿将崔广瑞押解到雒阳，便是崔大人带领御史们来楚风殿弹劾枫儿。” “今日，楚红穗之事，又是崔大人带领御史们来楚风殿弹劾枫儿。” “先后两次，臣妾觉得这其中有些面孔很是熟悉。” “臣妾不知，两次都来楚风殿，盲目弹劾枫儿之人，究竟是大楚国的御史，还是博陵崔氏的御史呢？” 这句话，独孤皇后说得很温柔，但却是一把把杀人的钢刀，直接将一部分御史劈得满脸都是血。 杀人诛心，独孤皇后这句话，不但让这些御史惶恐不安，更是让崔景哲浑身是汗。 皇帝最忌惮什么？ 结党营私啊。 你特么崔景哲两次都是弹劾失败，还纠集了一大帮子的御史，你这算什么？ 妥妥的结党营私啊。 这些御史中，有两个心理素质不高的，直接就“扑通扑通”地跪了下去，口中直呼：“陛下恕罪，微臣不敢……” 大楚国，有一个盲从效应。 于是又有几个御史跟着跪了下去，其中一人更狠，属于死道友不死贫道那种：“陛下恕罪，是崔大人逼着微臣弹劾燕郡王的，请陛下开恩。” 卧槽，其余的御史们立即就眼睛亮了，够狠啊，哥们，不过我喜欢。 这个时候，关系到自己的官职和前程，谁特么阻止老子都不行。 第二个御史就跟进了：“启禀陛下，确实是崔大人逼着我等所为，我等官职低微，不敢不从，还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然后，是第三个：“启禀陛下，微臣也是，受崔大人逼迫，微臣有负陛下和娘娘厚爱，还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第四个：“启禀陛下，微臣有罪，扛不住崔大人逼迫，与其一起故意戕害燕郡王，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 傻子都能看出来，独孤皇后这次不是光整崔景哲，而是想动整个博陵崔氏了。 结党营私这个罪名一旦被定下，锦衣司和监察卫一旦出手，估计博陵崔氏的门生故吏，以及家族子弟，绝对会倒下一大批。 崔景哲没想到独孤皇后会这么狠，要趁机收拾博陵崔氏，眼前一黑，喉咙一甜，张嘴吐出一口老血来，差点晕厥过去。 第411章 石万钧过来添乱 这就是官场。 当你顺风顺水的时候，巴结者能够排队，日夜不停地造访你，给你送礼，拍你马屁，千方百计投你所好，妥妥就是舔狗。 可当你遇难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伸手相助？ 也有，基本上就是自家人。 例如，崔广瑞遇到麻烦了，崔景哲就出手相助了，只是没助成而已。 可现在崔景哲遇到麻烦了，博陵崔氏的人还都不知道，没法相助。 所以，第二种人就出现了，那就是落井下石啊。 不一会儿功夫，两次都参与弹劾杨枫的御史，全都跪下了，全部承认是被崔景哲所逼迫。 这还不算呢，因为还有几个御史，上次没来，今天来了。 既然来了，哪怕只是今天这一次，也总得有一个交代吧。 于是，又一个御史跪下了：“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虽然不是受崔大人逼迫，却是受其蛊惑，这才冒然弹劾燕郡王殿下。” “微臣未能及时识破崔大人谎言，以至于跟风来此，实在是有负陛下圣恩，娘娘厚爱，微臣有罪，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卧槽，这哥们会说啊，说得很不错，妥妥的以退为进，而且是实际，很到位。 已经跪下了那么多的御史，都是二重罪。 如果杨显和独孤皇后将今天第一次弹劾杨枫的御史们也都问了罪，大楚国几乎会发生没有御史可用的情况。 大批量治罪御史，在杨显的春秋史书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接着，又跪下一个：“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也是受崔大人蛊惑，一时糊涂，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特么的，以退为进，看清形势，老子也会。 不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御史都跪下请罪了。 矛头很直接，全部指向崔景哲。 崔景哲也不傻，赶紧说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是微臣糊涂，未能了解事情真相，以至于铸成大错，辜负陛下与娘娘厚爱，微臣甘愿领罪。” “只是，微臣纵有天胆，亦不敢结党营私，还请陛下与娘娘圣裁。” 以杨显的脾气，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直接治罪崔景哲，这事就算是能画一个句号了。 可偏偏独孤皇后护犊子，非要给杨枫彻底出这口气不可，哪能这么简单就便宜了博陵崔氏。 先是崔广瑞，再是崔广州，还有崔景哲，独孤皇后铁了心要给博陵崔氏一个狠狠的教训。 于是，不等杨显开口，独孤皇后就淡淡说道：“崔大人，一众御史一起指证你，单靠你一口之言说自己没有结党营私，证据不足吧。” “当然，陛下与本宫不会冤枉好人，亦不会放过坏人。” “至于你是否结党营私，此事是否还牵连旁人，陛下方才说过，须得经过锦衣司与监察卫调查之后，才能有最终定论。” “到那时，若崔大人真是并未结党营私，或许陛下宽仁，恢复崔大人官位亦有可能啊。” 恢复官位？ 崔景哲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差点晕过去。 被锦衣司与监察卫一起调查的人，有能够善终的吗？ 在大楚国，谁人不知道，不管是哪个官员，只要劳动锦衣司和监察卫一起调查，那就是皇帝和皇后妥妥想狠狠收拾这个人，以及与其有关的人了。 崔景哲心如死灰，更是后悔得要死。 都怪崔广瑞，投靠了东宫，受太子杨钦之命，故意阻拦燕货南下。 这下可好，燕货南下没能拦住，崔广瑞反而丢了性命。 又怪崔广州，不就是丢了一个花魁嘛，什么大惊小怪的，非要打着为博陵崔氏出口气的名义，再次寻燕郡王的麻烦。 你特么，当老夫不知道嘛，你是担心博陵崔氏因此不再让你管罗红楼的生意，从而影响到你的财路。 这两件事情，老夫本来都可以不用问的，可老夫为了谁，老夫是为了博陵崔氏啊。 当然，有些话不能说。 崔广瑞出事之后，崔广瑞的儿子得知消息，立即给崔景哲送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楚红穗离开之后，崔广州调查出端倪，也给崔景哲送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 独孤皇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显当然不能再轻易放过崔景哲。 第一，可以给杨枫狠狠出一口气，增进爷孙俩的感情。 第二，杨显本就有意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那就先从博陵崔氏开刀吧。 第三，一个妥妥的理由，结党营私，会让其余的世家门阀不敢有任何意见，也不敢为博陵崔氏求情。 杨显淡淡说道：“皇后所言甚是，崔爱卿是否结党营私，就让锦衣司与监察卫联合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行商议，如何处置崔爱卿吧。” 完了，完了，博陵崔氏这次要彻底完了。 崔景哲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虽然调查还没有启动，但博陵崔氏心里明白，博陵崔氏的人必然会有一大批会落马，甚至于会被问罪。 锦衣司和监察卫的酷刑，不是人人都能扛住的。 崔景哲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但他不能死，不然就是畏罪自杀。 到那时，各种罪名都会扣到他的头上，博陵崔氏的下场也会更惨。 “求陛下宽宥，娘娘宽宥，微臣真是不曾结党营私，微臣真是无此天胆啊。” “求陛下和娘娘看在微臣多年为大楚国尽心竭力的份上，饶过博陵崔氏这一回吧。” 没办法，现在崔景哲除了求饶，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杨显也有点疲倦了，毕竟这事竟然搞了一整天。 到了杨显这种年龄，就算是坐一天，也会有些劳累的。 这里毕竟不是议事殿，不然的话，杨显也能躺一躺。 杨显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楚红穗之事，已然水落石出，大理寺应该已经结案。” “朕与皇后都乏了，尔等跪安吧。” 就在这时，又一个太监急匆匆地来到：“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石万钧将军去了大理寺，状告崔景哲大人。” 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石万钧去了大理寺，状告崔景哲？ 石万钧怎么跑去添乱了，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崔景哲更是懵了，我特么……从未得罪过你石万钧吧。 当然，也有反应快的，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412章 斩首和腰斩 大理寺。 兵部有证据，楚红穗的案子就可以正式结案了。 崔广州诬告燕郡王，按律当斩，谁也保不了他了。 而杨枫呢，自然是全身而退，名声再次被顶高。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石万钧突然大喊一声：“韦大人，老夫石万钧，前来状告崔景瑞和崔广州。” 石万钧？ 韦长恭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定睛看过去。 可不是嘛，独眼瘸腿，相貌凶恶，除了石万钧，满雒阳城找不出第二个来。 韦长恭急忙起身，主动迎上去：“石将军既来旁听，怎不跟本官知会一声，本官也好给石将军准备一席座位嘛。” 满朝文武中，有几个人是最难惹的，石万钧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这丫的不是世家门阀出身，做事就不需要顾虑太多。 第二，这丫的脾气暴躁，两三句话不和，就会有动手的可能。 第三，这丫的救过当今皇上三次命，又是忠心耿耿，极受当今皇帝信任。 曾经，石万钧暴打过三个官员，后来都是不了了之。 所以啊，朝廷大臣们，跟石万钧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于胜过在杨显跟前的谨慎。 要知道，在杨显跟前说错了话，最多被呵斥一顿。 可在石万钧跟前说错了话，那就有可能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 石万钧淡淡说道：“韦大人有礼了，老夫不是来旁观，而是来告状的。” 这时，石府的那个婢女吓得浑身发抖，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即转过身，不住地向石万钧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过来了，石万钧告状的因由，铁定跟这个婢女有关了。 韦长恭能将大楚国律令倒背如流，当然是更明白，石万钧状告崔景哲和崔广州，肆意扣押他石万钧府上的婢女。 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别的国家，乃至民族，婢女都是主人的私有财产。 除了不能随意草菅人命之外，主人几乎可以随意处置奴婢，打骂绝对是不犯法的。 但是，外人是不能随意动的，那就是侵犯私有财产。 像崔广州这种，把石府的婢女收买了，然后藏起来，就相当于闯入石万钧的府上，抢了石万钧的钱财一样。 前文有交代，朝廷大臣的府邸，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不得私闯。 除非，这个人犯事了。 到时候，根据这个人的官衔，或者是皇帝下旨，或者是刑部和大理寺下令才行。 本来呢，崔景哲和崔广州也有打算。 前面也交代了，崔广州答应为这个婢女赎身，再给她二十金。 这么一来，这事就能完美规避了。 一个婢女而已，在市场上买的话，最便宜的只几两银子就行。 那种姿色不俗的，二金也足够了。 可是，赎身的话，以石万钧的身份，足足百金。 当初，石万钧买这个婢女的时候，只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买入，百金卖出，足足二百倍，石万钧没理由不答应的。 再说，彼此都是朝臣嘛，即便石青珺在杨枫麾下为将，但杨枫毕竟输了官司，石万钧不至于会因为一个婢女而跟博陵崔氏过不去。 何况，崔广州也跟这个婢女叫好了口，让这个婢女自称是私逃出来的。 这么一来，就跟博陵崔氏没关系了。 谁想到，本来认定是必赢的官司，如今却输了。 这就不好玩了，崔广州将死，崔景哲不可能再去为这个已经无用的婢女赎身，事情就会发生逆转。 韦长恭明白了，笑着说道：“此案，我大理寺接了，石将军请。” 石万钧也拱了拱手：“韦大人请。” 来到跟前，石万钧又跟杨枫打了一个招呼：“老臣见过殿下。”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石将军，本王有礼了。” 私下里，杨枫喊石万钧师父，但公开场合里，还是规规矩矩的称呼。 石万钧说道：“老臣管教下人不严，以至于家门不幸，出现如此贱婢，竟然伙同外人，诬陷燕郡王殿下，此乃老臣之过也。” “今晚，老臣在府中设下酒宴，向殿下赔罪，还请殿下切莫拒绝。” 杨枫暗暗好笑，石万钧这是故意找借口请他喝酒，弄了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石将军言重了。”杨枫拱了拱手，“既蒙石将军邀请，本王岂敢拒绝，定然赴宴。” 韦长恭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俩人，竟然在大理寺的公堂上约起酒来。 别说是大楚国了，往前再推一千年，也是没有过一例。 见二人约完酒了，韦长恭才轻咳一声，开始审案。 这个案子不难审，不耽误韦长恭回家吃晚饭，也不耽误韦长恭晚上搂着小妾做运动。 左扭扭，右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来做运动。 话题被韦长恭扯歪了，作者只能再扯回来。 韦长恭问道：“石将军，不知你状告何人？” 这句是废话，因为刚才已经问过了。 后世的笔录，开头也是这样，当面问性别。 石万钧淡淡说道：“老夫府上婢女小桃被人扣押数日，老夫听说是崔景哲与崔广州所为，故而便状告此二人。” 崔广州害怕极了。 为什么呢？ 诬陷就藩的郡王，崔广州铁定是斩首之刑。 可若是小桃的案子再被扣到崔广州的脑袋上，两罪并罚之下，就不是斩首之刑，而是腰斩啊。 斩首的话，一刀砍下去，基本上就会一命呜呼了。 毕竟崔广州是博陵崔氏的人，刽子手也不敢放水，故意一刀不砍断的事情不会发生。 但腰斩就不一样了。 后世历史上的那种大铡刀，用来腰斩是最合适的。 一刀下去，人就上下分开，成两半了。 而现在的大楚国呢，腰斩也是用鬼头刀。 这特么就难受了。 一刀砍下去，基本上不可能砍成两段，犯人自然就不会立即死掉。 那种疼痛啊，绝对不次于严刑拷打。 如果刽子手使坏呢，就会在犯人的腰部下面动刀。 这么一来，就算是砍成两半了，犯人也不会立即死掉，而是会经历足足一刻钟的剧痛，最后在不住的惨叫声中死去。 当然，如果在腰部上面动刀，伤了关键性器官，犯人就会死得快。 第413章 你还有何话要说 崔广州急忙喊道：“石将军，草民并未扣押贵府奴婢，是小桃自己从贵府逃出，说是要举报燕郡王，此事与草民无关，与草民叔父亦无关啊。” “韦大人，石将军，小桃可以当庭作证。” 韦长恭向小桃问道：“小桃，崔广州之言可真？” 小桃立即答道：“启禀大人，奴婢原本是出府买东西，被崔广州的人强行掳走。” “然后，崔广州对奴婢进行各种威逼利诱，逼着奴婢当庭作证，诬陷燕郡王。” “崔广州答应，给奴婢二十金酬谢，先支付六金为定金，其余十四金要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再付给奴婢。” “崔广州还答应，事成之后，会向我家老爷支付百金，为奴婢赎身。” “奴婢经不起诱惑，就答应此事，求大人开恩啊。” 崔广州又惊又怒：“小桃，你满嘴胡言，竟然敢诬陷我。” 小桃立即从身上取出六金，放在地上：“此乃崔广州支付给奴婢的定金，不然，奴婢只是石府一个婢女，何来如此多钱。” “另外，奴婢还知道，崔广州给小红四人的酬金是十金，先支付三金。” “大人若是不信，一问小红等人便知。” 崔广州要崩溃了，这事根本经不起问。 韦长恭立即向小红问道：“小红，小桃之言可真？” 小红不傻，她已经看出崔广州大势已去，铁定要输掉官司，输掉性命。 再说，就算小红继续维护崔广州，还有更夫三人呢，他们也会继续维护一个将死的崔广州吗？ 所以，瞬间之下，小红就下了决心：“启禀大人，确实如此。” 说着，小红将身上的三金也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崔广州彻底崩溃。 人证物证俱在，纵然崔广州浑身上下都是嘴，也绝对翻不了案了。 斩首变腰斩，板上钉钉了。 崔广州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家人贿赂一下刽子手，在腰部上面动刀，最好能三刀之内把他砍成两半。 三刀将一个人砍成两半，是最少的刀数了。 这就对刽子手的力气、眼力、速度、刀锋有很高的要求了。 第一刀砍下去，刽子手以最快的速度拔刀，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砍下第二刀。 最重要的是，必须要砍在第一刀的位置处。 同样，再以最快的速度，砍出第三刀，也必须是同一位置。 只要力气、眼力、速度和刀锋都达到要求，以及在腰部上面动刀，保证三刀能将犯人砍成两半，而犯人也会以最短的时间咽气。 不然，若是刽子手磨刀不够锋利，若是刽子手刀刀不砍在同一位置，若是刽子手不尽全力，若是刽子手速度不够快，犯人就使劲受罪吧。 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就可以定案，都不需要崔景哲来到现场了。 韦长恭大喝一声：“来人，将崔广州收监，待本官向陛下亲自禀告之后，再行定罪。” 因为牵涉到崔景哲，韦长恭必须得向皇帝杨显汇报。 崔广州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小红四人只是作证，而且是实话实说，并无夸大和虚假，自然是没有任何罪的。 至于他们四个的十二金嘛，包括小桃的六金，属于赃物，大理寺自然有权没收了。 至于，这十八金最后会去哪里，会不会上缴国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问津的。 当然了，如果大理寺想要私藏这十八金，记案就得把这事略去不写，最终的结案报告也不能提到这事。 崔广州必死，所以这十八金的事，大理寺就可以操作。 不然，还是风险很大的。 最后，就是小桃的处理了。 因为小桃是石万钧府上的婢女，韦长恭是必须要征求一下石万钧意见的。 “石将军，不知这小桃……” 石万钧淡淡说道：“小桃被人掳走后扣押，虽说也参与博陵崔氏之勾当，毕竟是受其威逼利诱，算是情有可原，不如就让老夫将其带回府中，继续管教吧。” 韦长恭点了点头：“石将军所言甚是。” “殿下，石将军，此案已经完结，二位可以走了。” “待休沐结束之后，本官会亲自向陛下回禀此案。” 这个韦长恭也是个大滑头，故意拖几日，就是等着博陵崔氏的人来向他送礼。 杨枫和石万钧心里明白，自然不会看破，向韦长恭告辞离开。 毕竟，不管博陵崔氏的人再怎么打点，案子的结局是改不了的，毕竟杨枫和石万钧在那里站着呢，杨显和独孤皇后也盯着这事呢。 博陵崔氏的人打点，无非是让崔景哲和崔广州少受点罪，以及结案报告方面的措辞再婉转一些，给博陵崔氏留点颜面。 楚风殿。 太监们在不断带回消息。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石将军是状告崔景哲大人与崔广州绑掳并扣押石将军府中婢女小桃。”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石将军说崔景哲大人与崔广州威逼利诱小桃，陷害燕郡王殿下。”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崔广州说是小桃自己逃离石府，但小桃却说是崔景哲大人与崔广州将其掳走后扣押，威逼利诱，并拿出六金证据。”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罗红楼婢女小红亦说是被崔广州威逼利诱，并拿出三金证据。”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人证物证俱在，崔广州无力反驳，已然认罪，韦长恭大人准备休沐结束之后，再向陛下与娘娘禀告此事。” 独孤皇后听了，冷笑一声：“崔大人，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崔景哲神情呆滞，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如果，这个时候对崔景哲进行采访，崔景哲只想说一句：老夫悔恨啊，不该招惹燕郡王，那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 崔景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崔广州完了，崔景哲也完了，博陵崔氏不知道要落马多少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 跪在地上，崔景哲只得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额头贴地：“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糊涂，轻信崔广州之言，犯下大错。” “还请陛下与娘娘看在微臣这些年劳苦功高的情分上，饶过博陵崔氏吧。” 没办法，崔景哲只能将崔广州踢出去。 反正崔广州是必死，是斩首，是腰斩，还是车裂或者凌迟，已经不重要了。 第414章 崔景哲死谏 饶过博陵崔氏？ 独孤皇后第一个不答应。 然后，杨显也不会答应，他已经下定决心，先从博陵崔氏下手，削弱世家门阀在朝野的影响力。 杨显没有回应崔景哲的请求，淡淡说道：“来人，先将崔景哲送回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等候最后处理结果。” 这就是软禁了。 崔景哲明白，杨显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准备对博陵崔氏下狠手了。 呆了一下之后，崔景哲突然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借助世家门阀之力得了天下，如今大吴国尚未平定，江北亦不稳固，陛下却要对世家门阀下手，无疑是自毁长城啊。” “燕郡王击败匈奴，固守燕州，于大楚国确实有功。” “然，燕郡王居功自傲，只为燕货南下之事，便戕害朝廷大臣，此非为臣之道也。” “又，燕郡王不敬父母，不亲兄弟，只是嘴上说什么家和万事兴，实则乃为东宫之祸也。” “其三，燕郡王府中美色众多，更是极为迷恋前周宠妃，久之乃为取祸之道也。” “其四，皇后偏爱燕郡王，可为祖母情深，然陛下岂能断国事而听一妇人之言，此乃后宫干政之始也。” “陛下，微臣满心只为大楚国安危考虑，生死已置之度外，不惧得罪皇后与燕郡王，还请陛下明鉴。” 这一番话，一下子就惊呆了场中所有人。 崔景哲这是要绝地反击了。 成了，博陵崔氏就能保全。 不成，崔景哲就是自己找死，杨显处置博陵崔氏的手段会更加激烈。 不过呢，崔景哲也有他的聪明之处。 第一，崔景哲抛出了楚红穗之事的缘由，是因为云州之事，是杨枫故意找博陵崔氏的麻烦，博陵崔氏只是被动反击，所以才会对付杨枫。 第二，崔景哲抛出了太子杨钦，希望杨显与独孤皇后看在杨钦的面子上，能从轻处置博陵崔氏。 第三和第四，算是死谏了，向杨显和独孤皇后表达他的忠心。 虽然有点冒险和激进，可一旦能触动杨显心中的那道弦，未必不能逆转局势。 只可惜的是，崔景哲没有看清燕货南下的真正背景，亦不知杨钦杨枫父子矛盾的真正缘由，更不知杨枫迷恋云媚儿的真正目的，还不知杨显和杨枫之间的一些暗中交易，偏爱杨枫的人不止是独孤皇后，还有杨显。 此话一出，杨显阴沉着脸，没有开口。 独孤皇后更是勃然大怒，凤目圆睁，怒视着崔景哲：“崔景哲，安敢如此放肆。” 崔景哲急忙再喊：“陛下，微臣死谏，还请陛下圣裁。” 既然已经彻底得罪了独孤皇后，崔景哲也就顾不得许多，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杨显身上。 听崔景哲这么一喊，独孤皇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冷哼一声，等着杨显发表意见。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独孤皇后再开口，不管有没有理由，干政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独孤皇后很聪明，知道崔景哲是故意激怒她，让她在冲动之下做出干政的行为，从而可以换来博陵崔氏的全身而退。 见独孤皇后竟然没有上当，崔景哲登时就心凉了一半。 这个大楚国的第一女人，果然是极难对付，看来，今日之事只能全看陛下能否被我说动了。 局面，沉默了一会儿，杨显终于开口了。 “燕货南下，则燕州富庶。” “燕州富庶，则燕州强盛。” “只有燕州强盛，方能在朕南下平吴之时，为朕抗住大荒国之兵锋。” “不然，平吴大战开启，我大楚国北境有危，则我大楚国便有灭国之厄。” “故而，燕货南下，事关我大楚国安危，然你博陵崔氏，愚不可及，竟然故意阻拦此事，那崔广瑞百死亦不能赎其罪。” “其二，家家有本难念之经，你非东宫之人，安知东宫之事？” “枫儿数次回京，于东宫礼数并不曾少，如何是不敬父母？” “柏儿找枫儿要账，枫儿找柏儿要账，此乃礼尚往来，如何便只是枫儿不亲兄弟？” “再说燕郡王府，枫儿为保司徒倩安全，不惜写下休书，以全其义。” “枫儿与司徒倩、萧月琴恩爱有加，燕州百姓人人效仿，在燕州乃为佳话，如何不是家和万事兴？” “其三，燕郡王府美色众多，其中半数以上乃是朕与皇后赏赐，并非是枫儿所求。” “枫儿虽然最宠那云媚儿，然你可知，国之亡，不在红颜祸水，而在昏君无道。” “而且，云媚儿虽宠却不骄，上敬王妃，中谦滕妾，下宽仆从，更是苦练武艺，能与石青珺大战数十回合，更身兼燕州女卫统领之职，护卫燕郡王府后宅安危。” “如此奇女子，天下少有，枫儿对其宠爱，有何不可？” “其四，皇后虽护犊情深，但并非不智之人，只是为枫儿抱不平，何来干政之说？” “崔景哲，你口口声声说是为大楚国，然你对燕州与枫儿情况并不了解，便冒然死谏，逼着朕宽恕你博陵崔氏，严惩枫儿，朕看不出你忠心何在。” “枫儿于国有功，在燕有德，乃是我大楚之柱国也。” “须知，枫儿倒，则燕州弱。” “燕州弱，则大楚危。” “崔景哲，因家族利益受损，你可不顾大楚国之安危，为崔广瑞出头。” “崔景哲，因为罗红楼利益受损，你亦可不顾大楚国之安危，为崔广州出头。” “计败，则用死谏之法，逼宫于朕，妄图逆转局势，实乃小人之私也。” “朕本来念在你在朝为官多年，已准你请辞，全身而退。” “然，你却不知进退，朕自然不会再容你。” “你崔景哲这些年来之所作所为，朕会下旨让锦衣司和监察卫进行调查。” “若你真是忠臣，朕自然会让你官复原职，甚至于更进一步。” “若非如此，那就按照大楚国律令，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朕与皇后都乏了，今日之事就这样吧，尔等跪安。” “至于崔景哲，先打入大牢，等锦衣司与监察卫调查结果出来，再行处置。” 崔景哲如五雷轰顶般，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两眼发直。 弄巧成拙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415章 衍生出来的两件事 左卫大将军府。 门外，跪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罗红楼的婢女小红。 小红很聪明。 这场官司已经输了，崔广州必死无疑，崔景哲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博陵崔氏面子受损，这口气又出不来，十有八九会拿她这个婢女出气。 按照大楚国的律令，博陵崔氏要不了她的命，但可以打骂，可以惩戒，小红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小红思来想去，在大楚国能改变她命运的人，就只有杨枫了。 刚才，在堂上，小红听到石万钧跟杨枫约酒。 所以，在此案结束之后，小红就急匆匆来石府门口跪着，等着杨枫和石万钧来到了。 石府的守卫也问了，但小红说是等杨枫和石万钧的，守卫自然不敢轻易将小红驱离。 见杨枫和石万钧并辔而来，小红立即就磕头：“奴婢帮着崔老板陷害殿下，奴婢已经知错，还请殿下能宽恕奴婢。” 杨枫翻身下马，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倒也算是聪明，竟然能想到，来找本王救你。” 小红不停磕头：“奴婢虽然是被迫，但如今博陵崔氏连连受挫，只怕会将这口怨气撒在奴婢身上。” “大楚国之大，能救奴婢者，唯有殿下也。” “殿下在燕州，素来宽仁，乃是明主，求殿下搭救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马，以报答殿下之恩。” 杨枫笑着说道：“小红，起身吧，本王帮你就是。” 小红大喜：“奴婢多谢殿下。” “但是……”杨枫淡淡说道，“你毕竟是罗红楼的奴婢，卖身契在博陵崔氏手中，本王无法向博陵崔氏强行索要你。” 小红也是一个聪明人，急忙说道：“殿下放心，奴婢不会让殿下为难。” “红穗姑娘和怜儿能从军，奴婢亦可，只求殿下收录便是。” 杨枫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确实聪明，只要你能吃得了苦，不惧战场之险，本王允你便是。” 小红拱手道：“但求殿下赐给奴婢盔甲一套，奴婢回一趟罗红楼，或许能为殿下再招募一些姐妹，同往燕州从军。” 杨枫乐了，小红这丫头可以啊，精明会来事，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好，不管你能否成功，本王允你加入燕州女卫。” 小红高兴坏了，急忙不住磕头：“奴婢多谢殿下洪恩。” 对于燕州的女兵情况，小红虽然了解不多，但她却知道一点，燕州女卫的地位要比燕州女兵营强上很多。 从另外一个方面看，燕州女兵营日后是要上战场的，危险系数高。 而燕州女卫的任务，只是保护燕郡王府女眷的安危，危险系数自然就低很多。 在北境，战争或许会经常有。 但是，对燕郡王府女眷的刺杀，自然不可能经常有。 小红的事情刚刚解决，小桃也跪下了：“启禀老爷，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老爷原谅，却没脸继续待在府中。” “奴婢愿北上燕州从军，跟随小姐，服侍一二，还请老爷恩准。” 小桃这个事吧，她确实有错。 小桃的错，在于被崔广州策反，跟着陷害杨枫。 可是呢，站在小桃的立场考虑，却又不算是错。 第一，小桃是石府的婢女，陷害的人却不是石府的人，自然就不算是背主。 第二，小桃是奴婢之身，遇到这种有可能摆脱奴籍的机会，不心动才怪。 第三，小桃相貌不俗，被石万钧的一个庶子石青虎看上了。 小桃拒绝了，但石青虎似乎很不甘心，多次骚扰。 有一次，若非是小桃拼死挣扎，恐怕就已经被石青虎得手了。 石青珺知道此事，也将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呵斥过一顿，石青虎才有所收敛。 可是，石青珺从军了，小桃没了靠山，石青虎再次骚扰小桃，让她不胜其烦。 前文介绍过，但凡是世家门阀的后代，基本上是男人帅，女人靓。 可这种情况，在左卫大将军府，就未必了，因为石万钧是贫寒出身啊。 石万钧长得不好看，但他娶妻纳妾的时候，已经颇有地位，故而妻妾都是大美女。 石青珺遗传了她娘，所以就长成一个大美女。 但石青虎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遗传石万钧多一些，长得就有些寒酸，而且凶恶了。 再加上石青虎是庶子，再加上石青虎不可能娶小桃，小桃自然就不愿从了石青虎。 可是，近来石青虎欲得她之心越来越浓，小桃也自知难以抗拒太久，恰好遇到这事，她就想趁机摆脱奴籍，这样石青虎就无法再骚扰她了。 这个案子失败了，小桃相当于获罪于石府。 如果石青虎趁机向石万钧讨要小桃，石万钧应该不会再拒绝。 谁想到，小红聪明，想出了北上投军的办法，倒也算是给了小桃灵感。 只是，石青珺是燕州女兵营的统领，小桃北上燕州投军，自然只能投入燕州女兵营。 石万钧想了想，点头道：“好，老夫允了。” 小红和小桃的事，属于是楚红穗案件衍生出来的两件事情，是在杨枫的意料之外。 不过呢，给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输送人，自然是好事一桩。 甚至于，楚红穗、怜儿、小红和小桃的事情一旦发酵之后，大楚国的青楼女人，但凡是混得不好的，或者不想每日接客的，都有可能北上燕州投军。 到那时，不管是燕州女卫，还是燕州女兵营，都不会再缺兵源。 当然，这只是女奴婢，还有男奴婢呢，也有可能北上燕州投军。 男奴婢投军呢，以前也有过，但结局都不太好。 原因也是很简单的。 奴婢投军，一般都不会得到主子的同意，只是能钻律令的这个漏子。 这么一来，主子就会颜面尽失，而这种主子，不是世家门阀，就是富商豪强，极其有权势。 他们的反应呢，基本上跟博陵崔氏的反应差不多。 第一步，托兵部的关系，找到这个奴婢在哪里当兵。 第二步，找到这个奴婢的上司，贿赂一番。 第三步，这个奴婢就活不长了。 世家门阀的时代，奴婢想翻身，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可偏偏是，咔嚓一声震天响，大楚出个燕郡王。 燕州之地，在世家门阀的掌控之外。 去燕州投军，他们的主子就鞭长莫及。 燕州战事多，立功的机会也多。 似乎，燕州就是投军圣地。 第416章 咔嚓一声震天响，专治绝食没商量 崔景哲的府邸。 原本是很平静的。 崔景哲进宫面圣，胜券在握，家人们都在府中等着他的好消息。 而且，崔景哲离开之前，还吩咐了一声，摆下酒宴，说是中午要庆贺一下。 结果呢，中午到了，也不见崔景哲回府。 崔景哲的夫人就派人去了一趟大理寺，得到的消息是，燕郡王杨枫在配合京兆尹查案，暂时还没有去大理寺过堂。 于是，崔景哲的夫人就下令，酒宴改到晚上。 谁想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崔府上下没有等到崔景哲回府，反而是等来了一大群的禁卫军。 领头之人，是禁卫军的司马之一封墨。 这个封墨，已经有二百八十九章没出场了。 上一次出场，是杨显得知杨枫在黄鹤山中遇刺，派了封墨和姚童二人率军去黄鹤山里救应杨枫。 封墨带兵来到，管家立即迎上来，一脸的慌乱和惊异。 御史大夫的府邸，谁也不敢乱闯。 可一旦被禁卫军闯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崔景哲获罪了。 管家想不明白，老爷进宫面圣去了，怎么会突然就获罪了呢？ 老爷临行之前，不是说过，已经是证据确凿，绝对能将燕郡王告倒嘛。 管家赔着笑脸：“这位将军，不知发生何事，因何带兵闯府啊？” 封墨瞟了管家一眼，冷冷说道：“陛下有旨，崔景哲被打入天牢，其家抄没。” “在崔景哲被定罪之前，崔府之中，不管男女，不论贵贱，一概不得出府门半步，抗旨者杀无赦。” “啊……”虽然料到，但亲耳听到之后，管家仍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急忙跌跌撞撞地向后院跑过去。 什么府中男子无崔景哲之命不得擅闯后院，管家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崔景哲的夫人。 一时间，崔府之中，绝对是鸡飞狗跳啊。 杨显是铁了心要对博陵崔氏下手，所以就是立即下旨查抄崔府，不给崔府的人任何动手脚的机会。 不然的话，一旦大量的钱财转移，书信被焚烧，等于是丢掉了很多的证据。 当然，如果皇帝不是铁了心要收拾谁，查抄的圣旨就不会这么快。 崔景哲的夫人听了，差点没有晕过去。 不是说证据确凿，不是说此案必赢，不是还要庆功嘛，怎么就突然获罪了呢？ 崔景哲的夫人李氏，出生于赵郡李家，也是一等门阀。 李氏的父母都在赵郡，但李氏有个叔叔在雒阳为官。 可是，杨显的旨意中，有这么一条，在崔景哲被定罪之前，崔府中人，不分男女，不论贵贱，一概不能出府门半步，抗旨者杀无赦。 而若是等崔景哲被定罪了，那就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李氏惶恐不安之中，只能寄希望于她那个叔叔，在得知消息之后，能够赶紧上下打点，或者去找皇帝求情。 至少，能够传一些消息来崔府。 因为圣旨只限定崔府的人不能出府，没限制外人进出崔府。 刚才，李氏问封墨，崔景哲到底犯了什么事，但封墨却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封墨是真不知，还是不想说，李氏已经没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与此同时，姚童也带着一队禁卫军，直接闯入了崔广州的家里。 崔广州已是必死之局，所以，关于崔广州府的处理就跟崔景哲府上不一样了。 崔广州的府上，男人一律发配燕州苦力营，女人的处置则是分为两种。 年轻美貌，入教司坊。 相貌平庸的，也入燕州苦力营。 年幼者，等其成年之后，再定是入燕州苦力营，还是入教司坊。 燕州苦力营？ 是的，杨枫之前对杨显说过，如果大楚国再有犯事的官员，其家眷可以发配到燕州苦力营。 因为匈奴草原的城池化，需要大量的人手。 本来呢，犯事官员家眷的结果也是被流放，而流放地正是那种苦寒之地。 匈奴草原，很冷。 燕州苦力营，很苦。 所以，将犯事官员的家眷发配到燕州苦力营，不但能达到流放的效果，更是可以为大燕州的建设增砖加瓦，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崔广州的府上，那就是哭声一片，凄惨之极啊。 他们的心里，只恨一个人，自然就是杨枫。 他们的心里，只后悔一件事情，自然是不敢招惹杨枫啊。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崔广州不单单只被打断四肢，现在更是要丢了性命，更是连累了家人，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个时候，崔广州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可谓是后悔得要死。 崔广州跟所有的犯人都不一样，因为他的四肢都断了，生活不能自理。 这些狱卒呢，个个都是大爷，不可能像崔府的下人一样，精心伺候崔广州吃饭喝水。 但是，在崔广州被腰斩之前，又不能让他提前死掉。 所以呢，聪明的狱卒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崔广州趴在地上。 然后，在崔广州的跟前，弄了一个案板。 发了饭之后，狱卒便将饭倒在案板上，这样崔广州就能吃到嘴里了。 喝水呢，也容易啊。 案板旁边挖个坑，放一只碗，碗里倒上水。 狱卒又找了一截树枝，将中间钻透，就成了一个粗糙的吸管，崔广州就能喝到水了。 刚被送过来的时候，崔广州知道自己的死法会很痛苦，就想提前死掉。 可崔广州手脚不能动，自杀都不可能，便只有绝食的办法。 绝食？ 狱卒说了，咔嚓一声震天响，专治绝食没商量。 你特么不是想绝食嘛。 好啊，老子让你绝。 只要你不好好吃饭，老子就拿钉子往你身上扎，让你疼不可忍，最终不得不屈服。 一开始，崔广州也能咬牙忍着。 特么的，挨钉子扎，也总好过车裂或者凌迟吧，甚至于比腰斩也轻啊。 可崔广州小觑了狱卒整人的手段。 都说人有七窍，其实那是不对的，应该是人有九窍。 脑袋上，两只眼，两个耳朵，两个鼻孔和一张嘴，这是上七窍。 下面呢，还有两窍，叫做下两窍。 噢，作者太纯洁，差些忘一点，男人是个二，女人却有三。（作者偷偷奸笑中……） 这些狱卒太坏了，故意拿钉子往崔广州下两窍中的下前窍里扎。 那个疼啊，绝对是钻心级别的，崔广州撑不住，只能乖乖吃饭，再也不想绝食的事了。 第417章 大匈奴的罪人啊 春节过后。 济邪单于的心情有点不美丽了。 在匈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个传言，说萧奇峰是奉了大荒国耶律太后之命，挑拨匈奴与燕州之战的。 之前，萧奇峰用灭燕三策轻易就让呼连单于上当，结果西匈奴覆灭了。 现在呢，萧奇峰又投靠了东匈奴，继续用东匈奴耗损燕州的实力。 这个传言很简单，但其中的信息量却很大。 第一，萧奇峰是大荒国派来的细作。 第二，萧奇峰把西匈奴给整没了。 第三，萧奇峰开始整东匈奴了。 东匈奴势微，身处三强中间，济邪单于的危机感很大，就不能不多想了。 济邪单于已经派人去大荒城，暗中调查萧奇峰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消息。 济邪单于看得出来，萧奇峰有大才。 但是，济邪单于担心萧奇峰并非是真心助他。 如果萧奇峰真是包藏祸心，他的才华越厉害，带给东匈奴的伤害就会越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济邪单于心里也纳闷了，为何杨枫能用大吴国的人，能用大荒国的人，能用匈奴的人，而那些人都能全心全意为杨枫效力吗？ 可是，在维人刺杀之时，桑羽救过杨枫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大吴国的呼延广，一家人都迁到了燕州，在蓟城安家，自然是全力效忠杨枫。 还有沈蛮牛，虽然没有家眷，但杨枫任命他为贴身亲卫，可见信任程度，可见沈蛮牛也是真心效力杨枫。 可萧奇峰呢？ 济邪单于这才发现，自己对萧奇峰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大荒国人，而且是萧奇峰自己说出来的。 “在用人方面，本单于确实不如那杨枫啊。”济邪单于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 年轻之时，济邪单于追随兄长，也就是他的亲哥哥，呼连单于的老爹，匈奴的老单于，南下寇边。 匈奴铁骑所到之处，燕军望风而逃，百姓哭爹喊娘，钱粮被大量地运回草原。 还有健壮的燕州男人，美貌的燕州女人，也都是他们匈奴的俘虏。 刺史据守蓟城？ 没关系，破之，斩之。 济邪单于一想起当年的那一幅幅场景，胸中就忍不住激情澎湃，那才是真正的豪情万丈，不枉来此世间走上一遭。 可如今呢，匈奴亡了一半，准确说是一大半。 如今，东匈奴的实力，已经不及分裂之前的五分之一了。 济邪单于忽然觉得心口一痛，他想明白一件事情了。 匈奴之所以会到如今的这一步，是因为分裂引起的。 而造成匈奴分裂的原因，是他不服呼连单于。 如果，当时济邪单于能少一些野心，全力辅佐呼连单于，在强大的匈奴之下，杨枫如何能在燕州站稳脚跟。 杨枫无法在燕州立足，燕州如何能一步步强大起来，直到今日局面，似乎连大荒国都可以一战了。 济邪单于捂着心口，仰天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我，济邪，大匈奴的罪人啊。” “东匈奴若灭，我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兄长，去见父亲，去见匈奴的历代单于啊。” 济邪单于突然又想起老单于在暴毙之前给他留的一番话：“济邪，你素来多智，此乃呼连之不及也。” “望你能以匈奴大局为重，好生辅佐呼连，南并燕州，如此我大匈奴方能真正立足于北境之中啊。” 当时，济邪单于并没有领会老单于这番话的真正意思。 而现在，济邪单于彻底明白了。 匈奴之所以能够屹立草原数百年，并不是说匈奴的实力冠绝北境。 反而，在北境各国中，匈奴的实力是最弱的。 不管是人口，还是钱粮，都是最弱的，但匈奴铁骑确实冠绝北境。 如果匈奴受到侵犯，在草原之中，没有任何一国能击败匈奴铁骑。 所以，慕容岭野心勃勃之时，大荒国强盛之时，也不敢轻易引军南下攻打匈奴，而是选择了铁勒。 慕容岭的意思是，先灭铁勒，不但可以两面包围匈奴，更可以用铁勒的战马装备一支强大的骑兵。 最后，慕容岭才会对匈奴下手。 可惜的是，慕容岭动了大荒国世家门阀的奶酪，造成“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惨结局。 可是，匈奴如果去进攻别的国家，就难以取胜了。 打维人，维人拼死抵抗，全族齐动，耗也能耗死匈奴。 打大荒国，打铁勒，就得是攻城战，匈奴铁骑就派不上用场了。 而且，这两国都很强，匈奴绝不是对手。 所以，老单于才将目光放在了孱弱的燕州。 并燕州，强匈奴，从此匈奴不缺人口，不缺钱粮，自然就不再畏惧北境任何一国。 不然，匈奴只靠草原，只靠骑兵，早晚都会被大荒国灭掉。 老单于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给济邪单于留下那一番话。 可惜的是，济邪单于没能看到未来的危机，自然就领悟不到这番话的真谛。 结果呢，老单于刚死，济邪单于就按捺不住深藏的野心，分裂了匈奴。 又结果呢，济邪单于害了呼连单于，害了他自己，也害了整个匈奴，最终成就了杨枫。 济邪单于现在反应过来，确实太晚了。 而老单于在大荒国出兵铁勒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所以，望着满目疮痍的残存匈奴，济邪单于的心情要是能美丽才怪。 就在这时，济邪单于派往大荒城的细作回来了，向济邪单于汇报了对萧奇峰的调查结果。 “萧奇峰是家中奴婢之身？” 这个消息，是最重要的一条。 毕竟，细作的调查结果也是很有限的。 萧奇峰通过萧岳山跟耶律太后互动的事情，所知者不多，细作就没办法探查出来。 “萧奇峰府上只有一对老仆夫妇？” “族长萧岳山对萧奇峰颇有青睐，常另眼相看？” 济邪单于也知道大荒国的规矩，奴婢之身不能出仕，除非能为大荒国立下大功，才能摆脱奴籍。 这就摆在济邪单于跟前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了。 萧奇峰投奔匈奴，是为了给大荒国立功，摆脱奴籍，还是因为奴婢之身无法出仕？ 这两种可能，是两个极端，也意味着萧奇峰的生死。 第418章 杨钦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楚红穗从军的风波，基本上彻底结束。 博陵崔氏也进入了一阵沉默期，没再找杨枫的麻烦。 似乎，博陵崔氏也明白，杨枫深受圣眷，无法撼动，再寻仇不过是又自取其辱。 而且，博陵崔氏非但没有寻仇，反而在正月初十二那天，派了崔广瑞的父亲崔景浩去了一趟燕郡王府，向杨枫赔礼道歉。 崔景浩给杨枫带了两件礼物，一个是玉如意，一个是金玲珑，皆是价值不菲之物。 杨枫笑而纳之，回赠给崔景浩一坛燕酒，碎酱型，以及几罐香水。 崔景浩的拜访，似乎意味着博陵崔氏向杨枫低头了。 但杨枫心里明白，让这种一等门阀低头，绝无可能。 只不过，博陵崔氏担心杨枫会继续对其下手，所以才会暂时服软。 博陵崔氏肯定会报仇，但也得需要时间，去谋划而后动吧。 反正，至少近期内，不管是杨枫，还是博陵崔氏，都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东宫。 杨钦的心情也是很不美丽。 本来，因为云州之事，博陵崔氏彻底倒向东宫，这使得杨钦很是高兴。 可这才过多久啊，崔广瑞死了，崔景哲也完蛋了，崔广州也被腰斩了，博陵崔氏输得一塌糊涂。 云州刺史的官职丢了，御史大夫的官职丢了，罗红楼的财源也断了。 说实话，博陵崔氏不缺人才，崔景哲和崔广州出事没关系，博陵崔氏可以再推出几个人来。 可是，日进斗金的罗红楼出事了，对博陵崔氏的财源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罗红楼的地契和产契，写的都是崔广州的名字。 因为大楚国的律令，朝廷官员不得经营任何盈利性的生意，所以，几乎任何世家都会将生意交给庶子打理。 地契好说，相当于后世的房产。 只不过，后世的房产全都是国有，百姓们只有使用权。 而在这个时代，在大楚国，只要拥有地契，这块地，以及这块地上盖的房子，就是归个人所有，跟朝廷没关系了。 而产契呢，自然也就是经营的生意了，全称是产业契，相当于后世的经营许可证。 也就是说，崔广州出事，他的家人被流放，财产也全部充公了，其中就有罗红楼。 原本，这三大青楼分别是弘农杨氏的，博陵崔氏的，以及兰陵萧氏的。 现在，青烟楼还是兰陵萧氏的，但寻玉楼和罗红楼就全都是弘农杨氏的了。 这两处产业，其实都是杨显的小金库。 博陵崔氏彻底倒入东宫阵营，也将罗红楼的利润分了一半给杨钦，也算是投名状吧。 罗红楼一半的利润，绝对是相当可观的。 毕竟东宫养了太多的人，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罗红楼一半的利润绝对能让杨钦减少不小的压力。 可好景不长，杨钦刚拿了一个月的利润，说没就突然没有了。 “逆子，处处坏本宫好事，本宫岂能容你。” 杨钦是越想越来气。 因为突然多了罗红楼的半数利润，杨钦都已经规划好，并付诸行动，准备如何花费这笔钱，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现在这笔钱突然没了，杨钦为此而定的打算自然也就彻底夭折了。 萧氏冷笑一声：“太子动怒，又有何用，那逆子照样活得好好的。” “有父皇和母后庇护，太子亦非其对手。” “臣妾只担心，等太子熬到那一天，这个逆子早就羽翼丰满，摆脱太子掌控了。” 杨钦确实很头疼。 杨枫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杨显和独孤皇后的权柄，来增强燕州的实力。 燕货南下不说，就连流放的犯人，也都被发配到燕州苦力营了。 而且，杨钦刚刚听说一件事情，是刑部尚书郑天夺告诉他的。 刑部尚书郑天夺，是杨钦的人，但在跟杨枫的斗争方面，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 因为杨枫是皇室，哪怕是犯了事，也不归刑部审案。 郑天夺说，昨天杨显突然派人将他召入皇宫，说是准备下一道圣旨，将燕州就近几个州的死刑犯，不再斩首，全都发配到燕州苦力营。 长刑期犯人，也全都送到燕州苦力营，等刑满到期之时，再释放回家。 杨显所定义的这个长刑期，是指半年以上刑期的。 毕竟，单单是路上，一来一回，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燕州就近的州有五个，分别是秦州、代州、冀州、云州和青州。 再加上燕州本身，就是六个州的死刑犯和半年以上刑期的犯人都要去燕州苦力营劳作，绝对也是一个颇为惊讶的数字。 杨钦明白，杨显这是在全力帮助杨枫在匈奴草原建城，加快草原城池化的进度。 若非是南边几个州距离燕州太远，恐怕那些犯人也都逃脱不掉燕州苦力营的噩梦。 杨钦更明白，如果杨枫因此尝到甜头，解决了燕州苦力营人力不足的问题之后，甚至于还会向杨显索要其余那些州的死刑犯。 而一旦东匈奴被灭，北境暂无战事的时候，杨钦料定，杨枫接下来的操作铁定是从各州移民过去，以增加燕州的人口。 如果杨显不反对的话，这事就谁也挡不住。 杨钦更能料定，杨显铁定不会反对，因为燕州越强，北境就越安稳，杨显对大吴国用兵的时候，也就越能放心。 可燕州越强，日后杨钦登基之后，也就越难收拾杨枫。 所以，杨钦心里很不爽，心情很不美丽。 就在这个时候，杨柏的一封书信到了，杨钦才暂时将燕州苦力营的烦心事放在一旁，拆开了杨柏的书信。 杨柏在信中说，他已经起用了汉州名将刘长青，训练出了五万精锐，打造了一批可比大吴国的战船，准备一击将汉州水贼尽数平定。 杨钦从杨柏的信中，可以看出，杨柏对此战的信心还是十足的。 因为杨柏给出的理由也很充足，什么汉州水贼三分而无法凝力一战，什么汉州水贼皆是草莽出身，于战不通，什么汉州民心可用等等，倒也都有一些道理。 看完杨柏的书信，杨钦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计三六呢？ 杨柏信中为何对计三六只字不提呢？ 计三六南下，已经半个月了，而且又是快马，按说早就该到汉州了。 第419章 计三六的家人失踪 萧氏也站在杨钦身边，看完了书信的内容，然后就看到杨钦双眉紧锁，就不由奇怪了。 “太子，柏儿此信算是报喜，为何太子似有心事，莫非是柏儿所为，有何处不妥？” 杨钦放下书信，轻轻摇了摇头：“柏儿之言，倒是并无不妥之处。” “只是，本宫派计三六南下汉州，相助柏儿。” “算算时间，计三六一行应该早就赶到燕州，然柏儿却未在信中提及，故而本宫才会觉得奇怪。” 萧氏笑着说道：“柏儿眼下身处江北许县，距离汉城不近。” “或许，计三六已经到达汉州，听说柏儿在许县，休息一晚之后，自然会快马赶往许县。” 杨钦摇了摇头：“计三六做事稳重，只要不是天色太晚，一定会立即赶往许县。” “单以路程来算，计三六应该已经到达许县八日有余才对。” “而柏儿这封书信，是七日前发出，按说计三六已经到了。” 萧氏也觉得奇怪，又问：“会不会有事情耽搁了？” 杨钦摇头道：“此战，对柏儿关系甚大，计三六懂得轻重缓急，绝不会节外生枝。” “本宫心中，突然有一丝不祥之感，却又不敢确定。” 萧氏想了想，笑着说道道：“计三六的家人皆在雒阳，太子难道还能担心计三六会背叛不成？” 计三六的家人？ 杨钦眼瞳一缩，陡然站起身来，喝道：“允儿，你此言倒是提醒了本宫。” “来人，速速将路厚喊来。” 萧氏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太子，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玩笑之言而已，太子切勿当真。” 杨枫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能有失。” “哪怕是小心过度，本宫也绝不能让柏儿输掉这一战，不然柏儿日后便再难有机会。” 听杨枫这么一说，萧氏也就不再多言了。 不一会儿，路厚来到。 “小人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杨钦说道：“路厚，你带人去一趟计三六府上，就说近来雒阳城中有贼患出没，计三六不在雒阳，本宫须得保护其家人周全。” “故而，本宫欲请其家人搬入东宫，小住一段时日。” “待计三六从汉州返回之后，再搬回府中。” “切记，计三六乃是本宫左膀右臂，尔等对其家人定要恭敬，不可有任何怠慢。” 路厚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去了。 萧氏这才明白，杨钦是想要软禁计三六的家人，以防计三六会有背叛之心。 萧氏觉得，杨钦确实是有些小心过度，小题大做了。 计三六是给杨柏出谋划策去了，又不是深入汉州水贼中当细作去了，怎么可能会背叛？ 杨柏也知道计三六在东宫的地位，又需要计三六为他出谋划策，定然会礼遇有加，绝不会怠慢的，计三六怎么会背叛杨钦？ 再说了，计三六跟着杨钦这个太子，前途无限，如何会背叛杨钦而转投汉州水贼？ 难道说，东宫太子还不如汉州水贼不成，这事萧氏想想就好笑。 大概不到两刻钟，路厚就急匆匆地回来了，一脸的惊慌：“启禀太子殿下，启禀太子妃，计先生府上已是空无一人。” 杨钦大吃一惊，“嚯”地站起身来，怒声道：“当真？” 路厚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小人已经将所有房间全部搜查一遍，更是一直喊着话，确实不见一人。” 杨钦急忙再问：“衣物家什如何？” 路厚回答道：“全都在，包括金银细软在内，似乎不像是举家离开。” 杨钦又问：“厨房炉火呢，可有余热？” 路厚一呆：“小人未曾查看，太子殿下恕罪。” 杨钦喝道：“带路，本宫要亲自去看看情况。” 太子出东宫，可不是随便一句话的事，骑马还是坐轿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护卫问题，至少须得带上一百人的东宫卫率。 路厚去传令，东宫卫率点拨人手，都需要花费时间的。 等杨钦来到计三六的府上，就已经是两刻多钟之后了，这还算是快的。 杨钦到了计三六的府上，直接就冲进了厨房里。 什么君子远庖厨，现在已经顾不上了，杨钦必须要确定，计三六的家人到底是为何突然失踪了。 炉子，竟然还有余热，证明计三六的家人刚刚离开不久。 杨钦立即下令：“传本宫之命，四门严查出城之人，一定要拦住计三六的家人。” “但凡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可立即将其拿下，审查无误之后，再行放走。” 东宫卫率统领钱少孙一呆：“太子殿下，可有计三六家人画像？” 杨钦双眉紧皱，这倒是个问题，没有画像，城门守军如何辨认出城之人是否计三六的家人。 若是封城的话，影响就太大了。 而且，就算是封了城，没有画像，怎么能将计三六的家人找出来呢？ 杨钦的脑子转得也快，立即喝道：“速速派人回东宫问话，可有人来计三六府上做过客，且能画出计三六家人画像者，本宫重重有赏。” 钱少孙立即派人回东宫问话了。 杨钦又下令，留十几个东宫卫率士兵在这里等着，他则是也回东宫去了。 到了东宫之后，总算是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叫胡晃的幕僚，去过计三六的府上喝过两次酒，见过计三六的长子。 巧的是，这个胡晃呢，画功也不错，当杨钦回到东宫的时候，画像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 画像至少要四张，杨钦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等着胡晃画完，而是赶紧回了一趟书房。 萧氏还在书房等着呢，见杨钦风急火燎地回来，张口欲问，却被杨钦挥手拦下嘴边的话：“本宫先给柏儿写一封书信，等会儿再告知你详情。” 杨钦这封书信的内容也简单，只说计三六的家人突然失踪，计三六只怕已有变故。 若是杨柏已经见到计三六，定要小心防备，派人日夜监视。 若是杨柏还没有见到计三六，那就证明计三六已经被人所掳，或者已经背叛东宫，当派人在汉州全力搜捕其下落。 写完书信，封了火漆，交给早就待命的一个东宫卫率士兵，杨钦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420章 萧氏怀疑杨枫 写完信，打发人去送信，杨钦这才将刚才去计三六府上的情况对萧氏讲了一下。 萧氏闻言大吃一惊：“太子，这计三六投靠太子已有数年，太子待其甚厚，却不知此人因何要背叛太子？” 杨钦皱着眉头摇头：“计三六到底是背叛，还是受人所制，尚未可知。” “一切，等找到计三六的家人，等柏儿收到书信，或许就能知道答案。” “只是，我心中的那一丝不安，越来越浓了。” “汉州这一战，幕后似乎是有一只黑手在掌控着，柏儿和计三六，乃至本宫，都是这只黑手的棋子。” 萧氏再次一惊，本能脱口道：“莫非是那个逆子？” 萧氏对杨枫实在是太恨了，以至于只要是对东宫不利的事情，她第一反应都会怀疑是杨枫干的。 杨钦则是理智多了，微微一叹：“那逆子纵然有天胆，亦不敢动我东宫的人。” 萧氏急忙说道：“若是那逆子知道太子派计三六南下，派人将其秘密杀死呢？” 杨钦笑了：“允儿，本宫发现，只要是牵涉到那逆子之事，你似乎就会立即失智。” “若真是那逆子派人杀死计三六，本宫南下相助柏儿之计便已经暂时破解，那逆子何必还要再管计三六的家人？” “毕竟，计三六府中虽然人不多，却也有十一人。” “十一个人，不管是潜藏在雒阳城，还是带出城外，以及后续的安置，都会是一件麻烦事，那逆子何必要自寻麻烦？” 萧氏又问：“那逆子素来重人才，若其是想以计三六家人为要挟，逼着计三六臣服，为其所用呢？” 杨钦轻轻摇了摇头：“那逆子虽然处处与东宫为敌，但本宫不得不说，那逆子行事素来堂堂正正，从未用过如此卑劣手段。” “故而，本宫觉得，此事与那逆子应该不会有何关联。” “不然，若是那逆子真敢对计三六动手，便是暗中相助汉州水贼。” “皇室之人，私通逆贼，此罪极重，乃是自毁前程也。” “那逆子正全力经营燕州，前景一片光明，又何必行此冒险之事？” “毕竟，只要计三六与其家人出现在燕州，必然难逃东宫细作耳目。” “不然，若是那逆子隐藏计三六而不用，又何须费尽周折私藏，倒不如一刀杀了干脆。” 听着杨钦的分析，萧氏也是觉得有道理，秀眉微皱，问道：“既然此事非是那逆子所为，会不会是甘水宫那位？” 甘水宫？ 杨铮？ 杨钦双眉紧皱，沉思良久，这才长叹一声：“何人所为，妄猜无益，只会自乱阵脚。” “一旦猜错，影响更是甚大，于案无益。” “一切，等找到计三六家人，或者柏儿接到书信，再做定论。” 萧氏又担心道：“太子，若计三六当真出事，汉州之战可还有胜算？” 计三六的生死，萧氏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 杨柏以汉州之力清剿汉州水贼，举朝上下都在观望，尤其是楚风殿那位。 一旦杨柏败了，或许他的人生就会发生根本的逆袭，想再出头就会太难。 杨钦皱着眉头：“东宫幕僚，论及军略，当以计三六为首。” “胡晃此人虽然也长于军略，但比起计三六，却是要差上一截。” “允儿提醒得对，汉州之战，本宫不能将胜败之事押在刘长青一人身上。” “等胡晃作画完毕，本宫便命其火速南下汉州，为柏儿出谋划策，以固此战。” 恰在此时，路厚过来禀告，说是胡晃已经完成了四张画像，钱少孙已经派人分别送往雒阳四门传令去了。 杨钦又命路厚将胡晃喊过来，一番吩咐，胡晃就领命而去。 这一次，杨钦不敢大意了，给胡晃配了一百名东宫卫率沿途保护。 从雒阳到汉州，除了沿途的官府之外，能一举将一百名东宫卫率全歼的力量，绝对没有。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被伏击，只要能逃出一两人，杨钦就能调查出是谁干的。 就在杨钦让雒阳四门守军严查出城之人的时候，杨枫正在司徒南的府中做客。 从初三开始，司徒影正式服用杨枫所开的中药。 果如杨枫之言，前两天，司徒影干呕得很厉害，似乎跟那种孕妇的反应差不多。 因为司徒影胖啊，干呕之后，食欲不振，导致身体就浑身无力，颇为难受。 可想着自己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恢复正常人的身材，司徒影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到第三天的时候，干呕的情况果然停止了，司徒影算是缓了一口气，心中对杨枫这道药方的信任度增加不少。 经过一天的恢复之后，司徒影的精神也蛮是不错的。 第四天，司徒影正常进餐，饭量果然比以前减少了。 虽然只是减少了一些，可却让司徒影看到了希望，也让整个司徒家都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司徒寿夫妇，绝对是欣喜，激动，紧张，又不安，而且还担心。 第八天开始，司徒影的体重果然开始停止增加，也跟杨枫所说一模一样。 所以，司徒家的人对杨枫基本上已经有了九成的信任。 而按照杨枫所说，初十六，也就是元宵节过后，杨枫就会给司徒影换药方，接下来就会是体重减少的过程了。 可司徒寿夫妇太激动了，等不及初十六，于是就请司徒南出面，将杨枫请到府中，准备好好感谢他。 杨枫自然是不会拒绝，便带了司徒倩和萧月琴欣然赴宴。 司徒寿之所以请司徒南出面，自然是因为他是杨柏的岳父啊。 杨柏和杨枫之间的不对付，雒阳城绝对是人人皆知。 按说，司徒寿绝对不能接受杨枫的任何恩惠，可偏偏在司徒影的肥症方面，司徒寿无法拒绝，只能接受。 这事根本瞒不住，早晚都会被杨柏和杨钦知道。 一旦杨柏和杨钦知道后，会如何怀疑，司徒寿不敢妄言。 万一，杨钦认为，司徒家彻底倒向了燕郡王府，司徒家的左右逢源也就不可能了。 若杨枫掌权还好，不然，一旦杨钦登基，司徒家会有好果子吃吗？ 除非，司徒影恢复正常身材后，能够受宠于杨柏。 可是，不管是司徒倩，还是司徒影，都是端庄性格，不是那种媚上淫.娃。 所以，司徒南邀请杨枫，司徒寿陪客，是最好之法。 另外，司徒寿还可以用一件事情做掩护。 第421章 二夫人何必如此大礼 最开心的人，不止是司徒影一个，司徒倩的开心绝对不在司徒影之下。 为何？ 从杨枫给司徒影治病，就可以看出，杨枫的医术着实了得。 那么，杨枫之前给司徒倩所开的那个治疗眼疾的药方，或许就是可行的。 司徒倩对光明的渴望之心，丝毫不在司徒影对正常身材的渴望之心啊。 一个人，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几年，本来早就放弃了对光明的幻想。 可突然有一天，有了这一份的希望，其心情之激动，自然无法用言语表达。 司徒南也是高兴之极，因为他也知道那道治疗眼疾的药方。 所以，司徒南现在是越看杨枫，越是觉得顺眼。 跟刚开始，司徒南接到圣旨之后，那种气怒的心情，绝对是天地之差。 “殿下，老臣再敬殿下一杯。” 司徒南心情不错，频频向杨枫敬酒，姿态自然是极其低调。 “殿下所酿之酒，可谓是琼浆玉液也。” “如今，燕货南下之事，再无阻拦，此酒必将很快就能火遍大楚国。” “之后，大吴国、大荒国等国，只要殿下操作得当，必然受益匪浅，燕州之崛起，势不可挡也。” “老臣提前恭喜殿下，再敬殿下一杯。” “日后，殿下若有何事需要老夫相助的，尽管吩咐，老臣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推辞。” 杨枫这一步，绝对是一着妙棋。 一旦司徒影的肥症被治愈，司徒家就算是欠下杨枫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世上，上下五千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因为没法准确衡量，你欠的人情，跟你还的人情，是否能够对等。 就说司徒影这事吧，这个人情到底有多大，无法估量。 日后，司徒家得帮杨枫多少个忙，才算能还清这个人情，也没法估量。 这其实跟时机也有关系的。 如果，司徒影刚患上肥症，杨枫就出手了，这个人情就不会太大。 可偏偏是，司徒南遍请天下名医，包括大楚国的太医令，全都束手无策。 本来，司徒家已经彻底放弃了。 就在这个时候，杨枫出手了，就好比是绝地求生一般，这个人情可就大了去。 要知道，还有一点，司徒影是汉郡王妃，是杨柏的正妃啊。 杨枫治好了司徒影的肥症，也是落了杨柏一个天大的人情。 毕竟，杨柏曾经在杨显跟前说过，他从小就喜欢司徒影，此生不渝。 如果杨柏不认这个人情，那就证明他在杨显跟前说的那番话就是假的，说是欺君之罪都不过分。 杨柏只要认了这个人情，杨钦和萧氏也得认，因为他们是司徒影的公公和婆婆。 这事，还会传遍天下。 当然，更会被杨枫写进《燕州风云录》里去。 卧槽，你疯了吧。 《燕州风云录》，应该是讲燕州的事，这事发生在雒阳，司徒影是汉郡王妃，你特么写进《燕州风云录》干嘛？ 噢，对不起，因为本王是燕州的郡王，本王做的好事，自然也要写进《燕州风云录》。 如此一来，天下人都会知道，是燕郡王治好了汉郡王妃的肥症。 天下人都知道，杨枫与杨柏兄弟不和，也有知道杨钦与杨枫父子不和。 这种情况下，舆论对杨枫还是略有不利的。 可杨枫不计前嫌，帮了杨柏这么大的一个忙，对杨枫的名声提高，绝对有大帮助。 如果，日后杨枫与杨柏再起冲突，恐怕舆论就会向着杨枫，认为杨柏是忘恩负义。 所以啊，杨枫算准了，帮司徒影治好肥症，不管是在东宫方面，还是杨柏方面，又或者是司徒家方面，杨枫都能受益。 司徒南敬了杨枫好几杯，司徒寿自然也得跟上。 毕竟，司徒影是司徒寿的亲闺女。 然后，就该是司徒影的母亲李氏了。 李氏竟然直接起身了，来到杨枫的跟前。 这种对面敬酒，远比举杯遥敬要正规多了，更显得对对方的格外尊重。 司徒南和司徒寿，都是对杨枫遥敬。 而李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按说是根本不需要来到跟前敬酒的。 当李氏来到杨枫跟前，还没等杨枫起身的时候，李氏突然就跪了下来。 除了早已知情的司徒寿，以及若有所悟的司徒南之外，其余人皆是吃了一惊。 杨枫立即起身，问道：“二夫人何必如此大礼？” 李氏是司徒倩的二婶娘，但杨枫是不能称呼她为婶娘的，前文有过交代，此处不再细表。 李氏望着杨枫，轻声说道：“小女影儿，多亏殿下出手，方能解脱此厄。” “殿下对小女，有再造之恩，此恩之大，可谓重生。” “司徒家上下，对殿下自是感激不尽，方才家翁与拙夫已经说过，老身不再多言。” “只是……”李氏突然又把话锋一转，微微一叹，“老身有一族妹，近日获罪，不日便会被发配燕州苦力营。” “老身与此族妹交情甚好，姐妹情深，实在不忍其受如此苦难。” “族妹乃是贵养之体，一旦入燕州苦力营，只恐难以支撑，必有性命之危。” “老身思来想去，能救老身族妹之人，非殿下不可。” “再者，老身已经了解到，崔景哲陷害殿下之事，老身族妹并不知情，自然并未参与其中。” “故而，老身只能厚颜相求殿下，求殿下宽仁，饶恕其相夫不贤之过。” 这下子，杨枫明白了。 原来，崔景哲的夫人，也是赵郡李氏，跟司徒寿的夫人同出一门，又都是嫡女，自然平时往来多一些，感情自然也厚。 这就是世家门阀的厉害之处，就好比后世密如蜘蛛网的高速公路一样。 只要你上了高速，甭管想去哪里，都会有路可走。 世家门阀也是这样，只要你搭上一个世家门阀的关系，就能够联系上你想要求助的那一个世家门阀。 所以，世家门阀编织的这个蜘蛛网是极其厉害的。 一旦整张网都动起来，可以酝酿出强大的力量，重则可以改朝换代，轻则能让皇帝驾崩，新君继位。 前周末帝的例子，大荒国先帝慕容岭的例子，都在那里摆着呢，活生生的教材。 只不过，在杨枫这里，赵郡李氏未敢轻举妄动，其余世家门阀也都在观望。 第422章 燕州二愣子 为什么说，在杨枫这里，赵郡李氏未敢轻举妄动呢？ 因为崔景哲诬陷的是杨枫，而杨枫是皇室之中，对世家门阀最不友好的一个。 圆台王氏，琅邪王氏，博陵崔氏等，先后都在杨枫手下吃过亏。 杨枫做事，丝毫不给世家门阀面子。 只要你敢挡我燕州发展，甭管是谁，老子都特么将你们灭了。 所以，世家门阀私下给杨枫取了一个绰号：燕州二愣子。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杨枫不但愣，也是不要命那种，战火中洗礼出来的。 手下的燕州铁骑，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州之事，估计这位燕州二愣子还算是有点分寸，也是特意练练燕州女兵。 不然，若是几万铁骑下云州，估计云城之内就是血流成河了。 博陵崔氏，先后折了崔广瑞、崔广州和崔景哲，暂时无力与杨枫抗衡，只能派崔景浩出面，与杨枫暂时和解。 至于崔景哲的老婆李氏，博陵崔氏暂时顾不上。 和解呢，你再提别的条件，哪有这么做事的。 不过呢，崔景浩也是老奸巨猾之人，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让司徒寿的夫人出面，以同族姐妹为由，为崔景哲的夫人求个情。 所以，崔景浩就拜访了一下司徒寿，后者也一口答应了。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司徒寿估计着杨枫不会赶尽杀绝。 再说，以答谢杨枫为由，在席间提出此事，再加上司徒南和司徒倩都在，司徒寿估计着杨枫应该不会反对。 果然，杨枫听了之后，笑着说道：“本王以为是何事呢。” “本王乃是司徒家门婿，倩儿又替本王执掌燕郡王府，劳苦功高。” “令郎司徒戟，亦在燕州为官，立下不少功劳。 “故而，司徒家之所求，本王岂有不应之理。” “二夫人快快请起，本王答应此事就是。” 司徒南和司徒寿听了，皆是脸色古怪，心中齐齐骂了一声，真是一只小狐狸。 而司徒贺呢，则是暗暗好笑，老二啊，你想从殿下这里占便宜，难着呢，殿下可不是好相与之人。 原来，司徒寿之所以答应此事，也有自己的打算。 第一，博陵崔氏会欠下齐郡司徒氏一个人情。 前文交代过，人情是最难还的。 世家门阀，最喜欢玩的，就是人情。 人情越多，蜘蛛网的结实度就越高。 第二，这事，司徒南不需要出手，司徒寿也不需要出面，让李氏自己去求杨枫即可。 家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司徒倩在呢，李氏又是司徒戟的母亲，杨枫不可能不给李氏这个面子的。 所以，这也算是司徒寿摆了杨枫一道，只是无恶意而已。 只不过，正如司徒贺所想那样，杨枫可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可能会被司徒寿白白摆上一道呢。 就算是无恶意的摆一道，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杨枫虽然答应了这事，却把司徒家给拽了进来。 先是司徒倩执掌燕郡王府辛苦，再是司徒戟立功不少，最后才答应了此事。 意思是说，本王答应了此事，不是看在你李氏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赵郡李家的面子上，而是因为你司徒家。 杨枫不想将人情送给赵郡李氏，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杨枫未来是要继续对世家门阀出手的，自然就不想跟这些世家门阀有什么交集，不然就不方便下狠手了。 第二，杨枫已经娶了司徒倩，任用了司徒戟，跟司徒家就已经断不了关系了。 再说，不管是司徒南，还是司徒贺与司徒寿，以及司徒戟和司徒戈，并无恶名在外，所以杨枫对司徒家还是颇有好感的。 既然这样，杨枫自然要将这个人情送给司徒家了。 第二，司徒家欠杨枫越多，就得向杨枫倾斜越多。 而相应的是，杨钦对司徒家的猜忌会更重。 此消彼长之下，杨枫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李氏自然也听出了杨枫的弦外之音，心中微微一叹，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是谢了杨枫，起身敬酒之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司徒南对杨枫则是越来越满意，杨枫临时化解，手段高明，乃是为君之能也。 当皇帝的，几乎每天都会跟大臣勾心斗角，因为双方各有利益。 说白了，大臣们经常会挖坑，引诱皇帝往里面跳。 聪明的皇帝，自然能看出那是坑，或者不跳，或者就近挖一个坑，反而引诱大臣跳进去。 平庸的皇帝，未必就能看出那是坑，或者未必能看出所有的坑，就稀里糊涂跳进去，让大臣得了好处。 以司徒南对杨枫与杨柏的了解，杨枫就是那个聪明的，而杨柏是那个平庸的。 太子杨钦，也是那个聪明的，只是他的心胸远不如杨枫。 如果杨钦被这样被毫无征兆地摆上一道，哪怕是无恶意的，他的心里也会很不爽。 说白了，就是小心眼，好记仇。 司徒寿也是无奈。 没办法，是他先算计杨枫的，结果被杨枫反算计一下，只能是认这个哑巴亏。 好在，司徒家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博陵崔氏欠了司徒家一个人情。 算起来，赵郡李氏也会欠司徒家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司徒寿再次精神一振，继续喝酒。 喝过酒之后，杨枫又为司徒影把了脉。 “嗯，再过几天，初十六，本王再来贵府，便可为影妹换药方。” “待影妹体重恢复到常人标准，你可给本王书信一封，你我同回雒阳，本王再给你换温身药方，再半年之后，你这顽症方可真正痊愈也。” 司徒影高兴坏了，口中称谢不止，又问道：“姐夫，不知初十六换方之后，小妹须得多久才能恢复正常体重？” 杨枫笑着说道：“此药方乃是温性，须得两年之久。” “两年啊。”司徒影不由得略有失望，着实时间有点长。 杨枫笑道：“世人皆说，兵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其实不然。” “小病可以这样说，如夜间着凉，遇寒而起烧等等。” “但凡是大病，亦是日积月累之故，便如影妹你这顽疾，已有十数年之功。” “若是下药过猛，不但会伤及内腑，更是会使得肌肤过度松弛，如老年人，再也恢复不到年轻之时。” “再说，为人者，切记过于贪婪。” “此病能根除，已是你命中有此福分，一年还是两年，何须过于计较？” “须知，人之一世，欲长寿少疾，心态最为重要。” 司徒影听了杨枫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心态慢慢安定下来。 心态最为重要？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益。 第423章 受益最大的是谁 大年初十四。 距离元宵节只有一天时间。 过了元宵节之后，整个春节就算是彻底过去，生活也就会再次恢复正轨。 铁勒。 贺胡真城。 王宫。 贺胡真殿。 从这两个名字，可见贺胡真大汗在铁勒的威望有多高吧。 当然，也能看出，贺胡真大汗对自己的丰功伟绩有多自豪吧。 殿中，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萧奇峰回来了。 而且，萧奇峰不但回来了，更是带回了高句丽国的停战书。 停战书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双方罢兵，互不侵犯。 至于赔偿？ 那就是扯淡了，双方实力相当，打来打去没有胜负，谁会答应赔偿啊。 所谓的赔偿，都是强国向弱国强行索要的。 在铁勒和高句丽国之间，不存在的，不然就打吧，打到世界末日，看能分出胜负不。 其实，萧奇峰劝说高句丽王，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萧奇峰将大荒国的情况，以及燕州的情况，向高句丽王摆了摆。 高句丽王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高句丽和铁勒打吧，使劲打吧，关键是分不出胜负啊。 没有胜负的战争，妥妥的就是损耗战，因为得不到任何好处，徒损国力。 铁勒和高句丽国两败俱伤，受益最大的是谁？ 大荒国啊，燕州啊。 东匈奴无法获得铁勒的帮助，必将被燕州所灭。 然后，当铁勒和高句丽国两败俱伤之际，大荒国与燕州会同时出兵，先后瓜分铁勒与高句丽国。 所以啊，高句丽跟铁勒还打个鸟啊，再打就一起亡国了。 只要是国王讲道理，纵横工作就非常好开展，而施展纵横术的说客，也会被奉为座上宾，礼遇有加。 不然的话就是，咔嚓一声震天响，说你奸细没商量。手起刀落掉脑袋，从此埋骨葬异乡。 于是，萧奇峰轻易就拿到了高句丽国的停战书。 萧奇峰脑子活，嘴巴溜，妥妥的纵横高手。 萧奇峰说：“启禀陛下，此战并非铁勒主动，亦非高句丽国主动，而是同时发起，没有主次，不存在示弱问题。” “只是，外臣为匈奴安危，先向贺胡真大汗陈情，再向陛下禀告，乃是立场居中，不偏不向。” “故而，铁勒先答应停战，高句丽国先出停战书，自然就不会对两国颜面有任何损害。” 作者不得不承认，萧奇峰的口才确实了得，绝对不在云翼之下。 这么一来，铁勒和高句丽国都保住了颜面，还顺利停战，自然对萧奇峰就颇为感激。 高句丽王送给萧奇峰不少的礼物，还送给他两个高句丽美人。 这萧奇峰是个聪明人，回到铁勒之后，转手就将这些礼物和那两个高句丽美人送给贺胡真大汗。 萧奇峰这么懂事，贺胡真大汗自然是颇为高兴。 高句丽的那些礼物呢，贺胡真大汗留下一半，剩下一半还是萧奇峰的。 那两个高句丽美人，贺胡真大汗全都留下来了。 不过呢，贺胡真大汗也没有亏待萧奇峰，不但又送给萧奇峰很多的礼物，还大方地送给他两个铁勒美人。 这一系列的交换之后，意味着萧奇峰在铁勒的地位自然就高了许多，成为了铁勒的贵宾。 对于萧奇峰这种胸有丘壑的有才之士，一般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 一旦萧奇峰的才华能有用武之地，多少钱财不能流水般而来呢？ 所以，萧奇峰自然不会看上眼前的这点钱财。 萧奇峰拿着这些钱财，以及两个铁勒美人，敲开了二小汗金诺的府门。 谁也不知道金诺和萧奇峰聊了什么，但萧奇峰确实在金诺的府中待了一个时辰。 当萧奇峰从金诺的府邸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是两手空空了。 那些礼物，以及那两个铁勒美人，全都留在了金诺的府中。 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贺胡真大汗。 贺胡真大汗明白，萧奇峰看透了他的心思。 赤获的身世，一直让贺胡真大汗耿耿于怀。 意思是，虽然贺胡真大汗表面上对赤获和金诺是一样的，但在他内心深处，却认为赤获并不是他的儿子，只是塞丹汗妃的儿子。 贺胡真大汗对塞丹汗妃确实一直很宠爱，但这并不能意味着，贺胡真大汗就允许塞丹汗妃与那个仇人生的儿子接任他的汗位。 只不过，贺胡真大汗找不到证据，能够证明赤获不是他的儿子，这事就这么一直悬在了贺胡真大汗的心里。 萧奇峰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更是一个聪明人，贺胡真大汗颇为认可。 可就这么一个有才华的聪明人，还是一个外人，却故意激怒赤获，故意交好金诺，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原因。 贺胡真大汗心下一动，或许，他迟迟找不到的答案，萧奇峰有可能帮他找到呢。 于是，贺胡真大汗就派人给萧奇峰传话，说是今晚在王宫设宴，给他饯行。 两份停战书，贺胡真大汗都签了字，盖上了王玺。 贺胡真大汗自留一份。 另外一份，得送给高句丽王，这个差事自然还是萧奇峰的，就在明天。 饯行？ 其实贺胡真大汗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因为萧奇峰是昨天回到贺胡真城的，昨晚刚刚给他接风洗尘过。 昨晚接风，今晚饯行，搞得太频繁了点，完全可以合一。 贺胡真大汗是准备以饯行为借口，向萧奇峰问计。 赤获当然也得到萧奇峰给金诺送礼的消息了，他的反应自然就是暴怒之极，摔了很多的东西，还亲手鞭笞了几个奴婢，打死了其中一个。 跟大楚国相比，铁勒的文明还算是比较落后。 在大楚国，主人体罚奴婢，也是可以的，但绝对不能出人命，除非这个奴婢犯了死罪。 可在铁勒就不行了，奴婢的地位卑贱之极，主人可以随意杀死奴婢。 其实，贺胡真大汗也发现，这种野蛮的风气必须要改，不然对铁勒的人口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贺胡真大汗准备颁布王令，保护奴婢的人身安全。 出了人命，赤获的怒恨才算是稍微平息一些，但他心中对萧奇峰的恨意，却是更深了。 赤获红着眼，咬着牙：“萧奇峰，你辱本小汗，媚金诺，让本小汗颜面扫地。” “若不杀你，实难解本小汗心头之恨。” 第424章 我铁勒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晚上。 王宫。 贺胡真大汗宴请萧奇峰，为他饯行。 酒宴上，只有贺胡真大汗和萧奇峰二人，赤获和金诺都不在。 侍奉的婢女，只是那两个高句丽美人，分别为贺胡真大汗和萧奇峰斟酒。 这两个高句丽美人身在别国，归乡已经没有可能，自然是对贺胡真大汗的话不敢有丝毫的违逆。 被贺胡真大汗喜爱，她俩的生活就会好过一些。 不然，那就是一生的悲惨。 古代的女人，大多数人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中。 喝到半酣的时候，贺胡真大汗眯着眼睛：“本汗听说，今日先生拜访金诺，将高句丽王赏赐之礼，本汗赏赐之礼，以及那两个铁勒美人，尽皆送给了金诺？” 萧奇峰微微点了点头：“回大汗，正是如此。” 贺胡真大汗再问道：“先生讽赤获，捧金诺，如此做法，必有深意吧。” 萧奇峰笑着说道：“铁勒早晚是金诺小汗接掌，外臣此时结好金诺小汗，也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毕竟，匈奴太弱，未必能够长久。” 这番话，算是半真半假了。 萧奇峰交好金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真的。 但却跟匈奴是否长久，没有很直接的关系。 萧奇峰能立下大功，就能摆脱奴籍，在大荒国入仕，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而如果萧奇峰无法立下大功，如果无法摆脱奴籍，他自然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在大荒国当奴婢。 在这方面，大荒国的律令跟大楚国差不多。 萧奇峰身为奴婢之身，若是逃离大荒国，便是通缉之身，就跟沈蛮牛一样。 沈蛮牛逃到燕州，投靠了杨枫，就有了强大的靠山，使得大荒国奈何不得他。 萧奇峰也一样，若他逃离大荒国之后，也能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大荒国同样奈何不得他。 大荒国之外，萧奇峰可投靠的势力也只是这么几个。 维人颇为闭关自守，一般不会相信外人。 燕州、铁勒和高句丽国，倒是都可以。 只是，萧奇峰投靠燕州，只是锦上添花，因为燕州已经有诸葛先、云翼等人，并不是很缺人才。 高句丽王和贺胡真大汗相比，还是贺胡真大汗更英明。 而且，贺胡真大汗手下正缺少像他这样的谋士，可谓是雪中送炭，他就必能得到贺胡真大汗的重用。 萧奇峰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不但要在贺胡真大汗跟前展示才华，还得提前交好金诺，以为日后。 所以，萧奇峰虽然还在为大荒国卖力，努力摆脱奴籍，但同时也将自己的后路进行铺垫着。 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倒也真的骗住了贺胡真大汗。 贺胡真大汗趁机问道：“先生竟如此认定，本汗日后一定会传位给金诺？” 萧奇峰微微一笑：“大汗有此心久矣，奈何缺少证据而已。” 贺胡真大汗大吃一惊：“先生真乃神人也。” “此处并无外人，先生对赤获之事亦已知情，本汗自然不会隐瞒先生。” “本汗虽然有此心久矣，奈何无力证明赤获身世，一直颇为苦恼。” “先生才华横溢，胸有丘壑，想必定有妙计教我，可辨此事也。” 萧奇峰微微皱眉：“大汗恕罪，此乃大汗家事，亦是铁勒王族之事，外臣只是……” 不等萧奇峰把话说完，贺胡真大汗就一摆手：“我对先生，一见如故，奉为上宾，视为好友，还请先生莫要回本汗以冷漠啊。” 萧奇峰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一下，然后微微一叹：“大汗如此待外臣，外臣若是再不知好歹，实在是愧对大汗。” “既然如此，外臣就给大王出一计，或许能辨赤获小汗身份。” 贺胡真大汗大喜，立即拱手道：“先生请讲，本汗洗耳恭听。” 萧奇峰也拱手道：“外臣敢问大汗，当世知道赤获小汗身世之人，还有几人？”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只有塞丹汗妃。” “然，本汗曾经问过塞丹汗妃，奈何塞丹汗妃一口咬定，赤获是本汗亲子。” “正因如此，本汗才会一直怀疑，举旗难定。” 萧奇峰微微一笑：“大汗可曾想过，塞丹汗妃为何坚持此说？” 贺胡真大汗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猜之事，只不过贺胡真大汗是当局者迷。 被萧奇峰这一提醒，贺胡真大汗就思路清晰了：“塞丹汗妃是担心本汗得知真相之后，不能容下赤获，斩草除根。” 萧奇峰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若想得知真相，自然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攻其心，则事可定也。” 贺胡真大汗精神一振，立即问道：“愿闻其详。” 萧奇峰笑着问道：“大汗可曾听说，有滴血验亲之事？” 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自然听说过，只不过，此乃民间传闻，并不可信。” 萧奇峰微微一笑：“滴血验亲之事，确实不可信，实属荒唐。” “只不过，在塞丹汗妃跟前，此事便是可信。” 贺胡真大汗微微皱眉：“还请先生赐教，如何瞒过旁人，只让塞丹汗妃一人知道？” 萧奇峰笑道：“回大汗，此事易耳。” “外臣斗胆再问大汗一句，赤获小汗与金诺小汗关系如何？”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因为此事，赤获与金诺皆视对方为仇敌一般。” “故而，此事不定，本汗亦无力化解其兄弟关系。” 萧奇峰笑道：“大汗，外臣之意，便是从此事入手。” “大汗可将赤获小汗与金诺小汗召来，以化解其兄弟仇恨为由，命其各自滴血入酒中，易碗而饮。” “如此一来，兄弟之血合二为一，从此便可齐心协力，共扶铁勒。” “至于，大汗是否将赤获的酒碗换下，或者是如何换下，想必大汗比外臣更有办法，外臣便不再班门弄斧。” “相信，塞丹汗妃亲眼看到酒碗中的两团血，心中必然惊慌。” “若塞丹汗妃再知大汗因为受其所骗而恼怒，意欲杀赤获小汗而后快，想必塞丹汗妃一定会和盘托出，只求大汗能留赤获小汗一命。”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端起酒碗：“先生之才，让本汗大开眼界。” “日后，先生在匈奴若有不快，我铁勒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萧奇峰也端起酒碗，微微一笑：“大汗好意，外臣铭记。” 第425章 这幅画，我非常喜欢 元宵节，千呼万唤始出来。 元宵节，也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生活就会恢复正常。 后世，也有人曾经这样提议，将春节假期延长到元宵节这一天，只是暂时没有这样执行。 元宵节的白天，没太大的意思，只是大街上会热闹很多。 什么卖花灯啊，什么卖元宵啊，什么踩高跷啊，什么舞狮子啊，什么变戏法啊，等等。 反正，大街上是最热闹的。 只要不上大街，元宵节的白天，就没有太大的意思。 当然了，像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这种大佬级别的，可以派人请来表演节目的，在皇宫搞一个专场。 然后，杨显和独孤皇后会将雒阳城中的重要皇室，以及四品和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包括家眷，请到皇宫来，一起观赏表演、喝茶和吃点心。 这样也算是一种福利吧。 带上老婆孩子，或者孙子，来皇宫看表演。 一分钱不用花，还能喝茶，还能吃点心，多好啊。 维部。 今天是维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元夕节，也就是大楚国的元宵节。 维人轻春节，重元夕节，这习俗由来已久。 跟维部分裂的吐谷浑，也是保留了这个习俗。 就在这一天，云翼再次来到了维部。 霍木仑得知消息，立即派人将云翼请到了金帐，以上宾之礼招待。 毕竟，双方是盟友嘛。 云翼进帐，向霍木仑首领见礼：“外臣云翼，见过霍木仑首领。” 金帐之中，除了霍木仑首领之外，赫塔、霍雨杉、喀卓娅都在，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想必就是霍木仑首领的次子龙崖了。 霍木仑的这两双儿女，并非是一个老婆生的。 赫塔与霍雨杉，是霍木仑首领的大妾所生，而龙崖与喀卓娅则是霍木仑首领的正妻所生。 在维部，一夫多妻制是可以的，但却有着限制。 每个男人，最多一妻两妾，就算是首领也不能违背这个规则。 霍木仑首领呵呵笑道：“贵使在元夕节来我维部，想必是燕郡王殿下有要事交办了。” 云翼也笑着说道：“首领英明，外臣今日来此，着实是奉燕郡王殿下之命，有三件事情。” “这其一，便是将燕郡王殿下应允首领的燕酒，以及一些香水送来，以全其诺。” 霍木仑首领笑着说道：“燕郡王殿下真乃信人也，老夫谢过了。” “不知，这其二，又是何事呢？” 霍木仑首领最担心的自然是其二和其三，他不知道这位英明神武，又智谋超群的燕郡王殿下，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翼笑道：“这其二，亦是一诺。” “不知首领可还记得，外臣上一次出使之时，喀卓娅公主曾经说过，向燕郡王殿下求一副墨宝，外臣替殿下答应此事。” “外臣返回燕州之后，便向燕郡王殿下提起此事，殿下自然亦是欣然答应，专门为喀卓娅公主作画一幅，题词一首。” 喀卓娅公主听了，登时眼睛一亮：“燕郡王殿下如此重诺，我真是要感谢他啦。” 云翼笑着说道：“燕州与维部结盟，以后便是一家人。” “再说，喀卓娅公主所请，乃是燕郡王殿下力所能及之事，何须言谢。” “启禀首领，墨宝就在帐外，还请首领允许展开一观。” 霍木仑首领点了点头：“能欣赏燕郡王殿下之墨宝，老夫之幸也，有劳贵使。” “不敢。”云翼拱了拱手，来到帐外，将捧着墨宝的两个甲卫喊了进来。 当两个甲卫进来之后，霍木仑等人都是颇为惊讶，因为这幅画似乎很大。 画卷，是卷着的，看不出多长。 但是，宽度却可以看出来，绝对有丈余高。 云翼笑着说道：“启禀首领，这幅画，高丈三，宽三丈，乃是我王殿下耗时三天时间方才完成，可谓是呕心沥血之作也。” “画中内容，以元夕节为背景，以喀卓娅公主为主角，不但可展现贵部元夕节之盛景，更能衬托喀卓娅公主绝世之美。” “此画右上角，还配有我王殿下专为喀卓娅公主所作的一首词，与此画之意境相互映衬，可谓是恰到好处，起画龙点睛之效也。” “呵呵，外臣啰嗦了这么多，真是对不住，现在就请诸位欣赏一下。” “我王殿下说了，若有不足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点，我王殿下定会改进，保证最后能让喀卓娅公主满意这份礼物。” 喀卓娅公主颇为好奇，歪着琼首问道：“贵使，燕郡王殿下似乎从未见过我，如何能画出我来呢？” 云翼笑着说道：“此事，对旁人而言，或许极难，然对我王殿下，却很简单。” “我王殿下应允此事之后，便让外臣将喀卓娅公主之美描述一番。” “只可惜，外臣口才笨拙，不能描绘喀卓娅公主之美十一，致使殿下为喀卓娅公主所作第一幅画，颇为不像。” “然后，外臣再次描述，殿下再作画一幅，便已略得其真也。” “外臣再指正一些不足之处，我王殿下再次修正，便足以能以假乱真。” “若非如此，我王殿下亦不敢轻易再为喀卓娅公主作画。” “另外，之前那三幅画，殿下亦着人装裱起来，一并送给喀卓娅公主殿下，作为留念。” 喀卓娅公主登时眼睛一亮：“多谢燕郡王殿下，还请贵使速速打开此画，让我等开开眼界。” “好。”云翼点了点头，对那两个甲卫打了一个手势。 两个甲卫会意，立即将画卷竖起来，解开上下两条金色绳子，然后分别抓住一个卷轴，向两边走去，缓缓将画卷打开。 三丈长呢，光是打开这幅画卷，就用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而当画卷被彻底展开之后，霍木仑等人的眼睛全都亮了。 这哪里是画，分明就是真实的场景啊。 这哪里是画中人，分别就是喀卓娅公主走进了画中。 用“栩栩如生”四个字开形容画中的喀卓娅公主，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想到，那持槊跃马，击败不可一世的匈奴的燕郡王殿下，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竟然能有如此画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 喀卓娅公主来到跟前，轻轻抚摸着画中的自己，脸上荡漾着绝美的笑容：“这幅画，我非常喜欢。” 第426章 此事不便，须得夜晚 非常喜欢？ 这句话，确实是喀卓娅公主的心里话。 从这一刻开始，喀卓娅公主不单单是非常喜欢这幅画，而且是非常喜欢杨枫了。 霍雨杉一行，从燕州回来之后，喀卓娅公主就缠着她，仔细询问燕州之行的经过，还尤其问了杨枫的相貌。 得知杨枫年轻、英俊、雄壮，喀卓娅公主就有几分喜欢。 现在，再加上这一幅画，喀卓娅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是彻底情根深种了。 别说是喀卓娅公主非常喜欢，霍木仑首领等人也一样被深深地震撼了。 甚至于，他们突然都有了一种冲动，想让杨枫也为他们都作画一幅。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一群大男人让另外一个男人作画，传出去岂不是会笑死个人。 再说了，男人给男人作画也是有的，只不过作出来的画基本上都是当遗像用的，就像石万钧千金买画一样。 在场的，还有一个女人，自然就是霍雨杉了。 女孩子嘛，哪有不爱美的，哪有不喜欢自己最美时候的容颜能被永远定格在画中的，霍雨杉也是一样。 只是，霍雨杉看得出来，喀卓娅公主对杨枫本就有崇拜之心。 如今这一幅画横空出世，这份崇拜之心只怕会演变成爱慕之心了。 而杨枫作这一幅画，究竟只是因为喀卓娅公主之请，为了稳固结盟，还是说，杨枫得知喀卓娅公主的美貌，对她也有了爱慕之心，霍雨杉不能确定。 所以，请杨枫为他也作画一幅的念头，霍雨杉只能将之深埋心底。 不然，若是被喀卓娅公主知道了，恐怕就会产生误会，认为霍雨杉在燕州一行的时候，喜欢上了杨枫。 以喀卓娅单纯又善良的性格，铁定会将机会让给霍雨杉，自己独自承受寂寞和相思。 虽然是异母，但霍雨杉对喀卓娅这个妹妹是疼到了骨子里，从小到大都是事事都让她。 好吃的，好玩的，霍雨杉全都送给喀卓娅公主。 而喀卓娅公主从小也很懂事，很知道谦让。 霍雨杉送给她好吃的，她会和霍雨杉一起吃，一人一半。 霍雨杉送给她好玩的，她也会和霍雨杉一起玩，并不据为己有。 所以啊，她们姐妹的感情，绝对是牢不可破。 画中，远处是一个个的维部帐篷，有金色，有银色，有铜色，也有黑色。 再远处，就是一些高山峻岭了。 近处，就是喀卓娅公主，一袭白衣，坐在草地上，跟前是一个青玉色的案几，案几上有一把玉壶，两个玉杯。 喀卓娅公主左手拿着一束花，右手搂着一只梅花鹿的脖子。 梅花鹿的左角上挂着一个花环，右角上却是空的。 人鹿配在一起，很是温馨可爱。 左边，还停着两匹白色的骏马，套着缰绳，拉着一辆雕工精湛的豪华马车。 马车停着，两匹骏马回头望着。 最上面呢，竟然还有一些礼花的图案，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而在喀卓娅公主右侧不远处，还有一片空地，也有几个烟花正在喷射着铁树银花的光芒。 再往右，空地旁边，站着很多的维人，有男有女，全都是年轻人，穿着鲜艳的衣服，拉着手，举着花灯，彩灯，围着烟花在跳舞，在唱歌。 再往外呢，就是一些老年人，也都穿着节日的盛装，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指着烟花的方向，似乎在说着什么。 尤其是女人们的头发上，几乎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配饰，金光闪闪，银光发亮，很有节日的浓郁气氛。 还有好多的维人小孩子，也都穿着新衣服，手中拿着花灯，彩灯，仰着头，望着天空的礼花，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开心的笑容。 好一幅维人元夕图，着实是精妙之极。 “姐姐，你在这里呢。”忽然，喀卓娅公主喊了一声，指着画中一个手中拿着花环，吹着箫，向喀卓娅公主走过来的女孩子。 或许是因为箫声，那两匹骏马正是向霍雨杉望来。 画中，喀卓娅跟真人几乎是一个比例，但霍雨杉就只能是真人的三分之一了，因为是远远走来的嘛。 但是，正是霍雨杉最喜欢的这身蓝色衣服，帽子上的翎羽也是黄色的。 虽然画中的霍雨杉距离喀卓娅公主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杨枫将她的表情彻底画出来了，跟真人也是完全一样，美奂绝伦。 这时，喀卓娅公主再次喊了一声：“哇，这首词，真的好美，好趁景啊。” 众人这才向右上角看去。 “青玉案.元夕。”赫塔轻轻念了出来，“这就是词吗，名字好奇怪。”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赫塔将这首词读完，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大喊一声：“好词，真是好词啊。” 喀卓娅公主一脸痴痴的表情，嘴里说着：“这首词，我也非常喜欢。” 这幅画，我非常喜欢？ 这首词，我也非常喜欢？ 云翼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暗想，殿下大才，看来已经是俘获喀卓娅公主之芳心也。 距离殿下抱得美人归，巩固与维人之盟，已经为时不远了。 这时，赫塔指着画中的两处烟花，一处空地，一处天空，好奇问道：“敢问贵使，此乃何物？” 云翼笑着说道：“说起来惭愧，此物外臣亦从未见过。” “据我王殿下说，此物名曰烟花，乃是我王殿下最新发明，今年尚属首次燃放。” 烟花？ 霍木仑首领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是太懂。 不过，他们又是一阵惊讶，这个燕郡王还真是厉害，发明多多啊。 云翼让那两个甲卫将画卷收起来，放在喀卓娅公主的案几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喀卓娅公主回到案几跟前，轻轻抚摸着画卷，绝对是爱不释手。 回到正题上，霍木仑首领又问道：“敢问贵使，不知这其三，又是何事呢？” 云翼笑着回答道：“便是那烟花，亦是我王殿下赠送之礼也。” 霍木仑首领登时眼睛一亮：“敢问贵使，不知烟花在何处？” 云翼笑道：“请首领恕罪，此时不便取，须得夜晚。” 第427章 知我者，伯父也 雒阳。 皇宫。 喝茶、吃点心，杨枫上午也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光是吃点心就吃饱了。 以至于，杨枫中午回到燕郡王府之后，都没再吃东西。 杨枫还对司徒倩和萧月琴笑着说道：“这叫吃外面的，省家里的。” “吃饱了，还给家里省钱，两全其美嘛。” 司徒倩和萧月琴都被杨枫给逗乐了。 其实，今天上午，杨枫的收获不单单是吃饱了，给家里省钱了，他又发现了一个商机。 以前呢，杨枫就感受过这个商机，只是没有捕捉到。 但今天上午，杨枫就彻底捕捉到了，这个商机就是戏曲。 不错，就是唱戏。 大楚国，竟然还没有戏曲文化，这个世界真是很有意思嘛。 所以，杨枫从皇宫回到燕郡王府，就开始写剧本了。 杨枫的剧本，可不是从后世抄袭过来的，这回就是妥妥的原创风格了。 剧本的内容呢，自然就是《燕州风云录》。 意思是说，杨枫准备把《燕州风云录》的内容给分解了，分解成一台台的戏曲。 彼此之间，是独立的。 但是，整部戏串起来，就是《燕州风云录》的内容。 这项工作绝对是一个海量工程，靠杨枫一个人肯定不行。 再说，杨枫的精力若是只放在这方面，燕州可就危险了。 只不过是，杨枫准备开个头，然后再教一批徒弟，接下来的事他就不管了。 戏曲这个大计，杨枫准备交给萧月琴，让她做主负责人。 根据杨枫对萧月琴一直以来的观察，萧月琴的立场确实很坚定，一心一意为燕郡王府。 虽说萧氏和杨钦是拿她当棋子，但萧月琴却并不愿意当他们的棋子。 所以，杨枫决定用萧月琴，也算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 毕竟，你不能一直考察她，考察半辈子吧。 真是这样的话，本来没事的，估计也能把萧月琴逼到东宫的阵营里去。 这就是做事情的度，务必要把握到位。 元宵节的晚上，终于到了。 皇宫家宴，再次开始。 跟除夕的晚上一样，还是杨显、杨昊、杨晨和杨晶四门，那么多人。 家宴开始之后，杨显说了一句话，直接就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今晚之后，在场有很多人都要离开雒阳。” “故而，今晚朕特别允许，众人皆可一醉。” 不过呢，杨显虽然是扔出了这宽仁的话。 可是，只要你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在皇帝和皇后跟前喝醉酒。 成何体统不说，万一说错了什么话，那可就是三年五年都别想再扳回来。 所以嘛，喝酒的气氛，还是以文喝为主，只是比除夕之夜略略放开一些。 只有一个最活跃的，就是靠山王杨昊。 杨昊就盯上了杨枫，跟他连喝了好几杯，理由是明天就各回各家，下次再喝酒估计就是皇帝杨显的生日了。 杨显的生日，是三月初五。 独孤皇后的生日，是六月初一。 杨枫有酒量在身，当然不怕靠山王杨昊，二人一边喝，一边聊。 聊得尽兴，靠山王杨昊竟然当场向杨显请旨，说是上次去给杨枫主婚，遇到了诈死之计，白跑了一趟。 这一次，杨枫的婚事再次定下，是三月二十六。 所以，靠山王杨昊想要再去燕州，为杨枫主婚。 这个请旨呢，也没什么毛病。 可是，当众请旨，杨钦这个当爹的，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 还好，上次就是靠山王杨昊主婚的，只是没办成差事，不然杨钦估计会坐不住的。 晚宴，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热闹劲渐渐过去。 靠山王杨昊有了六七成的醉意，大声问道：“枫儿，除夕之夜，你可许诺，今晚继续燃放烟花，更是让雒阳城百姓尽皆可见。” “老夫思量数日，谅你小子不敢欺君，想必唯有在皇宫最高殿顶燃放吧。” 听靠山王杨昊提起烟花的事，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过来了，齐齐望向杨枫。 杨枫笑着活道：“回二叔祖，燃放之地不变。” 燃放之地不变？ 门口的那一大块空地？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太明白杨枫到底是什么意思。 根据上一次的烟花燃放情况，那种铁树银花最高也不过一丈高，雒阳城的百姓怎么可能看到呢？ 还有那个甩花，就算甩得更远一些，也绝不可能出甩出皇宫的。 除非…… 雒王杨铮这一次反应很快，笑着问道：“枫儿，莫非又有新发明？” 杨枫笑着说道：“知我者，伯父也。” “这些时日，侄儿闭门谢客，潜心研究，终于捣鼓出来了，总算是不负圣恩啊。” 知我者，伯父也？ 这句话，没什么毛病。 因为刚才是雒王杨铮先问的，杨枫随口回了一句而已。 这六个字，也是大楚国文人之间聊天的常用词，版本就是：知我者，某某也。 可是，因为太子杨钦在座，这句话就有点毛病了。 你想啊，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伯父，当然也是亲的。 亲爹知儿子，还不如亲伯父知侄子，这绝对是打脸啊。 偏偏是，杨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法发作，因为这句话在理论上是没毛病的，只是在这个场合中出了毛病。 如果杨钦发难，杨枫一定会认错，说是随口之言，请杨钦不要见怪。 可杨钦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但面子没有挽回过来，反而是更加失面子，还会被认为是心胸不够宽阔，有负太子之位。 杨钦心中暗恨，只能装作听不见。 但在杨钦心里，自然是认定杨枫是故意这样说，用以羞辱他的。 萧氏更是认定杨枫是故意这样说的，但她已经有免疫力了，可以做到宠辱不惊，权当没听见。 杨显也没有对这六个字产生任何联想，笑着问道：“枫儿，既有新发明，可速速让朕与你皇祖母，以及众人，开开眼界。” 杨枫起身拱手道：“孙臣遵旨，礼花已经准备完毕，还请皇祖父，皇祖母移驾，也是在殿门口即可。” 杨显立即就是兴致大增，含笑点头道：“好，摆驾殿门口。” 于是，随着杨显一声令下，一众人再次来到了殿门口，站了大半圈。 空地上的烟花，已经准备就位，差不多几十个，密密麻麻了。 旁边，站了四五个小太监，手里拿着火折子，只等圣旨下。 第428章 可今晚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杨显等人发现，这些烟花，依然还是胶泥罐子，只是比除夕之夜的要大了一些。 这时，一个太监飞步而来：“启禀陛下，娘娘，皇宫之外，围了很多百姓。” “这些百姓不知从何处得知，今晚皇宫会燃放烟花，可让雒阳城中百姓尽皆看到，故而就一起围在皇宫外围了。” “除此之外，奴婢还了解到，更多的百姓都是在自己家院子里，观望着皇宫方向，准备欣赏烟花燃放。” 杨显脸色微微一变，皱着眉头：“百姓如何会知此事？” 答案肯定是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了。 泄露消息的人，是好心，还是恶意？ 答案肯定是恶意。 在皇宫燃放烟花，让整个雒阳城的百姓都看到，显然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皇宫的最高建筑上燃放。 可这么一来，意义就不太大了。 而且，燃放之时，一个不慎，点燃烟花的太监就有可能因为躲避而从上面摔下来。 更关键的是，皇宫最高的建筑叫楚禅塔，位处皇宫的最东南方向。 第一，塔尖的面积小，只能容三个人并列，根本无法燃放烟花。 第二，就算能够燃放，但楚禅塔的位置太靠东南，那么雒阳城西北的百姓们未必能看得见。 第三，皇宫的第二高建筑就是楚风殿，却也不是太高，燃放烟花，绝对不可能让整个雒阳城的百姓都看得见。 那些看不到烟花的百姓，肯定会失望地回去睡觉。 表面上看，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失望，并没有什么。 可实际上呢，这代表着皇家的威严和信誉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杨枫的名声也会因此受到相当的影响。 再往深里去，杨枫的欺君之罪是妥妥的。 不然，若无百姓之事，估计杨显也只是笑笑，不会往欺君之罪方面联想，更不可能治罪杨枫。 可百姓效应闹出来之后，皇家颜面扫地，声誉受损，杨显想饶过杨枫就不可能了。 所以啊，背后推动这件事情的人，用心着实险恶啊。 但这个人是谁呢？ 杨枫树敌确实不少，东宫，圆台王氏、琅邪王氏、博陵崔氏等等，似乎都有可能。 杨显的脸色很不好看，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对方跟杨枫斗，杨显并不会如何干预。 毕竟，作为皇帝，杨显也是善于制衡之术，乐于看着朝廷派系的斗争。 只不过，杨钦和杨枫的父子之争，让杨显很是不爽。 但杨枫跟世家门阀之间的争斗，杨显更是有些推波助澜，因为杨显把杨枫当做削弱世家门阀的一把利器了。 从目前杨枫的表现上，先是清除了燕州的世家门阀权势，然后又把云城闹了一个天翻地覆，最后还把崔景哲给搞下去了，杨显还是很满意的。 杨枫跟世家门阀斗，杨显在背后暗助一把力，祖孙俩的配合还是挺默契的。 可今晚这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对方竟然拿着皇室的尊严为武器，对付杨枫，实在是过分了。 但杨显虽然心中不爽，但却还是能忍得住。 可独孤皇后就不一样了，冰冷的目光往杨钦和萧氏那边扫了一眼，微微冷哼一声。 太子杨钦暗叫一声不好，特么的，这事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可父皇和母后或许会怀疑到本宫的头上。 拿着皇室的尊严做武器，本宫就算再傻，也不会这样干啊。 混蛋王八蛋，这是哪一个世家门阀干的好事，牵连到本宫，本宫一定饶不了他。 圆台王氏？ 琅邪王室？ 博陵崔氏？ 又或者是匈奴？ 又或者是大荒国？ 杨钦同样也是猜不出是哪一家。 人太多，杨钦也不能跪下来说：“启禀父皇，启禀母后，此事跟儿臣并无半点关系，请父皇和母后明鉴。” 只能是，等元宵节过了之后，杨钦再找机会向杨显和独孤皇后解释。 在场的，都是皇室中人，都是杨家人，虽然看到杨钦有些吃瘪，却没有一个幸灾乐祸的。 幕后之人包藏祸心，毁我皇室声誉，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其实，独孤皇后也是一时气愤，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事应该不是杨钦所为。 其余人，像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雒王杨铮、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等人，包括杨枫在内，直接就没有去怀疑杨钦。 杨枫笑着对杨显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臣之前也有意将此事遍传雒阳城，请百姓们今晚观赏烟花，如此则是我大楚国皇室与雒阳百姓同庆元宵佳节。” “只是，孙臣平素行事低调，若真是如此做法，未免与孙臣之低调性格不符，与孙臣之谦虚名声不利，是以孙臣便未敢轻举妄动。” “却不想，竟然有人如此热心，主动帮了孙臣这个忙。” “孙臣若能知晓此人身份，定然会予以重谢。” “孙臣恳请皇祖父下旨悬赏，若此人主动承认，赏燕酒百坛，举报正中者，赏燕酒十坛，每坛皆是百斤。” “当然，赏赐皆由孙臣来出。” 杨枫这番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你特么也是平素行事低调吗？ 人家上门要欠款，你丫的弄成了贺礼。 杨柏一直没还钱，你丫的就上门把汉郡王府给挑了。 崔广瑞阻你燕货南下，你大闹云城，连朝廷命官都敢杀。 如果你这人也叫行事低调，那么大楚国还有行事高调的人吗？ 天理何在？ 还有啊，你说什么低调性格，谦虚名声？ 我呸，你可拉倒吧。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一众人，全都是想笑呢，却又不敢笑。 倒不是不敢笑杨枫，而是不敢在皇帝杨显跟前失态啊，只能苦苦忍着。 在场的人，只有一个人不用忍着，那就是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白了杨枫一眼：“你这孩子，难怪能把雒阳花魁都引到燕州去，说话就是招人喜欢。” 独孤皇后开了头，其余人就再也不用忍了，几乎全都笑出声来，包括杨显在内。 气氛一下子就欢愉很多。 笑罢，杨显说道：“枫儿，今晚你若真能做到我皇室与雒阳百姓同庆元宵佳节，朕重重有赏。” 杨枫拱手道：“孙臣定然不会辜负皇祖父与皇祖母隆恩。” 说罢，杨枫转过身来，喝道：“尔等听令，按照顺序，开始燃放。” 第429章 杨枫祝喀卓娅公主生日快乐，美丽永驻 维部。 烟花燃放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到位。 一块偌大的空地，摆放了差不多二十几个胶泥罐子，跟杨枫带到大楚国皇宫的胶泥罐子是一样的。 杨枫赶制出来之后，就派几个燕州甲卫快马返回蓟城。 这些个燕州甲卫到了蓟城之后，得知云翼已经离开蓟城，便立即就向维部的方向赶去，果然追上了云翼一行，将杨枫的书信和烟花一并交给云翼。 至于那幅巨画，自然是杨枫南下雒阳过春节之前就画好了，云翼只是找工匠装裱一下，弄成了画卷的形式。 维人都还是第一次听说烟花，纷纷好奇不已。 霍木仑首领部落的维人，几乎全都围过来了，围成一个大圈，好多层人。 若非是云翼告诉他们，不管是内层外层，全都可以看清楚烟花，不然恐怕就是人人都想挤进圈子的最里层。 今晚的天气也比较给力，月亮藏在了云后，天空是一片黑暗。 当然了，维人的营地还是灯火通明的，因为有火把，也有火盆。 云翼笑着说道：“启禀首领，可否开始燃放烟花？” 霍木仑首领也不知道这些被叫做烟花的胶泥罐子到底有什么妙用，便点了点头：“好。” 云翼对身边的几个燕州甲卫吩咐一声，这四个燕州甲卫立即上前，掏出火折子，开始按照云翼吩咐的顺序，点燃引线。 引线被点燃，泛动着银白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就钻进了那个胶泥罐子里面，看不到了。 这就是烟花吗？ 也太小了点，时间也太短了点，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只有云翼，他对杨枫有着绝对的信任，认为杨枫既然敢将这东西送到维部，绝不是如此简单。 果然，当白色光芒钻进胶泥罐子之后，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听到一声“砰”的响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眼尖的，看清是从胶泥罐子里钻出一个黑乎乎的球球，飞快地射到了空中。 还有反应更快的，目光竟然死死锁定了那个黑乎乎球球的轨迹。 这个黑球球初始的速度很快，可以用疾驰形容。 但随着高度的上升，黑球球的速度就越来越慢，直到停在空中的某一个位置，但也是极高了。 接着，黑球球就开始回落。 但是，就在黑球球刚刚回落的时候，突然间就炸裂开来，再次发出一记不小的声响。 让所有维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出现了，天空中，出现了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 只有花朵，没有根叶，而且是倒立着，对向地面的。 漆黑的夜空，一下子被照得莹白发亮，煞是好看。 巨大花朵，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就慢慢沉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喀卓娅公主兴奋得直拍手：“哇，这就是烟花，真是好美啊，燕郡王殿下真是神人也。” 云翼也被震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强作淡定，笑着对霍木仑首领说道：“启禀首领，此乃其三也。” “我王殿下说，此物可使首领与万全维人同庆元夕节，今特送给首领。” 霍木仑首领也回过神来，大喜道：“燕郡王殿下如此厚礼，老夫愧领啊。” 不管是燕酒、香水，还是那幅巨画，还是现在的烟花，都是目前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世上，花钱能办成的事，那就不是事了。 可如果花钱也办不成的事，才是真正的事。 至少，对于目前的维人而言，不管是燕酒，还是香水，还是烟花，包括那幅巨画，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可谓是无价之宝。 云翼笑道：“我王殿下交代，愿以此物祝我燕州与维人之盟永固，世代交好。” 匈奴派萧奇峰过来结盟，其实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拉维人下水。 而燕州云翼过来结盟，其实也是自保，是破坏匈奴与维人结盟，也是想拉维人下水。 但是，匈奴后续没动静了，而燕州却再次送来了诚意。 所以嘛，不管是霍木仑首领，还是那些长老，包括赫塔、霍雨杉他们，心中不免就会偏向燕州一些。 尤其是喀卓娅公主，已经崇拜杨枫到极点，巴不得能早日见到这位传奇无边的燕郡王殿下。 无数的维人，发出一声声的惊呼，今晚他们真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这就是烟花，真是鬼斧神工之物啊。 接着，燕州甲卫又点燃一个烟花，跟刚才那个烟花就是差不多了，只是颜色不同。 刚才的烟花是银白色的，这个烟花就是金黄色的了。 大概放了七个烟花之后，接下来却是五个烟花同时燃放了。 “砰砰砰……”几乎是同时，却又有先后顺序，五个黑球破空而起，钻入空中。 但是，只有四枚黑球发生了爆炸。 四个烟花同时绽放，而且是四种不同的颜色，真是将天空映照得像白日一样。 那一枚黑球虽然没有爆发出烟花来，却展出了一大块淡黄色的绢布，绢布上还有黑色的字迹。 字体很大，字数不多，很多人一眼就看清了。 “是燕郡王殿下写给喀卓娅公主的。” “杨枫祝喀卓娅生日快乐，美丽永驻。” “哇，这位燕郡王殿下真是好贴心啊，连咱们喀卓娅公主的生日都知道了。” “这样的生日祝福，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喀卓娅公主肯定高兴坏了吧。” …… 事实上，确实如此，喀卓娅公主的确高兴坏了，心情激荡之极。 如果，杨枫在这里的话，喀卓娅公主一定会兴奋地扑进杨枫的怀里。 维人少女，遇到心仪男人的时候，主动程度要远在楚女之上。 霍木仑首领当然也明白了，不管是香水，还是巨画，以及这别样的生日祝福，都代表着杨枫的一个目的：联姻。 只有联姻，杨枫才会真正对维人放心。 望着身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喀卓娅，霍木仑首领的心里开始泛起了犹豫。 杨枫，确实很优秀。 至少，霍木仑首领自认，维人中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杨枫的，匈奴也被证实过没有。 只不过，杨枫的心机太深了，野心太大了。 燕郡王府中，美女如云。 喀卓娅公主心地单纯善良，毫无心机，又是异族，处在那种环境下，会不会吃亏？ 据说，中原王朝的后宫，宫斗相当惨烈…… 第430章 汉州急报 雒阳。 皇宫。 同样璀璨的烟花，同样映亮了雒阳城的夜空。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两个字：壮观。 三个字：很壮观。 四个字：非常壮观。 n个字：咔嚓一声震天响，雒阳烟花真漂亮。黑夜瞬间像白昼，满城百姓齐鼓掌。咋个还是燕郡王，发明能力真是强。古往今来称第一，岂知他是穿越狂。今晚再次美名扬，早晚传遍吴楚荒。北境南地无人敌，早晚都会震八荒。 饶是杨显等人在除夕之夜已经见识过了烟花，此刻的震惊丝毫不在皇宫之外的那些雒阳百姓之下。 这特么，两种烟花不一个概念啊，小巫和大巫的区别啊。 几个呼吸之后，烟花冥灭，隐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可是，刚才那极其短暂的光芒，却永远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好。”杨显反应过来，大喜之极，不住地鼓掌，“枫儿之才，当是旷古烁今，惊天地泣鬼神，枫儿真乃我杨氏之千里驹也。” 这个评价，简直是高到极点了，杨显从未给任何人如此高的评价过。 杨枫微微一笑：“皇祖父过奖了，孙臣担当不起，这些不过是小雅之作而已。” 这一次的元宵节，在杨枫的烟花帮助之下，着实是达到了高潮。 无数的百姓，在大街上，自己的院子里，空旷的场地上，不住地欢呼雀跃着。 最后，也是五个烟花同时燃放，其中一个依然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绢布。 绢布上，只有八个大字：大楚万年，陛下万年。 杨显高兴坏了，笑得合不拢嘴，心中对杨枫的喜爱，当真是到了极点。 这摆明了就是拍马屁，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可是，杨枫这马屁拍得有水平啊，一点也不落俗套。 你若不认可这是本事，不行你来？ 雒阳城的一个豪华府邸中，站着一个老者，满脸阴沉地望着皇宫方向的烟花，浑身发抖。 始作俑者，便是此人。 这个老者派人暗中在雒阳城散播消息，就是准备用皇家的威严为武器，对付杨枫。 老者反复考虑过此事，认定杨枫此言不过是酒后之言。 毕竟，那种烟花，无论在皇宫任何地方燃放，都不可能让整个雒阳城的百姓都能看到的。 所以啊，一旦杨枫做不到，在无数百姓对皇室的膜拜失望之下，杨枫的欺君之罪定然难逃，杨显不得不狠狠处置他，以定民心。 固然，要杨枫的性命是不可能，但至少杨枫的郡王身份不会再有了。 只要杨枫没了郡王身份，失去了燕州兵权，就会失去圣宠，到时候想收拾他，甚至于要他的性命，还能再是难事嘛。 可谁想到，杨枫再一次让世人见证了奇迹。 如此绚烂多彩的烟花，绝对是神一般地降临。 若非，提前知道这是杨枫的手笔，恐怕雒阳城的人全都会认为，此乃天降神物。 老者眯着眼睛，望着天空，直到那个“大楚万年，陛下万年 的绢布打出，才冷哼一声。 “杨枫，你给老夫等着，老夫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你若以为，世家门阀就是崔广瑞、崔景哲之流，那就你错了，大错特错了。” “世家门阀之威，足以能更替皇位，甚至于改朝换代，而你不过是小小燕州，如何能扛。” “杨枫，你给老夫等着吧，与我世家门阀为敌者，绝无好下场。” 自言自语了几句狠话之后，老者转过身去，回屋子里了。 烟花燃放完毕，元宵节的皇宫夜宴彻底落下帷幕。 甚至于，杨显在仁安宫门前，就隐约能听到，从皇宫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大楚万年，陛下万年。” 一声又一声，似乎有无数人在一起高喊着。 这时，刚才那个报信的太监再次飞跑过来，一脸的兴奋：“启禀陛下，无数百姓在皇宫四周叩拜，口中直呼‘大楚万年，陛下万年’。” 杨显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大楚万年，陛下万年，朕心甚悦，朕心甚悦啊。” “枫儿，今日已晚，明日返回燕州之时，朕再重赏于你。” 杨枫笑道：“为元宵节助兴，为皇祖父祈福，此乃孙臣本分，并非是为赏赐。” 杨显笑着说道：“朕知道，你这孩子孝顺，并非是为赏赐。” “然，你要不要赏赐，那是你的事，但朕高兴，定要给你赏赐，不可推却。” 杨枫拱手道：“如此，孙臣就多谢皇祖父了。” 元宵节的皇宫夜宴，到这里，绝对算是圆满结束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双手举着一个消息管。 任德江见状，立即就迎了上去，将消息管接过来，那个太监低声在任德江跟前说了一句。 只见，任德江突然脸色大变，赶忙回身，举着消息管回到杨显跟前，低声说道：“启禀陛下，汉州急报。” 汉州急报？ 这个“急”字，任德江用得好啊。 如果是汉州捷报，任德江肯定会实话实说，而且会大声说。 可若是汉州败报的话，任德江就不能实话实说，也不能大声说话。 杨显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接过消息管，将里面的字条取出，仔细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杨显深吸一口气，将字条紧紧握在手中，淡淡说道：“朕乏了，尔等都散了吧。” “太子，嗯，还有枫儿，你二人留下。” 从杨显的表情，在场的人基本上都能猜出来，汉州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在于众人对汉州情况的了解程度。 知道汉州水贼寇边的人，基本上能猜到，应该是汉州战况不利。 而不知道汉州水贼寇边的人，自然就只能是胡思乱想了。 杨枫心知肚明，因为在这之前，杨枫曾经派出两个燕卫和六个甲卫，前往汉州打探情况。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一个甲卫返回雒阳，向杨枫汇报汉州的情况。 所以，杨枫对汉州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第一，杨柏起用了刘长青。 第二，计三六不在杨柏身边。 第三，汉州军首战告捷。 当然，这是三次情报的汇总结果。 第四份情报还没送来，或者已经在燕郡王府了，估计跟杨显刚刚得到的消息一样。 第431章 蠢货，真是一个蠢货 杨枫对司徒倩和萧月琴叮嘱一声，准备让她们先行回府休息。 这时，独孤皇后突然发话了：“枫儿，你且去楚风殿吧，让倩儿与琴儿去本宫的玉璋宫喝杯茶，休息一下。” “待你从楚风殿出来，再来玉璋宫接她们二人吧。” 杨枫明白，在“汉州急报”这四个字之下，独孤皇后也不可能安然入睡的，必然会等到最后的消息才行。 于是，杨枫就一口答应下来，让司徒倩和萧月琴随着独孤皇后去玉璋宫。 再说了，独孤皇后两次邀请司徒倩和萧月琴去玉璋宫，足见独孤皇后对她们两个还是十分喜欢的，更能证明独孤皇后对杨枫的喜爱。 于是，众人分为三拨。 杨显、杨钦和杨枫祖孙三代去楚风殿，独孤皇后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去玉璋宫，其余人则是全都出宫去了。 萧氏担心极了，急忙拉着杨钦的胳膊：“太子……” 杨钦望着萧氏，暗叹一声，萧氏什么都好，唯独对杨柏太过于溺爱，关怀过甚了。 杨钦向萧氏使了一个眼色，又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萧氏也反应过来，向杨显看了一眼，不敢再问什么。 杨钦这才说道：“允儿，你且回东宫，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妥妥场面话。 其实，杨钦的心里，也是一样忐忑不安。 因为三日前，杨钦也得到汉州的战报了，首战告捷，斩首一百五十余，俘虏二百。 杨柏在信中提到，说是汉州水贼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袭扰普通百姓还行，跟汉州军为敌简直是不堪一击。 杨钦感觉到杨柏有些狂傲了，不禁有所担心，便给他回了一封信，叮嘱他万万不可生出傲慢之心，一定要小心谨慎，遇事多与刘长青商议。 杨钦不知道计三六到底什么情况，信中也就没提及计三六，担心杨柏会多想，因此而分心。 谁想到，这才三天啊，坏消息就传过来了。 一路上，杨显一声不吭。 杨钦想问问，但几次都是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杨枫才不会好奇呢，反正等到了楚风殿就会知道。 不过呢，杨枫也不希望杨柏败得太惨。 原因很简单。 杨柏是个蠢货，比较好对付。 如果东宫一旦放弃杨柏，转而全力支持杨松，那就不好了。 毕竟，杨枫看得出来，杨松这家伙很阴，很不好对付。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楚风殿。 杨钦和杨枫停在下面，杨显走台阶上去，来到龙椅跟前。 杨显还没坐下，就狠狠拍了一下龙案，怒声道：“蠢货，真是一个蠢货。” “杀俘二百，导致汉州水贼再无一人敢投降，全都拼死力战，导致我汉州军大败，折损两万余人。” “两百对两万，杨柏愚蠢之极，愚蠢之极。” 这三句话，杨钦和杨枫就明白汉州之战的情况了。 杨枫暗暗摇头，杨显骂得没错，这个杨柏还真是一个蠢货。 两军交战，杀俘是大忌，只会让对方生出背水一战之心，对己方没有半点好处。 杨枫颇为奇怪，杨柏是第一次打仗，可以说是经验不足，可刘长青可是沙场宿将，为何不劝阻杨柏呢？ 难道，计三六不但被汉州水贼给抓了，更是投降了汉州水贼。 对于计三六，杨枫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个人擅长军略，算是跟诸葛先一样的顶级军师吧。 杨钦听了，微微一叹，心中也是一阵失望。 没想到，杨钦处心积虑栽培杨柏，让他就藩汉州，就是想给他一个展示能力的平台。 杨钦不要求杨柏展现出来的能力超过杨枫，甚至于跟杨枫相当，他只要求杨柏不平庸，能入杨显的眼，这就足够了。 当皇帝的，不一定非是能征善战，而是能知人善用，能治理天下。 打仗，自然有专门打仗的将军，以及出谋划策的谋士，这些角色可以与皇帝没有半点关系。 皇帝只要能知人善用，自然可以做到战无不胜。 所以，杨枫数次击败匈奴，解决了北境安危，并不能当做成为皇太孙的筹码。 治理燕州与治理汉州的能力，才是真正起决定因素的。 也就是说，杨钦虽然对杨柏略有失望，但并非是准备放弃他了。 但有一点最关键，是刘长青没有劝阻杨柏，还是杨柏没有听从刘长青的劝谏。 因为要想治理一方，从谏如流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当皇帝的，如果不纳忠言，那么必定会成为一代昏君。 富不过三代，国不过三朝，杨显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这时，杨枫开口了，问道：“敢问皇祖父，二弟无事吧？” 虽然很不屑杨柏，但杨枫还真不希望杨柏出事，先关心一下再说。 杨显发泄了一阵，心情就舒缓多了，缓缓坐下来，淡淡说道：“细作的消息，柏儿受了点伤，应该无大碍。” 连杨柏这个应该是身在后方的汉郡王都受了伤，可见这一战的惨烈程度，可见汉州军这一战败得有多惨吧。 顿了顿，杨显又说道：“此战，汉州军大败，折损两万余人，战船被烧大半，柏儿也受了伤。” “短期内，汉州再无余力对汉州水贼动手了。” 杨枫听得出来，杨显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着实很无奈。 水战，水战，战船很重要。 没有战船，你特么游泳去打仗啊。 这个时代，纯手工的时代，打造巨型战船是相当耗费时间的，非短期可以完成。 纵然，杨显心中再怒恨，再怎么希望立即灭掉汉州水贼，但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杨钦虽然多智，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是了。 杨钦瞥了一眼身边的杨枫，微微一叹，若是柏儿能有这个逆子一半，本宫也不至于这么劳心劳智了。 杨钦不打算开口，但杨显却先向他发问：“太子，此事，你如何看？” 飞快地思考一下，杨钦回答道：“儿臣以为，父皇所言甚是，汉州短期内不可再次用兵，当休养生息。” “至于那汉州水贼，自然不能让其安稳，儿臣认为可以采用分化之计。” 杨枫一听，就明白杨钦的意思了，不得不佩服，他这个老爹还是很有手段的。 第432章 杨枫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杨显似乎也明白杨钦的意思，问道：“太子之意，招安其中一股汉州水贼？” 杨钦点了点头：“父皇英明，儿臣正是此意。” 说白了，就是反间计。 汉州水贼一共三股。 反正别管两股，三股，还是多股，只要不是一股，就不可能一心。 哪怕真的是一股，上下之间也未必会一心。 反间计，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杨显点了点头：“反间计确实可行。” 忽然，杨显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消息中，并未提及计三六，朕颇觉奇怪。” “太子，计三六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杨钦微微一叹，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亦是刚刚得到消息，计三六突然失联，并未到达汉州。” “不然，汉州或许不会有此一败。” “儿臣得知计三六出事之后，立即便亲自前往计三六府上，发现其府中已经空无一人。” “经过儿臣搜查，府中并无凌乱，应该不是受人劫持。” “炉火尚温，其家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儿臣命人画出计三六长子头像，在雒阳四门严格盘查，并无发现其出城。” “儿臣出于谨慎，又派人分出四门，沿官道而去，亦无其家人踪迹。” “故而，儿臣怀疑，有人持计三六手书，接走了其家人。” 杨显微微皱眉：“太子，你之意，有人暗助汉州水贼？” 杨钦说道：“也有可能是汉州水贼所为，儿臣不敢妄言。” 杨显怒道：“若是有人暗助汉州水贼，此人该杀。” “若是汉州水贼所为，必然是有人向其通风报信，此人亦该杀。” “太子，朕命你务必将此事调查清楚，汉州之败，绝不能如此稀里糊涂。” 杨钦立即拱手道：“儿臣遵旨。” 杨枫暗想，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我，可惜你不可能拿到证据的。 杨显又看了杨枫一眼，问道：“枫儿，此事，你如何看？” 汉州只能休战，杨显同意了杨钦的反间计，按说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杨显突然又问他的意见。 杨枫飞快地思考了一下，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孙臣以为，父王之计甚妙，可行。” 杨显好气又好笑：“枫儿，朕并非问你此计是否可行，而是问你，汉州之败，你如何认为。” 想滑头却没滑过去，杨枫只得回答道：“启禀皇祖父，孙臣认为，此事之关键，在于杀俘。” “若刘长青未阻止杨柏，可诛杀此人，以慰两万将士之亡灵。” “以孙臣对杨柏了解，若刘长青出言劝阻，杨柏绝不会干出杀俘之事，其后必有原因，可深查之。” 杨显眼神中尽是赞许之色，点了点头：“枫儿之言，与朕所想，不谋而合。” 刚才这个问题，其实是杨显故意考验杨枫的。 两点。 第一，杨枫与杨柏有过节。 此事，牵涉到杨柏，而且很关键，杨显想看看，杨枫能否在看待问题之时，客观而不是被好恶所影响。 第二，杨枫对杨柏的了解程度。 作为一名合格的王者，就必须要对他身边的人，不管是手下，还是妻妾，又或者是敌人，有充分又正确的了解。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你连对方的性格、喜好等等，并不完全了解，不管是做朋友，还是上下级，又或者是对手，必然会吃亏。 事实证明，杨枫再次没有让杨显失望，很客观，又很正确地评价了杨柏。 杨显又说道：“此事，也必须要彻查清楚，以慰汉州两万英灵。” “枫儿，朕欲封你为御察使，明日动身去汉州，为朕详查此事，如何？” “啊……”杨枫大吃一惊，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我嘞个去。 咔嚓一声震天响，汉州杨柏吃败仗。皇帝震怒要查案，直接选中燕郡王。原属燕州跑马场，偏去汉州长江浪。一北一南千里远，这个任命真荒唐。皇帝金口圣旨降，杨枫心里微微凉。真心不想去汉州，拒不抗命口难张。 杨钦也是大为惊讶。 杨柏与杨枫有过节，杨显竟然派杨枫去调查此事，这背后的深意，杨钦当然懂。 这是一种考验，是对杨枫的考验。 刚才，杨枫的回答，很让杨显满意。 正因为回答满意，杨显才会进行第二步，派杨枫去查。 毕竟，口头满意不是真的满意，行动满意才行。 说白了，这是杨显对杨枫的一种锻炼，也算是一种栽培。 意思是说，杨枫距离皇太孙之位，似乎又近了一步。 杨枫心里更明白，他这个御察使是明面上的，杨显肯定还会派出锦衣司和监察卫的人暗中调查此事。 所以，杨枫的调查，必须是公平公正，绝对不能对杨柏有任何的陷害。 虽然明知自己甩不掉这个任务，但他也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回皇祖父，非是孙臣不愿，实在是燕州……” 不等杨枫把话说完，杨显就打断了他的话：“枫儿，如今，冬季未过，北境暂时不会有战事。” “你大婚之日乃是三月二十六，尚有两月有余。” “再说，以你之能，调查此事，必不会太久。” 杨显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枫如果再不领旨，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再说了，杨枫也不是不想领旨，刚才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杨枫只得跪在地上，拱手道：“孙臣接旨。” 杨显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吧，具体时间，朕就不对你强加要求，只要不影响对东匈奴之战，以及你的婚期即可。” 杨枫哭笑不得，我的皇祖父啊，你不用说，我也绝对不会耽误这两件事情的。 “孙臣明白，多谢皇祖父。” 杨显又说道：“这两件事情，你们父子二人，一人负责一个，定要尽快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儿臣遵旨。” “孙臣遵旨。” 杨显微微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二人下去吧。” “父皇（皇祖父）早些安歇，儿臣（孙臣）告退。” 杨钦和杨枫一起退出楚风殿。 杨枫对杨钦拱手道：“儿臣明日即将南下汉州，不知父王有何叮嘱可让儿臣转告二弟？” 杨钦淡淡说道：“只有一句话，大丈夫当越挫越勇，不可沮丧，笑到最后者方为胜者。” 杨枫明白，前半句是说给杨柏的，最后一句是说给他听的。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把话带到。” 第433章 三加六等于九 火莲岛。 庆功宴正在举行。 这场庆功宴比较大，三个贼首全都在这里。 潘玉莲端坐首位，左右两边，分别是洪大郎和赫人屠。 再往下，就是计三六和上官珊儿了。 洪大郎和赫人屠带来的护卫，都被安排到外面去了。 “洪大哥，赫大哥，咱们三家第一次合作，便取得如此大胜，狠挫官军威风，确实可喜可贺。” “来，两位大哥，小妹敬两位大哥一碗。” 洪大郎端起酒碗，哈哈大笑道：“潘妹子言重了。” “此战之所以能够获得大胜，牟九先生才是居功甚伟啊。” “若非牟九先生用计，激怒杨柏杀俘，我数万儿郎亦不会同仇敌忾，背水一战，大败燕州军。” 牟九，自然就是计三六。 计三六的身份，只有潘玉莲和上官珊儿知道。 牟九的假名字，是计三六自己取的。 计谋，谋用谐音，就是牟。 三六，三加六等于九。 所以，牟九的名字就有了。 赫人屠也哈哈大笑道：“洪老大所言甚是，我赫人屠一生没有服过人，尤其是不服气文绉绉的文人。” “但这一次，我赫人屠服气牟九先生了。” 潘玉莲对此也是很满意。 上官珊儿去一趟雒阳，给她带回来一个宝啊。 智谋无双，又贪生怕死，还有些好色，这种人最容易控制了。 计三六听了，也是颇为得意。 好久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出谋划策了，今日小试牛刀一回，确实没有变质。 但计三六不敢忘形，立即拱手笑道：“此乃首领指挥调度有方，行军布阵有法，老夫只是略有小助而已。” 计三六可是知道，别看潘玉莲是个女人，狠着呢。 连凶名昭着的赫人屠见了潘玉莲，都有三分畏惧之心，可想而知吧。 所以，计三六可不敢真在潘玉莲跟前得瑟，不然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见计三六如此知趣和低调，潘玉莲忍不住笑道：“牟先生过谦了。” “此战之功，首在先生，我岂不知。” “我等虽为贼寇，但亦行军旅之事，自然会论功行赏。” “待明日，战功统计完毕，再行论赏。” “来，我等先满饮此碗。” 喝过之后，潘玉莲一边倒酒，一边问道：“先生以为，汉州军遭此大败，接下来会有如何举措？” 计三六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此战，汉州军战船被我等烧掉十之六七，汉州军已然无力再与我等水战。” “再说，据斥候汇报，汉郡王杨柏受伤，虽不知轻重，但老夫料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必然暂无战事。” 赫人屠笑着说道：“那一箭，是老子亲自射的。” “老子看得清楚，射在杨柏那小子的小腹上，那小子托大，没穿盔甲，伤势绝不会轻了。” 洪大郎摇了摇头：“并非是杨柏托大，换做是我，也万万想不到，汉州水贼竟然会分出一拨兵马，袭其粮草，攻其主营。” “若非如此，我等又岂能以少胜多，得此大胜呢。” “官军杀俘之事，早就传遍全军，如今我汉州水贼从无如此同仇敌忾之心，皆是牟九先生之功也。” 计三六立即拱手道：“洪首领过奖，此事不值一提。” 先是诱使杨柏杀俘，然后再突袭汉州军粮草和主营，计三六的这一个连环计确实是绝妙之极，也让上官珊儿大开眼界，。 原来，用兵之法，竟然可以如此活道与巧妙。 这一战，上官珊儿从计三六这里也是受益匪浅，对她的成长颇有帮助。 赫人屠哈哈大笑道：“汉州军大败，不敢再来，老子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潘玉莲看了赫人屠一眼，心中鄙夷之极。 三人中，就属赫人屠最是鼠目寸光。 可以这样说，赫人屠除了一身武艺之外，整个就是一蠢货。 倒是洪大郎，还算是有点远见，做事颇有分寸。 但以洪大郎的能耐，也只能做一个汉州水贼而已。 庆功宴结束之后，潘玉莲将洪大郎与赫人屠送走，带着计三六和上官珊儿去了她的书房。 潘玉莲原本是没有书房的，但上官珊儿来到之后，弄了一个书房。 潘玉莲觉得挺新鲜，也就跟着弄一个。 只不过，上官珊儿的书房，真是读书、写字和画画，以及喝茶和会客用的。 而潘玉莲的书房，完全只是喝茶和会客用了。 到了书房之后，婢女端来三杯醒酒茶。 潘玉莲喝了一口醒酒茶，向上官珊儿问道：“珊儿，计先生的家人，何时才能到火莲岛？” 上官珊儿回答道：“大概三日之后。” 潘玉莲点了点头：“计先生，听说你的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尚未娶亲。” “我在岛上找了一个女子，姿色甚美，嫁给令郎为妻，如何？” 计三六微微一叹。 计三六来到火莲岛之后，潘玉莲给他安排了两个小妾，模样也是极为俊俏，计三六不敢不要。 现在，潘玉莲救了他的家人，去把他的长子也给算进去了，等于是要将他的身上彻底打上汉州水贼的烙印啊。 可是，计三六依然不敢拒绝，笑着拱手道：“老夫多谢首领。” 潘玉莲点了点头：“从此之后，计先生就安心在火莲岛安家。” “我与珊儿，都不会亏待先生的。” 上官珊儿也微微一笑：“是我亲手将计先生请到这里的，自然不会怠慢先生。” 请？ 计三六暗暗一叹，老夫若是知道，被你们汉州水贼盯上了，哪里会给你半点机会。 甚至于，老夫还会找个替身，引你等上钩，将你等一举擒拿。 只要能搞定你，老夫自然还有妙计可以攻下火莲岛，生擒潘玉莲。 汉州水贼三股，只要能搞定潘玉莲这一股，洪大郎和赫人屠根本不足为虑。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夫只能暂时认命了，看日后有没有机会脱离贼窝吧。 最让计三六不爽的是，究竟是谁出卖了他的行踪，他还不知道。 计三六也怀疑过杨枫，但没证据啊。 现在，计三六只能希望，杨柏的伤势不要太重，不然他就铁定再也回不了东宫。 杨柏兵败之后，逃入许县之中。 说杨柏的伤势啊，还真不轻，伤的更不是地方。 第434章 放心，本王死不了 许县。 县令的府邸。 现在是杨柏的临时府邸。 一间卧室里，杨柏躺在床上，小腹偏下的位置插着一根箭矢。 箭矢入体的四周，全都鲜血。 两个随军大夫正手忙脚乱，准备帮杨柏取出箭矢。 这一箭，对杨柏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杨柏是第一次上战场，穿着厚重的盔甲，很是不舒服。 又因为是在主营里，而战场是在长江上，所以杨柏干脆就把盔甲脱掉了。 谁想到，竟然有两股天杀的汉州水贼，突然杀进了主营里，更是焚烧了粮草。 刘长青率军在长江上与汉州水贼厮杀着，杨柏身边只有汉州十八卫和汉州甲卫保护着，这些人根本不懂应变之道。 汉州十八卫和汉州甲卫，其实就是司徒南为司徒影陪嫁的司徒十八卫和司徒甲卫。 慌乱之中，杨柏本能就派人去灭火。 谁想到，那可怕的一箭射过来，正中小腹偏下的位置。 杨柏中箭，主营的防守瞬间崩溃，杨柏在汉州十八卫和汉州甲卫的拼死保护下，逃回许县。 因为粮草着火，火光冲天，长江上的汉州军士气全无，刘长青只得引军撤退，汉州军彻底大败。 五万精锐，折损两万两千人。 其余两万八千人，几乎一半有伤在身。 刘长青的心情也很郁闷，他自从领兵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惨败。 战后，刘长青分析了一下战败的原因。 第一，杀俘。 首战取胜之后，杨柏要杀俘，但刘长青劝住了他，说是俘虏不但不能杀，反而要厚待，以瓦解汉州水贼的军心。 杨柏也听进去了。 可谁想到，有一个俘虏在手腕里藏了一把小刀，偷偷割开绳子。 然后，这个俘虏突然抢了一个汉州军士兵的朴刀，纵身向杨柏扑过去。 好在，杨柏的身边有汉州十八卫护着，及时将这个俘虏杀死。 但此事也激怒了杨柏，不再顾刘长青的劝说，将二百俘虏全部杀死。 俘虏们自然拼死抵抗，换了汉州军十几条人命。 第二，信息。 分兵上岸，趁虚偷袭汉州军主营，放火烧粮。 能想出这个计策的人，绝对是一位高人。 根据刘长青对汉州水贼的了解，这三股汉州水贼中，都没有这样的高人。 所以，刘长青也有些大意，以至于失了荆州。 不然，刘长青若是能在主营多留一万兵马，汉州水贼绝不可能得逞。 其实刘长青也明白，这是一套连环计。 杨柏杀俘，导致汉州水贼同仇敌忾，拼死一战。 对方有三万多兵马，逼着刘长青不得不率领四万五千兵马剿匪，才使得主营的兵力不足，被汉州水贼所趁。 刘长青也顾不上接下来他会领什么样的罪，他现在只能守在杨柏的卧室门口，祈祷杨柏不会有性命之危。 不然，朝廷的雷霆之怒，绝不是刘长青能扛住的。 卧室里随着杨柏的一声惨叫，箭矢终于被取出来了。 接着，就是止血和包扎伤口。 两个大夫忙活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才算是将杨柏的伤口处理完毕。 杨柏脸色苍白，浑身大汗，极度虚弱。 但是，杨柏还没忘了这一战的事，对两个大夫吩咐道：“去…去将刘长青喊来。” “小人遵命。”两个大夫把医药箱收拾好，就急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刘长青进来：“末将刘长青，参见殿下，不知殿下伤势如何？” 杨柏微微摇了摇头：“放心，本王死不了。” 刘长青听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杨柏死不了，那么他刘长青也就不用死了。 刘长青微微一叹：“启禀殿下，我军折损两万两千人，其余人约一半带伤，此战我军大败。” 杨柏只知道败了，却没想到竟然败得这么惨，损兵几乎一半，连他的这条小命也几乎丢在江边。 杨柏想起，自己就藩汉州的时候，满腔热血，雄心壮志，豪气干云。 本想大刀阔斧在汉州干出一番成绩来，向皇祖父，向父王和母后，向天下人证明，他杨柏并不比杨枫差。 可如今这个结果，绝对是杨柏最不希望看到的。 良久，杨柏才长叹一口气：“此战之败，乃是本王之过也。” 这杨柏倒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性格，并没有将战败的原因归于刘长青，自己脱身事外。 刘长青颇为意外，也颇为感动，急忙说道：“此战，末将也有过错。” “若是末将……”话说一半，刘长青突然又改口道，“启禀殿下，末将有一种直觉，汉州水贼对我军情况似乎了如指掌。” “我军留守主营只有五千人，故而汉州水贼出动万人，突然袭击，才使得我军无以招架，粮草被毁，殿下负伤。” “接着，这一万汉州水贼又埋伏在我军退往许县之路，导致我军大败。” 杨柏不傻，一下子就听懂刘长青的隐晦之意了，脸色大变：“刘长青，你是说，我军内部有汉州水贼的细作？” 刘长青皱着眉头：“末将不敢确定，只是有所怀疑罢了。” “毕竟，一般而言，粮草都会单独存放，不会与主营在一起。” “末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担心汉州水贼会偷袭我军粮草。” “毕竟，北岸十二县被洗劫，我军乃是远途作战，粮草至关重要。” “但汉州水贼似乎早就知道我军粮草在主营之中，故而才会猛攻主营，焚烧粮草，导致我军士气全无，有此大败。” 杨柏回想那一战的经过，陡然一惊：“不错，汉州水贼攻破我主营之后，一部分兵马确实直奔北面的粮草囤积之地，确实像是早就知道。” “可恶，若是让本王知道是何人泄露我军情报，本王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刘长青提醒了杨柏，就已经足够，便不再多说此事。 “殿下，此战该如何向朝廷和东宫禀告？”刘长青虽然不想刺激杨柏，但军报是不能拖延的。 不管胜败，汉州必须要向雒阳呈递军报的。 杨柏脸色再次一变，神情也突然纠结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杨柏才长出一口气，淡淡说道：“此战，影响甚大，又有内鬼作怪，皇祖父与父王迟早都会知道真相，根本瞒不住。” “刘长青，你替本王写一下军报吧，如实写，包括你之猜测，亦不能少。” 刘长青点了点头：“末将遵命。” 第435章 卫邵毒计 汉州。 汉城。 兵曹从事卫邵府邸。 书房之中，除了兵曹从事卫邵之外，还有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和礼曹从事李煜佳，以及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 前文有交代，汉州的六个从事，四个汉州人，两个外地人。 再加上刺史黄琬，长史司徒戈，缺别驾之职，汉州的主要领导班子就是四个外地人，四个汉州人了。 司徒戈新来，是汉郡王杨柏的人，就不用多说了。 刺史黄琬奸猾，提前将贪墨的钱粮补齐，直接就抽身事外了。 卫邵四人发现之后，立即出手，不再给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机会。 于公长封了户部的账，陈匡珏和赖清名交不上贪墨，只能被逼上了卫邵等人的贼船。 六个从事，抱成了团，足以能将刺史和别驾给架空了。 汉州没有别驾，刺史黄琬又只顾自保，汉郡王杨柏自然就麻烦了。 卫邵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然后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斥候来报，说是汉郡王殿下大败，损兵两万有余，已经退守许县。” “汉郡王殿下被贼首射中一箭，生死不知，而汉州水贼并未趁机攻打许县，已经收兵返回长江。” “另外，我军粮草全部被烧，战船被烧十之六七，汉州暂时无力南征。” “目前，兵曹所知消息，只有这些。” 五个从事皆是大吃一惊。 汉州军打败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特么的，自己这边的军情全都透露给汉州水贼了，要是汉州水贼还打不赢，那就干脆买块豆腐一个个排队撞死得了。 只是，他们最关心的是，汉郡王杨柏能活下来，还是会死掉。 工曹从事陈匡珏问道：“敢问卫大人，殿下是何处中箭？” 这个很关键，中箭的部位嘛，是不是要害。 卫邵轻轻摇了摇头：“殿下中箭之后，在汉州十八卫与汉州甲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出包围，退回许县。” “回到许县之后，只有两个随军大夫给殿下疗过伤，旁人皆不知殿下伤情。” “那两个随军大夫已经在许县府衙住下，随时照顾殿下，细作无法探知情况。” “噢，对了，于大人，明日一早，你安排户曹的人，火速拨付粮草南下，以救济大军。” 户曹从事于公长拱了拱手：“卫大人放心，粮草已经备好，第一批押运粮草的农夫已经回来大半，明日便可以将第二批粮草押运南下。” 顿了顿，户曹从事于公长又问道：“卫大人，如今，我军已经兵败，不知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运作？” 卫邵微微皱眉，叹了口气：“按照计划，杨柏必须得死。” “杨柏死，朝廷才能雷霆震怒，不惜一切代价，剿灭汉州水贼。” “汉州水贼覆灭，我等之所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汉州依然是我等之天下。” “如今，杨柏中箭，不知其生死，着实令老夫不安啊。” 吏曹从事周鸿阳心下一动：“卫大人之意，若杨柏不死，我等便派人杀之？” 刑曹从事赖清名是最胆小的一个，急忙说道：“刺杀之事不易，一旦暴露，只怕我等便危矣。” 卫邵冷笑一声：“若杨柏不死，我等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会连累家人，祸及家族。” “赖大人以为，是杨柏一条命重要，还是我等上千口人命重要？” “这……”赖清名一阵哑口无言，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卫邵扫视一圈，淡淡说道：“如今，我等皆是一船之客，更无回航之可能。” “船覆，则我等皆灭，千余人共赴黄泉，成就杨柏一人之功。” “故而，老夫提醒诸位大人，此时万万不可有半点仁慈与退缩之心，因为我等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便是那十八层地狱。” “还是那句话，杨柏不死，我等无活路。” “我等若想安然无恙，则杨柏必死。” “诸位大人，有谁愿意舍生取义，老夫亦不会阻拦。” 舍生取义？ 也要看人吧。 对这些汉州的蛀虫而言，人生字典中是不存在这个词的。 户曹从事于公长问道：“卫大人，我等不痴不傻，自然不会干那种蠢事。” “刺杀之事，老夫附议。” 吏曹从事周鸿阳也点头道：“老夫也附议。” 礼曹从事李煜佳也说道：“老夫附议。” 工曹从事陈匡珏看了刑曹从事赖清名一眼，也叹道：“老夫附议。” 只剩下刑曹从事赖清名一个人了，他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老夫……也附议。” “好。”卫邵目光中凶光闪闪，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大人，其实我等并非冷血残酷，并非嗜杀轻狂，实在是被杨柏所逼。” “还有那黄琬，见风使舵，可同甘却不能共苦，着实可恶。” “既然黄琬不仁，便休怪我等不义。” 听到这里户曹从事于公长已经明白了：“卫大人之意，嫁祸给黄琬？” 卫邵轻轻点了点头：“一是黄琬，二是刘长青，此二人不死，我等必危。” 吏曹从事周鸿阳问道：“卫大人，不知计从何来？” 卫邵嘴角泛起一丝邪笑：“虽然老夫无法探知杨柏伤情如何，却是探查到那两个随军大夫是何人。” “老夫已经派人将其家眷全部缉拿，软禁在无人所知之地，取其身上信物。” “只要这些信物能够送到那两个随军大夫手中，相信此二人必能为我等所用。” 刑曹从事赖清名终究还是担心，又问道：“若其二人胆小，不敢从命，反而向汉郡王出告我等，该如何是好？” 卫邵鄙夷地看了刑曹从事赖清名一眼，唉，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如此胆小之人担任刑曹职位。 难怪，汉州治安情况极差，错案极多，皆与此人有关啊。 卫邵淡淡说道：“赖大人放心，老夫不会让传信之人提及我等之名，只是让他二人奉命行事，在杨柏伤口处下毒而已。” 在杨柏的伤口处下毒？ 众人皆是眼睛一亮，齐齐暗喝一声彩，真乃妙计也。 杨柏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伤重而亡，绝不会想到会有人下毒。 这个卫邵，果然是智谋多端，狡诈之极。 等此事彻底平息之后，再将这两个大夫杀死，此事就会天衣无缝。 第436章 荐子 杨枫离开楚风殿，就去了玉璋宫，将杨显的安排对独孤皇后说了。 让杨钦施展反间计，分化汉州三股水贼，这倒是不意外。 可杨显让杨枫去汉州调查，独孤皇后就有些意外了。 独孤皇后想了想，说道：“枫儿，你皇祖父既然如此安排，必有深意，你却照做就是。” “倩儿与琴儿，你无须担心，本宫会派人将她二人安全送回燕州。” 杨枫笑道：“孙儿多谢皇祖母，还是皇祖母最疼孙儿。” “不过，如今似乎皇祖母疼两个孙媳妇比疼孙儿更甚。” 独孤皇后登时被杨枫给逗乐了：“你这孩子，说话就是风趣，难怪倩儿与琴儿在本宫跟前不住夸你。” 杨枫看了俏脸微红的司徒倩和萧月琴一眼，笑道：“原因很简单，是皇祖母教导有方，孙儿优秀，孙媳贤惠。” “咯咯咯……”独孤皇后忍不住笑了，白了杨枫一眼，“你这孩子，马屁拍得都这么有水平。” “以后，本宫真得少见你，不然，就如古红羽所说，每日笑得太多，容易起褶子。” 褶子？ 杨枫心下一动，笑着说道：“所谓，笑一笑，十年少，能够心情舒缓，延年益寿。” “至于褶子嘛，孙儿亦有办法。” “噢？”独孤皇后知道杨枫本事大，忍不住好奇问道，“枫儿，你有何法？” 杨枫笑道：“枫儿正在研究一种新事物，名曰润肤膏。” “这种润肤膏，原料以植物、中药为主，对人体没有任何毒害。” “长期在身体上涂抹，可以达到除皱、润肌、补水等功效。” “说白了，就是可以让人的肌肤更加年轻，几乎是时光倒流。” “等孙儿研发出来，先送给皇祖母，保证皇祖母用过一段时间之后，犹如十八少女一般。” “咯咯咯……”独孤皇后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净会捡一些好听的说，哄本宫开心。” “不过呢，你这孩子有发明创造之能，本宫见识过，自然信你。” “如此，本宫便期待你早日研究出这种润肤膏。” 又陪着独孤皇后聊了几句，杨枫见时间不早，便带着司徒倩与萧月琴告辞了。 出玉璋宫，三人一起向皇宫大门走去。 杨枫说道：“明日，本王就要南下，你二人可在雒阳城再逗留几日，陪陪家人，然后再动身返回燕州不迟。” 司徒倩点了点头：“臣妾姐妹听殿下安排。” “殿下此去汉州，切记要注意安全，臣妾姐妹在蓟城遥盼殿下能早日归来。” 杨枫笑道：“放心，知道此事者，只有皇祖父、皇祖父与父王，以及你二人，汉州暂时无人知道。” “本王快马加鞭赶往汉州，出其不意，以雷霆速度调查出真相之后，奏报给皇祖父，那些人纵然知道，亦已经晚了。” “再说，皇祖父以本王为明，必然还有锦衣司与监察卫同时调查，你二人无须担心。” 司徒倩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杨枫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说道：“你二人回到燕州，便可命人开始赶制婚服。” “只等三月二十六，本王就正式迎娶你二人入门。” 虽然早就知道这事，可听杨枫这么一说，二女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情激荡。 好一会儿，才算是稳住了心神，萧月琴说道：“皇后娘娘说，会派人护送臣妾姐妹南下。” “故而，殿下此去汉州，可将燕州十八卫、燕州十六虎与燕州甲卫尽数带上。” 杨枫想了想：“甲卫人数太多，本王留其随你二人返回燕州，护卫燕郡王府安危。” “本王此行，只带燕州十八卫与燕州十六虎，便是足矣。” “毕竟，若真是人数太多，只怕本王尚未到达汉州，便已经暴露行踪，不利于调查真相。” 司徒倩和萧月琴听杨枫说得有道理，便不再劝。 但司徒倩又说了别的：“殿下，杜氏不会武艺，不如让她随臣妾二人回燕州吧。” 杨枫也是这个意思，点头道：“行，本王带媚儿、阿依娜与桑鹿儿一起南下，杜氏与青珺随你们一起返回燕州。” “臣妾遵命。” 三人回到燕郡王府，诸女还都没休息呢，杨枫便趁机吩咐了一下。 杜氏虽然略有失落，但她素来乖巧，也知道自己不会武艺，去汉州只是一个累赘，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云媚儿倒没什么，因为杨枫本来就是去哪里都会带上她。 可阿依娜和桑羽儿高兴坏了。 她俩从小在草原长大，后来被杨枫俘虏到燕州，才算是进入大楚国的境内。 这一次，又随着杨枫南下雒阳过春节，算是此生南下最远处了。 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好机会，或许能有机缘见到传说中的长江呢。 第二天。 杨枫先去了一趟皇宫，向杨显和独孤皇后辞了行。 然后，杨枫又去一趟甘水宫，向杨铮辞行。 本来，杨铮跟杨枫约定，正月十六在甘水宫赴宴，算是杨铮为杨枫饯行。 昨晚事发突然，杨枫只能跟杨铮再约时间。 杨铮当然理解：“汉州之事干系重大，枫儿你不可耽误，须得立即动身前往。” “你从汉州回来，须得向父皇交旨意，孤王再给你接风洗尘不迟。” “孤王为你举荐耿武二人，那耿春秋便是汉州人，此刻正赋闲在家。” “虽说，耿春秋尚未认你为主，但若是枫儿你在汉州遇到难决之事，只要你登门求教，耿春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遇到难决之事？ 登门求见？ 杨枫心中不屑，若真是如此，恐怕耿春秋就再也不可能投靠燕州了。 但杨枫知道杨铮是好意，微微一笑，谢了他。 然后，就在杨枫准备告辞的时候，杨铮突然又问道：“枫儿，听说，元庆在燕州表现很不错。” 杨枫一愣，不明白杨铮为何突然关心起肖元庆了，便点了点头：“对，很优秀。” “虽然元庆来燕州不过四个多月，却已经立下几次战功，武艺和打仗本领皆有大幅度提高。” 杨铮笑着问道：“枫儿，你觉得桐儿如何？” 杨枫这才明白杨铮的真正目的：荐子。 “杨桐武艺不在元庆之下，更是熟读兵书，亦是将才。” 杨铮笑道：“孤王有意让桐儿跟元庆做个伴，不知枫儿意下如何？” “只要伯父与伯母舍得，侄儿自当从命。” “好。”杨铮点了点头，“既然枫儿你答应此事，孤王便与你伯母商议一下，再做定论。” 第437章 许县哪有本王什么夫人? 去了一趟甘水宫，无意中又得一员大将，杨枫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在甘水宫，杨枫也不是故意夸杨桐的。 杨铮有三个儿子，论及武艺，最小的杨桐武艺反而最高。 昔日太子之子，杨桐当然不可能只练武艺，不读兵书，所以，说杨桐文武双全确实没有任何夸张。 只不过，现在的杨桐，最多只是后世历史上赵括和马谡那样的纸上谈兵，须得在战场上历练一番，才能独当一面。 因为以前经常往来，因为元氏与独孤氏亲如姐妹，杨铮的三个儿子跟杨枫的关系都不错。 尤其是杨桐，最听杨枫的话。 从甘水宫出来，杨枫哪儿也不去了，回了燕郡王府。 府中，多了一个人，正是石青珺。 “启禀殿下，末将请命，随殿下南下汉州，为殿下分忧，还请殿下恩准。” 石青珺也算是心智很成熟的女孩子了，但她再怎么心智成熟，总归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自然不愿放过这次南下汉州的机会。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道理都懂，谁都懂。 杨枫没法拒绝，不然估计石万钧就会找上门来，替石青珺求个情。 “好吧。”杨枫点头答应下来，“但是，本王有一个要求。” 石青珺大喜：“殿下请讲，末将一定从命。” 杨枫说道：“你须得易钗而弁。” 原来是这样的要求，石青珺立即答应下来。 北上燕州的时候，石青珺就是一路女扮男装的，已是轻车熟路。 杨枫点点头：“行，收拾一下，便即刻出发。” “王大景，待本王带人出发半个时辰后，你去一趟驸马府，传本王之命，就说本王南下汉州有事，让他在雒阳听候王妃之命。” 王大景一口答应下来。 两刻钟后，石青珺换装完毕，杨桐也过来报到，杨枫一行二十二人立即动身，南下汉州。 一行二十二人？ 不错，就是二十二人。 本来呢，杨枫、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杨桐，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共计四十人。 但杨枫一大早就先将燕一、虎二等十八人派了出去，让他们早一步到达汉州各地，打探情况。 杨枫留在身边的二十二人，云媚儿、阿依娜和桑鹿儿是女子，其余十八人正好可以冒充燕州十八卫。 杨枫南下汉州，铁定瞒不过一些有心人，所以他们一定会打探杨枫身边的人。 燕州十八卫名震天下，是杨枫的贴身护卫，若是少于十八之数，只怕会引起这些人的猜疑。 所以，杨枫留下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中的十六人，再凑一个杨桐和女扮男装的石青珺，就会让那些人认为，燕州十八卫在杨枫身边呢。 至于沈蛮牛，体貌确实太怪异了，到哪里都会吸引眼球，杨枫就没带他，让他随司徒倩和萧月琴北归燕州。 至于云媚儿，大家都知道杨枫外出都会带她在身边，所以她是不能女扮男装的。 而阿依娜和桑鹿儿，全都是匈奴装束，也是杨枫故意用来迷惑那些人的。 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会认为，杨枫一行就这么多人。 从雒阳到汉城，一路快马也须得三天时间。 汉城，也有一骑，带着卫邵的两封书信，直奔许县。 这两封书信，一旦到了那两个随军大夫手中，杨柏只怕这次就是在劫难逃了。 而杨柏的高烧，经过那两个大夫几天的忙碌，算是退了下来。 像杨柏这样的伤势，已经不算轻了，在包扎伤口之后，起高烧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如果高烧不退，结果自然就是一命呜呼。 事实上，大多数的伤兵，都是这样死掉的。 可杨柏是郡王啊，两个大夫专门照顾他，不然杨柏若是普通士兵，估计这次也得挂。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个叫洪安的大夫对刘长青说道：“启禀刘将军，殿下起烧已退，接下来只需要静养，每日按时换药即可。” 刘长青久经沙场，当然明白，杨柏退烧了，才是真正保住了性命。 “多谢两位。”刘长青向洪安二人拱了拱手，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 在行军打仗之时，随军大夫的地位是极高的，没有人敢对随军大夫无礼。 不然，万一你受伤了，他们搞点小手脚，你就准备饮恨吧。 刘长青回到房间，对杨柏说道：“恭喜殿下，彻底转危为安。” 杨柏刚刚退烧，精神不太好，问道：“长青，现在情况如何？” 刘长青回答道：“兵败之后，末将就命人在江北岸严密监视汉州水贼动静，截止今日，其并无再次出兵迹象。” 杨柏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汉州水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 “不然，若其真是要赶尽杀绝，必然会震怒朝廷，为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对了，长青，何人泄露军情之事，你调查得如何了？” 刘长青轻轻摇了摇头：“末将已经派人返回汉城，估计短期内应该不会有结果。” “毕竟，若是对方真是这样做了，岂能留下明显证据？” “这倒也是。”杨柏点了点头，很认同刘长青的观点。 经历此战之败，又在鬼门关跟前转了一圈，杨柏比以前显然成熟多了。 不然，换做以前，听刘长青说，调查须得长期，恐怕杨柏就会暴跳如雷了。 杨柏恨恨说道：“本王必须要找出此人，将其定罪，方能泄本王心头之恨。” “等本王伤好之后，本王定要亲自调查此事。” 刘长青很理解杨柏的心情。 身为主帅，内部出现奸细，向敌人通风报信，导致一场惨败。 这事放在刘长青身上，他也一样咽不下这口气，绝对非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不可。 这一次的大败，刘长青反而有一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觉。 打仗嘛，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杨柏第一次领军打仗，经验不足，被对方用计激怒，杀了俘虏。 以至于汉州水贼同仇敌忾，背水一战，汉州军遭至大败，算是情有可原。 不过呢，杨柏的性格有所转变，沉稳多了，对汉州而言，绝对是好事一桩啊。 看事情，要看未来，不能光看眼前嘛。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士兵的声音：“启禀殿下，夫人已经进府。” 夫人？ 杨柏一愣，许县哪有本王什么夫人？ 第438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刘长青见状，立即解释道：“殿下恕罪，是末将擅作主张。” “殿下高烧未醒，府中全都是士兵，毛手毛脚，不便于照顾殿下。” “于是，末将私自做主，派人前往汉城，将贺兰夫人接过来，照顾殿下伤情。” 贺兰夫人？ 四百多章前，也就是第五章，提过一嘴的。 贺兰夫人名叫贺兰楚楚，是雒阳大营主将贺兰焘的女儿，却是一个庶女。 庶女，若是嫁入世家门阀，只有两条路。 第一，嫁给门当户对的庶子，就像崔广州夫妇。 第二，给门当户对，或者更高门阀的嫡子做滕妾，就像杨柏与贺兰楚楚。 而第一种情况，是一种比较弱的联姻。 但是，依然还叫联姻。 联姻嘛，就得是男女双方的地位相当，如皇子对公主，嫡子对嫡女，庶子对庶女。 第二种情况，就不再叫联姻，只能被称为是攀附，也就是攀附权贵，借以上位。 事实证明，贺兰焘的攀附成功了。 将女儿贺兰楚楚塞给杨柏做滕妾之后没多久，贺兰焘就得到雒阳大营主将的职务。 雒阳大营主将，虽然只是正六品，不是多大的官职，但却至关重要。 雒阳大营有两万兵马，是拱卫雒阳城安危的，可以说是雒阳城的外援。 一旦雒阳发生内乱，皇帝就会用虎符调拨雒阳大营的兵马救驾。 贺兰焘呢，以前是杨显的麾下，只是战功不太显着。 倒入东宫阵营之后，被杨钦举荐，贺兰焘就担任了雒阳大营的主将。 贺兰楚楚貌美如花，又乖巧懂事，会曲意迎合，很是得杨柏的宠爱。 杨柏府中，只有一个滕妾，就是贺兰楚楚。 这一次，杨柏南下汉州，自然把贺兰楚楚也带来了。 亏得之前纳了一个贺兰楚楚呢，不然的话，若是因为司徒影而不能新纳女人，估计杨柏能被憋疯。 “嗯，长青你考虑很是周全，本王很是欣慰。”杨柏点了点头，几天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见杨柏不怪他，刘长青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刘长青也有自己的小私心。 如果，杨柏真的没熬过去，死在了许县，刘长青浑身有嘴也难以获得朝廷的相信。 可若是贺兰楚楚来了，亲眼见到这里的情况，情况自然就完全不同，刘长青也会得到一线生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更何况，刘长青只是为自己，又没有坑害杨柏。 再说，贺兰楚楚来了，照顾杨柏确实比他们这些毛手毛脚的男人强。 不一会儿功夫，贺兰楚楚来到。 刘长青向她见过礼之后，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等刘长青离开之后，贺兰楚楚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来到床边：“殿下，妾身…妾身初听消息，快…快吓死了。” “若是殿…殿下真有一个三…三长两短，妾…妾身还怎么活啊。” 这倒是真的。 贺兰楚楚是个庶女，在贺兰家的地位不高。 可她因为美貌在雒阳城有名，得以能成为杨柏的滕妾。 更因为这个原因，贺兰焘也成为东宫心腹，贺兰楚楚在贺兰家的地位自然是极高，甚至于超过了那些嫡女。 曾经，对她态度非常一般，甚至于还有冷冰冰态度的嫡子和嫡女，现在哪一个不是看她的脸色说话。 这种感觉，充分满足了贺兰楚楚多年不曾有过的虚荣心，让她觉得自己超级幸福。 可贺兰楚楚也明白，她如今的地位是杨柏给的。 一旦杨柏冷落她，疏远她，这份地位也就不复存在。 所以，自从进入杨柏府中，贺兰楚楚就费尽心思讨好杨柏，果然很得杨柏喜欢。 可若是杨柏真的死在了许县，贺兰楚楚的天就会塌了。 不说地位会再次回到从前，就说她是庶女，又是皇孙的滕妾，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嫁人，哪怕再是滕妾身份。 杨柏活着，贺兰楚楚活在天堂。 杨柏死了，贺兰楚楚就活在地狱了。 杨柏轻轻抚摸着贺兰楚楚的秀发，微微一笑：“傻丫头，本王哪会轻易死掉。” “你看，本王已经退烧，用不多久便会恢复如初。” 贺兰楚楚止住眼泪，点了点头：“殿下洪福齐天，自然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是妾身多虑了，还请殿下恕罪。” 因为贺兰楚楚来了，杨柏的心情更加不错，基本上一扫战败的阴郁。 杨柏轻轻抚摸着贺兰楚楚的俏脸，笑着说道：“还是你这张迷死人的小嘴会说话，本王就喜欢你这张小嘴。” 这句话的意思，除了作者之外，就只有杨柏和贺兰楚楚懂得。 贺兰楚楚俏脸一红，扭了一下身子，娇声道：“殿下……” 看着贺兰楚楚迷人的俏脸，杨柏不由心下一动，想起两人以前那一次次的销魂时刻。 杨柏忍不住动情地说道：“楚楚，你真美。” 望着跟前的美人，再想起司徒影的巨胖，杨柏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帝王之路果然好难，还好以前纳了贺兰楚楚，不然就真是和尚了。 杨柏还记得，当初他提出要纳贺兰楚楚为滕妾的时候，萧氏还不怎么愿意。 后来，杨柏求了萧氏好几回，萧氏才勉强答应，然后帮着劝动了杨钦。 杨柏不由暗叹一声，那是本王一生中最英明的决定之一。 听杨柏夸她美貌，贺兰楚楚也是心花怒放，娇羞不已。 忽然，贺兰楚楚想起了正事，急忙问道：“妾身竟然忘了问，殿下伤在何处？” 杨柏指了指小腹：“小腹往下。” 小腹往下？ 贺兰楚楚脸色大变：“殿下，莫非…莫非是…是那个部位？” 见贺兰楚楚往那个地方看去，杨柏笑道：“瞎猜什么呢，小腹往下，那物往上。” 贺兰楚楚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真是伤在那里，杨柏这辈子就完了，贺兰楚楚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不然，杨柏若是能成为皇太孙，太子，或者皇帝，她的地位也会扶摇直上。 皇后和四夫人不说，至少也能成为九嫔之一。 庶女，而且是小世家门阀的庶女，能成为九嫔之一，绝对是登天到顶了。 就在贺兰楚楚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杨柏突然脸色一变，脱口喝道：“不好……” 贺兰楚楚吓了一跳，急忙向杨柏看去，却见后者脸色苍白，额头尽是汗珠。 “殿下，发生何事了？” 第439章 真正的恐惧 杨柏没有回答，但脸色愈发苍白，额头的汗水愈发多了，更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贺兰楚楚吓坏了，一边掏出手帕，给杨柏擦汗，一边急声问道：“殿下，可是伤口疼痛？” 杨柏脸色数变，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贺兰楚楚更加害怕，快要哭了：“殿下，到底何事，快告诉妾身啊。” 杨柏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稳住了心情，看了贺兰楚楚一眼：“没什么，刚才伤口处似乎有一种奇痒之感，现在已经无事。” 贺兰楚楚不疑有他，也松了一口气，拍着丰满的胸脯：“原来如此，殿下方才可将妾身吓得魂不附体。” 杨柏勉强一笑，轻轻抚摸着贺兰楚楚的脸庞：“楚楚，让本王亲一口。” “殿下……”贺兰楚楚再次娇羞无限，但却凑近了身子，将樱唇主动送到杨柏的跟前。 杨柏立即紧紧吸住贺兰楚楚的樱唇，左手环住贺兰楚楚的纤腰，右手从她的衣服里探了进去。 贺兰楚楚感觉到，胸前山峰已经失陷，微微扭动着娇躯，更方便杨柏上下其手。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贺兰楚楚已经开始动情的时候，杨柏突然将她松开，大口粗喘着气。 贺兰楚楚欲眼迷离，娇嗲道：“殿下，妾身想要了……” 杨柏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本王伤势未愈，身体虚弱，不便行房事。” 贺兰楚楚也清醒过来，急忙自责道：“是妾身不好，忘记殿下有伤在身，请殿下恕罪。” 杨柏神色复杂地望着贺兰楚楚，摆了摆手：“你一路疲惫，且去休息吧。” “本王有些困乏，也想休息了。” 贺兰楚楚立即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妾身服侍殿下躺好，然后再去休息不迟。” “嗯。”杨柏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贺兰楚楚就服侍杨柏躺好，帮他盖上了被子。 “殿下，妾身就睡在外间，若殿下夜间有事，可随时喊妾身伺候。” “好。”杨柏一口答应，缓缓闭上眼睛 贺兰楚楚吹灭蜡烛，去了外间。 等贺兰楚楚离开之后，杨柏又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刚才，杨柏回想起以前跟贺兰楚楚恩爱的情景，却突然发现，他的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了，竟然没有丝毫的本能反应。 杨柏有些害怕了。 但杨柏又给自己找理由，或许是因为只是回忆，又受伤势的影响呢。 于是，杨柏就故意跟贺兰楚楚亲热，可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反应。 这一次，杨柏是真的害怕了。 因为这几天来，杨柏小便是正常的，虽说是行动不便。 共用一个器官，为何小便正常，但那方面却没有反应呢？ 这件事情，对杨柏而言，是极其可怕的。 如果是真的，杨柏将再无半点机会，获得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个不能行人事的皇孙，绝无可能成为太子，更无可能成为皇帝。 男女之事的快乐，杨柏可以不要，但他不能失去争夺皇太孙之位的机会。 不然，一旦这件事情被杨钦和萧氏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杨柏，转而去扶持杨松。 杨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黑夜中，杨柏睁着眼睛，毫无困意，脑海里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一会儿，杨柏想，或许这真的是因为伤势未愈，等伤好之后，一切就正常了。 一会儿，杨柏又想，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一会儿，杨柏又想，这是受伤引起的，应该能治吧？ 一会儿，杨柏又想，如果治不好，我该怎么样瞒过所有人？ …… 总之就是，哪怕这事是真的，杨柏也不想放弃皇位。 因为，一旦杨柏能够成功，登上了皇位，哪怕此事再被人知道，也是无妨。 到那时，大不了从宗亲之中选一个继承人为太子，就不会再有人反对。 所以，杨柏必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必须要得到皇位。 从有野心开始，杨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起，对皇位是那样的极度渴望。 有人说，太监的心理都是扭曲的。 只不过，你非太监，焉知太监之苦。 现在，杨柏深深体会到了。 当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你就会害怕，害怕另外一扇门也被关上，那么你就会永远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杨柏不得不考虑周全。 如果真是那样，怎么样才能瞒住所有人。 最能知道这个秘密的，铁定就是杨柏的女人。 而杨柏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司徒影，一个贺兰楚楚。 司徒影就不说了，杨柏看到她就没有那方面的兴致，再说二人尚未圆房，自然就无须担心。 可贺兰楚楚不一样啊。 在雒阳的时候，在汉城的时候，不说贺兰楚楚每夜都侍寝吧，基本上也是了。 如果伤好之后，杨柏突然不碰贺兰楚楚了，这秘密铁定就瞒不住了。 杀了贺兰楚楚？ 倒是可以一劳永逸。 而且，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是需要好生计划一下。 帝王之心，必须是冷酷无情的，不然怎么称孤道寡。 杨柏眼神中，杀机浓浓。 为了皇帝的宝座，任何东西都可以抛弃，何惜感情呢。 再说了，以后都不能尽人事了，还会再有感情吗？ 万一，贺兰楚楚忍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杀了她岂非是可以避免这事发生？ 心理扭曲，使得杨柏的思想跟着扭曲，越想越觉得，杀死贺兰楚楚，是一件很应该、必须要做的事情。 杨柏失眠了。 一整夜，杨柏都在想，怎样杀死贺兰楚楚，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不然，一旦事情暴露，雒阳大营就会脱离东宫的控制，杨柏的这个秘密或许也会被曝光。 这一晚，贺兰楚楚也没有睡好，她担心自己睡得沉了，杨柏喊她会喊不应。 大半夜之后，杨柏还真是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能够杀死贺兰楚楚，却又不会被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高价请维人刺客。 杨柏不知道怎么样联系维人刺客，但他有借口啊，请维人刺客杀死汉州水贼的三大贼首。 这么一来，世人都会认为，杨柏是报仇。 这事不管成不成，杨柏都会二次联系维人刺客，这次的目标自然就是贺兰楚楚了。 第440章 我不会买你女儿的 三天后。 太阳落山之前。 杨枫一行来到汉城。 汉城，要比蓟城大多了，差不多是两倍。 而且，汉城的繁华程度，更是远在蓟城之上。 这个地方，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热，确实很适合居住。 一行人进城之后，问了一下，得知汉城客栈是汉城里最大的客栈，于是便直奔过去。 杨枫等人投宿之后，太阳就已经落山。 进城的时候，二十三个人是分开的，从四门进城。 不然的话，这么多的人一起进城，铁定会被城门守军盘问。 即便没人盘问，但绝对会被盯上，或许就能被刺史黄琬等人提前得知杨枫等人的身份。 四拨人虽然从四门进城，但却同时约好，都在汉城最大的客栈投宿，等于是再次会合在一起。 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着时间还早，远不到宵禁的时刻，杨枫就带着云媚儿，石青珺，阿依娜和桑鹿儿，以及燕二和虎一，出来溜达溜达。 其余燕卫和燕虎，则是三三两两结合，护卫在杨枫的前后左右。 云媚儿再次展示她超凡脱俗的购物能力了，只要是自己没见过的，全都买买买。 而且，跟在云城一样，一买就是好多份，直让燕二和虎一暗暗叫苦。 四周的燕卫和燕虎是暗中保护，只有他俩和石青珺是明着跟着杨枫的。 石青珺不可能当苦力吧，自然就只能燕二和虎一是免费的搬运工了。 不多时，杨枫等人来到了汉城的南城，东南方向的人市。 人市，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地方，意思是贩卖人口的所在。 后世，这当然是违法行为。 但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贩卖人口自然就是合法行为了。 当然，也有一个条件限制，那就是不能有任何的强制行为，被卖的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的。 不管你这个父女关系，兄妹关系什么的，是真是假，只要不是强行就可以。 而如果一旦发现强卖的现象，卖人者就会被判斩首之刑。 因为刑法严重，人贩子在大楚国是基本上不存在的。 人市的存在，其实也算是封建王朝统治的一种漏洞。 因为，在太平盛世，卖儿卖女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只要能够吃上一口饭，谁也不会舍得将亲生女儿卖出去。 但在战乱，或者灾荒的时候，一旦家庭陷入极大的困顿，不减少人口就无法吃饱饭，所以才会含泪卖儿卖女。 历朝历代的皇帝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却依然保存了人市，目的就是想避免更多的死人情况发生。 例如，这一家五口，如果不减少一个人口，时间长了大家都得饿死，或者没力气干活。 与其这样，倒不如卖出去一个女儿，家里就能节省一些粮食，其余四个人生存下去的希望就会更大。 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卖一个，直到能够生存下去。 从另外一方面讲，印证一个王朝是兴还是衰的标志，从人市可以看出。 印证一个州郡治理是否到位，印证一片地方灾荒处理是否到位，也可以从人市看出来。 大楚国建国好几年了，各地早已经是平定生活。 汉州之地，远不是以前的燕州之地可比，好多年没有战乱了。 汉州之地富庶，财政收入颇丰，即便某一郡县闹了灾荒，州府有足够的钱粮赈灾，不至于老百姓走上卖儿卖女的道路。 尤其是汉城之地，交通方便，水利发达，位处汉州的正中心方向。 除了改朝换代，以及前周王朝的一次汉城叛乱之外，汉城至少有两百年没有经历过刀兵之灾了。 也就是说，按说汉城的人市应该是门可罗雀才对。 可杨枫等人却发现，这里门庭若市啊。 “走，进去看看。”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带着众人走进了人市。 汉城的人市，占地还是挺大的，足足七八亩地之多。 布局，就是纵横阡陌的方式，卖儿卖女者跪在两旁，中间是一条宽宽的过道。 杨枫等人走进去，不由吓了一跳，人好多啊。 石青珺说道：“看汉城如此富庶繁华，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卖儿卖女的穷苦人。” 杨枫摇头道：“未必，只怕是，富庶繁华藏阴影，歌舞升平溅血泪啊。” 富庶繁华藏阴影，歌舞升平溅血泪？ 众人听了杨枫之言，似乎略有所悟。 杨枫来到一个摊位处。 这是一家四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骨架高大，却脸有菜色，身材瘦弱，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 男子身边，是一个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龄，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只有脸和手洗白了，着实有几分姿色。 少女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用炭笔写了一个数字：2。 雒阳城也有人市，杨枫以前去过，知道这是二两银子的意思。 只是，这样姿色的少女若是在雒阳，至少十两银子起步。 杨枫听胭脂说过。 当初，胭脂逃到雒阳，投亲不遇，无法生活，只能来到人市自卖。 这种自卖的情况，不多，大都是投亲不遇，或者家人都死了。 胭脂说，当年她才十岁不到，就能自卖五两银子。 而眼前这个女孩，都十六七了，姿色不在胭脂之下，才自卖二两银子。 人市，因为大部分老百姓都不识字，所以他们只需要写出想要卖出的价格数字就行，单位统一都是两银。 少女的身边，还有两个同样脏兮兮的小男孩，手脸都黑，一个大概十岁出头，一个才只有五岁左右。 四人的背后，是一个草席，裹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双脚，穿了一双草鞋，看脚的尺寸应该是女人的。 几乎不用问，基本上就能判定，草席裹着的，应该是男子的妻子，三个孩子的母亲。 杨枫微微叹了口气，问道：“这位老乡，不知你是哪里人，家中是何遭遇，为何来此卖女？“ 男子看到杨枫一行皆是锦罗玉衣，情知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儿，登时就打起精神，急忙向杨枫磕头：“公子，行行好，将小女买了吧。” “小女虽然瘦弱，但只要能吃饱饭，就能洗衣做饭，能端茶倒水，求老爷开恩，让小人能将亡妻入土为安吧。” “老朽一家一定会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的。” 杨枫淡淡说道：“头别磕了，我不会买你女儿的。” 第441章 合起来就是芦苇荡? 男人立即就停了磕头，抬起头来，一脸的失望。 少女也是，失望之色浓浓。 或许是看着杨枫像个善人，又或者看到云媚儿衣着鲜艳，少女竟然生出希望杨枫将她买走，然后她娘亲就能下葬的念头。 没想到，杨枫竟然不买她，应该是看不上吧。 少女自认相貌清丽脱俗，但跟云媚儿比起来，着实有些自惭形秽，心中失望更甚。 这时，杨枫给云媚儿使了一个眼色。 云媚儿会意，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小锭金子，递给杨枫。 杨枫接过，淡淡说道：“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帮你安葬你妻子，还会给你们指一条生路。” “啊……”男子不由大吃一惊，望着杨枫手中的金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倒是那少女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回公子，小女子一家是从许县而来。” “汉州水贼寇边，许县受赫人屠一部攻击。” “县令带人逃走，许县被汉州水贼攻破，百姓家中钱粮尽皆被抢光，无以生计，只能北上逃难。” “奈何，沿途郡县官员皆不收留难民，只在城外施一碗稀粥，让我等继续北上汉城。” “一路上，我等啃树皮，吃树叶，算是勉强来到汉城。” “谁想到，我娘亲路上生病，无钱看病，刚来到汉城，就坚持不住了。” “无奈之下，我爹只能将我卖了，买一副薄棺木，将我娘入土为安。” 云媚儿问道：“听你这么说，这人市之中，大都是江北诸县之难民吧？” 少女微微点了点头：“江北十二县，受三股汉州水贼袭扰。” “其中四个县是受赫人屠所部洗劫，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这四县百姓多有北上逃难的。” “其余八个县，据说那两股汉州水贼倒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每家都留了几日米面，勉强可以等到官府救助。” 赫人屠？ 杨枫记下这个名字了，来日必杀此人。 若是以前，杨枫鞭长莫及，还真是奈何不得这个人。 但现在不同了，杨枫相信，上官珊儿若是知道他亲自来汉州，一定会再次找上他的。 到那时，杨枫就会让她以赫人屠的人头作为投名状。 杨枫微微皱眉：“二两银子，就算是买薄棺木，似乎也不够吧。” 少女叹道：“其实，小女子写了十两银子，奈何刚才来有一人，说小女子最多值二两银子，若是多要，必然卖不出去。” “而且，此人说，只要小女子愿意改为二两银子，他便立即回府请他家少爷过来，将小女子买下。” “若是他家少爷能相中小女子的姿色，或许还能再加二两银子。” 阿依娜奇怪问道：“这位妹妹，看你容貌艳丽，又只出二两银子，为何无人问津呢？”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小女子也不知为何。” 杨枫左右看看，旁边也有几个卖女的，也都是二两银子，但容貌皆不如这个少女。 但是，跟前却有不少人，还有因为买人而争吵得面红脖子粗的。 杨枫似乎明白了，冷笑一声：“此人之主，必然是汉城数一数二之人。” “方才，那人故意压低价格，虽为人不齿，然余人却畏其如虎，不敢与之争抢，故而此处才会是如此门可罗雀。” 云媚儿恨声道：“此人着实可恶，公子，万万不可放过这等恶人。” 杨枫冷哼一声：“我既然来了汉城，自然就不会让汉城太安稳了。” 然后，杨枫对那男子说道：“老乡，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等那人来到，二两银子将你女儿买走，但你亡妻仍不能以棺木下葬。” “第二，你们一家跟我走，我保证你们日后衣食无忧。” 男子深深望了杨枫一眼，立即磕头：“小人一家愿意跟公子走。” 杨枫问道：“你就这般信我，不怕我出尔反尔？” 男子回答道：“小人虽无学问，然自信活了半辈子，识人之能还是有的。” “小人看得出来，公子贵不可言，更是良善之人。” “小人一家能追随公子，乃是小人一家之福分。” 杨枫笑道：“你虽没文化，倒也明慧，行，收拾一下，随我走吧。” 走到人市门口的时候，杨枫转过身来，望着里面的热热闹闹，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世家门阀一日不除，这等人间悲剧一日便不会中止。 虽说，完全大同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只要将等级的差距缩短缩短再缩短，只要将制度的监督加强加强再加强，至少可以让压迫不再那么致命。 杨枫等人先去了一家棺材铺，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将男子的亡妻放进去，明日一早再拉到城外，选地埋葬。 至于男子一家四口，则是跟着杨枫回了汉城客栈。 路上，杨枫也了解到，男子名叫黄秋，今年四十一岁。 少女名叫黄蓉，今年十七岁。 那两个男孩，大的叫黄芦，十一岁，小的叫黄苇，刚刚五岁。 杨枫不由哑然失笑，男人叫秋，子女都弄了一个草字头的名字，倒也有意思。 尤其是这俩男孩，一个叫芦，一个叫苇，合起来就是芦苇。 杨枫甚至于想，如果那妇人不死，如果他们再生了一个男孩，该叫什么呢？ 叫黄荡？ 合起来就是芦苇荡？ 然后，杨枫又带着他们一家四口，买了几身衣服，最后回到客栈，让他们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最后自然是大吃一顿。 黄秋一家确实好多天没吃过饱饭了，那个狼吞虎咽啊，噎住不知道几次。 若非是杨枫提前让人准备了茶水，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噎死一个。 时光倒流。 却说杨枫带着黄秋一家离开人市不久…… 作者突然发现，人市人市人世人世，似乎有点那个啥。 却说杨枫带着黄秋一家离开人世不久…咳咳，发音相同，意思完全变味了。 黄蓉口中的那个男人再次回来，还领了一个二十出头，油头粉面，脸色微微苍白的公子哥。 “二少爷，那妞美貌又水灵，保证二公子喜欢。” “小的可是费尽唇舌，才骗得她将卖价改成二两银子。” “不然，以那妞的姿色，若是被映月楼买走，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起。” 这个二少爷淡淡说道：“放心，只要本少爷能看得上，少不了你的二十两赏银。” 那人大喜：“小的多谢二少爷，还是二少爷出手大方。” 但是，当一众人来到那个摊位处，却是已经换了人。 第442章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一家，也是卖女儿的。 只不过，这个少女的姿色跟黄蓉比起来，可就差了个天地。 二少爷看了那个少女一眼，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过去，“啪”的一声，打了一个正着。 男子没防备，挨得结结实实，直接就眼冒金星。 “特娘的，这就是你给本少爷找的绝色美人？” “美你娘的头，府中烧火的丫头都比她强十倍。” 骂着，二少爷还不解气，抬腿一脚，就将那个男子踢倒在地。 但二少爷的身体也比较虚弱，受反作用力，向后退了几大步。 男子顾不上疼，赶忙起身解释：“二少，方才…方才不是这一家，小人敢用脑袋保证。” 二少爷一听，皱着眉头：“阿旺，马上给本少爷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旺捂着脸，急忙应了一声，立即向这一家卖女儿的恶狠狠问道：“老东西，刚才那一家，去了何处，怎么换成你们？” 那老头害怕，急忙回答道：“有人…有人将他们带走了。” “是谁？” “小老儿不认识啊，大概四男三女，男子英俊，女子美貌，皆是衣着鲜丽，气质不凡，像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 于是，阿旺赶紧向二少爷汇报。 阿旺冷哼一声：“汉城之中，以我们卫家为首，就算是黄刺史也不敢与我卫家对着干。” “我卫家看中的奴婢，放眼汉城，谁也不敢抢。” “什么狗屁大户人家，谁特么不长眼，抢了本少爷的奴婢，本少爷必须让他十倍偿还。 “阿旺，你马上给本少爷打探清楚，到底是哪个混球，今晚就带人把那个小妞给本少爷抢回来，还要把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捆到本少爷跟前来。” 这位二少爷，正是兵曹从事卫邵的二公子，名叫卫灌。 不用多想，这位卫灌少爷，自小锦衣玉食，仗着老爹卫邵在汉州的根基，绝对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像这种压低价格，贱买奴婢的事，卫灌可是没少干。 省下来的钱，都被他赏给狗腿子了，是以这些狗腿子就更加狗仗人势。 黄琬当然不会跟卫家对着干。 前文交代过，刺史的权柄太大，赴任期间，是不能带家眷的。 既然黄琬的儿子不在汉城，汉州又没有别驾，长史是年轻的司徒戈，那么自然就以六曹的儿子们为尊。 六曹之中，以卫邵为首，六曹的儿子们自然又以卫邵的儿子们为尊。 于是，卫灌带人回府，阿旺则是赶紧去调查了。 汉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是对于外地人，以及乡下人来讲的。 说小呢，自然是对本地人而言。 阿旺从小就在汉城长大，三十多年了，对汉城绝对是熟得不能再熟。 很快，阿旺就打探到杨枫一行的踪迹，先去了一家棺材铺，然后又去了汉城客栈。 住客栈的？ 阿旺立即就给杨枫一行下了定义，不是外地商人，就是路过汉城的。 于是，阿旺立即就回了府中，向卫灌汇报了。 阿旺可不是卫府的管家，只是卫灌身边的一个狗腿子罢了。 只不过，阿旺很聪明，极为迎合卫灌的喜好，在卫灌跟前比较得宠。 但卫灌这个人，属于从小锦衣玉食，被娇生惯养起来的，性格也就很独。 若下人办事让他满意，卫灌不会吝惜赏赐，毕竟他爹卫邵有钱，又很宠他。 而若是下人办事让他不满意，卫灌也不吝啬拳打脚踢，就像刚才人市中对阿旺那样。 也就是说，卫灌不记你的劳苦功高，只看你这一回事办得好不好。 不过呢，好像卫灌也没错。 你办好了，我奖。 你办不好，我罚。 但是，作者总感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卫灌得了阿旺的汇报，立即喝道：“本少爷就说，汉城之中，但凡知道是本少爷看中的奴婢，不可能会有人敢出手抢的。” “哼，不管是外地商客，还是路经汉城，既然敢动本少爷的奴婢，本少爷就得让其连骨头带肉，一并吐出来。” “阿旺，你带家兵去一趟汉城客栈，把人抢回来，将这群不长眼的东西狠狠教训一顿。” 阿旺眼珠一转，赔笑道：“二少爷，那人身边有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要不要……” 卫灌把眼一瞪，立即喝道：“少废话，事情给本少爷办妥了，本少爷绝不会亏待你。” 阿旺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却见管家卫正走过来：“启禀二少爷，小人替老爷传一句话。” 对于卫正，卫灌还是不敢无礼的，毕竟对方是卫邵的心腹啊，在卫邵跟前的话语权很重。 卫灌点头道：“说吧，父亲何事？” 卫正说道：“姥爷说，汉郡王殿下兵败许县，大批流民进入汉城，给汉城治安造成压力。” “长史司徒戈下令，自即日起，在汉城发生械斗者，一律予以重惩。” “故而，老爷之意，请几位少爷近段切莫意气用事，以免触及晦气。” “毕竟，汉郡王殿下兵败，心情不好，到时候只怕老爷的情面亦难以求情。” “只此一事，小人就不打搅二少爷休息，告辞了。” 待卫正离开之后，卫灌微微皱眉，心里有些发憷了。 卫灌明白，若非是汉州的情势确实不太好，卫邵绝不会专门派卫正过来传话的。 看着卫灌直皱眉头，阿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立即是眼珠直转，计上心来。 阿旺来到卫灌跟前，笑着说道：“二少爷，小人有一个办法，保证二少爷能如愿以偿，得到那四个美人儿，还能勒索那人一次。” 卫灌大喜，把眼一瞪，骂道：“少特娘废话，赶紧说，是何办法。” 阿旺低声说道：“那人已经为那妇人买过一副上好棺木，便有两个信息。” “第一，那人出手如此阔绰，必然是富商之流。” “第二，明日，妇人必然会入土为安……” 这下子，卫灌明白了，一拍阿旺的脑门，大喜道：“入葬必在城外，长史只规定城内不可械斗，并未言及城外。” “等明日那些人出城，本少爷派家兵将之全部抓住，此事必成啊，哈哈哈。” 阿旺则是哭丧着脸，二少爷，你干嘛拍小人的脑门，还这么大劲。 第443章 黄秋献女 第二天。 卫灌刚刚吃完早饭，就看到阿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二少爷，那人已经去了棺材铺，带着那个妇人的棺木去了北城外。” 卫灌大喜，立即问道：“阿旺，他们一行几人？” 阿旺回答道：“四男三女，那人又雇了两个劳力，外带一个马车夫。” “小人料定，一旦那妇人下葬，那两个劳力与马车夫必然会离开。” 卫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小子，敢跟本少爷抢女人，本少爷定会让你给那个妇人陪葬。” “阿旺，替本少爷点二十家兵，咱们去会会那小子。” 阿旺呆了呆：“二少爷，按照府中规定，动用家兵超过二人以上，须得经过老爷同意才行，要不……” 卫灌一脸恶狠狠的：“怎么，阿旺，你觉得我爹不会同意？” “在卫府，那些家兵，哪一个敢不给本少爷面子？” “本少爷告诉你，这事不用惊动我爹。” “如果你办不成，那就马上从卫府滚出去。” “如果哪一个家兵敢不给本少爷面子，你只需将其姓名记下，本少爷自会与之算账。” 阿旺哪里敢再劝啊，急忙答应一声，匆匆去喊人了。 卫灌在卫府的恶名，还真是没有人不怕的。 那些家兵果然不敢不给卫灌面子，二十个人很快就凑齐了。 卫灌也换了一身锦袍，带着二十个家兵，以及阿旺等五个狗腿子，浩浩荡荡地出府，直奔北城门外。 北城门外十里处，黄秋一家四口，跪在地上，跟前不远处，两个劳力正在挖坑，妇人的棺木安静地躺在一旁。 黄蓉姐弟都是一身大孝，黄秋则是头上和腰部分别系了一根白绳子。 只等棺坑挖好之后，将棺木放进去，封了土，起了坟，妇人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杨枫、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以及虎一和燕二，在后面站着。 很快，棺坑挖成，虎一和燕二也上前帮忙，将棺木放进去，然后一起用铁锹封住棺坑，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坟，又立下一个石碑。 弄完这一切之后，两个劳力得了工钱，欢天喜地地回城继续等活了。 黄秋一家对着坟头磕了四个头之后，便一同起了身。 黄秋向杨枫拱了拱手：“殿下之恩，小人一家永远铭记，小人一家这就北上燕州，去燕东城定居，再也不回汉州了。” 杨枫点了点头：“好，你们持着本王书信，去蓟城燕郡王府，就会有人将尔等送到燕东城。” “到时候，房宅，田地，以及耕种之物，全都会给你们配齐。” “初期的粮食，自有府衙拨付给你们，直到第一次收成之前。” “以后，你们一家就在燕东城好好生活，本王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多谢殿下。”黄秋拱了拱手，又指着黄蓉，“小女蓉儿还算是伶俐，不知可否留在殿下身边，早晚端茶倒水，以报答殿下之恩？” 杨枫笑道：“黄秋，你之心意，本王心领。” “只是，本王身边不缺端茶倒水之人，何必再浪费令爱之青春呢。” 黄蓉听了，登时一阵失望，低着头，默然不语。 黄秋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是小人唐突了，殿下莫怪。” “殿下，请回城吧，小人一家这便北上燕州。”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还有马蹄的声音。 杨枫转身看过去，是一队家兵快步跑过来，还有五个家丁，以及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袍公子。 虎一低声说道：“殿下，此人便是卫邵次子卫灌。” “根据末将等人打探的消息，卫灌极受卫邵宠溺，没少做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之事。” “今日卫灌突然来到，定然是因为黄蓉之事。” 杨枫淡淡一笑：“卫灌不单单是为黄蓉之事，媚儿、阿依娜与鹿儿亦是其目标。” 黄蓉立即上前两步，低声对杨枫说道：“启禀殿下，其中一名家丁，正是昨日欲买小女子之人，逼着小女子将价格改为二两。” “他们突然来此，又有二十几人之多，人多势众，殿下不可与之硬拼，当速速离开这里。” 杨枫看了黄蓉一眼，微微一笑：“本王故意现身，引其前来，因何要离开呢？” 黄蓉一愣，看着杨枫一脸的笃定，似乎明白什么了，便退到一边，不再开口。 云媚儿拉着黄蓉的手，笑着问道：“黄蓉，我看你从小劳作，有些力气，脑子也颇为灵活，不知你可愿加入我燕州女卫？” 燕州女卫？ 黄蓉显然一愣，不知道燕州女卫是做什么的。 云媚儿笑着解释道：“燕州女卫，负责保护燕郡王府所有王妃之安危。” “我是燕州女卫统领，阿依娜夫人与桑鹿儿夫人是副统领。” 黄蓉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渴望，却又有些纠结：“可…可我不会武艺……” 云媚儿笑道：“你很聪明，只要肯吃苦，学武不是难事。” “我以前也不会武艺，但现在我在石将军手下可以支撑三十回合呢。” 黄蓉大为心动：“云将军，我愿意加入燕州女卫。” “云将军放心，我不怕吃苦，一定会努力练武的。” 云媚儿笑道：“燕州军军饷极高。” “就说燕州女卫，管吃管住，生病吃药免费，此外每月军饷足足三两银子。” 军饷三两银子？ 黄蓉眼睛一亮，她也听说过，大楚国的军饷，只是每月一两银子而已。 黄苇奶声奶气问道：“云将军，等我长大，也能加入燕州女卫吗，我也想挣钱养家，这样爹爹每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云媚儿笑道：“傻小子，你是男人，当然不能加入燕州女卫。” “不过呢，燕州还有燕州龙骑、燕州虎骑、燕州豹骑、燕州狼骑和燕州轻骑。” “另外还有陷阵军、敢死军、燕州甲卫、燕州卫和燕州虎。” “你这傻小子要是想当兵，只要好好锻炼身体，棒棒的，当兵没问题。” 黄苇大喜：“好，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一定当兵，报答殿下恩情。” 几个人聊天的功夫，卫灌也带人来到跟前了。 停了马之后，卫灌一扬手中马鞭，指着杨枫，大喝一声：“大胆贼人，竟然敢私拐我卫府下人，你目中可还有大楚国王法吗？” 第444章 男人全部杀死，女人留下审问 私拐卫府下人？ 杨枫差点没乐了，这卫灌的脑袋瓜也挺好使嘛，竟然懂得先给他们安上一个罪名，然后再动手，几乎就是天衣无缝了。 杨枫淡淡问道：“哪个卫府？” 阿旺立即就狐假虎威了，三角眼一瞪，怒声喝道：“汉州汉城，卫府只有一个，便是汉州兵曹从事卫邵大人府邸。” “我家二少爷，便是卫邵大人的二公子卫灌。” “这四个人，是我卫府的奴婢，竟然被你等私拐。” “今日，二少爷带我等前来，就是抓你等去府衙见官。” 杨枫给虎一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上前，大喝一声：“大胆，你等可知，我家主人是何人？” 卫灌冷笑一声：“不过是一富商公子而已，难不成，还敢冒充皇亲国戚不成？” 虎一喝道：“我家主人，还是当今太子殿下嫡长子，燕郡王杨枫，汉郡王杨柏之兄长。” 燕郡王杨枫？ 卫灌先是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若冒充皇亲国戚，也须寻一可能之人吧。” “若你冒充汉郡王之弟杨松，本少爷或许还会相信三分。” “可你非要冒充那燕郡王杨枫，你们觉得，杨枫会从燕州来这汉州之地吗？” “再说，杨枫与杨柏不和，天下人皆知，你们觉得，杨枫会来杨柏的地盘吗？” 杨枫淡淡问道：“燕二，你说说，构陷皇孙，按照大楚国律令，是何罪责？” 燕二拱手道：“回殿下，当鞭刑五十。” 杨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鞭刑五十，用力大一些，取人性命应该不难。” 说着，杨枫从衣襟中掏出一块白玉来，上面刻着一个“枫”字。 大楚国的老百姓或许不知道，但满朝大臣，以及各州郡的大臣，包括他们的家眷，都知道一件事情。 大楚国的皇子皇孙，从出生起都会佩戴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每一块和田玉的形状都是一样的，男戴观音女戴佛，但背面的字却不一样，分别都是他们的名字。 这种玉，没人敢冒充，不然就是死罪一条。 阿旺等人不知道，但卫灌知道啊，卫邵对他说起过，就是担心他会得罪这种戴玉的皇亲国戚。 “你…你真是燕…燕郡王殿下？”卫灌有点慌张，立即翻身下马，言语中也有点结巴。 杨枫将玉塞回衣襟中，淡淡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卫灌急忙又问：“可…可殿下封国在燕州，为何突来汉州？” 杨枫淡淡说道：“杨柏兵败许县，本王奉旨调查原因。” “如何，要不要本王将密旨取出，交给卫二公子辨认一下真伪？” 卫灌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敢，殿下恕罪。” 杨枫冷笑一声：“恕罪，是不可能了，鞭刑五十，一下都不能少。” “待本王调查清汉州兵败之因，或许本王与二公子还会有相见之日。” 听了这句话，卫灌心头巨震。 卫灌忽然想起，不久前，另外五曹的从事，一起来过卫府，去了卫邵的书房。 当时，书房之外防守严密，连卫灌都不能近前。 他们六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足足近一个时辰。 而不久之后，就传来杨柏兵败许县的消息。 卫灌清楚地记得，卫邵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嘴角竟然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当时，卫灌很不理解，就问卫邵：“父亲是兵曹从事，推荐刘长青给殿下。” “如今，殿下兵败，或许会归责于父亲，父亲须得早做准备啊。” 但卫邵却淡淡一笑，一脸的霸气：“在汉州，能动为父之人，尚未出现。” “黄琬不能，汉郡王亦不能。” 当时，卫灌就基本上猜定，杨柏兵败，应该跟卫邵有关系。 现在，杨枫奉旨调查此事，使得卫灌能百分之百确定，汉州兵败的始作俑者，一定是他的父亲卫邵。 这件事情，一旦被杨枫查清，报给朝廷，等待卫家的只有一条路：满门抄斩。 卫邵一门，出自河东卫氏，这事或许会给河东卫氏带来一场灾祸也不一定。 对卫灌而言，给不给河东卫氏带来灾祸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们一家人会不会因此全都被斩首示众。 卫灌毕竟是纨绔公子，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远不如卫邵那样的老谋深算。 被杨枫这么隐晦地恐吓一下，卫灌就无法淡定了。 生死之间，那种可怕的压力，可不是卫灌这种纨绔子弟所能承受得住的。 杨枫一直关注着卫灌的表情，情知卫灌就要上套了，便又故意淡淡问道：“卫灌，你带这么多家兵前来，莫非是有所图谋？” 卫灌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二十名家兵，以及五个狗腿子，不由心下一动。 对方，四男三女。 三个女人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将杨枫四人杀死，再将那父子三人杀了，将这四个女人抓回府中，这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四个女人，只要把她们锁起来，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这汉州依然还是他们卫家的天下。 女人嘛，没有了靠山，自然是谁强大就会依附谁。 杨枫观察着卫灌的表情，立即喝道：“卫灌，本王警告你，乖乖认罪，千万不要做出冲动之事，不然你会后悔的。” 不然本少爷会后悔的？ 卫灌眯了眯眼睛，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杀机，特么的，如果今天本少爷放你离开，才是真的会后悔的。 今日之事，换做是父亲处理，铁定也会快刀斩乱麻，绝不能让杨枫调查下去。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卫灌一咬牙，大喝一声：“此人冒充皇室子孙，实乃是大不敬之罪。” “本少爷命尔等立即出手，将这些男人全部杀死，女人留下审问。” “事成之后，本少爷必有重赏。” 男人全部杀死？ 女人留下审问？ 杨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卫灌，本王见过许多好色之人，然能出于你之右者，或许只有燕州祁郡王耀镇。” “那王耀镇的下场，以后本王自会告诉你的。” 那些家兵听了卫灌的命令，齐齐抽出腰刀，一起向杨枫这边扑过来。 而卫灌，则是闪身到了一旁。 身为世家门阀，卫灌也是会一些武艺的，只是不高，只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杨枫也一摆手，淡淡说道：“上，记住，全部要活口。” 第445章 彻底让卫灌失去希望 兵在精，而不在多。 将在谋，而不在勇。 当然，如果又精又多，又谋又勇，那就是完美结合了。 虎一和燕二，算得上是杨枫的兵。 虽然不多，但他们两个对付卫府的家兵，足够了。 “当当当……”虎二和燕一冲进卫府家兵之中，背对背，很快就将这二十家兵全部干翻在地。 全都是腿上中刀，两条腿全部中刀，想逃都逃不了。 卫灌一下子就懵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谋杀郡王，等同于谋反，诛三族的大罪。 单单这一条，足以能让整个卫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卫灌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并非要谋杀殿下，只是刚才一时糊涂，求殿下饶命。” 那边，阿旺五个人，也都被虎一和燕二控制住了。 杨枫来到卫灌的跟前，蹲下来，淡淡问道：“卫灌，知道本王为何要留下这么多活口吗？” 卫灌再傻，也能明白，他彻底栽了。 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两个贪生怕死的，他的谋杀郡王之罪就能坐视。 不管是家兵，还是狗腿子，他们哪有勇气跟朝廷作对啊。 除非，卫邵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抓起来，以此要挟。 但接下来杨枫的一句话，彻底让卫灌失去了希望。 “虎一，召集人手都过来，将这些人找地方关押起来，再将其家眷全部接过来，以防卫邵搞什么小动作。” 然后，杨枫又说了一句话：“卫灌，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本王，本王保证，除通敌叛国之人外，卫家上下皆会有一条生路。” 卫灌登时眼睛一亮：“殿下，当真？” 杨枫站起身来，淡淡说道：“谋害郡王之罪即定，本王若想捏死你，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何须骗你？” 卫灌赶忙再不住磕头：“殿下宽仁，小人一定全力配合殿下，不敢再有二心。” 雒阳城西北十里处，有一个雒北客栈。 这就充分显示出大楚国商人的天赋了。 城外客栈，有两个好处。 第一，比城内的客栈便宜许多。 第二，若是在城门关闭后来到的，不至于没有歇脚的地方。 因为不受寸土寸金的影响，雒北客栈占地很大，不但有楼房式的房间，还有院落式的高档住处。 这种院落式的高档住处，最受那种有货物拖累的商人喜欢了。 杨枫一行就在雒北客栈租了一个院落式的高档住处，将一行人全部都安顿下来。 那些家兵，腿上的伤都得到了包扎，但因为行动不便，只能都躺床休息。 阿旺等五个狗腿子，在杨枫的强大气场跟前，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更别说，在燕州卫和燕州虎的看押下，他们没有逃跑的可能。 主房的客厅里，杨枫端坐在正位，正在品茶。 左右，站着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虎一和燕二。 卫灌则是跪在地上，秫秫发抖。 杨枫身边，云媚儿正在记录。 基本过程，就是杨枫在问，卫灌在答，云媚儿在记。 大概一个时辰后，审讯完毕，云媚儿将记录的内容交给杨枫看了一遍。 杨枫看过，又让云媚儿给卫灌看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卫灌就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接下来，就是那几个狗腿子和二十个家兵了，杨枫不再亲自出马，而是交给了虎一和燕二。 杨枫站在院子里，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石青珺来到杨枫身边，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下，接下来将如何行动？” 杨枫也看了石青珺一眼，反问道：“你可有良策？” 这会儿，杨枫终于感觉到，身边若是能有个出谋划策的，该多好啊。 可惜的是，主意最多的燕一和虎二，都被杨枫派出去打探汉州的情况了，都不在身边。 诸葛先、云翼、司徒戟等人都在燕州。 本来呢，司徒戟也回雒阳过春节了，但因为燕州那边的事情挺多，司徒戟在初二一早就返回燕州了。 石青珺说道：“根据卫灌交代，卫邵六人深夜商议，其中必有重大隐情，或许跟汉郡王兵败许县有关。” “只可惜，卫灌不知道卫邵六人商议的内容，不然就能够直接将其定罪。” “若是以卫灌蓄意谋杀殿下为由，自然可以轻易将卫邵问罪，却未免会有打草惊蛇之举，使得另外五个从事更加谨慎，销毁证据，会让殿下难以调查真相。” “故而，此事若想正中其心，须得将其余五人攻破其一，如此方能定案。” “可是，泄露军情，就是通敌叛国之罪，当诛杀三族，末将担心另外五人会宁死不认，对抗到底。” 杨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人果然不欺我也。” “你父石万钧将军，乃是一代猛将，可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而你，则是文武双全，处事冷静，分析详尽，稍加锻炼必然会成为一代名将。” 石青珺没想到杨枫竟然把她夸一通，登时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末将这是帮殿下分析问题，殿下何必出言挖苦末将。” 杨枫哈哈大笑道：“本王之言，字字出于真心啊。” “不出数年，青珺你必然会成为北境一代名将。” 石青珺被杨枫夸得吃不消，红着脸一跺脚：“殿下若是再出如此之言，末将就不再理会殿下了。” 杨枫笑道：“好，不说就不说，谈正事。” 顿了顿，杨枫继续说道：“汉州之地，贪婪成风，且官官相护。” “看似，汉州如铁桶一块，而以本王看来，其实不然。” “任何一地官员，至少会分为两派，一为本地派，二为外来派。” “本地派，欲求持久，对外地派颇有防备之心。” “外地派，一般都是朝廷官员下派，自然是希望早日升迁离开，故而对本地派亦有防备之心。” “就说这黄琬，乃是出身魏郡黄氏。” “魏郡黄氏虽然只是二等门阀，然黄琬却已经身居一州刺史之位，前途无量。” “故而，本王绝对相信，黄琬绝对不会参与此事。” “然，若说黄琬在汉州为官清廉，毫无贪墨，本王亦是绝对不会相信。” “因此，若本王是黄琬，想要抽身事外，只有一法可行。” 石青珺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被杨枫点拨醒了：“殿下之意，黄琬会将贪墨银两补齐，作壁上观？” 第446章 可是一个狠人 汉州长史府。 突然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门子都是机灵人，虽然看着对方全都是陌生面孔，可从对方的衣着和气质也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贵客是……”门子出来，向杨枫拱了拱手，弯了弯腰。 杨枫递过去一块白玉，淡淡说道：“将这个交给司徒长史，他自会亲自出来迎接本王的。” 本王？ 门子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将杨枫迎进耳房，然后就急匆匆地跑进府中，向司徒戈禀告去了。 司徒戈看到白玉，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来人在何处？” 门子急忙回答：“回大人，小人不敢怠慢贵客，请贵客去耳房等候了。” “你做得很好。”司徒戈松了一口气，急忙又说道，“我会亲自去迎接这位贵客。” “你且记住，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不然我定会取你性命。” 门子再次打了一个寒噤，赶忙一口答应下来。 司徒戈急匆匆地来到耳房，向杨枫行礼：“微臣司徒戈参见燕郡王殿下，微臣迎接来迟，还请燕郡王殿下恕罪。” 这位主儿，可是一个狠人。 燕州倒了一批，云州倒了一批，雒阳也倒了几个。 似乎，这位燕郡王殿下去了哪里，哪里就得是腥风血雨啊。 如今，这位燕郡王殿下突然来到汉州，司徒戈摸摸脚指头也能猜出来，这位主儿可不是来游山玩水，而是过来杀戮了。 尤其是，春节刚过，杨柏刚败，杨枫就来了，铁定是有事啊。 杨枫微微一笑：“戈兄，你与本王不是外人，何须如此多礼。” 当然不是外人啊。 司徒戈是司徒倩的亲哥哥，也是杨枫亲大舅哥，比司徒戟还要近。 司徒戈拱手道：“上下有别，微臣不敢怠慢。” “殿下，此处不便，还请随微臣去书房叙话。” 杨枫点了点头：“好。” 对于司徒戈，杨枫从司徒倩嘴里了解得还是比较清楚的，比司徒戟还要迂腐。 所以，虽然杨枫是他的亲妹夫，但他身为汉州长史，自然是要跟杨柏一心。 到了书房之后，还是先奉茶。 喝了两口茶之后，司徒戈放下茶碗，拱手道：“请恕微臣冒昧，殿下突然来汉州，不知可否奉旨？” 杨枫笑着问道：“怎么，若是本王并无旨意，莫非戈兄便有不欢迎之意？” 司徒戈一脸正色道：“殿下言重了，微臣岂敢对殿下不敬。” “只是，若是殿下并非奉旨而来，微臣自会派人为向导，在汉州游览一番。” “毕竟，微臣有公务在身，只怕无暇陪着殿下。” 杨枫也是直翻白眼，这司徒戈还不如司徒戟呢。 司徒戟还算是活道一点，这司徒戈简直就是没几分情商，不善与人沟通那种。 杨枫也不再跟司徒戈开玩笑，从怀中取出密旨，淡淡说道：“本王奉旨而来，彻查汉州兵败之因，还请戈兄相助一臂之力。” 司徒戈立即起身，来到杨枫跟前，双膝跪地：“微臣领旨。” 杨枫起身将司徒戈扶起，笑着说道：“戈兄误会了，快快请起。” “这道圣旨，乃是皇祖父降给本王的，并非是给戈兄。” “本王接旨之后，不该怠慢，快马来到汉州，彻查汉州兵败真相。” “只是，本王在汉州并无眼线，这才找到戈兄，想请戈兄相助一臂之力，不知戈兄意下如何？” 司徒戈这才明白，杨枫突然造访他的真正用意。 看了一眼杨枫手中的圣旨，司徒戈微微犹豫一下，拱手道：“既然殿下是奉旨办案，司徒戈忝为汉州长史，自然会全力相助。” 杨枫料到司徒戈会同意，便点了点头：“戈兄，还请坐下说话。” 还请坐下说话？ 司徒戈登时哭笑不得，这里可是他的府邸，杨枫这是反客为主了。 司徒戈也懒得跟杨枫计较许多，再次坐了回去，拱手道：“还请殿下吩咐。”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虽然是燕郡王，但此番是奉旨调查汉州兵败真相，便为天使，乃是为皇祖父办差，为朝廷效力。” “故而，本王心中无燕汉之分，还请戈兄莫要将本王当做燕郡王，当做天使即可。” “本王与二弟往昔确实有所冲突，但汉州兵败关系到朝廷颜面，关系到大楚国颜面，本王绝不会心存任何私心，这一点还请戈兄放心。” 司徒戈明白杨枫的意思，点了点头，拱手道：“殿下之人品，微臣还是信得过的。” 杨枫也点了点头：“既然本王与戈兄心无隔阂，本王相信，此番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汉州两万英魂一个交代。” 司徒戈不能再让杨枫反客为主了，立即说道：“微臣替汉州两万英魂谢过殿下。” “殿下需要微臣如何相助，还请殿下明示。” 杨枫问道：“戈兄，不知汉州军作战计划，所知者都是何人？” 司徒戈闻言心下一惊，暗想，燕郡王果然厉害，一下子就切入到了关键点。 这汉州军作战计划泄露的可能，是司徒戈一番思考之后，才有这样的猜测。 杨枫当然也有时间去思考。 只不过，司徒戈来汉州已经数月，对汉州的情况算是颇为了解。 而杨枫则是在接到汉州兵败的消息后，才被皇帝杨显临时受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戈回答道：“回殿下，商议作战计划之时，只有七个人，分别是汉郡王殿下、黄刺史、微臣、兵曹从事卫邵、户曹从事于公长、工曹从事陈匡珏，以及副将刘长青。” “另外，因为此事机密，汉郡王殿下命汉州十八卫守在外面，或许他们能够听到一些。” 杨枫暗暗点头，司徒家风之正，由此可见一斑啊。 这汉州十八卫本是司徒家的死士，对司徒家是忠心不二。 被司徒南送给杨柏之后，司徒十八卫改名为汉州十八卫，从此对杨柏是忠心不二。 再说，他们十八人不过是守在书房外面，司徒戈大可没有必要将他们提起，但却仍是提了。 这七个人，除了杨柏与司徒戈之外，就属刘长青的嫌疑最小，其余四人的嫌疑都很大。 杨枫望着司徒戈，笑着问道：“戈兄得知此事，想必已经开始调查，或者奉杨柏之命调查，不知可有所获啊？” 第447章 一场突如起来的重大变故 司徒戈听了杨枫的话，忍不住暗暗喝彩一声。 不愧是灭掉匈奴，驰骋北境的燕郡王啊，果然厉害。 单单是这一份惊人的判断力，着实让人佩服，自家妹子找了一个好归宿啊。 司徒戈点了点头：“殿下英明。” “自从得知燕郡王殿下兵败许县的消息，微臣左思右想之下，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汉州水贼似乎对我军粮草位置了如指掌，这才全力一击，焚烧我军粮草，箭伤汉郡王殿下，导致我军此番大败。” “故而，微臣便开始暗中调查此事。” “次日，殿下派人催粮，亦派人暗中给微臣下令，让微臣暗中调查此事。” 杨枫点了点头：“杨柏身边有刘长青辅佐，必能有所怀疑。” 司徒戈又是一阵无语，因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杨枫问道：“不知戈兄调查情况如何？” 司徒戈微微摇头，叹道：“通敌，乃是叛国之大罪。” “对方既然敢如此行事，自然不会轻易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微臣调查数日，并无所获，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笑着说道：“正如戈兄所说，既然是通敌叛国之罪，对方行事自然缜密。” “戈兄只是调查数日，岂能那么容易抓到对方证据，何罪之有呢。” “本王昨日来到汉城，机缘巧合之下，调查到一些消息，或许会有所用。” 司徒戈一脸的惊讶：“殿下昨日方至汉城，便已有所获？” 杨枫笑道：“准确说，是日落之前，本王进城。” 司徒戈更加惊讶了：“殿下真是神通广大啊。” 昨天日落之前，现在才是今日辰时啊。 若不是汉州败报是刚刚传入雒阳不久，恐怕司徒戈直接怀疑杨枫提前做了工作。 看着司徒戈的表情，杨枫笑着说道：“非是本王神通广大，实乃运气爆满。” 于是，杨枫便将昨晚与今早之事，对司徒戈讲了一遍。 司徒戈再次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刚才杨枫说得对，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去人市转一圈，卫邵之子就能直接撞进杨枫的怀里，这运气不是一般得好。 看了卫灌的供书，司徒戈额头上一阵青筋暴起：“卫邵将其余五曹从事请入府中，密谋两个时辰，必与此事有关。” “此等奸贼，受朝廷之俸禄，不思上报君恩，下抚百姓，贪墨也就罢了，更是为一己之私，通敌叛国，实在是罪无可恕。” “汉郡王殿下发现汉州军况之事，前往各地调查，已经掌握大量证据。” “必是那卫邵，担心殿下不会饶其之罪，这才趁机私通汉州水贼，使得汉郡王殿下无暇顾及此事，只能挥军南下平贼。” “然后，卫邵又将我军作战计划泄露给汉州水贼，招致我军大败，汉郡王殿下更是险些殒命沙场。” “只为私利，设下如此连环毒计，不但导致汉州大败，朝廷折损颜面，更是让两万汉州勇士殒命沙场，着实让人恨极。” “此等贼子，若是不能将之凌迟处死，绝不能平息天下之怒。” 杨枫微微叹道：“戈兄心情，本王理解。” “只是，单凭汉州六曹从事深夜密会，证据不足，无法定其通敌叛国之罪。” 听杨枫此言，司徒戈的心情这才缓缓平缓一些。 司徒戈拱手道：“殿下有何计划，微臣一定全力相助。” 到这个份上，司徒戈若是再不明白，司徒家对他这么多年的培养就白费了。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之意，先从卫邵下手。” “先将卫邵拿下，秘密关押，同时搜查其府邸。” “最关键一步，还要将卫邵在汉州的三族全数拿下。” 司徒戈一愣，摇了摇头：“卫邵此人奸诈之极，就算与汉州水贼有书信来往，亦不会存于府中。” “若是搜查无果，只怕此事难以收场，更会打草惊蛇。” “一旦卫邵被放回，只怕我等再想查清真相，就如登天而难了。” 杨枫淡淡一笑：“卫灌行刺本王，等同于通敌叛国之罪，祸及三族，本王为何将将其放出呢？” 这下子，司徒戈明白了，登时眼睛一亮。 “殿下之意，将卫邵三族尽皆拿下，却并不公开卫邵之罪。” “谋杀郡王，等同于通敌叛国，但知此事者，皆在殿下掌控之中。” “故而，于公长五人必然会怀疑殿下已经掌握卫邵通敌叛国之罪证，这才出手将其拿下。” “如此一来，于公长五人不确定卫邵是否会将其招供出来，必然惶恐。” “若是殿下故意将关押卫邵之处泄露出去，于公长等人为自保，必然会铤而走险，派人杀死卫邵灭口。” “如此一来，殿下守株待兔，只要能抓一些活口，定能顺藤摸瓜。” 顿了顿，司徒戈又说道：“此计虽然巧妙，但若是此六人皆是宁死不认，而殿下手中又无直接证据，亦是难以收场啊。” 杨枫笑着说道：“戈兄放心，到时候本王自有妙计。” 司徒戈看着杨枫一脸的自信，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什么，也没再问什么。 “既然如此，不知殿下需要多少兵马？” 杨枫淡淡一笑：“看押卫邵，一百人足矣。” 司徒戈点了点头：“微臣这便调拨一百兵马，供殿下差遣。” “卫邵府邸，以及其三族关押之事，微臣自会另外派兵。”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你我便立即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卫邵抓获。” “而后，戈兄可派心腹在汉城散播消息，说是卫邵通敌。” “若有汉州官员询问戈兄，戈兄只推说是奉本王之命行事即可。” 司徒戈知道，杨枫这是为他好，心中感激，立即就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商定之后，司徒戈立即给杨枫调拨了一百心腹兵马。 之所以说是心腹兵马，是因为这一百兵马之中，全都是汉州贫苦出身，并无一人是汉州的世家门阀出身。 与此同时，司徒戈再派出五百兵马，其中五十人前往卫邵府邸，其余人则是分赴卫邵三族那些人的府邸。 一场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在汉城骤然上演。 一时间，汉城绝对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第448章 鸡飞狗跳 卫邵府上。 卫邵刚刚得知，卫灌调了府中二十名家兵，出城办事去了。 而卫灌所要办的事情，就是要跟一个路过汉城的富商抢一个女人。 卫邵得知消息，自然是大怒之极，立即派人出城，去将卫灌喊回来。 汉州军大败，损兵两万，杨柏又受伤不轻，卫邵刚派人去给杨柏下毒，接下来必然是杨柏身亡的消息。 在这种情况之下，卫灌竟然还敢惹事，卫邵如何能不生气。 卫邵对管家卫正喝问道：“老夫的吩咐，难道你没有告诉灌儿？” 卫正急忙回答道：“启禀老爷，小人昨日就已经告知二少爷了。” “只是，小人也没想到，二少爷竟然会选在城外动手。” 卫邵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那回事，卫灌正好打了一个擦边球，不算是违背了他的吩咐。 卫邵笑了：“这孩子，小聪明倒是挺多，只是不知道往正事上用。” “此事之后，老夫或有时间，便可亲自管教灌儿。”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大喊着：“老爷，大事不好了，司徒长史亲自带领兵马闯入府中，说是要抓老爷，封府邸，还要祸及三族。” 抓我？ 封府？ 祸及三族？ 卫邵心下一咯噔，暗想，难道是那件事情泄露了？ 不应该啊。 我与汉州水贼联络，并未有一封书信，事情不可能泄密啊。 纵然，在江面上被抓，但信使皆是我卫府死士，必然会咬破毒丸而死。 再说，我与汉州水贼联络，只找潘玉莲一人，让其通知赫人屠与洪大郎，绝对是机密之极。 卫邵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司徒戈派兵抓他，又是在这个时候，还祸及三族，不是通敌叛国之罪，又能是什么罪名呢？ 卫邵惊疑不定，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淡定下来，喝道：“莫要惊慌，且随老夫出去看看情况。” “老夫从未做过任何通敌叛国之事，何须担心司徒戈带兵前来。” 卫邵领着卫正和那个下人，向外走去。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司徒戈一身盔甲，带着一队汉州军，气势汹汹而来。 卫邵立即大喝一声：“司徒长史，不知老夫身犯何罪，汝竟然如此？” 司徒戈来到近前，淡淡说道：“卫大人自己心里明白，就无须本长史在你府中下人跟前数落你罪行吧。” “若是卫大人有何疑问，待到见了燕郡王殿下之后，再行诉说吧，本长史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燕郡王殿下？ 卫邵大吃一惊，顾不上再问自己犯了什么罪，急忙问道：“燕郡王殿下何时来了汉州？” 司徒戈冷冷说道：“汉州兵败，朝廷震怒。” “陛下降旨，封燕郡王殿下为汉州御察使，调查汉州兵败之真相。” “燕郡王殿下昨日便已经到了汉城，而且与贵府二公子卫灌发生了一些小冲突。” “怎么，难道令公子没有对卫大人说起此事吗？” “啊……”卫邵不由大吃一惊，后脊梁瞬间就尽是汗水。 不好，卫邵心念急转，暗叫一声，看来卫灌已经落在杨枫的手中了。 但是，卫邵随即又略略淡定下来，因为通敌叛国之事，卫灌并未参与，亦不知情。 就算杨枫抓了卫灌，纵然卫灌被屈打成招，但只要杨枫拿不到真凭实据，依然是奈何他不得。 司徒戈淡淡说道：“卫大人，请吧，有何疑问，见了燕郡王殿下之后，再行辩说吧。” “来人，将卫大人带走，将卫府之人全部羁押，然后，查抄卫府。” 卫府之人全部羁押？ 查抄卫府？ 卫邵心中再次一个咯噔，杨枫如此决断，难道真有什么证据不成？ 但是，不能认啊。 卫邵立即大声喝道：“老夫一心为大楚国，为汉州，只有功，并无过，尔等这是莫须有之罪，老夫要去雒阳，面见陛下。” 司徒戈冷笑一声：“卫大人，如果不出意外，你是走不出汉州了。” 卫邵不甘示弱，也冷笑一声：“尔等冤枉老夫，迟早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司徒戈明显听出卫邵的气场不足，冷笑连连，一挥手，立即就来了两个士兵，将卫邵给押走了。 卫邵依然不停地大喊着：“老夫有功于大楚国，有功于汉州，老夫无罪。” 司徒戈心中冷笑，老匹夫，脸皮够厚，叫嚣此等违心之言，竟不知脸红。 一时间，卫府就是鸡飞狗跳了。 卫府的其余人，倒是不用再带走，而是直接被关押在府中两个大房间里，男人关在一起，女眷关在一起。 先清点人数，再在门上贴封条，就是避免有人会偷跑出去，或者有人会暗中放人。 至于这些人拉撒和睡觉，在屋子里解决就行。 吃喝嘛，可以从窗户处递进去。 犯人是什么待遇，卫府的人就是什么待遇。 这就是古代，没办法。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满门啊，或者三族啊，或者九族啊，不知道啥时候就被连累了。 确实不合理，而且非常残暴，但震慑作用还是很大的。 与此同时，卫府的三族，全都受到了牵累，也都被查抄府邸，男女在府中分开关押。 这个消息，立即就传遍了整个汉城，人人震惊啊。 汉城的百姓全都惊呆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啊。 咔嚓一声震天响，汉城来了燕郡王。卫邵三族皆被抓，着实让人很迷茫。不知何时会过堂，我等皆去捧人场。汉州门阀久作恶，终于遇到强中强。世家门阀全慌张，燕王就是你等殇。咔嚓一声震天响，杀光尔等无商量。希望燕王留长江，从此不再回北方。世家门阀全搞掉，从此百姓立脊梁。 这个消息，让汉城的世家门阀全都震惊不已。 这个消息，让汉城的普通百姓全都惊喜不已。 接着，第二个消息过来，汉城四门开始戒严，严查出城之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燕郡王殿下准备下手的人，不止是卫邵一个啊，另外还有。 燕郡王殿下担心这些人得知卫邵出事了，会仓皇逃出汉城。 就在汉城一片乱糟糟，什么传言都有的时候，一个另类的传言悄然而起。 卫邵私通汉州水贼，导致汉州军大败，汉郡王杨柏受伤，天子大怒，派燕郡王杨枫彻查此事。 第449章 准备在汉州大挣一笔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却如同一记惊雷，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震耳欲聋那种啊。 杨柏兵败许县，折兵两万，这事瞒不住。 至少，汉城作为汉州的治所，心脏，这里的百姓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只不过，作为老百姓，他们所知有限，自然不会多想，只认为是这位汉郡王殿下北方那位燕郡王的本事。 可这个消息传开，老百姓们就几乎是同仇敌忾了啊。 特么的，汉州竟然有汉奸，给水贼通风报信。 特么的，这种吃里扒外的汉奸，必须要凌迟处死才行。 特么的，卫邵三族被抓，看来这个出卖汉州的汉奸妥妥就是他了。 特么的，汉州的汉奸只有卫邵一个人吗？ 特么的，我支持燕郡王殿下，一定要把汉州的所有汉奸都抓起来。 只是半天的时间，杨枫想要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就是让另外五曹从事恐慌。 再接下来，就是等着这些人上钩，派兵来救卫邵了。 在司徒戈派兵抓捕卫邵三族的时候，杨枫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直奔汉州府衙而去。 今日是大楚国的休沐日，汉州府衙之中，只有几个值班小吏，大佬们都不在。 杨枫举着圣旨，直接闯进了汉州府衙，哪有人敢拦啊。 不过呢，却有人急匆匆地离开汉州府衙，去向黄琬等人报信去了。 杨枫来到汉州府衙之后，直奔户曹的办公地点，将这里直接接管了。 然后，杨枫立即就命人彻查户曹账册。 从雒阳动身之前，杨枫特意拜访了一下司徒南。 司徒南是户部尚书，自然是勘查户部或者户曹账册的高手。 对杨枫的不耻下问，，司徒南自然是倾囊相授，而且从户部抽调六名干吏，随同杨枫南下。 只不过，杨枫没有跟这六名干吏一道，而是先行一步。 这六名干吏也是快马加鞭，比杨枫等人慢了半日来到汉城。 杨枫来见司徒戈之前，这六名干吏刚好来到。 所以，杨枫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得以实施：找司徒戈借兵、羁押卫邵三族之人，以及直闯汉州府衙，彻查户曹账册。 当黄琬等人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到汉州府衙的时候，杨枫正坐镇户曹，悠闲地喝着茶。 那六个吏部干吏正在埋头账册之中，认真核查着。 来之前，杨枫让司徒南给这六名干吏转了话，他们在汉州查出来的东西越多，杨枫给他们的奖励就会越丰厚。 所以啊，这六名吏部干吏绝对是铆足了劲，准备在汉州大挣一笔。 这种钱，哪怕挣得再多，也是来路正，不怕查。 “老臣汉州刺史黄琬，参见燕郡王殿下。” “老臣汉州户曹从事于公长，参见燕郡王殿下。” “老臣汉州吏曹从事周鸿阳，参见燕郡王殿下。” “老臣汉州礼曹从事李煜佳，参见燕郡王殿下。” “老臣汉州工曹从事陈匡珏，参见燕郡王殿下。” “老臣汉州刑曹从事赖清名，参见燕郡王殿下。” 每开口一个人，杨枫的目光就锐利地盯着他的脸，不住打量。 等六个人全都见礼完毕，杨枫这才淡淡说道：“六位大人，都平身吧，无须多礼。” “老臣多谢殿下。” 杨枫淡淡一笑：“今日休沐，本王不速而至，本不欲打搅诸位大人，却不想还是惊扰了诸位的休息日，真乃本王之过也。” 黄琬急忙陪笑道：“哪里，哪里，殿下言重了。” “殿下奉旨办案，来我汉州，老臣等竟然毫不知情，实乃老臣等之过也。” 杨枫笑道：“本王接旨之后，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便快马加鞭赶到汉城，故而诸位大人并不知本王来到，情有可原，何罪之有啊。” “嗯，既然现在见到诸位大人，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此乃圣旨，请诸位大人过目。” 立即，黄琬等人再次跪下来。 云媚儿双手捧着圣旨，来到黄琬跟前：“刺史大人请过目。” 黄琬双手接过，将圣旨展开，果然无误，便又将圣旨双手送还给云媚儿。 “殿下有皇命在身，老臣等当尽心竭力，早日助殿下查清真相，上报朝廷。” 杨枫笑着说道：“诸位大人只要在本王查案的时候，一路放绿灯，便是助本王一臂之力了。” 一路放绿灯？ 黄琬等人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大致也能明白，就是行方便的意思。 黄琬陪笑道：“殿下奉旨查案，老臣等自然会全力相助，不敢有丝毫阻拦，殿下放心。” 杨枫点了点头：“此事，本王已经有了眉目，正在调查之中。” “今日尚且是休沐之日，诸位大人可先行回府。” “若本王需要某一个大人配合，自然会派人去这位大人府上去请。” 这就是逐客令了。 关键是，杨枫还是鸠占鹊巢，让几个人很没脾气。 对方有圣旨在身，又是一个狠人，黄琬等人绝不敢轻易招惹。 至于灭了杨枫的口？ 先不说能不能灭成杨枫的口，就说现在整个汉城都知道杨枫咔嚓一声等震天响地来到了，黄琬等人怎么向朝廷交代？ 若是找不到凶手，那么在龙颜大怒之下，他们六个谁也逃不掉，全都是诛三族的结局。 户曹从事于公长眼珠一转，笑着问道：“启禀殿下，老臣是户曹从事于公长，却不知可有能帮到殿下的？” 杨枫看都没看于公长一眼，淡淡说道：“本王方才说过，若有需要尔等之处，自然会派人去请，尔等可以回府继续休沐了。” 于公长：“……” 无奈之下，六人只得告辞离开，谁也不敢问卫邵的事。 他们感觉到，这位燕郡王殿下带给他们的威势要远在那位汉郡王之上。 而且，跟杨柏的左右不定的摇摆思想相比，杨枫就显得云淡风轻，从容之极，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让黄琬六人很是害怕，因为他们不知道杨枫接下来还会怎么出手，更不知道杨枫现在已经查到什么了。 黄琬六人绝对相信，换做是杨柏，一旦查到蛛丝马迹，一定会扔出来，然后雷霆大怒。 而杨枫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一定会深埋起来，装作一副正在努力查的假象。 第450章 还是故意诈他的? 黄琬回到府中，还不到两刻钟，就听门子来报，说是杨枫派人请他去一趟汉州府衙。 本能，黄琬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位燕郡王为何第一个找我呢？ 甭管杨枫为何第一个找他，但杨枫已经找上来了，黄琬不能不去，不敢不去啊。 黄琬只得换上正装，再次来到汉州府衙去见杨枫。 “老臣黄琬，见过殿下。” 在大楚国，老不老是有一个年龄界限的，那就是男子四十岁，女子三十五岁。 就说黄琬与杨枫吧。 黄琬年龄在四十岁以上，而杨枫在四十岁以下，黄琬在杨枫跟前就可以自称老臣。 当然，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男子超过七十岁之后，只要遇到七十岁之前的人，哪怕是六十九岁，也可以自称“老”。 杨枫笑着说道：“黄大人无须多礼，请坐吧。” “老臣多谢殿下。”黄琬拱了拱手，略有不安地来到旁边跪坐下来。 云媚儿早就等着呢，立即就端了一杯茶碗过来，给黄琬奉了茶。 黄琬立即侧身拱了拱手：“老臣多谢云夫人。” 杨枫笑了：“没想到，黄大人竟然见过媚儿，不愧是两朝老臣啊。” 两朝老臣，多了去。 因为不管是什么朝代，都必须会用世家门阀。 而世家门阀重点培养出来的人，也就是那么多。 只有像崔广瑞、崔景哲这种，死了，世家门阀才会重新推人，不然这个世家门阀在朝廷和天下的影响力就会减弱。 黄琬拱手道：“老臣曾经在吏部当过员外郎，有幸见过云夫人一次。” “云夫人天生丽质，美貌无双，身份尊贵，老臣岂敢忘记。” 云媚儿对黄琬倒是没有什么印象，毕竟在前朝的时候，俩人的身份相差太大。 云媚儿微微一笑，向黄琬拱了拱手：“奴婢云媚儿，多谢黄大人谬赞。” 说罢，云媚儿就退到了杨枫的身边。 杨枫拉过云媚儿的左手，一边把玩，一边笑着说道：“黄大人，媚儿虽然前朝身份尊贵，但眼下只是我燕郡王府一侍婢，黄大人万不可对她如此多礼。” “老臣不敢。”黄琬拱了拱手，见到杨枫云媚儿乖巧地站在杨枫身边，任由杨枫把玩她的玉手，不由心下一赞。 久闻，燕郡王对云媚儿宠爱之极，哪怕是北上战场，都会带在身边，果然不假。 “不知殿下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 杨枫宠不宠爱云媚儿，跟黄琬没关系，他关心的是杨枫为何突然又把他喊来。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命人彻查户曹账册，刚发现黄大人新进向户曹缴纳一大笔银两，而且是分批插入数年的账册之中，已有伪造账册之嫌疑，不知因何故啊？” 黄琬心中立即咯噔一下，立即就有所慌乱了。 前文交代过，六曹，以从事为首，然后是左右卫，然后是偏卫。 汉州户曹的一个偏卫是黄琬的人。 黄琬上缴贪墨钱两的时候，对他是特别嘱咐，一定要分年插入，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对方也满口答应了。 黄琬相信，对方受他大恩，又不是在危急时刻操纵这事，绝对不会糊弄他的。 毕竟，一旦日后被查出来的话，那人就是渎职，会摊上事的。 承认？ 还是不承认？ 燕郡王是掌握了证据？ 还是故意诈他的？ 一时间，两个念头在黄琬的心中交锋起来，难分上下。 只是，杨枫已经问过了，黄琬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再去思考，必须马上定一个调子。 一咬牙，黄琬决定硬挺，他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杨枫就能查到证据。 除非，是相当有经验的户部或者户曹官员。 刚才黄琬也打探过了，杨枫并没有用汉州户曹的官员，将所有人都清出去了。 于是黄琬一拱手，装作一脸的诧异：“殿下何出此言？” “老臣从未向户曹缴纳过任何银两，更别说是分年插入，伪造账册了。” 见黄琬不承认，杨枫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黄大人不愿承认，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或许黄大人并不知道本王性格。” “若本王没有拿到充足证据，如何敢动手呢，就如兵曹从事卫邵那般。” 杨枫有了充足的证据？ 黄琬的心里更加紧张和不安了，真，还是假？ 看着黄琬脸色如常，并无半点纠结之色，杨枫也不得不佩服，这才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 不过呢，如果将黄琬能拉到一个阵营中来，对汉州之事绝对是事半功倍。 杨枫也明白，汉州不是他的大本营，至少他没有军权。 所以，对汉州之法就不能沿用对燕州之法。 拉拢外地官员，打压本地官员，这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杨枫笑着说道：“这样吧，本王给黄大人一刻钟时间思考。” “若是黄大人认罪，本王对此事既往不咎。” “不然，黄大人就别怪本王照章办事，不给魏郡黄氏面子了。” 说罢，杨枫也不再理会黄琬，起身在云媚儿的陪同下，来到门外。 黄琬何从精明，已经明白杨枫的用意了。 杨枫就是想以此为要挟，将他拿下，让他全力配合这次汉州查案。 正常情况下，黄琬绝对不可能答应，因为他是汉州刺史啊。 若是黄琬帮着朝廷对付汉州本地世家门阀，以后他在汉州的工作绝对不好开展。 可是，黄琬着实搞不清，杨枫到底是从打探到的消息上判断，故意诈他，还是真的拿到了证据？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黄琬和户曹的那个偏卫。 除非，杨枫已经找到了那个偏卫，而且那个偏卫已经认罪。 这种可能的几率，到底会有多大呢？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在这种情况下，一刻钟的时间，就显得很短了。 一刻钟后，杨枫带着云媚儿回来，重新坐下。 杨枫淡淡一笑，问道：“黄大人，不知思虑如何了？” 黄琬一咬牙，决定继续硬抗，便拱了拱手，说道：“殿下……” 就在这时，杨枫突然转首望向云媚儿，问道：“媚儿，户曹那个偏卫，姓甚名谁来着。” 云媚儿嫣然一笑：“回殿下，此人名叫钱逊。” 钱逊？ 这两个字，犹如五雷轰顶般，一下子将黄琬接下来的话全都击得粉身碎骨。 黄琬再无任何犹豫，立即跪在地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 第451章 你诸事不明? 杨枫笑眯眯地起身，来到黄琬的跟前，将他搀扶起来，笑着说道：“黄大人何须如此嘛，快快起身。”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有过则改之，未萌则戒之。” 黄琬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殿下宽厚，老臣不胜感激。” “殿下但有差遣，只管吩咐，老臣必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枫大笑道：“本王得黄大人相助，如鱼得水也。” “黄大人，请坐下说话。” “老臣遵命。”黄琬低着头，重新坐回来。 但黄琬绝对不是一样的感受了。 同样是皇孙，同样是郡王，为何差别这么大呢？ 杨柏来汉州四个多月，至今才刚刚查到军况方面的一些漏洞，结果反而被卫邵等人算计一把，兵败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 再看人家杨枫，奉旨查案，第一次来汉州，就刷刷刷直接从卫邵和他这里打开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黄琬不敢相信，如果杨枫是汉郡王，估计他连补足贪墨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杨枫直接拿下。 燕州的王九多等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以前，黄琬只是听说杨枫有多厉害，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和不信的。 但现在，黄琬对杨枫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不敢再有任何别的心思。 莫欺少年穷，关键人家根本就不穷，富得很。 等黄琬坐下之后，杨枫笑着问道：“黄大人，本王初来汉州，诸事不明，还请黄大人将所知之事告诉本王，本王感激不尽。” 你诸事不明？ 你丫的，老夫要是再相信你的鬼话，不如回家找厨子要一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你感激不尽？ 我的燕郡王殿下，你能别这么客气不，老夫听了真是害怕。 黄琬明白，像杨枫这样的主子，喜怒不露于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才是最难伺候的。 这一次，黄琬不敢再糊弄杨枫了。 以杨枫的能力，哪怕是现在还没有拿到的消息和证据，早晚都能拿到。 如果黄琬继续不友好，他相信杨枫日后一定会翻脸。 所以啊，倒不如现在老老实实配合，跟杨枫结一个善缘。 说不定，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这一个善缘呢。 而且，杨枫是奉旨办案，黄琬身为刺史，全力配合，东宫那边也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黄琬拱了拱手：“启禀殿下，汉州之地，贪墨风气极重。” “上至刺史、从事，下至郡县小吏，能为官清廉者，几乎是少之又少。” “且不说郡县官吏，就说六曹，各有生财之道。” “殿下此来，乃是为调查汉郡王兵败许县之事，最为关键者自然就是兵部。” “汉州军，上报朝廷有二十八万，实际上不过是十五万之数，此乃空饷。” “至于军饷少发，军械和辎重短缺，或者使用劣质，更是举不胜数。” “汉郡王殿下初来之时，尚未注意到这一方面。” “后来，汉郡王殿下欲平定汉州水贼，让卫邵推荐领军大将，但卫邵只是应付。” “是老臣点醒卫邵，说汉郡王殿下之志乃是南下平吴之先锋，卫邵这才推荐刘长青。” “刘长青乃是直性子，当场便揭露汉州军况之列，终于引起汉郡王殿下之关注。” “然后，汉郡王殿下离开汉城，去汉州各地巡检军况。” “老臣虽然不知结果，但想必汉郡王殿下必然拿到不少证据。” “而就在汉郡王殿下即将返回汉城之时，汉州水贼袭岸，十二县被掠。” “后来之事，想必殿下已知。” “至于汉郡王殿下因何明白，老臣确实不知，还请殿下见谅。” 杨枫心中暗骂，果然是老狐狸，说了一大堆，全都是避重就轻的话，关键点一个都没有涉及。 没关系，咔嚓一声等震天响，老狐老狐哪里藏。本王耐心很饱满，专治各种老狐王。 杨枫淡淡一笑，干脆直接问：“本王听说，此番汉州军大败，乃是有人泄露军情，想必黄大人一定也听说了吧。” 黄琬只得点头道：“老臣确实听说过，也派人调查，暂时无果。” 杨枫淡淡说道：“那日，在汉郡王府，商议作战计划，一共七人在场。” “本王已经确定排除杨柏、司徒戈与刘长青三人，但黄大人与卫邵、于公长、陈匡珏似乎都有嫌疑。” 黄琬急忙说道：“殿下明鉴，老臣对大楚国是忠心不二，绝对不会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之事，老臣愿对天起誓。” 杨枫笑着说道：“本王自然是相信黄大人，奈何手中缺乏证据。” “若是本王能调查出真相，自然是让那通敌叛国之贼得到应有之罚。” “可若是本王调查不出真相，一旦朝廷催促，本王只能将黄大人四人一并交给朝廷。” “总之，汉州有人通敌叛国，此事早晚会被汉州百姓所知，会被大楚国百姓所知。” “皇祖父为平民愤，为给两万汉州军英魂一个交代，未必不会以黄刺史四人三族之众，完结此案，然后再继续调查。” 黄琬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杨枫这番话虽然是浓浓的恐吓之意，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为君者，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杨显为了给汉州交代，给天下交代，保存皇室的颜面，别说冤杀四个人的三族，冤杀四十个人的三族都没问题。 可最关键的是，卫邵绝对不冤枉，于公长和陈匡珏也极有可能不冤枉，唯独他黄琬是冤枉的。 这个时候，黄琬在杨枫跟前，再也不能像一开始时候的宠辱不惊了，脸色开始慌乱。 杨枫盯着黄琬，淡淡说道：“事到如今，黄大人还是没有明白啊。” “此番汉州查案，本王不急，杨柏也不会急，朝廷一样不急，唯独黄大人与几位从事大人才应该是最着急的。” “本王建议，黄大人不妨先回府吧，仔细考虑一下。” “想必黄大人也已经听说，用不了多久，本王便会对东匈奴动兵。” “所以啊，本王在汉州的时间是很有限的，确实不希望到时候会押解黄大人回雒阳。” “毕竟，本王觉得，跟黄大人一见如故，绝对可以说是忘年交嘛。” 黄琬：“……” 第452章 尔等意欲对汉郡王殿下不利? 许县。 杨柏的伤势基本上稳定下来。 但因为是小腹中箭，又因为没穿盔甲，箭入体内很深，想要康复就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了。 贺兰楚楚来了之后，军医洪安和刘鸣为了避嫌，就搬出了内宅，住在了外院。 这样的话，一旦杨柏有什么情况，俩人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这一天，用了晚膳之后，洪安和刘鸣一起去给杨柏换了药，然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看会儿医书，就洗漱睡觉。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洪安伸了一个懒腰，问道：“何人？” 门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回洪先生，是汉城家书。” 汉城家书？ 洪安登时眼睛一亮，他这一趟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确实很是想念家中妻儿。 只是，洪安觉得奇怪，上一封家书三日前刚到，怎地又来一封，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进来。”洪安立即将医书放下，站起身来。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汉州军将领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你是……”洪安不由一阵惊讶，不是自己府中的下人，而是军中将领，搞什么鬼。 看这个汉州军将领的盔甲，乃是一个军侯。 军侯，可统兵五百，算是不小的官职了。 汉州军，乃至大楚国的军队，军侯一般都是世家门阀子弟担任。 穷苦百姓出身的，除非有超级大的功劳，一般难以到达这个职位。 当初，杨枫初出雒阳，北上燕州之时，得了五百兵痞。 不管是赵大山，还是周铁牛，不管是武艺，还是军功，他俩都具备了军侯的资格，但都没能当上军侯。 军侯笑着说道：“洪先生，在下奉命交给洪先生几样东西，还请洪先生过目。” 奉命？ 没说奉谁的命。 几样东西？ 洪安心下狐疑，从军侯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 洪安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脸色登时大变。 里面，有一个长命锁，有一根发簪，有一个手镯，有一方手帕，还有几个小玩具。 洪安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怒恨：“你是何人，把在下家人如何了，有何目的？” 军侯嘿嘿一笑：“洪先生莫要动怒，你家人全都很安全，并无任何损伤。” 洪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冷冷问道：“你是何人，受谁人所派，意欲何为？” 军侯笑道：“在下是何人，受谁人所派，洪先生无须多问，在下亦不会回答。” “在下请贵府中人做客，亦无害其之心，只是想请洪先生帮一个小忙而已。” 洪安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尔等意欲对汉郡王殿下不利？” 军侯笑着说道：“洪先生真乃神人也，在下正是这个目的。” 洪安怒喝一声：“绝不可能。” “谋害郡王，等同于通敌叛国，株连三族，在下岂能答应。” 军侯笑着说道：“洪先生切莫动怒，听在下把话说完。” “汉郡王殿下身受重伤，虽说伤势暂时稳定，但是否恶化，又有谁人能知？” “在下并非是让洪先生直接取汉郡王殿下性命，而只是在为其换药之时，加上一昧药即可。” “这昧药，只会使得汉郡王殿下伤势逐渐加重，足足半月之后才能取其性命。” “而且，这昧药乃是出自一神医之手，无色无味无毒，即便是太医令署亦无人可以识破。” “故而，汉郡王之死，乃是伤重不治而死，与洪先生又有何干。” “至于朝廷震怒，只会对汉州水贼，与洪先生有何干系？” “如此一来，汉郡王之死悄无声息，洪先生可脱身事外，家人亦可安然无恙，自是两全其美之事。” “不然，若是洪先生拒绝，怎能不想妻儿何辜？” “在下言尽于此，不知洪先生意下如何？” 洪安登时就陷入了沉默，内心挣扎不已。 军侯也不着急，就坐在凳子上，等着洪安的答复。 好一会儿，洪安才冷冷问道：“在下怎知，尔等不会事后灭口？” “毕竟，在下连你家主子是何人尚且不知。” 军侯淡淡一笑：“洪先生真是多虑了。” “汉郡王殿下重伤不治，我等何须杀洪先生灭口。” “再说，洪先生参与此事，若是主动告知旁人，岂非是自毁三族之命？” “既然洪先生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等何须将洪先生灭口。” “洪先生真是当局者迷也，若我等真是将洪先生灭口，或许会招致朝廷猜疑，派人彻查此事，岂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得不说，这个军侯的口才确实了得，可谓是舌绽莲花那种。 洪安终于有些心动了，毕竟这个军侯说得颇有道理。 关系到三族性命，洪安掩饰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外人说起？ 军侯又说道：“汉郡王身死之后，必然下葬，此事自然就会彻底无人知道了。” 说着，军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微微一笑：“洪先生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包药粉，是否无色无味有无毒？” 洪安立即拿起小纸包，将其打开，果然是一些白色的药粉。 洪安又将药粉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然无色无味。 至于无毒，洪安又用食指沾了一些，放入口中，确实像是无毒的样子。 洪安皱着眉头，问道：“既然这个药粉无色无味又无毒，如何能置人于死地？” 军侯笑道：“据那神医说，此药粉虽然无毒，然只要遇到普通伤药，便会生出非毒之异物来，渗入人体之中，可弱人生机。” “半月时间，足以能彻底断绝人之生机，大罗神仙亦无力救之。” “洪先生若是不信，许县之中伤兵甚多，可找人一试。” 说着，军侯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了桌子上。 洪安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筹划当真是高明之极，毫无半点瑕疵和破绽。 如此一来，杨柏必死无疑。 同时，洪安也算是明白了，这一次的汉州兵败，铁定是有人给汉州水贼通风报信了。 而让他杀死汉郡王杨枫的那个人，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 事到如今，洪安已经没有退路，不然，妻儿全部活不成。 明日，就先在一个伤兵身上试验一下。 若真如此人所说，再对汉郡王杨柏下手不迟。 洪安点头道：“三日后，若是伤兵并无中毒迹象，在下便应允此事。” 第453章 美人?爵位?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楚儿今天的兴致不错。 为了跟维人联姻，耶律楚儿趁着春节，准备在皇室之中进行一场比赛，但凡是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单身男子，皆可参与。 当然，这个单身，是指没有正妻。 报名参加的人数，竟然高达三十八人。 皇室考核，滥竽充数者绝对是不敢报名的。 所以，这三十八人全都是相貌堂堂，文武双全。 大荒国，民风彪悍，几乎人人都会点功夫。 在文采方面呢，大荒国从中原地区引入了一些才华横溢之人，成立学堂，已有十多年，用以教化民风，效果不错。 慕容岭和慕容岭的父亲慕容德，两代大荒国君王对此都相当重视，使得大荒国的文学呈现出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几年来，耶律楚儿一直在忙于铲除异己，把控政权，对大荒国的宗室还真是没怎么关注过。 可这一次，耶律楚儿突然发现，宗室之中，文采全才之人着实不少。 对于与维人联姻这件事情，这当然是好事。 可对于耶律楚儿准备长期把控大荒国朝政，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慕容赫今年只有四岁，不能亲政，耶律楚儿垂帘听政，大家都还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等十年之后，慕容赫十四了，耶律楚儿就会面临两个选择。 第一，还政于慕容赫，自己当一个清闲太后。 这个可以有，但耶律楚儿不想。 别说不是亲母子，就算是亲母子，历史上不想还政的大有人在。 大权在握了，突然交出去，那种退休综合症，一般人都受不了。 第二，自己继续把权。 这么一来，宗室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因为慕容赫跟他们是一家人，耶律楚儿只是一个外人啊，是慕容岭的亡妻而已。 到时候，宗室联络朝中原本就反对耶律楚儿的大臣，绝对能让耶律楚儿的政权不稳。 尤其是，耶律楚儿看到宗室之中有这么多的年轻俊彦，心里的那份担忧就更重了。 十年之后，这些人都成熟了，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耶律楚儿突然很感激萧奇峰了。 若不是萧奇峰献上这个联姻的办法，恐怕耶律楚儿短期内关注不到宗室的情况。 思虑收起，耶律楚儿端起酒杯，笑吟吟说道：“来，哀家再敬诸位一杯。” “我大荒国皇室人才济济，实乃天佑我大荒国，哀家甚是高兴，哀家先喝为敬。” 耶律楚儿是个女政治家，自然会把这个或许能血流大荒城的打算按在心底，让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她的和善与高兴。 三十八人毕竟都还年轻，再加上慕容赫确实年幼，都不可能多想的，便一起举起酒杯：“微臣等多谢太后，祝我大荒国永世万年。” 喝过酒之后，耶律楚儿又说道：“诸位，全都已经报名成功，并顺利经过审核，明日便会正式进入三科考试。” “夺魁者，有两宗好处。” “第一，夺魁者，将会代表我大荒国，与维人联姻。” “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我大荒国此番联姻之人，乃是维部首领霍木仑次女喀卓娅公主。” “此女，有我北境第一美人之称。” “虽然，哀家从未见过，但从其名声可见，绝对是一大美人。” “第二，夺魁者，将会被授予亲王爵位。” “当然，这个亲王是没有封国的。” “也就是说，夺魁者不但能抱得美人归，还能获得亲王爵位。” “所以，哀家希望，诸位认真对待三科考试，争取拿出最好成绩。” “但对于其余人，哀家亦会备案，日后定然会量才使用。” 美人？ 爵位？ 这两个巨大的诱惑，使得这三十八人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双拳紧握，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好一会儿，三十八人才一起说道：“微臣等一定尽力，不负太后厚恩。” 这一场宴会，气氛很是欢愉，宾主也都是尽兴而归。 在太监和宫女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耶律楚儿也将这三十八人的名单和概况介绍再次仔细看了一遍。 大荒国的宗室，在制度方面还是比较成熟的。 第一，可以世袭罔替，但却只能是一人。 意思是，不管你有多少个嫡子，最后袭承你爵位的，只能是一个儿子。 第二，其余的嫡子，无法袭承爵位，但只要有能力，朝廷会给他做官的机会。 意思是，你想生活好，那就得努力工作，挣钱养家。 如果你真能做出突出贡献，或者是立下什么大功，也有可能得到皇帝的格外恩赏，给你封个爵位啥的，以后也能世袭罔替。 第三，庶子不但没有袭承爵位的机会，连做官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呢，也不是没有生路，可以打着皇室的旗号做生意嘛。 第四，如果你没有嫡子，嘿嘿，那就对不起了，你的爵位就只能到你为止了。 不过呢，上有政策，那些家伙们也有对策。 如果真是嫡子病死了，或者出意外了，就会马上将哥哥或者弟弟家的次子，或者三子什么的，过继一个过来。 至于庶子转嫡子？ 大荒国比大楚国还要严格，必须要为家族立下足够大的功劳，还得家族全部的长老都同意才行。 就说之前的崔广州之事。 杨枫狠狠打了博陵崔氏的脸，但若是崔广州能把这一局扳回来，博陵崔氏的所有长老一定全部都同意崔广州从庶子转为嫡子。 崔景哲就是料定这一点，所以才敢向崔广州许诺，崔广州才敢相信。 综上所述，大荒国的宗室人口不说，铁定在不断增加着，但大荒国的宗室对朝廷的消耗，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像今天这种，夺魁者将会额外获得一个亲王爵位，在大荒国是很少发生的。 看完这三十八个人的概况之后，耶律楚儿轻轻放下，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三科考试，足足持续十日。 哀家只要稍稍使出一些手段，定能让尔等自相残杀，绝对不能再拧成一股绳。 然后，哀家会拉拢一帮，打压一帮，让你们宗室自相残杀，再无实力与哀家作对。 耶律楚儿心计已定，便起身回了后宫，只等明天的三科考试开始。 第454章 手段 汉州。 汉城。 只是离开不到两刻钟，黄琬就再次被杨枫喊到汉州府衙，一个多时辰后才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于公长等人的耳中。 而且，据他们派的人亲眼看见，黄琬在离开汉州府衙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个多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枫跟黄琬聊了些什么？ 暂时没有人知道。 当一个人犯事之后，遇到了查案人员，越是不知道查案人员在搞什么操作，他心里的阴影就会越大。 但是，于公长等人也都是老奸巨猾之人，还能沉得住气，没有直接去黄琬的府上。 或许啊，这就是杨枫设下的一个圈套。 又或许，黄琬背叛了他们，跟杨枫合伙设下一个圈套。 毕竟，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黄琬已经将贪墨的银子补齐，早就脱身事外了。 那晚的商议，是他们六曹从事，黄琬并没有参与。 就在五个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工曹从事陈匡珏又被杨枫喊过去了。 这一次，陈匡珏只是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然后，是刑曹从事赖清名。 见礼之后，云媚儿给赖清名奉茶，但赖清名就不知道云媚儿的身份，坦然受了。 喝了茶之后，杨枫将茶碗放在茶几上，淡淡问道：“赖大人，说吧，尔等是如何商议，泄露汉州军作战方案给汉州水贼的？” “啊……”赖清名最是胆小，听了这话，手中的茶碗一个没拿稳，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赖清名急忙解释：“抱歉，殿下，老臣…老臣一时手滑……” 杨枫笑着摆了摆手：“赖大人何出此言啊，一个茶碗而已。” “媚儿，去，将碎茶碗打扫一下，然后再给赖大人重新奉茶。” 云媚儿立即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这下子，赖清名就算是弱智的大脑，也知道云媚儿的身份了，急忙起身：“不敢有劳云夫人，下官自己来就行。” 杨枫脸色一整，淡淡说道：“赖大人，怎可如此。” “媚儿是本王贴身婢女，此等打扫之事，乃是其分内。” “赖大人乃是刑曹从事，分内乃是断案如神，还汉州一个朗朗乾坤，让大牢之中无冤案。” “若是赖大人舍了本分之责，却去行打扫之事，这汉州岂非乱了嘛。” “就说此番汉州兵败，据本王目前掌握情况，便是有人舍了本分，行通敌叛国之事。” “赖大人，本王现在给你一次机会。” “记住，赖大人，只此一次。” “本王知道，赖大人并非本意，而是被迫为之，并未参与过深。” “故而，只要赖大人肯戴罪立功，本王必会奏明陛下，让赖大人功过相抵，调离汉州，去他州担任从事之职。” “当然，若是赖大人抵死不认罪，本王亦不会勉强，毕竟方才陈大人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过了，本王完全可以按照陈大人所述定案。” “只是，陈大人言及，赖大人亦是被迫而从之，本王这才决定，不能只给陈大人一条生路。”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位大人都是我大楚之官员嘛。” 陈匡珏什么都说了？ 赖清名瞬间就石木住了，那我特么还抵死不认罪，那不是傻帽吗。 其实，赖清名虽然胆小，却不是没脑子的人，按说是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杨枫给忽悠的。 但是，杨枫的这一手，着实高明。 第一，杨枫从黄琬这里了解到，卫邵曾经在府中弄了两次密谋。 一是本地四个人，二是六曹从事全部。 从这个信息中，杨枫就敏感地挖掘到一个隐藏的信息，陈匡珏和赖清名这两个外地人本无打算参与此事，是被硬拽进来的。 所以，这两个人是比较容易攻破的。 第二，杨枫还从黄琬处得了一个消息，赖清名胆小。 所以，杨枫先把陈匡珏喊过来，随便聊啊，聊了半个时辰。 然后，杨枫立即派人将赖清名请来，不给他们任何通气的机会，就对赖清名下手了。 也就是说，陈匡珏和赖清名是被迫加入的，并未参与过深，杨枫这句话一出口，就足以让赖清名相信，陈匡珏什么都招了。 立即，赖清名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也不管地面上的水迹，不停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正如殿下所言，微臣确实是被迫卷入此事之中，但微臣并未行通敌叛国之事，还请殿下明鉴，请殿下明鉴啊。” 老臣改为微臣，在这种认罪的情况下，是必须发生，或者自称罪臣。 杨枫淡淡说道：“赖大人将所知和盘托出，本王例行程序，顺便对比一下，赖大人所说与陈大人所言，有何出入。” “媚儿，先不用打扫，你负责记录。” “奴婢遵命。”云媚儿立即放下扫帚和簸箕，来到书案跟前跪坐下来，拿起毛笔。 赖清名见云媚儿准备好了，便开始讲述：“微臣担任汉州刑曹从事以来，未能克己奉公，清廉无私，有贪墨之事。” “汉郡王殿下查军况之事，已有所得，其中牵连甚广。” “黄刺史反应最快，将贪墨银两尽皆补上，得以抽身事外。” “微臣与陈大人乃是外地人，在汉州时日尚短，根基不深，故而贪墨银两最少。” “然，卫邵用计，命户曹从事于公长封账册，使得微臣二人无以用黄刺史之法。” “卫邵又是一番逼迫，微臣二人不得已这才上了贼船。” “只是，此乃汉郡王殿下兵败之后，通敌叛国之事，微臣与陈大人确实不曾参与。” “据微臣得知，在此之前，卫邵四人曾有一次密谋，或与此事有关。” 杨枫淡淡问道：“继续说，杨柏兵败，卫邵等人拉你二人密谋，所为何事？” 听杨枫这么一问，赖清名里就明白了，杨枫刚才是诈他的，陈匡珏并没有交代，心中登时有些犹豫。 杨枫见了，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赖大人，你可以选择不说。” “但是，就凭刚才你交代之事，本王去问陈匡珏，你觉得他会全部交代吗？” “到那时，陈匡珏或许免罪，但赖大人你，可就是行九十步而功亏一篑了。” “罪同卫邵，想必赖大人会明白结局如何吧。” 赖清名脸色大变，再无任何犹豫，急忙说道：“卫邵欲除汉郡王而后快。” 第455章 杨柏，希望你命大吧 卫邵欲除汉郡王而后快？ 听到这几个字，饶是杨枫定力十足，也是忍不住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卫邵竟然如此大胆。 由此可见，杨柏一定查到了充足的证据，足以能置卫邵于死地，这才使得卫邵不惜铤而走险，定下这个连环计。 若是杨柏死于汉州之战，第二步计划自然就不用实施，陈匡珏和赖清名也就不用被卷进来。 杨枫淡淡问道：“说说，卫邵计划如何？” 事到如今，赖清名已经是无路可退，只得将卫邵的密谋讲了出来。 在杨柏的伤口处下毒？ 杨枫微微皱眉，这个办法确实精妙，但却难以瞒过太医之眼。 那两个军医为了救妻儿，结果却犯下谋害郡王之罪，祸及三族，这笔账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难道，卫邵是欺骗他们几个的？ 又或者是，卫邵有把握，骗过太医之眼？ 毕竟是初听此事，饶是杨枫多智，一时也猜不出卫邵的真正手段。 杨枫点了点头：“很好，赖大人，你能直言不讳，本王甚是欣慰。” “若你今日所言不虚，本王定会在皇祖父跟前为你请功。” 到了这个份上，赖清名也只能完全靠着杨枫了：“老臣多谢殿下活命之恩。” “行，赖大人看看供词，若无疑问，便可签字画押。” 赖清名仔仔细细地读了三遍，确定无误，便乖乖签字画押。 杨枫又说道：“今日之事，赖大人切不可告诉任何人，你可明白？” 赖清名急忙说道：“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杨枫点了点头：“既如此，赖大人可以回府了。” “若再有事，本王会再派人请赖大人。” 赖清名这才站起身来，弓着腰，拱着手：“老臣告退。” 打发走赖清名，杨枫眯了眯眼睛，立即来到书案跟前，动笔写了一封信，封好之后递给云媚儿：“派人快马送往许县。” “若是杨柏清醒，书信务必亲手交到杨柏手中。” “若是杨柏已经昏迷，书信务必交到刘长青手中。” “只要杨柏不死，立即停止用药，再返回汉城，本王自有办法救其性命。” 云媚儿应了一声，接过书信，转身出去。 望着云媚儿的背影，杨枫微微一叹：“杨柏，希望你命大吧。” 杨枫推算一下时间。 从卫邵决定动手，已经是半月了。 从汉城快马到许县，两天就能到达。 也就是说，如果那两个军医立即对杨柏用药，事情已经过去十二三天。 杨枫派去的快马，又需要两天才能到。 加在一起，又是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间，以药物取人性命，在杨枫这种大国手的手中，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卫邵？ 杨枫冷哼一声，大喝一声：“虎一，派人再去将陈匡珏请过来。” 不一会儿，陈匡珏就来到了。 果然，陈匡珏比赖清名的心理素质强太多了，杨枫对付赖清名的那一套，在陈匡珏跟前并不管用。 这在杨枫的意料之中，他并不着急，便让云媚儿将赖清名的招供让陈匡珏看了。 “本王刚才给你机会，但陈大人并未珍惜，着实可惜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赖大人识时务，已经招供，本王亦允其功过相抵，免于此罪。” “但陈大人抵死不认罪，让本王心寒。” “故而，陈大人之罪，同卫邵，日后诛灭三族。” “来了，将陈匡珏给本王拿下。” 陈匡珏瞬间崩溃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罪臣知过，罪臣知过。” “非是罪臣不愿坦白，此事实在是关系重大，株连三族，罪臣这才抱有一丝侥幸。” “罪臣愿意戴罪立功，只求殿下能宽宥罪臣一次。” 已经有两个燕州卫进来，却又被杨枫挥手退了回去。 杨枫淡淡说道；“陈大人，你这种不见黄河心不死之为，着实让本王恼火。” “若想让本王给你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赖清名已经招供，纵然你再招供，对本王勘破此案，并无何帮助，不知本王因何要给你机会？” 陈匡珏明白了，杨枫这是让他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所在，能够让杨枫恕他之罪的理由。 可是，陈匡珏知道的，跟赖清名一样多。 慢了一步，先机已失，陈匡珏着实拿不出什么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陈匡珏是老狐狸，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杨枫有事让他去做。 陈匡珏急忙额头触地：“殿下如有差遣，罪臣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枫暗暗点头，果然是老狐狸，一点就透，跟这种人打交道吧，也累，也轻松。 如果杨枫不是捏住了陈匡珏的七寸，跟这种人斗智斗勇，绝对会很累。 可现在杨枫捏死了陈匡珏，就觉得跟陈匡珏聊天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 陈匡珏对他已经生出了惧意，所以杨枫丝毫不担心陈匡珏敢再耍什么小聪明，除非他真能舍弃三族的性命。 舍弃三族之命？ 有人能做到，但那种人都是大大的忠臣。 陈匡珏贪腐，与汉州官员狼狈为奸，就不是忠臣，所以他就注定无法舍弃三族之命。 杨枫淡淡一笑：“陈大人，赴汤蹈火这种事吧，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若本王真去让你赴汤蹈火，你岂还有命在，又如何再为本王办事？” 陈匡珏登时一阵尴尬，赔笑道：“是，是，是罪臣失言，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说道：“本王行事风格，不喜谄媚之言，只看实在之事。” “陈匡珏，看在你真心想要补过的份上，本王便给你一次机会。” “记住，只此一次机会，若你不应，或者办不成，便再无第二次机会。” 陈匡珏大喜，不停磕头：“殿下请吩咐，罪臣一定答应，一定办成。” 杨枫点了点头：“此事，对陈大人而言，并非难事。” “更何况，本王与赖清名会全力助你。” 陈匡珏更是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殿下，不知是何吩咐？”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命你与赖清名，想办法让于公长等人出兵，劫走卫邵。” “此事，以你为主，成乃是你之功，败便为汝之过。” 陈匡珏瞬间明白了，不由暗赞，好一招绝妙的引蛇出洞之计。 第456章 此事颇为蹊跷 许县。 杨柏的伤势本来有所好转，可又不知怎么着，突然又恶化起来。 伤口处，倒是没有什么迹象，只是杨柏的身体越来越弱了。 刚开始两三天，杨柏只是感觉着身体有些疲惫。 贺兰楚楚也没有当成回事，就问了一下洪安和刘鸣，给杨柏熬了一些对身体大补的食物。 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第五天的时候，杨柏就突然昏迷了，可把贺兰楚楚给吓坏了，急忙命人将洪安和刘鸣喊过来。 洪安和刘鸣看过之后，都是直皱眉头：“夫人，殿下中箭乃是要害部位，前期虽有好转，但终究是内伤难愈。” “夫人放心，卑职二人一定尽心竭力。” 杨柏就是贺兰楚楚的天，现在天快塌了，贺兰楚楚的心已经乱了。 “妾身将殿下拜托给二位了，只要殿下无碍，妾身一定重赏两位。” 洪安和刘鸣急忙再保证一番，然后给杨柏换了药之后，就一起离开了。 离开内宅，洪安和刘鸣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他俩心里都明白，这个药确实神奇，前三天身体虚弱，第五天开始昏迷，果然如此。 也就是说，杨柏只剩下十天的寿命了。 十天之后，杨柏一命呜呼，他俩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朝廷得知消息，必然会派太医令署的太医过来进行尸检。 只要太医的尸检结果是无毒，洪安和刘鸣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危。 待洪安与刘鸣离开之后，刘长青对贺兰楚楚拱手道：“启禀夫人，末将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贺兰楚楚正六神无主呢，听刘长青这么一说，立即擦了擦眼泪，问道：“刘将军何出此言？” 刘长青说道：“末将出身军旅，重伤之人不知见过多少，却从未有一人，伤情反复如殿下这般。” 贺兰楚楚是个聪慧女子，一下子就明白刘长青的意思了：“刘将军之意是，洪安与刘鸣暗中谋害殿下？” 刘长青微微皱眉：“谋害殿下，乃是诛灭三族之罪，按说洪安与刘鸣不会这么干。”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殿下情况堪忧。” “以末将之意，可从许县或周边县寻找当地大夫，为殿下验伤。” 贺兰楚楚点了点头：“好，此事便有劳刘将军了。” 刘长青拱手道：“为殿下分忧，乃是末将分内之事。” “夫人，末将这就去寻大夫，为殿下验伤。” 验伤？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都明白，说是验伤，其实是验毒。 这刘长青办事的效率还真是快，只是一天时间，就找了六个大夫过来。 刘长青避过洪安与刘鸣，将六个大夫带到了后宅之中。 刘长青让六人分开，每人单独在一个屋子里待着，轮流去给杨柏验伤，不许六人中的任何两人交流。 验伤之后，刘长青就让这个大夫将情况写下来，交给贺兰楚楚。 六个大夫全都验伤结束之后，贺兰楚楚也很快就将比对结果弄出来了。 第一，杨柏确实没有中毒。 第二，六人写的情况几乎是一样的。 第三，杨柏的生机很弱，应该撑不过太多天。 这个结果，别说贺兰楚楚只会哭了，连刘长青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杨柏没中毒，证明洪安与刘鸣没问题。 六人验伤的结果几乎一致，证明杨柏的伤势确实很严重，撑不过太多天了。 杨柏死，贺兰楚楚会失势，后半辈子的生活会一落千丈，但刘长青却是必死的。 贺兰楚楚含泪问道：“刘将军，妾身乃是女流之辈，遇此大事，早已是六神无主，失了分寸，只能靠刘将军主持大局了。” 刘长青苦笑一声，我不懂医术，又能主持什么大局啊。 想了想，刘长青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派人快马前往雒阳，向陛下禀告此事，请陛下派太医来此，或许能救殿下之命。” 贺兰楚楚急忙说道：“既如此，刘将军当速速派人前往雒阳求救。” 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刘长青也不确定，杨柏眼下的糟糕情况能否拖到太医来到。 可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刘长青只能这样一试。 或许，太医来到之后，杨柏没有死，就还有机会。 即便太医来到之后，杨柏已经死了，或许朝廷也会宽恕刘长青之罪。 这会儿，刘长青有点后悔了，应该在杨柏中箭之后，派人去雒阳送败报的时候就该向朝廷请求派太医前来许县，为杨柏疗伤。 当时的败报中，是杨柏让刘长青只写他受了点伤，并未说清是重伤，因为杨柏想为自己留点颜面。 不然的话，若是朝廷得知杨柏受伤极重，不用刘长青请求，铁定就会派太医前来了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寄希望杨柏命大，能坚持到太医来到。 从许县到雒阳，一来一回，快马至少十天以上，刘长青真的担心杨柏会坚持不住。 这个时代，可没有营养针续命。 汤水不进的情况下，直接在昏迷中一命呜呼的伤兵，刘长青见得多了。 好在，有贺兰楚楚在，能够通过嘴对嘴的方式，给杨柏度一些熬得极烂的稀米汤进入他的体内。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请了六个大夫为杨柏验伤的事，第二天就被洪安和刘鸣知道了。 这俩人，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后脊梁都是冷汗啊。 但是，两个人的第二反应，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没有骗他们，这种药确实无色无味无毒，只能削弱杨柏的生机，让他慢慢死亡。 如此一来，洪安和刘鸣就不再担心这事会暴露了。 那两个找他们的军侯呢，也在许县，有时候还会来杨柏的临时府邸值守。 只不过，这俩军侯见到洪安和刘鸣的时候，装作并不认识他们两个。 装不认识，无所谓啊，洪安和刘鸣就不用担心那俩军侯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同时，洪安和刘鸣的家书，也是正常送达，向二人报平安。 但是呢，家书中并无半句提及他们被人软禁的话语，只说家中一切平安，让洪安和刘鸣不要担心。 也就说，综上所述，洪安和刘鸣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直到，杨枫的书信来到之后，这场谋害汉郡王杨柏的阴谋才彻底浮出水面。 第457章 目的达到了 汉城。 杨枫的引蛇出洞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陈匡珏回去之后，杨枫又把赖清名喊过来一趟，又是小半个时辰。 然后，天就黑了。 再然后，一夜无语。 杨枫睡得很好，先跟阿依娜打了一场运动战，然后搂着她睡了一个舒服觉。 杨枫不得不承认，这汉州的天气就是比燕州强多了啊。 虽然还是冬天，但这里并不冷，屋子里不用生炭火，盖一层被子就行了。 可惜的是，这里不是杨枫的地盘，等汉州兵败之事查清之后，杨枫就得离开这里。 但杨枫相信，不单单是汉州，哪怕是江南，早晚也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杨枫睡得香，却有人就睡不香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和礼曹从事李煜佳。 特么的，杨枫将黄琬喊去两趟，将工曹从事陈匡珏喊去两趟，将刑曹从事赖清名喊去两趟，却唯独不理会他们三个，什么意思嘛。 因为他们是汉州本地人，对他们不相信？ 还是说，那几个跟汉州不一心的外地人，向杨枫交代了什么事情？ 忐忑不安的心理，一直伴随着他们。 于公长三人也想过，去拜访一下黄琬三人中的一个，问问情况。 但是，他们又担心，这是杨枫故意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们有所行动呢。 想了想呢，于是三人全都是按兵不动，硬生生地忍了一晚上。 可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派出府中心腹，暗中打探那三人府中的动静。 结果是，没动静，一切如常。 这个消息，让于公长三人都略略放心一些。 第二天。 一大早，就有燕州卫来到于公长的府上，说是杨枫喊他去一趟。 今天还是休沐。 大楚国的休沐日，正常情况下是五天休一天。 中秋节呢，没有休沐。 但春节的休沐日就长了，高达二十天。 也就是说，到正月二十一那天，才会正式恢复工作。 于公长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去了汉州府衙。 “老臣参见殿下。”于公长来到，向杨枫施礼，然后问道，“不知殿下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啊？” 没有人给于公长奉茶，杨枫的脸色更是阴沉如铁。 杨枫猛地一拍茶几，大喝一声：“于公长，你干得好事。” 于公长不防备，被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来：“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请恕老臣糊涂，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杨枫冷哼一声：“于公长，事到如今，你还敢在本王跟前装疯卖傻，你当本王是那么好糊弄不成？” 于公长依然是继续磕头：“老臣愚昧，实在不解殿下之意，还请殿下明言。” 杨枫淡淡说道：“于公长，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好，既然如此，本王便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本王提醒你一下，黄琬、陈匡珏与赖清名，全都已经招认。” 于公长依然装迷糊：“殿下，老臣着实不明白，老臣等无罪，黄陈赖三位大人何赖招认之说？” 杨枫冷笑一声：“于大人还真是好定力啊，那本王便说得更明白些吧。” “尔等给汉州水贼通风报信，导致我汉州军大败，折损两万余人，杨柏重伤。” “于大人，你可别告诉本王，只有黄琬等人参与此事，与你于大人无关啊。” 于公长何其聪明，一下子就从杨枫的话中听出破绽来了。 “殿下明鉴，殿下所言之事，老臣着实是丝毫不知，岂能会有参与？” “老臣对大楚国忠心不二，岂能做出通敌叛国，戕害郡王之事啊，求殿下明鉴。” 接着，就是杨枫的一阵沉默。 大概十几个呼吸之后吧，杨枫再次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怒声喝道：“于公长，你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大刑伺候不成？” 杨枫越是这样，于公长就越是认定，杨枫是色厉内荏，手里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也就是说，陈匡珏和赖清名根本就没有招认。 于公长只是不停磕头：“老臣冤枉，老臣冤枉，求殿下明察秋毫，求殿下明鉴啊。” 这么一来，杨枫就没词了。 沉默了一会儿，杨枫起身，将于公长搀扶起来，微微一叹：“于大人莫怪，看来是黄琬三人欺骗本王，致使本王错怪了于大人。” 于公长老泪纵横：“殿下，老臣对大楚国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啊。” “老臣纵然百死，亦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但于公长心里却是一声冷笑，哼，燕郡王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昨日，让黄琬三人全都进出两次，就是给我等三人看的，让我三人心中不安。 今日，殿下就故意使出如此手段，骗老夫上钩。 嘿，燕郡王殿下，你这计策着实不错。 只可惜，燕郡王殿下，你万万不该将黄琬卷入其中。 因为，黄琬根本就没有参与此事。 由此可见，你初来就派人彻查户曹账册颇为英明，但黄琬手段更加高明，使得你并未能查出什么破绽来。 不然，若是你不提黄琬，只说陈匡珏与赖清名二人，只怕老夫还真有可能被你诈了一把。 杨枫拍了拍于公长的肩膀，微微一叹：“于大人，本王相信你对大楚国之忠心，并未参与到此事之中。” “是本王过于心急，等不及卫邵熬不过严刑拷打，便想走个捷径，从尔等这里找到突破口。” “其实啊，卫邵招供只是迟早之事，毕竟其子卫灌行刺本王，对卫家而言，已经是诛灭三族之罪，他又何必苦熬酷刑呢？” “况且，本王已经派人飞马前往雒阳，向皇祖父请旨。” “若卫邵肯招供，戴罪立功，便只判满门抄斩，饶其三族性命。” “毕竟，卫邵通敌叛国之事，与此三族无关，本王亦不愿枉杀无辜之人。” 于公长听得是心惊胆战。 没想到，杨枫还有后手，想以卫邵三族人的性命为条件，换取卫邵招供。 古代的时候，任何人都是重宗族的。 族在，希望就在。 族灭，什么都没了。 于公长相信，若皇帝杨显真的答应杨枫所请，卫邵招供，只是早晚的事。 这么一来，于公长的心里，就不能淡定了。 杨枫看着于公长的脸色，心中暗暗冷笑，他的攻心之术，目的达到了。 第458章 似有不妥吧? 接下来，杨枫又问了于公长一些户曹方面的事情，后者是对答如流。 杨枫表示很满意，便让于公长回府去了。 于公长出了汉州府衙之后，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这一关被于公长以洞察秋毫的判断力给破解了，但他仍是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一阵后怕。 若是，刚才于公长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坚硬，判断力没那么细腻，必然扛不住。 于公长认为，换做是他的那些儿子和侄子们，妥妥都会被杨枫给诈进去。 “燕郡王殿下果然厉害，可惜还是嫩了点。” “不然，若是燕郡王殿下将黄琬之名去掉，只怕老夫这次亦会中招啊。” “只是，卫邵之事，着实是一个大麻烦，久之必生祸患，当速速除去才是。” 于是，于公长就回府去想办法了。 于公长之后，杨枫又把吏曹从事周鸿阳和礼曹从事李煜佳分别喊了过去，如法炮制一番。 杨枫不得不说，能在官场混十年，二十年以上的，全都是老油条。 周鸿阳与李煜佳跟于公长一样，也都发现了杨枫故意布下的破绽：黄琬的名字。 所以啊，周鸿阳和李煜佳也是一样，成功地硬扛住了。 不过呢，派人去雒阳求旨之事，杨枫没再对周鸿阳和李煜佳说起。 论起心理学，杨枫这个后世穿越的，绝对可以做于公长等人的老师。 最后一个李煜佳出来之后，发现黄琬在门外候着呢。 李煜佳刚被杨枫吓唬一通，自然不敢跟黄琬说话，只是拱手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汉州府衙了。 “黄琬又被燕郡王殿下喊过来问话？”这是李煜佳心中的念头。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后，于公长等人全都收到了黄琬派人的一条通知，今晚在刺史府为杨枫接风洗尘。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呢？ 于公长等人得了通知，自然不可能拒绝的，全都欣然答应，然后开始思考起来。 为杨枫接风洗尘，这是应该的，规矩嘛。 只是，杨枫此番过来查案，可谓是气势汹汹。 杨枫这个人，更是难以相与，跟世家门阀似乎有几辈子的仇恨一样。 从杨枫来到，他的动作之快，手段之高，着实让于公长等人都感觉着，这哪里像是一个少年，分明是一个老江湖啊。 除了在诈他们的时候，多说了黄琬的名字之外，迄今为止，杨枫并没有犯过别的错误。 先是通过跟卫灌的冲突，引诱卫灌刺杀他，顺利擒下卫灌等人。 接着，去找司徒戈借兵，将卫邵抓了，查封府邸。 然后，再分化黄琬等人，或骗，或诈，想要再打开一个突破口。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向皇帝请旨，免卫邵三族之罪，换取卫邵的招认。 当然，最关键这一步，目前只有于公长一个人知道。 所以，一番思考之下，于公长认为，杨枫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等请旨的结果，然后撬开卫邵的嘴。 在这种情况下，黄琬安排这个接风洗尘宴，还是比较合适的。 卫邵被抓，其余五个从事，自然而然就以于公长为首了。 晚上的宴会十分热闹。 人不多，但酒没少喝。 一个郡王，一个刺史，一个长史，五个从事，总共只有八个人。 杨枫身边，只带了云媚儿在一旁侍奉 ，帮他倒酒。 对此，大家并不意外。 前朝宠妃，艳绝后宫，杨枫乃是少年郎，对她这般宠爱，自然是人之常情。 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黄琬等人也是做足了功课啊，席间对杨枫是各种歌功颂德。 数败匈奴啊，发明燕货啊，诗书歌赋啊，武艺超群啊，等等，反正是能夸的，都被黄琬不停地夸了好多遍。 当然了，在宴席之上，马屁与酒是不能分家的。 杨枫被黄琬等人频频敬酒，不到一个时辰，就是“酩酊大醉”，被燕州卫架着回去休息了。 因为杨枫来到之后，一直是住在长史府，司徒戈自然不能留在刺史府继续喝酒，便也提前离场了。 杨枫和司徒戈一起离场，于公长五人就一起向黄琬告辞离开了。 对于黄琬，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戒备之心，因为黄琬还清了贪墨。 出府之后，于公长笑着问道：“时间尚早，休沐之期尚未结束，不知各位大人可有时间，去老夫府上喝一杯醒酒茶？” 吏曹从事周鸿阳微微皱眉：“于大人，此时聚会，似有不妥吧？” 于公长愣了：“怎么，周大人不知卫邵之事？” 这下，轮到吏曹从事周鸿阳愣住了，反问道：“于大人，卫邵何事？” 于公长没有回答，再望向另外三人：“燕郡王殿下并未向几位大人提及卫邵之事？” 礼曹从事李煜佳三人一起摇了摇头：“不曾。” 于公长微微一叹：“原本，老夫还有几分怀疑，认为此乃燕郡王殿下之计也。” “如今看来，燕郡王殿下只告诉老夫一人，并非是计，乃为真夜。” “诸位大人，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请诸位大人来老夫府上。” “此事，关系到我等五人之三族存亡，万万不可耽搁。” 听于公长说得这么严肃，周鸿阳和李煜佳都吓了一跳。 陈匡珏和赖清名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陈匡珏和赖清名还在想着，今晚准备找什么借口聚会一下，然后将杨枫派人去雒阳请旨的事情挑出来，引诱于公长等人上钩。 谁想到，于公长主动提出聚个会，以及杨枫派人去雒阳请旨的消息，陈匡珏和赖清名只需要配合默契，当好群演就行了。 很快，五个人就来到了于公长的府上。 书房之中，奉茶之后，于公长便不让任何人侍奉，并派死士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顾不上喝茶，周鸿阳就急急忙问道：“于大人，卫邵何事，竟然使得大人如此惊慌？” 陈匡珏也故意问道：“对啊，若是卫邵招认，只怕我等早已被抓也。” 赖清名也点头道：“卫邵招供，自己三族不保，亦会连累我等，老夫相信卫邵绝不会招认。” 于公长喝了一口茶，淡淡问道：“若是殿下已经派人进京求旨，以卫邵三族性命为条件，换取他招认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有真惊。 有假惊。 第459章 这连环计，绝了 赖清名第一个跳了起来，一脸的震惊：“于大人，此话当真？” 如果杨枫在这里，一定会为赖清名点赞的。 赖清名胆小，在汉州官场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听了于公长这番让人震惊的话，赖清名第一个跳出来，绝对是太符合赖清名的人设了，也证明他这人的聪明。 于公长看了赖清名一眼，微微一叹：“如此生死攸关之事，老夫岂敢随口胡言？” “今日一早，燕郡王殿下将老夫先行唤到府衙，谎称陈大人与赖大人已经招供，乃是我等合谋通敌叛国。” “只可惜，燕郡王殿下百密一疏，说了黄刺史之名，老夫这才明白此乃诈计。” 不等于公长把话说完，周鸿阳也跟着说道：“不错，燕郡王殿下亦是如此对老夫用诈。” 李煜佳也说道：“老夫也是。” 陈匡珏微微一叹：“此乃关系我等六人之三族，莫说是燕郡王只是用诈，便是刀斧加身，严刑逼供，亦不能承认。” “老夫与赖大人并非痴傻之人，岂会自绝我等三族之路？” 于公长点了点头：“老夫也是如此之想。” “故而，老夫认定燕郡王殿下乃是诈计，抵死不认罪，终于过了关。” “然后，燕郡王殿下将老夫搀扶起来，解释一下，如此行事之缘由，乃是想要快速再找到一个突破口。” “燕郡王还说，冤枉老夫，颇为对不住，便再也不会怀疑老夫，只等去雒阳请旨结果，再对卫邵下手。” 周鸿阳微微皱眉：“于大人，燕郡王殿下虽然年轻，但却权谋老辣，我等不可不防。” 于公长轻轻摇了摇头：“此事，老夫考虑过。” “若是燕郡王殿下分别对你我等人全部说起此事，足以能证明，此乃诈计。” “但是，燕郡王殿下只对老夫一人说起，不再对第二人说起，此事反而可信。” 礼曹从事李煜佳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仔细考虑一下，若燕郡王殿下真用此计，试问诸位大人，何人能够扛得住？” 众人，皆是一阵默然。 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只要保住自己的三族，管你们几个人呢。 族都没了，希望就彻底没了。 只要有族人在，多少年之后，未必不能翻身。 于公长扫视一圈，微微一叹：“燕郡王殿下少年老辣，处理干脆利落，有大将之风，难怪陛下会钦点燕郡王殿下来汉州调查此事。” “若是在燕州，燕郡王殿下有先斩后奏之权，只怕我等今晚不是去喝酒，而是去赴鸿门宴啊。” 听于公长这么一说，周鸿阳和李煜佳皆是脸色微微一变，陈匡珏和赖清名也跟着一起打个寒噤。 于公长看在眼里，暗想，看来，这个攻守联盟暂时没有问题。 陈匡珏拱手问道：“于大人既然早知此事，想来必有对策，还请赐告。” 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说道：“还请于大人赐告，以破此局。” 于公长微微一叹：“欲破此局，只有一法，便是灭卫邵之口。” 灭卫邵之口？ 周鸿阳和李煜佳大吃一惊，陈匡珏和赖清名佯装大吃一惊。 赖清名急忙说道：“于大人，卫邵关押何处，我等尚且不知，如何灭其口？” “即便知晓关押之处，必有重兵保护，我等如何灭口？” 于公长淡淡说道：“若不灭卫邵，一旦圣旨来到汉城，我等之三族皆会死无葬身之地也。” “诸位大人，此乃老夫之浅见，若是诸位大人觉得不妥，我等只管引颈就戮便是。” 书房里，登时陷入一片沉默。 于公长倒也不着急了，用茶碗刮着茶面，轻轻啜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赖清名先开了口，弱弱问道：“我等不知卫邵关押之地，亦不知其防守情况，如何行动？” 于公长淡淡说道：“汉城虽大，然却对我等而言，并不大。” “我等五人，将汉城分为五块，分别是东南西北中，每人负责一块区域。” “老夫相信，只要我等齐心协力，找出卫邵关押地点并不是难事。” “毕竟，这汉城是我等之汉城，并非燕郡王殿下之汉城。” 陈匡珏微微皱眉：“只是，黄刺史那里……” 于公长冷哼一声：“黄琬此人，老奸巨猾，只可同甘，不可共苦，不足信也。” “此事，万万不可让黄琬知晓，不然，老夫担心其会向燕郡王殿下告密，以换取自己前程。” 赖清名微微一叹：“燕郡王殿下乃是少年英慧，只怕此事若是动作大了，难以瞒过。” 于公长冷笑一声：“放心，若是老夫所料不差，不出两三日，燕郡王殿下定然会离开汉城，南下许县。” 周鸿阳登时眼睛一亮：“对啊，按照时间，汉郡王殿下必然已经陷入昏迷，燕郡王殿下岂能不知消息。” “虽说，其二人感情不和，但在汉郡王殿下生死攸关之际，燕郡王殿下依然无动于衷，只恐连朝廷那一关亦交代不过去。” “燕郡王殿下南下许县之时，便是我等动手之机，此乃天助我也。” 于公长阴阴一笑：“只要卫邵身死，汉郡王殿下身亡，燕郡王殿下便再无新线索，此事只能暂时搁浅。” “而我等五人，形成攻守同盟，则燕郡王殿下便只能铩羽而归。” 周鸿阳问道：“若是卫邵之事，发生在你我等人身上，如何保证攻守同盟？” 于公长冷笑一声：“卫邵之事，乃是我等毫无准备，这才让燕郡王殿下有机可乘。” “如今，我等已知燕郡王殿下手段，自然就有应对之策。” “老夫提议，我等五人，但有人背盟，其余四人便可一口咬定，通敌叛国之事乃是卫邵与之合谋。” “虽说，我等拿不出确凿证据，但若是四人同时指认，想必燕郡王殿下亦不得不思索一二吧。” “毕竟，我等谋害汉郡王杨柏之事，亦无把柄能落在燕郡王殿下之手。” “皆无把柄之下，我等四人同时指认，恐怕不管是燕郡王殿下，还是朝廷，皆会信我等之言吧。” 其余四人一起大赞，先灭卫邵，再攻守同盟。 哪一个敢背叛，四人同时指认他和卫邵，而卫邵已死，等于是四对一，优劣一眼看出。 这连环计，绝了。 第460章 今晚立即动手 第二天。 杨枫果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急匆匆地将黄琬、司徒戈，以及五曹从事都喊过来，简单吩咐了一下，说是自己有急事要离开汉城一段时间。 然后，杨枫又单独将司徒戈留了下来。 大概两刻钟后，杨枫就带着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以及燕州卫和燕州虎，飞马离开汉城。 很快，于公长等人就得到消息了，杨枫一行是出汉城南门，径直往南去了。 于公长坐在书房，一边喝着茶，一边冷笑一声：“出南门去了，看来是杨柏命不久矣。” “燕郡王殿下单独留下司徒戈，足足两刻钟时间，看来是交代了卫邵之事。” “如此一来，汉城知道卫邵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的人，便只有司徒戈了。” “司徒戈虽然也算是少年英雄，但老谋深算方面，跟燕郡王殿下相比，就差了太远。” “老夫只要派人死死盯着你的长史府，不管你派几拨人出去，全都盯死了，不信就找不到你关押卫邵的地方。” 于是，于公长就开始派人手，扮作小商小贩，死死盯着长史府的大门。 但凡是长史府有人出来，不管是家兵，还是婢女，或者是仆妇，于公长的人全都盯得死死的。 从出门，到再回到长史府，于公长可谓是了如指掌。 一晃，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第三天下午，于公长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长史府的一个婢女出门买东西，进了一个布行。 这个婢女刚刚离开布行没多久，从布行出来一个年轻伙计，径直去了城南的一处宅子。 这个年轻伙计呢，在出布行的时候，曾四下看看。 然后呢，这个年轻伙计出门没有直接往南，而是先向北，并专往人多的地方去，还穿过两个茶馆，一个酒楼，似乎是担心有人跟踪他。 这个年轻伙计进了城南那个宅子之后，半个时辰才出来，然后径直回了布行。 接着，又一个账房先生从布行出来，带了另外两个伙计，去给长史府送布匹了。 不过呢，这三个人并没有进长史府的门，而是将布匹交给长史府的门子，交代了两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而且，这三个人并没有丝毫鬼鬼祟祟的动作，似乎就是专门给长史府送布的。 于公长得知之后，心中冷笑：“好一个司徒戈，没想到来汉城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经营了暗线，以前老夫真是小看你了。” “城南的那个宅子，老夫倒是有些印象，是刘长青的府邸。” “老夫真是糊涂，怎么猜都没猜到，杨枫会将卫邵关押在刘长青的府邸。” 于是，于公长立即喊来府上四个府上武艺最高的死士，让他们深夜探查刘长青府邸的情况。 为了配合这次的调查，于公长专门派人在城东的一处民宅放了一把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大概子时左右，那四个死士给于公长回复了，说是刘长青的府中只有一百汉州军，全都是精锐。 而且，这四个死士确实很厉害，竟然还找到关押卫邵的具体地点。 这么一来，于公长就放心了，而且立即就下定了决心。 子时，汉城之中早就宵禁了，除了更夫，不再有任何人走动。 于公长立即派人去另外四个人的府邸，将他们全都请了过来。 途中，遇到了两个更夫，全都被于公长的人灭了口。 周鸿阳四人明白，于公长既然大半夜请他们过去，铁定是找到卫邵被关押的地点了，自然都是不敢怠慢的。 四人来到之后，于公长果然开局就说：“诸位大人，深夜将你等请来，乃是因为老夫已经发现卫邵被关押之处。” “时不我待，老夫建议，今晚立即动手。” “不然，老夫担心，明日或有变故。” “今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我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周鸿阳点了点头道：“不错，一旦失败，有家兵落入司徒戈手中，必然会牵连到我等。” “可若是成功之后，我等可以将死亡家兵尸体带走，如此则毫无线索。” 前文规定过，大楚国允许世家门阀养家兵，但数量是有限制的。 皇亲国戚，不能过千，太子除外。 当然，太子有东宫卫率，乃是朝廷所养，基本上是用不着家兵的。 公侯将相，家兵不能过五百。 普通的官吏，家兵不能过二百。 而且，家兵不归兵部管理。 也就是说，家兵的名册，是他们自己掌控的。 如果说，这一次的行动，每个府中的家兵都有损伤，于公长等人只需要在第一时间弄一份新的家兵名册，就行了。 毕竟，他们的家兵不能过二百，没说必须二百。 还有的官员，因为不是世家门阀出身，又因为是清水衙门，俸禄不高，只能养几个家兵护院而已。 周鸿阳点了点头：“而且，我等速度必须要快。” “一旦司徒戈得到消息，必然会派遣兵马增援，则于我等不利。” “故而，若是能有办法拖住司徒戈，为我等争取一些时间，胜算自然更大。” 于公长眯着眼睛，嘿嘿笑道：“此事易耳。” “从城南那个宅子，去司徒戈的府邸，最近的路是两条。” “我等可在这两条路上埋伏弓箭手，将报信之人射杀，如此则司徒戈必然就得不到消息。” 赖清名立即又补充：“于大人，不可大意，可在每条路上皆埋伏弓箭手，以防万一。” 于公长心中不屑，却点了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赖大人言之有理，便如此定。” “现在，老夫分派一下，然后各位大人便速速回府，召集人手，在南城汇合。” “记住，路上但凡是遇到任何人，不管是否更夫，格杀勿论。” “总之是一句话，今晚的行动，必须要绝对保密。” “诸位大人，每人出家兵一百人，皆要精锐。” “我等共计五百人，乃是其守卫之五倍，又是攻其不备，今晚胜算皆在我等之手也。” “现在即将丑时，诸位大人速速回府准备，咱们一个时辰后，寅时初刻在南城刘长青府外集合。” “切记，不可点火把，不可骑马，不可喧哗。” 第461章 尔等也都认了吧 周鸿阳和李煜佳跟于公长是一个心思，只想着今晚的行动能够成功，杀死卫邵，毁掉证据，保全自己。 但陈匡珏和赖清名就不一样了，心情有些忐忑，因为他们不知道杨枫的计划。 今晚是杨枫的圈套，还是说杨柏真的快死了，杨枫真的离开了汉城。 所以啊，今晚的行动，到底是真刀实枪地干，还是就过去露个面？ 不过呢，当陈匡珏和赖清名回到府上，就知道答案了。 司徒戈已经派人给他们口头传话了，让他们今晚全力配合于公长的行动，只是最后再进入刘长青的府邸。 这下子，陈匡珏和赖清名就放心了，赶忙召集家兵，准备行动。 寅时，很快就到了，五百家兵也全都在刘长青的府邸门口集合到位。 果然，没有一个骑马的，没有一个举火把的，也没有一个说话的。 于公长五人，也都换了一身盔甲，腰佩长剑，俨然成了五员大将。 世家门阀的子弟，从小都是文武双全，拉到战场上，至少也是统领十人的什长一个级别。 刚才的路上，又有三个更夫惨遭毒手，尸体暂时被拖到街边。 没办法，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人命确实太不值钱了。 于公长看看天，眯了眯眼睛，给之前派过来探路的四个死士低声吩咐道：“翻墙进去，杀死门子，将府门打开。” “记住，要悄无声息，不可发出任何动静。” 那四个死士立即领命，用人梯翻墙而入，杀死了门子，打开府门。 随着府门被缓缓打开，于公长的心情也立即紧张起来。 今天晚上，就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到了。 成功，则生。 失败，则亡。 准确说，成功，则三族生。 失败，则三族亡。 噢，再准确说，成功，则五人的三族生。 失败，则五人的三族亡。 等府门全部打开，于公长轻轻将佩剑抽出来，大喝一声：“一队守门，其余四队冲进去。” “但凡有人敢阻拦的，杀无赦。” “杀死卫邵之后，不可恋战，火速退出，记住不可放弃一具尸体。” 赖清名立即喊道：“于大人，老夫带人守门，保证不会让一个人逃出去。” 于公长点头道：“好，那就辛苦赖大人了。” 陈匡珏直翻白眼，暗想，胆小也不是没坏处啊，至少只有赖清名主动请缨守门，才不会被于公长怀疑。 随着于公长的一声令下，四百人一起向刘长青的府中涌了进去，没有一个喊“杀”的。 这也是于公长的命令，要文明杀人，不要嗷嗷叫那种，太没素质了。 四百人一直向里冲，准确说是向关押卫邵的地方冲去。 杀人不是目的，但杀卫邵才是真正的目的。 但是，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一个。 于公长四人都老了，腿脚慢了一些。 等他们四个才走一半的时候，最前面的家兵就已经冲到了关押卫邵的地方。 但是，屋子里是空的，并没有卫邵的人影。 立即，就有家兵反应过来，口中大喊着：“没人，屋子里没人，咱们上当了。” 于公长正气喘吁吁地跑着呢，突然听到这一句，脑子里陡然一阵空白。 随即，在这份空白之上，突然又多出两个字：中计。 噢，三个字好解释一些：中计了。 府中毫无动静，本就让于公长觉得不妥，现在他确定了，中了杨枫的计策。 杨枫是不是真离开汉城，于公长不知道，但这个局一定是杨枫设的。 于公长急忙喊道：“周大人，李大人，陈大人，事情紧急，须得马上杀出去，不然我等皆会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于公长发现，没了陈匡珏的影子，立即问：“陈大人在何处？” 周鸿阳也左右看看：“刚才，陈大人还在老夫身后，如何没了影子。” 于公长大叫一声：“不好，陈匡珏与赖清名定然已经投靠了杨枫小儿，我等被骗了。” “快，赶紧杀出一条血路，至少你我三人绝不可能在这里受缚，不然事情将无半分余地。” 就在这时，四周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的身影，然后是火把。 燕一的声音响起：“射……” 话音刚落，就听到“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音，然后就是一记记的惨叫声，家兵们纷纷中箭倒地。 于公长急忙大喊：“快，向外冲，冲出去才有生路。” 几番箭雨之后，于公长等人付出了几十条人命，开始慌乱地向府门冲过去。 但是，似乎所有的房屋上都有弓箭手，使得于公长他们手下的家兵数量越来越少。 当冲到府门口的时候，于公长他们手下的家兵已经折损了一半多人，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周鸿阳也的左腿也中了一箭，需要在两个家兵的搀扶下，才能跑起来，可谓是狼狈之极。 可是，当于公长带着剩下的残兵来到府门前之后，登时傻了眼。 陈匡珏和赖清名正带着他们的二百家兵，严阵以待呢。 陈匡珏大喝一声：“于公长、周鸿阳、李煜佳涉嫌通敌叛国，谋害郡王，乃是诛灭三族之大罪。” “尔等乃为家兵，并非其三族之人，大可不必继续助纣为虐，当速速放下刀枪就缚。” “不然，徒自丢了性命不说，更还会害了三族之人，尔等可要想仔细了。” 于公长急忙大喊：“尔等莫要听其胡言乱语，假传燕郡王殿下之命，陈匡珏才是图谋造反。” “儿郎们，一起冲啊，但凡能护住老夫三人冲出去者，老夫赏金一百。” 家兵们分不清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但一百金的赏赐着实让人心动啊。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大喊：“本王在此，于公长、周鸿阳、李煜佳，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于公长三人大吃一惊，急忙回身一看，皆是亡魂大冒。 后面那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是杨枫还能是谁。 身边，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石青珺，以及燕州卫和燕州虎，一个不少。 除此之外，杨枫的马前还站着一个人，不是卫邵，还能是谁。 卫邵微微一叹：“于大人，周大人，李大人，尔等也都认了吧。” 尔等也都认了吧？ 卫邵竟然招认了？ 还把陈匡珏和赖清名撇开了？ 于公长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有一起晕厥过去。 第462章 杨柏是绝对不能死的 轰轰烈烈的汉州兵败大案，终于水落石出了。 兵曹从事卫邵、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礼曹从事李煜佳暗通汉州水贼，泄露汉州军作战方案，导致汉州军大败。 兵曹从事卫邵迷途知返，并配合燕郡王殿下在汉城布局，一举将于公长、周鸿阳、李煜佳抓了一个证据确凿，算是将功赎罪。 燕郡王殿下已经上禀朝廷，宽恕卫邵三族之罪，只抄斩卫邵满门。 在大楚国，满门抄斩，只是抄斩卫邵一家，跟卫邵的兄弟什么的没关系。 可若是株连三族，牵连的人可就多了去。 这也是卫邵最后能够妥协的原因之一，也是于公长迫不及待要杀死卫邵的原因之一。 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事先已有所察觉，却未能及时发现卫邵等人之恶行。 好在，陈匡珏和赖清名全力配合燕郡王殿下完成对卫邵等人的抓捕工作，算是将功补过，不予追究其过失。 这些个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汉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卫邵四人，几乎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整个汉城，到处都是大骂卫邵四人的。 当然，昨晚于公长三人的三族，全都被杨枫给关押起来。 而卫邵的三族，则是被放了出来，杨枫只扣下卫邵府中的人。 当然了，封建社会的特性，重男轻女，所以女人是不会被砍头的。 姿色好的呢，被送到教司坊。 姿色差的呢，就会被流放。 汉州兵败的案子，算是水落石出了。 黄琬、陈匡珏和赖清名算是得以全身而退。 不过呢，杨枫的手里，拿着他们的证据，保证能让这三个人俯首听命，唯他的吩咐是从。 当然了，杨枫把这事瞒过了他那个对杨柏忠心不二的大舅哥司徒戈。 而就在这件事情在汉城闹出巨大风波的时候，杨枫再一次快马离开汉城了。 这一次，杨枫不是再用计，而是真的南下许县了。 就在昨晚，杨枫将于公长等人拿下之后，刘长青派来的信使来到，说杨柏已经昏迷，快要不行了。 杨枫从信使的口中了解到，杨柏并没有中毒，只是昏迷不醒，基本上就明白了。 铁定是有神医出手，弄了一种无毒的东西，却能要了杨柏的性命。 所以，杨枫不敢耽误，连夜安排好了汉城之事，然后一大早就带人快马出城，向许县方向而去。 信使带路。 因为刘长青派出信使之后，害怕耽误时间，也立即弄了一辆马车，多铺了几床被子，向汉城而来。 约定的路线，只有信使知道，不然估计就会错过去。 杨柏是绝对不能死的。 第一，杨枫和杨柏毕竟是亲兄弟，他俩的关系虽然不好，但还远远到不了后世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那种情况。 第二，杨枫奉旨查案，结果案子查清楚了，杨柏却被人害死了。 固然，真正的原因，杨柏是被卫邵害死的。 只要杨柏死，卫邵的三族再也不可能被赦免，那么卫邵铁定就会翻供，杨枫之前的一切努力就会全都付之东流。 第三，杨柏若是死了，跟杨枫是没有关系。 但是，皇帝杨显会怎么想？ 是认为杨枫来不及救治杨柏，还是杨枫故意错失救治杨柏的最佳时机？ 东宫必然会以此为机会，暗中散播杨枫见死不救的名声。 别的谣言，杨显未必会相信，但杨枫毕竟医术超群啊。 杨枫展示医术的机会，只有三次。 西匈奴单于王庭，杨枫救了呼连单于的母阏氏。 杨枫给司徒倩写过一道治疗眼疾的药方，但这个暂时还没有被证实。 但春节期间，杨枫治疗司徒影的肥症，已经是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太医令署束手无策，天下神医束手无策，但杨枫却做到了，至少截至目前，司徒影的所有反应都在杨枫的预料之中。 所以啊，一旦这个谣言散开，杨显相信的几率绝对会在八成以上。 杨显对子孙之间的争斗，并不太反对，因为你们姓杨的之间不斗，早晚都会跟别人斗。 可若是叔伯兄弟之间，牵涉到见死不救，或者害人致死，自然就触碰到了杨显的底线。 尤其是，未来的接班人。 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害，未来若是当了皇帝，岂非是得罪过你的人全都活不成？ 为君者，若是做到这一步，距离亡国不远了。 哪怕杨枫的能力再强，哪怕杨显曾经再喜欢杨枫，也绝不可能会将大楚国的未来交到这么一个连亲兄弟都容不下的人手中。 当然，玄武门事变不能说除外，而是因为主动权不同而已。 第四，杨柏若是死了，东宫肯定会来个“咔嚓一声等震天响，杨柏死了杨松上”。 杨松阴险，比杨柏就难对付多了，这种局面自然也不是杨枫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杨枫是绝对不允许杨柏死掉的，至少是在他离开汉州之前，杨柏绝对不能死掉。 而且，杨柏不但不能死掉，杨枫还必须要快马南下，将杨柏从垂危中救活。 这么一来，杨枫的名声就完全不一样了。 杨枫与杨柏有恩怨，曾经大打出手过，整个雒阳城都知道，半个大楚国也都知道。 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杨枫奉旨查案，帮助杨柏搞清了汉州兵败的原因，挽救了杨柏的名声不说，还快马奔驰一天一夜，救了杨柏的性命。 在快马奔驰一天一夜之前，杨枫用计拿下于公长等人，也是一夜未眠。 如此一来，杨枫的形象就彻底高大上起来。 杨显对杨枫会更加疼爱。 东宫短时间内也不敢再给杨枫使绊子。 楚人哪会有不夸赞杨枫的呢。 自己辛苦一点点，却能获得莫大的好处，这种事换成谁都会干吧，更别说是英明神武的燕郡王殿下了。 杨枫一行离开汉城，一路快马南下，确实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吃饭喝水，几乎都在马上了。 就算是小憩，也不敢超过半个时辰。 若说不辛苦，绝对是坑人的。 刘长青也率军护送杨柏北上，只是不敢走快，每天只能行进三十里路。 然后，双方就在许县往北一百多里处的林县相遇了。 第463章 为什么是杨枫的错呢 准确说，是刘长青等人在林县等着杨枫呢。 因为在刘长青一行来到林县的时候，杨柏的情况突然恶化了，呼吸若有若无，看着就是一副人之将死的征兆。 所以，刘长青不敢再硬着头皮赶路了，便向贺兰楚楚建议，在林县休息，同时派快马北上，向杨枫禀告消息。 贺兰楚楚哪有什么主见啊，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可是，当林县县令将杨柏安顿好了之后，贺兰楚楚也有担心：“刘将军，殿下与燕郡王殿下素来不和，万一燕郡王殿下趁机……“ 贺兰楚楚没把话说完，但刘长青却明白贺兰楚楚的意思，微微一叹：“此事，末将亦不敢胡乱猜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末将已经对洪安与刘鸣下了死命令，不管他二人用何办法，务必要让殿下撑到燕郡王殿下所派汉州医署的医令来此。” 朝廷，有太医令署，官员叫做太医，一把手叫太医令。 各州呢，也有医署，官员叫州医，一把手叫医令。 贺兰楚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不到一刻钟，杨枫派的人来到，面见了刘长青，言及卫邵等人谋害杨柏之事，洪安与刘鸣皆是帮凶。 刘长青当真是又惊又怒，立即下令，将洪安和刘鸣抓了起来，分开严刑拷打。 果然两个人很快就扛不住了，先后招认。 接着，刘长青又让两人将那两个军侯的相貌描述一下，一下子就锁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这是刘长青的一个特点。 但凡是刘长青带兵打仗，不管统领多少兵马，对军中军侯的情况几乎是了如指掌。 这就好比是，一个人能控制手臂，能控制手掌，还能控制手指头，做什么事情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刘长青聪明。 但凡是军侯，几乎都是世家门阀出身。 所以啊，刘长青用计的时候，如以身为诱饵，引诱敌军上当，这种危险的事情，刘长青必须要交给那些穷苦出身的军侯带兵完成。 这，也是为何军中会存在一些出身地位的军侯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排队等着当炮灰。 刘长青果断下令，派人赶往许县，将那两个军侯秘密抓捕过来。 只要这两个军侯到位，只要能再从他们的嘴里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刘长青自认，哪怕杨柏最后真的死了，但刘长青保住自己的性命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天，又来了一个好消息，杨枫亲自赶到许县了。 “妾身贺兰楚楚，见过燕郡王殿下。” “末将刘长青，见过燕郡王殿下。” 对于杨枫亲自来到，一开始贺兰楚楚和刘长青着实是有些担心。 以杨枫的地位和权势，若是真想趁机将杨柏弄死，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连个蛛丝马迹都留不下来。 杨枫点了点头：“尔等平身吧。” “杨柏情况如何了？” 贺兰楚楚福了福身：“回燕郡王殿下，汉郡王殿下情况危险，呼吸若有若无。” “据洪安与刘鸣交代，此药用上之后，半月必亡，如今只…只剩一天时间了。”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只要杨柏尚未咽气，本王就能保其安然无恙。” “走，尔等带本王前去，给杨柏诊治。” 但是，贺兰楚楚与刘长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 杨枫见状，微微皱眉：“怎么，还有隐情？” 刘长青急忙拱手道：“回燕郡王殿下，并无隐情。” “只是，末将见到燕郡王殿下亲随，并无医署之人，不知这……” 杨枫大笑道：“有本王在，太医令也要靠边站，尔等只管带路便是。”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对杨枫可是没什么了解，哪里知道杨枫医术高明啊。 别的不说，就说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也让他俩不可能产生一分的信任，另外九十九分是妥妥的不信任。 见贺兰楚楚和刘长青依然是一动不动，杨枫明白了，脸色一沉：“怎么，尔等是怀疑本王欲借此机会害死杨柏不成？” 感受到杨枫的声色俱厉，贺兰楚楚和刘长青吓得急忙一起跪了下来：“妾身（末将）不敢。” 杨枫冷哼一声：“本王觉得，你们敢得很。” “本王告诉你们，全天下只有本王能救杨柏。” “若是尔等再敢阻拦，一旦本王失手，这害死杨柏之人，便是你二人。”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 害死郡王，等同于通敌叛国，诛灭三族，这个罪名他俩谁也承担不起。 说罢，杨枫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贺兰楚楚先沉不住气，急忙喊道：“燕郡王殿下，请留步。” “是妾身与刘将军无礼，还请燕郡王殿下恕罪，妾身与刘将军这便带燕郡王殿下前往后院，为汉郡王殿下治病。” 杨枫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淡淡说道：“尔等平身吧，带路。” 这一次，连刘长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二人起身，乖乖在前面领路，带着杨枫去了后院。 终于，杨枫见到了杨柏。 果如贺兰楚楚与刘长青所说，杨柏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呼吸若有若无。 若是不能坐在杨柏身边等一会儿，估计就能把他当做死人了。 看到杨柏的惨样，贺兰楚楚忍不住再次落泪，小声抽泣起来。 杨枫也是一阵唏嘘，曾经意气风发的汉郡王，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差点丢了性命。 世家门阀害死人啊。 如果，杨柏来到汉州，能够学杨枫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搜查到证据，然后一举将卫邵等人拿下，事情何至于此？ 只可惜的是，杨柏受杨钦的影响太深，认为世家门阀乃是国之根本，不能轻动，须得缓缓图之。 当然了，杨钦说得没错。 汉州之事，如果非要说是谁错了呢，这个人只能是杨枫了。 为什么是杨枫的错呢？ 杨柏如果不是处处要跟杨枫相比，急着想要政绩，他只要真的徐徐图之，分化拉拢，各个击破，坐稳汉州绝对不是问题。 所以啊，杨枫太优秀了，又跟杨柏有怨，更是杨柏问鼎皇太孙之位的最大绊脚石，使得杨柏过于着急，才被卫邵等人有机所趁。 话题被杨柏扯偏了，作者赶紧再拉回来。 杨枫微微一叹，坐在床边拿起杨柏的手腕，开始给他号脉。 第464章 这绝对很重要 一刻钟后，杨枫起身，微微一叹：“幸好本王来得及时。” “若是本王晚来半日，杨柏必死无疑。” “贺兰楚楚，刘长青，现在本王便开始动手，救杨柏之命。” 刘长青大吃一惊：“敢问燕郡王殿下，不看一下汉郡王殿下近来所用之药吗？” 杨枫淡淡说道：“药已停，又无毒，看之何益？” 刘长青登时一阵无语，却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更担心了。 现在，刘长青是丝毫不敢得罪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燕郡王殿下了。 不然的话，杨柏死后，杨枫真是把责任都推给他，刘长青必死无疑。 至于贺兰楚楚，有她爹贺兰焘在呢，肯定无恙啊。 杨枫淡淡说道：“刘长青，你将杨柏的上衣解开，本王须得用针灸之法。” 针灸？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更傻眼了。 针灸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夫能操作的。 能够以针灸之法治病的，基本上都可以被冠上名医的称号了。 但是，大楚国最年轻的名医，也得有四十岁以上吧。 可刘长青不敢不听，立即上前去，将杨柏的衣服全部解开，袒胸露乳。 杨枫将银针消毒之后，开始在杨柏的胸前扎针，一共扎了十三针。 半个时辰，杨枫才活针完毕，将所有的银针都拔了出来。 贺兰楚楚和刘长青震惊地发现，杨柏的脸色渐渐红晕起来，虽然比正常人还是苍白很多。 而且，杨柏的胸脯开始慢慢起伏起来，呼吸似乎恢复了正常。 更让贺兰楚楚和刘长青差点一起叫出声来的是，杨柏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杨柏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杨枫，不由惊讶之极。 杨枫淡淡一笑：“杨柏，你受人所害，险些丢了性命。” “不过呢，本王既然来了，保你无恙。” 然后，杨枫又给贺兰楚楚吩咐：“让下人熬大米粥，最烂越好，喂他半碗，切记不可多。” “本王已经两天两夜未眠，须得先去补个觉。” “照顾杨柏之事，便交于你二人了。” 说罢，杨枫连招呼也不跟杨柏打，转身就离开了。 刘长青对杨枫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急忙给杨枫带路，并让人给杨枫一行安排住处。 吃过半碗米粥之后，杨柏的精神状态也好转了许多，至少算是有了一些精神和力气。 当然，杨柏也从贺兰楚楚的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卫邵老儿，敢害本王，本王定要灭你三族。” 贺兰楚楚微微一叹：“启禀殿下，燕郡王殿下已经与卫邵达成协议，只灭其满门，并不牵涉三族。” 杨柏怒道：“这里是汉州，不是燕州，还轮不到他杨枫做主。” 贺兰楚楚又说道：“但燕郡王殿下又说，陛下已经授其临机决断之权，遇事无须请旨，只怕此事……” 杨柏：“……” 贺兰楚楚劝道：“殿下，燕郡王殿下毕竟帮殿下查明兵败真相，还殿下清白，又救了殿下之命，此等小事妾身以为不便与燕郡王殿下反目。” “再说，卫邵满门抄斩，亦算是为殿下报了仇，还请殿下三思。” 杨柏想了想，便点了点头：“楚楚言之有理，本王从你之言。” 忽然，杨柏脸色微微一变，暗想，杨枫有如此鬼神莫测之医术，不知他可否看出，我那方面…… 登时，杨柏突然就有些心虚了。 如果，这事真被杨枫检查出来了，只要他说出去，杨柏这辈子就完了。 不单单是皇太孙之位没了，皇位没了，关键是以后他还有何脸面活着啊。 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皇孙，对皇室没有任何的用处，到时候连杨钦和萧氏都会冷落和疏远他。 一想到这么可怕的后果，杨柏登时就是浑身冒汗，惶惶不安。 贺兰楚楚不知道啊，急忙关心道：“殿下，可是身体有何不妥，妾身这便派人去请燕郡王殿下吧。” 杨柏摆了摆手：“楚楚，莫要激动，本王无碍。” “时间不早了，本王有些疲惫，想要早些休息，楚楚你也早些休息吧。” 贺兰楚楚摇了摇头：“殿下，妾身不困。” “再说，燕郡王殿下说，今晚须得有人守着殿下。” 杨柏也懒得管她那么多，点了点头：“行，今晚辛苦你了。” 然后，杨柏就在贺兰楚楚的服侍下，再次睡下了。 只不过，杨柏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困意。 刚才的那个担忧，在杨柏的心里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杨枫到底知不知道？ 这绝对很重要。 如果杨枫不知道，杨柏自然就不用担心这事会传出去。 至于贺兰楚楚，杨柏放心得很。 贺兰家完全捆绑在杨柏身上，贺兰焘岂会自毁前程？ 不过呢，如果杨枫真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这事？ 求杨枫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杨柏觉得，杨枫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二人的仇恨那么深，又是皇太孙的竞争对手，杨枫会帮他隐瞒？ 换位思考一下，杨柏绝对不会放过杨枫的。 换位思考，这个观点广为人接受。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换位思考都是正确的，两人必须要有一定的匹配才行。 例如，恶人与好人换位思考，他们的思维就不一样，恶人换位成好人，满脑子还是邪恶的念头，好人换位成恶人，满脑子还都是善良。 领导和百姓换位思考，他们的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理想志向等等，天差地别，换位思考有用吗？ 而像同学之间发生冲突了，彼此都不愿意认错，换位思考确实是有用的。 所以，杨柏将自己换位成杨枫，他的思维模式不变，自然会认定杨枫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铲除对手。 再说，万一杨枫没有检查到，杨柏此举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不能求杨枫，求之无用的话，杨柏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在杨枫返回雒阳的路上，将其一行于半道截杀，以绝后患。 这么一来，不管杨枫是否知道，杨柏的这个秘密就能彻底保全。 到时候，杨柏将事情推给卫邵等人的门客，就能成功脱身事外了。 至于贺兰楚楚，杨柏也不可能完全信过，也不会放过她。 杨柏本想找刺客杀了贺兰楚楚，但却又担心杨枫会起疑心，反而坏了大事。 所以，杨柏决定，等杨枫被杀之后，过个半年一年的，再让贺兰楚楚得重病而死，杨柏就再无任何担忧了。 第465章 自然是别有用意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杨枫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才精神饱满地起床。 吃了点东西之后，杨枫就去带着云媚儿去后宅，找杨柏了。 杨柏休息了一晚，早上又喝了半碗粥，精神状态更好了，已经可以斜躺着了。 见杨枫来到，杨柏立即拱了拱手：“小弟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杨枫淡淡一笑：“你我毕竟是亲兄弟，本王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遭遇不测呢。” “不过呢，若想真正活你之命，还需针灸两次才行。” “也就是说，到后天，你才会真正安然无恙。” 杨柏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大哥了。” 于是，接下来杨枫又给杨柏针灸了一回，然后就离开了。 说来也神奇，第二次针灸之后，到下午的时候，杨柏就能下地走路了。 第三天，最后一次针灸之后，杨柏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更是可以轻轻跳跃了。 杨柏不得不承认，杨枫的医术真是很神奇啊。 这么一来，杨柏对杨枫的杀机就更浓了。 这厮有这么神奇的医术，绝对是长寿的苗子啊，也是皇太孙之位加分的因素之一。 杨柏的性命，已经彻底保住了，杨枫也不打算在汉州继续待下去，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 于是，杨枫便向杨柏辞行。 杨柏也没有挽留，只是给让林县县令安排一个酒场，给杨枫饯行。 第二天一早，杨枫就带人返回了汉城。 回去就不是快马了，因为还要押着四个人，两个军医和那两个军侯。 那两个军侯倒也都是硬汉，受刑也不肯招认。 但杨枫不着急，因为把他们带到汉城，让他们见了卫邵之后，他们自然就会招认了。 再说了，卫邵都已经招认了，这两个军侯招不招认，对全局没有任何影响。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跟之前三十八人共同赴宴的情况不同，今天耶律楚儿只宴请一个人，也就是最终的魁首。 慕容复，二十一岁，皇室第一才子。 除此之外，论及武艺，在三十八人之中，慕容复排在第二位。 而武艺第一那位呢，冲锋陷阵倒是可以，但文采方面着实是让人堪忧那种，可比胡三山。 所以，这综合第一名，自然是非慕容复莫属了。 陪宴的，除了丞相慕容奇之外，还有萧岳山。 不错，就是萧奇峰的二祖父。 耶律楚儿对萧奇峰很是欣赏，自然就有些爱屋及乌，对萧岳山也加以重用了。 耶律楚儿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复亲王，哀家恭喜你，技压众人，一举夺魁，成为我大荒国最年轻的亲王。” 这倒是实情。 在大荒国，皇帝的兄弟和儿子都是亲王。 亲王在就藩之时，才能被册封，规定年龄是二十五岁。 在二十五岁之前呢，可以先被册封为郡王，先就藩一郡之地。 也就是说，像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等人，都是先从郡王干起的。 只不过，大楚国建立的时候，他们的年龄都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所以他俩担任郡王都只是一年时间，积累了一些经验。 当然了，也有特殊的，如大荒国的慕容奇和大楚国的杨枫。 慕容奇是因为儿子当了皇帝，才被封为亲王的，也是大荒国有史以来被封的最大年龄亲王。 而杨枫呢，以郡王身份就藩一州之地，在大楚国，以及往前数百年，也是第一例。 “来，丞相，岳山大人，陪哀家一起敬复亲王一杯。” 在大荒国，亲王是没有封号的，全都是以名字冠在前面。 还有一个与诸国都不一样的，就是大荒国只有四个姓氏，彼此称呼起来，有点乱。 因为，不是萧大人，就是耶律大人，就是澹台大人，就是慕容大人。 所以啊，干脆就以名字来称呼，这就好区分了。 不然，如果在早朝上，耶律楚儿喊一声“萧大人”，估计一圈人都会懵逼，太后是喊谁呢？ 若是冠上官职吧，又太累赘了。 得太后敬酒，非同寻常啊。 但慕容复并无丝毫得色，反而是马上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弓腰道：“微臣不敢。” 有才，又谦恭，这样的人必然会有大出息，傻子都能看出来。 耶律楚儿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微微一笑：“哀家先喝为敬了。” 慕容复太出色了，耶律楚儿也就越发感觉到，十年之后，若此人一旦成熟起来，必然会成为她继续执政的头号大敌。 哪怕是慕容奇，也决计斗不过慕容复。 毕竟，在慕容赫被拥立为皇帝之前，慕容奇在宗室中的地位是极低的。 然后，慕容奇和萧岳山向慕容复举了举酒杯，跟着一饮而尽。 最后，慕容复站着喝完杯中酒，这才重新坐下。 不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耶律楚儿说道：“哀家已于数日前，便已经派遣天使，前往维部，向维部首领霍木仑表达联姻结盟之意。” “这霍木仑答应与东匈奴结盟，与燕州结盟，自然是不敢拒绝我大荒国。” “至于联姻之事，想必维人应该能打探到，我大荒国为此番联姻而进行宗室选拔。” “宗室最优秀之人，又被封为亲王爵位，跟那位香香公主绝对是天赐佳偶，金玉良缘。” “故而，哀家认为，霍木仑绝对不会拒绝，亦无理由拒绝。” “待到此婚大成之后，哀家会将南华州赐给复亲王为就藩之地，此处位于大荒国最南，与维部接界，倒也方便你们夫妻北上或南下，不知复亲王意下如何？” 耶律楚儿这样安排，自然是别有用意。 南华州，军权在南院大王澹台灭楚手中。 而澹台灭楚是耶律楚儿给他领军作战的机会，这才立下战功，得了南院大王的职位。 所以，将慕容复安置在南华州，他就没机会拿到军权，对耶律楚儿造不成什么威胁。 一旦慕容复有反对他的声音，耶律楚儿就会立即命澹台灭楚将慕容复抓起来。 若是慕容复得知消息，带着香香公主逃到维部，那就更合耶律楚儿的心意。 耶律楚儿就能以慕容复叛国为由，将宗室中反对她的人全部灭掉。 宗室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只靠朝廷上一部分大臣，耶律楚儿举手就可以将他们搞定。 所以，这一次大荒国与维人联姻结盟，对耶律楚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466章 深夜不速客 汉城。 杨枫回来之后，依然是住在司徒戈的府上。 司徒戈得知杨柏被杨枫所救的消息，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杨柏真的死了，司徒戈这个长史自然就会干不成了。 因为在大楚国，不管是郡王还是亲王，就藩之时都是带着长史去上任的。 毕竟，一个皇室之人突然去了一个陌生的州郡，绝对是两眼一抹黑。 身边若是没有一个精明能干的自己人，这个皇室之人若想尽快控制住这个州郡的军政大权，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杨枫去燕州，司徒戟也是帮了他大忙的。 不干汉州长史这个职务，对于有着司徒家背景资源的司徒戈而言，不算是多大的损失。 关键是，司徒戈辅佐杨柏，没在汉州搞出什么政绩啊。 反而，燕郡王杨柏在汉州被搞死了。 这么一来，估计司徒戈须得在家赋闲好几年，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又或者，司徒戈能接受县令、县丞那样的小官职，跟寒门一同起步。 当然了，虽说是跟寒门一同起步，但司徒戈有司徒家强大的能量助力，速度自然远非寒门可比。 不过呢，以司徒戈的心高气傲，绝不可能接受县令或者县丞那样的职务，而会选择在家赋闲，等待复出的机会。 对于官员而言，什么赋闲在家，悠然自得，纯粹就是坑傻屌的。 当官的，有几个舍得将大权放手的？ 之所以赋闲在家，哪一个不是不得已的。 所谓的悠然自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单从这件事情上，司徒戈对杨枫还是颇为感激和佩服的。 再加上司徒倩的关系，司徒戈对杨枫的态度自然又多亲近几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司徒戈会倒戈到杨枫的阵营，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司徒戈在府中设宴，为杨枫接风洗尘，喊上了黄琬、陈匡珏和赖清名。 没办法，其余那四位，这辈子甭想再出来了。 黄琬三人对杨枫也同样是感激涕零。 如果杨柏真的死了，朝廷一定会震怒，到时候，一旦彻查起来，在龙颜大怒之下，黄琬三人虽然未必会是满门抄斩，估计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不住了。 哪怕是黄琬，彻底没有参与这场阴谋，但也肯定会被罢免官职，永不叙用。 今晚，就是一场歌功颂德，五个人喝的酒，丝毫不比那晚八个人喝的少。 黄琬四人全都是酩酊大醉。 即便是杨枫，也有了七八成的醉意。 按说，今晚应该是一个很平静的夜晚。 汉城的几个毒瘤被拔除了，军权在司徒戈的掌控之中，黄琬三人对杨枫只有感激和畏惧，绝不敢对杨枫再有任何的心思。 所以嘛，今晚汉城动乱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呢，就在杨枫刚刚睡着后不久，就被桑鹿儿给摇醒了。 杨枫迷迷糊糊：“怎么，鹿儿，何事扰本王休息？” 桑鹿儿本来担心杨枫会恼怒，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在匈奴，如果单于喝多了酒，睡得正香，然后被人摇醒。 哪怕这个女人是地位极高的阏氏，哪怕是单于最宠爱的女人，恐怕也会引来单于的一顿暴打，至少也会是几下耳光。 在匈奴，男人就是至高无上的地位，女人就是生孩子的机器和撒气筒。 如果，一个匈奴少女被一个匈奴男子用强了。 只要那个匈奴男人不是太怂那种，一般情况下，少女的家人都会把女儿嫁给他为妻。 可杨枫的文明反应显然让桑鹿儿松了一口气，急忙汇报道：“启禀殿下，有一人自称殿下是其故友，想求见殿下。” 杨枫接过桑鹿儿递过来的醒酒茶，喝了一大口，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绕口：“本王是其故友？” 正常情况下，来人应该说：在下乃是燕郡王殿下故友，特来拜访。 但这个人的用词，却正好相反，倒也有点意思。 杨枫又问道：“来人可报姓名，或者递上名刺？” 桑鹿儿又将一张纸递给杨枫：“殿下，来人说，若是殿下看了此纸，便会知其身份。” 杨枫将纸接过。 上面是一幅画，画的左半部分是生机盎然的春天，右半部分却是硕果累累的秋天。 除此之外呢，在左半部分的春天中，有一朵白云颇为奇怪，形状跟一只巨型耳朵差不多。 而右半部分的秋天中，天空中也有一块比较奇怪的云彩，通红如火，就是咱们后世所说的火烧云。 杨枫一看，立即就明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鹿儿，快服侍本王更衣，本王要去会会这位自称是本王故人之人。” “嗯，给本王穿一身便装。” 桑鹿儿急忙应了一声，一边帮杨枫穿衣服，一边好奇问道：“殿下，只从这幅画，已然判断出来人身份？” 杨枫笑着说道：“此乃小测而已。” “若是本王不能通过此画断其身份，只恐此人日后再也不会来找本王也。” 桑鹿儿听了，“嗯”了一声，便不再多嘴。 桑鹿儿很乖巧，她懂得掩藏内心的好奇，不然，必有一天会惹到杨枫的底线。 杨枫穿戴整齐之后，立即出门，直奔府门而去。 到了府门处，果见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儒士正在优雅地喝着茶，一副云淡风轻，认定杨枫一定会来见他的样子。 门子正要向杨枫行礼，却被杨枫用手拦住，然后再给他一个手势，门子就乖乖躲一旁去了。 杨枫大步走进耳房，用轻蔑之极的目光看了中年儒士一眼，冷冷问道：“是你求见燕郡王殿下？” 中年儒士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了杨枫一眼，淡淡说道：“耳房之中，只老夫一人也。” 这话，换做门子，铁定听不出中年儒士在骂他。 可杨枫听得懂啊，特么的，口才可以啊，骂人不带脏字，直接骂本王不是人。 杨枫也不恼，毕竟是他先挑事的，对方不卑不亢地还击，没毛病啊。 总不能说，你来求见燕郡王殿下，就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吧。 但杨枫却表现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怒喝一声：“大胆，敢骂我不是人，你可知，我与燕郡王殿下是何关系？” “今日，若你不能给我一个交代，今日休想走出这里半步。” 第467章 欲救本王之命? 中年儒士丝毫不怕，更是冷笑一声：“从如此狗奴便可看出，燕郡王殿下传言有虚也。” “今晚，老夫本是诚心拜访，却不想遇此狗奴。” “故而，这燕郡王殿下，不见也罢。” 说完，中年儒士站起身来，看也不看杨枫一眼，大步向门外走去。 似乎，中年儒士认定，杨枫绝对不敢拦他一样。 杨枫冷笑一声：“若我所料不差，你也如那许多沽名钓誉之人，以投靠燕郡王殿下为由，行滥竽充数之事吧。” “倒也是啊，不然又为何不敢递上名刺呢。” 中年儒士听了，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老夫所递之图，便是拜府名刺。” “只是，老夫之名刺，岂是你这等狗奴所能看懂。” 杨枫淡淡问道：“你既然敢如此猖狂，必有大才。” “我就替殿下问你一句，你有何惊世之才？” 中年儒士想了想，微微一叹：“老夫之才，谈不上惊世。” “只是，老夫今晚拜见燕郡王殿下，乃是欲救其命耳，算是以报昔日故人之恩。” 欲救本王之命？ 杨枫一愣，问道：“可是哗众取宠之言？” 中年儒士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老夫懒得与你这害主之奴多言。” 见中年儒士准备跨步出门了，杨枫这才笑着说道：“耿先生且留步，本王有礼了。” “啊……”中年儒士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望着杨枫。 直到，中年儒士发现，杨枫一直是向他拱着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在地上：“老夫冒犯燕郡王殿下，还请燕郡王殿下恕罪。” 杨枫哈哈大笑着，将耿春秋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是本王酒后糊涂，故扮下人，戏弄耿先生，耿先生何错之有呢？” 耿春秋微微一叹：“殿下在酒后尚且看破老夫画中之意，更是亲自来此一试，昔日雒王之言果然不差，殿下真明主也。” 杨枫拉着耿春秋的手，笑着说道：“耿先生，本王已经命人备上好茶，你我一同去书房夜谈。” 耿春秋大笑道：“老夫敢不从命。” 二人来到书房，桑鹿儿已经沏好了茶，正等着杨枫和耿春秋呢。 耿春秋一见桑鹿儿的服饰，便立即拱手施礼：“老夫见过桑鹿儿夫人。” 桑鹿儿也微微福身：“妾身见过先生。” 杨枫哈哈大笑道：“耿先生果然厉害，竟然一眼就能分辨出鹿儿身份。” 耿春秋笑道：“桑鹿儿夫人有飞刀绝技，百发百中，老夫亦有耳闻也。” 原来，桑鹿儿虽然奉命过来沏茶，但她毕竟也是女卫副统领，必须一身劲装，佩戴飞刀。 不然，万一来人是刺客呢。 桑鹿儿也是满心佩服：“殿下言及先生乃是大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妾身佩服。” 杨枫笑着说道：“鹿儿，此，细节决定成败是也。” “耿先生，请坐，请喝茶。” “老夫谢过殿下。”耿春秋向杨枫拱了拱手，谢了座。 喝了一口茶，耿春秋赞服道：“殿下出口便是如此妙句，老夫着实佩服。” “细节决定成败是也，不管用在朝堂，还是战场，乃至行细作之事，甚至于商谷市井，皆可用也。” “久闻殿下文采惊天下，今日老夫才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杨枫笑着说道：“随口一说，倒是让耿先生见笑了。” “方才耿先生说，欲救本王之命，其意指所在，莫非是杨柏？” 耿春秋不由大惊失色：“殿下竟然已经猜到？” 杨枫微微一叹：“本王只是略有怀疑，却不敢肯定，但听耿先生亦如此一说，本王才算是确定，杨柏有害本王之心。” 桑鹿儿脸色微微一变：“殿下两日两夜未眠，更是快马一日一夜，救汉郡王殿下之命，汉郡王殿下岂能行此忘恩负义之事？” 杨枫没有接话，而是望向了耿春秋。 耿春秋明白，杨枫开始对他进行考验了，便笑着拱手说道：“老夫判定此事，其因有四。” “其一，燕郡王殿下救汉郡王殿下之命，而刺杀地点，必在汉州。” “故而，世人皆不会认为汉郡王殿下会行忘恩负义之事，更会在汉州动手。” “其二，燕郡王殿下医术可追天人，会让汉郡王殿下更加忌惮，远超燕郡王殿下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其三，乃是老夫臆测。” “因为老夫得小道消息，汉郡王殿下受伤部位乃是小腹之下。” “殿下医术如此神奇，为其治病，若汉郡王殿下真有隐伤，则必为殿下所知也。” “其四，老夫主修帝王术，这帝王之路，无情方为大道。” “太子殿下已经深谙此节，想必汉郡王殿下必然会有所受教。” “此乃老夫之薄见，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指点。” 杨枫笑着说道：“看来，本王自从进入汉州以来，便在耿先生关注之下了。” 耿春秋笑着说道：“得雒王书信，说是殿下奉旨来汉州查案，请老夫协助一二。” “虽是故主之命，老夫亦不敢怠慢。” “只是，殿下行事之快，手段之高，计谋之深，变通之捷，只是短短数日便将一桩看起来似乎根本无从查起之大案予以告破，老夫真心佩服。” “至此，老夫这才相信，雒王所述，关于殿下之事，皆非道听途说也。” “老夫心想，故主托老夫相助殿下一二，老夫怎可无功，于是便开始关注汉郡王殿下。” “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夫终于有所得，这才推测出汉郡王殿下有可能对殿下不利。” “老夫本不欲深夜来访，却又得知消息，殿下明日一早便会回返雒阳，这才耽搁殿下休息，此乃老夫之过也。” 杨枫哈哈大笑道：“耿先生乃是为救本王而来，只有功，何来过。” “本王明日即将北上雒阳，然后返回燕州，不知先生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说着，杨枫站起身来，向耿春秋抱拳深鞠一躬。 耿春秋急忙站起身来，向杨枫也拱手深鞠一躬：“殿下如此礼贤下士，不弃老夫点墨之学，老夫岂有不应之礼。” “卑职耿春秋，参见殿下。” 然后，耿春秋就跪了下去，向杨枫大礼参拜。 第468章 没办法，山贼没文化 九环山。 位处汉城东北三百里处。 此处，易守难攻，山势陡峭，乃是山贼安身立命的最佳场所。 巧的是，九环山的山贼，是汉州三大山贼之一。 江里有水贼，地上有山贼，足以证明黄琬执掌汉州多年，没有半点建树。 只不过呢，不管是水贼，还是山贼，都很聪明，并不太过分。 其实啊，作为山贼，能在没有内乱的大楚国存在这么久，如果不聪明点，早就被官府给剿灭过了。 准确说，大楚国各地都是有山贼的，或多或少，或强或弱而已。 大部分的山贼，都是在前朝天下大乱的时候出现的。 而在大楚国建国之后，杨显宣布，大赦天下。 一部分山贼，选择了散伙，各回故里。 一部分山贼，选择暂时观望。 一部分山贼，选择继续跟新朝廷对抗。 事实证明，第一部分山贼，是傻子。 他们当过山贼，回去虽然是从良，但在官府的档案中却是印着“山贼”两个字。 尤其是劫过世家门阀的山贼，后来全都死了。 有无声无息失踪的，有犯事被弄进大牢的，还有直接被冤枉的。 这么一来，其余的山贼就再也不敢从良了。 特么的，老子从良是真心，你们接受老子从良是假意啊。 因此，九环山的山贼，已经有了十年的历史。 山寨成立十年的庆典活动刚刚结束的第二天，九环山上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指名道姓要见山寨的大首领程长须。 程长须的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 据说，名字很土很俗，程长须已经发誓不再用。 又因为程长须的胡子很长，快到胸口了，所以他就给自己取了一个长须的名字。 没办法，山贼没文化，不知道世间还有“美髯公”的称号。 这种事情，很是常见。 但凡有些世家门阀的货物要从这里通过，都会派人上山。 大世家门阀呢，就是打个招呼，算是给山寨面子。 小世家门阀呢，则是交点银子，领一张临时通行证。 怎么叫临时通行证呢？ 意思是说，一次性的，一来一回，这个通行证就会作废了。 九环山一共有三个当家的，另外两个当家的，是一文一武。 二当家的文，名叫皇甫令。 三当家的武，名叫张奎牛。 下山劫货，是张奎牛的差事。 接待小世家门阀，是皇甫令的权力。 而大世家门阀呢，自然是程长须的专有权力了。 鹰蛇堂。 九环山山寨的会客固定地点。 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正在端坐着喝茶，等着大首领程长须的到来。 大概一刻钟左右，程长须来了。 但是，程长须来到之后，不由一愣，因为这个人很陌生，绝对是第一次见。 基本上，不管是大世家门阀，还是小世家门阀，前来山寨会见两位首领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程长须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程长须心中暗想，没听说，汉州又有重要官员更换啊，这厮到底是哪家派来的呢？ 身为大首领多年，程长须的定力还是不错的，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大步来到主位坐下。 汉子也立即起身，向程长须拱手道：“小的刘二，见过大首领。” 程长须端起手边的茶碗，淡淡说道：“刘二，你家主子是何人啊？” 刘二回答道：“回大首领，家主汉州刺史黄琬。” 程长须眼睛立即圆睁，仔细打量刘二几眼，微微皱眉：“黄刺史之前曾多次派人传话，本座全都认识，却并无阁下。” 刘二淡淡一笑：“之前，只是小事传话，府中门子亦可为之。” “今日，乃是我家主子欲与大首领合谋一件大买卖，故而只能遣心腹来此。” 大买卖？ 程长须心下一动，淡淡问道：“不知是何大买卖？” 刘二左右看看，没有开口。 程长须立即一摆手：“尔等全都退下，没有本座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鹰蛇堂半步。” 不一会儿，鹰蛇堂的下人全都出去了。 刘二这才笑着说道：“这笔买卖，价值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 程长须手一抖，眼瞳猛地收缩一下，立即转首望向刘二，目光犀利之极。 千两黄金，就是万两白银啊。 刘二又微微一笑：“另外，再加十万石粮草。” 程长须刚把茶碗放在茶几上，右手再次抖了一下，眼瞳再次收缩。 山贼啊，最缺什么？ 不是银子，而是粮食。 特么的，一年四季在山上住，拿着银子也花不出去啊，要银子有毛线用。 粮草，才是山贼的立身之本。 当然了，也不能说，银子就没用。 金子银子可以买粮食，也能买女人啊。 九环山上的女人，七成以上，都是买来的，然后再奖赏立下功劳的山贼。 报酬如此丰厚，事情肯定不好干。 程长须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不知，黄刺史欲求何事啊？” 刘二淡淡一笑：“杀人而已。” 杀人？ 应该不难，但对方是谁呢？ “杀何人？” “押解囚犯之兵将。” “多少人？” “不足五十人。” 不足五十人？ 九环山上，兵贼足足两千余人，杀五十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兵贼？ 对，要知道，山贼可不是人人皆可为兵啊。 只有能保卫山寨，或者出去劫掠的，才能被称为兵贼。 其余，还有种地的山贼。 在山上种地？ 对，九环山中，有山有土有土，合计有良田三百多顷呢。 另外，还有任务是织布和做衣服的，经营酒楼的，经营青楼的等等。 毕竟，九环山寨十年了，绝对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程长须不傻。 杀五十个人，对方却给出这么丰厚的报酬，可见这五十个人不简单。 看着程长须微微皱眉，刘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即就又补充了一句：“小的提醒一下大首领，这五十个人皆是百战老兵，难以对付。” “故而，我家老爷之意，大首领须得小心谨慎，以伏击之法，杀其不备。” 程长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本座不接。” 刘二说道：“两千两黄金，二十万石粮草。” 程长须仍然摇头：“不接。” 刘二再说：“三千两黄金，三十万石粮草。” 程长须继续摇头：“不接。” 刘二听了，立即拱手道：“既如此，小人告辞。” 第469章 乱箭齐发，此事可定也 不再加价了？ 程长须一愣，望着刘二做礼之后，转身就向鹰蛇堂门外走去。 特么的，这也太干脆利落了吧。 三千两黄金，三十万石粮草啊，九环山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一单买卖呢。 “且慢。”程长须有点沉不住气了，将刘二喊住。 刘二停步，转身，拱手问道：“大首领还有何吩咐？” 程长须狡猾，不说实话，淡淡问道：“难道，黄刺史不欲再行此事？” 刘二回答道：“自然会行此事。” “只是，大首领不允，我家老爷自然只能再寻他处。” 程长须淡淡问道：“只是五十兵将，却价值三千两黄金与三十万石粮草，莫非尔等欺本座看不懂其中阴谋不成？” 刘二摇头道：“我家老爷之目标，并非这五十兵将，而是八个囚犯。” “汉州变故，兵曹从事卫邵、户曹从事于公长、吏曹从事周鸿阳与礼曹从事李煜佳因为被拿，以及两个军医与两个军侯，被送往雒阳受审。” 程长须眼睛一亮，登时明白了：“黄刺史之意，一旦卫邵八人被押往雒阳受审，必然会牵累到他，故而黄刺史这才不惜代价，将之除去。” 刘二点头道：“大首领英明。” “其实，此事并非我家老爷一人，而是与工曹从事陈大人、刑曹从事赖大人一起联手，每家出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 程长须大笑道：“本座彻底明白了。” “若是方才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谈妥，黄刺史不但能省下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更还能平白得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黄刺史真是好算计也。” 刘二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嘿嘿笑了几声。 这么一来，程长须就认定了，更相信了此事。 “哈哈，刘二，方才乃是本座故意试探黄刺史之底线。” “果不出本座所料，三千两黄金和三十万石粮草已是极致。” “这个买卖，本座接下了。” “只是，按照规矩……” 听程长须将尾音拉长，刘二登时就明白了，拱手道：“启禀大首领，按照规矩，须得预付三成，待事成之后，再付清剩余七成。” “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已经在九环山南二十里处的山谷之中，请大首领派人持此信物前往取走。” 程长须大喜：“黄刺史果然是爽快人。” 对方竟然带来了千两黄金和十万石粮草的定金，使得程长须对刘二身份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荡然无存了。 这么大的手笔，汉城之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于是，程长须问道：“刘二，卫邵一行人的北上路线图，你可曾带来？” 刘二摇头道：“并无路线图，但以我家老爷猜测，其必走官道。” 官道？ 程长须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九环山西北二十五里，有一峡谷，名曰通天峡。” “此峡谷长约五里，宽五丈，一旦前面受阻，便是有退无进之路。” “本座可率军在此设伏，定能一举将此五十人全部歼灭。” 刘二摇头道：“我家老爷也提及通天峡，但这一行人中不乏智谋之辈，只恐会派人上山探查情况。” “一旦大首领暴露目标，这五十人必然会立即回转汉城，请求大军护送。” “如此一来，便是坏了我家老爷之大事。” 程长须一愣，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问：“不知，黄刺史有何妙策？” 刘二微微一笑：“我家老爷之意，乃是地道藏兵之法，突然杀出，攻其不备。” “只要大首领将峡谷两端封锁，以弓箭兵开道，徐徐向峡谷中间逼近，定能完胜。” 地道藏兵之法？ 程长须眼睛一亮，不由大笑道：“黄刺史之计果然妙也，本座就依此计，派人连夜挖出地道，藏兵五百。” “五百兵马，乱箭齐发，此事可定也。” “只是……”程长须故意双眉一皱，“山寨之中，弓箭奇缺，只恐会误了黄刺史之大事。” 刘二当然明白程长须在想什么，也跟着皱眉，淡淡说道：“汉州军械，库存皆有登记，不可轻动。” “既然大首领缺少弓箭，小人只能告辞，再去九里山走一遭。” 九里山，是汉州的另外一个三大山贼之一，实力跟九环山相差无几。 程长须急忙喊住刘二：“且慢，虽然弓箭不多，但射杀五十人，足矣。” “此事，便如此敲定，本座这便派人去接黄金与粮草。” “今晚，本座便派人前往通天峡，挖出地道。” “刘二，你且回去向黄刺史回禀，就说本座定能将那五十人全部射杀，一个不剩。” 刘二拱手道：“小人明白，小人告辞。” 待刘二离开之后，程长须立即就派人喊了其余两个首领过来，将此事对他们说了。 皇甫令听了，点了点头：“汉城之变，确实如此。” “据说，燕郡王殿下先行快马返回雒阳，向皇帝交旨。” “这五十人，据说是汉郡王殿下的司徒十八卫与司徒甲卫，负责押送卫邵八人进京。” “若我等动手，射杀所有人，唯独带走卫邵尸体，便可将此事嫁祸给卫家。” “如此，我九环山便可脱身事外，安心享用这三千两黄金与三十万石粮草也。” 程长须听了，哈哈大笑道：“老二之言甚妙，好一个嫁祸江东之计啊，就依此计。” 张奎牛则是拍了拍胸脯：“大哥，俺负责率军射杀那些人。” 程长须大笑道：“九环山，文有老二，武有老三，足能当千军万马。” 皇甫令和张奎牛一起拱手道：“若无大哥英明，何来九环山今日之辉煌，此尽皆大哥之功也。” 程长须心中得意，却也没有忘了正事：“老二，你带人速去九环山南二十里处的山谷，将黄金与粮草取过，运送上山。” “天色依然不早，当速速将黄金与粮草运送上山，不可留在山下过夜，以免意外。” “老三，你速速点齐五百儿郎，前往通天峡南面官道两旁挖出地道，能藏兵二百余人即可。” “这一笔大买卖，我九环山既然接了，就一定要干得漂亮。” “而且，黄琬有此把柄在我等之手，日后自然只能受我等摆布。” “如此，我九环山将永存于汉州之地。” 第470章 只有一种心情:惶恐 第二天一早。 杨枫就向黄琬、司徒戈、陈匡珏和赖清名四人告辞，带着卫邵、于公长、周鸿阳和李煜佳，以及那两个军医和那两个军侯，返回雒阳。 等杨枫向杨显交了旨之后，杨显自然会对相关人员进行定罪，到时候汉州方面接到圣旨，才会将他们四人的家眷押解到雒阳。 至于是满门啊，还是三族啊，就看杨显是否同意杨枫的临机决断了。 杨枫一行，除了多出来的卫邵八人之外，依然还是原班人马。 不过呢，司徒戈倒是派了五百兵马，沿途护送，直到杨枫等人离开汉州。 可就在出了汉城往北不到百里，杨枫就让着五百兵马回去了，说是步兵太多，影响赶路。 领军的军侯无奈，不敢不听杨枫的话，只能是返回汉城，向司徒戈复命去了。 两日后。 一支八辆囚车的队伍，约莫五十人左右，来到了通天峡南面。 天色尚早，这支队伍并无停歇的意思，一头钻进了通天峡里，继续北上。 就在这个车队刚刚过去不久，从官道两旁的地道之中，突然钻出来两百多人，跟着进了峡谷之中。 没过多久，就听到山谷之中，传来一阵大喊：“不好，这里有埋伏，速退。” 接着，就是箭矢破空的声音，以及惨叫声不断。 声音持续的时间不长，就消失于无。 张奎牛偷袭得手，尽数射杀对方五十人，己方无一伤亡，不由大喜之极。 “儿郎们，速速去检查尸体，不管死透不死透，全部在脖子上补一刀。” “另外，再将所有的箭矢全部捡走，一个不能剩。” “最后，按照画像，找出卫邵的尸体带走，撤离通天峡。” 随着张奎牛一声令下，噢，不对，准确说，是三声令下，一众山贼立即向前冲去，开始执行任务。 南北两端的五百山贼，立即就汇总在了一起。 补刀的，捡箭的，找人的，全都开始忙碌起来。 就在这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一个山贼的头上。 这个山贼自然是脑浆迸裂，吭都没吭，直接倒地身亡。 这突来的变故登时将四周的山贼给惊呆了，然后他们就一起抬头往上面看去，全都脸色大变，急忙大喊：“不好，有埋伏。” 头顶上，虽然石块不多，但却正以极快的速度落下来。 接着就是一个个惨叫声响起，一具具尸体倒地。 除了石块，还有滚木，无情地收割着这些山贼的性命。 张奎牛又惊又怒，立即大喝一声：“特娘的，上当了，上黄琬老儿的当了，快撤，撤回山寨。” 山贼毕竟不是正规军队，还做不到遇伏不乱的境界，在听到张奎牛这声大喊之后，就蜂拥着向通天峡的南口跑去。 等山贼们好容易才撤出了通天峡，人数已经不足一半。 但是，张奎牛等人顾不上其他，头也不敢回，直接逃往九环山。 至于同伴的尸体，至于箭矢，至于掉落的兵器，哪里还能顾得上。 大概两刻钟后，杨枫一行大摇大摆地从通天峡经过。 看着两边的尸体，杨枫大笑道：“耿先生果然妙计。” “本王很是期待，杨柏得知此事，将会是如何心情。” 耿春秋微微一笑：“殿下过奖。” “以卑职看来，汉郡王殿下得知此事之后，只有一种心情：惶恐。” 杨枫笑道：“耿先生之想，与本王不谋而合也。” “杨柏更是料定，本王已知其隐疾，从此杨柏不足为虑也。” 耿春秋转首看了杨枫一眼：“殿下之意，欲为汉郡王隐瞒此事？” “然也。”杨枫点了点头，“本王不但要为其隐瞒此事，更是还要相助杨柏治理汉州。” 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太明白，耿春秋笑着拱了拱手：“殿下英明。” 耿春秋本来还打算劝谏杨枫这样呢，但杨枫已经想到了，让他更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昔日，杨铮对他虽然也是极为重用，但杨铮的能力跟杨枫相比，实在是差太远了。 很多事情，须得耿春秋费尽唇舌替杨铮分析之后，能得杨铮同意的，只是一部分。 也就是说，杨铮确实不是明主。 可杨铮昔日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啊，耿春秋只得尽心竭力辅佐他。 谁想到，杨铮还是失去了太子之位，耿春秋只得黯然返回汉州，闭门读书。 耿春秋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天可怜他，咔嚓一声等震天响，汉州来个燕郡王，然后耿春秋就顺利上了杨枫的贼船。 大概在杨枫一行离开通天峡北上大概一个时辰后，一队五百人的汉州兵马来到，领头之人正是司徒戈。 司徒戈策马进入通天峡，望着两边的尸体，心中不由微微一叹，没想到，燕郡王殿下之言是真，汉州果然还有人要害他。 只是，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能勾结山贼，行此图谋不轨之事呢？ 杨枫没说，只是向他借了四十多个死囚犯，四十多匹马，八辆囚车，并厚待了死囚犯的家人。 当时，司徒戈认为杨枫是谨慎过度。 卫邵四人垮了。 黄琬三人绝对不敢动手。 除了这些人之外，汉州还有谁会对杨枫动手呢，司徒戈实在想不出。 但眼前的事实着实打了司徒戈一记耳光，让他不得不相信，汉州确实还有人欲置杨枫于死地。 而且，此人能量极其巨大，竟然可以指挥得动山贼。 当然了，司徒戈对汉州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知道汉州的世家门阀，还有一些是族中暂无四品以上官员。 又或者，这些世家门阀在雒阳，或者别州有四品以上的官员。 四品，在大楚国，是官场的一个分水岭。 所以，这些没有正四品官员，或者正四品官员不在汉州，却又根基深厚的世家门阀，也有可能会对杨枫动手的。 毕竟，天下世家门阀是一家，燕州的仇，真有可能会在汉州来报。 司徒戈干脆也不去瞎猜，到底是谁打算杀杨枫，这事就交给杨枫，交给朝廷吧。 将现场清理完之后，司徒戈就带人返回汉城，然后派人飞马南下林县，先向杨柏汇报此事。 而杨枫一行，自然不会再受到任何骚扰，径直出了汉州，直奔雒阳。 第471章 永远不要再提你们的姐姐 通天峡事件，发生时间正好是二月初二，也就是传说中龙抬头的日子。 过了这一天，春节才算是彻底意义上过完了。 不过呢，前文交代过，大楚国朝廷的休沐，早在正月二十就已经彻底结束，正月二十一正式开始上班。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在燕州，也是一个大日子。 燕东城正式启用。 燕东城，是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座现代化城池。 就拿燕东城跟蓟城相比吧，不但是城池大，更是多了停车场、红绿牌、集中供暖、多车道等特点，是放眼整个世界所有城池都不具备的。 当然，蓟城的集中供暖也已经开始建设了，等明年冬天，蓟城也可以供暖了。 不管是燕东城的供暖，还是蓟城的供暖，其实就是后世北方的集中供暖模式。 先是主暖气管道，然后再分出一个个支暖气管道，最后再进入千家万户之中。 入户之后，自然是暖气片的模式。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冶铁水平有限，打造出来的暖气片很粗糙，占地也大了一些，但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燕东城的第一批百姓，一共是五万人，来自燕州各地。 当然，其中也有极小一部分，来自燕州之外，其中就有黄秋一家。 黄秋一家来到蓟城之后，先去了一趟燕郡王府，将杨枫的话带给了刘狗儿。 刘狗儿听了之后，见暗号没错，就按照杨枫的吩咐，先将黄蓉留在燕郡王府，然后再将黄秋一家送到了燕东城，分配了住宅和田地。 因为杨枫的关照，黄秋一家分配的住宅和田地位置都很好。 黄秋的家，位在燕东城的内三环，靠东北。 而黄秋家的地，位在燕东城西门不远，偏南一些，距离水源最远。 除此之外，杨枫还给黄秋一份工作，就是燕东城的城探。 城探这个职务，是杨枫发明的，就是负责监视燕东城的一些异常情况，然后及时反馈。 这个异常情况，可以是方方面面，只要是对燕州不利的，都可以。 这个职务的薪水，全靠奖励，没有底薪。 如果你提供的异常情况有价值，为燕州挽回了一定的损失，就可以得到奖励。 而奖励多少，跟这个情报的价值多少有关，燕州府衙会进行评估。 最让城探安心的是，他们的身份是绝对保密，只有燕郡王杨枫和监察司司直两个人知道。 迁入燕东城的百姓，每家每户按照人口数量，以及老幼男女的比例，会派发一些银两和粮食，直到今年秋天的收成下来。 大楚国的粮税，不算高，十抽一。 也就是说，如果百姓每打一百斤粮食，可以留下九十斤，只需要向官府交十斤粮食就可以了。 十抽一，说起来确实不算高吧。 但是，在大楚国，因为世家门阀的存在，就存在土地的兼并，就存在农民失去土地，就存在平民化身为奴婢和家兵。 这里所说的奴婢，是土地奴婢，也就是后世历史上的佃户，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词的出现。 但生活是一样的，他们需要租世家门阀的土地，除了官府的十抽一之外，还得被世家门阀十抽一或者五抽一。 也就是说，一旦失去土地之后，他们每打一百斤粮食，自己只能留七十斤，或者八十斤。 看起来，十斤或者二十斤粮食而已，不算多。 可经不起日子一天天过啊，一年下来，十年下来，短了就不知道多少斤了。 在古代，生娃多少的唯一指标，就是生活水平，因为普通老百姓不存在教育投资。 古代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吃，二是看病。 能吃得起饭，看得起病，就是好生活。 至于穿好衣服，出门坐个马车，就是可有可无之事，不是基本生活保障。 家里的粮食多，有余钱，娃多就能养得起，两口子的夜生活也会很愉快，不用任何顾忌，怀上就生，活下来就养。 反之，两口子就得节制房事，尽量不怀上孩子。 黄秋一家来到燕东城已经好几天，家里自然是收拾妥当过了。 只不过，在二月二龙抬头这天，燕东城立城仪式之后，黄秋拿到了房契和地契，算是彻底落户燕东城。 燕东城，也叫燕东县，县令叫潘童，在燕州第一届科举考试中，获得了文试第四名的好成绩。 当然，在正式上任燕东县县令之前，杨枫让他先在蓟县府衙待了一段时间，参与蓟县的日常管理工作，积累经验。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燕中城建好之后，燕中县县令的职务应该就是第一届科举考试的文试第五名。 然后，是燕西城。 然后，燕州继续北扩。 黄秋领回来房契和地契之后，心里喜滋滋的。 回到家，黄秋看到两个儿子正在院子里玩泥巴。 小儿子黄苇见黄秋回来了，立即站起身来，飞快地跑过来：“爹爹，你回来了？” 黄秋将黄苇抱在怀里，笑着点了点头：“回来了，你们饿了吧，爹爹这就给你们做饭吃。” 黄苇立即撅着嘴：“爹爹做饭，没有姐姐做饭好吃，我想吃姐姐做饭。” 黄秋脸色一变，立即将黄苇放在地上，然后蹲下来，对两个儿子说道：“从现在起，你们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再提你们的姐姐。” “咱们一家人，只有爹爹和你们两个。” 黄苇不懂，问道：“爹爹，为何？” 黄芦已经十一岁了，倒是明白一些：“爹爹的意思，不希望姐姐为家事分心？” “就像，宫女进宫之后，就得与家里断了联系？” 黄秋夜没学会，正想着该如何表达呢，听黄芦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咱们在汉州遇到过燕郡王殿下。” “燕郡王殿下给咱们住处，给咱们田地，对咱们恩重如山，咱们绝对不能再给他添任何麻烦。” “以后的生活，咱们必须靠自己的双手。” “燕州是世外桃源，没有压迫，咱们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黄芦和黄苇，一起重重点了点头。 类似的故事，充满了整个燕东城。 第472章 怪谁?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枫跪在地上：“孙臣参见皇祖父，参见皇祖母。” 得知杨枫回来，独孤皇后更是激动，也跟着来到了楚风殿。 杨显点了点头：“枫儿，平身吧。” “孙臣多谢皇祖父，多谢皇祖母。” 杨显望着杨枫，心中更是满意。 本来，杨显封杨枫为汉州御察使，其实就是一个幌子，让杨枫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杨显真正指望的，是锦衣司和监察卫。 可谁想到，锦衣司和监察卫那边还没有找到线索，杨枫就已经锁定了目标，更是设下妙计，一举将卫邵四人全部抓获。 最精彩的片段，于公长三人还想抵死不承认，但卫邵先认罪了，反而劝他们三个不要负隅顽抗，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的。 往上翻千年，这样的故事也是第一次出现。 关键是，整个过程下来，只是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从杨枫开始动手，到将主犯全部抓获，只是五天的时间而已。 所以，不管是杨枫智慧，手腕，计谋，包括运气，都让杨显称赞不已。 杨枫起身之后，拱手道：“孙臣不辱使命，已经调查清楚汉州兵败之真相，并将相关主犯全部缉拿，并押解回京，请皇祖父发落。” 杨显点了点头：“枫儿，你的奏折，先一步到京，朕与皇后都已经看过。” “没想到，卫邵等贼子，为一己私利，竟然枉顾圣恩，行通敌叛国之举，导致许县之败，两万余汉州儿郎亡命江边，着实让朕恼恨。” “枫儿之请，朕已经考虑过，应允了。” 杨枫之请，当然是卫邵四人的家人，准确说是三族之人。 杨枫答应卫邵，只要他配合计划，就免其三族之人的斩首之罪。 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卫邵三族之人的最终出路，自然是燕州苦力营。 至于，于公长三人的三族嘛，那么多的劳力，杨枫当然也不想放过。 可若是把他们也赦免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这种诱敌之计可就不好使了。 所以啊，心痛归心痛，杨枫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杨枫拱手道：“孙臣多谢皇祖父。” 然后，杨显又问道：“枫儿，此事，你如何看？” 杨枫明白杨显的意思，却说道：“回皇祖父，孙臣不敢评介。” 杨显苦笑一声：“你这小狐狸，倒是狡猾，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说。” 独孤皇后笑道：“陛下，哪有这么说自己孙子的，这岂不是把咱们一家人都骂了嘛。” 杨显听了，哈哈大笑道：“倒是朕失言了。” “行，枫儿你一路车马劳顿，必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杨枫立即施礼：“多谢皇祖父和皇祖母体恤，孙臣告退。”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显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多余之功丝毫未提，单是这份心性和淡定，非他人可比也。” 独孤皇后转首问道：“陛下所说，可是枫儿救柏儿一命之事？” 杨显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此事。” “此次，朕选派枫儿为御察使，也是因为当时枫儿在场，朕只是一时兴起，想考验一下枫儿洞察是非的能力。” “没想到，只因为此次无心之举，倒也救了柏儿一命。” 独孤皇后点头道：“若非是枫儿医术惊人，不然此番柏儿必死无疑。” “错非枫儿快马奔驰一天一夜，只恐柏儿亦是难以坚持到枫儿来到。” “柏儿处处针对枫儿，东宫亦处处针对枫儿，然枫儿却以大局为重，以德报怨，此高风亮节着实难得。” 杨显微微一叹：“确实，若是枫儿故意耽误时间，或者直言柏儿无救，此事亦不会留下丝毫把柄，但枫儿却没有这么做。” “争斗归争斗，毕竟是一脉传承，危急时刻显出真情，此，方为我杨氏好男儿也。” 独孤皇后叹道：“希望此事之后，东宫与枫儿可以修复关系。” 杨显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只能拭目以待了。” 其实，杨显和独孤皇后心里都明白，修复关系几乎不可能。 杨枫不可能折腰，杨钦和萧氏也不可能转而力挺杨枫。 意思是，只要冲突存在，东宫和杨枫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调和。 怪谁？ 一开始，杨显和独孤皇后也认为，杨枫。 是杨枫不堪，所以东宫才会放弃他，转而力挺杨柏。 但自从杨枫北上燕州之后，杨显和独孤皇后的想法就变了：怪东宫。 肯定是萧氏迫害，使得杨枫不得不藏拙，不然或许连小命都保不住。 所以，是东宫容不下杨枫，而不是杨枫不孝。 独孤皇后看了看杨显，想提提皇太孙的事，却又觉得时机不太妥。 毕竟，杨枫刚刚立下大功，独孤皇后就提这事，着实有些逼宫的意思。 再说了，杨显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提这事，确实也有点早。 想了想，独孤皇后便暂时按捺住这个念头，起身说道：“陛下，既然见过枫儿了，臣妾不再挂心，便先行回宫了。” 杨显点了点头：“也好。” 待独孤皇后离开之后，杨显拿着杨枫的那封奏折，眼神中精光闪闪。 这个奏折，就是杨枫关于汉州之事的汇报，先杨枫一步送到雒阳。 看着奏折，杨显考虑的不是卫邵等人。 卫邵等人不用再考虑什么，卫邵满门抄斩，三族发配燕州苦力营，于公长三人皆是诛灭三族，没什么可商量的。 朝廷也有人得到消息了，但却没有一个敢为卫邵他们求情的。 开玩笑，私通汉州水贼，通敌叛国啊，这种事躲避还特么躲避不及呢，再为他们求情，可是嫌活的时间够长了。 杨显考虑的是，汉州的六曹空出了四曹，其中就有兵曹、户曹、吏曹这上三曹，该安置哪些人过去。 六部，有上三部和下三部之说。 上三部是兵部、户部和吏部。 下三部自然是礼部、刑部和工部。 对应到六曹，自然就是上三曹和下三曹。 接下来，这四曹从事的安置，杨显会很慎重的，绝对是能够全心辅佐杨柏治理好汉州的人。 这个问题，杨显不打算很费脑筋，转首对任德江吩咐道：“传旨，让太子进宫。” 第473章 当然看得明白 东匈奴。 萧奇峰出使归来，济邪单于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酒宴之上，除了济邪单于和萧奇峰之外，还有左贤王霍尔西纳。 没办法，作为悲催的济邪单于，手下的猛将确实不少，但能够出谋划策的人，目前只有这两个。 多说一句啊，就算是猛将，跟杨枫麾下的猛将，质量上是绝对比不上的。 最猛的一个，桑羽，早就是杨枫麾下大将了，兼职大舅哥。 “来，先生，咱们再干一碗。” “多谢单于。” 论碗喝？ 那就铁定不是燕酒了。 哪怕是匈奴人的酒量，用碗喝高度酒，估计就是西匈奴那个科罗的下场，五碗就酩酊大醉了。 再说，杨枫的燕酒销售，目前以大楚国市场为第一，尚未进入其他国家，更别说匈奴了。 三人喝了一会儿，便开始步入正题。 济邪单于笑着说道：“铁勒与我匈奴结盟，从此我大荒国便不再惧怕燕州了。” “此皆是先生之功也，本单于必重赏。” 萧奇峰拱手笑道：“在下既为单于客卿，自然要全力为单于做事，故而此乃分内之事也。” 济邪单于一摆手，淡淡一笑：“有功不奖，有过不罚，非本单于治国之道也。” “本单于决定，从即日起，先生暂时担任右贤王之职。” 这句话，就很有学问了。 在匈奴，右贤王的地位仅在左贤王之下，而左贤王的地位仅在单于之下。 意思是说，萧奇峰以后就是匈奴的三把手了。 关键是，“暂时”两个字。 三把手既然是暂时的，意思是还有晋升的空间嘛。 特么的，三把手往上晋升，一把手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二把手了，也就是左贤王的位子。 霍尔西纳自然听得懂，却是面无表情，心中亦是无悲喜。 这事，济邪单于找他聊过。 济邪单于的意思是，匈奴能否翻身，萧奇峰的作用很关键。 所以，许之以高官厚禄，让萧奇峰甘心为匈奴卖命。 也就是说，让霍尔西纳受点委屈。 当然，济邪单于也有安慰霍尔西纳的话，什么打虎亲兄弟什么的，表达出对霍尔西纳的信任程度不降反增。 霍尔西纳也劝济邪单于，说萧奇峰毕竟是外族人，不能以匈奴的生死存亡相托。 但济邪单于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铁勒这个强大的盟友足以能保证东匈奴不会被燕州灭掉。 萧奇峰一直为匈奴东奔西走，济邪单于看在眼里，对他的信任程度早就超过了霍尔西纳。 没办法。 霍尔西纳曾经也是济邪单于麾下最鼎力的帮手，但在遇到杨枫之后，霍尔西纳的一次次表现就让济邪单于越发不满意了。 若非是一直没有查到霍尔西纳勾结杨枫的证据，恐怕济邪单于早就将霍尔西纳给拿下了。 而萧奇峰的表现，着实算得上惊艳，让济邪单于眼前一亮。 虽说结盟维人之计，最终被燕州所破，但也不能否认那是一条妙计。 尤其是这一次，萧奇峰以一己之力，叫停了铁勒与高句丽国之战，使得匈奴与铁勒成功结盟。 萧奇峰的目光，萧奇峰的胆识，萧奇峰的口才，萧奇峰的忠心，终于使得济邪单于对他彻底接受，引以重用。 济邪单于已经认定，想要对抗燕州，想要对抗杨枫，只有萧奇峰才有这个能力。 暂时？ 萧奇峰望了一眼对面的霍尔西纳，然后向济邪单于拱了拱手：“属下多谢单于，能为单于效犬马之劳，属下之幸也。” 济邪单于也含笑点头：“本单于有先生相助，何愁匈奴不兴，燕州不灭啊。” 顿了顿，济邪单于又问道：“眼下，我匈奴与铁勒已然结盟，此事很快便会为燕州所知，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应之？” 有何良策应之？ 萧奇峰早有想法了。 不过呢，萧奇峰既定的计策已经有所改变了。 之前，萧奇峰的既定策略是，骗济邪单于去大荒国，轻易将济邪单于拿下，就能够轻易吞并东匈奴，占得草原半数。 这个计策，看起来是上策之势，其实是萧奇峰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东匈奴现在实在太弱了，若是不用此计，开春之后，必然会被燕州所灭。 这么一来，燕州将全据匈奴草原之地，或引为纵深之地，或建城北扩，对大荒国而言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东匈奴覆灭之后，北境局势发生变化，等于是大荒国与燕州平分草原。 但要知道一点，如今大荒国结盟维人之计失败，在草原对战中，大荒国绝无可能是如今的燕州铁骑的对手。 萧奇峰深知，大荒国败得起，但耶律楚儿败不起。 故而，真是这种情况下，耶律楚儿只怕会放弃东匈奴之地。 再说了，济邪单于一旦被软禁在大荒城，消息必然会被燕州所知，杨枫岂能会毫无举动？ 一旦杨枫散播这个消息，再利用桑羽在东匈奴的影响力，同时勾结霍尔西纳，或许大荒国就是为燕州做了嫁衣。 所以，囚禁济邪单于，吞并东匈奴，是快计，并非上策。 可在结盟铁勒之后，形势再次变化，萧奇峰的计谋自然须得顺势而变，不可拘于形式。 前文交代过，北境各国中，论及骑兵，以匈奴与铁勒最强。 这也是铁勒不管是疆域，还是人口，都远不及高句丽，却能与之平分秋色的原因之一。 铁勒铁骑能够纵入高句丽国境内，往来冲突，长途袭其粮草，让高句丽国烦不胜烦。 可是，论及攻城战，也就是下马之战，铁勒就没有太多的优势了，伤亡一样会很大。 这一点也让贺胡真大汗深深认识到，人口才是战争的关键。 以目前铁勒半游牧半城池化的情况而言，与高句丽国继续对抗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上上之计，自然是占有匈奴草原，将东匈奴吞并。 一来，增加人口，就可以增加生育。 二来，扩张版图，水草更多，可垦之地也更多，也能增加生育。 也就是说，贺胡真大汗答应与东匈奴结盟，可不是真心帮助，而是存了吞并东匈奴的想法。 互相帮助，毕竟只存在于小朋友之间。 成人之间，更别说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无他耳。 济邪单于看不破贺胡真大汗的野心？ 当然看得明白。 第474章 突袭燕东城之日 可济邪单于看得明白，又有什么办法呢？ 拒绝跟铁勒结盟，就等着被燕州所灭吧。 再说了，只要燕州这个威胁在，贺胡真大汗不会现在就对东匈奴下手的，怎么着也得等击败燕州几次，先除了这个威胁吧。 而在东匈奴与铁勒联手与燕州对抗的过程中，同样是东匈奴绝地逢生的机会，只看双方的谋略谁更高一等了。 萧奇峰善谋，又表达出了忠心，所以济邪单于还是希望爆满的。 面对济邪单于问计，萧奇峰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拱手道：“以属下之计，我军当主动击之。” 主动击之？ 那就是主动挑起战端了。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问道：“先生，可细细讲来。” “属下遵命。”萧奇峰轻咳两声，开始娓娓道来，“燕州杨枫，野心极大，灭匈奴之心昭然若揭，已无可更改。” “一旦燕军出兵，我军只有被动。” “战火北上，我匈奴各部必然会遭受劫难，不管是被杀，或是被俘，于我匈奴根基而言，皆为致命。” 这话一点没有毛病。 战争中被抢了财物，无所谓嘛，钱可以再挣。 可若是人口损失了，绝对就是元气之伤。 一，是此消彼长之势。 二，恢复人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匈奴干过俘虏燕州人的事，同样，杨枫也干过俘虏匈奴人的事，济邪单于感受极深啊。 见济邪单于微微点头，萧奇峰就知道，自己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打仗，把战火烧到自己家门口，傻子才会想。 我特么宁愿把粮草补给的路线拉长，拉长，再拉长，也不想将战火放在自家门口。 更不要说，战后重建也是一个非常烧钱的活儿，绝不次于拉长补给线的成本。 济邪单于虽然同意这个观点，但也是颇有担心。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虽说如此，然我匈奴一来以骑兵为主，二来人口短缺，实在不利于南下攻城略地。” “铁勒亦是如此，贺胡真大汗恐也难以答应此举。” 萧奇峰微微一笑：“启禀单于，属下之计，并非是攻击燕州本土。” 并非是攻击燕州本土？ 若是呼连单于，只怕是猜不出来，但济邪单于可以，他心下一动，立即脱口问道：“燕东城？” 萧奇峰含笑点头：“然也。” “燕东城正式启用，十万百姓入住其中，可以说是燕州北扩的第一步。” “这一步，若是燕州走稳了，草原之地便会被燕州逐渐蚕食。” “一旦草原之地密布新城，互为犄角，则我军将再无机会南下，只能偏守一隅，坐等灭亡。” “而我军若是能突袭燕东城成功，则燕东城将如一枚钉子般，深深锲入草原之南，使得燕州的北扩计划受阻。” “若燕军来攻，则我军可一边据守城池，一边向铁勒求救。” “以燕州眼下情况，同时对抗我匈奴与铁勒联手，难度不小。” “若其力拼，自然是三败俱伤之局，非杨枫之所愿也，故而属下料其定然不会倾力来战，最终将会以议和收场。” “不然，若是大荒国趁机南下，杨枫之前的所有努力，皆会付之东流。” “而我军占据燕东城，尽有优势，便可以燕东城，及五万燕州人为条件，换西匈奴余众北还。” “若杨枫答应，则我匈奴实力大增。” “若杨枫不答应，则燕东城在我匈奴之手，进可攻，退可守，亦无害处也。” “以属下看来，杨枫必然会答应此事。” “不然，一来其爱民如子之名会受挫，二来其北扩燕州之计亦会夭折。” “此乃属下之浅见，还请单于三思。” 其实，这个计策，绝对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 这一仗只要打了，对匈奴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萧奇峰的分析，其实就是对局势的把控，以及对杨枫心理的拿捏。 毕竟是关系到匈奴的兴衰，济邪单于不敢大意，将萧奇峰的计策飞快地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决不允许任何差错。 济邪单于连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依然不太放心，转首向霍尔西纳问道：“霍尔西纳，萧先生之计，你觉得如何？” 霍尔西纳本来是过来打酱油的，没打算开口，却不想躺着也能被问。 “计策倒是十分精妙，考虑很是到位。”霍尔西纳点了点头，“只是，如何能保证可以突袭燕东城成功？” 萧奇峰微微一笑：“在下之意，借道铁勒，迂回而至。” 借道铁勒？ 济邪单于眼睛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妙也，妙也。” 背景的地图，燕州之北是匈奴，匈奴之北是大荒国，匈奴之东是铁勒，匈奴之西是维人。 从济邪单于的王庭南下，是最近的路程，但也着实容易让燕州的斥候发现。 毕竟，开春之时的草原，刚刚生长，远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程度。 匈奴大军奔驰在草原上，被燕州斥候发现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一旦燕东城四城关闭，全力防守，坐等援军，只怕萧奇峰的这个计划就会失败。 毕竟，燕东城中，有三千守军，足以能坚持数日。 但是，借道铁勒，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燕州对铁勒，暂时没有防备，不可能在其境内布下斥候。 第二，铁勒边境，距离燕东城最近的地方，只有三百多里。 三百多里，一马平川，半日功夫都用不了。 等燕东城发现匈奴大军的时候，连关城门的时间都不会有，匈奴铁骑可以顺利冲进城中，一举将燕东城拿下。 霍尔西纳也忍不住再看萧奇峰一眼，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谋略，远在他之上。 或许，这世上，也只有燕郡王杨枫能在谋略方面与萧奇峰一较高下吧。 萧奇峰的整盘计策，没有任何瑕疵，没有任何漏洞，济邪单于再无任何疑虑，立即喝道：“好，就按先生之计行事。” “只是，何时动手，最为合适？” 萧奇峰微微一笑：“何时出兵，倒无所谓，属下只是建议，突袭燕东城之日，定于三月二十五。” 三月二十五？ 这个日子，济邪单于当然也已经听说了，杨枫大喜的前一日嘛。 济邪单于哈哈大笑着：“妙，妙啊，三月二十五突袭燕东城，此事定也。” “来，先生，本单于再敬你一杯。” 霍尔西纳微微一叹，他突然有些动摇了，好像这个萧奇峰比杨枫还要厉害。 第475章 绝对不能忽略不计 雒阳。 从皇宫出来，回到燕郡王府，杨枫就接到通知了。 雒王杨铮派人来过，送来请柬，请杨枫晚上过府饮酒。 杨枫早料到了，派人去甘水宫回了话，说是必到。 燕郡王府，颇为空荡了，因为司徒倩等人已经返回了燕州。 中午吃过饭，杨枫去了一趟司徒寿的府上。 司徒寿自然是上班去了，其夫人李氏接待了杨枫。 杨枫是来查看司徒影情况的，没有别的事，所以见不见司徒寿都无所谓。 杨枫是初二给司徒影正式治病的。 按照杨枫的规划，七日内饭量锐减，半月后体重停止增加，然后杨枫换方。 给司徒影换了方子之后，杨枫才离开雒阳，南下汉州的。 这一晃，已经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司徒影的体重确实已经开始慢慢下降，只是不太明显而已，只降了三斤。 三斤？ 对于司徒影二百三十六斤的基数而言，绝对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绝对不能忽略不计。 莫说是三斤，哪怕是只瘦了一斤，对司徒影而言，也是一个有着至关重要意义的里程碑。 更不要说，按照杨枫的说法，司徒影的体重还会这样一直瘦下去。 司徒影之所以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称体重，是想计算一下，她的瘦身速度到底是怎样的。 且不说，给司徒影称体重的过程比较麻烦，但计算的过程还是很简单的。 司徒影聪慧之极，拿到天数和减少的体重数，只是口算就已经推算出来了。 当司徒影的体重达到一百斤以下的时候，大概正好需要两年的时间，跟杨枫说的一致。 司徒影称体重呢，有专业的工具。 准确说，是一个巨大的钩秤。 中间是一个固定轴，上面穿过一条粗长的横梁，固定轴就在横梁的正中间。 前面是一个大铁框，以铁链勾着，挂在横梁的前面。 横梁的后面呢，从上往下也垂了一个大铁框。 其实，就是跷跷板原理。 司徒影先坐进一边的铁框中，横梁自然就不会再平衡，发生倾斜。 然后，下人就开始往另外一个铁框中放秤砣，直到两边达到完全平衡为止。 最后，将这些秤砣的重量累加在一起，自然就是司徒影的体重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可没有电子秤。 这个办法，叫做悬秤称人，是古代人称体重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司徒影需要的秤砣都是最重的，而且数量也是最多的，横杆也是最粗的。 半个月降三斤，让司徒影高兴不已，更使得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在杨枫来拜访之前，司徒影正在和婢女星儿、月儿聊天。 星儿对司徒影笑着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燕郡王殿下之法有效，待两年之后，小姐就能恢复正常人身材了。” 月儿也笑着说道：“到那时，小姐就能成为真正的汉郡王妃，为汉郡王生儿育女了。” 这句话，把司徒影说得俏脸一红，啐了月儿一口，没有答话。 杨柏嫌弃她，司徒影心里当然明白，但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时代，没有离婚之说，只要杨柏不休她，司徒影就必须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旦两年之后，司徒影恢复正常身材，再配上她那个不次于司徒倩的绝世容颜，杨柏没有理由再嫌弃她了。 虽说杨柏远不如杨枫优秀，但毕竟也是皇孙，而且是东宫之子，又有汉州封国，论身份跟杨枫是相当的。 只要，杨柏待她，也能像杨枫待司徒倩那般好，司徒影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当不当皇长孙妃，司徒影倒是不在乎。 见司徒影不接话，星儿干脆就开起了月儿的玩笑：“月儿，我看是你动春心了，想给汉郡王殿下生儿育女了吧。” 月儿大羞，直跺脚：“星儿，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说我，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 说罢，月儿就伸手向星儿抓去，后者自然是嘻嘻笑着躲开。 两人都有武艺，速度不慢，就在院子里追逐起来。 司徒影看着两人如飞来飞去的蝴蝶一般，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星儿和月儿是司徒影的婢女，只要司徒影点头，她们就可以成为杨柏的滕妾，就像胭脂一样。 三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司徒影自然不希望与她们分开。 只要月儿和星儿同意，司徒影自然不会反对杨柏纳了她们两个。 可是，司徒影又哪里会知道，她的悲惨命运并没有结束。 肥症快要离身，可谁想到，杨柏那边又出了问题，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不一会儿，星儿和月儿就从院子里追逐到了院子外面。 司徒影一阵无奈，暗暗摇头，只能等星儿和月儿回来，再说起身去别处的事。 那几个健妇，虽说对司徒影的生活帮助很大，但她们毕竟长得五大三粗，使得司徒影对她们几个着实不喜。 倒也不是说这几个健妇人不好，也不是说她们伺候司徒影不好。 而是因为司徒影每看到她们，就不得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很胖，很胖，很胖。 没办法，因为司徒影的肥症曾经是无法医治的，使得她不得不产生了从思想上逃避现实的念头。 所以，司徒影基本上都不会将那四个健妇留在身边随时伺候，而是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等需要转移地方的时候，司徒影才会让星儿或者月儿去将她们喊过来。 没过多久，就看到星儿和月儿一起又急匆匆地跑回来。 “小姐，燕郡王殿下又来了，夫人请小姐去前厅会客。” 跟着星儿和月儿一起来的，还有那四个健妇。 杨枫又来了？ 司徒影现在最希望听到的消息，就是杨枫来了。 四个健妇快步上前，其中两人将司徒影搀扶着，向门口走去，另外两人跟在身后，准备随时替换。 这是杨枫对司徒影要求的，不要再靠人抬，要多走路，多锻炼。 星儿和月儿也跟在一旁。 星儿嘴快；“小姐，奴婢二人才得知消息，汉郡王殿下在许县被人所害，差点殒命，亏得燕郡王殿下及时赶到，救汉郡王殿下于鬼门关外。” “啊……”司徒影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胖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476章 只有一条路 这就是杨枫的聪明之处。 自从汉州败报传来，自从杨枫被杨显封为御察使，前赴汉州公干之后，汉州就被无数双眼睛给盯上了。 所以，汉州发生的事情，早晚都瞒不住那些眼睛，尤其是世家门阀的眼睛。 于是呢，在向杨显汇报彻查汉州兵败的经过之时，杨枫就略过了最后救杨柏于鬼门关外的事情，奏折上一句没写。 当然，杨显也有眼睛盯着汉州，已经知道这事了。 这样的效果是最好的，杨枫自己不说，让别人去说，事半功倍。 司徒家是一等世家门阀，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比较早的。 即便如此，司徒家也是在杨枫刚回到雒阳的时候，刚刚得知此事。 这么一来，司徒寿这一支又欠了杨枫一个天大的人情。 上一次是给司徒影减肥，这一次是避免司徒影成为寡妇的可能。 司徒影来到前厅，见了杨枫。 杨枫帮她号了号脉，说是司徒影的身体恢复正常，就按照最后一次药方继续服药即可。 然后，杨枫又随便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司徒寿不在家，杨枫跟两个娘们自然不可能深入聊天的。 再说，司徒寿就算在家，他是东宫一系，杨枫跟他也聊不到好处。 晚上。 杨枫带着耿春秋，一起去了甘水宫赴宴。 因为已经都二月了，杨铮的长子杨李和次子杨桦都已经返回封国，甘水宫里除了杨铮夫妇之外，就只剩下老三杨桐了。 今晚的酒宴，人数也不多。 主家，就是杨铮夫妇，外加杨桐。 客家，就是杨枫和耿春秋，另外还有杨铮的亲家尚书左仆射高炯。 因为杨铮被废，身为亲家的高炯一直很是低调，基本上不跟朝廷大臣有什么往来。 在朝廷大事上，高炯也基本上是坚持原则，按章办事，手脚干干净净，宁愿得罪人也绝不授人以把柄。 不过，现在杨铮洗白了，高炯也可以抬头做人了。 杨铮当不当回太子不重要，杨铮这个雒王是个闲散王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杨铮洗脱了谋反的嫌疑。 杨铮没有谋反，高炯就不用怕了，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历朝历代，对于皇帝而言，只要你不谋反，哪怕是犯了天大的过错，都是有回旋余地的。 就算你结党营私，大不了就是一个被逼告老还乡的下场。 至于贪腐，就更不是事了。 哪怕你贪腐再多，只要你工作能力强，对皇帝忠心不二，皇帝甚至于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亲家跟谋反没关系了，高炯以后自然会无所畏惧。 来甘水宫赴宴喝酒，以前不敢，现在肯定敢了，而且还会经常敢。 联姻，注定高炯只能在杨铮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不管杨铮混到哪一步。 因为杨铮和杨钦之间的矛盾，远在杨枫与杨柏之间的矛盾，无可调和。 杨枫的出现，让高炯眼前一亮。 世家门阀，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辅佐这一代君主的时候，还要关注着下一代君主。 这个是相当重要的。 就说高炯吧。 杨显早晚要死的，那么杨钦就是早晚要继位的。 应天高氏，是个二等门阀。 杨枫继位之后，应天高氏铁定就得靠边站吧。 至少在杨钦这一朝，应天高氏甭想再出大官了。 意思是说，大楚国的第二代朝廷，应天高氏铁定废了。 那么第三代呢？ 杨枫上位和杨柏上位，带给应天高氏的结果，自然是截然相反的。 第四代朝廷呢，将会是第三代朝廷的儿子，基本上是继承，不单单是皇位，还有思想。 所以，应天高氏，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力支持杨枫。 “见过高大人。”杨枫向杨铮夫妇见礼之后，立即就向高炯见礼。 在大楚国，除了皇帝，就是亲王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了。 亲王之中，又以太子为尊。 大臣们见了亲王们，是必须要先行见礼，然后是亲王还礼。 可对于郡王一级，就不一样了。 四品以下的官员，见到郡王自然是要先行礼的。 但郡王见到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以是郡王先，也可以是大臣先，这个没有硬性规定，只看双方的关系和地位。 高炯，是尚书左仆射，地位在大臣之中，基本上可以说是no one了。 而杨枫呢，在郡王之中，也是妥妥的no one。 甚至于，杨枫的风头，在整个皇室之中，无人可及，比亲王都牛。 但在高炯跟前，杨枫表现出了低调的态度，给足了高炯面子。 高炯自然不敢摆架子，赶忙向杨枫还了礼：“老臣见过燕郡王殿下。” 古代人打招呼就是这么累，远不如后世人的轻松。 例如，刚才杨枫和高炯打招呼，用后世的方法就是“高大人好”、“燕郡王殿下好”，同时说出来，一握手，就ok了。 接着，杨桐又向杨枫见了礼。 最后，是耿春秋向杨铮见礼。 “卑职耿春秋，参见雒王殿下，参见雒王妃，见过高大人。” 杨铮哈哈大笑着将耿春秋扶起来，笑着说道：“多年不见先生，先生风采依旧也。” 耿春秋急忙拱手道：“哪里，倒是王爷，依然是器宇轩昂，光彩照人也。” 元氏听了，忍不住笑道：“王爷，耿先生，你二人多年不见，再见依然还是这番话。” “高大人，枫儿与桐儿在旁呢，咱们还是赶紧落座吧。” 杨铮大笑道：“对，落座，落座。” “高兄，枫儿，耿先生，且入座吧。” 不一会儿，众人分别落座，婢女开始将酒菜端进来，分别摆在各人跟前的案几上。 酒菜摆好之后，杨铮便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今晚之宴，乃是为枫儿接风洗尘。” “枫儿奉旨南下办案，数日之内便查清汉州兵败真相，其智其勇其谋，皆令人叹为观止，心生佩服也。” “来，我等共同举杯，一起敬枫儿一杯，本王先喝。” 高炯等人一起说道：“恭喜燕郡王殿下。” 杨铮夫妇先喝，然后是高炯等人，最后才是杨枫。 喝酒之前，杨枫自然谦虚几句，说是因为皇上洪福齐天什么的马屁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聊天就开始进入正题。 杨铮望着杨枫，直接开门见山：“枫儿，孤王欲让桐儿北上燕州为将，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然，此事杨铮早就向杨枫提过，今晚不过是当着杨桐的面演一出戏而已。 第477章 高炯之谋，高明 杨桐？ 杨枫转首向杨桐看了一眼，笑着反问道：“伯父，不知此乃伯父之意，还是桐弟之意？” 不等杨铮开口，杨桐就急忙说道：“枫皇兄，小弟早有此意，故而才恳求父王与母后替小弟求枫皇兄。” 杨枫笑道：“桐弟，此事，你处理错矣。” 杨桐一愣，拱手问道：“小弟愿闻其详。” 杨枫笑着说道：“桐弟既然有心北上燕州为将，自然应当先找上为兄，请为兄帮忙，说服伯父与伯母才对。” 杨铮立即乐了：“枫儿，你确实狡猾如小狐狸啊。” “若是桐儿找你，你若肯替其求情才怪，哈哈哈。” 元氏忍不住笑了：“王爷失言，哪有如此说自己侄子的。” 杨铮大笑道：“小狐狸之词，非是孤王所说，乃是父皇之意也。” 杨枫幽幽一叹：“皇祖父怎么能这样评价小侄，伯父一定要在皇祖父跟前替小侄正名啊。” 杨铮笑道：“想正名，你自己去努力，此事孤王可是帮不了你。” 玩笑之后，杨铮又说道：“桐儿自小习武，对此孜孜不倦，十数年来从未间断。” “石将军曾经说过，桐儿资质尚可，皇室年轻一代中，可进前三。” “如今，北境战事未停，元庆亦北上为将，桐儿自然在雒阳待不住。” “孤王与你伯母商议一下，觉得还是将桐儿送到燕州为将，锤炼一下，可助其成长。” “日后，孤王便将桐儿交给你了，枫儿万勿推脱。” 杨枫笑着说道：“伯父既然提到元庆，小侄哪里还敢拒绝，不然伯父定然会怪小侄不能一碗水端平。” “既然伯父与伯母舍得，小侄一定竭尽全力，栽培桐弟。” 杨铮大笑道：“孤王就等你这句话呢，来，枫儿，孤王再敬你一杯。” 杨枫举杯：“多谢伯父。” 然后，杨桐也是一脸的兴奋：“枫皇兄，小弟也敬你一杯。” 杨枫也是含笑饮下。 杨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杨铮又开口道：“枫儿，孤王听说，杨柏为人所害，是你奔驰一天一夜，救其性命于鬼门关外，可有此事？” 杨枫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卫邵等人通敌叛国，欲除杨柏而掩盖汉州贪墨情况。” “没想到，杨柏虽伤却未死，故而卫邵等人才会二次出手，没想到恰好遇到小侄南下汉州，机缘巧合下救了杨柏一命。” 杨铮点了点头：“此事，你处理极好，于枫儿你相助甚大。” “至少，短期内，不管是东宫，还是那些恨你之世家门阀，都不会再对你出手。” “趁此机会，若你能灭掉匈奴，孤王便会助你招募流民，让其北上燕州，增你实力。” 大楚国境内，流民还是不少的。 有的替世家门阀打工，甘愿接受盘剥，饱一顿饥一顿。 有的就是沿街乞讨，居无定所，生活困顿。 还有的，就直接占山为王了，每日提心吊胆，唯恐官兵来攻，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能整合大楚国各州的流民，让他们北上燕州，则不但这些人的生计会稳定下来，燕州亦会因为人口增加而更加强大。 而对于大楚国各州而言呢，实力并无任何影响，因为流失的人都是无力交税的人，或许还是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所以，流民北上，对燕州，对其余各州，都是一件好事。 杨枫大喜之极，拱手道：“多谢伯父。” 杨铮呵呵笑道：“此事，并非孤王所想，而是高大人之意。” 难怪，以杨铮的智慧按说是不应该能想这么深的，原来是高炯为之谋啊。 杨枫立即端起酒杯，向高炯拱了拱：“小王多谢高大人，敬高大人一杯。” 小王？ 本王？ 差了一个字，意义完全不同，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姿态。 高炯也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殿下客气，为大楚国清理流民，促进社会安定，乃是老臣之本分也。” 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明明是帮着杨枫增强燕州的实力，却非要说是为了大楚国的社会安定，让人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当然，你也可以说，你丫的把流民都送到了燕州，就是为燕州增加人口。 那也行啊，这位刺史或者这位王爷，老夫也可以把流民都送到的州，但你必须要保证，给他们房子住，给他们田地耕种。 在第一轮收成之前，还得花钱费粮食养活他们。 特么的，不可能。 各州的房子啊，田地啊，早就瓜分光了，而且大都在世家门阀手中。 让世家门阀将房子和田地捐献出来，送给那铺天盖地的流民，这事感觉着怎么不太靠谱呢。 确实不靠谱，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高炯的这个办法就是一场阳谋，明着助杨枫一臂之力，却又让人找不到任何的化解之策。 喝了这杯酒之后，杨枫笑着问道：“此事之推进，小王愿闻详情，请高大人不吝赐告。” 高炯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向杨枫拱了拱手：“此事若想做成，须得户部与吏部同时出手。” “户部裁定流民数量，各级官吏通力配合。” “这两部，都归老夫分管，老夫准备将流民清北之事列为本年度考评工作之一，而且是重中之重。” “到时候，户部与吏部，以及各州的户曹与吏曹各级官员为了业绩，岂敢会不遗余力？” 这就相当于后世所说的考核导向。 高炯是尚书左仆射，分管吏户礼三部，那么他说往哪个方向考核，只要皇帝没意见，就会往哪个方向考核。 尚书很厉害了吧，但他们上面的仆射更厉害，不但分管尚书，还负责考核。 高炯以前因为杨铮谋反案有所牵连，不得不小心翼翼，当了一只病猫，就造成吏户礼三部尚书权势飙升。 特么的，顶头上司生病了，大事小事都是我这个尚书说了算。 现在，高炯这只病猫的病痊愈了，再次成了一只猛虎，吏户礼三部的尚书自然就不可能再有以前那样的权势，恢复那种看着高炯脸色说话的生活。 高炯的这一计，不但能为燕州带来大量的人口，解决了燕州随着地盘扩大而人口不足的大问题。 再加上杨桐北上燕州为将，以及耿春秋的投靠，足以表明甘水宫的态度，全力支持杨枫夺位。 第478章 何人欲置你于死地 第二天。 杨枫起床之后，正在吃早饭的时候，王大景就跑过来汇报，说是刘知无求见。 “让他去书房等着，说本王吃完饭，随后就到。” 不多时，杨枫吃完饭，就去了书房，见刘知无。 “卑职参见殿下。”刘知无正在喝茶，见杨枫这么快就来了，急忙起身见礼。 杨枫呵呵笑道：“刘胖子，以后只在本王跟前，无须多礼。” 以前的时候，刘知无最恼恨的就是谁喊他刘胖子。 特么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子不就是胖一点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但是，杨枫喊他刘胖子，刘知无只觉得真是太特么亲切了，这三个字太好听，太悦耳了。 刘知无虽然胖，却不傻，他知道杨枫这样喊他，是把他当自己人。 “卑职多谢殿下。”刘知无向杨枫鞠了一躬，一口答应下来。 没办法，右手没了，不能拱手作揖，只能是鞠躬了。 二人坐下之后，杨枫从云媚儿手中接过茶碗，问道：“刘胖子，燕货之事如何了？” 刘知无急忙回答道：“这几日，卑职先后拜访了京兆尹和雒阳殿下，肖驸马和雒王殿下都明确表态，全力支持燕货在京畿之地的售卖。” “肖驸马已经给京畿之地各郡县告知，任何人不得阻拦燕货售卖，违者必重惩。” “雒王殿下说，若是有王孙贵胄胆敢无故闹事，卑职可以直接去甘水宫，求雒王殿下做主。” “故而，卑职以为，官场方面有肖驸马，王孙贵胄方面有雒王殿下，燕货在京畿之地定然不会有任何阻碍。” 杨枫点了点头道：“刘胖子，你做得很好，本王很是满意。” “刘胖子，跟着本王，好好做事，本王绝对亏不了你。” “以前，那些欺负过你的人，终有一天，都会被你踩在脚下，任你发落。” 刘知无急忙点头道：“卑职明白，卑职一定会尽心尽责，绝不会有负殿下厚爱。” 然后，二人又随便聊了一些，杨枫让刘知无遇事多向楚万里请教，便将他打发走了。 看看时间，早朝快结束了，杨枫就去了一趟皇宫，向杨显辞行。 雒阳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杨枫自然是想返回燕州。 杨枫已经得到消息，大荒国从宗室中选出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名叫慕容复，被封为亲王，准备跟维部的喀卓娅公主联姻。 这可不行。 若说杨枫没有瞄上喀卓娅公主，倒也就罢了。 你娶喀卓娅公主，我娶霍雨杉，也能破了你大荒国的联姻之计。 可现在，杨枫的前期工作已经做过了，喀卓娅公主的芳心已经被杨枫收获了，他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慕容复把喀卓娅娶走呢？ 特么的，还慕容复呢，怎么不来个萧峰。 大荒国有没有萧峰，杨枫不知道，但他已经知道，大荒国有个萧奇峰，投靠了济邪单于，颇受重用。 所以，杨枫不能让大荒国的计谋得逞，他要向维部求婚，求娶喀卓娅公主。 这段时间，虽然杨枫人在雒阳，人在汉州，但他每隔几天就派人给喀卓娅公主送一封书信。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诗词歌赋的理由，就是杨枫以给喀卓娅公主写诗的名义，跟她闲聊一些东西。 然后，杨枫再根据喀卓娅公主的回信，以及云翼暗中打探出来的情报，判断喀卓娅公主的喜好。 喀卓娅公主心地善良，她最喜欢小动物。 在喀卓娅的营帐四周，小梅花鹿啊，小白兔啊，小马啊等等，经常出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小动物们一点都不怕喀卓娅公主，都喜欢围绕在她身边。 于是，杨枫就从这方面跟喀卓娅聊起。 甚至于，杨枫还说，自己有四头白虎的幼虎，挺好玩的，希望有机会喀卓娅能来燕州，他一定带着白虎迎接。 后世穿越的，杨枫在泡妞方面自然是不需要谁教的，再说这个时代估计也没有人能教得了杨枫。 最近的三封书信，杨枫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向喀卓娅公主表达他的爱慕之心了。 字里行间，找不到任何证据。 可书信看完之后呢，妥妥是那个意思。 喀卓娅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孩，能看懂杨枫的意思。 毕竟，喀卓娅公主对杨枫的好感很强，基本上说是已经喜欢了，自然不会排斥杨枫向她表达爱慕之心。 所以啊，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已经是郎情妾意中，就差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 这种情况下，杨枫要是允许大荒国的那个什么慕容复将喀卓娅公主给撬走，以后杨枫就别在北境混了。 却说杨枫进了皇宫，在偏殿等了不到一刻钟，早朝就散了。 杨显略感疲惫，正准备去玉璋宫，听任德江禀告，说是杨枫来了，便赶紧让他进来。 见礼之后，杨显问杨枫：“枫儿，你突然进宫，可是辞行？” 杨枫拱手道：“皇祖父英明，正是如此。” “汉州之事已了，雒阳亦无他事，孙儿欲北归燕州，为灭匈奴之事早做准备，还请皇祖父恩准。” 杨显笑着说道：“灭匈奴乃是我大楚国之大事，朕岂能不允。” “只是，根据朕得知的消息，济邪单于只是练兵，并无其他举动，着实让人奇怪。” “枫儿你回到燕州之后，定要多派细作探查，万万不可大意。” “呼连单于之降，乃是迫不得已之下，这济邪单于定然也是。” “而眼下局面，东匈奴尚未到迫不得已之困境，朕以为其必有后手，不可不防。” 杨枫也是这样想的，点了点头：“多谢皇祖父提醒，孙儿一定会注意的。” 杨显说道：“以你之能，只要不犯骄兵之过，匈奴将再无东山再起之机。” 杨枫拱手道：“多谢皇祖父信任，孙儿一定竭尽所能，保我燕州安定，为皇祖父日后荡平南吴助一臂之力。” “嗯，说得好。”杨显点了点头，又问道，“枫儿，朕刚刚得到消息，你从汉州返回雒阳之时，曾有山贼欲在通天峡伏击于你？” 杨枫之前没提这事，就是想让杨显自己知道，效果会更好。 “回皇祖父，确有此事。” 杨显又问道：“枫儿，你既能料到，又提前设伏，重创对方，想必是已知害你之人的身份了。” “你告诉朕，何人欲置你于死地？” 第479章 孬孙，又傻啦吧唧 何人？ 还能是谁。 杨柏呗。 除了那个孬孙，又傻不拉几的，还能是谁嘛。 杨枫之所以说杨柏傻不拉几，不单单是因为杨柏在汉州的表现，更是愚蠢到勾结山贼。 你特么，找什么人动手不行啊，非要勾结山贼。 不管是山贼，还是水贼，除了盗贼之外，就是谋反。 百姓们，权贵们，谁跟山贼或者水贼勾结，谁就是通敌叛国，就是诛灭三族之罪。 皇室中人，跟山贼或者水贼更是不共戴天之仇。 特么的，这天下是杨家的。 你特么偏偏要占山为王，占岛为王，故意跟我们杨家作对，老子能容你才怪。 如果皇室之中勾结山贼或者水贼，诛灭三族就不用了，准备在宗人府里被关上一辈子吧。 所以，现在杨显问起，只要杨枫说出杨柏的名字，锦衣司和监察卫就不难找到蛛丝马迹，定了杨柏的罪。 这么一来，杨柏就是真的惨了。 郡王的爵位，会没了。 即将恢复正常体重，花容月貌的老婆，会没了。 皇太孙之位，铁定没了，更别说太子之位和皇位了。 自由，同样会没了。 可惜的是，杨枫没有把杨柏的名字说出来。 “回皇祖父，孙儿对汉州情况不太了解，不知山贼为何会设伏孙儿。” “再加上，孙儿着急赶回雒阳，并未调查此事，是以并不知是何人所为。” “孙儿平素，得罪之人甚多，有人设伏暗害孙儿，亦属正常。” 杨显是早朝得到这个消息的，本来是十分震怒，但听杨枫这么一说，杨显反而乐了。 “枫儿，你倒是想得开，不把这事当成回事。” 杨枫笑道：“以后，恨孙儿之人不知多少，难不成孙儿非要因此而寝食难安不成。” 杨显点了点头：“枫儿，你可以不在乎，但朕不能不在乎。” “你只管放心北上，朕马上就给锦衣司和监察卫下旨，不管用任何手段，务必要找到幕后真凶，给你出这口恶气。” 杨枫拱手道：“孙儿多谢皇祖父。” 找到真凶？ 这杨柏虽然傻不拉几，却不是彻底愚蠢那种。 至少，杨柏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杨枫又陪着杨显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去玉璋宫，找独孤皇后辞行去了。 汉州。 九环山。 鹰蛇堂。 三个首领，正愁眉苦脸呢。 二月二，龙抬头，结果九环山栽了一个大跟头。 千两黄金和十万石粮草，确实是落在手里了。 但是，二百多个山贼，却是永远回不来了。 这笔账，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不好算，算了也没法对外说。 可今天的两个消息，让三个首领全都无法淡定了。 他们上当了。 那个刘二，根本不是什么刺史府的人，黄琬的府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假的。 还有，什么目标是想杀死卫邵八人，也是假的，人家真正的目标是燕郡王杨枫。 刺杀郡王，诛灭三族，绝不是小罪。 当山贼的，可以没有父母，也可以没有兄弟姐妹，但不可能都没有三族吧。 退一万步，就算所有的山贼都没有山贼，行了吧。 以前，九环山存在，只要不过分，汉州官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可现在呢，九环山过分了，竟然参与谋杀郡王。 那么，汉州官府还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不可能了，朝廷必然威压，汉州官府铁定会全力出击，剿灭九环山的山贼。 也就是说，九环山这份基业，铁定要守不住了。 官府就是官府，不玩真的没事，一旦玩真的，山贼铁定顶不住啊。 程长须轻抚着胸前长须，微微一叹：“此事怪我，贪图三千两黄金和三十万石粮草，以至于未能发现对方真正目的，导致我九环山将会有灭顶之灾。” 这事，确实怪程长须。 皇甫令也跟着一叹，劝道：“兄长此言差矣。” “三千两黄金与三十万石粮草，又先付了三分之一，此等诱惑无人可挡啊。” “换做是小弟，或者老三，一样会接下这一单。” “怪只怪幕后那人奸诈，将我等戏弄，此恨难消也。” 张奎牛也说道：“是啊，大哥，二哥所言甚是，大哥莫要再自责。” 程长须咬牙道：“那幕后之人，定要找出来，我必灭之。” 皇甫令皱着眉头说道：“此人，倒也不难调查。” “能拿出千两黄金与十万石粮草之人，在汉州并不算多，只要我等一一排查，定能找出那幕后之人。” “再说，雇山贼行刺郡王，便是那汉郡王杨柏与长史司徒戈，也必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就无法向朝廷交代。” “此外，小弟也有一计。” “既然那刘二说，是奉黄琬之命，我等可派人在汉城之内散播消息，把责任推给黄琬。” “此事并非黄琬所为，黄琬为证清白，岂能不派人查探真相呢。” “所以，探查真相之人越多，真相浮出水面的机会就越多。” “只要能够找出真正的幕后凶手，朝廷之怒必然被引过去，或许我九环山有可能转危为安也不一定。” 程长须一听，登时眼睛一亮，转忧为喜：“老二，你这计策妙啊，哈哈哈，真妙啊。” “咱们兄弟三个，就属你的脑袋瓜最好使，我和老三加一起也不及你之十一也。” 皇甫令笑着谦虚道：“兄长言重也。” “论及武艺，小弟不及兄长与老三多矣，只是多读了几年书而已，算不得什么。” “小弟觉得，只要咱们兄弟三人勠力同心，纵然汉州大军来攻，也未必破得了我九环山的七道防御线。” “然，能不引来汉州大军，固然是最好。” “兄长，如今形势依然是时不我待，我等须得立即派人前往汉城，散播消息，引黄琬出手。” 程长须点了点头：“老二所言甚是。” “选何人前往汉城散播消息，如何散播，此事就由老二你负责。” “我和老三呢，从今日起加固山寨防线，囤积守山器械，购买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情况如何变故，咱们务必要谨守九环山，绝不容失。” 皇甫令和张奎牛立即一起向程长须拱手：“兄长放心，小弟一定竭尽全力，力保山寨不失。” 程长须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但心中仍有浓浓的不安。 第480章 不然能笑死 杨枫在玉璋宫待了半个时辰，才在独孤皇后的各种叮咛中脱身离开。 皇宫辞行结束，按照礼节，杨枫须得再去一趟东宫，向杨钦辞行。 上一次呢，杨枫因为崔广瑞的事情，临时返回雒阳。 辞行的时候，杨钦只是给门子吩咐一声，说是他身体不适，不用让杨枫当面辞行了，就把杨枫打发走了。 原因嘛，很简单，不待见杨枫呗。 这种情况，不单单是在皇家存在，在一些大户人家也是存在的。 例如，当爹的娶了续弦，整天被吹枕边风，对前妻所生的老大不待见，却喜欢续弦生的儿子。 那么，在分家产的时候，老大自然会少分很多家产。 但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楚国，绝对不能因此跟自己的父亲翻脸，不然是会被很多人指着后背骂为不孝子的。 而杨枫就没有惯杨钦的毛病，该翻脸翻脸，该怼怼。 不是我不孝顺，而是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不惜设计让我送死。 所以，当初在离开雒阳北上之前，杨枫跟杨钦翻脸，毫无压力。 不久后，杨枫在燕州站稳了脚跟，就在中秋回雒阳的时候，开始打脸东宫了。 直接打脸杨钦，着实还是有些不妥了，杨枫便直接挑了汉郡王府。 崔广瑞事件，杨钦挑头针对杨枫。 杨枫当然不客气，在楚风殿，当着杨显的面，直接就怼了杨钦，让杨钦下不了台。 春节之时，守岁拜年的时候，杨枫更是当着杨钦的面怼得萧氏吃不消。 也就是说，东宫与杨枫的关系，越发恶化，不可能再挽回了。 杨枫就没打算挽回，无所谓嘛。 不过呢，该进行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但今天呢，似乎不太一样。 杨枫来到东宫之后，门子立即告诉杨枫，说是太子杨钦在书房等着他呢。 杨枫本想来了就走，但现在走不了了，只得进去见杨钦。 不一会儿，杨枫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只有杨枫一个人，不见萧氏的影子。 “儿臣见过父王。” 杨钦放下手中的笔，看了杨枫一眼，点了点头：“免礼，坐吧。” “多谢父王。” 杨枫明显感觉到，从杨枫接旨北上燕州之后，今天是杨钦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了。 什么原因？ 杨枫不用抠脚趾缝都能知道，铁定是因为他救了杨柏一命的事。 果然，等杨枫坐下，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碗之后，杨钦就开口了。 “枫儿，汉州之事，本宫都已经听说了，你做得很不错。” 你都已经听说了？ 杨枫心中冷笑一声。 杨柏在信中肯定不会说，他在通天峡设伏，准备要了我的性命，然后深藏他已经不能行男女之事的隐私吧。 杨枫微微一笑：“多谢父王夸奖，儿臣不过是奉旨行事，不敢懈怠。” 杨钦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你毕竟查清汉州兵败之因，更是救了柏儿之命，确实立下大功。” “你们兄弟，虽然平日里政见不合，多有争斗，但在关键时刻，枫儿你身为兄长，能够不计前嫌，确有兄长之风。” “今日早朝之时，本宫已经向你皇祖父为你请功，要求厚赏于你，你皇祖父业已答应本宫之所请。” 什么叫锦上添花？ 什么叫顺势而为？ 杨钦这一手就是。 汉州之事，妥妥都是瞒不过杨显的耳目。 所以，杨枫救了杨柏之命，杨显肯定已经知道了。 那么，杨枫的赏赐妥妥是逃不掉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杨钦来做个好人，替杨枫请请功，反正又没有半点损失，更是能落一个不错的名声。 大家都看好了，本宫可不是不疼长子杨枫啊。 这不，杨枫刚立了功，本宫这个当爹的立即就替他请功了。 杨枫懂得杨钦的心思，自然不会说破，微微一笑：“儿臣多谢父王。” 面和心不和嘛，谁不会是咋。 论起演技，本王可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看片赏剧无数。 看过那么多的猪跑，吃起猪肉来，滋味自然是很不一样的。 杨钦又问道：“枫儿，你也是能征善战之人，不知对汉州之败有何想法？” 杨枫不知杨钦这一问是什么意思，不敢轻易正面作答：“汉州之败，乃是卫邵等人通敌，泄露我军作战计划所致，非二弟之过也。” 杨钦点了点头：“卫邵等人之过，本宫知道。” “本宫只是觉得奇怪，汉州水贼竟然能想出突袭我军粮草之策，显然有高人指点。” “枫儿你去过汉州，可曾听说，汉州水贼中有何人精通谋略？” 这下子，杨枫算是明白了。 看来杨钦一直怀疑计三六的失踪跟汉州水贼有关，但却因为无法派人探查情况，只能处于猜测阶段。 后来，杨钦也派了胡晃前往汉州。 只不过，胡晃到了汉州的时候，杨柏已经兵败，退到了许县。 杨柏从杨钦的书信中得知，胡晃也善于谋略，便让他留在岸边。 一是让胡晃整顿败兵，固守江岸，以防汉州水贼乘胜追击。 二是让胡晃想办法查清楚，计三六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汉州水贼。 只不过，胡晃想尽了办法，派了一拨又一拨的细作前往汉州水贼的大本营，要么是有去无回，要么是没有任何发现。 胡晃也是比较头大，他隐约感觉着，火莲岛的防守比另外两股水贼的大本营严密多了，很可能是出自计三六的手笔。 只是，没有准确的证据，胡晃不敢下定论啊。 胡晃查不出来，杨钦的疑心就更重了，这事差点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想想也是啊。 咔嚓一声震天响，爱子差点殒战场。欲问凶手是何人，心腹谋士没商量。 要真是计三六投靠了汉州水贼，杨钦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差点害死自己的爱子。 要真是计三六投靠了汉州水贼，杨钦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泄露了计三六南下的情报，以至于计三六落在了汉州水贼的手中。 若说计三六离开雒阳就奔着投奔汉州水贼的目的去的，打死杨钦都不会相信。 最后，经过冥思苦想，以及府中幕僚的帮助，杨钦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汉州水贼在雒阳有据点，探查情报用的。 第二，雒阳城中，有人跟汉州水贼有联络。 这个结论，杨枫不知道，不然能笑死。 第481章 老娘十万个不服 杨钦这一问，确实是不解，并非是怀疑杨枫。 杨枫装迷糊，轻轻摇了摇头：“回父王，儿臣在汉州，只做两件事情，一是调查汉州兵败之因，二是快马奔驰到林县，救了杨柏之命。” “而且，儿臣在汉州，亦只去过汉城与林县，并未去过江边，亦不曾接触到汉州水贼。” “是以，儿臣对汉州水贼着实是无所了解，还请父王恕罪。” 杨钦微微一叹：“本宫知道，这个问题对你而言，确实为难了。” “无妨，此事本宫日后会慢慢调查，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本宫有一种预感，这通敌叛国之人，并非只是卫邵四人。” 杨枫一脸的古井无波：“此事，儿臣不敢妄言。” “根据卫邵等人之供词，此事应该再无人参与其中。” 杨钦看了杨枫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计三六之事，杨钦没办法说的，这事太特么打脸，太特么丢脸了。 杨钦最倚重的谋士，大楚国有名的军师，第一次被杨钦派出去公干，就背叛了他，还差点害死他的儿子。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干出这样的挫事，传出去之后对他的名声将会是大大不利。 最起码，识人不准，对一个太子而言，绝对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以后，你当了皇帝，要是还识人不准，岂不是乱国了嘛。 所以，这件事情，杨钦谁都不敢说，只能自己慢慢调查。 见与杨枫聊不出什么感情，杨钦渐渐也失去了耐心，淡淡说道：“枫儿，明日你便要北上燕州了吧？” 杨枫点头道：“回父王，正是如此，故而儿臣特来东宫，向父王辞行。” 杨钦说道：“你离开燕州，已经一月有余，是该回去了。” “燕州稳定与否，关系到大楚国能否顺利平吴，万万不可大意。” “燕货南下之意义，本宫已经知道，自然会鼎力相助此事，为你燕州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日后，燕州有何难处，直接给本宫书信，本宫定会帮你解难。” “若是本宫能力不及，需要你皇祖父出面的，本宫自会替你请旨。” 若是旁人，被杨钦突然这样对待，只怕肯定会感动一二。 但杨枫不会。 原因很简单，没必要啊，杨钦并非真心。 杨钦之所以说出这一番话，确实不是发自真心，而是不得已。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较量，杨钦也看出来了，杨显对杨枫的支持绝对是百分之百。 所以，不管是杨钦跟杨枫斗，还是世家门阀跟杨枫斗，都不可能斗得过杨枫。 一来，杨枫虽然年轻，却是老谋深算。 二来，杨显全力支持杨枫，靠山强大无比。 在这种情况下，杨钦如果选择继续跟杨枫斗，绝对是胜少败多的局面，甚至于完败。 既然明知斗不过，杨钦自然就改变了策略，不斗了。 等杨显百年之后，等杨钦荣登大位，杨枫还能是他的对手吗？ 既然杨显在，杨枫要什么有什么，杨钦为何还要刻意阻拦？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帮杨枫，不但有利于自己的名声，还能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绝对是一举两得。 旁人或许猜不出杨钦的想法，但杨枫却是看得透彻，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激之情。 但演技还是要表现出来的，杨枫装出一副颇为感动的样子：“儿臣多谢父王。” 杨钦淡淡一笑：“你我父子，何须如此客气。” “再者，不管是你之所为，还是本宫之所做，皆是为了大楚国千秋万代。” 杨枫拱手道：“儿臣遵命。” 杨钦点了点头：“枫儿，你若无他事，便早些回去收拾，明日一早返回燕州吧。” 杨枫起身：“儿臣告退。”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钦眯了眯眼睛，一股很复杂的目光，直到杨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杨枫的身影刚消失，萧氏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的冷笑。 萧氏淡淡问道：“太子可否感觉到，纵然太子有心与这个逆子亲近，但这个逆子却根本无视你这个父亲？” 杨钦将目光收回，神色突然复杂了一下，所答非所问：“允儿，枫儿毕竟救了柏儿之命，由此可见……” 萧氏一声冷笑，打断了杨钦的话：“太子真以为，那逆子是因为兄弟情深，所以才会救柏儿之命吗？” “那逆子既然有如此医术，若是任由柏儿中毒身亡，难逃害弟之嫌。” “所以，那逆子乃是为其名声，并非是真有兄弟情深之意，太子莫要被其欺骗了。”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允儿，此种言论，你在本宫跟前说说，也就罢了。” “在外人跟前，切莫忌言，不可乱说。” “不然，一旦传到父皇或者母后耳中，定生祸患。” 萧氏恨恨说道：“太子放心，臣妾心中有数，绝不会对外人说起。” “臣妾不过是看不惯那逆子之惺惺作态，这才在太子跟前发泄一番。” 杨钦微微一叹：“不管那逆子是作何心态，但其救柏儿于鬼门关外，乃是不争事实，此事对其名声将有大帮助。” “倒是柏儿，堂堂一州郡王，驾驭无方，险些害了自己性命，此事对其影响之大，亦是难以估量。” “从今往后，柏儿行事须得更加谨慎，不可再出现任何差池。” “不然，一旦父皇有所质疑，只恐柏儿难保汉州郡王之位。” 萧氏恨恨说道：“燕州捷报，汉州兵败，臣妾深恨，那逆子如何能藏匿如此之深，骗过雒阳所有人。” 女人，嫉妒心是最强的。 尤其是，在比儿子的时候。 凭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比我的孩子强，老娘十万个不服。 杨钦也是一脸的无奈，已经一年多了，又不是刚知道，柏儿确实是比不上枫儿，各方面都比不上了，你还有什么可深恨的。 女人啊，目光确实短浅，只知道深恨，不知道想办法。 杨钦想了想，说道：“允儿，汉州不可再有任何意外，本宫欲将胡晃留在汉州，助柏儿一臂之力。” “另外，本宫再派出一名幕僚，名叫陈先，与胡晃一同辅佐柏儿，以策万全。” 萧氏福了福身：“臣妾替柏儿多谢太子。” 杨钦微微一叹：“汉州兵败，虽然是卫邵通敌，但对柏儿名声亦有大损。” “眼下之计，唯有让柏儿尽快所有政绩，顺得民心，才可消除这个影响。” “不然，皇太孙之位，柏儿难有希望。” 第482章 你真要舍己救妹? 第二天一早，杨枫一行出雒阳北门，北归燕州。 三天后的傍晚，杨枫一行回到蓟城。 刚回到燕郡王府，杨枫就得知一个消息，霍雨杉独自前来，已经等了杨枫整整一天了，好像是有什么很着急的事。 只是，司徒倩也问了，但霍雨杉没说是什么事，只说要等杨枫回来。 杨枫颇为好奇，便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命人将霍雨杉请到书房用茶。 两刻钟不到，杨枫就洗完澡，换了衣服，来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霍雨杉正在喝茶，见杨枫来了，立即起身见礼。 “见过燕郡王殿下。” 杨枫来到主位坐下，点了点头：“雨杉公主，无须多礼，坐吧。” 霍雨杉谢了座。 杨枫没有拐弯，问道：“听说，雨杉公主昨日便到蓟城，似有急事要见本王，却不知是何事情啊？” 霍雨杉微微一叹，望着杨枫：“求殿下出手，救救喀卓娅吧。” 喀卓娅？ 杨枫一愣，立即问道：“雨杉公主，可是喀卓娅得了重病？” “非也。”霍雨杉微微摇了摇头，“启禀殿下，喀卓娅所得，乃是心病。” 心病？ 这就让杨枫有些不太明白了，喀卓娅公主好好的，如何能得心病。 再说，杨枫与喀卓娅公主一直有书信往来，杨枫并没有从喀卓娅公主的书信中发现喀卓娅公主有什么心事啊。 杨枫望着霍雨杉，没有开口，等着霍雨杉讲出事情的原委。 果然，霍雨杉开始讲道：“大荒国的耶律太后，突然派人来维部，替一个叫慕容复的亲王，向喀卓娅求亲。” “这个叫慕容复的，我也派人打探他的情况了，确实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 “不久前，大荒国在宗室中举办一场文武比赛，但凡是未婚的宗室之人都可以参加，最后的魁首会被封为亲王，同时能与我维部联姻。” “慕容复，便是三十八人中的魁首。” “对于维部而言，能与大荒国联姻，而且对方的联姻之人有地位，有文武之才，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局面。” “但是，当爹爹跟喀卓娅说起此事的时候，喀卓娅极力反对，并说她此生非你不嫁。” “如果爹爹非要逼着她嫁给慕容复，喀卓娅说她宁愿去死。” “毕竟，殿下之前送给喀卓娅书画，你们又有书信往来，所以爹爹与我都相信，喀卓娅确实是爱上了殿下。” “只是，大荒国已经求亲，我爹爹虽然暂时按下此事，毕竟是不可时间太长。” “大荒国实力强于维部太多，若我维部无故拒绝大荒国求亲，必然结怨。” “如此一来，大荒国必然会出兵南下，犯我维部，给维部带来一场战火。” “我维部虽然团结，但此事大荒国并无过错，若只是因为喀卓娅率性而为，只恐爹爹弹压不住长老会。” “届时，或者是维部分裂，或者是喀卓娅不得不北嫁大荒国。” “维部分裂，可能性不大，喀卓娅不会因一己之私而影响到整个维部。” “故而，最有可能的结果，喀卓娅北嫁大荒国，我维部与大荒国成联姻之盟。” “殿下想必明白，大荒国之所以如此，实则是为了鼓励燕州。” “到那时，一旦大荒国出兵南下，燕州只能是孤军奋战。” “再有东匈奴，此战之胜败，可想而知。” “确实如此。”杨枫点了点头，问道，“雨杉公主，你父亲是何想法？” 霍雨杉微微一叹：“爹爹是维人首领，自然要从维人的利益考虑。” “爹爹欣赏殿下，亦不愿与殿下为敌，更不愿帮助大荒国攻打燕州。” “故而，爹爹采纳昔日殿下之计，欲同时联姻大荒国与燕州。” “爹爹之意，将喀卓娅嫁给慕容复，将…将我嫁…嫁给殿下。” 杨枫登时哭笑不得。 当初，云翼用计，让维人同时跟东匈奴和燕州结盟，如此便破了萧奇峰的联维之计。 没想到，霍木仑竟然生搬硬套过来，打算同时跟大荒国与燕州联姻。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至少对维人而言，可以将战火推到维部之外，使得维人能够独善其身。 而对于燕州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一，维人不会对燕州出兵。 二，霍雨杉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又极富智慧。 对于大荒国而言，是强行撬开燕州与维人的联盟，孤立了燕州。 当然，北境第一美人喀卓娅公主被慕容复娶为娇妻，自然是便宜了慕容复。 杨枫看了霍雨杉一眼，问道：“雨杉公主，想必你也会知道，大荒国联姻之心已定。” “即便大荒国联姻喀卓娅失败，亦会转目标在你身上。” “大荒国的目的只有一个，联姻维人，孤立燕州。” “如此一来，喀卓娅或许会嫁入燕州，而你或许须得北上大荒国，你可曾想好？” 霍雨杉微微一叹：“殿下所言甚是，雨杉已经猜到这一点。” “但是，雨杉之意，依然是希望喀卓娅与殿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喀卓娅心思单纯，不懂争斗。” “若能遇到一真心待她之人，喀卓娅此生必会幸福快乐。” “若不然，一旦卷入争斗，喀卓娅此生便会是一个悲惨结局。” “那慕容复是何等人，雨杉不敢界定，但至少喀卓娅心中只有殿下，她已经容不下别的男人。” “如此一来，喀卓娅一旦北嫁，整日郁郁寡欢，久之必然不为慕容复所喜。” “我是姐姐，我宁愿自己一生悲苦，亦不愿喀卓娅受半点委屈。” “故而，雨杉这才瞒着爹爹，偷偷南下燕州，请殿下一定要出手，拯救喀卓娅。” 杨枫问道：“雨杉公主，你应该知道，本王与喀卓娅相交，所图亦是联盟。” 霍雨杉点了点头：“殿下虽图联盟，所用乃是攻心之法。” “由此可见，殿下对喀卓娅是真心喜欢，定会疼她爱她护她。” “大荒国为图联盟，只是选才而出，只为联盟，不计感情。” “两下相比，殿下乃是真心为盟，而大荒国只是为野心而盟，孰优孰劣，一眼可辨。” 杨枫微微一叹，问道：“雨杉公主，你真要舍己救妹？” 霍雨杉毫不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483章 截胡、刺杀、谣言 半个时辰后。 还是杨枫的书房。 只不过，霍雨杉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杨枫的几个重量级谋士。 诸葛先、云翼、耿春秋。 这三个人，才算是杨枫的绝对心腹。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三个人，不受世家门阀的影响，因为他们都是寒门出身。 王元龄，一日没有破族而出，杨枫就一日无法将其列为绝对心腹。 司徒戟，背后是司徒家，是他的父亲司徒寿。 刘宽等人，就更不要说了，杨枫只能用其能力，无法将其列为绝对心腹。 “耿先生，昔日乃是东宫谋士，辅佐本王伯父。” “后来，东宫易主，耿先生便离开雒阳，回汉州隐居。” “此番，本王前往汉州公办，得耿先生相助，方能化险为夷。” “从此之后，耿先生与你二人一起，同为本王之心腹。” 将三人喊来之后，杨枫先将耿春秋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 一来，耿春秋的年龄比诸葛先和云翼大得多。 二来，耿春秋昔日是东宫幕僚，地位不菲。 所以，诸葛先和云翼对耿春秋立即就显示出了尊重。 耿春秋也没有倚老卖老，礼数上颇为到位。 给三人介绍过之后，杨枫才将霍雨杉来求之事，对三人讲了一遍。 然后，杨枫问道：“三位，事情便是这样，不知三位先生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三人中，论年龄，当然是耿春秋最大，但他在燕州的资历是最浅的。 论资历的话，诸葛先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杨枫的话音落后，三人全都皱起眉头，开始思考此事。 大概半刻钟之后，诸葛先开口了：“启禀殿下，卑职以为，燕州若想真正在北境立足，灭匈奴，联维人，二者缺一不可。” “灭匈奴，则我燕州尽占匈奴草原之地，北扩城池，吸收人口，积攒实力。” “连维人，则一旦北境再有战事，则维人之兵可为我燕州所用，起事半功倍之效。” “故而，卑职认为，殿下务必要迎娶喀卓娅公主，联姻维部。” “至于大荒国若是求娶喀卓娅公主不成，返身再求娶霍雨杉公主，我燕州亦要以计破之。” “总之，绝不可以让大荒国联姻维人成功。” “不然，一旦大荒国联姻维人成功，哪怕殿下再迎娶霍雨杉公主，维人亦是中立之场，我燕州面对大荒国与匈奴联兵，亦会是灭顶之灾啊。” 不得不说，诸葛先的思路很清晰，这也是燕州唯一的生存之道。 或许，有人就说了，堂堂一州郡王，非要用联姻之法才能自救吗？ 古代历史，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一个联姻，或许就能拯救一个国家。 一个联姻，或许也能灭掉一个国家。 古代的统治阶级，对联姻之事看得实在是太重了。 就好比普通百姓的结婚，我儿子娶了你女儿，咱们就是亲家。 如果亲家你受了欺负，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全力帮你。 云翼见耿春秋似乎没有开口之意，便第二个发言：“启禀殿下，卑职附议诸葛大人之言。” “甚至于，卑微以为，还可以行反间之计。” 纵横家，用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凡用计，首先考虑的就是用间。 杨枫一听，登时感了兴趣，问道：“云先生说说，如何行反间之计？” 云翼笑着说道：“以维人刺客，行刺慕容复，一击而杀之。” 用维人刺客杀死慕容复？ 杨枫登时眼睛一亮，击掌大笑道：“妙，妙也，云先生此计甚妙啊。” 若这一计真的能够成功，则大荒国必然会认为，霍木仑不愿意联姻，又找不到拒绝的借口，这才派人杀死慕容复。 若是慕容复正常死亡，大荒国为了联姻，必然会再选出一人来，封为亲王，代表大荒国联姻维人。 可慕容复被维人刺客杀死，大荒国自然就会断了联姻的念头。 耿春秋立即说道：“若是霍木仑有心联姻，定然会约束维人，不可对大荒国进行任何刺杀行为。” “如此一来，殿下欲行刺杀之事，便无维人刺客，此计只怕会大打折扣，起不到预想之效果。” 云翼笑着说道：“耿先生有所不知。” “昔日，呼连单于买通维人刺客，行刺于殿下，险些要了殿下性命。” “事后，殿下使出手段将那两个刺客折服，收为麾下。” “其中一人，如今担任燕州暗杀司司直，专门为燕州培训刺客。” “后来，燕州与维人交流，殿下亦了解到，这两个刺客在维人之中，乃是顶尖水平，与之相比者屈指可数。” “故而，只要殿下派此人前往大荒国行刺，定能成功。” 耿春秋不由大吃一惊，望着杨枫：“数百年来，能折服维人刺客为己所用者，殿下乃为第一人也。” 杨枫笑着说道：“机缘巧合而已。” 耿春秋点头道：“既然殿下手中有维人刺客，此计可成。” “慕容复死于维人刺客之手，霍木仑首领百嘴难辩，只能结怨于大荒国，而亲近于我燕州。” “维人英勇善战，所缺者，乃是行军布阵之将，运筹帷幄之才。” “大荒国南侵维部，此战若胜，则耶律太后更能掌控大荒国。” “然，此战若败，则耶律太后再想出兵南下，便是难上加难。” “唯一可虑者，便是大荒国联合东匈奴，以东匈奴牵制我燕州主力，大荒国趁机兵伐维人，则胜算较大。” 顿了顿，耿春秋又说道：“不过呢，若阻大荒国出兵，亦非无法。” “卑职以为，可以派人在大荒国散播消息，言及大荒国向维部求情遭拒，恼羞成怒之下，欲强娶北境第一美人，这才招来维人刺杀。” “大荒国出兵，一旦出师无名，则国内必然不稳，耶律太后纵然再有魄力，亦不得不慎重考虑。”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妙啊。” “截胡、刺杀、谣言，如此连环三计，定能破除大荒国联姻维人之计也。” 杨枫着实是乐开了花，一个诸葛先就已经很厉害了，再来一个云翼，再来一个耿春秋，谋士越多，能量越大啊。 貌似杨铮还给他介绍了一个武云峰。 此人一旦听说耿春秋效忠的消息，想必也会主动来燕州吧。 第484章 一个手心，一个手背 第二天一早。 霍雨杉就快马返回维部了。 而霍雨杉刚离开蓟城不到一个时辰，云翼也带着一队燕州甲卫，直奔维部而去。 五天后。 云翼一行来到维部，见到了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接待了云翼：“不知道元夕刚过，贵使突然来我维部，所为何事啊？” 这就是维人，不怎么认春节，只认元夕节。 云翼微微一笑：“启禀首领，我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情投意合，书信往来多时，早有情定终生之意。” “奈何，我大楚国乃礼仪之邦，婚姻大事素来须得由父母长辈做主才行。” “故而，此番春节之时，我王殿下南下雒阳，向大楚国皇帝陛下和东宫太子殿下禀告此事，皆获同意。” “故而，我王殿下从雒阳返回燕州之后，立即派外臣出使维部，向霍木仑首领求娶喀卓娅公主，还请霍木仑首领能够应允。” 咯噔一声，霍木仑首领暗想，果然，燕州听说此事，派云翼过来提亲了，这是故意让我左右为难啊。 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贵使有所不知啊。” “早在十日前，大荒国便已经派出使者，来我维部求婚，也是喀卓娅。” “喀卓娅尚未婚配，对方又是大荒国亲王，年轻有为，故而老夫已经应允此事。” 云翼心中暗想，若非是霍雨杉公主通风报信，就凭你最后这一句话，我还真是有可能相信了。 云翼自然有说法，淡淡问道：“敢问首领，不知大荒国是如何提亲的？” 如何提亲的？ 霍木仑首领知道云翼极难应付，微微想了想，回答道：“自然是大荒国耶律太后派遣使者，向我维部提亲。” 云翼呵呵笑道：“启禀首领，大荒国如此之所为，非是提亲，乃是联盟耳。” “提亲，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一样都不能少。” “最关键是，男女双方须得通过媒妁之言，对对方有所了解，然后决定是否迎娶或者出嫁。” “我王殿下，虽然爱慕喀卓娅公主久矣，却一直不敢冒昧提亲。” “故而，我王殿下先通过书画诗词，再通过书信往来，与喀卓娅公主互送衷肠，建立感情，待两情相悦之时，再向首领提亲。” “如今，我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已经两情相悦，故而我王陛下才派外臣为使，正式向首领提亲。” “论诚，我王殿下在先。” “论情，我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情投意合。” “反观大荒国，政治目的浓浓，所谓求亲，不过是欲与维部结盟而已。” “既然大荒国之意是结盟，首领大可应之，却又为何非要牺牲喀卓娅公主一生之幸福？” 云翼的口才确实不错。 光是一句“论诚，我王殿下在先”，就已经化解了大荒国先行提亲的优势。 然后，一句“论情，我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情投意合”，将优势尽皆扳到燕州这边。 别说霍木仑首领并没有明确回复大荒国的使者，就算是回复了，云翼这一记进攻，也让霍木仑首领难以接下。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只是，确实是大荒国先行提亲，此事……” 云翼不等霍木仑首领把话说完，昂首说道：“其实，我王殿下派外臣送给喀卓娅公主画像之时，便已是提亲。” “首领试想一下，喀卓娅公主尚未婚配，既然肯接受一陌生男子所赠画像，其意不言自明，乃是接受其心。” “当时，霍木仑首领在场，并未表示任何反对，亦是答应此事。” “正是因为如此，我王殿下才敢在书信之中对喀卓娅公主表达爱慕之心，还请首领明鉴。” 对于云翼的三寸不烂之舌，霍木仑首领是又恨又爱，更是着实无以言对。 只是，大荒国与燕州之间的巨大实力差异，不得不让霍木仑首领必须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霍木仑淡淡一笑：“听贵使一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奈何，一个是书画提亲，一个是正式提亲，一个手心，一个手背，老夫着实难断。”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大荒国和燕州都看上我的二女儿了不是嘛。 那好啊，你们两个争个高下吧，然后再来找我。 这个办法虽然有些无赖，但对于目前的霍木仑首领而言，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云翼可不这样顺着霍木仑首领的意思，淡淡一笑：“霍木仑首领，手心与手背，确实都是肉。” “然，对于霍木仑首领而言，方是如此。” “可对于喀卓娅公主而言，却非如此。” “能与心爱之人厮守终身，乃为天道之路。” “被迫与不喜之人红烛添香，乃为地狱之门。” “外臣虽是外人，然却来过维部数次，早就听闻首领对喀卓娅公主疼爱之甚，远在其二子一女之上。” “故而，逢此关系到喀卓娅公主终身幸福之时，想必首领定然不会乱点鸳鸯谱，以害喀卓娅公主之终身也。” 激将法，也可以说是将军，云翼这一手绝对是漂亮之极。 可是，霍木仑首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淡淡说道：“贵使既然如此说，老夫也就只能是实话实说了。” “维人不喜战争，然却身在大荒国与燕州之间，不得不进行选择。” “大荒国与燕州相比，大荒国强，而燕州弱。” “若维人与燕州联姻，势必得罪大荒国。” “如此一来，大荒国兵伐维部，燕州能如何？” “若维人与大荒国联姻，亦会得罪燕州。” “燕州兴兵伐我维人，则大荒国必然会引军南下相助，以退燕军。” “老夫乃喀卓娅之父，固然疼爱女儿，欲许其一生幸福。” “然，老夫亦是维人首领，身负万千维人之性命，更要保其一生安康。” “两下相比，为我女一人之幸福，而葬送维人万千之性命，不知贵使以为，老夫这个维人首领，当如何选择？” 不得不说，霍木仑首领的这个理由，确实是很有说服力的。 又不得不说，霍木仑首领的这个理由，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喀卓娅公主跟万千维人相比，霍木仑再不忍，也只能选择舍弃喀卓娅公主的幸福，保全万千维人的性命。 霍木仑首领有错吗？ 没错。 但是，云翼不同意。 第485章 公开择婿? 云翼淡淡一笑：“首领之言，乍听起来，颇有道理，其实不然。” “首领，外臣斗胆问一句，维部数百年来，所遇战事无数，可有败绩？”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维人引以为傲的事情。 霍木仑首领也是一样，立即就傲然答道：“从无败绩。” 云翼见霍木仑首领上套，淡淡一笑：“外臣听说，也是如此。” “维人虽然不喜战争，每次战争，都是被迫自保，然却从无败绩，每战皆胜。” 顿了顿，云翼又说道：“想必，大荒国局势，霍木仑首领亦有所耳闻。” “耶律太后虽然执掌大权，但因其身份缘故，国内多有反对者。” “而自从南院大王叛乱失败之后，大荒国反对耶律太后之声渐渐隐匿起来，却并非消失。” “耶律太后深知此事，故而一直都想开疆扩土，以消弭反对之音。” “战事，乃为双刃剑耳。” “胜，可助耶律太后执掌大荒国，压制那些反对之人。” “败，这耶律太后无法向大荒国交代，反对之音会骤然而起，如狂涛怒浪一般，使得耶律太后之统治如摇摇欲坠般。” “外臣敢问首领，若首领是耶律太后，可敢轻易对维人用兵？” 这一番话，登时让霍木仑首领无言以对。 但云翼还没说完呢：“退一步讲，即便耶律太后敢冒险一试，对维人出兵，然我燕州自然不能坐视此事，断然会出兵相助。” “大荒国攻打维人，大军南下，补给路线必长。” “而西匈奴之地，尽在我燕州掌控之中，只消我燕州派出一万铁骑，便可随时断其粮道。” “大荒国粮道不稳，此战何以致胜？” “至于东匈奴，我燕州根本未将其放在眼中，只需派出数万兵马，便可将其灭掉。” “故而，大荒国若敢对维人出兵，必败。” “维人虽然不喜战争，但打得此一战，免得百战来，敢问首领，此战对维人而言，可有千秋之利也？” 霍木仑首领一阵沉吟，显然已经有所心动。 云翼见状，又说道：“喀卓娅公主，乃是北境第一美人。” “既如此，喀卓娅公主之夫婿，亦为北境第一人也。” “那慕容复固然文武双全，在大荒国极为出色，但怎堪为北境第一人之称？” “以外臣之意，首领可向北境各国发出通知，欲为喀卓娅公主择婿，身份、年龄匹配者皆可报名，取最优者以配之。” “如此一来，不管慕容复此番输赢，首领对万千维人亦有交代。” “维人素有血性，若慕容复输给我王殿下，大荒国却依然还要强娶喀卓娅，想必即便首领不欲兴战事，则万千维人亦不愿矣。” “此乃外臣之薄见，还请首领三思。” 公开择婿？ 霍木仑首领捋着胡须，暗暗点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如此一来，不但对大荒国，对燕州，都有交代，也可以安抚维人的情绪。 霍木仑首领问道：“若是公开择婿，燕郡王殿下可愿？” 云翼淡淡一笑：“我王殿下自然愿意。” “我王殿下曾经说过，喀卓娅公主乃是北境第一美人，自然须得是北境第一人方可匹配。” “在北境各国，若真是有人胜得过我王殿下，我王殿下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霍木仑首领听了，一声感慨：“燕郡王殿下之胸怀，无人可及也。” “好，老夫决定了，即刻通告北境各国，为喀卓娅公开择婿。” 云翼拱手道：“首领英明。” 其实，杨枫之所以让云翼提出为喀卓娅公主公开择婿的办法，当然是有一定考虑的。 北境各国，其实并不多，只有吐谷浑、维部、大荒国、匈奴、铁勒、高句丽等几个大国，以及如滑国、启国、陈国等一些小国。 小国的王子，自然是配不上喀卓娅的身份的，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剩下的几个国家中，匈奴的济邪单于在上一战中损失了虞山和解昆二子，只剩下一个只有十岁的三子弥乎，自然无法参加。 大荒国的人选，已是既定，就是慕容复了。 吐谷浑、铁勒和高句丽的情况，杨枫也有所了解，绝对有必胜的把握。 杨枫也准备趁着这一次喀卓娅公主的公开择婿之事，震慑一下北境各国，让他们了解一下，燕州郡王的厉害。 攻战，攻战，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只要北境各国对杨枫有那么一丝的畏惧之心，日后杨枫提兵北上之时，胜算也就会更大一些。 说好之后，云翼立即向霍木仑首领告辞，说是尽快赶回燕州，向杨枫禀告此事。 不过呢，在离开之前，云翼去见了一下喀卓娅公主，将杨枫的一封书信交给了她，然后才离开维部。 喀卓娅公主正伤心着呢。 虽说，对于大荒国派人提亲，霍木仑首领有心答应，喀卓娅公主心中百般不愿，但她终究是一个天生顺从的性格，不懂得抗争，只能默默流泪。 正因为霍雨杉对喀卓娅公主的性格太了解了，所以才会私下离开维部，南下燕州报信，请杨枫出手，拯救喀卓娅公主。 不然，结果就是喀卓娅公主含泪北嫁大荒国。 得知云翼来了，还带来了杨枫的书信，喀卓娅公主立即就从营帐中出来迎接云翼。 云翼将书信交给喀卓娅公主：“启禀喀卓娅公主，我王殿下得知喀卓娅公主之难，已然想出破解之策，尽皆在书信之中，请喀卓娅公主慢慢阅读，外臣在帐外等候公主回信。” 喀卓娅公主大喜，立即派人给云翼奉茶，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读完之后，喀卓娅公主再次垂下泪来：“殿下待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喀卓娅此生非殿下不嫁。” “若殿下不能获胜，我喀卓娅以死保清白，绝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一手指。” 杨枫对她的感情，终于激发出了喀卓娅公主的抗争思想，这是杨枫所没有想到的。 喀卓娅公主立即命人研墨，挥笔写了一封回信，将非君不嫁的想法浓浓表达出来，然后交给云翼，带回燕州。 喀卓娅公主还将自己从小戴着的玉佩放入信中，让云翼一并带回，交给杨枫，证其心意。 第486章 真相 铁勒。 王宫。 贺胡真殿。 贺胡真大汗端坐王位之上，下面站了两个人，分别是他的长子赤获和次子金诺。 赤获和金诺是突然被贺胡真大汗派人喊过来的，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心中纳闷着，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争斗啊，为何会一同被喊过来呢。 贺胡真大汗望着两个儿子，淡淡说道：“赤获，金诺，你二人乃是兄弟，然却彼此不能相容，常有争斗之事，着实不该。” “须知，我铁勒正处于大兴之际，内部团结乃是最为重要。” “不然，若你兄弟不和，导致铁勒一分为二，昔日匈奴之事定然会再次重演，我铁勒或许亦有灭族之危也。” “今日，父汗将你兄弟二人一并喊来这里，便是欲化解你们兄弟之怨。” “父汗之意，这里有两碗酒，你二人各自滴上一滴血入碗，然后易碗而饮。” “如此一来，你们兄弟二人就是血脉相连，虽二人却为一人，自此之后自然不会再斗。” “赤获，金诺，你二人意下如何啊？” 赤获和金诺听了，转首对视一眼，心中皆想，父汗素来英明，今日怎地用这种无脑之法。 莫说是一滴血，即便是十口血饮下，又有何用？ 除非，有一人退出，不再念及汗位。 嗯，这个办法定然是那个萧奇峰所出，看来此人确实没什么能耐。 既然贺胡真大汗都这样说了，赤获和金诺当然不会不答应。 于是，贺胡真大汗就命人端了两碗酒来到赤获和金诺的跟前。 两个酒碗，一模一样，里面的酒水也都是满满的。 赤获和金诺对视一眼，一起从怀里掏出匕首，二话不说就在小指头上割了一下，分别滴在碗里一滴血。 贺胡真大汗又说道：“你二人，去殿门口，向正南方向，磕六个头，然后回来喝酒。” 赤获和金诺领了命，来到殿门口，按照贺胡真大汗的要求，磕了六个头。 只不过，他俩不知道的是，赤获的那碗酒已经被换掉了。 赤获和金诺回来之后，你喝了带我血的酒，我喝了带你血的酒。 喝完酒之后，贺胡真大汗淡淡说道：“行，你们已经血脉相连，日后自然不会再有争斗，先下去吧。” “多谢父汗，儿臣告退。” 待赤获和金诺离开之后，贺胡真大汗对身边的奴婢吩咐道：“端着这杯酒，随本汗去后宫塞丹汗妃处。” 前文交代过，铁勒处在游牧民族向国家的转变之中，在贺胡真大汗的后宫之中，自然也就开始出现太监。 只不过，在铁勒，没有“太监”这个词，一律被称为奴婢。 不一会儿，塞丹汗妃的住处到了。 “臣妾见过大汗。” 对于贺胡真大汗突然来到，塞丹汗妃也比较奇怪，因为贺胡真大汗白天的时候，从来没有去过后宫，今天还是第一遭。 “爱妃平身吧。” 塞丹汗妃站起身来，这才看到，贺胡真大汗身后跟着一个奴婢，端了一碗酒。 塞丹汗妃颇为奇怪，问道：“大汗，这是……” 贺胡真大汗指着身后的酒碗，淡淡说道：“中原人，有滴血验亲之法，屡试不爽。” “近来，铁勒各部皆有传言，说赤获并非本汗亲生，无有继承汗位之资。” “本汗虽然多方解释，奈何架不住悠悠众口，使得本汗颇为为难。” “幸好，匈奴使者萧奇峰告知本汗这滴血验亲之法，本王意欲一试。” “方才，本汗将赤获与金诺喊来，命其各自滴血入酒，然后易碗而饮，谎称化干戈为玉帛，此二子信以为真。” “本汗让其出殿叩拜天地，趁机将赤获之血酒换下。” “今日，当着爱妃的面，本汗亦滴血入碗，一探赤获身世，还请爱妃做个见证。” 说罢，贺胡真大汗也不给塞丹汗妃说话的机会，直接掏出匕首，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酒碗里。 看着两滴血在酒面上漂浮着，塞丹汗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塞丹汗妃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就要发生了。 萧奇峰？ 这个名字，让塞丹汗妃恨到了骨子里。 两滴血，漂了一会儿，慢慢开始接触了。 但是，接触之后，两滴血并没有融合在一起，慢慢地又分开了，似乎像是擦肩而过。 贺胡真大汗看了脸色微微苍白的塞丹汗妃一眼，淡淡问道：“爱妃，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臣妾…臣妾……”塞丹汗妃张了张嘴，终是鼓不起勇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汗恕罪，臣妾罪该万死。” 贺胡真大汗将塞丹汗妃搀扶起来，微微一叹：“爱妃，昔日是本汗实力不及，累及你被仇家所获，实乃本汗之过也，与爱妃何干。” “只是，我铁勒日渐强大，汗位继承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本汗一生戎马，拼得天下，总不能将这汗位传给仇人之子吧。” 塞丹汗妃垂泪道：“大汗，赤获虽不是大汗之子，却是臣妾十月怀胎所生，乃是臣妾之骨血。” “那人，虽然是赤获之生父，奈何其人已死，并不会对赤获有任何影响，还请大汗体恤臣妾，留赤获一条性命。” “臣妾一直欺瞒大汗，臣妾知罪，大汗如何处置臣妾，臣妾绝无二言，但赤获无辜，还请大汗垂怜一二。”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爱妃所言有理，赤获何辜啊。” “爱妃放心，只要赤获不再念及汗位，本汗自然不会为难他。” 塞丹汗妃急忙说道：“臣妾愿意用性命担心，赤获再无野心，日后一定会全力辅佐大汗，辅佐金诺，绝无二心。” 贺胡真大汗点头道：“好，赤获那里，爱妃与之深谈一次，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报于本汗知晓。” “嗯，本汗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搅爱妃休息了。” 塞丹汗妃急忙福了福身：“臣妾恭送大汗。” 目送贺胡真大汗离开之后，塞丹汗妃的眼神渐渐冷了起来。 当然。塞丹汗妃的冰冷目光并不是对贺胡真大汗的。 塞丹汗妃咬着牙，恨恨自言自语：“萧奇峰，你敢乱我铁勒，我绝不会放过你。” “匈奴覆灭，你若敢来投我铁勒，我定杀你泄恨。” 第487章 竟然还惊动了一东一西两个国家 赤获的身世大白，对铁勒而言，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得知真相之后，赤获虽然心情郁闷之极，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彻底失去了争夺铁勒汗位的资格。 按照正常情况而言，赤获应该主动跟金诺搞好关系，毕竟后者将会是日后的铁勒之主。 可谁想到，赤获并不按套路出牌，他没有主动跟金诺搞好关系，反而是主动结交蓬山。 前文交代过，蓬山是贺胡真大汗的另外一个儿子，并非是塞丹汗妃所出。 蓬山的母亲，名叫丽姬，是贺胡真大汗的一个侧汗妃。 原本，有赤获和金诺争位，怎么轮都轮不到蓬山的头上。 可赤获对金诺或许是恨到了极点，宁愿转而支持蓬山争位，也不想向金诺低头。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云翼献策之后，霍木仑首领便采纳他的计策，派出使者，飞马前往北境各国，告知要为喀卓娅公主公开择婿之事。 日期呢，就定在了三月十六。 三月十六？ 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各国都来得及准备。 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准备的。 第一，喀卓娅公主是霍木仑首领的女儿，而且是嫡女，身份尊贵。 各国派去的求亲之人，自然也须配得上身份， 第二，各国或许都有很多能配得上身份之人，但却只能派一人前往求亲。 这个人，肯定是文武兼备之人，最有希望获胜的人。 所以啊，各国的人选很快就选出来了。 吐谷浑是国王达路德的嫡次子山蒙。 大荒国自然还是慕容复。 燕州自然是杨枫。 匈奴不参与。 铁勒派出的是赤获。 高句丽派出的是国王高延江的三子高树泓。 此事呢，竟然还惊动了一东一西两个国家。 东边的这个国家是倭国，派出了国王东条山野的次子东条次郎。 西边的这个国家呢，是大梁国，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实力绝对不次于大荒国。 大梁国的皇帝叫西梁十二世，西梁十二世有十几个儿子，没结婚的有六个，他选了文采和武艺最好的皇九子前往维部求亲。 从大梁国皇帝的称号就可以看出，大梁国已经历经十二代皇帝了，建国足足四百年。 大梁国与大荒国虽然接界，但却是以高山为界，无法往来。 所以，大梁国与大荒国这两个强国从未发生过战事。 大梁国若想东进，唯一的办法就是绕道南下，穿越维部的地盘，才能来到北境之地。 四百年来，大梁国与维部之间也发生了三次战事，但大梁国都没有讨得了好处，后来的皇帝也就渐渐失了东进之心。 这一次，霍木仑招婿，本来是没打大梁国的牌，可大梁国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还派皇子参加，这西梁十二世之心就是路人皆知了。 这一回，连杨枫都没有料到，他这么一个主意，还真是让北境各国都热闹起来了。 北境第一美人择婿的事，传遍了北境各国，大家都很期待，到底是哪一国的哪个人能够抱得美人归。 维部择婿大会的事，对杨枫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燕中城和燕西城，正在有条不紊地修建着。 燕东城的五万百姓，生活已经步入正轨。 但不管是已经住上的燕东城，还是正在修建的燕西城和燕中城，小麦的播种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 在燕州，小麦分为两季，分别是春小麦和冬小麦。 春小麦，是三月份左右播种，八九月份收割。 春小麦收割之后，就是冬小麦的播种。 冬小麦的收割呢，恰好又在春小麦的播种之前。 总之，就是一年两季，恰好无缝接合。 也就是说，一旦春小麦收割之后，这三座城的百姓们就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燕州骑兵的训练，自然就不用多言，一天都没有耽搁，进境确实很快。 燕州骑兵，正式达到十万之数。 除此之外，燕州还有十万步兵，共计二十万兵马。 养兵，就是烧钱。 但杨枫不怕。 先有匈奴的无数财富，再有燕货南下，燕州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要问燕州最缺啥，杨枫一定会说，燕州最缺人。 而解决燕州的人口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流民北上燕州。 就在杨枫离开雒阳后的第三天，高炯向皇帝杨显呈递了一个奏折，内容是解决大楚国的流民之患。 其实，就跟杨枫在甘水宫跟高炯喝酒时候的那些个料，只不过换了一个堂而皇之的说法。 高炯在奏折中讲，大楚国各地，流民不断，这些人或者沿街乞讨，或者备受欺压，一日三餐难以为继，日久必生祸患，不利于大楚国安定。 而燕州正在为大楚国开疆扩土地广袤土，却缺乏人口去耕种。 所以，可以驱各州流民北上燕州，为其分配土地和房屋，化流民为居民。 不但可以使得大楚国更加淡定，亦可增强燕州实力，为大楚国守护北方门户，乃是一举两得之计。 若是有州亲王或者州刺史不愿放流民北上者，并不强求，但须得给当地流民分配土地和房屋，否则便予以治罪。 自从杨铮被废了太子之位，高炯就再也没有上过奏折。 杨铮被证清白，高炯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他这个尚书左仆射日后的奏折还会少了吗？ 不但奏折少不了，以后在各种朝会中高炯的发言也不会少。 高炯出山之后的第一个奏折，很是得皇帝杨显的心啊。 一来，可以解决其余各州的流民问题。 二来，可以增强燕州的实力。 所以，杨显几乎毫不犹豫，批准了高炯的这个奏折，并立即草拟了圣旨，分发到大楚国各州，让那些州亲王和州刺史按照圣旨内容执行。 东宫当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高炯这一招对大楚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杨钦敢出面阻止，那真是要找不痛快了。 并州刺史独孤旬，是行动最快的一个。 在接到圣旨之后，独孤旬就立即下令，让各郡统计流民人数，一律不得瞒报和漏报。 统计了流民清单之后，官府还给他们发放盘缠，赠送干粮，放他们北上燕州。 独孤旬的这一举动，无疑就释放了一个信号，独孤氏全力支持燕郡王杨枫。 第488章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一晃眼，二月就已经过去了。 燕州经历着一场稳定期。 燕货南下，大军训练，新城建设，荒地开垦，还有机要司，已经在大荒国建立了几个秘密据点，暂时还没有接触到大荒国的高层人物。 暗坊司，也已经对第一批的美女间谍训练完毕，也都投入到了大荒国中，择机而动。 总之一句话，杨枫将大荒国当做了北境各国中最强劲的对手。 而这段时间，燕州的重中之重是流民的接收问题。 随着杨显的圣旨下达，各州的流民几乎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北上了。 南面的州，距离远，流民北上所耗费的时间自然会很长。 少则月余，多则几个月。 而燕州接界的几个州，如代州、云州、冀州、青州，以及跟燕州只是一郡之隔的秦州，流民的速度就比较快了。 最快的，就是这些州跟燕州接界的郡县，几日时间就能到达。 慢点的呢，基本上也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迎接这些流民，为了造成效应，杨枫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杨枫征调了数以万计的马车和牛车，停在燕州边境，但凡有流民来到，可将行李放在马车或者牛车上。 有老弱病残者，也可以乘坐马车或者牛车。 除此之外，杨枫还征调了很多的大夫来到边境处，为已经生病的流民就诊，所有费用全部由燕州官府来出。 还有煮肉的锅，一个个，里面全都是热气腾腾的牛肉啊，马肉啊，羊肉啊等等。 但凡是流民来到，每人发一大碗肉，保管让你吃得打嗝。 还有啊，横幅一个接一个。 “欢迎来燕州安家。” “流民来燕州，有地也有家。” “燕州无流民，来了就当家。” “老乡们，你们千辛万苦来到燕州，以后就幸福了。” …… 各种各样的横幅，插在了边境之地。 有很多流民不认识字，那没关系啊，有人会念给你听。 送流民去燕中城和燕西城的路上，还有人给你讲燕州的故事，燕郡王的故事，彻底消除你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 燕州的人口，每天都在增加着。 流民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可是，大楚国十三州，如果把其余十二州的流民全都集中在一起，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杨枫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个数字绝对会在一百万以上。 也就是说，燕州原本的人口是三百万左右，而等接收流民结束之后，燕州的人口应该能超过四百万。 一百万的人口，绝不是小数目。 按照大楚国二十兵一的募兵制，燕州足以能够增加五万兵马。 之所以是二十兵一，是因为这个比例是财力所能支撑的。 也就是说，二十个人可以养一个兵。 不单单是军饷，还有军功奖励，还有战死的抚恤金，以及粮草什么的。 如果穷兵黩武，十五兵一，或者十兵一，国家的财政负担会很大，结果只会是增加百姓的苛捐杂税，使得老百姓过不下去。 现在的燕州，一共是二十万兵马，十万骑兵，十万步兵。 三百万人口，养活二十万军队，妥妥的十五兵一。 超出部分，不但要在兵部报备，大楚国朝廷还不再拨付军饷啊，军资啊等等，需要杨枫自己想办法解决。 但杨枫不是穷兵黩武，因为燕州有钱啊，抢来的钱，燕货卖的钱，足以能够养活这么多的兵马，不需要给老百姓增加任何负担。 有钱就是任性，杨枫就任性一次了。 等流民到位之后，杨枫还准备再募兵五万，使得燕州的兵马总数达到二十五万。 当然，就算燕州的兵马数量达到二十五万，在大楚国各州中，也不是排第一位的。 在大楚国，只有边州的兵马是足额配置的。 所谓边州，就是处在边界位置的州。 因为有战事发生的可能，兵马数量是不能含糊的。 而在内陆州，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兵马，只要能维护好平日的治安管理就行。 就说汉州，人口六百万，编制就是三十万兵马。 可惜的是，汉州贪墨，虽然上报朝廷二十八万兵马，实际上却只有十五万人。 汉州。 汉郡王府。 深夜。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响起在漆黑的夜里。 粗喘过后，黑夜彻底陷入了平静。 半炷香之后，贺兰楚楚的声音响起：“殿下，是臣妾没用，不知如何侍奉殿下还请殿下降罪。” 杨柏幽幽一叹：“楚楚，难为你了。” “你出身贺兰家，虽然是三流门阀，但总归也是大家闺秀。” “本王却让你学那青楼女子之法，百般撩.逗本王，只为……” “唉，此话不说了。” “这一个月来，你我各种手段尽用，本王身体依然毫无起色，看来本王确实是无药可治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杨柏的心绝对在滴血。 最后的一丝侥幸心思，彻底破灭，杨柏确实不举了，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 虽然心里很想，可兄弟完全不配合，毫无任何的动静。 自从外伤痊愈得差不多，杨柏还离开汉城，借口微服私访，找了汉州的不少名医诊治身体，但得到的结果都是静脉受损，无法行房事。 这段时间，杨柏一共经历了七个名医。 同时，汉州也少了七个名医。 没办法，杨柏已经具备了成大事的心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总之，杨柏的这个秘密，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一点风险都不能有。 沉默了一会儿，贺兰楚楚又开口了：“启禀殿下，妾身…妾身觉得，或有一人，能治殿下之隐疾。” 对这个话题，杨柏很是敏感，立即喝问道：“谁？” 但问过之后，杨柏似乎已经知道了了，再次问道：“楚楚，你之意，是他？” 贺兰楚楚点了点头：“回殿下，请恕妾身胆大妄言，此或许是唯一之法。” 杨柏一阵沉默，贺兰楚楚也不敢再劝。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燕郡王杨枫了。 别的不说，就说杨枫那几乎能活死人的医术，不管是贺兰楚楚，还是杨柏，都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可是，佩服归佩服，杨柏不确定，杨枫一定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体出现了隐疾。 不然，如果主动告诉杨枫，就是将自己的命脉交到杨枫之手。 所以，杨柏迟疑不决。 第489章 超级大地震 贺兰楚楚明白杨柏在担心什么，然后她又劝道：“殿下，陛下寿辰将至，燕郡王殿下必然也会返回雒阳，为陛下祝寿。” “妾身之意，殿下可以感谢燕郡王殿下救命为由，请燕郡王殿下过府饮酒，试探一番。” “若燕郡王殿下已知殿下之隐疾，殿下可请燕郡王殿下出手诊治。” “若燕郡王殿下不知，此事便再从长计议。” 杨柏想了想，觉得贺兰楚楚的这个办法还真是可行。 而别的，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就算再去别的州找名医，估计结果也是一样，不过是多几条人命而已。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杨柏就彻底放弃了。 从汉州返回雒阳的途中，杨柏还打算微服去找名医看病，直到回到雒阳。 至于太医署的那些人，杨柏就不敢惊动了，因为这些人杀不得。 “好，就依此计。” “明日一早，本王便返回雒阳。” “楚楚，你跟随本王一道回雒阳。” “记住，回到雒阳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明白。” “你们贺兰家，与本王休戚相关。” “本王登位，你们贺兰家就会荣耀。” “不然，本王若是再无机会，你们贺兰家自然再无机会。” 贺兰楚楚急忙说道：“殿下放心，此事已经烂在妾身腹中，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包括妾身之父在内。” 杨柏搂过贺兰楚楚温滑如玉的娇躯，微微一叹：“楚楚，你追随本王时间最长，又对本王忠心不二，本王心知。” “待日后，本王若能荣登大位，必然会封你为贵妃，让你在后宫只在皇后之下。” “妾身多谢殿下。” 若是以前，贺兰楚楚铁定会欣喜之极。 但现在，杨柏听得出来，贺兰楚楚虽然口中称谢，但却并无惊喜之意。 什么意思？ 很明显，贺兰楚楚对此没有抱多大希望呗。 杨柏也没法再解释，毕竟现在他的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第一，杨柏能力不如杨枫。 第二，汉州治理不如燕州。 第三，杨柏无后的秘密，将会是一个致命的伤害。 也就是说，杨柏争位的成功率越来越小了。 女以夫贵，杨柏混不好，贺兰楚楚自然也会跟着混不好。 所以，贺兰楚楚越发对未来感到迷茫了。 不管杨柏混得怎么样，贺兰楚楚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直跟着杨柏，不离不弃。 但贺兰楚楚心里明白，若真是杨柏的身体隐疾被公开，她的父亲贺兰焘绝不会再让她跟着一个废物杨柏了。 杨柏无法行人道，贺兰焘就有借口让贺兰楚楚离开杨柏。 那么，接下来，贺兰焘一定会利用贺兰楚楚的美色，为贺兰家再攀一个高枝。 世家门阀的女人，只能为家族的荣耀付出和牺牲，感情只是身外物。 就说崔景哲的夫人李氏吧。 在崔景哲出事没多久，因为司徒寿的夫人因为同出赵郡李氏的缘故，替崔景哲的夫人求情。 杨枫答应了。 于是，崔景哲的夫人就被免了罪。 第二天，赵郡李氏就派人将崔景哲的夫人接了回去。 等崔景哲死后，过几个月之后，赵郡李氏就会为这个遗孀寻找下一家联姻的对象了。 若是李氏悲戚丈夫崔景哲？ 可以有，只能在心底，必须无条件服从家族的决定。 第二天，杨柏就带领汉州十八卫和汉州甲卫，以及贺兰楚楚，返回雒阳，给杨显贺寿。 杨枫也从燕州动身，南下雒阳。 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寿辰，还是比较低调的，只有杨铮兄弟几个给他们贺寿，像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以及长公主杨晶，是不用回雒阳的，只需要派人送来一份寿礼就行。 但是，身为杨显的子孙，只要是没有无法脱身的急事，都是必须要赶回雒阳，为杨显祝寿的。 杨显生性节俭，曾经对他们要求过，返回雒阳的仪仗不可过大，只需一家人以及随身护卫即可。 至于那些下人，一个都不能带。 不然，不但会使得路上行程变慢，更会增加来回的成本。 三月初五。 杨枫一行快马回到雒阳。 杨枫这一行，人数也不算多，只有杨枫，沈蛮牛，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 至于司徒倩和萧月琴，在燕州甲卫和燕州女卫的护送下，早一步比杨枫到达雒阳。 不错，是燕州女卫，杨枫是故意让燕州女卫跟随的，俩字：显摆一回。 护送司徒倩和萧月琴的燕州甲卫是五十人，燕州女卫也是五十人。 司徒倩一行是白天入雒阳城的。 当飒爽英姿的燕州女卫迈着整齐的队伍，容光焕发地出现在雒阳城中时，绝对在雒阳城引发了超级大地震。 这一次的地震，绝对不次于上一次杨枫押解云州刺史崔广瑞回京的时候。 雒阳城的道路两旁，无数百姓都从家里，从店铺里，从各个地方跑出来，目睹着燕州女卫的巾帼风采。 百姓中，有眼力不错的，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某某人。 “哇，大家都看啊，那个就是罗红楼的楚大家。” 罗红楼的楚大家？ 楚红穗？ 崔景哲和崔广州状告杨枫，反而双双殒身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甚至于传遍了整个京畿之地。 花魁投军之事，更是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认为，楚红穗和怜儿投军，不过是为了摆脱罗红楼。 也有人认为，楚红穗和怜儿投军，是真的想建功立业。 当然了，第一种认为的人，占比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使得第二种认为显得很是苍白无力。 “是啊，真的是楚大家呢，天哪，这才多久啊，楚大家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还有啊，你们看，楚大家右边那个，好像是怜儿呢。” “啧啧，还真是，就是怜儿，我见她几十回，绝对认不错。” “你们快看，还有一个呢，楚大家左边那个，好像是罗红楼的小红啊，诬陷燕郡王殿下的小红。” “哎呀，真是小红呢，你若不说，我差点没认出来。” “小红好像也脱胎换骨了呢，跟以前娇娇滴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啦。” …… 燕州女卫进入雒阳之后，这个话题瞬间就火遍了整个雒阳城。 大家都想知道一个问题，楚红穗三人到底是真的脱胎换骨了，还是只做做样子而已。 人群中，一个阴冷的目光随着燕州女卫的远去，越来越深邃。 第490章 注定是不安分的一天 杨枫一行，比司徒倩一行迟了一天回到雒阳城。 一个三月初三，一个是三月初四。 对于雒阳城而言，燕郡王杨枫回雒阳，就没什么新意了。 能有什么新意啊？ 带了一个大荒国的傻大个沈蛮牛，然后是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一群大老爷们，谁特么没事出来看男人啊。 当然，也有啊，那些仰慕杨枫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甚至于还有一些穷人家的女儿，颇有几分姿色那种。 至于那些容貌不佳者，或因为自惭形秽的缘故，都是偷偷望着杨枫，眼神中尽是浓浓的仰慕之色。 总之，杨枫回雒阳，几乎是一点风波都没有。 杨柏比杨枫早回来两日，目的就是约杨枫过府饮酒，想试探他。 可杨枫不回来，杨柏干着急也没辙。 但让杨柏再次震惊的是，司徒影的肥症举国无人可医，便是大吴国也是名医束手，偏偏杨枫又做到了。 这个时候的司徒影，体重已经从二百三十六斤降到了二百三十斤。 六斤，对于二百三十多斤，确实不算多大的事。 可这只是开头啊，一个月五斤多的递减，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司徒影的体重确实已经开始往下降了，证明杨枫的医术确实是不可思议。 对于杨柏而言，他越发感觉到，杨枫肯定已经诊断出他的隐疾了，只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那么，杨枫为何要替他隐瞒？ 杨柏不得不往最坏处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杨枫想以此事要挟他。 这么一来，杨柏就越想越多了。 杨枫捏着他的七寸，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杨枫为何不主动找他提条件？ 当然，在杨柏的内心最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的，那就是杨枫真的不知。 杨柏一直等到三月初四，杨枫才算是回到了雒阳城。 得知消息之后，杨柏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派人前往燕郡王府送上请柬，邀请杨枫过府饮酒。 理由嘛。 很简单，也很充分，杨枫救了他的性命。 这件事情，在雒阳城早就传开了，几乎连雒阳城的百姓都知道，杨枫南下汉州办案的时候，奔驰一日一夜，将他杨柏的性命救于鬼门关外。 所以，杨柏请杨枫过府喝酒，表示感谢，是情理之中。 反之，如果杨柏淡然之，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杨柏忘恩负义。 杨枫拿到杨柏的请柬之后，淡淡一笑，对来人说道：“你回去告诉杨柏，就说本王今晚定会前往汉郡王府赴宴。” 来人大喜，赶忙道了谢，然后就急急忙忙回汉郡王府向杨柏回禀去了。 杨柏也没想到杨枫竟然一口答应了，不由精神一振，赶忙命人准备酒菜。 当然，因为杨枫答应太爽快，倒也让杨柏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看来，今天晚上，杨枫就要跟他翻脸，向他提出条件了。 今天，三月初四，注定是不安分的一天。 不知道在谁的操纵之下，一个传言开始在雒阳城中散播开来。 燕州的女卫，其实就是一支花瓶军队，用来养眼的。 这些女人，个个容貌不俗，其实都是燕郡王杨枫的侍婢，全都是花拳绣腿的武艺，用来掩人耳目的。 杨枫弄出燕州女卫来，其实就是为了规避女人投军的风险。 所以，燕州女卫根本不算军士，只能算是仪仗军。 这个念头，能想出“仪仗军”这个名次，证明这个幕后之人的脑袋瓜绝对是很好使的。 在这个谣言之下，很多人又想起了曾经的崔景哲和崔广州之死。 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是因为楚红穗和怜儿这两个女人死的。 如果杨枫的燕州女卫都只是花瓶，岂不是说杨枫钻了大楚国律令的漏洞，岂不是说崔景哲和崔广州两个人白死了。 一时间，博陵崔氏想不想蠢蠢欲动，不知道。 雒阳城的世家门阀，着实有几家似乎不太老实，似乎有心以此做文章了。 杨枫刚回到雒阳城，还不太了解情况。 傍晚的时候，杨枫就动身前往汉郡王府赴宴去了。 到了汉郡王府门口，杨松恰好也到了。 “小弟见过大哥。”从杨枫被封为燕郡王之后，杨松对杨枫就一直都是礼数不少，让人挑不出毛病那种。 当然，杨枫明白，杨松这厮是笑里藏刀。 杨枫呵呵一笑：“老三你来得正好，你我一同进府。” “咱们三兄弟，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嗯，好像只你我三兄弟，今晚还是第一回吧。” 杨松笑着说道：“大哥所言甚是，今晚确实是第一回。” 可杨松心里也颇为纳闷，二哥请喝酒，为何不直接派人将请柬送到我的府上，反而却要将请柬送给你，再让你转送给我？ 好像，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二哥吧。 难不成，那几件事情，二哥开始怀疑我了？ 那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杨枫接旨北上燕州的路上，遇到过刺杀。 只不过，当时的杨枫一心锻炼身体，并没有乘坐为他准备好的马车，以至于恰好躲过了那一次的刺杀。 当然，就算杨枫在那辆马车上，以他的身手也未必会殒命，但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第二件事情，自然是云城的那一个刺杀。 刺客的马是秦州的，刺客的口音是冀州的，刺客的内衣服饰是维人的，让人难以摸清刺客的底细。 当然了，派这个刺客的人，正是杨松。 第三件事情呢，就是在元宵节之前，派人暗中散播消息，说杨枫夸下海口，能让雒阳城的百姓都看得到烟花。 这三件事情，杨松做得都是极其隐秘，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使得锦衣司和监察卫一直调查无果，引得杨显曾龙颜大怒。 但杨松想想，这三件事情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也就不再多想。 燕一敲开门，对门子说道：“燕郡王殿下和松郡王殿下受汉郡王殿下之邀，过府饮酒，你快快开门，迎接两位郡王进府。” 门子一愣。 他接到的通知，只有燕郡王杨枫一人赴宴，怎么多出来一个松郡王呢？ 但门子不敢多嘴啊，万一是杨柏请了杨松，忘了告诉他这个门子了呢？ 于是，门子恭恭敬敬地将杨枫和杨柏迎进了府中。 当然了，门子也不傻，让人先一步通知杨柏，说是杨枫和杨松都到了。 然后，就该是杨柏傻眼了。 第491章 虚伪得不能再虚伪了 今晚，杨柏还真是没有请杨松。 很简单，因为杨柏犯不着请杨松啊，请他干嘛。 一直以来，杨柏都没有把杨松当根葱。 一来，杨柏是老二，杨松是老三。 二来，在杨钦和萧氏跟前，杨松也不怎么受待见。 准确说，杨松是杨枫请过来的。 杨柏不是往燕郡王府送了一张请柬嘛，杨枫转手就派人给杨松送过去了，说是杨柏今晚请喝酒。 一般情况下，请柬上只有请客方的标志。 也就是说，一看请柬，就能知道这是汉郡王府的邀请。 但请柬上一般都不会有被邀请人的姓名，除非是婚宴、寿宴之类的正规又大型的酒宴。 杨柏请他喝酒，是出自什么目的，杨枫能猜个八八九九。 所以啊，杨枫就把杨松拽进来了，让杨松只能喝酒，不能说其他。 再说，三兄弟喝个酒，因为杨枫救杨柏的事，大家都能理解嘛。 谁也不可能猜到，杨松能凑进来喝酒，是因为杨枫使了一把小聪明。 却说杨柏得到禀告，的确有点傻眼了。 杨松来了？ 我特么没请杨松过来喝酒啊。 难道，请柬送到的时候，杨松正好在杨枫的府上？ 嗯，只有这种情况了，杨柏想了想，终是没有往别的方向猜测。 杨松已经来了，杨柏不可能再把他赶出去，说今晚我没请你来吧，便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迎接，将二人一起迎到了客厅。 还好，酒菜准备得多，只是临时加一张案几，加一双筷子，加一个酒杯，加一个婢女而已。 婢女，当然是为杨枫和杨松倒酒的，在大楚国叫陪侍。 只不过，这两个婢女，可不是寻常的婢女。 第一，貌美如花。 第二，出身皇宫。 这么一来，作者就猜出来了。 不错，正是独孤皇后送给杨柏的八个宫女中的两个。 至于是不是教坊司的，杨柏不知道，杨枫和杨松也不知道，就连作者都不知道。 三人来到客厅，分主客坐下。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杨柏的身边，不是婢女，而是贺兰楚楚。 杨柏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此番汉州兵败真相，能水落石出，实乃大哥之功。” “小弟这条性命，亦是大哥所救。” “此恩此德，小弟没齿难忘。”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咱们又是兄弟，小弟敬大哥一杯，先干为敬。” 于是，杨柏一仰脖，一杯燕酒下了肚。 杨枫也举起酒杯，微微一笑：“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你我乃是同父兄弟，血脉相承，互帮互助自是应该，何须客气。” “说不定，他日本王还有事情需要老二你出手相助呢。” 杨柏拱手道：“来日，大哥若是有所差使，只需派人知会一声，小弟定然会全力相助。” 什么叫虚情假意的话？ 杨枫与杨柏之间的这番对话，就是妥妥的虚情假意，虚伪得不能再虚伪了。 杨枫哈哈大笑道：“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大楚国的天下，早晚都是父王的，也早晚都是咱们兄弟的。” “只要咱们兄弟三人能齐心协力，大楚国必然会傲然于世，引八方来朝。” 早晚都是咱们兄弟的？ 杨柏和杨松心中冷笑，你是想说，这大楚国的天下早晚都是你的吧。 杨柏淡淡一笑：“大哥所言甚是，小弟再敬大哥一杯。” “老三，你也别闲着，一起喝。” 杨松心中暗骂，你特么第一杯敬杨枫，第二杯再敬杨枫，让我怎么主动喝酒？ 我特么简直怀疑，你今晚就是请杨枫喝酒，喊我过来打打酱油。 不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很尴尬的是，好像没什么话题。 本来，杨柏是准备了一些话题，准备套套杨枫的话。 可杨松不请自来，杨柏就不敢说了。 杨枫若是不知道，当然好。 杨枫若是知道，却一直没说，证明他别有所图。 可这事若是再被杨松知道了，后果就不是乘以二的悲惨，所以杨柏就不敢轻易提起这个话题了。 甚至于，杨柏连夸夸杨枫的医术都不敢。 万一，杨枫多喝了几杯，一不小心把隐疾的事出来，杨柏就会彻底没法收场。 “来，小弟再敬大哥一杯。” “老三，咱们一起敬大哥一杯。” “楚楚，你也敬大哥一杯。” …… 没什么话题，那就只能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 论及酒量，三兄弟中，自然以杨枫的酒量为最，其次是杨柏，杨松最差。 一个时辰不到，杨松就醉了，趴在了桌子上。 杨柏也有七八成的醉意，勉强坚持着。 只有杨枫，不过四五成的醉意，神志清醒着呢。 “哈哈，本王真是没想到，老三酒量竟然如此不佳。” “老二，你这酒量不错嘛，来，你我兄弟再喝几杯。” 喝酒，喝到杨柏这种程度，基本上就是你说喝我不怕，来啊，干就干。 又七八杯之后，杨柏终于吃不消，也趴在了桌子上。 今晚的酒宴，彻底结束。 杨柏起不了身，司徒影在后院，自然只能是贺兰楚楚替杨柏送杨枫出门了。 至于杨松，没必要回去了，在汉郡王府随便给他找个客房休息一晚。 到门口之后，杨枫故意装醉，对贺兰楚楚淡淡一笑：“本王本来有些话要对老二说，谁想其酒量比之老三强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这些话就由弟妹代为转告老二吧。” 贺兰楚楚立即福了福身：“请殿下赐告，妾身一定转告。” 杨枫左右看看，没有开口。 贺兰楚楚明白，立即屏退了左右。 杨枫这才微微叹了口气：“林县之中，本王虽然将老二从鬼门关外拉回一条命，然却发现，老二中箭部位，伤及一条经脉，无法修复。” “此伤，虽然对老二性命不会有任何损害，然却会影响日常生活。” “若弟妹已经知道，便须多多劝劝老二。” “若弟妹不知，便可将本王之言如实转告，老二自会知道。” 贺兰楚楚哪里会不知道，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燕郡王殿下之医术，天下无双，想来定有办法可医治汉郡王殿下。” 杨枫微微一叹：“从林县起，本王就在思考此事，暂时却无良策。” “弟妹但请放心，本王日后但有闲暇，定会广阅医书，或许能有办法。” “时间不早，弟妹留步，本王去也。” 目送杨枫离开，贺兰楚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长长一叹，转身回了后宅，照顾杨柏去了。 第492章 天大的财富? 第二天一早。 杨柏酒醒，贺兰楚楚将杨枫的话几乎一字不落地向杨柏转述了一遍。 杨柏听了，目光呆滞，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这一场酒宴的目的，杨柏是达到了。 但是，却是杨柏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 第一，杨枫已经知道他的隐疾了。 第二，杨枫也是束手无策。 至于杨枫是真的束手无策，还是不想帮他医治，杨柏当然不知道答案。 不过呢，在杨柏的潜意识中，他认为杨枫一定能治好他的隐疾，但却因为争位的缘故，故意说不能治，其目的很明显。 可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杨柏更不可能去找杨枫理论，非得让杨枫帮他治好隐疾。 不然，若杨枫真是无能为力，杨柏就再无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若是换做以前吧，杨柏还不是太着急。 因为司徒影太肥胖，不适合圆房。 那样的话，只要杨枫不说，知道这个隐私的依然只是杨柏和贺兰楚楚两个人。 可现在，司徒影的体重开始减了啊。 一个月能减差不多六斤肉。 按照杨枫所说，两年的时间，司徒影的体重就能达到一百斤左右。 这个体重，基本上算是女人中的标准体重了。 身材恢复，再加上司徒影的美貌丝毫不逊于司徒倩，杨柏有什么理由继续不和司徒影圆房呢。 一旦圆房，杨柏的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 司徒影可不是贺兰楚楚，她若是知道这个消息，铁定会告诉司徒南。 到那个时候，就算司徒南不往外说，但司徒家铁定会倾力相助杨枫，或许也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杨柏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对汉州水贼更是恼怒，对卫邵更是恨之入骨。 这一次，卫邵配合杨枫的行动，因此换得三族能够存活，只是个满门抄斩。 但这不足以能抹平杨柏对卫邵的恨。 杨柏发誓，一定要将河东卫氏全部杀光，连根拔起，才能泄了他心中的怒火。 贺兰楚楚小心翼翼地望着杨柏的脸色，弱弱说道：“启禀殿下，妾身倒是觉得，燕郡王殿下之意，并无打算将此事外泄。” 杨柏恨恨说道：“本王当然知道，杨枫乃是欲以此为要挟，让本王俯首听命。” “本王着实不甘，本王恨啊。” “本王来到汉州之后，若能雷厉风行，一举将卫邵等人的罪证查获，又何来汉州兵败之事。” “不但本王颜面扫地，身体亦是如此受损，本王一生尽毁于汉州也。” 杨柏曾经竭尽全力想要就藩一州，好容易得到一个富庶的汉州。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背离杨柏的想法，名声和身体更是都毁在了汉州。 汉州这个地方，曾经让杨柏很是热爱，现在又让杨柏极为痛恨。 贺兰楚楚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殿下有…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杨柏眯了眯眼睛，恨恨说道：“今天中午，乃是皇祖父寿宴。” “今晚，本王再约杨枫过府饮酒，只他一人。” “到时候，本王会将话挑明，问问杨枫究竟意欲何为。” 这句话，杨柏也是色厉内荏。 就算知道杨枫有什么打算，又能如何？ 除非杨柏不想大位了，甘心退出，让东宫全力扶持杨松。 不然，不管杨枫意欲何为，杨柏都必须乖乖听从杨枫的吩咐。 除非一点，杨柏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杨枫。 通天峡的失败，使得杨柏也明白一个道理，想杀杨枫，靠山贼啊，普通的刺客啊，根本弄不成事。 专业的事情，必须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 天下刺客狠快诡，十之八九出于维。 所以，杨柏已经开始让人接触维部，高价收买刺客，行刺杨枫。 其实，贺兰楚楚的这个问题，意欲何为，杨柏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表面上，对杨枫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背地里，收买刺客，行刺杨枫。 反正，杨枫得罪的人多，只要杨柏死不承认，再不留任何证据，就算杨枫质问到跟前，也没法证明是杨柏干的啊。 贺兰楚楚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便点了点头：“妾身服侍殿下更衣洗漱吧。” 杨柏点了点头：“好。” 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两句话用在皇位的争夺之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这个秘密还能守住，杨柏就绝对不会放弃。 至于皇位继承人，好办啊。 人家大荒国有前例摆着呢。 慕容岭死的时候，也是没有一个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但耶律楚儿弄了一个继承人过来，不就名正言顺了。 杨柏也可以这样搞。 只要他当了皇帝，哪怕隐疾公诸于天下，无所谓啊。 老子从宗室中过继一个，继承人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再说，只过继一个，也省得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绝对是好事一件。 杨柏暂时放下此事，更衣洗漱吃早饭，开始准备中午进宫为杨显祝寿的事。 远在汉州。 长江之上。 人屠岛。 这个人屠岛，以前不是这个名字，叫蛟岛。 后来，这里成了赫人屠的大本营之后，赫人屠嫌蛟岛的名字不够霸气，就改成了人屠岛，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一大早，就有一艘小船经过人屠岛附近，被水贼所获。 小船上，除了一个船家之外，还有一个文士。 文士毫无惧色，对水贼小头目说：“在下今日来此，乃是为求见赫首领，送一桩天大的财富而来，还请代为禀告一声。” “不然，若是耽搁大事，日后被赫首领得知，尔等皆是不保项上人头。” 天大的财富？ 还敢要挟老子？ 水贼小头目上下打量了文士一番，发现此人竟然一脸的淡然，似乎是乾坤在胸的气势。 于是，水贼小头目的气势就弱了一截，一边派人看紧了文士，一边亲自去赫人屠的住处，向他禀告此事。 赫人屠正搂着小妾睡得香，因为昨晚没少施腾，弄了大半夜。 所以，被水贼小头目打搅，赫人屠自然不爽，破口就是一通大骂。 被骂了一通之后，水贼小头目这才将情况禀告给了赫人屠。 一边说，水贼小头目还偷偷往那个小妾的玉臂上扫了几眼，咽了几口吐沫。 天大的财富？ 赫人屠也是心下一动，立即喝道：“立即将那人带到客厅奉茶，说我随后就到。” 第493章 岂非一举两得? 一刻钟后，赫人屠来到客厅，见到了这个文士。 文士一袭白衣，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儒雅，举止优雅，给人一种风流倜傥，颇有才华的感觉。 赫人屠来到的时候，文士正在喝茶，见赫人屠来到，立即放下茶碗，起身向赫人屠见礼：“在下唐越，见过赫首领。” 唐越？ 没听说过。 赫人屠大步穿过客厅，来到主位坐下，大咧咧说道：“唐先生请坐。” “多谢赫首领。”唐越拱了拱手，再次坐下，端起茶碗。 两人都喝了一口茶，赫人屠开门见山道：“听说，唐先生欲送我一份天大的财富，不知这财富从何而来啊？” 唐越淡淡一笑：“在下敢问赫首领，可否能一直为贼？” 赫人屠一愣，问道：“唐先生此言何意？” 唐越笑着说道：“此番，汉州水贼三家联手，以卫邵为内应，大败汉州军，着实取得不小之战绩。” “这是，此战之胜，非是楚军不利，而是汉州有内奸。” “论及实力，汉州水贼与大楚国抗衡，必败。” “来日，一旦大楚国准备充分，南下伐吴，则赫首领三人必是首当其冲也。” “纵然，赫首领兵败前往大吴国暂避，可大吴国又能坚守多久而告破呢？” “到那时，赫首领又能再去何地。” “即便有地可去，然寄人篱下的日子，终究还是很难熬。” “故而，在下断言，赫首领为贼之日，不过三五年。” “赫首领授首之日，不过是多几年而已。” 赫人屠不傻，登时脸色一变：“你是朝廷之人？” 唐越哈哈大笑道：“赫首领英明，在下乃是东宫幕僚。” “噌”的一声，赫人屠一把将佩刀抽出，遥指着唐越：“东宫之人，敢来我人屠岛，当真以为本首领不敢杀你不成？” 或许是听到了抽刀的声音，赫人屠门口的护卫立即就一起冲了进来，“噌噌噌……”地抽刀声音，只等赫人屠一声令下，就将唐越砍成肉酱。 唐越面不改色，丝毫无惧，只是冷笑不止：“在下千里而来，只为救赫首领之命，却不想赫首领竟然如此待我？” 赫人屠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冷哼一声：“自古官贼不两立，你乃东宫之人，是太子手下，焉能如此好心，救我性命？” “再说，我汉州水贼虽然兵马不多，然却又长江天堑，岂能是汉州军所能挡？” “大楚国若是敢南下攻吴，我汉州水贼便会投靠大吴国，联合吴军之力，共抗大楚国，未知谁胜谁败。” 唐越淡淡一笑：“汉州水贼，位处吴楚之间，自然对吴楚实力了如指掌。” “却不知赫首领以为，纵然汉州水贼，乃至整个长江水贼尽皆归附大吴国，又有几成胜算呢？” “吴楚交兵，吴败而楚胜，已是定局，无可逆转。” “除非，吴皇突然英明，远小人，近贤臣，励精图治，练兵屯粮，则吴楚之战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故而，汉州水贼早晚都会被招安，赫首领为何非要投大吴国，勉强苟且偷生几年呢？” “若赫首领投奔我大楚国，必然是一生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赫人屠冷笑一声：“许县之战，燕郡王杨柏折戟两万多兵马，又中箭受伤，几乎丢掉性命。” “那汉郡王杨柏乃是太子最宠之子，太子自然对我等恨之入骨，焉能会给我等荣华富贵？” 唐越哈哈大笑道：“赫首领，在下请问，太子殿下是志在天下，还是只关注此番汉州之辱？” “太子欲借收服汉州水贼之事，让天下人得知其容人之胸怀。” “如此一来，天下有识之士定然会尽皆投于东宫，为太子殿下所用也。” 赫人屠脸色稍缓，淡淡问道：“我汉州水贼，以火莲岛为首，唐先生欲招安我汉州水贼，为何不直奔火莲岛，却要来我人屠岛呢？” 唐越淡淡一笑：“赫首领有所不知，这招安嘛，须得有理由。” “若是在下这么一说，汉州水贼便全部被朝廷招安，却有几人会信？” “若是汉州水贼这么容易被招安，之前为何会有许县之战？” 赫人屠脸色微微一变：“你之意，让本首领交一份投名状？” 唐越微微一笑：“赫首领英明。” “说句赫首领不爱听的话，在下只是欲寻一股汉州水贼，只是恰好来到人屠岛而已，并非是刻意来找赫首领的。” “不然，若是在下去了火莲岛，或者三英岛，恐怕赫首领所部就会灰飞烟灭了。” 三英岛，是洪大郎的地盘。 因为洪大郎兄弟三人，另外两人分别叫洪二郎和洪三郎，所以他们的大本营就被洪大郎改名为三英岛。 赫人屠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一声：“如果本首领将你斩杀于此，东宫之谋自然无从施展了。” 唐越淡淡一笑：“东宫幕僚，何止在下一人啊。” “赫首领可以斩杀在下，然太子殿下可再派人前往火莲岛或者三英岛，如此岂非是赫首领自绝生路乎？” 赫人屠听了，双眉紧皱，没再说什，将佩刀回鞘，摆手让门口的护卫都出去。 唐越见状，继续说道：“长江水贼三股，若全部招安，无人肯信，此路必然不通。” “然，若赫首领若能与另外一股水贼联手，灭掉第三方。” “如此一来，有此投名状，则朝廷必然会接受招安之事。” 两股灭一股，又是有心算计无心，必胜。 赫人屠见状，立即问道：“不知唐先生下一站欲往三英岛，还是火莲岛？” 唐越笑着说道：“此事，在下须得问一下赫首领。” 赫人屠一愣：“你去哪一岛，跟本首领有何干系？” 唐越微微一叹：“太子殿下得知，汉州之败乃是因为汉州水贼有高人指点，此人才是东宫之仇。” “故而，此番朝廷招安，只此人所在的那股水贼不予招安。” 赫人屠眼珠一转，暗想，火莲岛有那位牟九先生为军师，实力远超人屠岛与三英岛，乃为汉州水贼之首。 若是，此番真能灭掉火莲岛，不但可除去心腹大患，或许还能得了潘玉莲与上官珊儿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岂非一举两得？ 赫人屠再无迟疑：“好，唐先生下一站当去三英岛。” 第494章 尔等男人 牟九？ 当唐越得知火莲岛多了一名军师，名叫牟九，不由心下奇怪。 但唐越也有自己的办法，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敢问赫首领，那牟九可是此人？” 赫人屠接过画像一看，立即叫道：“不错，正是此人。” 唐越明白了。 计三六，牟九？ 计谋？ 三加六等于九？ 赫人屠立即问道：“唐先生因何有牟九先生画像？” 唐越冷笑一声：“牟九只是此人化名，此人原名计三六，跟在下一样，亦为东宫幕僚，更是颇受太子殿下器重。” “汉州之战，太子殿下心忧汉郡王殿下，便派计三六南下汉州，相助汉郡王殿下一臂之力。” “谁想到，计三六言语中得罪汉郡王殿下，被汉郡王殿下当面羞辱，于是便怀恨在心。” “那卫邵看出计三六心中不满，便趁机将其拉拢，并暗送到火莲岛。” “于是，汉郡王殿下才有许县之败。” “太子殿下有所怀疑，却一直没能拿到证据，这才派在下前来，一是除掉此人，二是招安剩余的汉州水贼，为朝廷挽回颜面。” 唐越料定，火莲岛不会将如何强逼计三六为军师的事说出去，所以他就侃侃而谈，有真有假，倒也把赫人屠给忽悠住了。 赫人屠大喜：“唐先生放心，无须劳动唐先生玉趾，本首领这便派人前往三英岛，请洪大郎过来饮酒。” “席间，本首领与唐先生一起，定能说服洪大郎，与我等一起谋事。” 唐越拱手道：“如此，有劳赫首领了。” 赫人屠又问道：“敢问唐先生，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交代？” 唐越明白，赫人屠这话是问东宫准备给他什么好处。 唐越微微一笑：“赫首领与洪首领，各赏赐黄金五千两，珠宝五箱，美女二十人。” “赫首领与洪首领，皆为汉州副将，可统兵一万。” “此一万兵马，全部从赫首领与洪首领麾下兵马挑选，只归赫首领与洪首领节制。” “其余兄弟，可解甲归田，每人发放白银百两，并为其分房，分田，娶妻。” 这样的条件，绝对是十分丰厚了，赫人屠大喜：“太子殿下真乃明主也。” “三英岛之后，还请唐先生代为禀告太子殿下，我赫人屠发誓只效忠太子殿下一人，若违此誓，天人共弃。” 唐越拱手道：“赫首领放心，在下一定会一字不动带给太子殿下。” “想必，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定然会极其欣慰，日后提拔赫首领为汉州都督亦有可能啊。” 汉州都督？ 赫人屠大喜之极，他可是知道汉州都督意味着什么，整个汉州的兵权都归他一人掌管。 赫人屠急忙说道：“多谢唐先生，还请唐先生在太子殿下跟前多多美言，在下日后定有厚报。” 现在，赫人屠已经上路了，不再自称“本首领”，而是自称“在下”。 勾结完成，赫人屠立即派出心腹，前往三英岛，请洪大郎来人屠岛喝酒。 也不知道会这么巧。 洪大郎去赴宴的时候，忽然想起潘玉莲，看看时间还早，就往火莲岛拐了一趟，准备跟潘玉莲一同去人屠岛。 洪大郎暗恋潘玉莲，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敢表白而已。 而且，洪大郎认为，赫人屠请喝酒，肯定是三个首领一起啊。 可是，当洪大郎上了火莲岛，对潘玉莲说了之后，赫然发现，潘玉莲没有接到赫人屠的邀请，登时就有些尴尬了。 潘玉莲性格大咧，对此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说道：“尔等男人，喝酒痛快，自然无须带我，你只管前往。” 洪大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向潘玉莲告辞，准备离开火莲岛，去人屠岛赴宴。 不知怎地，计三六得知了此事，急匆匆过来求见潘玉莲。 “首领，赫人屠突然宴请洪大郎，必有缘故，不得不防。” 自从家人被潘玉莲弄过来之后，计三六就真把火莲岛当做自己的事业了。 所以，几乎有任何风吹草动，计三六都会有些神经质。 没办法，虽然在火莲岛，计三六是名义上的三当家的，但他根本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任何的亲信。 所以，在消息方面，计三六还是比较迟缓的。 不过呢，计三六的敏感性还是比较高的。 就说今天，计三六刚刚得到消息，就感觉着不对劲，赶紧过来求见潘玉莲了。 潘玉莲却没当成回事，淡淡一笑：“三岛互有往来，赫人屠请洪大郎喝酒，因我是女儿身，不便邀请，情理之中嘛，何须大惊小怪。” 计三六稳住心神，耐心说道：“启禀首领，此事若是发生在汉州兵败之前，着实是情理之中，无须大惊小怪。” “如今，汉州兵败，汉郡王杨柏几近一死，朝廷岂能不震怒？” “只因，汉州战船损失无数，无力再行二次征讨，我等暂时为安。” “然，为战者，未必只是硝烟之地，离间之计亦可行之。” “若东宫欲挽颜面，以利诱赫人屠，以利诱洪大郎，唯独孤立首领，以二灭一，不知首领将如何应对？” 潘玉莲脸色微微一变，脑子飞速地旋转起来。 潘玉莲是没学问，但没学问根本脑子不开化是两个概念，只看聪明与否。 听了计三六的劝谏，潘玉莲深感有理，立即就派人追上洪大郎，再将他请回来。 上官珊儿不在火莲岛，去了雒阳。 这是上官珊儿向潘玉莲建议的，趁着皇帝杨显过寿，再跟杨枫在雒阳见一次，通通信，对火莲岛日后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最不济，也能从杨枫那里获得什么情报。 若是以前，潘玉莲还真会相信。 可计三六的事对潘玉莲的震动还是比较大的，所以潘玉莲对情报也就越发看重了。 这一次，上官姗儿主动请缨，潘玉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不一会儿，洪大郎就被追回来了。 洪大郎也是满头的疑惑，不知道啥情况。 潘玉莲口才不咋地，但计三六会说啊。 计三六笑着说道：“洪首领，在下刚刚收到消息，朝廷欲分化我汉州水贼，一一击破。” “故而，我家首领将洪首领再次请来，告知一二，还请洪首领知悉。” 潘玉莲暗暗点头，老奸巨猾，莫过于计三六也。 第495章 博陵崔氏，岂有此理 雒阳。 皇宫。 今天是皇帝杨显的六十大寿。 大楚国的规矩，过寿是要过整寿的。 意思是，你今年多少岁，就过多少岁的寿。 而后世，基本上是提前一年国寿，例如六十岁大寿是要在五十九周岁这一年过的。 六十绝对算是整寿了。 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以及长公主杨晶，先后上奏折，请求皇帝杨显六十寿辰大庆，举国欢庆，并大赦天下。 但是，杨显并没有准许。 作为开国皇帝，杨显深知建立一个朝代的不容易，所以他非常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龙袍，很威严吧，但杨显的龙袍却都是缝缝补补。 只有在特别重要的日子，像祭奠啊，接见外国使臣啊，等等，才会穿上崭新的龙袍。 所以，在寿辰这种事情上，杨显自然不打算多花钱。 过个生日而已，人多人少，能有多大的区别。 整寿和零寿，能有多大的区别，不过是几十和几十几的关系而已。 在杨显看来，他作为长辈，过个寿，其实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顿饭就好。 什么寿礼啊，若是太贵重，太复杂，杨显还未必高兴呢。 所以，杨铮等人深知杨显的脾气，所献的寿礼跟中秋节的礼物差不多，没有刻意寻找，没有额外花钱。 今年的寿礼，最让杨显高兴的，不是杨铮的那块玉石，也不是杨钦的那幅松鹤延年图，更不是杨铭和杨错的寿礼。 而是，杨枫的一副对联。 上联是：“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六旬犹少。” 下联是：“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这样的对联，在大楚国，乃是往前再推几百年，上千年，乃至五千年，绝对是绝无仅有。 有读者肯定已经认出来了，这副对联是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六十岁大寿那天，给自己写的一副自寿联。 所有人，不得不嫉妒，又不得不佩服。 因为，这样的对联，他们着实是写不出啊。 今天的寿宴，整体还是很完美的，皇帝杨显很是高兴。 不过呢，就在寿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有人向皇宫大门口射了一箭。 当然了，皇宫之地，防御森严，想要把箭射到皇宫门口，绝无可能。 这个人射了一箭是不错，但距离皇宫的大门还是很远的。 但皇宫大门口的禁卫军发现了这一箭，立即派人去追捕，却没能找到射箭之人。 箭矢，被取过来了，上面缠了一圈绢布，绢布上还有字。 皇宫大门口的禁卫军不敢怠慢，赶忙汇报此事。 层层汇报之后，这事就到了楚风殿。 皇宫之中，仁安宫最大，能容下二三百人。 大型集会，例如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长公主杨晶三门都参与的时候，因为人数太多，就只能在仁安宫 若只是杨显一门参与，在仁安宫聚会就显得太空旷了，所以一般都会在楚风殿。 杨显得知此事，自然是勃然大怒。 皇帝过寿呢，而且还是六十大寿，竟然有人捣乱。 虽说，这一箭的落地距离皇宫大门口还有百步之远，但这种挑衅的行为无疑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很快，那支箭矢在被确认无毒之后，被呈上了皇帝杨显的龙案。 杨显望着这支箭，脸色阴沉。 对方在他六十大寿这一天射出这一箭，显然是预谋已久的。 更可恨的是，射箭之人暂时还没抓到。 大殿里，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包括独孤皇后在内。 这支箭上缠裹的绢布上写了什么字，让所有人都很好奇。 沉默了一会儿，杨显才伸出手，将这支箭拿起来，轻轻取下缠在箭身上的绢布。 独孤皇后就在杨显的身边，能看得到，绢布上的字不少，很小，只是她看不清。 杨显看完之后，脸色大变，右手握着绢布，狠狠捶在了龙案之上：“博陵崔氏，岂有此理。” 博陵崔氏？ 岂有此理？ 这简单的八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啊。 第一，射箭之人，应该是博陵崔氏的人。 第二，博陵崔氏的仇人，在楚风殿中，应该只有杨枫，那么博陵崔氏此番出手，就是针对杨枫的。 第三，对方选择这个时候出手，显然是故意惹怒皇帝杨显，以迁怒于杨枫。 所以，当这八个字从杨显口中恶狠狠崩出来之后，楚风殿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杨枫。 有惊讶，有担忧，有幸灾乐祸，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独孤皇后担心事情闹大，急忙低声劝道：“陛下，情势不明，还请慎言。” “朕……”杨显扬起手，准备再拍一下龙案，忽然觉得独孤皇后说得有道理，便缓缓放下手，将绢布递给了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接过，飞快地扫了几眼，粉脸微微一变，凤眸之中突然多了几分阴霾。 现在，独孤皇后明白，为何杨显看了绢布上的字之后，第一反应就锁定了博陵崔氏了。 这绢布上的文字，其实就是状告杨枫以奴婢投军之名，将楚红穗和怜儿塞进燕州女卫之中，其二人并无军旅之实。 这事，往小了说，就是钻了大楚国律令的漏子。 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 这下子，独孤皇后的母爱又焕发了，忍不住替杨枫担心了。 你想啊，一个娇滴滴的花魁，一个娇弱无力的婢女，她们投军是为了什么，绝不可能是为了杀敌报国，肯定是钻大楚国律令的漏子啊。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怎么对大家交代？ 杨显也有些后悔了。 刚才他在恼怒之下，说出了“博陵崔氏，岂有此理”八个字，基本上暴露了目标。 而且，若是今晚没有一个合适的交代，这事明天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到时候，甭管这事是不是博陵崔氏做的，一旦博陵崔氏过来请罪，杨显还真是不好给个说法。 犹豫了一会儿，杨显终于决定不瞒此事。 于是，杨显淡淡说道：“有人状告，说昔日罗红楼花魁楚红穗及其婢女怜儿入燕州女卫，不过是凑数而已，并非真正投军。” 第496章 这…这…这…… 听了杨显的这番话，众人这才恍然，难怪杨显刚才会有“博陵崔氏，岂有此理”的怒斥之意。 毕竟，最有可能告状的人，着实是博陵崔氏。 但是呢，细想一下，博陵崔氏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有点傻了。 所以，这事的幕后凶手到底是谁，还真是有待于商榷呢。 杨显扫视一圈，淡淡问道：“这么个情况，尔等皆已知，不知都是有何看法啊？” 当事人，当然是杨枫了。 不过呢，杨枫却是微微眯着眼睛，直接来一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 雒王杨铮第一个开口了：“启禀父皇，儿臣且不问此事之真伪，只说此事竟然在父皇六十大寿之日发生，足见此人用意之歹毒。” “皇室之威信，并非不可挑衅，然须得堂堂正正，有理有据。” “我皇室之人如许之多，平时之事未必件件都能让人满意，未免会有所差池，此并非过分之事。” “若真是我皇室之人做事有误，陛下乃为天下，必为天下公而不会偏袒皇室，定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只是，此人挑衅皇室，却行此藏头露尾之事，上不得大雅之堂，其用意之险恶，可见一斑。” “故而，儿臣以为，明日父皇可昭告雒阳，何人投书，可前往大理寺击鼓鸣冤，请大理寺断查此事，以给天下人交代。” 杨铮这番话，明显是维护杨枫。 但是呢，杨铮又说得在理。 你丫的既然告状，你站出来啊，匿名算什么事啊。 若是大楚国人人都跟你一样，匿名乱告，官府又必须受理的话，天下岂非要大乱了。 杨铮的话，直接引出了一个思想，对方不怀好意，故意针对皇室，挑衅皇家尊严。 在场的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三派。 第一，维护杨枫。 皇帝杨显，皇后独孤氏，以及雒王一系，沁阳公主一系。 第二，中立派。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整个就是看热闹的。 第三，跟杨枫作对的。 自然是东宫一系。 只不过，杨柏不敢，杨松奸诈，而杨钦夫妇又因为汉州之事，不方便对杨枫发难。 所以，今天的局面呢，整体还是挺和谐的。 只不过，结果如何，才能决定最后的打脸情况。 杨钦等人自然就是等着这个结果，等着杨枫对此事有个交代啊。 你丫的，上一次玩得很高明嘛，婢女投军，把崔广州和崔景哲全都玩到阴曹地府去了，让博陵崔氏大大丢了一个颜面，更是实力大损。 这么大的事，再次被捅出来了，你燕郡王杨枫得有个交代，皇帝也得有个交代吧。 当然，崔广州和崔景哲是活不过来了，但皇帝可以再敕封崔家的人为官，进入权力枢纽。 对于杨枫呢，皇帝也得有个处罚吧，至少得免了杨枫的燕郡王爵位。 所以啊，在场的人中，心情最激动的就是杨松了。 一旦杨枫丢了燕郡王的爵位，他杨松是最有机会上位的。 杨铮的话音落了之后，杨显又问道：“太子，秦王，冀王，沁阳，尔等以为如何？” 一问一圈人？ 意思很明显了，杨显想先看看这几个人的态度。 杨钦本来没打算开口，可杨显这么一问，他就不能再三缄其口了。 这几个人中，不管是年龄，还是地位，都数他最大，必须第一个发言。 杨钦飞快地想了一下，拱手道：“启禀父皇，启禀母后，儿臣以为，大哥所言甚是。” “此人是不是博陵崔氏之人不当紧，但此人如此做法，一是有可能故意栽赃嫁祸博陵崔氏，二是故意损我皇室颜面，三是暗箭伤人，着实可恶。” “楚红穗一案，已经了断，此事无须再提。”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须得查出射箭之人是谁，受何人指使。” 杨钦这个回应，就是没有表明态度了，算是和稀泥，也算是中规中矩。 秦王杨铭更是直接：“启禀父皇，母后，此人乃是冲着枫儿来的。” “至于是不是博陵崔氏之所为，儿臣不敢妄言。” “只不过，此人既然出招，我皇室就得拆招，而拆招之人非枫儿不可。” 冀王杨错也跟着说道：“启禀父皇，母后，儿臣附议三哥之见解。” “而且，儿臣以为，除非楚红穗与怜儿经过训练，确实已具军武之资，不然此事将无可化解。”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启禀父皇，母后，几位哥哥发言已全，女儿亦不敢妄猜了。” “只是，此事因博陵崔氏而起，不管此人是否博陵崔氏所派，然化解之法亦在博陵崔氏。” 沁阳公主的意思很明显，她也认为楚红穗和怜儿投军，只是杨枫化解他将楚红穗和怜儿带到燕州的手段而已。 一个娇滴滴的花魁，一个娇弱无力的婢女，沁阳公主怎么都不认为楚红穗和怜儿是真的从军。 几个子女都发表了意见，杨显又将目光转向杨枫，问道：“枫儿，此事因你而起，不知你有何说法？”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因孙臣之事，使得皇祖父寿辰不快，此乃孙臣之过，皇祖父但请治罪，孙臣绝无二言。” “只是，此人辱我燕州女卫，着实可恨，孙臣请旨，捉拿此人，以正国法。” “既然此事因楚红穗与怜儿而起，孙臣之意，便由她二人解决此事吧。”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 由她二人解决此事？ 什么意思，难道是杨枫没办法了，准备将楚红穗二女推出去，让她们顶罪？ 但以众人对杨枫的了解，杨枫绝不可能办出这样的事情来。 独孤皇后问道：“枫儿，你究竟有何良策，速速讲来，切莫让我等为你担心。” 杨枫笑着说道：“启禀皇祖父，皇祖母，孙臣之意，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对方是冲着楚红穗与怜儿来的，此事由她二人出头解决，乃是最佳。” “明日，孙臣欲在罗红楼门前摆下擂台，守擂者乃是燕州女卫。” “雒阳城中，任何人皆可上台挑战，败者无罪，胜者赏银十两。” “孙臣斗胆，请皇祖父与皇祖母应允此事。” “啊……”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燕州女卫摆擂台？ 罗红楼门前？ 这…这…这…… 第497章 殿下可还在担心? 只是一个下午，这件光怪陆离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雒阳城，一下子被轰动了。 女人摆擂，挑战男人，大楚国绝无仅有啊。 就算是往上再推几百年，几千年，也没有过。 往四周的国家看看，好像也是从来没有过。 整个下午，雒阳城的人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津津乐道。 大家都很期待，明天的燕州女卫打擂。 皇宫的寿宴结束之后，杨枫就直接回了燕郡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杨枫立即命云媚儿将楚红穗和怜儿喊到他的书房。 不多时，云媚儿亲自带着楚红穗和怜儿来到。 “末将楚红穗（冯小怜），见过殿下。” 杨枫将茶碗放下，点了点头：“平身吧。” “多谢殿下。” 杨枫看了二女一眼，淡淡说道：“今日中午，皇祖父寿宴，有人往皇宫射出一箭，箭身绑有绢布。” “绢布内容，说是本王让你二人北上投军，乃是瞒天过海之计，说你二人并非真正投军，只是用作仪仗军而已。” “皇祖父龙颜大怒，当即派人追查射箭之人。” “以本王来看，对方既有准备，只恐此人难以被追查到。” “即便，真的被追查到了，恐怕也会是一具尸体而已。” “然，此事已出，须得有解决之道，让天下人信服。” “故而，本王向皇祖父请旨，明日在罗红楼门前设下擂台，但凡雒阳之人，皆可上台打擂。” “败者无罪，胜者可得赏银十两。” 楚红穗立即就明白了：“殿下之意，欲趁机扬我燕州女卫之威。” 杨枫淡淡一笑：“正是如此。” “此事呢，你二人首当其冲，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楚红穗一脸的自信：“殿下英明，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发生，命末将二人苦练武艺。” “虽然，末将二人投军不过三个月，但经过三个月的勤学苦练，尤其是殿下曾经亲自指点过末将二人多次，使得末将二人受益匪浅，进步颇快，早已脱胎换骨。” “请殿下放心，明日之战，末将二人虽然不可能无敌于雒阳城，然却绝不会有损我燕州女卫之威名。” 杨枫点了点头：“媚儿曾经多次与本王说过，你二人在燕州女卫之中，乃是最为刻苦之人，本王很是欣慰。” “明日之战，不可有任何压力，只消让雒阳百姓看到，昔日罗红楼花魁与婢女再不是娇弱无力之人便可。” 楚红穗与怜儿一起拱手道：“末将遵命，定不会有负殿下厚爱。” 杨枫摆了摆手：“行，只此一事，你二人下去好生准备吧。” “末将告退。”楚红穗与怜儿拱了拱手，一起退了出去。 杨枫端起茶杯，望着二女的背影，陷入一阵沉思。 云媚儿在一旁，看着杨枫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可还在担心？” 杨枫一愣，转首看了云媚儿一眼，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担心，本王在想，射箭之人究竟会是何人所派。” 其实，正如刚才楚红穗所说，杨枫料定，楚红穗的案子虽然告一段落，但应该不是最终的完结。 或者是博陵崔氏，或者是别的仇家，一定还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所以，杨枫就给楚红穗和怜儿下了死命令，让她们一定要刻苦习武，争取早日脱胎换骨。 这个办法，是杨枫应对此事的万能之计。 只要楚红穗和怜儿都是一身武艺，不管对方使出任何阴谋诡计，皆可破之。 云媚儿望着杨枫的眼神，尽是崇拜之色。 从她跟随杨枫开始，杨枫在处理任何事情方面，都是云淡风轻。 就说，楚红穗这事，杨枫未雨绸缪，果然派上了用场。 若说杨枫唯一有一次没考虑周全的，就是通天峡刺杀之事。 不过呢，杨枫有福气啊，得耿春秋深夜提醒，不但避开了这一次的刺杀，更是反杀对方。 想了一会儿，杨枫自己笑了：“管他是何人所为，本王只需见招拆招即可。” 这时，王大景又急匆匆地跑过来：“启禀殿下，汉郡王殿下派人前来，说是单独邀请殿下前往汉郡王府赴宴。” 单独赴宴？ 杨枫不由乐了，笑着说道：“王大景，你替本王回复一下，就说本王一定前往赴宴。” 王大景应声而去。 杨枫起身，将茶碗交给云媚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来，杨柏不从他嘴里得到一句确切的话，恐怕是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只是，跟杨柏提什么条件好呢？ 要钱？ 燕州不缺。 要粮？ 燕州也不缺。 要美女？ 燕郡王府的美女多着呢。 要地盘？ 汉州与汉州相距千里之遥，就算杨柏同意割半个汉州给他，杨枫如何接管？ 所以啊，杨枫突然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向杨柏索要的。 可是，如果杨枫什么条件都不提，杨柏会相信他会保守那个天大的秘密吗？ 这倒是一件有些头大的事情了。 云媚儿见杨枫皱眉思索，便不敢再开口，唯恐打搅他。 燕州女卫摆擂的事情，依然还在继续发酵着，直到天色渐晚，各回各家。 杨枫也来到了汉郡王府。 这一次，杨柏是亲自来到门口迎接杨枫的，带着贺兰楚楚一起。 司徒影还在司徒府中治病，暂时没有回汉郡王府。 “小弟（妾身）见过大哥（燕郡王殿下）。” “呵呵，再来打搅，二弟与弟妹莫怪啊。” 杨柏笑道：“哪里，哪里，小弟与大哥乃是亲兄弟，本是一家人，何来打搅之说。” “大哥，请。” “二弟，请。” 两人一起向府内走去，绝对是一副兄道友弟道恭的感人情景。 客厅里，酒菜已经准备就位。 杨柏对杨枫说道：“大哥，事关机密，小弟没有让下人过来服侍。” “楚楚不是外人，小弟之意，你我同案，让楚楚负责斟酒。” 同案饮酒，在大楚国而言，绝对算是关系亲近到极点那种了。 杨枫点头道：“如此甚好，同案饮酒，言谈倒也方便。” 其实，客厅的酒菜也是这样摆的，放在了一张案几之上。 于是，三人分别落座。 杨枫坐在一侧，杨柏和贺兰楚楚坐在另一侧。 今晚的酒宴，正式开始。 第498章 条件 今天，就没那么多废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柏就开始步入话题。 杨柏说道：“昨晚，小弟不胜酒力，让大哥见笑了。” “大哥交代之事，楚楚今早已经告知小弟，小弟对大哥之情自是感激不已。” “小弟悔恨当初未能行雷霆手段，将卫邵之流及时铲除，以至于深受其害，几乎殒掉性命。” “亏得大哥日夜奔救，不然小弟与大哥已然是阴阳相隔也。” “小弟虽然保住性命，然身体却已受损，不复从前，成为小弟今生之一大憾事也。” “大哥乃杏林高手，医术天下无双，还请大哥多多费心，广读医术，看能否治愈小弟之疾，小弟不胜感激。” 杨枫微微一叹：“你这一箭，伤及经脉，其已断，无法修复。” “即便，能够进行手术，修复或者替换。” “只是，眼下医疗水平有限，成功几率甚微，更是一个不慎，或许还有性命之危，故而为兄也不敢轻易尝试。” “故而，此事，二弟你莫要抱什么希望，当以平常心应之。” 以平常心应之？ 杨柏简直想骂娘。 特么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是你的子孙根成了废物，而且这事还被对手知道了，你能以平常心应之？ 这种事，不管是换成哪一个男人，有谁能以平常心应之？ 但杨柏又不得不点了点头，微微一叹：“事到如今，只能以平常心应之。” “只是，此事毕竟关系小弟颜面，亦关系到皇室颜面，还请大哥代为保密，小弟感激不尽。” 终于到重点了，杨枫冷笑一声，点了点头：“二弟放心，知此事者，除为兄之外，便只有媚儿一人。” “即便你两位嫂子，亦不知此事，为兄也没打算告知她二人。” 云媚儿知道了？ 杨柏心中暗骂，果然，久闻杨枫极为宠爱那个前朝宠妃，果然如此。 如此重大之事，杨枫没有告诉司徒倩与萧月琴，只告诉云媚儿自己，可见那女人在杨枫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及。 看来，只杀了杨枫还不行，须得将那个贱女人一并杀死。 这下子，杨柏又担心起来。 不管是先杀死杨枫，还是先杀死云媚儿，铁定会让另外一个人起疑心。 尤其是先杀死云媚儿，杨枫绝对可以认定，肯定是杨柏出手。 到那时，杨枫一旦报复，杨柏的这个秘密绝对就保不住了。 所以，必须要先杀死杨枫，然后再趁着燕州大乱之时，再杀死云媚儿。 当然了，如果能同时将杨枫和云媚儿杀死，就是再好不过了。 基本情况，杨柏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就该是提条件了。 杨柏拱手道：“大哥代为保密，小弟不胜感激。” “然，如此恩情，岂能是一声感激便可揭过，小弟自有重谢于大哥。” “还请大哥提出条件，只要是小弟能做到之事，定会应允。” 最重要的重点，终于到了。 杨枫眯了眯眼睛，一脸笑眯眯的：“二弟心情，为兄理解。” “然，以此为由，胁迫以条件，此等之事为兄岂能做得出来，万万不可再提。” 虚伪，虚伪，杨柏心中暗骂，却又继续赔笑道：“大哥替小弟保密，小弟若无任何感谢，便是小弟不懂事理。” “大哥，还请不要见外，只管提出条件，小弟一概应允。” 杨枫故意皱着眉头，轻轻摇头：“二弟，非是为兄故意拿捏啊。” “你想啊，为兄是燕州郡王，执掌一州之地。” “燕州虽然苦寒，但为兄从匈奴抢掠财富与粮草无数，已能解决燃眉之急。” “再加上，燕货南下之障碍，为兄已经扫除，接下来我燕州更不缺钱。” “是故，钱粮之事，对为兄并无丝毫诱惑。” “另外，便是美人。” “我燕郡王府，可谓是美人如云啊。” “且不说皇祖父所赐舞女，皇祖母所赐宫女，便是那些个雒阳花魁，以及其贴身婢女，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 “此外，还有匈奴美人，更是别有风情。” “至于地盘嘛，我燕州已经占领半数匈奴之地，燕东城已经落成，接下来便是燕中城、燕西城等等。” “燕州地盘，将会日益扩大，城池良田自然亦会越来越多。” “不出数年，燕州定然会成为大楚国第一州。” “更别说，就算二弟欲送汉州之地给为兄，为兄岂能遥控千里而据之？” “是以，为兄细细想来，为兄眼下并不缺什么，如何向二弟提出条件？” “二弟只管放心，为兄绝对不会让此消息散播出去便是。” 杨枫越是这样说，杨柏就越是不放心。 没有任何条件，就意味着杨枫随时都可以跟杨柏翻脸，将这个消息暗中散播出去。 可是，杨枫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柏若是再逼着杨枫提条件，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杨柏也看明白了，杨枫是不打算落个要挟的恶名声，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条件的。 也就是说，只能是杨柏提出条件，杨枫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 虚伪，虚伪，还是虚伪，杨柏心中暗骂，同时飞快地开动脑筋。 情急之下，杨柏还真是想到一个条件。 这个条件对于杨枫而言，绝对是可以心动那一种。 只不过，这个条件对于杨柏而言，却是一种耻辱。 但眼下杨柏已经顾不上了，先保住这个秘密再说，不然的话，杨柏这辈子就废了，彻底废了。 稳了稳神，杨柏对杨枫说道：“小弟倒是有一个主意，或许大哥会感兴趣。” 杨枫也颇为好奇，问道：“二弟请讲，是何主意？” 杨柏邪邪一笑：“小弟身体有伤，已无繁衍之能，故而欲将此事托付给大哥。” “如此一来，世人皆不知小弟有伤，亦不知小弟之子实乃大哥之子也。” “到那时，你我争位不论谁赢谁输，这大位之人日后终是大哥一脉也。” 这…… 杨枫直接就目瞪口呆了。 这样的主意，这样的骚主意，杨柏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这脑洞，放在后世，在西红柿网站写脑洞文，日收破万绝没有问题。 贺兰楚楚也是目瞪口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杨柏之口。 杨柏则是一脸得意，问道：“大哥，小弟之谋如何？” 第499章 寒心，就是这样来的 你之谋如何？ 杨枫简直想一个巴掌拍过去，然后再怒骂一声：“杨柏，你是个男人吗？”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不惜将老婆小妾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你特么是觉得那帽子很好看吗？” 但杨枫仔细想了一下杨柏的处境，觉得也能想通了。 现在摆在杨柏跟前，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隐瞒住那个秘密，不然他就永远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可能。 在皇位跟前，连人性都能舍弃，何况只是几个女人而已。 杨枫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杨柏，你就这么认定，本王一定会答应你之请求？” 杨柏嘿嘿一笑：“大哥，实不相瞒，此事小弟已经思量已久。” “若是小弟之事为人所知，那么小弟就会彻底断绝争位之可能。” “大哥试想一下，大哥素来为父王与母后所不喜，他二人定然不会支持大哥成为皇长孙，尤其是母后。” “此种情况之下，东宫势必会全力支持杨松，与大哥争位。” “那杨松，外表老实，实则内心奸诈，善用阴谋诡计，使人防不胜防。” “若大哥与之争，固然不会输于杨松，但却会花费相当精力。” “而若是小弟，有把柄在大哥手中，自然不敢违背大哥之命。” “哪怕日后，父王坚定小弟为太子，则小弟之子，实乃大哥亲生，这天下岂非亦是大哥之天下？” “小弟纵然能执政天下，然这治国理念，乃是大哥所出，如同大哥为天下皇。” “日后，若是大哥想要这皇位，小弟自当下禅让诏书于大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杨柏的嘴上虽然说得很好听，但实际他心里的想法正好相反。 东宫全力支持杨松的话，杨枫的难度会加大，这一点确实是对的。 不过呢，如果杨柏一旦上位，他的这个隐疾就不再是致命的伤，更是无所谓了。 前文交代过，从宗室选一个孩子当太子嘛，不就是后继有人了嘛。 以杨柏对杨枫的仇恨，他用谁家的孩子，都不会用杨枫的儿子。 而且，一旦杨柏上位，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了杨枫的儿子，逼着杨枫造反。 然后，杨柏就有理由倾大楚国之力，将杨枫灭掉，将燕州收复。 杨枫当然能猜出杨柏的心思，却并不说破，因为说破杨柏也不会承认。 于是，杨枫就故意双眉紧皱，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杨柏以为有戏，急忙又说道：“小弟之诚满满，若大哥不信，今晚便能以醉酒威名，夜宿此处，小弟让楚楚尽力侍奉大哥。” 杨枫：“……” 贺兰楚楚：“……” 这家伙，为了保住那个秘密，还真是什么都舍得，还真是着急得很啊。 说完，杨柏还立即给贺兰楚楚使眼色。 贺兰楚楚明白杨柏是什么意思，不禁幽幽一叹，向杨枫一拜：“燕郡王殿下，妾身是真心实意服侍殿下，还请殿下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兰楚楚对杨柏着实是失望透顶了。 自从嫁给杨柏，成为滕妾之后，贺兰楚楚的一颗心着实是彻底放在了杨柏的身上。 杨柏喜，贺兰楚楚喜。 杨柏忧，贺兰楚楚忧。 只要能让杨柏高兴，过得痛快，贺兰楚楚几乎是想尽办法，因为她把杨柏当做自己的天。 就是这样，贺兰楚楚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奉献给了杨柏，而杨柏却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而已。 寒心，就是这样来的。 杨柏并没有发现贺兰楚楚的心态转变，笑着对杨枫说道：“大哥，其实，楚楚对大哥早有仰慕之心，欲侍寝大哥久矣。” 杨枫差点没忍住，想给杨柏一拳。 这特么是什么混蛋话啊。 为了自己的那点苟且目的，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杨枫看了贺兰楚楚一眼，心中微微一叹，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果然如此啊。 贺兰楚楚也看了杨枫一眼，心中也是微叹，同样是郡王，同样是皇孙，燕郡王殿下绝对就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杨枫终于开口了，淡淡说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 杨柏再次误会了，以为杨枫是准备等司徒影减肥成功呢。 毕竟，一旦司徒影减肥成功之后，其美艳绝伦绝不在司徒倩之下。 若能姐妹其享，自然是任何男人都梦寐以求之事。 尤其是在世家门阀，同为大世家，同为嫡女，共侍一夫的情况，除了皇帝之外，别无他人能够享有。 杨柏笑着说道：“大哥，两年之后，司徒影恢复美色，小弟可再与大哥相会雒阳，再以饮酒之名邀请大哥过府。” “到时候，小弟可用药将司徒影迷倒，送到大哥床上。” “那司徒影一旦失身于大哥，身心必然亦属大哥所有也。” “日后，司徒影诞下麟子，一旦小弟能够继位，此子必为太子，日后必为皇帝也。” 杨枫还真是不得不佩服杨柏的不要脸，竟然以此为诱惑，想要杨枫日后助他上位。 对于杨柏这样的无耻，杨枫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杨柏又说道：“大哥，今日皇祖父寿诞已过，你我不日就要南北分去，再见估计就是皇祖母大寿之日，已是三月之后。” “以小弟之意，今晚大哥与楚楚便可玉成好事，亦显得小弟一片诚心诚意。” “大哥，小弟不胜酒力，须得回去休息。” “楚楚，你陪大哥再多喝几杯，然后好生侍奉大哥休息。” “若是有任何怠慢不周之处，本王决不轻饶。” 说罢，杨柏起身，向杨枫深鞠一躬，说了一句“大哥，拜托了”，便快步离去。 杨枫：“……” 等杨柏离开之后，贺兰楚楚突然垂下泪来，向杨枫拜倒：“求燕郡王殿下救救妾身之命。” 杨枫冷笑一声：“谈及救命，此言过甚了吧。” 贺兰楚楚微微一叹：“妾身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已经引来杀身之祸。” “汉郡王殿下欲杀妾身，却又担心引起殿下怀疑，故而隐忍不发。” “今晚之事，若妾身不能侍奉殿下，则汉郡王殿下定会以此为借口，杀了妾身，不会引起殿下怀疑。” 杨枫不得不承认，贺兰楚楚确实聪慧，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第500章 败得一塌糊涂 不过呢，杨枫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凭杨柏与贺兰楚楚的这一番表演，杨枫焉能到底是真是假？ 毕竟，杨柏与贺兰楚楚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谁敢保证贺兰楚楚日后不会向着杨柏。 再说了，一旦杨枫真的睡了贺兰楚楚，也就等于有了把柄在杨柏的手中。 一人一个把柄，杨柏也就有了底气。 好啊，只要你敢把我的隐疾说出来，我就把你睡了弟妹的丑事说出来。 到时候，我当不了皇太孙，你也甭想当。 你我都当不上，皇太孙之位铁定就是杨松的。 杨松毕竟跟我是同父同母，跟你可不是同母，到时候你杨枫还会有好日子过？ 这么一来，杨柏只是牺牲了一个贺兰楚楚，就能彻底将劣势逆转过来，自然是值得。 贺兰家的美人嘛，还有啊。 到时候，杨柏再纳一个当滕妾，贺兰焘依然还是他的心腹。 实在不济，让杨松纳贺兰家的一个庶女为滕妾，杨松铁定会同意。 不得不说，杨柏的这一谋也够深的。 不管杨枫今晚是否睡了贺兰楚楚，对杨柏而言，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对于杨枫呢？ 睡了贺兰楚楚，就等于是跟杨柏打平了，以后再也制约不了杨柏了。 而如果不睡贺兰楚楚，就等于是杨枫亲手将贺兰楚楚推进鬼门关。 如果贺兰楚楚不想死，就只能一口咬定，杨枫趁着杨柏醉酒离开，杨枫趁着酒劲，非礼了她。 到时候，没有证人，这事铁定就说不清楚了。 如果杨枫这个时候说出杨柏的隐疾，并不能改变局势。 第一，既然杨枫早就知道杨柏的隐疾，却一直不说，非要等出事了再说，意欲何为？ 第二，杨柏有了隐疾，杨枫调戏贺兰楚楚，似乎是情理之中，顺理成章啊。 这么一来，杨枫的口碑就会一落千丈，连杨显夫妇对他都会有看法。 未来的一国之君，岂能行此卑劣之行径？ 所以，今天晚上，杨枫已经陷入一个困局之中，似乎只能睡了贺兰楚楚才能脱身。 不过呢，杨柏有张良计，杨枫也有过天梯。 杨枫立即喝道：“来人。” 门口立即就闪进来两个婢女：“奴婢在。” 杨枫起身：“贺兰楚楚女红手艺无双，燕郡王府欲向其请教之心久矣。” “尔等立即将赫连楚楚送到燕郡王府，不得有误。” 贺兰楚楚的女红手艺，在雒阳城确实非常有名，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争的事实，被杨枫利用，巧妙化解了杨柏的这一场布局。 那两个婢女可不知道杨柏有隐疾，更不知道杨柏的计谋，自然不敢违抗杨枫的命令，齐齐应了一声，来到贺兰楚楚身边：“贺兰夫人，请。” 贺兰楚楚目瞪口呆。 杨枫淡淡一笑：“两位燕郡王妃都在府中候着弟妹，弟妹只管前去，二弟那里，本王自会与之打一声招呼的。” 贺兰楚楚听得懂，杨枫准备再跟杨柏过过招。 微微一叹，贺兰楚楚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随着那两名婢女一同出客厅了。 然后，杨枫又派一名婢女去后院请杨柏。 大概不到一刻钟，杨柏果然来了。 只不过，杨柏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他当然明白杨枫破了他的计策。 尴尬，杨柏不会，他只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杨枫会如何反击。 “小弟见过大哥。” 杨枫淡淡一笑：“本王大婚在即，你两位嫂子打算亲手缝制婚服，这才请贺兰楚楚前往燕郡王府，请教女红，还望二弟莫怪。” 杨柏简直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只得拱手道：“大哥客气了，既是一家人，互相帮助自是应该。” “是小弟思虑不周，不然早就让楚楚主动拜访两位嫂嫂了。” 杨枫淡淡说道：“贺兰楚楚之手艺，乃是我大楚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十分宝贵。” 非物质文化遗产？ 杨柏一愣，暗想，这是什么意思？ 遗产？ 难道说，杨枫想要杀了赫连楚楚，以出今晚的这口气？ 但杨枫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打消了杨柏的这一个怀疑。 杨枫淡淡说道：“日后，本王还有用到贺兰楚楚之处，若是其有任何不测，就休怪本王…嘿嘿……” 杨柏登时心中一阵咯噔，杨枫这是在保护贺兰楚楚。 意思是，如果杨柏真要动了贺兰楚楚，隐疾的那个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杨柏心里的那个后悔啊，甭提了。 反复推敲，毫无破绽的一计，竟然被杨枫以贺兰楚楚的女红为由给破解了。 杨柏立即陪笑道：“大哥放心，楚楚在汉郡王府，地位仅在小弟与司徒影之下，无人敢为难之。” 杨枫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今晚之事，本王不希望再有发生，不然，哼，你也知道后果的。” 杨柏急忙应声：“大哥放心，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这事搞的。 贺兰楚楚被弄到燕郡王府了。 就算杨柏铤而走险，将杨枫斩杀在这里，只要贺兰楚楚不死，云媚儿不死，杨柏的一切都是徒劳。 甚至于，东窗事发之后，杨柏就等着一辈子在宗人府中度过吧。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杨柏铁定不会干的。 杨枫淡淡说道：“时间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府了。” “若是两位王妃向贺兰楚楚讨教女红太晚，不如就让她住在燕郡王府，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杨柏急忙说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贺兰楚楚住在燕郡王府，铁定是跟着司徒倩或者萧月琴。 估计，跟着萧月琴的可能性大，因为司徒倩目不能视。 这么一来，杨枫与贺兰楚楚之间，就再也不可能发生任何故事了。 甚至于，就算杨枫今晚真的把贺兰楚楚给睡了，那也只能是白睡，杨柏找不出任何反击的手段来。 今晚，杨柏是彻底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杨枫要走，杨柏不但不敢拦，还得亲自将他送出府门，目视杨枫离开，这才回了府。 回到客厅之时，杨柏的脸色阴沉，一脚就把婢女们正在收拾的案几给踢翻了，吓得几个婢女急忙跪在地上，秫秫发抖。 杨柏也懒得理会这些婢女，冷哼一声，回后院休息去了。 第501章 求云夫人救妾身性命 贺兰楚楚的女红，确实是雒阳无双。 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楚国，能与之相比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 杨枫说，司徒倩和萧月琴向贺兰楚楚请教女红，当然是托辞。 司徒倩是个瞎子，搞毛的女红啊。 萧月琴虽然眼睛好好的，但她是世家门阀的嫡女，不是庶女。 嫡女，几乎没有人会学习女红的，因为她们的主要任务是琴棋书画，以及相夫教子的本领。 只有庶女，因为地位低，不被看中，才会转而深研女红之能。 也就是说，司徒倩和萧月琴不是向贺兰楚楚请教女红，而是借贺兰楚楚的手帮她们缝制婚服。 缝制的地点，是司徒倩的卧室。 萧月琴也在，另外还有胭脂和瑞珠，以及云媚儿。 自从担任了燕州女卫的统领，云媚儿施展强大的交际能力，与燕郡王府诸女的关系都混得相当不错，除了胭脂之外。 没办法，胭脂对云媚儿成见已深，非短期可以消除的。 不过，胭脂对云媚儿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云媚儿对此倒也无所谓。 一个时辰后，一男两女三件婚服就已经做成了。 速度快，手工好，引得司徒倩和萧月琴对贺兰楚楚的一阵赞叹。 司徒倩问道：“媚儿，贺兰夫人的房间可否准备好？” 云媚儿回答道：“回司徒王妃，已经准备到位。” “那好，就有劳媚儿辛苦一趟，送贺兰夫人去休息，明日一早再将贺兰夫人送回汉郡王府。” “奴婢遵命。”云媚儿应了一声，转身对贺兰楚楚福了福身，“贺兰夫人，请随奴婢前来。” 贺兰楚楚向司徒倩和萧月琴施礼告辞，便跟着云媚儿离开司徒倩的卧室。 随后，萧月琴和瑞珠也告辞回去休息了。 不一会儿，贺兰楚楚随着云媚儿来到一个小院。 刚进院，贺兰楚楚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云夫人救妾身性命。” 饶是云媚儿聪慧之极，这突然的一幕也让她懵了。 “贺兰夫人快快请起。”云媚儿反应也快，立即将贺兰楚楚搀扶起来，“贺兰夫人切莫如此，有话但请直说。” “若奴婢能够做到，定会助贺兰夫人一臂之力。” 贺兰楚楚微微一叹：“想来，殿下还没来得及将今晚汉郡王府之事告诉云夫人。” “当今世上，知道汉郡王隐疾之人，只有燕郡王殿下，云夫人和妾身三人。” “汉郡王殿下受制于燕郡王殿下，自然不敢拿燕郡王殿下与云夫人怎么样。” “但是，就在刚才，汉郡王殿下已经对妾身生出杀机。” “多亏燕郡王殿下仗义出手，妾身才能侥幸活命。” “只是，燕郡王殿下明日便要返回燕州，妾身也要跟随汉郡王殿下南下汉州，只恐，此行定然会是性命不保啊。” “妾身思来想去，世间能救妾身之人，唯有燕郡王殿下，故而才胆大恳求云夫人相助，以活妾身之命。” 云媚儿明白了，心中不由又惊又喜，没想到杨柏身上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天助杨枫啊。 最让云媚儿欢喜的是，杨枫竟然对杨柏说，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她。 从这件事情上，足以能看出杨枫对她的信任，已经是无以复加了。 云媚儿妙眸一转，拉着贺兰楚楚的手，微微一叹：“贺兰夫人，同为女人，奴婢十分能知贺兰夫人心中之苦。” “昔日，奴婢忝为前周宠妃，虽然备受宠爱，但仍是所嫁非人。” “如今，贺兰夫人亦是同样情况，着实让人哀叹。” “既然贺兰夫人开口相求，奴婢倒是有一法，或许能够保住贺兰夫人之命。” 贺兰楚楚急忙问道：“还请云夫人赐教。” 云媚儿笑颜如花：“其实，贺兰夫人能否保住性命，须得靠自己才行。” “奴婢之计，乃是……” 听云媚儿讲完之后，贺兰楚楚俏脸通红，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云媚儿见状，笑着说道：“此乃奴婢之计，至于究竟是用之，还是弃之，须得贺兰夫人做主才是。” 贺兰楚楚纠结了一会儿，微微一叹：“生死攸关，又关系到贺兰一门，妾身已经没有选择，但听云夫人之计也。” 云媚儿点了点头：“天下大计，莫过于皇权之争，最为可怕，最为残酷。” “如今，贺兰夫人既然已经陷入其中，所得与所失，已经不单单是个人之得与失，更会牵涉到贺兰一门。” “故而，贺兰夫人行事，亦不能只为自身，须得考虑全面。” “贺兰夫人之生与死，贺兰一门之兴与衰，只看殿下之意，贺兰夫人之所为。” “错过今晚，贺兰夫人将再无机会。” “奴婢之计，虽然有些光怪陆离，但却着实是唯一救贺兰夫人与贺兰一门之法。” 贺兰楚楚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但请云夫人安排便是。” 云媚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且随奴婢前往。” 于是，二人便关了小院的门，一起去杨枫的住处。 这个时候，天色确实已经晚了，一路上除了燕州女卫的巡逻队之外，二女再也没有看到别人。 杨枫的住处，依然还亮着灯。 二女来到之后，云媚儿让贺兰楚楚在外面等候着，自己则是进了杨枫的房间。 “奴婢见过殿下。” 杨枫正在看书，见云媚儿来了，笑着问道：“怎么回来如此之晚？” 云媚儿笑着说道：“贺兰夫人刚刚将殿下与两位王妃的婚服做好，劳殿下久等了。” 杨枫也颇为意外：“没想到，贺兰楚楚女红果然厉害，这才一个时辰，便已经完工。” 云媚儿点头道：“两位王妃也是赞不绝口呢，对贺兰夫人的女红很是满意。” “因为太色太晚，两位王妃便按照殿下吩咐，让贺兰夫人暂时在府中将就一晚，待明日再将其送回汉郡王府。”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本王正是此意。” 云媚儿说道：“启禀殿下，洗澡水已经烧好，还请殿下移步浴室，让奴婢服侍殿下。” 今晚，正好该云媚儿侍寝。 杨枫长身而起，点头道：“时间不早了，沐浴之后，你我早早上床歇息。” “明日，乃是你燕州女卫摆擂，不可耽误正事。” 第502章 也算是一个故事 浴室之中。 杨枫将身子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微微闭着眼睛，极其享受。 这个时代，没有淋浴，使得洗澡的时候，着实有些不方便。 不过呢，木浴桶泡澡，也有一定的好处，舒服啊。 桶里，有一个嵌套式的椅子。 坐在上面，水面恰好刚刚没过肩头，在脖子处，能使得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很是舒服的感受之中。 一个桶泡澡，搓灰。 然后，出桶，用温水冲掉身上的灰垢。 最后，再去另外一个清水桶。 当然了，这种舒服，是对于有地位的人，因为有下人伺候。 而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洗澡是快乐的，也是麻烦的。 因为，老百姓家里的设施太差，跟富豪权贵家没法比。 杨枫泡了一会儿，云媚儿就开始帮他搓灰。 现在的云媚儿，一直都在进行着力量训练，力气比刘狗儿还大，给杨枫搓背自然是没一丁点问题了。 搓背，然后温水冲掉身上的灰垢之后，杨枫就去了另外一个清水桶中。 再泡一会儿，就算是洗浴结束了。 不过呢，这个阶段也是杨枫最喜欢的，因为这个清水桶也被杨枫称之为鸳鸯浴桶。 云媚儿深知杨枫的喜好，一般都会在杨枫进入清水桶大概半刻钟之后，来到桶旁。 之后，杨枫会一把将云媚儿反手抱起，抱入桶中，再朦胧的水蒸气中，一阵亲热，共赴云雨之巅。 今晚，也是跟往常一样。 杨枫粗壮的手臂一把抱起那个只穿了一个亵裤和肚兜的娇躯，放入桶中。 伴随着水花的声音，杨枫吻在了云媚儿的樱唇之上，贪婪地品尝着云媚儿的香舌。 云媚儿在杨枫的怀里不住地扭动着，双臂环着杨枫的脖子，不知道是躲避胸前那只怪手，还是给这只怪手创造条件呢。 很快，在水花的激荡下，在水面的拍打之下，激战正式开启。 杨枫不是傻子，他虽然在动情之中，却明显感受到，这个女人不是云媚儿，也不是胭脂，也不是阿依娜和桑鹿儿，更不是被留在蓟县的杜氏，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但是，女人的肌肤，女人的身材，女人的成熟，丝毫又不在云媚儿等诸女之下。 因为是背对着，杨枫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他却已经心知肚明，一定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云媚儿却不见了影踪，杨枫当然明白，这是云媚儿的主意。 在已经被杨枫宠幸过的女人之中，有这样胆子的，只有云媚儿。 不过呢，以云媚儿的做事特点，绝不是无缘无故，所以杨枫没打算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几乎是少之又少，杨枫更还是第一次体验，所以他准备让那个女人认真对比一下，孰优孰劣。 皇权争霸中，各种花样极多，有李世民和郑氏、杨氏的故事，有高湛与李祖娥的故事，有唐玄宗和杨玉环的故事等等。 今晚，杨枫对那个女人，也算是一个故事。 只不过，这个故事的前面需要加一个定语：那个女人是自愿的。 不过呢，就凭那个女人一语不发，更是极其配合，杨枫就能知道，她确实是自愿的。 是因为对杨柏的失望，还是因为对他的崇拜，杨枫不得而知，只管享受就是了。 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一直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杨枫跟她的男人似乎很不一样，更是比受伤之前的杨枫强上太多，以至于那个女人无法控制，最终放弃隐忍，尽情抒发。 贺兰楚楚开始无所忌惮起来，杨枫自然是更加高兴，因为这是贺兰楚楚不敌的标志。 若不是杨枫用手托着她的身体，恐怕贺兰楚楚肯定直接掉进浴桶的水里了。 杨枫听得出，在门口附近，一个急促又轻微的喘息声没有停止过，不是云媚儿还能是谁。 杨枫立即大喝一声：“媚儿，还愣着作甚，赶紧过来帮忙。” “哎……”云媚儿急忙应了一声，赶忙跑进浴室，七手八脚地为杨枫和贺兰楚楚擦干了身子。 云媚儿很是乖巧，立即就趁机说道：“贺兰夫人将为汉郡王殿下所害，无法当面求救于殿下，只得央求奴婢。” “奴婢心软，不忍贺兰夫人香消玉殒，又担心殿下不允，这才…这才斗胆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不由好笑，云媚儿对他的心思把握得是相当到位，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不过呢，此风不可涨。 杨枫立即沉下脸来，怒声喝道：“贺兰楚楚之事，关系重大，一旦事情不密，本王名声必将毁于一旦。” “到那时，本王将你挫骨扬灰，都难以挽回既败局面。” 云媚儿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方面，她确实思虑不周，忽略了贺兰楚楚的忠诚度。 如果杨枫真的因此而出现任何差池，恐怕她这个前朝宠妃绝对会首当其冲。 云媚儿看了贺兰楚楚一眼，目光中一寒，然后望向杨枫，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杨枫向云媚儿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 云媚儿明白，杨枫是准备收服贺兰楚楚，在杨柏身边埋一个眼线。 “时间不早了，奴婢今晚值夜，就先行告退了，请殿下恕罪。” 杨枫点了点头：“好，去吧，今晚不用你侍奉了。” “奴婢告退。”云媚儿看了依然瘫在杨枫怀里的贺兰楚楚一眼，转身离开。 杨枫低头看了贺兰楚楚一眼，淡淡说道：“媚儿已走，你可以起身了。” 贺兰楚楚没想到杨枫洞察之力竟然如此尖锐，只得红着脸，直起身来：“方才妾身实在是羞于直面云夫人，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问道：“羞于直面，倒也不是什么事。” “本王问你，今晚之后，你主何人，你贺兰家又效忠何人？” 贺兰楚楚双目微垂：“今晚之后，妾身心中只燕郡王殿下一人耳。” “至于贺兰家，妾身着实不敢做主。” 杨枫明白，贺兰楚楚这是在问条件，不由淡淡一笑：“但能忠心，本王必不会亏欠。” 贺兰楚楚秀眉微皱：“只是，杨柏已有杀妾身灭口之心，只恐……” 杨枫大笑道：“放心，明日你只管回汉郡王府，那杨柏绝不敢杀你。” 贺兰楚楚大喜：“妾身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殿下放心，妾身之身只属殿下，绝不会再让杨柏触及分毫。” 杨枫笑道：“杨柏心中有鬼，定然不会再为难你，只会疏远而已。” “时间不早了，你我早些歇息吧。” 贺兰楚楚俏脸含羞：“春宵一刻，明日便要分离，还请妾身今晚好生侍奉殿下一回。” 杨枫大笑道：“既然你尚有一战之力，本王今晚奉陪到底就是。” 贺兰楚楚大喜：“妾身多谢殿下。” 第503章 在下楚红穗，请赐教 第二天。 天还没亮。 罗红楼门口，一个擂台正在快速搭建。 皇帝杨显下旨，工部尚书柳山岳亲自督办，自然是最快的速度。 这个柳山岳，是独孤皇后的外甥，是独孤皇后姐姐的儿子。 所以啊，论起关系来，柳山岳还是杨枫的表舅呢。 这一次的燕州女卫摆擂，对杨枫的名声具有关键性的影响，柳山岳自然不会怠慢，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擂台给搭建好了。 搭建好了擂台之后，柳山岳亲自去了一趟燕郡王府，将此事告知杨枫。 以柳山岳的身份，亲自上门禀告，摆明了就是一种姿态：我柳山岳，也是独孤氏的人，是自己人啊。 杨枫得知是柳山岳亲自来了，自然不会怠慢，命人将他带到书房奉茶。 柳山岳在燕郡王府待了两刻钟才告辞。 至于柳山岳和杨枫聊了些什么，那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只不过，柳山岳告辞的时候，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显然是跟杨枫聊得很不错。 在柳山岳还没有离开燕郡王府的时候，燕州女卫就已经去了罗红楼跟前的那个擂台。 虽说崔广州死了，但罗红楼的生意没有停业啊。 博陵崔氏又派了一个庶子，名叫崔广夏的，接管了罗红楼的生意。 这个崔广夏，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低调能忍。 崔广夏接管罗红楼之后，一方面推一个名叫玲珑的女子为花魁，一方面派人去大楚国各地，准备高价买回来一个花魁。 从外地买花魁入京，在雒阳挣钱，这笔账绝对不会赔。 燕州女卫离开燕郡王府，前往罗红楼，直接就震动了半个雒阳城。 好奇的雒阳百姓，站在从燕郡王府到罗红楼的街道两旁，目睹着燕州女卫的风采。 燕州女卫的颜值，绝对是很不错的，基本上没有几个丑的。 大部分都是中等姿色，更有好几个绝色的，如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楚红穗、怜儿、黄蓉等等。 绝色容颜，穿上盔甲，绝对又是一种风情，或许这就是从制服诱惑演化而来的盔甲诱惑？ 不多时，在云媚儿的带领下，五十名燕州女卫全部来到擂台处。 这个时候，擂台的四周，几乎全都被雒阳百姓给堵得水泄不通了。 罗红楼里，也几乎都空了，青楼女子、婢女、小厮等等，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杨枫将擂台摆在罗红楼，并不是针对博陵崔氏，而是想告诉任何人，今天这事是因为罗红楼而起。 燕州女卫列好方阵，站在擂台旁边，刚好将擂台团团围住。 云媚儿带着阿依娜和桑鹿儿一起登台，阿依娜和桑鹿儿分战云媚儿左右。 虽说，在燕郡王府，云媚儿是婢女，身份不比阿依娜和桑鹿儿的滕妾身份。 可是，燕郡王府没有人不知道，云媚儿是杨枫跟前最受宠的。 还有就是，云媚儿的这股狠劲，硬生生地把自己练成了一个军中将领，能在石青珺手下过百招而不败啊。 云媚儿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雒阳的父老乡亲，大家好，本将云媚儿，忝为燕州女卫统领。” “本将身后这两位将军，分别是阿依娜与桑鹿儿，忝为燕州女卫副统领。” “昨日，陛下寿辰之时，有人、往皇宫射箭，箭上绑有绢布，上面有字，说是楚红穗与冯小怜加入燕州女卫，乃是钻漏子，并非是真正从军。” “此人身份如何，陛下虽然派人调查，却暂时没有结果。” “然，此事乃是挑衅我燕郡王府，挑衅我燕州女卫，对燕郡王殿下乃是大不敬之罪，燕郡王殿下自然不能任由此人，或者其背后势力羞辱。” “故而，今日本将等人分明在此摆下擂台，以证我燕州女卫并非浪得虚名。” “雒阳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皆可上台挑战。” “败者，不论罪。” “胜者，赏银十两。” “当然，若是有暗箭伤人之事发生，当论罪。” “现在，本将宣布，燕州女卫打擂，正式开始。” “各位父老乡亲，哪一位愿意上台比试的，可以从台阶处上台，自报家门之后，就可以比试了。” 说罢，云媚儿再次拱了拱手，带着阿依娜和桑鹿儿来到擂台后面的三个案几处坐下。 局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大喝一声：“俺张阿牛要打擂。” 张阿牛大喊之后，立即就大步向擂台的台阶处走去，顺着台阶上了擂台。 云媚儿只是微微打量了一下张阿牛，就淡淡说道：“楚红穗，第一场你出战，许胜不许败。” 楚红穗立即上前一步，一拱手，喝道：“末将遵命。” “哇……”四周看热闹的人登时就惊呼起来。 乖乖，没想到云媚儿办事这么干脆利索，第一场就把楚红穗派下去了。 这些雒阳百姓今天专门跑过来看热闹，想看什么啊，当然是想看楚红穗跟人打擂啊。 没想到，第一场就能看到了。 “好，好，好……”人群中，大声叫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楚红穗大步走上擂台，站在那个张阿牛对面五六步远，向他拱手：“张壮士，在下楚红穗，请赐教。” 张阿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红穗，大嘴一咧：“俺张阿牛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跟女人打架呢。” “这样吧，俺让你三招，从第四招开始，俺再还手，怎么样？” 楚红穗冷笑一声：“既然阁下这般托大，在下就不客气了。” 张阿牛笑着说道：“跟女人打架，让三招不算托大，不然俺会被雒阳百姓给骂死的，骂俺不懂得怜花惜玉。” 楚红穗冷冷说道：“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客气了，请。” 张阿牛大咧咧地说道：“小娘子，你动手吧，前三招俺绝不还手。” 楚红穗也不再废话，大喝一声：“阁下，看招。” 说罢，楚红穗一个纵步上前，猛一蹲身子，右腿狠狠扫出。 张阿牛一脸的不屑：“扫荡退而已。” 但就在张阿牛刚刚跳起的时候，忽然发现，楚红穗竟然突然收腿了，然后站起身来，合身向张阿牛扑过来 “砰”的一声，张阿牛身在空中，不能再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红穗用右膝盖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将他直接撞出了擂台之外，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招，这个托大的张阿牛就败了。 第504章 看看到底多嫩，多娇贵 楚红穗一招败敌，登时又在全场引发了一阵激烈的效应。 我天哪，这还是曾经罗红楼的花魁吗？ 出手干净利索，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不但实用，而且好看。 娇滴滴的花魁，竟然真的成了一名军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呢，刚才楚红穗出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若非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楚红穗绝对不可能成长到这一步的。 楚红穗一招将张阿牛打出擂台，并无丝毫的骄傲，反而是对着场外的张阿牛拱了拱手：“阁下，承让了。” 虽然擂台不算太高，只是到成年男子的腰部，使得张阿牛摔得不算太重。 可是，张阿牛的颜面彻底扫地了啊。 牛逼哄哄，主动说让楚红穗三招，结果却被狠狠打了脸。 张阿牛站起身来，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指着楚红穗，红着脸大声喊道：“你…你这是偷袭，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这就是无赖的行径了。 而这个张阿牛，也就是雒阳城的一个小混混，哪管什么要脸不要脸，反正不能丢了面子。 张阿牛之所以第一个上台，当然是抱了占楚红穗便宜的念头。 雒阳的花魁啊，可不是张阿牛这样的小混混能有机会占便宜的。 结果，便宜没占成，反而丢尽了面子，张阿牛自然就耍起了无赖。 楚红穗没有吭声，而是望向了云媚儿。 云媚儿淡淡说道：“好，既然你不服气，本将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阿牛哼了一声，大步向擂台走来：“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楚红穗打下擂台，让她知道老子的厉害。” 不一会儿，张阿牛就再次来到擂台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张阿牛就不敢再卖味了，因为他亲身体会到楚红穗的厉害。 或许，在力气上，楚红穗不如他，但在应变和技巧方面，楚红穗绝对远超过他。 试想一下，也是啊。 能够成为花魁，在对联方面曾经名动一时，绝对是极其聪慧之人，应变和技巧自然就会是她的强项。 楚红穗望着张阿牛，淡淡说道：“张壮士，请。” 张阿牛冷哼一声：“老子还是那句话，让你三招，三招之后老子再出手。” “等老子出手的时候，定会脱了你的盔甲，好好摸一摸昔日罗红楼花魁的身子，看看到底有多嫩，多娇贵。” 这句话，确实太过分了，妥妥的流氓品性。 不过呢，楚红穗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脸的平静，淡淡说道：“废话少说，在下就冒犯了。” 说完，楚红穗跟刚才一样，猛地一个纵步上前，再来一记扫荡腿，狠狠扫向张阿牛的下盘。 你特么，当老子是傻子，还会再上一次当？ 哼，老子不但不会上当，而且还会将计就计，给你个小娘子一次教训。 张阿牛冷笑一声，这次也不跳了，右腿猛地探出，向楚红穗的右脚狠狠踢过去。 不得不说，张阿牛很聪明，准备硬碰硬，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但就在张阿牛的右脚快要踢到楚红穗的右脚之时，楚红穗突然收了腿。 原来，楚红穗这一记进攻也是幌子，可以收发自如那种。 楚红穗收了腿之后，立即变招，右脚再次踢出，狠狠踢在了张阿牛的右膝盖上。 这一次，楚红穗可不再是虚招，而是用尽了全力。 “咔嚓”一声，楚红穗的右脚狠狠踢在了张阿牛的右膝盖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砰”一声，张阿牛庞大的身躯重重倒在了地上，随即就是一记惨无人寰的痛呼声音。 只见，张阿牛双手捂着右膝盖，不住地在擂台上滚来滚去，惨叫声不断。 如果，张阿牛刚才没有说那些浅薄之言，楚红穗也不会下脚这么重。 楚红穗从小就在青楼长大，最恨的就是那种满心只想着如何占青楼女子便宜的男人，而且又根本不负责任。 楚红穗无视张阿牛的疼痛，向他拱了拱手，淡淡说道：“张壮士，承让了。” 说罢，楚红穗不再理会张阿牛，转身向外走去。 云媚儿站起身来，大喝一声：“第一场，张阿牛败，楚红穗胜。” “遵陛下圣旨，败者无罪，请张阿牛退场。” 云媚儿这两句话说得漂亮，而且又把圣旨带出来了。 意思是，我燕州女卫摆擂，是奉了圣旨。 你们若是好好打擂也就罢了，不然的话，谁若是敢捣乱，那就是违抗圣旨，就是跟朝廷作对。 张阿牛不傻，听出了云媚儿话语之间的威胁，忍不住一阵颤抖，赶忙起身，一瘸一拐地下了擂台，狼狈离开。 不单单是张阿牛听懂了云媚儿的威胁，四周的百姓几乎都听懂了。 看热闹的，自然是无所谓。 但那些怀着跟张阿牛一样心思的人，自然就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云媚儿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打擂继续，报名者可以按照顺序登台比试。” 擂台下面，登时一阵嗡嗡的声音，百姓们都是三五成群地交谈起来，一时间倒也没有人再登台了。 半刻钟后，人群中还是响起了一个声音：“在下要打擂，还请楚大家指点。” 所有人都向这个人看过去，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白面男子。 男子虽然生得白面，但身体还算是魁梧，应该是练家子。 不一会儿，白面男子登台，向楚红穗拱手道：“在下洪商，特来向楚大家讨教，还请楚大家能不吝赐教。” 楚红穗淡淡说道：“洪公子有礼了，楚红穗拜上。” “只是，世间再无楚大家，只有燕州女卫的楚红穗。” “洪公子，请赐教。” 洪商倒是挺有礼节，拱手道：“楚大家好说，在下冒犯了。” 楚红穗说过了，天下再无楚大家，只有燕州女卫的楚红穗，但洪商依然还称呼她为楚大家，其意很明显了。 楚红穗虽然表情无变化，但眼神更冷了，不再说话，向洪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洪商刚才看过楚红穗出手，自然不敢怠慢，也拱了拱手，大喝一声，一个纵步上前，主动进攻。 让三招？ 傻子的行径。 洪商右拳猛地挥出，狠狠击向楚红穗的脖子处。 虽然洪商口呼楚大家，但下手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迟缓，似乎打算一拳就将楚红穗给打死。 第505章 但楚红穗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楚红穗眯了眯眼睛，立即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大脑在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洪商的这一记进攻。 当然，留给楚红穗的思考时间自然是很短的。 但只要眼睛和大脑的节奏能够匹配上，也不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破解之法的。 很快，楚红穗就有了主意。 楚红穗大喝一声猛地蹲下身子，再来一记扫荡腿。 洪商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而已。 根据之前的两次，洪商对楚红穗的这一记攻击丝毫无视，只是防备着楚红穗突然换招，攻击他身体的别的部位。 洪商料定楚红穗还是虚招，所以他连跳一下都没有，更是直接挥拳向楚红穗的额头打过来。 这一拳，如果打实在了，估计楚红穗就算是不死，也能掉半条命。 可惜的是，洪商猜错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楚红穗的这一记扫荡腿不再是虚招，而是实实在在的一踢了。 洪商感觉到不对劲，却是已经晚了，来不及躲闪。 以至于，因为害怕的缘故，洪商的这一拳也及时撤了回去。 “砰”的一声，楚红穗一脚踢在了洪商的脚踝处。 这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洪商固然觉得脚踝疼痛难忍，但楚红穗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脚尖一股刺痛的感觉。 这种状况下，就是军人与非军人的差别了。 洪商又疼又怕，心里就起了几分的畏惧。 可楚红穗就不一样了，她是又疼又怒，越发要赢这一场。 楚红穗明白，眼下她毫无退路了，必须要赢，不然就是害了杨枫，害了自己。 于是，楚红穗一脚踢出之后，趁着洪商迟疑的那么一刹那，大喝一声，纵身向洪商扑过去，狠狠一拳打在了洪商的脖子处。 “砰”一声，楚红穗这一拳的力气不小，直接就把洪商给打得仰天向后倒去，直接就昏迷不醒了。 楚红穗这才长出一口气，踢了一下洪商，见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确定自己赢了。 楚红穗拱手向四周的百姓施了礼，转身离开。 云媚儿再次起身，大喝一声：“第二场，洪商败，楚红穗胜。” “楚红穗两胜两场，须得休息一下，第三场由怜儿出战。” 云媚儿眼尖，看出楚红穗那一脚之后，右脚也有所受伤，不利于再战，就先把话扔出来，堵了所有人的嘴。 连续两场之后，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楚红穗不再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花魁，而是一个精通武艺的军士。 楚红穗投军，并不是钻大楚国律令的漏洞，而是真真切切地参加了训练，练出了一身的本领。 那一箭的谎言，如今不攻自破了。 难怪，燕郡王殿下要在罗红楼跟前摆下擂台，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 围观的人中，有不少世家门阀派出的下人，赶忙分出人手，回去向自己的主子报信了。 大多数的百姓，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忍不住一声声叫好。 这时，怜儿大步走上擂台，向四周拱手道：“在下冯小怜，以前是罗红楼婢女怜儿，投军三个月，今日奉旨设擂，还请各路英雄指点。” 怜儿就聪明很多，直接点明，她们投军不过三个月，时间很短。 到时候，就算是输了，也不算丢人，更不会丢了杨枫面子。 而如果她们能侥幸一直获胜，那么打脸那个始作俑者之人就更狠了。 张阿牛和洪商，一个是地痞混混，一个是世家门阀的人，先后受挫。 再加上云媚儿的言语威胁，接下来好像就没有人敢再上台打擂了，局面一度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世家门阀都已经得到下人的汇报，知道了擂台赛的情况。 “燕郡王殿下果然了得，竟然真能把娇滴滴的花魁训练成精通武艺的士兵。” “此人之谋略，着实是胜人一筹，厉害，厉害啊。” “哼，杨枫小儿，果然可恶，这一次又让他得逞一回，下次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此人真乃世家门阀之大敌，如今又有独孤氏和元氏支持，只怕早晚会成气候。” …… 这些世家门阀得知消息之后，各种反应都有。 擂台这边呢，终究还是两个人出手了，一个败在怜儿的手下，一个跟怜儿打成了平手，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怜儿打了两场之后，云媚儿没再让楚红穗继续守擂，而是亲自下场：“本将云媚儿，忝为燕州女卫统领，代为第三场出战，还请不吝赐教。” 云媚儿的名气，早就满了整个雒阳城。 昔日前周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现在燕郡王杨枫最宠爱的婢女。 在石青珺的手下，能坚持百招而不败。 骑术之高明，燕州无敌手。 所以，云媚儿上场，这气势绝对是足得很啊。 且不说别的，就说云媚儿是杨枫最宠爱的婢女，到哪里都带在身边，就足以证明云媚儿在杨枫心目中的重要性。 就这么一个女人，除非有深仇大恨，谁敢跟她动手过招呢？ 莫说是普通的地痞混混，就算是世家门阀，也不敢派人出手了。 云媚儿在场上喊了三遍，待了半刻钟，没见有人再上台，便趁机宣布，今日燕州女卫摆擂到此结束。 燕州女卫摆擂，取得了绝对巨大的成功。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支射向皇宫的箭，那个绢布上的内容，是假的，是故意捏造的，是故意中伤燕郡王杨枫的。 对方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 杨枫的名声，再次提高了一成。 能把一个娇滴滴的花魁，一个娇弱无力的婢女，训练成武艺不错的军士，上下五千年，杨枫绝对是第一人。 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杨枫也是投机取巧了。 楚红穗和怜儿的武艺，是杨枫亲自指点的。 因为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杨枫主要训练楚红穗与怜儿的格斗技巧，以巧破力，以四两拨千斤。 事实证明，杨枫的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燕州女卫摆擂，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个故事却没有结束，在雒阳城中到处疯传起来。 燕州女卫的名号，更是让无数的雒阳女子所向往着。 原来，女人也可以从军，女人也可以练就一身武艺。 一些备受压迫和欺凌的婢女和男仆，几乎都有了一些小心思。 雒阳城，掀起了一阵投军浪潮。 第506章 杨枫似乎对耶律太后的兴趣更大一些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燕州女卫的擂台之时，燕郡王府里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上官珊儿。 不错，正是汉州水贼三大首领之一潘玉莲的心腹爱将。 上官珊儿来到雒阳，已经好几天了，专门等杨枫的。 头一晚，杨枫去汉郡王府喝酒了，上官珊儿没机会拜访。 昨天，是杨显的寿辰，晚上杨枫又去汉郡王府喝酒了，上官珊儿又没有机会拜访。 终于，今天上午，燕州女卫打擂，杨枫没有去，终于让上官珊儿找到机会了。 尤其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没人关注燕郡王府。 上官珊儿拜访的时候，杨枫刚刚起床。 昨晚，杨枫和贺兰楚楚没少施腾。 今天，杨枫和贺兰楚楚本就醒得晚，然后又来了一场分手大战，以至于二人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云媚儿一直等着呢，得知杨枫和贺兰楚楚起床之后，就把后院的下人都清出去了，使得贺兰楚楚趁机离开了杨枫的住处，没有被人发现。 杨枫有点明白，为何曹操喜欢人妇了，滋味确实不一般啊。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杨枫和贺兰楚楚之间，就有点偷的味道了，很刺激的感觉嘛。 偷不着，就更有想头。 就说吧，杨枫听说，大荒国的耶律太后，美艳绝伦，又是寡妇身份，着实能让人惦记啊。 不过，敢惦记耶律太后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 杨枫有这个想法，慕容奇也有这个念头，其他估计就不再有人了。 杨枫野心勃勃，一旦等匈奴的问题解决了，维部联姻了，他就准备碰一碰大荒国。 只有灭了大荒国，燕州的实力才能与大楚国分庭抗礼。 灭了大荒国的话，那美艳绝伦的耶律太后岂不是任由杨枫采摘嘛。 当然，慕容岭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就是大荒国的公主，而且是双胞胎。 不过呢，杨枫似乎对耶律太后的兴趣更大一些。 至于那两个青涩的公主，杨枫倒是不怎么在意，可有可无。 燕郡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处子，多了去。 贺兰楚楚刚走不到一刻钟，王大景就急匆匆跑了过来，递过来一个名刺。 杨枫看了一眼名刺，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商山。 杨枫明白，商山就是上官珊儿，是上官珊儿从她的名字中取两个字，化谐音而来。 这是上官珊儿跟杨枫约定的，女扮男装，以商山之名，免得让人发现上官珊儿的汉州水贼身份。 杨枫将名刺还给王大景，淡淡吩咐：“将人带到客厅奉茶，本王随后就到。” 王大景接过名刺，赶忙去门口喊人了。 一刻钟后，杨枫来到客厅。 云媚儿过来，给杨枫奉了茶，也被杨枫给打发出去了。 汉州水贼，毕竟太过于敏感，杨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云媚儿在内。 杨枫望着上官珊儿：“姑娘突然再来雒阳，不知又有何要事？” 上官珊儿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是专程来向殿下致谢的。” “若非是殿下示警，那计三六一旦相助杨柏，我汉州水贼只怕难逃覆亡之厄，更何来此次大胜。” “故而，殿下乃是我等汉州水贼之恩人。” “得知殿下此番南下雒阳，为陛下贺寿，在下奉我家首领之命，特来答谢殿下。” 说着，上官珊儿将一个木盒子拿起，恭敬地放在杨枫旁边的茶几上，并打开。 木盒子里，是满满的夜明珠，每一个都如鹅蛋般大小，晶莹剔透，差不多有十几个之多。 杨枫是识货之人，知道这些夜明珠珍贵之极，每一个都足足有几千金的价格。 杨枫只是看了一眼，就端起茶杯，淡淡问道：“专程答谢，只是其一吧，不知贵首领还有何事，姑娘就直言吧。” 杨枫的燕州，虽说未必能富可敌国，但像这种夜明珠的宝贝还是很多的，所以杨枫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 上官珊儿回到座位上，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殿下英明，在下此来，还请殿下能够为我家首领解惑。” 杨枫淡淡一笑：“贵首领倒也是一个居安思危之人，懂得未雨绸缪之理。” “大败汉州军，倒也就罢了。” “关键是，重伤杨柏，等于是与汉州，与东宫，结下死仇了。” “虽然，汉州暂时无力再兴讨伐尔等，但东宫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计三六善于谋略，必能为贵首领指点迷津，但贵首领却派姑娘千里北上，问计于本王，可见贵首领对计三六防备之心甚浓啊。” 上官珊儿对杨枫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杨枫只从她的一句话中，就将潘玉莲的心思，以及她的来意，推测得毫无偏差。 什么叫英明？ 这就叫英明。 更何况，杨枫年轻，未来无限啊。 上官珊儿拱手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还请殿下能为我家首领指点迷津。” 杨枫淡淡说道：“东宫无法对汉州水贼用兵，却是可以借力打力，行离间之法。” “据本王此番汉州之行了解的情况，东宫欲离间汉州水贼，必从水熊赫人屠入手。” “贵首领只需小心提防，同时拉拢三英岛，以计三六之能，必能破东宫之谋。” “然后，再将三英岛或灭，或收服，只看贵首领之意，以及计三六之手段了。” “总之，只要汉州水贼能够上下一心，数年之内便无任何危险。” “当然，去芜存菁，严明军纪，奖罚分明，操练兵马，囤积粮草，更是长久之道。” “然后，贵首领可以东征西讨，壮大自己，同时也给自己多一些退路。” “毕竟，大楚国一旦准备就绪，南讨大吴国，非尔等实力可以应对。” “到那时，本王会讨一个先锋将令，待本王兵锋到达长江之时，尔等尽皆归附于本王，方是上上之策。” “尔等唯有归我燕州，方能不再担心东宫与杨柏报复。” 上官珊儿点了点头：“殿下之意，在下定然一字不差地向首领汇报。” 杨枫也点了点头：“若无他事，你可以返回火莲岛了。” 杨枫明白，潘玉莲一定会同意的，这确实是汉州水贼的最终出路。 即便潘玉莲犹豫，计三六也一定会劝她同意，因为计三六没有任何退路。 第507章 杨柏着实是想杀了赫连楚楚 第二天。 杨枫就离开了雒阳，返回蓟县。 今天是三月初七，距离维部的喀卓娅公主择婿的三月十六，只有九天时间。 从雒阳到蓟县，再从蓟县去维部，九天的时间，不算多宽裕。 不过呢，在离开雒阳之前，杨枫再次拜访了司徒寿的府上，再为司徒影诊治了一下。 毕竟，这一别，基本上就是近三个月之后了。 固然，杨枫对自己给司徒影开的减肥药方有十足的把握，但这样做作一下，也算是表示杨枫对司徒家的重视吧。 只不过，在给司徒影号脉的时候，杨枫似乎隐约看到了司徒影两年后的美。 而且，杨枫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杨柏有隐疾了，司徒影的归属到底在何方。 当然了，这个念头在杨枫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 毕竟在他心中，儿女情长只是调剂，真正的主菜还是燕州的强大。 却说，贺兰楚楚回到汉郡王府，心中尚且有一些忐忑。 毕竟，昨晚的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贺兰楚楚的人生。 虽说贺兰楚楚已经下定决心，改换门庭，从汉郡王改为燕郡王。 可是，贺兰楚楚对杨柏着实害怕，担心杨柏会对她昨晚彻夜不归的事有所怀疑。 好在，送贺兰楚楚回来的人是瑞珠，萧月琴的贴身婢女，直接就打消了杨柏的怀疑。 但杨柏对贺兰楚楚的态度，自然跟以前相差太远了。 脸皮已经撕破了，杨柏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 待瑞珠告辞离开之后，杨柏对贺兰楚楚淡淡说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如今本王落得如此下场，此事一旦传开，固然本王前功尽弃，所有谋划毁于一旦，然你，以及贺兰家，亦是如此。” “贺兰楚楚，你是个聪明人，理当知道，该怎么自处，对吧？” 贺兰楚楚还真是担心杨柏继续用她试探他的功能呢，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福身道：“请殿下放心，妾身懂得利害关系。” 杨柏眯了眯眼睛，一脸的阴沉：“你懂得便好，本王亦送你一句话。” “你，以及贺兰家，忠于本王，本王定不会相负。” “但，尔等若是对本王存有二心，本王亦不能相容。” 贺兰楚楚立即福身道：“殿下宽心，妾身，以及贺兰家，对殿下一直都是忠心不二。” 杨柏这番话，若是昨晚之前说，贺兰楚楚还真是不会有任何怀疑。 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 第一，杨柏的狰狞面孔曝光。 第二，杨枫救了贺兰楚楚。 第三，贺兰楚楚倾心杨枫。 所以，对于杨柏的这番许诺，贺兰楚楚着实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杨柏对贺兰楚楚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淡淡说道：“昨夜，你完成杨枫三人的婚服，着实辛苦，且下去休息吧。” 贺兰楚楚立即福身道：“多谢殿下体恤，妾身告退。” 杨柏望着贺兰楚楚的背影，眼神中一阵纠结。 本心而论，杨柏着实是想杀了贺兰楚楚。 贺兰楚楚着实是雒阳城有名的美人，只不过是出身贺兰家这样的小世家门阀，又是庶出。 但是呢，做为侍妾，贺兰楚楚绝对是非常抢手的，终究为杨柏所得。 可现在杨柏有了隐疾，贺兰楚楚对他而言，连鸡肋都算不上了。 杀了贺兰楚楚，杨柏隐疾的秘密就会更保险一些。 可杨枫昨晚的要挟之言，着实让杨柏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杀一个贺兰楚楚不当紧，若杨枫真的翻脸，将他隐疾的事情宣扬出去，杨柏可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杨柏不敢冒险，只能先养着贺兰楚楚，以做日后他用。 杨枫离开，杨柏在雒阳城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便也带人南下，返回汉州。 汉州兵败之耻，杨柏发誓要报。 汉州水贼，杨柏发誓也灭掉，全部杀光，一个不剩。 如今，黄琬等人俯首听命，卫邵等人授首，汉州形势一片大好，杨柏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生经营汉州，然后一举将汉州水贼灭掉。 只有这样，杨柏才能向东宫，向朝廷，向皇帝杨显，向天下人证明，他杨柏不是废物，而是一个不次于杨枫的存在。 如今的杨柏，因为隐疾之故，已经不再有男欢女爱的念头，只剩下权势之心了。 确实，上帝为杨柏关闭了一扇门，却使得他的那扇窗更加坚韧。 杨柏目标所指的汉州水贼呢，在东宫的离间计操纵之下，确实也出现了问题。 火莲岛。 洪大郎赴宴之前，拐了一趟火莲岛。 赴宴之后，洪大郎又拐了一趟火莲岛。 “潘妹子，人屠岛来有一人，不知是何来历，已经游说赫人屠成功，欲与我联手，合歼火莲岛。” 潘玉莲秀眉紧皱：“小妹自问，从未得罪过赫人屠，亦无亏待之，不知这赫人屠为何非要灭我火莲岛？” 洪大郎看了一眼计三六，微微一叹：“实乃潘妹子招得牟先生如此大才，更在许县一战大放异彩，引得赫人屠忌惮。” “那人便从这方面入手，这才成功游说赫人屠，欲灭火莲岛而得牟先生。” 潘玉莲冷笑一声：“赫人屠欲寻人才，可以自行招募，何须嫉妒小妹。” “洪大哥，这赫人屠既然如此不顾我三岛结盟之义，不知洪大哥是何心意？” 洪大郎微微一叹：“其实，我也明白，三岛合则坚如磐石，分则柔弱无力。” “一旦我三岛自相残杀，早晚必为汉州军所破，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潘玉莲冷笑一声：“不错，我等大败汉州军，重伤汉郡王，试问朝廷如何能容得下我汉州水贼？” “一旦我汉州水贼自相残杀，不过是自掘坟墓而已。” “以我猜测，那游说赫人屠之人，必是来自朝廷。” 这时，计三六忽然说道：“洪首领，可否描述一下那人相貌身材？” “当然可以。”洪大郎点了点头，便将唐越的相貌和身材大致描述了一下。 计三六听了，不由冷笑连连，对潘玉莲拱手道：“启禀首领，属下已知那人身份，乃是东宫幕僚唐越。” “如此可定，此乃东宫欲离间我三岛。” “以属下看来，赫人屠已被招安，并未实言于洪首领。” “既如此，我等二岛当将计就计，一举将人屠岛灭之，以破东宫之谋。” 第508章 尸首分家，人头落地 东宫？ 洪大郎脸色一变，没想到东宫竟然插手三岛之事了。 潘玉莲倒是反应过来了，冷笑一声：“看来，东宫是为汉郡王杨柏报仇来了。” “嘿，离间三岛，先灭我火莲岛，再灭三英岛，如此东宫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消除我汉州水贼之患，真是好算计啊。” 洪大郎大吃一惊：“赫人屠竟然有此野心？” 潘玉莲淡淡问道：“洪大哥，你觉得赫人屠平素人品如何？” 洪大郎登时一阵无语，赫人屠的人品确实不受打听。 计三六笑着问道：“首领以为，一旦我火莲岛不在，赫人屠会与洪首领共处一山吗？” 洪大郎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不知潘妹子有何打算？” 潘玉莲冷笑一声：“赫人屠先不仁，自然就不能怪我不义。” “东宫欲借人屠岛之力灭我，我潘玉莲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当先下手为强。” “我意，趁人屠岛尚且没有完全准备之前，突袭人屠岛。” “洪大哥，小妹不求洪大哥出兵相助，但求洪大哥保持中立即可。” 洪大郎沉吟一下：“赫人屠坏我汉州水贼规矩，更是投靠东宫，罪不容诛。” “潘妹子，你放心，待我回岛之后，就立即整顿兵马，与潘妹子一起，夹攻人屠岛。” 潘玉莲大喜：“洪大哥仁义，小妹定然会感激不已。” 洪大郎叹道：“潘妹子言重了，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于是，两人约定好之后，洪大郎就立即返回三英岛了。 待洪大郎走后，潘玉莲向计三六问道：“先生以为，洪大郎是否真心助我？” 计三六微微一笑：“属下看得出来，洪大郎对首领有意，定会真心相助。” 潘玉莲俏脸一红，哼了一声：“洪大郎有意，但我对他却无意，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计三六点头道：“属下也能看出来。” “不过呢，首领须得防备，由爱生恨，必成大祸。” “首领若是对洪大郎无意，待灭掉赫人屠之后，当以雷霆手段再诛洪氏兄弟，以绝后患。” “如此一来，汉州水贼尽归首领，日后再与汉州为战，当能多几分把握。” 潘玉莲微微皱眉：“洪大郎助我灭人屠岛，若我恩将仇报，将其杀掉，岂非是不仁不义之事？” 计三六劝道：“首领，欲图大事，绝不可心慈手软，不然必成大祸。” 潘玉莲犹豫一下，微微一叹：“此事，容我考虑一下。” 计三六也知道，不能逼潘玉莲太急，便不复再劝。 次日一早，赫人屠万万没有想到，他准备拉拢的三英岛，竟然联合火莲岛，两路对他的人屠岛进行夹攻。 赫人屠并没有什么准备，轻易就被潘玉莲和洪大郎的兵马攻到了岛上。 赫人屠的兵马，是三股汉州水贼中最少的，自然是抵抗不住。 一阵奋力拼杀之后，赫人屠难以抵挡，只得弃了一众手下，带了三四个亲信，以及唐越，乘坐一艘小船，逃离了人屠岛。 可惜的是，计三六早就料定赫人屠会逃，而且锁定了赫人屠的逃亡方向，亲自带了一拨兵马，在等着他们了。 毫无悬念，赫人屠的亲信被杀之后，他和唐越双双被擒。 随着赫人屠被擒，人屠岛的水贼纷纷弃械投降，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赫人屠和唐越被带到潘玉莲和洪氏三兄弟跟前。 赫人屠对着洪大郎怒骂：“洪大郎，我素来敬你是兄长，没想到你竟然勾结潘玉莲，一起灭我人屠岛，我真是瞎了眼。” 洪大郎没有开口，而是转首望向潘玉莲。 潘玉莲冷笑一声，指着唐越，淡淡问道：“赫人屠，此人是谁？” 赫人屠冷哼一声：“潘玉莲，许你火莲岛有军师，就不许我人屠岛有军师不成？” 潘玉莲冷笑连连：“赫人屠，长能耐了啊。” “东宫幕僚，竟然也能被你聘为军师。” 赫人屠大吃一惊，脱口喝道：“你如何知道？” 但话一出口，赫人屠就知道坏事了，他把实话说出来了。 潘玉莲冷哼一声：“唐越，唐先生，对吧。” “东宫好算计啊，先招安赫人屠，再联合三英岛，灭我火莲岛。” “然后，再将三英岛灭掉，如此则汉州水贼只剩下赫人屠一部。” “待赫人屠归附之后，太子再寻理由将其杀死，如此便可以兵不血刃解决掉汉州水贼之患，并为其子汉郡王杨柏报仇。” “唐先生，不知我方才所言，可否就是东宫之谋？” 唐越心下暗暗震惊，没想到潘玉莲竟然将他的计谋全盘知晓，赫人屠焉能不败。 突然，唐越心下一动，喝道：“计三六？” 潘玉莲冷哼一声，朗声说道：“诸位兄弟，赫人屠只为一己之私，勾结东宫，出卖我汉州水贼。” “若一旦赫人屠之谋得逞，我汉州水贼三万余众将皆是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我潘玉莲只斩赫人屠一人，余众皆不问罪。” 听潘玉莲这么一说，人屠岛的水贼都松了一口气，不再有别的心思。 潘玉莲大喝一声：“将赫人屠当场斩首，以儆效尤。” 立即，赫人屠身后的一个水贼抽出腰刀，对着赫人屠的脖子就是狠狠斩过去，赫人屠立即就是尸首分家，人头落地。 至于唐越，潘玉莲听从了计三六的建议，派人前往雒阳，暗中将唐越的家人接过来，逼着唐越投降。 当然，这是后话了。 赫人屠被杀之后，潘玉莲就开始着手吞并人屠岛水贼的事情了。 这么一来，潘玉莲的麾下就有两万两千人，比洪大郎足足多出一万人来。 至于计三六提出的，趁机灭掉洪大郎，潘玉莲终究还是没有采纳。 但凡是贼，不管是水贼，还是山贼，基本上都是义字当先。 潘玉莲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是极重义气，不愿做出这种事情来。 计三六只得作罢，又劝潘玉莲增加暗哨，盯死了三英岛，潘玉莲答应了。 或许是因为赫人屠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潘玉莲的实力暴涨，洪大郎对潘玉莲多出了几分的敬畏之心。 自此之后，汉州水贼三分天下的局面不再，只有一强一弱的双雄鼎力局面。 至于，会不会彻底合一，就看潘玉莲的想法了。 第509章 而且还摘走了她的初吻 三天后，杨枫回到蓟城。 休息了一天之后，杨枫就动身前往维部，参加喀卓娅公主的选婿大会了。 燕州与维部接界，杨枫倒也不需要带多少兵马。 燕州十八卫、燕州十六虎，以及沈蛮牛、胡三山，以及牛六、肖元庆、杨桐和一百燕州甲卫。 当然了，云媚儿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石青珺。 阿依娜和桑鹿儿的武艺不是太强，这一次杨枫就没有带上她们。 另外，杨枫又命尉迟海在燕州与维部的交界地带布下三万兵马，就地驻扎，日常操练，准备随时接应，以策万全。 杨枫一行，提前两天来到了维部。 即便如此，杨枫也是最后一个来到的选手。 霍木仑得到消息，自然是亲自迎接杨枫。 “小王见过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第一次见到杨枫，不由得暗暗点头，英俊不凡，又文武出众，此人才是喀卓娅的良配啊。 只是，一旦杨枫胜出，维部与燕州联姻，便会卷入北境战事之中。 但霍木仑想想云翼的话，大荒国的耶律太后、燕州的杨枫、铁勒的贺胡真大汗，以及高句丽国王高延江，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之人。 北境不会平静，维人也就不可能继续以前的安定生活。 霍木仑首领笑着说道：“久闻燕郡王殿下之名，今日终得一见，老夫不虚此生也。” 这一句评价，绝对是高得很了，另外几国的参赛者都没有这个待遇。 由此可见，霍木仑首领对杨枫还是很认可的，认为杨枫很有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杨枫笑着说道：“多谢霍木仑首领谬赞，小王愧不敢当。” 然后，林木罕长老、赫塔和霍雨杉等几个熟人上前跟杨枫也打了招呼。 喀卓娅公主也来了，人群之中，就数她最耀眼。 等林木罕等人跟杨枫打过招呼之后，喀卓娅公主也红着脸上前，跟杨枫见礼：“喀卓娅见过燕郡王殿下。” 本来，喀卓娅公主就对杨枫的才能满意之极，今日见到本尊，果然是帅气英武，又谦和有礼，喀卓娅公主对杨枫绝对是一百分的满意了。 杨枫也向喀卓娅公主拱手还礼：“小王见过喀卓娅公主。” 之前的那些人来，喀卓娅公主都没有出现，足见喀卓娅公主对杨枫的格外青睐。 只不过，政治联姻，跟青睐不青睐没有任何关系。 喀卓娅公主说道：“殿下亲笔书画，以及用烟花为我庆生，喀卓娅很是喜欢，多谢燕郡王殿下。” 杨枫笑道：“喀卓娅公主能够喜欢，此乃小王之荣幸也。” 霍雨杉望着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心中微微一叹，确实不是个滋味。 霍雨杉与杨枫认识在前，也对杨枫倾心在前，可造化弄人，最后却是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很可能会成就天作之合。 而她，霍雨杉，很可能会成为喀卓娅的替代品，用以跟大荒国和亲。 大荒国的那个慕容复，虽说也是一表人才，但霍雨杉怎么看都觉得他比杨枫相差太远。 甚至于，霍雨杉感觉着，自己怎么着都不喜欢慕容复这个人。 双方见礼之后，霍木仑首领就将杨枫邀请到了他的金帐，并设宴款待。 酒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宾主尽欢。 不过呢，酒宴之后，喀卓娅公主说是要看看杨枫等人的营地，就跟着杨枫去了。 霍木仑首领想阻拦，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过问。 云媚儿强大的交际能力，再一次得到完美的体现。 只是从霍木仑首领的金帐，到杨枫等人的宿营地，短短一刻多钟的时间，云媚儿就跟喀卓娅公主混得熟极了。 二女一路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都不觉得累。 石青珺看着，心中羡慕不已。 没办法，她的性格跟云媚儿相差很大，就算是想跟喀卓娅公主亲近，却也找不出这种说不完的话题。 杨枫则是暗暗得意，独孤皇后将云媚儿赐给他，简直是让他得了一个宝啊。 石青珺毕竟是女人，到了营地之后，很快也跟喀卓娅公主混熟了。 喀卓娅公主不但长得漂亮，天生异香，更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晚上，喀卓娅公主又在杨枫的营地用了晚膳，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喀卓娅公主来杨枫营地的事，自然早就被慕容复等人给知道了。 慕容复等人自然是心中不爽，暗暗将杨枫给恨上了，更有对他生出杀机的。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喀卓娅公主就又来到杨枫的营地，然后又是待了一天，晚上才回去。 第三天，也是一样。 现在，傻子都能看明白了，喀卓娅公主喜欢上了杨枫。 两天多的时间，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感情，绝对是火箭一样的速度在增加着。 第二天的时候，杨枫已经牵了喀卓娅公主的小手了。 第三天的时候，杨枫更是抱了喀卓娅公主，而且还摘走了她的初吻。 喀卓娅公主更是向杨枫保证，若是杨枫不能胜出，她就自绝，绝不会嫁给任何人，只求杨枫能够保护维人。 杨枫也向喀卓娅公主保证，他一定能够胜出，也一定会保护维人。 在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情意绵绵之中，择婿大会终于开始了。 前文交代过，参与择婿大会的，除了杨枫和慕容复之外，还有高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铁勒贺胡真大汗的长子赤获、倭国国王东条山野的次子东条次郎、大梁国皇帝西梁十二世的九皇子梁休，以及吐谷浑王达路德的次子山蒙，一共七个人。 单独说一下赤获啊。 赤获的身世大白之后，自然就彻底失去了汗位的继承权。 虽说赤获很是不甘心，但事实摆在那里呢，他不是贺胡真大汗的儿子，也只能认命。 毕竟，赤获是贺胡真大汗一手养大的，又是贺胡真大汗最爱的女人所生，父子感情还是有的。 再加上，赤获的生父已经死了二十多年，那段仇恨已经消除。 或许是想补偿赤获吧，贺胡真大汗就派他前来维部，将北境第一美人娶回铁勒。 当然了，这只是贺胡真大汗的一厢情愿，他认为赤获被他调教多年，文武双全，一定能够击败别的求婚者，抱得美人归。 第510章 第一场，文试 维部的择婿大会，正式开始。 杨枫也终于见到了另外六个竞争者。 这六个人嘛，论长相，慕容复、高树泓、梁休，都是一表人才，赤获、山蒙和东条次郎就差了一些。 尤其是那个东条次郎，身高竟然不到六尺，连寻常女人的身高都不如。 而且，长相凶恶，一脸的横肉，给人一种很不喜的感觉。 杨枫也很不喜这个东条次郎，不单单是因为他长得不好，更因为他是倭国人。 这个平行世界中，倭国的存在，跟后世的那个国家很是相像。 杨枫的出现，也立即引起了另外六人的一致关注，准确说是一致痛恨。 他们六个痛恨杨枫，不单单是杨枫的长相在七人中绝对是第一，更因为喀卓娅公主对杨枫的青睐，还因为杨枫身边的云媚儿和石青珺。 女将军？ 而且是如此绝色？ 特么的，我们国家怎么没有呢。 东条次郎还好一些，因为倭国也有女武士，女忍者。 云媚儿的娇媚，石青珺的冷艳，引起的关注几乎不在喀卓娅公主之下。 当然，六人最关注的，还是喀卓娅公主。 见到喀卓娅公主如此国色天香，六人暗下决定，一定要抱得美人归。 因此，六人对杨枫的仇恨就更甚了。 要知道，除了晚上之外，喀卓娅公主可是在杨枫的营地待了两天多，天知道杨枫与喀卓娅公主之间发生过什么。 一想到喀卓娅公主跟杨枫可能有过亲热，六人心中皆是一股怒意，一股醋意，恨不能一剑将杨枫大卸八块了。 等杨枫七人全都坐下之后，霍木仑首领开口了：“首先，老夫代表维部，欢迎诸位的来到。” “小女喀卓娅，诸位已经见到，恰到婚配年龄。” “然，维部之中，少有英才，难以配得上小女。” “而我北境各国，皇室之中多有英才之人，故而老夫才会召开此次择婿大会，为小女挑选一位最优秀者，为其夫婿。” “择婿大会呢，倒也不复杂，只有三场比试。” “第一场，文试。” “第二场，武试。” “第三场，骑射。” “如果有人能胜出两场，便为获胜者。” “若是三场之冠为三人，便由小女从中择一人而嫁。” 这样的规则，也算是霍木仑首领煞费苦心了。 霍木仑首领担心杨枫无法取得两场的冠军，所以才定下三场之约。 这么一来，只要杨枫能获得其中一场的冠军，喀卓娅公主就能指婚他，事情也就皆大欢喜了。 因为以霍木仑首领对杨枫的了解，杨枫的骑射绝不可能比得过铁勒的赤获，武试方面杨枫也未必能获得胜利。 但是，杨枫的文采了得，估计其余六人之中，只有大荒国的慕容复才能在文采方面跟杨枫过过招，其余五人绝不是杨枫的对手。 当然，霍木仑首领还担心一点，那就是赤获获得武试和骑射的冠军。 可毕竟没有两全其美之计，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有可能的了。 顿了顿，霍木仑首领又说道：“下面，就是第一场，文试。” “诸位既然都是求婚者，这文试便是请诸位为小女之美而赋诗一首，诗词最佳者为第一场之冠。” “诸位的案几之上，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就绪。” “此场时间为一炷香，请诸位开始准备，老夫这就命人点香。” 准备，其实就是研墨。 这一场比试，绝对是为杨枫量身定做的。 只要慕容复不是黑马杀出，杨枫铁定会稳胜这一场。 随着霍木仑首领的话音落地，七个人全都开始研墨，几乎人人都是双眉紧锁，开始苦思起来。 只有杨枫神色淡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一会儿，霍雨杉亲手点上了香，轻喝一声：“文试正式开始。” 说完，霍雨杉忍不住向杨枫看过去。 只见杨枫已经研墨结束，正拿起毛笔，轻轻蘸墨，然后就开始奋笔疾书了。 霍雨杉再向喀卓娅公主看过去，后者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杨枫呢，目光中尽是爱慕之色。 霍雨杉微微一叹，将目光又转到别处去。 但是，没过一会儿，霍雨杉就忍不住再向杨枫看过去。 只见，杨枫已经将毛笔放下，拿起纸，轻轻吹着上面的字。 霍雨杉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向那炷香看过去，才不过刚刚点了十分之一都不到。 杨枫起身，淡淡说道：“启禀霍木仑首领，小王已经作诗两首，请霍木仑首领品阅。” 这么短的时间？ 还两首？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起向杨枫看过来，包括慕容复等人。 神色中，有惊讶，有嫉妒，有冷笑，有羡慕，有崇拜，总之是没有一个淡然的。 林木罕长老立即走过去，从杨枫的手中接过那张纸，然后递给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接过之后，扫视一遍，不由脸色一变，神情就颇为激动起来：“好诗，真是绝世好诗啊。” 绝世好诗？ 慕容复几个人皆是心下一沉，霍木仑首领都这样评价了，他们几个还写个屁。 喀卓娅公主大喜，立即连蹦带跳地来到霍木仑首领身边：“爹爹，让我看看。” 霍木仑放下心来，含笑将杨枫的诗递给喀卓娅公主。 就凭这两首诗，霍木仑首领基本可以断定，这一场杨枫基本上胜出了。 喀卓娅公主看过之后，又羞又喜，想当众念出来，却又不好意思。 不过呢，喀卓娅公主也明白，只要能念出来，就能扰乱慕容复等人的心神，这一场杨枫就能稳胜了。 于是，妙眸一转，喀卓娅公主跑到霍雨杉身边：“姐姐，还是你当众念念，让大家都品阅一下吧。” 霍雨杉猜得出喀卓娅公主的小心思，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来。 看了一眼之后，霍雨杉也是满眼的惊讶之色，然后就是佩服。 忍不住再看杨枫一眼，霍雨杉稳了稳神，开始念道：“佳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第二首，无题：维部有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北境，迷天下。” 第511章 干脆也不让杨枫得到 这两首诗一出，全场震惊，赞叹不已。 慕容复微微皱眉，然后长叹一声，放下毛笔，他放弃了。 固然，慕容复的文采也是极高，但这样的诗词他绝对是作不出来的，是以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另外五人，也纷纷放下毛笔，拱手认输了。 霍木仑首领见状，大喜之极，第一场的结果杨枫提前锁定了。 这么一来，只要后两场不是同一个人胜出，他的二女婿铁定就是杨枫了。 霍木仑首领轻咳一声：“诸位，不知尔等对燕郡王殿下此诗有何评说？” 慕容复第一个拱手道：“确是惊世之作，本王不及，甘拜下风。” 其余五个人，也全都是这个意思。 霍木仑首领点了点头：“既如此，这一场文试，获胜者便是燕郡王殿下了。” “燕郡王殿下，老夫恭喜了。” 杨枫含笑道：“多谢首领。” 霍木仑首领又说道：“文试结束，接下来是武试。” “武试之法，却也不难。” “老夫这里，有七个纸团，上面分别写着两个一，两个二，两个三，以及一个四。” “抽中一二三者，分别对决，取其胜者，进入下一回合。” “抽中四者，第一回合轮空。” “第二回合四人，对决之法与第一回合相同，最后有两人进入决战。” “决战之后，可定谁人是本场比试之冠军。” “当然，若是有不服气者，可以向本场冠军进行挑战。” “若能击败本场冠军，便可取而代之。” 其实，这种层层选拔的方法选出来的，绝对是武艺最高的人。 这种情况下，谁若是不服气，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顿了顿，霍木仑首领又说道：“李克察长老，请燕郡王殿下等人抓纸团吧。” “遵命。”李克察长老应了一声，拿起一个坛子，向杨枫等人走去。 坛子是不透明的，坛口很大，足以能伸进去成年男子的手臂。 不一会儿，七个人全部抽了一个纸团。 铁勒王子赤获和吐谷浑王子山蒙抽了一，大荒国亲王慕容复和大梁国九皇子梁休抽了二，倭国王子东条次郎和高丽国王子高树泓抽了三，杨枫独自抽了四。 慕容复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这厮倒是好运气，竟然第一回合竟然轮空了。 哼，就让这厮先得意一会儿，等第二回合，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在大荒国的选拔赛中，慕容复的武艺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在三十八人中，妥妥第二名。 是以，慕容复还是颇有几分把握，能够赢得这一场的冠军。 再说了，这一场也是慕容复最后的机会了，因为在骑射方面，北境各国以匈奴与铁勒为尊。 也就是说，虽然慕容复自问骑射功夫不差，但他没把握胜过出身铁勒的赤获。 慕容复也看出来了，就算他胜了这一场，跟喀卓娅公主也是无缘了。 除非，赤获放水，故意在第三场败给他。 还有就是，慕容复有十足的把握在骑射比试中再胜过其余人。 不然，三场三个冠军，喀卓娅公主铁定会选杨枫为她的夫婿，这是毫无疑问的。 武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赤获对阵山蒙。 山蒙的武艺算不错了，但跟赤获相比，显然就差了不少。 三十个回合不到，赤获就将木刀架在了山蒙的脖子上，顺利出线。 慕容复双眉紧皱，因为赤获的武艺很高，高到慕容复没有把握赢他。 当然，并不是说，慕容复就一定会输，只是他感觉二人的武艺应该在伯仲之间。 第二场，慕容复对阵梁休。 梁休的武艺，还不如山蒙呢，自然不是慕容复的对手，二十招不到，就被击败了。 赤获也发现了，慕容复将会是他的一个强劲对手。 第三场，东条次郎对阵高树泓。 慕容复来到赤获身边，拱手道：“赤获王子武艺不凡，小王钦佩。” 赤获也拱了拱手：“复亲王殿下客气了，小王对复亲王殿下的武艺也是颇为佩服。” 见礼之后，慕容复微微一叹：“只可惜啊，此番我等皆会白忙活一场，最终只能便宜那位燕郡王殿下。” 赤获双眉紧皱，问道：“复亲王殿下之意，武试可以胜过小王？” 慕容复淡淡一笑：“若小王全力一战，你我之间胜负难说。” “小王之意，让赤获王子取得武试与骑射之冠，如此则喀卓娅公主必将为赤获王子所有也。” 这慕容复也是个干大事的人，发现自己得不到喀卓娅公主，干脆也不让杨枫得到。 这么一来，不但可以破除燕州与维人联姻，更还可以交好铁勒，可谓是一举两得之计。 赤获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慕容复见状，淡淡一笑：“赤获王子无须多疑，小王只是看不惯那位燕郡王殿下，更是觉得赤获王子乃是可交之人，故而才会如此。” 这么一来，赤获对慕容复自然就生出好感来了。 “多谢复亲王殿下成全，这个人情小王记下了。” 慕容复笑着说道：“赤获王子客气，小王这般做，也是为了大荒国安危。” “毕竟，燕州日盛，再结盟维人，我北境各国皆会受其威胁。” “匈奴灭，燕州兵锋所指，不是我大荒国，便是铁勒。” “故而，只有铁勒联姻维人，我三方结盟，方能压制燕州北扩之势也。” 赤获也不是傻子，明白慕容复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小王也是如此之想。” 慕容复和赤获聊天，霍木仑首领也看到了，他心中隐约生出一股不安来。 杨枫当然也看到了，但他毫不在乎。 刚才，赤获和慕容复的武艺，杨枫都已经见过了，比他差了许多。 现在对决的东条次郎和高树泓，武艺都不如慕容复和赤获，所以，第二场比试，杨枫也是已经提前锁定。 两场胜出之后，第三场骑射都不用比试了，杨枫就是此次择婿大会的胜者。 不一会儿，高树泓败下阵来，东条次郎胜出。 霍木仑首领立即说道：“复亲王殿下、赤获王子与东条王子获胜，与燕郡王殿下一起，进入下一回合。” “李克察长老，请他们四人再次抽签。” 第512章 局面，有些尴尬了 这一次的抽签，就简单了，只有四个人。 不一会儿，抽签结果出来，慕容复对阵赤获，杨枫对阵东条次郎。 慕容复立即说道：“赤获王子的武艺，方才小王已经见识过了，甘拜下风，故而此战我二人中乃是赤获王子得胜。”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霍木仑首领暗叫一声不好，他看出慕容复的用意了，绝不让杨枫娶到喀卓娅公主。 这个慕容复，够狠啊。 宁愿拼着自己得不到喀卓娅公主，也绝不能让燕州与维人结盟。 而且，大荒国还能与铁勒结个善缘。 这么一来，维人与铁勒联姻，铁勒再与大荒国结盟，燕州就会处在三面包围之下，形势自然是不容乐观。 霍木仑首领知道喀卓娅公主的性格，外柔内刚。 若真是择婿的结果是赤获这样的粗人，恐怕喀卓娅公主真会宁死不从。 而如果喀卓娅公主真的因此而死，维部为了解决择婿之事，为了缓和与北境各国的关系，就只能让霍雨杉替嫁。 这么一来，霍木仑首领原本用择婿之法化解大荒国的提亲，无疑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不如将喀卓娅公主嫁给大荒国的慕容复，将霍雨杉嫁给杨枫呢。 这样的话，维人可以做到两不相帮，抽身事外。 而大荒国与铁勒未必能够结盟，以燕州之力应对大荒国的进攻，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霍木仑首领已经是后悔也来不及。 霍雨杉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深深望了一眼慕容复。 此人，够阴险，够狠辣。 这么一来，喀卓娅公主嫁给赤获，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大荒国会联合铁勒，一起向维部求婚，请霍木仑首领将她嫁给慕容复。 两个大国施压，另外一方只是一州之主，霍木仑首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杨枫。 大荒国最忌惮燕州之处，在于燕州的骑兵。 可一旦大荒国能与铁勒联盟，铁勒骑兵完全可以牵制燕州骑兵，那么大荒国的大军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南下攻燕了。 喀卓娅公主也是聪慧之极，立即喊道：“慕容复，你耍赖。” 慕容复微微一笑：“喀卓娅公主误会小王了。” “方才，赤获王子对阵山蒙王子，小王仔细观看过，确认不是赤获王子之对手。” “故而，小王不想再献拙丢人，也是情有可原，何来耍赖之说？” “当然，若是喀卓娅公主对小王不满，非得亲眼看到小王丢丑，小王也是可以上场的。” 不得不说，慕容复的口才还是很了得的，以退为进，让喀卓娅公主无言以对。 赤获则是阴沉着脸：“霍木仑首领，复亲王殿下认输，尔等却如此咄咄相逼，不知是何用意啊？” “难道说，尔等维部举办此次择婿大会并非是为公为正，只为选燕州这位为婿不成？” “若真是如此，霍木仑首领有失公允，则必然会得罪北境各国，为维部引来灭顶之灾也。” 慕容复立即跟上，拱手道：“请霍木仑首领秉承公平公正原则，不可有任何偏袒。” “维部千万子民，能否陷入战火之中，只在霍木仑首领一念之间。” 这时，倭国的东条次郎突然不知死活地也开了口：“不错，若是霍木仑首领不公，我等北境各国皆是不服，定然会一起兵发维部。” 维部的人，全都恨恨望向东条次郎一眼，暗骂，小侏儒，王八蛋，这事跟你们倭国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吐谷浑的山蒙王子也开口了，淡淡说道：“不错，既然是择婿大会，必须要公正，不然就不足以让天下人信服。” “我等众人，千里而来，若是被尔等维人戏弄一番，此仇我北境各国焉能不报？” 虽说，吐谷浑与维人以前是一家人，但双方分裂已有数百年之久，早就成为两个国家。 关键是，当初是因为仇恨分家，这个仇恨一直持续了数百年，所以山蒙王子自然不会替维部说话。 当然了，如果山蒙王子有希望娶到喀卓娅公主，情况自然不同。 这就是吐谷浑派山蒙王子参加择婿大会的原因，想趁着联姻之机，将维部合并过来，使得吐谷浑与维部一统。 一共七方势力，现在已经有四方势力表达不满了，还剩下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以及大梁国的九皇子梁休。 大梁国，虽然不属于北境诸国之列，但大梁国的西梁十二世野心勃勃，早有东进的念头。 所以啊，北境各国越乱，大梁国就越是有机会。 既然梁休已经败了两场了，跟喀卓娅公主无缘，不能联姻维部，那就让北境各国乱起来呗。 于是，梁休也跟着说道：“不错，择婿大会若不能公正公平，岂非是维部戏耍我等各国，却不知是何道理，更不知霍木仑首领意欲何为？” 只剩下最后一个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了，他也不得不拱手道：“小王也但求公正。” 局面，有些尴尬了。 七方势力，分成了两派。 六国一派，燕州一派。 局势，对燕州自然是颇为不利。 事到如今，霍木仑首领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霍木仑首领向李克察长老看了一眼，后者向他微微摇摇头，意思是，为了维部的利益，只能舍弃杨枫，不要再顾及喀卓娅公主的感受了。 霍木仑首领又向霍雨杉看了一眼，后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微微低下头，轻叹一声。 霍雨杉的意思也算是明显了，对此她也是无计可施。 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大局为重，顾不上喀卓娅公主的感受了。 杨枫再优秀，燕州再强大，也扛不住六国之力吧。 就在这时，杨枫突然开口了：“霍木仑首领，小王倒是觉得，既然复亲王殿下主动认输，大荒国甘心输于铁勒，首领自当应允才是。” 此言一出，慕容复脸色大变。 太狠了，竟然把慕容复的认输，上升到了大荒国甘心输于铁勒的高度。 这个黑锅，绝不能背。 不然，一旦传到耶律太后耳中，慕容复绝对会有后患无穷。 可杨枫不给慕容复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既如此，接下来便是小王与东条次郎之战，请诸位观战。” 说着，杨枫大步来到场中，右手木剑遥指着东条次郎，大喝一声：“倭国侏儒之辈，可敢与本王一战。” 第513章 我信你个鬼 倭国侏儒之辈？ 这句话骂得狠的，尤其是“侏儒”这俩字，在倭国绝对是禁用词，很让他们忌讳的。 现在，杨枫当众骂东条次郎，等于是骂了整个倭国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州跟倭国，绝对是没有交集的。 大楚国与倭国之间，也是没有交集。 倒是大吴国的东南沿海，偶尔会受到倭国的骚扰。 所以，大家都认为，杨枫之所以怒骂东条次郎，肯定是因为刚才东条次郎率先支持慕容复与赤获的联手。 东条次郎自然是勃然大怒，哇哇哇地一阵怒叫，跳入阵中：“杨枫小儿，竟敢如此辱我倭国，欺人太甚，看本王如何斩你首级。” 慕容复也是暗恨。 本来，慕容复还准备解释一下，是他自认武艺不如赤获，并非是大荒国向铁勒认输。 可杨枫故意口出惊人之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慕容复就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慕容复眯着眼睛，恨恨地望着杨枫，咬着牙，杨枫小儿，你等着，待择婿大会之后，本王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这一次择婿大会，霍木仑首领下了一个限制，那就是任何人所带兵马不得超过二百之数。 慕容复正好带了二百人马，全都是大荒国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 而慕容复也打探到，杨枫只带了一百三十几个人。 所以，慕容复就不想放过这一次能够击杀杨枫的机会。 毕竟只要杨枫一死，燕州必然大乱，大荒国举重兵南下，定然能够一举将燕州攻克。 杨枫是故意激怒东条次郎的，再次冷笑一声：“等你身高长到七尺有余，再说能击杀本王之言吧。” “哇呀呀……”东条次郎实在受不了杨枫的这般辱骂，怒叫着，挥刀向杨枫扑过来，狠狠一刀劈向杨枫的脖子处。 喀卓娅公主满心的紧张，本能大喊一声：“殿下，小心。” 霍雨杉听了，微微一叹，暗暗摇头，喀卓娅公主越是这么关心杨枫，就越是容易让杨枫受赤获等人的嫉妒。 但霍雨杉也太了解她这个妹妹了，单纯到极点那种，属于是尘世间唯一一朵没有受到污染的白色雪莲花。 果然，见喀卓娅公主如此关心杨枫，赤获的眼神中狠色一闪而逝。 慕容复等人更是认定，杨枫今天铁定会很惨。 如果杨枫不是东条次郎的对手，那么东条次郎一定会重伤杨枫。 如果杨枫能够击败东条次郎，再对阵赤获，或许会更惨。 见东条次郎这一记进攻来势甚猛，杨枫眯了眯眼睛，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东条次郎的进攻。 东条次郎见自己一击不成，大吼一声，手中木刀再次挥出，继续攻击。 这一次，杨枫开始举剑招架了。 “砰”的一声，木刀和木剑碰在了一起，发出了一记不小的声响。 碰过之后，两人似乎力量相仿，彼此都没有向后退。 但杨枫的进攻还没有结束，木剑顺着东条次郎手中的木刀划过，然后再猛地抽出，对着东条次郎的脸狠狠击了过去。 “啪”的一声，东条次郎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枫手中的木剑狠狠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是木剑，虽然是剑身拍过去的，但那种火辣辣的痛觉仍不是东条次郎能忍受得了的，痛得他哇哇哇地大叫不停。 东条次郎恼怒之极，手中木刀直接挑出，狠狠刺向杨枫的心口。 纵然是木刀，这一击若是实在了，杨枫不死也得重伤。 杨枫冷笑一声，木剑猛地下压，重重打在东条次郎的木刀之上。 “咔嚓”一声，东条次郎手中的木刀应声而断，化作两段，同时往地上落去。 不错，是两段。 东条次郎受这一击，只觉得右手一阵巨麻，使得他根本握不住带着刀柄的那半截断刀。 这个时候，东条次郎才明白，第一击杨枫根本没有出全力，故意引他上套的。 准确说，杨枫看过东条次郎的出手，对他的力气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 杨枫的右手再次动了，依然还是横着拍出，“啪”一声，重重打在了另外一侧的脸上。 均衡了。 左右各一道红红的剑身道道，殷红能出血那种。 这还不算，杨枫再飞踢一脚，重重踢在东条次郎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足足两丈多远，重重跌在地上，直接就晕过去了。 两个回合？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杨枫两个回合就把东条次郎给击败了，而且是直接打晕过去了。 如果这是在战场，第一个回合的时候，杨枫的剑就能直接砍断东条次郎的脖子。 慕容复眯了眯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杨枫的实力这般强横，他远不是对手。 即便慕容复刚才没有主动认输，拼尽全力，侥幸战胜了赤获，再与杨枫对决的时候，也是难逃一败。 扮猪吃老虎？ 不太准确，因为杨枫刚才是第一次出手，没有扮过猪。 只不过，大家心里有一个普遍的认识，楚人的武力值在北境各国并不占优势。 所以，他们才会统一认为，杨枫的武艺不会太高。 最了解杨枫实力的，是匈奴人，可惜今天在场的没有一个匈奴人。 李克察长老立即大喝一声：“燕郡王殿下对阵东条次郎王子，燕郡王殿下获胜。” 杨枫看都没看东条次郎一眼，收起木剑，向李克察长老拱了拱手：“多谢李克察长老，小王只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而已。” 只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 我信个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嗯，不对，你这个燕州小狐狸坏得很。 霍木仑首领老怀宽慰，没想到杨枫的武艺如此之高，那他还担心个鸟啊，担心了好久。 喀卓娅公主更是心花怒放，像小鸟一样，飞到杨枫的身边，拿起手中的白色绢帕，就要给杨枫擦汗，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一滴汗。 霍雨杉微微一叹，杨枫太优秀了，她心里的失落也就越来越大。 杨枫望向赤获，再次举起右手木剑，淡淡说道：“赤获王子，武试最后一战在你我之间，开始吧。” 赤获脸色阴沉：“……” 这一战，根本不用比试，赤获自认不是杨枫的对手。 可是，未战而惧，不是铁勒人的性格。 赤获深吸一口气，提着木刀，大步向杨枫走过来。 第514章 能意下如何? 这一战，毫无悬念，杨枫只用了五个回合，就把木剑架在了赤获的脖子上，赢得了武试的最后胜利。 只不过，杨枫没有虐赤获，而是给赤获留足了十分的颜面。 在打斗结束的时候，杨枫突然低声对赤获说了一句话，后者脸色大变，然后深深看了杨枫一眼，转身离开。 很多人都看到杨枫对赤获说这句话了，但没有人能够听到。 尤其是赤获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好奇不已，杨枫究竟说了什么。 李克察长老立即宣布：“第二场武试，燕郡王殿下获胜。” “启禀首领，根据比赛规则，燕郡王殿下已经取得文试与武试两场胜利，第三场骑射就无须再比试了。” 霍木仑首领的心情大好，点了点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能意下如何？ 文试和武试，杨枫都是第一，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键是，就算再比一次，文试和武试铁定还是杨枫第一，我们能意下如何？ 这时，梁休第一个开口了：“燕郡王殿下文武双全，小王叹服，并无任何意见。” “小王在此恭喜燕郡王殿下和喀卓娅公主，待日后两位大婚之日，莫要忘记派人前往大梁国，请小王去燕州喝一杯喜酒。” 梁休的目的，就是北境大乱。 所以，梁休看出杨枫的实力，杨枫的野心，就有心拉拢杨枫了。 眼下，燕州在北境似乎树敌太多。 那么，只要大梁国若是与燕州结盟，等北境一旦交兵，杨枫铁定会请大梁国出兵，那么大梁国就有理由插手北境之事了。 接着，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眼珠一转，立即接着说道：“小王赞佩燕郡王殿下文武双绝，也并无意见。” “待日后，燕郡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大婚之日，也莫要忘记通知小王一声。” 高句丽国与铁勒虽然停战了，但双方的恩怨情仇却并没有化解。 眼下大荒国拉拢铁勒，似乎与杨枫不太对付，那么高句丽国若是跟燕州结盟了，就能够前后夹住铁勒，对高句丽国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复眼珠一转，也拱手道：“燕郡王殿下文武双全，我等皆不如之，小王无异议。” 慕容复够阴险，当众不表达自己的不满，就想让杨枫对他失去防备，然后慕容复突然出手，就能将杨枫杀死在维部。 只要杨枫死在维部，霍木仑首领就无法对大楚国交代，唯一自保之法就是联姻大荒国。 连慕容复都无异议了，除了昏迷不醒的东条次郎之外，吐谷浑的山蒙王子和铁勒的赤获王子也都表示无异议。 至此，一场轰轰烈烈的北境择婿大会，以杨枫的胜出而彻底宣告结束。 当晚，霍木仑首领摆下盛宴，款待七人。 宴会上，喀卓娅公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直接就坐在了杨枫的身边，跟杨枫说说笑笑。 东条次郎也醒过来了。 换做旁人，估计今晚真是会没脸参加这一场宴会，但东条次郎却参加了。 只不过，东条次郎的脸色阴沉，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吃菜喝酒。 偶尔，东条次郎望向杨枫的眼神中，尽是怨毒之色。 慕容复看在眼中，不由心下一动，暗想，若能挑拨东条次郎对杨枫出手，本王再相助一臂之力，则杨枫此番必然是在劫难逃。 另外，若是赤获也肯出手，我三方共计六百精锐，任凭杨枫武艺再高强，此次也一定是在劫难逃。 心念既定，慕容复的心情自然就舒爽不少。 只要杨枫死了，燕州自然会是一片大乱，大荒国大军趁机南下，定能一举将燕州占了。 如果铁勒敢出兵，大荒国就跟高句丽国结盟，让高句丽国趁虚攻打铁勒，那么铁勒只能退兵。 如此一来，大荒国就能拥有燕州铁骑，自然不会再忌惮铁勒的铁骑。 有高句丽国相助，大荒国就能轻易灭掉铁勒。 占据了匈奴之地，燕州之地，铁勒之地，大荒国的实力将会是北境的巨无霸。 不管是高句丽，还是维部，还是吐谷浑，以及倭国，还有那些个小国，肯定都只能选择臣服于大荒国。 然后，大荒国组成北境联军，南下攻楚，必能灭之。 至于大吴国，皇帝昏庸，举国上下都已经腐朽不堪，灭之更不是什么难事。 接着，大荒国再回手将高句丽国、吐谷浑、倭国、维部等等全部灭掉，则北境和南境合二为一，只有一个大荒国。 最后，大荒国再全力西进，就能够将整个大陆给彻底统治了。 而他，慕容复，将会成为大荒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功臣，名垂千古，功盖千秋。 甚至于，慕容复隐约还生出了一丝的野心，那就是废了小皇帝慕容赫，自己取而代之。 到那时，不管是维部的两朵金花，还是大荒国的太后，和慕容岭的两个女儿，以及大楚国、大吴国的各种美女，要多少有多少啊。 江山与美人，慕容复将会尽掌也。 当然，慕容复今晚喝了点酒，有点脑洞大开，想的有点多。 要想达成慕容复刚才想的这些宏伟蓝图，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杀死杨枫。 杨枫不死，燕州不乱，后面的那些个设想，全都弄不成事。 眯了眯眼睛，慕容复心中的杀机更甚。 杨枫虽然和喀卓娅公主卿卿我我，郎情妾意，但他并没有忘记关注那几个人的情况。 慕容复、赤获、东条次郎，这三个人的情况，杨枫是最格外关注的。 慕容复呢，除了该敬酒的环节之外，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不过呢，在敬酒的时候，慕容复跟赤获说话的时间有点长，谁也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 而赤获呢，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起身敬酒都没有，只是应付。 那个东条次郎，也是一样，没有起身敬酒，只是应付。 其余时间，东条次郎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阴冷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杨枫那边。 总之，今晚的酒宴，气氛不算太高，尽管霍木仑首领频频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酒宴结束之后，众人都各回各的营地。 不过呢，慕容复悄悄又去了霍木仑首领的金帐，杨枫则是去了赤获的营地。 第515章 慕容复逼婚 霍木仑首领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正准备休息，忽然得亲卫来报，说是慕容复求见。 慕容复求见？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酒宴已经散了，慕容复单独求见，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霍木仑首领又不能不见，只得让亲卫将慕容复请进来。 “小王见过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微微点了点头：“复亲王多礼了，请坐。” “小王多谢霍木仑首领。”慕容复拱了拱手，谢了座。 待慕容复坐下之后，霍木仑首领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复亲王去而复返，可有什么要事？” 慕容复微微一笑：“今日择婿大会，燕郡王殿下技压小王等人，夺得冠楚。” “我等心服口服，真心恭祝燕郡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 “不过呢，今日得见霍雨杉公主，小王惊为天人，心生仰慕之情。” “故而，小王深夜前来，乃是酒壮心胆，特代表大荒国向霍木仑首领提亲，请霍木仑首领能将霍雨杉公主下嫁给小王。” “若霍木仑首领能够应允此事，小王不胜感激，大荒国上下必然也是感激不已。” 霍木仑首领目瞪口呆，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打了这么一个主意。 维部与燕州联姻之事已定，这事对大荒国而言，当然不是好事。 所以，对于大荒国而言，唯一的化解之策，就是慕容复求娶霍雨杉。 维部与大荒国和燕州同时结盟，未来在大荒国与燕州之战中就只能保持中立了。 而若是大荒国能联盟铁勒，燕州恐怕就是败局已定了。 霍木仑首领能执掌维部多年，自然不是平庸之辈，一下子就猜到了慕容复的打算了。 而且，霍木仑首领确实也为难了。 慕容复求婚喀卓娅公主，霍木仑弄了这一出择婿大会。 现在，慕容复又求婚霍雨杉，霍木仑能怎么办，难道再来一出择婿大会？ 当然不能啊。 直接拒绝？ 恐怕大荒国会恼羞成怒。 事情传开，绝对是维部理亏。 到时候，大荒国真的以此为借口，大军压境，维部就只能陷入战乱之中了。 就算燕州会相助维部，又能如何？ 燕州若是倾力来救，则燕州必然空虚。 东匈奴还在呢，铁勒也是蠢蠢欲动，一旦燕州出事，则杨枫必败，维部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更别说，维部之旁，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数百年的吐谷浑。 若是燕州派出少量兵马来救，肯定扛不住大荒国的兵马，则维部的危局就解不了。 身为首领，为了庇护自己的女儿，使得千万之众陷入战火之中，霍木仑首领恐怕会成为维部的千古罪人。 若维部因此而被灭族，霍木仑首领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霍木仑首领更是明白，慕容复掐死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在酒宴结束之后，立即过来提亲。 霍木仑首领深吸一口气，说道：“此事有些突然，老夫今晚有些醉酒，还请复亲王殿下担待一下，待明日再给复亲王殿下答复，如何？” 醉酒的理由，的确是唯一的拖延之计，慕容复无法拒绝。 慕容复拱手道：“如此，小王明日就坐等霍木仑首领答复了，小王告辞。” 待慕容复离开之后，霍木仑首领困意全无，立即就派人将李克察长老和霍雨杉一起喊过来，商议对策。 维部的两大智者，如果连他们两个都想不出办法来，霍木仑首领就只能答应慕容复的求婚。 却说慕容复离开霍木仑首领的金帐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营地，而是去了东条次郎的营地拜访。 而在这之前，杨枫已经到了赤获的营地拜访。 赤获酒量大，虽然今晚喝了不少，但却没有多少醉意。 赤获跟杨枫可是没法比，身边没有武艺高强的婢女，此番来维部，带了一群爷们。 而维部向来没有拿维部婢女招呼客人的习惯，所以赤获这几天就只能是一个人睡。 杨枫拜访的时候，赤获正准备睡觉。 得知杨枫来到，赤获几乎毫无迟疑，立即命人将杨枫请进他的帐篷之中。 “小王见过赤获王子。” “燕郡王殿下客气，小王有礼了。” 见礼之后，赤获立即开门见山：“燕郡王殿下深夜来访，可是日间所说之事？”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萧奇峰祸乱铁勒，使得赤获王子失去继承汗位之机，着实是可恶之极。” “虽说，赤获王子非是贺胡真大汗亲子，但毕竟从小受其熏陶，除血脉之外，与亲子无疑。” “再者，有塞丹汗妃支持，再有本王助力，赤获王子未必不能继承大位。” 赤获眯了眯眼睛，问道：“燕郡王殿下有何目的，小王又如何能信你？” 杨枫淡淡说道：“我燕州之大敌，乃是大荒国。” “大荒国欲结盟铁勒，压我燕州，小王自然岂能让其得逞。” 赤获微微皱眉：“若大荒国说动我父汗，结盟之事必成，小王岂能干预？” “那萧奇峰，基本上已经说动我父汗，只怕结盟之事已定。” 杨枫淡淡一笑：“无妨，大荒国可以结盟铁勒，小王也可以结盟高句丽国。” “只要铁勒在燕州与高句丽国之间，贺胡真大汗就不敢轻易出兵。” “贺胡真大汗虽然精通文韬武略，乃世间少有之英雄，但总归年事已高，身体不复从前，日后这铁勒之汗位不是赤获王子，便是金诺王子。” “金诺王子没有外援，而赤获王子有我燕州外援，争位之优劣，一眼可见。” “至于，赤获王子如何信小王，倒也简单。” “除小王之外，在北境之中，恐无第二人会相助赤获王子。” “赤获王子若得大位，则我燕州与铁勒又是联盟。” “如此，以燕州、维部、铁勒联盟之力，则大荒国绝不敢轻易南下。” “而我燕州同时与铁勒和高句丽国结盟，则铁勒与高句丽国之间亦将永无战事。” “再者，大楚国即将南下平吴，小王之责只是灭匈奴之患，为大楚国守护北方之门。” “不然，以大楚国之力，如何支撑南北同时开战呢？” “北境安，燕州稳，则我大楚国平吴不难。” “此乃小王真心之言，还请赤获王子三思。” 赤获双眉微皱，陷入了沉思。 第516章 定能将杨枫一举杀死 东条次郎的营地。 东条次郎很客气地接待了慕容复。 倭国，只是一个小国，而且是一个岛国，人口稀少，经济也不行，军力自然不会太强。 而倭国想要摆脱这种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对外扩张。 所以，倭国对北境各国的实力了解得很通透，自然知道大荒国是北境第一强国。 再加上，东条次郎和慕容复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杨枫。 对于慕容复的到访，东条次郎会不客气才怪。 二人见礼之后，慕容复故意微微一叹：“东条王子，请恕小王无礼，小王认为，杨枫伤殿下，绝对是故意所为。” 东条次郎怒声道：“杨枫小儿，欺我太甚，此仇我东条次郎一定要报。” 慕容复淡淡问道：“杨枫是燕郡王，背后又有大楚国，而贵国乃是一小国，不知东条王子如何报仇雪恨？” 东条次郎登时一阵无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慕容复看着东条次郎的脸色，淡淡一笑：“不过呢，小王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东条王子报仇雪恨。” “若非有计，小王岂能深夜拜访东条王子呢。” 东条次郎大喜，急忙问道：“复亲王请说，是何妙计，小王感激不尽。” 慕容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恶狠之色，淡淡说道：“你我联手，将杨枫截杀在这维部之中。” 东条次郎不由大吃一惊，差点没有跳起来。 因为东条次郎所想的报仇，不过是准备打脸打回来，将杨枫也羞辱一通，或者扁一顿。 至于将杨枫杀死，东条次郎从来没敢想过。 小国的王子杀死大国的王子，这是小国想灭国的节奏啊。 甚至于，东条次郎只想着如何找回这个面子，连羞辱杨枫，或者痛扁杨枫的念头都很微弱。 慕容复似乎料到东条次郎会有这样的反应，淡淡问道：“怎么，东条王子无此胆色？” 东条次郎被慕容复识破心思，登时老脸一红，却不肯承认：“复亲王怎可如此轻视小王？” 慕容复哈哈大笑道：“不过是小王之戏言也。” “东条王子，小王是这样认为的。” “杨枫被杀，不但燕州会是一片大乱，维部亦不得不考虑大楚国之怒而选择倒向我大荒国。” “如此一来，我大荒国便可联络维部与铁勒、匈奴，重兵南下，定能一举占领燕州。” “大楚国失去燕州，北部门户大开，不但没有能力举兵南下灭吴，更须得全力对抗我北境各国联军，自然不会有余力寻倭国麻烦。” “不知，东条王子意下如何？” 东条次郎当然是大为心动了。 这事，虽然对倭国没什么好处，但对倭国也没有任何坏处，却至少确实能够报了东条次郎受羞辱的大仇。 东条次郎微微皱眉：“我倭国参与杀死杨枫，却得不到半点好处，更是平白无故得罪大楚国，此乃不智之举也。” 慕容复淡淡一笑：“倭国，乃是岛国，欲发展壮大，唯有灭吴，或者进入北境之地。” “大吴国虽然国力日衰，然其实力仍不是倭国所能力敌。” “而倭国想要进入北境之地，直面大楚与高句丽两国。” “铁勒与高句丽国交兵多年，乃是宿敌。” “我大荒国与铁勒结盟，自然不会同时与高句丽国结盟。” “日后，我北境联盟早晚会与大楚国和高句丽国交兵，则倭国亦可出兵，与我联军两面夹攻。” “到那时，倭国所占之地，皆归倭国所有，不知东条王子意下如何？” 这个条件，就让东条次郎满意多了。 一旦战事发生，不管是大楚国，还是高句丽国，必然会用重兵对抗北境各国联军。 当双方大战开启之时，倭国再突然出兵，定能趁虚占领大楚国与高句丽国的大量地盘，实力自然会倍增啊。 东条次郎眯了眯眼睛，飞快地思考一下，觉得慕容复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沉声喝道：“好，小王愿意与复亲王联手。” “不知，在维部之中，如何杀死杨枫小儿？” 慕容复淡淡一笑：“择婿大会已经结束，据小王所知，再有十余日，便是杨枫大婚之日。” “故而，小王料定，杨枫绝不会在维部逗留太久，必会带着喀卓娅公主返回燕州。” “而小王，已经向霍木仑首领求婚，目标乃是霍雨杉公主。” “待明日，霍木仑首领必然会答应小王，则小王趁机向霍木仑首领告辞，借口返回大荒国，向太后禀告此事。” “东条王子，明日你借口路途遥远，也可向霍木仑首领告辞。” “你我二人，离开之后，可假装向北与向东，骗过维人耳目，然后再突然来到维部往燕州的必经之地设伏。” “等那杨枫带人路过之时，你我率人突然杀出，定能将杨枫一举杀死。” 东条次郎微微一叹：“此番择婿大会，霍木仑老儿担心我数国之间会发生冲突，加了一条规定，不得携带弓箭。” “不然的话，是你我双方四百人一起，乱箭齐发，杀死杨枫小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慕容复淡淡一笑：“虽无弓箭，但你我联手乃有四百兵力，对其百余人，绝对是稳胜之局。” “此战，你我只需盯死杨枫，切不可让其逃走就是。” “只要能杀死杨枫，哪怕你我之兵折损九成，亦是成功。” 东条次郎点了点头：“复亲王所言甚是。” 慕容复见东条次郎上套了，又跟他约定了会合的地点，然后就起身告辞。 之所以说东条次郎上套，是因为一旦双方交兵，东条次郎就再无退路了。 若是杨枫不死，大荒国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不管是燕州，还是大楚国，都不可能因为此事向大荒国兴兵报仇。 可倭国就不一样了。 倭国是小国，若是杨枫真的要报仇，大楚国皇帝一旦支持，灭掉倭国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历史上，大国灭小国，只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罢了。 像滑国、启国、陈国等小国之所以能一直存在，一是因为他们都依附了大荒国，二是因为他们对大荒国犹如儿子对老子一样孝敬。 所以，大荒国保护他们，又没有借口灭掉他们。 一场谋杀杨枫的阴谋，正式开启了。 第517章 女儿愿意嫁入大荒国 金帐之中。 听了霍木仑首领的话之后，霍雨杉的一颗心立即就沉了下来。 虽说，霍雨杉猜到慕容复会这样操作，但她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的。 但现在，这一丝的侥幸心思彻底荡然无存了。 而且，霍雨杉也万万没想到，慕容复的动作会这么快。 择婿大会刚刚结束，酒宴刚刚结束，慕容复就向霍木仑首领提亲了。 李克察长老也是双眉紧皱，看了一眼霍雨杉，微微一叹，没说什么。 作为维部的智者，李克察长老自然猜得出慕容复的心思，以及所恃。 慕容复的提亲，就是一个阳谋，无法化解的阳谋。 霍木仑首领也看了霍雨杉一眼，没有再开口。 金帐之中，气氛一度沉闷和尴尬起来。 大概半炷香之后，霍雨杉微微一叹，终究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准确说，是霍雨杉彻底认命了，起身拱手道：“爹爹放心，为了我维部千万人之安宁，女儿愿意嫁入大荒国。” 霍木仑首领望着霍雨杉，微微一叹：“杉儿，委屈你了。” 霍雨杉勉强一笑：“爹爹多虑了，那慕容复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更是大荒国亲王之尊，女儿嫁过去亦是风光无限，何来委屈之说。” 霍木仑首领再次一叹，没再说什么。 两个女儿，一个多智，一个单纯，但都是很懂事乖巧。 尤其是霍雨杉，最是能顾全大局，深得霍木仑首领喜爱。 虽说喀卓娅公主是嫡出，霍雨杉是庶出，但霍木仑首领对她俩的疼爱并无差别。 李克察长老向霍雨杉拱手道：“雨杉公主能以大局为重，不计个人得失，老夫十分佩服。” 霍雨杉拱手还礼道：“李克察长老言重了，雨杉身为维人，自当为维部分忧解难。” “换做任何一个维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毫不犹豫。” 因为霍雨杉的明事理，顾全大局，这个难题就轻易地迎刃而解了。 霍木仑首领深感无力。 两个女儿的婚事，都不能自由做主。 虽说喀卓娅公主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杨枫，但也是被大荒国逼得，不得已开了这次择婿大会。 又若非是杨枫文武双全，喀卓娅公主的婚事会怎样，谁也说不准。 霍雨杉的婚事，直接就是嫁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其实，霍木仑首领心里也明白，霍雨杉也是喜欢杨枫的，只是不想跟喀卓娅公主争，主动将杨枫让给了她。 霍雨杉又说道：“爹爹，若是没有别事，女儿便回去休息了。” 霍木仑首领摇头道：“并无他事，时间已晚，杉儿你回去休息吧。” “女儿告退。”霍雨杉又向李克察长老打一声招呼，转身离开。 就在霍雨杉走到帐门的时候，霍木仑突然又说道：“日后，那慕容复若敢欺负你，为父，以及整个维部，都会为你撑腰。” 霍雨杉的眼泪立即就流了下来，脚下也是一缓。 因为流泪了，霍雨杉没敢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多谢爹爹”，便走出了金帐。 待霍雨杉离开之后，霍木仑首领又是幽幽一叹：“用不了多久，北境之地就会战事再起，希望我维部能避开此劫。” 当年，维部中有两个声音，一个好战，一个喜欢和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维部一分为二，才有了好战的吐谷浑，以及依然向往和平的维部。 吐谷浑其实是个人名，就是当初脱离维部的那个首领，以他的名字定了国家的名字。 李克察长老也是微微一叹：“雨杉公主如此牺牲，定能为我维部换来和平。” “待明日，首领只需派兵将各国王子护送出维部疆域之外，接下来北境各国争端，与我维部便再无任何关系了。” 霍木仑首领点了点头：“李克察长老所言甚是。”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应付这七国王子呢。” “属下告退。”李克察长老向霍木仑首领微微鞠躬，转身离开金帐。 刚才，霍木仑首领着实有点困了，因为喝了不少酒。 可现在，先是慕容复提亲，再喊来李克察长老和霍雨杉议事，霍木仑首领竟然没有一点困意了。 霍木仑首领走到金帐门外，亲卫大将阔科泰立即向霍木仑首领拱手施礼：“首领，有何事吩咐？” “没有。”霍木仑首领摆了摆手，“老夫只是不太困，便出来走走，透透气。” 阔科泰便不再多言，跟在霍木仑首领的身后。 大概走出二十多丈远，霍木仑首领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霍雨杉的营帐。 营帐之中，依然还亮着灯，霍雨杉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坐着。 霍木仑首领看了一会儿，微微一叹，说道：“阔科泰，老夫问你一个问题。” 阔科泰一愣，立即拱手说道：“首领请问。” 霍木仑首领问道：“若是你是维部的首领，或者要面对一场战争，或者要献出心爱的女儿去联姻，换取和平，你会如何选择？” “这……”阔科泰登时一阵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霍木仑首领又说道：“阔科泰，你跟随老夫多年，乃是老夫最信任的心腹。” “你但说无妨，即便说错，也没有关系。” 阔科泰拱手道：“既然首领发问，末将斗胆，便发表一下末将之见。” “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首领莫要怪罪。” “末将认为，我维人素喜和平，却并不意味着就是惧怕战争，就是懦弱可欺。” “数百年来，我维部遭遇过多次入侵，皆能作战勇敢，击败强敌，保家卫国。” “大荒国逼我维部献女联姻求和，与入侵我维部无疑。” “固然，献出雨杉公主，能够避免战争，但我维人之尊严，却被狠狠践踏于大荒国之脚下。” “此风一开，若再有国家向我维部求婚，不知首领该再嫁何家女呢？” 霍木仑首领听了，双眉紧皱，沉吟不语。 阔科泰拱手道：“此乃末将之愚见，若有不对之处，还请首领海涵。” 霍木仑首领摆了摆手，微微一叹，没说什么。 阔科泰见状，也不再开口。 这时候，霍雨杉的营帐，灯灭了，人影消失。 霍木仑首领见状，转身返回了自己的金帐。 这一夜，霍雨杉失眠了，霍木仑首领也失眠了。 第518章 温柔乡，英雄冢 第二天，如期来到。 用过早膳之后，慕容复再次求见了霍木仑首领。 只不过，虽然有阔科泰的进言，但霍木仑首领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也不能全怪霍木仑首领懦弱，毕竟他是维部的首领，能不将维部带入战争自然是最好。 除非，敌国入侵了，维人不得不战，霍木仑首领也会毫不犹豫地率领所有维人，抵御敌国的进攻。 霍木仑首领说道：“昨晚，老夫已经与杉儿提了此事。” “复亲王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谦逊有礼，杉儿对复亲王殿下颇有敬仰之心，当即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慕容复料定会是这个结果，丝毫没有什么惊喜和意外，只是微微一笑：“多谢霍木仑首领，多谢雨杉公主青睐。” “既然霍木仑首领与雨杉公主同意婚事，小王这便告辞，立即返回大荒国，向我国太后求旨，然后再来迎娶雨杉公主。” 霍木仑首领点头：“既然如此，老夫便派出兵马，将复亲王殿下一行送出维部疆域。” 派出兵马护送？ 这可不行。 慕容复双眉紧皱。 若真是这样，可就打乱了慕容复的计划了。 第一，维部的兵马护送，慕容复还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杨枫南归的路上。 第二，维部的兵马护送，慕容复伏击杨枫一行的成功可能几乎为零了。 于是，慕容复立即说道：“维部疆域之中，我等何须兵马护送？” “不然，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首领威名亦有所影响也。” “我等各自都是二百兵马护送，又无弓箭之利，皆是骑兵，来去如风，断然不会有事，请霍木仑首领尽管放心。” “再说，小王若是接受霍木仑首领派出兵马护送，于小王之名声亦为不利，还请霍木仑首领收回成命。” 霍木仑首领听了，觉得慕容复说得颇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依复亲王殿下之言，老夫就不再派兵马护送了。” 慕容复当然不会再建议，其余六人也不用霍木仑首领派兵护送，不然或许就会引起霍木仑首领的疑心了。 “多谢霍木仑首领，小王告辞。” “待请旨之后，小王再来维部，定下迎娶之日。” 霍木仑首领将慕容复送出金帐之外。 待慕容复离开之后，霍木仑首领对阔科泰叹道：“阔科泰，老夫没有听从你的建议，你对老夫可有不满？” 阔科泰急忙单膝跪地：“首领言重了。” “首领如此行事，乃是为了维部大局，末将岂敢有不满之意。” “末将只是觉得，雨杉公主为维部献身，牺牲着实不小。” 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舍杉儿一人，能使得维部不陷入战火之中，拯救千万维人，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阔科泰虽然依然不满霍木仑首领的这个决策，但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啊？ 说了能有用吗？ 刚才，霍木仑首领已经答应了慕容复，此事再无更改的可能了。 不然的话，若是霍木仑首领出尔反尔，恐怕会立即引来大荒国出兵维部。 “阔科泰，你值守一夜了，且回去休息一下吧。” 阔科泰拱手道：“末将遵命。” 望着阔科泰的背影，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回金帐了。 慕容复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另外几个人的耳中。 紧跟着，吐谷浑的山蒙王子，连向霍木仑首领告辞都没有，直接就带人离开，返回吐谷浑了。 大梁国的九皇子梁休，则是在早膳之后拜访了杨枫，跟杨枫聊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向霍木仑首领告辞，也返回大梁国了。 然后，赤获也向霍木仑首领告辞，返回铁勒。 就在铁勒刚离开不久，高句丽国的高树泓拜访了杨枫，二人也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离开杨枫的营地之后，高树泓也向霍木仑首领告辞，返回高句丽国。 除了杨枫之外，最后一个离开的就是东条次郎了。 跟山蒙一样无礼，东条次郎也是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带人离开了。 杨枫当然不会立即离开，他正在喀卓娅公主的温柔乡中舒服着呢。 因为已经算是订婚了，杨枫的尺度自然就大了一些，已经不限于只是品尝喀卓娅公主的香甜小嘴，更是开始毛手毛脚。 喀卓娅公主对杨枫是情根深种，自然不会拒绝杨枫，着着实实被杨枫占尽了便宜，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第一次尝受到男女之间的这种亲热滋味，喀卓娅公主也是深陷其中，似乎不能自拔。 若非是维人有严格的规定，任何女子在大婚之前都不能失去贞操，不然就会受到活埋的刑罚。 不然的话，恐怕杨枫早就将喀卓娅公主给绳之以法了。 即便如此，杨枫也是迷恋和陶醉在喀卓娅公主可以说是绝对完美的身体上了。 北境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枫觉得，云媚儿已经是完美之极的女人了，但跟喀卓娅公主相比，着实还是差了一筹。 别的不说，就说喀卓娅公主的天生异香，就足以让杨枫将脸埋在喀卓娅公主的身体上，陶醉得简直是不想起身。 不过呢，第二天，喀卓娅公主再来杨枫营地的时候，完全没有了这几日的神采飞扬，反而是一脸的愁云密布。 杨枫立即问道：“喀卓娅，发生何事了？” 喀卓娅公主扑进杨枫的怀里，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殿下，择婿大会当晚，慕容复向爹爹求婚，让我姐姐嫁给他。” “爹爹与李克察长老和姐姐商议之后，姐姐竟然答应此事，同意嫁给慕容复。” “殿下，我知道，姐姐是担心拒绝之后，引来大荒国大军南下，为我维部带来战乱。” “只是，那个慕容复甚是讨厌，姐姐并不喜欢此事，乃是不得不委身，我…我替姐姐感觉到委屈。” 杨枫眯了眯眼睛，他一下子就能猜到慕容复的真实目的，依然是为了孤立燕州。 大荒国联姻维部的计划，被杨枫给破掉了。 现在杨枫与维部联姻成功，大荒国自然不能让燕州与维部能够联军。 杨枫忽然发现，这两日他沉浸在喀卓娅公主的温柔乡中，忽略了一些细节因素。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果不欺我也。 第519章 求求你，救救燕郡王吧 又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五天的时间，大家都看得明白，杨枫与喀卓娅公主一直腻歪在一起，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简直是不愿分离。 但是，不愿分离也是不行的，因为杨枫大婚在即，必须得返回燕州成婚，同时迎娶司徒倩和萧月琴二女。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燕郡王府中是正妃一人，侧妃一人，妾妃一人，滕妾四人。 这是郡王府后宫的标准配置。 当然，亲王就不一样了。 对于喀卓娅公主的安置，当然不能像胭脂一样，封为滕妾。 不然，就算喀卓娅公主没有任何意见，恐怕整个维部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杨枫只能将妾妃的位子留给喀卓娅公主，表达出与维部联姻的诚意。 只不过，这么一来，石青珺的心就有些下沉了。 正妃是司徒倩，侧妃是萧月琴，妾妃是喀卓娅，燕郡王府的妻妾编制就只剩下一个滕妾了，然后就是云媚儿那样的侍婢，没有人数限制。 以石青珺的身份，绝对是不可能做杨枫的滕妾的。 石青珺微微有些后悔，为何没能主动一些，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这么被动又尴尬的情况了。 要么，石青珺熄了入燕郡王府的心思。 要么，石青珺等着杨枫从郡王转为亲王。 对于亲王的话，正妃还是一个，单侧妃就是两个了。 且不说石青珺的心思如何，就说杨枫跟喀卓娅公主腻歪五六天，几乎骗过所有人，都以为杨枫好色，沉迷于温柔乡而不能自拔。 第五天傍晚之时，三骑从北而来，飞驰到杨枫的营地。 这是三名燕州卫，奉杨枫之命去探查慕容复一行的情况。 得知三人回来，杨枫立即让他们进来。 见礼之后，燕五向杨枫禀告道：“启禀殿下，一路之上，末将三人并未见到慕容复一行。” “待末将三人到达维部与大荒国边境之后，分别进入就近三城探查情况，亦是皆无慕容复一行经过。” “故而末将猜测，慕容复一行并未返回大荒国，而是仍在维部境内，或者进入他国。” 杨枫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尔等一路辛苦，速速回去休息吧。” 快天黑的时候，又三骑返回，是三名燕州虎。 虎六向杨枫禀告道：“启禀殿下，末将三人一路东去，几乎奔入铁勒境内，依然没有发现东条次郎一行人的踪迹。” “故而，末将怀疑，东条次郎并未真正往东。” 杨枫也是点点头：“本王知道了，尔等一路辛苦，且下去休息吧。” 喀卓娅公主冰雪聪明，立即就明白过来，粉脸不由一变：“殿下，看来慕容复与东条次郎欲对殿下不利啊。” 杨枫冷笑一声：“此必是慕容复之谋。” “慕容复深知东条次郎对本王恨之入骨，故而挑拨之，联手欲截杀本王。” “他二人离开之时，一个往北，一个向东，但避过维人耳目之后，便先后潜伏在本王南下必经之地埋伏，只等本王南归。” 喀卓娅公主急忙劝道：“殿下既知慕容复阴谋，自当绕路避开，以免为其所害。” 杨枫笑着说道：“喀卓娅，难道你不想救你姐姐了？” 救我姐姐？ 喀卓娅公主一愣，随即就脸色微微一变：“殿下之意，欲反杀慕容复？” 杨枫点了点头：“若本王没有洞悉慕容复之谋，或许会死于其手。” “既然本王洞悉了慕容复之谋，自然不能放过此人，必除之以绝后患。”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维部想独善其身，绝无可能。” “或者，只联姻燕州。” “或者，只背靠大荒国。” “而这个选择权，不在维部之手，而在于此战结果。” 喀卓娅公主明白，微微一叹：“只可惜，妾身不懂武艺，不然就能跟青珺姐姐和媚儿一样，陪同殿下身边杀敌了。” 杨枫笑着将喀卓娅公主搂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亲吻一下，笑道：“喀卓娅，你虽然不能陪同本王一起杀敌，但你却一直在本王心中。” “不管你是否在本王身边，本王都能看到心中的你。” 这样的甜言蜜语，让喀卓娅公主欢喜不尽，紧紧搂着杨枫，依偎在他的怀里。 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之后，杨枫对喀卓娅公主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本王去找你父亲辞行，明日就南归燕州。” “待本王安顿好了燕州之事，就会再次来到维部，将你娶回燕州。” “嗯，妾身一切都听殿下的。”喀卓娅公主俏脸绯红，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兵分两路。 杨枫去金帐找霍木仑首领辞行，但喀卓娅公主没有回自己的营地，而是去找龙崖了。 前文交代过，赫塔、龙崖、霍雨杉和喀卓娅是兄妹四人，但赫塔与霍雨杉是同母，龙崖与喀卓娅是同母。 所以，喀卓娅公主想帮杨枫，第一反应就是找同母哥哥龙崖帮忙。 喀卓娅公主来到的时候，龙崖正在用晚膳。 “咦，喀卓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用晚膳了吗？” “喀卓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是不是杨枫负你了？” 喀卓娅公主坐在龙崖对面，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落下泪来：“二哥，求求你，救救燕郡王吧。” 龙崖不由大吃一惊：“杨枫乃是我维部贵客，更是你的乘龙快婿，维部上下谁敢招惹……” 忽然，龙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口：“喀卓娅，你的意思是，慕容复向耶律太后汇报择婿大会之事，耶律太后欲兴兵讨伐燕州？” 喀卓娅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二哥误会了，事情尚未到那一步，但确实跟慕容复有关。” 于是，喀卓娅公主便将慕容复的阴谋对龙崖讲了一遍。 赫塔和龙崖，虽然都是霍木仑首领的儿子，但性格却完全相反。 赫塔稳重，能隐忍，有乃父之风。 龙崖性格就有些激进了，不能受半点欺负那种，可以说是战斗型的。 于是，听了喀卓娅公主的讲述之后，龙崖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案几：“慕容复该死，竟然设下阴谋诡计，欲害我妹夫。” “好妹子，你且放宽心，二哥定能保你心爱之人安然无恙。” “至于那慕容复，哼，我绝不会放过如此卑鄙小人。” 第520章 不好，我中杨枫之计也 杨枫向霍木仑首领辞行，自然很顺利，霍木仑首领一口就答应了。 霍木仑首领说是要派兵护送杨枫返回燕州，也被杨枫给拒绝了。 开玩笑，若是被维部的兵马保护着，慕容复就不会动手了，杨枫还怎么能趁机杀死他呢。 于是，杨枫便婉言谢绝了霍木仑首领的好意。 霍木仑首领也是觉得没有必要，七家走了六家，只剩下杨枫这一家，在维部还能有什么危险呢。 二人又聊了一下后续的迎娶之事，差不多半个时辰，杨枫起身告辞了。 杨枫回到营地之后，发现喀卓娅公主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龙崖，云媚儿正在招呼二人，陪他们说话呢。 “二哥来了？”杨枫向龙崖拱了拱手，一屁股坐了下来。 龙崖点了点头：“慕容复之谋，喀卓娅已经告诉我了。” “殿下尽管放心，我有五百部曲，个个都是英勇善战，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杨枫看了喀卓娅公主一眼，后者一脸的笑意，而且还略有得色。 这丫头，真是全心全意对我好啊，杨枫也不由一阵感动。 杨枫参加择婿大会，娶喀卓娅公主，是出于野心，是政治联姻。 但喀卓娅公主对杨枫，就完全是真心喜欢，全心全意对他好了。 杨枫故意问道：“此事，首领可知？” 龙崖摇了摇头：“未敢告知爹爹，只恐爹爹不许。” 听龙崖这么一说，杨枫就彻底明白了，喀卓娅公主将他准备趁机杀死慕容复的打算都告诉龙崖了。 杨枫又故意叹了口气：“二哥可要想明白，一旦此事发生，首领不会训斥本王，但绝对不会轻饶二哥。” 龙崖笑道：“殿下放心，为了喀卓娅，为了维部前景，莫说是一顿训斥，即便是丢了性命，我龙崖也在所不辞。” “好。”杨枫点了点头，他看出来了，龙崖对霍木仑首领一直隐忍的作风很是不满，证明龙崖确实可用。 “既然二哥肯带兵相助，本王诛杀慕容复与东条次郎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本王的计划是……” 于是，杨枫便将他的计划仔细给龙崖讲了一遍，龙崖牢牢记在心中。 其实呢，杨枫的计划也很简单。 杨枫一行作为诱饵，引得慕容复与东条次郎联手出兵。 大战胶着之际，龙崖率军杀到，与杨枫内外夹击，杀死慕容复不是什么难事。 商议完毕之后，龙崖带着喀卓娅公主离开。 第二天一早，杨枫正式向霍木仑首领告辞，离开维部大本营。 喀卓娅公主拉着杨枫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满脸的不舍，更是流了不少眼泪。 固然，有演戏的成分，但这一别确实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喀卓娅公主的眼泪也是发自内心。 杨枫带着兵马刚离开维部大本营，慕容复派出的斥候就立即飞马南下，向慕容复汇报去了。 五六天的时间，慕容复的耐心差点快被磨平了，杨枫终于要登场了。 这五六天，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第一，随身干粮不足，只能省吃俭用。 第二，没有营帐，只能每晚露宿。 还好，附近有一条河流，不然慕容复等人绝对撑不了这么多天。 得知杨枫终于离开维部大本营，准备南下了，慕容复不由大喜之极：“东条王子，你我合杀杨枫小儿之日，终于来了。” 东条次郎眼神中凶光闪闪，咬着牙：“本王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这几天，也算是吃了不少苦，使得东条次郎对杨枫的恨意更浓。 慕容复说道：“东条王子，按照原定计划，待杨枫小儿引军来到之时，你先先行杀出，如此杨枫不会扭头就逃。” “待你们战事胶着之时，我再率军加入进去，定能斩杀杨枫小儿。” 听慕容复再次提起此事，东条次郎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暗骂一声，阴险无耻小人。 原来， 前几日，慕容复与东条次郎商议作战方案的时候，东条次郎当然不同意慕容复的这个提议啊。 这个提议，等于是将东条次郎的兵马当枪使，而慕容复则是坐收渔翁之利。 东条次郎不愿意干，慕容复有办法治他。 慕容复告诉东条次郎，若是放弃围杀杨枫，日后此事定会为杨枫所知。 杨枫不会因此找大荒国的麻烦，但一定会趁机灭了倭国。 这么一来，东条次郎害怕了，更明白自己上了慕容复的贼船，而且是下不了船那种，只得乖乖听从慕容复的吩咐。 但东条次郎对慕容复的不满和恨意，几乎要在杨枫之上了。 杨枫等人一路快马奔驰，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到了慕容复与东条次郎的埋伏之地。 目标出现，东条次郎只得按照之前的约定，立即率领麾下两百精锐，向杨枫一行冲过来。 “杨枫小儿，择婿大会辱本王，今日本王定要斩你项上人头。” 杨枫眯了眯眼睛，大喝一声：“结阵，弓箭准备。” 弓箭？ 不错，就是弓箭。 原本，七国的使团都是不允许带弓箭的。 但因为六国使团已经离开，只剩下杨枫一行。 杨枫便向霍木仑首领要了一些弓箭，保证人手两弓，再配两壶箭矢。 霍木仑首领也感觉着杨枫要的有点多，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准女婿，霍木仑首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拒绝，或者少给。 杨枫告辞之后，立即快马南下。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霍木仑首领越发感觉着不对劲，便派人将李克察长老和霍雨杉二人喊过来。 李克察长老与霍雨杉刚刚来到，霍木仑首领就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一个时辰前，龙崖尽率五百部曲，离开大本营，南下去了。 “不好……”李克察长老立即大喊一声，“首领，请速速传喀卓娅公主来此。” “燕郡王殿下索要弓箭，龙崖少首领尽率部曲南下，喀卓娅公主必然知情。” 霍雨杉更是急忙建议道：“爹爹，事态严重紧急，我等还是立即赶往喀卓娅营地为好。” 霍木仑首领点了点头，立即带着李克察长老和霍雨杉前往喀卓娅公主的营地。 喀卓娅公主得了杨枫的叮嘱，只要霍木仑首领来问，就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讲了。 霍木仑首领听完，立即大叫一声：“不好，我中杨枫之计也。” 第521章 说卑鄙吧?有点 杨枫之计？ 不错，杨枫确实算计了霍木仑首领。 第一，弓箭。 第二，龙崖。 不管是弓箭亮相于慕容复跟前，还是龙崖出现在慕容复跟前，维部与大荒国的这个梁子铁定就算是结下了。 霍木仑首领脸色数变，转首望向霍雨杉：“杉儿，此事你不知情？” 霍雨杉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女儿并不知情，不然定会阻止二哥。” 霍木仑首领这么一问，突来的怀疑，着实让霍雨杉有些伤心。 霍木仑首领没有意识到霍雨杉的脸色变化，立即喝道：“李克察长老，速速点上一千骑兵，随我南下，定要阻止慕容复与杨枫之战。” 说罢，霍木仑首领和李克察长老就急匆匆离开了。 霍雨杉望着喀卓娅公主，微微一叹：“喀卓娅，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喀卓娅公主嘻嘻一笑：“姐姐，殿下说，只有此法，能够阻止姐姐嫁入大荒国。” “殿下还说，此计虽然有利于燕州，但也确实能挽救姐姐的命运，可为一石两鸟之计。” 霍雨杉微微一叹：“可是，此计之后，咱们维人只怕要陷入战事了。” 喀卓娅公主哼了一声：“维人不喜战事，却非是惧怕战事。” “大荒国如此欺人太甚，若我维人再唯唯诺诺，还有何血性可言。” “日后，若是吐谷浑也学大荒国那般，我维人是战，还是再献女求和？” “维部西北，还有强如大荒国的大梁国，我维人又该与之如何相处？” 霍雨杉一向口才极好，但此刻却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喀卓娅公主的这番话。 维人不喜战争，可到了今天，似乎越来越多的维人开始惧怕战争。 这些害怕战争的人，不是自己贪生怕死，而是不愿千万维人陷入战争之中。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你若软弱，敌人的胃口就会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慕容复求婚喀卓娅公主失败，然后就以胁迫的方式，再求婚霍雨杉。 如果慕容复得逞了，天知道以后大荒国还会一步步提出什么条件呢？ 这个道理，霍雨杉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你退，敌人就进。 当你无路可退，最终还是要付诸于战事。 与其那样，何必一直忍辱负重，不如奋起反抗，震慑四方。 想通了，霍雨杉一扫心中的郁闷，拉着喀卓娅公主的手：“好妹妹，谢谢你。” 喀卓娅公主嘻嘻一笑：“姐姐，从小你就对我好，要说谢谢，我得向你说千句万句呢。” “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殿下，不如你我一起嫁给殿下吧。” “我听说，楚人的历史上有娥皇、女英共侍帝舜之事，你我姐妹也可以效仿啊。” 霍雨杉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立即就啐了喀卓娅公主一口：“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喀卓娅公主拍手跳着，嘻嘻笑道：“姐姐害羞了，被我说中心事了。” 霍雨杉对喀卓娅公主着实没有半点脾气，这丫头太清纯了，没有之一。 “喀卓娅，咱们也去南边看看吧。” 听霍雨杉说起了正事，喀卓娅公主急忙点头道：“姐姐说得对，咱们赶紧去。” 于是，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点了一百名护卫，飞骑南下了。 维部这个地方，虽然马匹数量远不如匈奴和铁勒，但数万骑兵还是没问题的。 却说，东条次郎带人向杨枫一行冲过来，但刚进入射程，就遇到了一片箭雨，倭国军士中箭掉下马一批。 弓箭？ 东条次郎登时傻了眼。 特么的，燕军竟然有弓箭，这仗还怎么打啊。 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那就真的成了活靶子了。 若是再退回去，倭国的颜面可就被丢尽了。 倭国，有一种武士道精神，悍不畏死，着实是倭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于是，冒着箭雨，用兵器不住地格挡着，东条次郎等人继续向杨枫这边冲过去。 燕军只射出三轮箭矢，倭军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杨枫大喝一声：“收弓，一队迎敌。” 一队，是燕州十八卫带领五十名燕州甲卫，其中还有胡三山、牛六和肖元庆。 其余人，则是继续点射。 点射，其实就是冷箭。 胡三山等人跟倭军近战，杨枫等人在这边放冷箭，这种打法是最让人头大的。 说卑鄙吧？ 有点。 可战场之上，阴谋诡计没有任何禁止的，能赢才是爷。 像后世历史上，宋楚泓水之战，宋襄公在战场上讲仁义，不听公子目夷的建议，执意等楚军渡河列阵之后再战，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倭军的战斗力大大折损，不但要防着对手的近身攻击，还要防着冷箭，人数迅速锐减。 东条次郎气得哇哇大叫：“慕容复，你若再不出手，今日休想截杀杨枫小儿。” 慕容复双眉紧皱，飞快地衡量了一下战场的情况，立即下令：“出击。” 如果慕容复再不出手，等倭军全军覆没，荒军就只能撤退了。 不然，荒军再扑过去，只会步上倭军的后尘。 而如果慕容复冲过去，那些放冷箭的燕军就会转向对付荒军。 荒军只需要付出较小的代价，就能冲到近前，配合倭军一起，围歼燕军。 除此之外，慕容复和东条次郎想要杀死杨枫，绝无可能。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沈蛮牛，准备发射响箭。” “末将遵命。”沈蛮牛立即取出响箭，搭在弓上，只等杨枫再次下令。 “其余人，准备射击荒军。” 这一次，依然是三轮之后，荒军也冲到近前。 杨枫立即下令：“沈蛮牛，发射响箭，其余人准备列阵厮杀。” “嗖”的一声，伴随着一个怪异的响声，一支长箭直穿云空。 慕容复脸色大变，脱口喝道：“不好，杨枫小儿有埋伏，定然是维人助他。” 慕容复反应确实够快了，但依然还是晚了。 一阵战马奔腾的声音，从荒军的身后传来。 五百骑？ 慕容复颇有经验，直接就听出了身后的骑兵数量。 退？ 来不及了，慕容复看到，杨枫将手中的马槊一挥，率领其余那些燕军，向他这边冲了过来。 慕容复心一狠，牙一咬，怒喝一声：“冲，全力冲出去。” “无论谁人能冲出去，定要将此事禀告太后，为我等报仇雪恨。” 第522章 龙崖，你可知罪 当霍木仑首领带人快马往南赶去的时候，忽然遇到一个大荒国骑兵，浑身是血，正策马狂奔。 霍木仑首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命人将这个大荒国骑兵拦下。 “前面到底发生何事？” 大荒国骑兵急忙回答：“启禀霍木仑首领，是燕郡王与龙崖王子截杀我复亲王殿下与东条王子。” 李克察长老眯着眼睛，淡淡一笑：“此乃通往燕州必经之路，却不知复亲王殿下北归大荒国，东条王子东回倭国，为何舍近而求远呢？” “这……”大荒国骑兵登时哑口无言。 霍木仑首领继续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大荒国骑兵微微一叹：“除了小人之外，应该是全军覆没。” 霍木仑首领也是一阵无语，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杨枫和龙崖灭了大荒国与倭国的使团，无疑就为维部树下大荒国这个劲敌了。 “你去吧，老夫本就无意与大荒国为敌，小儿龙崖出兵，实乃受燕郡王所惑。” 这个大荒国骑兵大喜，立即向霍木仑首领拱手谢过，然后飞快地继续向北去了。 李克察长老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霍木仑首领不杀这个大荒国骑兵，绝对是正确的，不然的话，慕容复的死因就不会被耶律太后知道。 那样的话，慕容复来参加择婿大会，却死在了维部，则大荒国的愤怒必然会完全对向维人。 而耶律太后知道真相，虽然对维部也会不满，但终究不会是完全的怒火。 让李克察长老不满的是，霍木仑首领在这个大荒国骑兵跟前的示弱，直接将全部责任都推给了杨枫，着实有些不地道。 虽然，霍木仑首领的出发点是想要避免千万维人陷入战事。 以前，维部安定，霍木仑首领执掌维部，诸事处理得相当妥当，绝对是一个好首领。 但眼下北境之地乱象已生，霍木仑首领在这方面的处理表现着实无法让人恭维。 李克察长老不是第一个不满的人。 到底有多少维人对霍木仑首领这种委曲求全的策略不满，估计没有人知道。 放走那个大荒国骑兵之后，霍木仑首领立即率人继续南下。 后面，是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等一百人，他们也遇到了那个大荒国骑兵。 霍雨杉也拦下了那个大荒国骑兵，问了问情况。 当得知霍木仑首领放他走，又说了那番话之后，霍雨杉微微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也没有为难这个大荒国骑兵，放他离开了。 喀卓娅公主气愤道：“爹爹怎可如此，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殿下身上？” 霍雨杉微微一叹：“爹爹之意，是不愿我维人陷入战事，生灵涂炭。” “喀卓娅，爹爹是为了维部大局考虑，你我切不可埋怨爹爹。” “走吧，咱们继续南下，看看殿下那边的情况。” 霍木仑首领一行是首先到达的。 战事已经彻底结束，慕容复和东条次郎没一个能活下来的，逃出去的，只是几个人而已，而且是四散逃走。 杨枫这边，只重伤了一个燕州甲卫，轻伤七个燕州甲卫。 龙崖那边，伤亡大一些，阵亡十二人，重伤九人，轻伤十八。 重伤的甲卫，杨枫跟龙崖说好了，先留在维部养伤。 “小王见过霍木仑首领。”虽说择婿大会已经落下帷幕，但杨枫对霍木仑首领的称呼暂时还是不能改的。 霍木仑首领四下望望，微微一叹：“殿下无须多礼。” “此一战之后，我维部必会陷于战事，必将万劫不复。” “龙崖，你可知罪？” 龙崖跟赫塔的性格不一样，立即就昂着头：“爹爹，孩儿无罪。” “慕容复与东条次郎暗施毒计，欲害殿下。” “殿下乃是喀卓娅的夫婿，是孩儿的妹婿，是爹爹的女婿，孩儿得知消息，引军救援，破除慕容复之阴谋，何错之有？” 霍木仑首领怒声道：“你引军救燕郡王，并无过错，但为何要杀死慕容复？” 龙崖淡淡说道：“双方交兵，乃是生死之战，再说那慕容复武艺极高，孩儿如何能将之生擒？” 这时，杨枫开口了：“启禀霍木仑首领，慕容复乃是小王所杀，与二哥无关。” 霍木仑首领无法对杨枫发脾气，只能长长一叹：“虽说，慕容复是死于你手，但毕竟是死在我维部之地，大荒国如何能饶得了维部？” “如今，慕容复已死，大荒国必然会兴兵南下报仇，老夫这就要回去备战。” “殿下，一路好走，老夫等人不送了。” 这就是逐客令了。 杨枫向霍木仑首领拱了拱手，淡淡说道：“小王告辞。” “只是，二哥引军来援，乃是小王恩人，亦是我燕州恩人，还望霍木仑首领莫要怪罪才好。” “另外，霍木仑首领放心，若是大荒国胆敢兴兵南下，小王定然会亲率大军，与维人合力破敌。” “小王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杨枫调拨马头，带人离开。 望着杨枫的背影，霍木仑首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杨枫的话中之意，霍木仑首领是听得很明白的。 如果霍木仑首领责罚了龙崖，就是不给他杨枫面子。 到时候，大荒国引军南下，杨枫只要不是全力相助，维部的损失必然会更大。 杨枫等人的人影刚刚变成一片黑点，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就带人来到了。 喀卓娅公主急忙问道：“二哥，殿下呢？” 龙崖笑着说道；“放心吧，喀卓娅，你的心上人毫发无损，已经带人返回燕州了。” “若你现在快马追过去，最多一刻钟就能将其追上。” 杨枫最后那句话，妥妥够义气，使得龙崖对杨枫的好感更甚。 喀卓娅公主大羞：“二哥，你讨厌啦，净会逗人家，人家不理你啦。” 龙崖看着喀卓娅公主撒娇，登时大笑起来，刚才的一丝不快也荡然无存了。 龙崖对喀卓娅公主的疼爱，绝对是能够豁出自己的性命那种。 霍木仑首领看着嬉笑打闹的兄妹二人，微微一叹：“龙崖，此事也算是因你而起，为父罚你将此处尸体全部焚烧。” “慕容复与东条次郎的尸体留下，装殓起来，派人送回大荒国与倭国。” 龙崖大喜，立即拱手道：“孩儿遵命。” 霍木仑首领又说道：“李克察长老，杉儿，你们与我立即赶回，商议下一步对策。” 第523章 奇袭燕东城 三月二十五。 燕东城跟往常一样平静。 这里，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官员与世家门阀与老百姓能和平共处，官员清廉，执法公正，世家门阀不敢欺压百姓，所以这里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尤其是，燕东城在交通、暖气等等方面的改进，使得这里的老百姓很是幸福。 有些来燕东城经商的人，回去之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又引得一部分人北上燕东城，使得燕东城的人口直接达到了二十万之众。 要知道，杨枫来到燕州的时候，燕州的人口不过只是三百万之众。 而现在，随着燕州大兴，与燕州接界的很多百姓纷纷进入燕州。 再加上高炯提议的流民政策，使得燕州的人口一度达到了四百多万，足足增加了一半。 这个数字呢，随着每天都有流民的到达，还在快速增加着。 整个大楚国的流民，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按照户部尚书司徒南的估计，等流民彻底北上结束，燕州的人口至少六百万以上。 六百万的人口，在大楚国绝对是大州了。 目前的大楚国，人口能在六百万以上的，只有京畿之地、汉州以及江州三个地方。 燕州，很快就会成为第四个六百万人口的大州。 燕东城的百姓，今天跟以前一样幸福，因为他们不知道，一场战争即将降落在他们的头上。 东匈奴济邪单于派出大将察牙，率领一万铁骑，两万步兵，借道铁勒，已经到达燕东城往东五十里远处。 一万铁骑，是突袭用的。 如果能在燕东城关闭城门之前杀入城中，以一万对三千，此战必胜。 若是有什么意外，骑兵没能冲进城中，被拦在了城外，接下来就是攻城战。 这两万步兵，携带了大量的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 两万人攻打三千兵马防守的燕东城，而且是四面攻城，绝对能在燕州大军驰援之前结束战斗。 三万兵马，集结完毕，只等着察牙一声令下，就快马向燕东城奔驰过去。 察牙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思细腻，可以说是匈奴为数不多的文武之才。 以前，因为虞山性格冲动，济邪单于便将察牙派在虞山的身边，监督和规劝。 后来，虞山战死，济邪单于便察牙调回来，跟赫连齐一起，担任他的亲卫大将。 这一次，萧奇峰献策，突袭燕东城，济邪单于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察牙。 本来，文武双全，霍尔西纳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济邪单于对霍尔西纳的信任越来越淡，这种大事，关系到匈奴的生死，济邪单于不敢大意，便弃霍尔西纳不用。 不单单是弃之不用，济邪单于还派人日夜盯着霍尔西纳，以防霍尔西纳向燕州通风报信。 霍尔西纳也知道济邪单于派人监视他，心中烦闷之极，整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 前文交代过，燕东城中有三千守军，这三千守军是赵大山的敢死军。 一开始，敢死军只有六百人，发展至今，已经足足是一万之数。 三千敢死军，分为三拨轮值，四个城门各是两百人，另外两百人在城中巡逻。 因为燕东城往北、往西和往东，只有田地，大都是百姓出去耕种，人流量并不大。 当然，若是燕中城竣工之后，西门的人流量就会增加。 所以，目前的情况下，燕东城的南门是人流量最大的。 快到午时的时候，察牙派出的细作赶回来汇报了：“启禀将军，燕东城十分平静，百姓出入与往日并无异样，燕军定然不知我军计划。” 察牙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不由大喜之极：“好，传令，所有人上马，今日拼力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燕东城。” 很快，察牙的命令到达全军，一万匈奴士兵全部上马，准备就绪。 “出击……”随着察牙的一声令下，一万匈奴骑兵如同一片潮水般，快速向燕东城奔涌过来。 紧跟其后的，是两万步兵，抬着云梯，推着冲车，也是大步向燕东城跑过来。 城东，差不多有上百户人家正在耕种，几乎都是夫妻一起，又带着孩子的。 其中，就有黄秋，带着两个儿子黄芦和黄苇。 大地的震动，很快就将黄秋等人给惊动了。 “铁勒骑兵来了。”因为方向是正东，所以黄秋等人只能认为是铁勒骑兵来袭。 所有人都慌乱不已，放下手中的农具，拉着孩子，抱着孩子，就往燕东城跑。 黄秋也是拉着两个儿子一起跑。 萧奇峰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点发起攻击，就是因为城外有百姓在耕种。 从这些百姓发现情况，到跑回城中，察牙的骑兵基本上就能冲到城门跟前了。 而如果燕东城的守将提前关闭城门，这些百姓就会被留在城外，成为匈奴士兵屠刀下的亡魂。 你燕郡王殿下不是有爱民如子的名声嘛。 好啊，这个名声可以让你受到万人敬仰，但也会是你的弱点。 只要百姓不能全部进城，你的守将就不能关闭城门。 很快，东城门的燕军就发现了情况，不由大吃一惊，赶忙向赵大山汇报。 赵大山也是吃了一惊，急匆匆地来到东城门上，眺望过去。 前面是逃回城的燕东城百姓，后面是黑压压的一万骑兵，然后还有两万步兵，成追逐之势。 赵大山毫不犹豫地下令：“点燃狼烟求救。” 狼烟，可不是点燃狼粪发出的浓烟啊。 第一，狼粪很难收集。 第二，狼粪点燃后的烟，并不是直冲云霄那种。 烽火台的狼烟，用的其实是柴薪，也就是点燃大量的木柴。 而且，狼烟的点燃，也是有技巧的，可以从狼烟的数量和浓度上将敌军的兵马数量传递出去。 很快，三道柴薪被点燃，浓烟开始冲天而起。 察牙见状，心中冷哼，这燕东城的守将反应也够快的。 但是，你的反应再快，也难逃今日燕东城被攻破之厄。 五百里外，燕军骑兵的训练大本营，尉迟海看到了燕东城方向的三道狼烟。 当然了，尉迟海看到的狼烟，不可能是五百里燕东城的，而是最近一座烽火台的。 因为明天是杨枫的大婚之日，尉迟海正在交代军务，然后就动身返回蓟城呢。 尉迟海反应极快，立即明白了：“东匈奴有高人指点，借道铁勒，趁殿下大婚前日，突袭燕东城。” “传令，点齐五万骑兵，随本将驰援燕东城。” 第524章 是老天弃我这个瞎子 杨枫一行，距离蓟城已经不远了。 燕东城的狼烟点燃之后，除了通往燕军骑兵大本营方向的烽火台会一座座点燃，通往蓟城方向的烽火台和城池，也会点燃狼烟。 燕东城方向的狼烟冒起，自然就惊动了正在奔驰之间的杨枫等人。 杨枫等人立即就停了下来。 燕东城方向？ 能用狼烟传讯，表明军情十分紧急了。 不用问，肯定是东匈奴对燕东城下手，想要拔除这颗插进草原之中的钉子。 来不及多想，杨枫立即喝道：“改道，驰援燕东城。” 于是，一百多人立即转了方向，向燕东城奔驰而去。 石青珺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大声问道：“殿下，我军在匈奴之地多有斥候，若是匈奴大军南下，必然会被斥候发现。” “如此一来，赵大山就能提前知道，一旦关闭城门，三千守军可支撑数日，不至于用狼烟报警才是。” 杨枫沉声回答道：“若是本王所料不差，东匈奴必然与铁勒结盟，然后借道铁勒，避开我军斥候，从而达到突袭效果。” “哼，等灭掉东匈奴之后，本王也该给那位野心勃勃的贺胡真大汗一些教训了。” 狼烟报警，有一个非常有利的好处，烽火台延伸到哪里，战事的消息就能传到哪里。 就像这一次，赵大山命人点燃狼烟，一座座烽火台延续下去，只是不到半个时辰，五百里外的尉迟海就看到了，于是就能立即驰援燕东城。 而缺点呢，当然也有，也不小。 因为看到的人太多了，容易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谁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事了，事情到底有多大，燕州军能不能扛得住。 这事，若是放在杨枫坐稳燕州之前，铁定会有无数燕州百姓南下逃亡。 但现在，虽然很多百姓都看到了狼烟，都不知道北境那边发生了什么样的战事，但却没有一家一户南下逃亡的。 因为，燕州百姓相信，战无不胜的燕郡王绝对能够扛得住敌军的突袭。 各地的官吏，也开始忙活起来，大肆宣扬杨枫的战无不胜事迹，宣扬燕军的骁勇善战本领，快速将民心稳定下来。 当然了，要想彻底安抚民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捷报传到燕州各地。 蓟城很快就看到了狼烟。 到此而止了，蓟城不会再点燃狼烟，继续传递讯警了。 蓟城，正处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中。 明天就是燕郡王杨枫与两位王妃大婚的好日子啊。 证婚人，已经提前两天来到了蓟城，还是那三位。 靠山王杨昊，司徒倩之父刑部员外郎司徒贺，以及萧月琴之父御史大夫萧瑜。 萧瑜原本是殿中侍御史，因为御史大夫崔景哲出事了，丢了官位，丢了性命。 在所有的殿中侍御史中，萧瑜不但是兰陵萧家的人，更是杨枫的岳父，自然就没人敢跟他争，顺理成章就出线了。 这下子，司徒贺就红了眼。 特么的，你是燕郡王的岳父，老夫也是燕郡王的岳父。 而且，你女儿是侧妃，老夫的女儿是正妃。 现在可好，侧妃的爹提拔了，正妃的爹却没有动静，不公平啊。 当然，司徒贺不至于会这么想，这是作者乱猜的。 萧瑜升官，是因为凑巧碰到了一股好运气。 蓟城，喜气洋洋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最近的这股狼烟给破坏得一览无余。 司徒倩目不能视，是听胭脂告诉她的。 “燕东城方向，燕东城方向……”司徒倩脸色大变，嘴里不住嘟囔着这一句话。 “燕东城能遭受匈奴突然袭击，显然是匈奴军队避开了我军斥候。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匈奴大军并非是从北往南，而是借道铁勒了。” 胭脂大吃一惊：“小姐，铁勒与匈奴一起出兵攻我燕州了？” 司徒倩微微摇头：“未必，或许只是匈奴借道。” “铁勒虽有野心，但我燕州亦非以往，再有高句丽国在后，铁勒未必敢与我燕州全面开战。” “殿下爱民如子，一旦东匈奴攻陷燕东城，济邪单于以满城百姓为要挟，只怕我燕州将会遭受巨大损失。” 胭脂脸色大变，她能想象得出，济邪单于至少会提出两个条件。 第一，归还匈奴所有俘虏。 第二，燕军不得再对匈奴动武。 当然，杨枫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但对他爱民如子的名声不利。 雒阳，乃至整个大楚国，必然会掀起一阵对杨枫极其不利的舆论。 而杨枫答应之后，燕州北上，增强实力的方式，就只有对铁勒动武了。 铁勒之强，远在匈奴之上，又已经是半城池化的国家了，燕州想要击败铁勒就必须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燕州的实力无法增强，一旦雒阳发生变故，形势对杨枫将会是极其不利。 司徒倩微微一叹：“看来，是老天弃我这个瞎子，不愿我嫁给殿下为正妃啊。” 嗯？ 胭脂一愣，转首望向司徒倩。 司徒倩一脸的落寞，显然又想多了。 也难怪，在这种鬼神时代，司徒倩与杨枫的婚事经历了好几次的坎坷，不由得司徒倩不去多想。 甚至于，司徒倩还担心，若是她强行与杨枫成婚，会不会把杨枫克死？ 胭脂跟随司徒倩多年，对司徒倩的性格极其了解，自然能猜出司徒倩心中所想，不由吓了一跳，赶忙劝道：“小姐，万万不可多想。” “此乃济邪单于得知殿下与小姐大婚之日，故意选择在前一日动手，以达到突袭之效，与小姐有何干系？” “再说，明日大婚，乃是小姐与萧王妃一起嫁给殿下，小姐又何必将责任尽数揽在自己身上呢？” 司徒倩听了胭脂的规劝，落寞之色略减，陷入了沉思，不再说什么。 胭脂则是紧紧盯着司徒倩的脸，只要发现司徒倩还想不通，就立即再劝。 不管如何，胭脂绝对不能让司徒倩自己扛下这个罪名，不然她胭脂在燕郡王府的地位也会跟着下降，而且会是下降很多。 大概过了半刻钟，司徒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落寞之色一丝都没了：“且看看此战结果再议吧。” 胭脂也松了一口气，暗暗祈祷，燕东城，千万不要出事啊。 第525章 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 驿站的院子里。 靠山王杨昊、司徒贺与萧瑜三人，一起望着蓟城正北方向的那道狼烟，久久无语。 三人都知道这道狼烟意味着什么，但杨枫没有返回蓟城，他们无法调动燕州兵马，自然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良久之后，司徒贺说道：“按照日期，殿下必然已经从维部返回。” “或许，殿下距离蓟城已经不远，自然能看到这道狼烟。” “殿下看到狼烟之后，岂能不立即调派大军前往驰援，我等就莫要担心了。” “只是……”司徒贺微微一叹，“明日大婚，估计是要受到影响了。” 司徒贺也是一阵无奈。 从司徒倩跟着杨枫北上燕州，已经一年三个月了。 一开始，杨枫表现突然优秀，杨显就不想让杨枫娶一个瞎子，断了前途。 后来，杨枫一力坚持，杨显才算是勉强答应。 杨枫诈死灭西匈奴，使得这桩婚事向后推了一次。 眼见这一次马上就要成功了，谁想到燕东城又出事了，婚事还得往后退。 若是寻常老百姓家，今日耽误了，再查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也耽搁不了几天。 可皇家的婚事就不一样了，再改日期，须得向皇帝上奏，再请皇帝和皇后另外选日子。 皇家选的日子，跟寻常百姓家不一样，不单单是黄道吉日，还需要绕过很多的避讳。 萧瑜也一样心急啊，虽说萧月琴北上燕州没有司徒倩长，才七个多月。 七个多月，大半年了，当然也不算短了。 萧瑜急忙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当速速派人飞马返回雒阳，将此事禀告陛下，请陛下再赐黄道吉日。” 司徒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与萧瑜一起向靠山王杨昊看过去。 靠山王杨昊点了点头：“好，孤王这就手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往雒阳。” 于是，靠山王杨昊立即就写了一封书信，喊来一个护卫，让他快马加鞭，送往雒阳，呈给皇帝杨显。 燕东城。 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 前面逃命的百姓，跟后面的一万匈奴铁骑的距离，绝对是越来越近。 跑在最后面的一些百姓，已经开始有人丧命在匈奴骑兵的弓箭之下。 不过呢，这些百姓距离燕东城的东门，也是越来越近。 赵大山也看清了，那些骑兵是匈奴的服饰和盔甲，并不是铁勒人。 赵大山狠狠在墙垛上捶了一下，咬着牙：“匈奴可恶，竟然趁着殿下大婚之前突袭我燕东城。” 副将刘勇说道：“将军，若是等百姓回城，只怕咱们就无法关上城门了。” “末将建议，当速速关闭城门，以防匈奴骑兵趁势冲进来。” 赵大山神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殿下素来爱民如子，若我等就此关上城门，哪怕是理由充分，亦会对殿下名声产生巨大影响。” 刘勇一脸担心：“可若是等这些百姓回城，万一关不上城门，燕东城岂非要落入匈奴人之手，死伤会更甚。” 赵大山淡淡说道：“济邪老儿突袭燕东城，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欲用燕东城百姓为要挟，作为与殿下谈判之资，故而必然不会为难燕东城百姓。” “而我等，名曰敢死军，在此紧要关头，自当不惜此身，死守城门，等候我军来援。” “刘勇，抛石车可否到位？” 刘勇立即回答道：“回将军，已经到位。” “好，一旦匈奴骑兵进入射程，就给本将乱石发出，先挫其锐气。” “然后，再是强弩和弓箭。” “最后，等百姓全部入城，本将当亲率一拨兵马，死守城门。” 刘勇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将军乃是主将，不可轻动，死守城门之事，交给末将即可。” “若是末将不幸战死，将军再亲自上阵不迟。” 赵大山重重拍了一下刘勇的肩膀，微微一叹：“好兄弟，你若战死，你的家人我来养活。” “你我若是全都战死，你我家人自然由殿下抚养。” 刘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赵大山立即大喝一声：“兄弟们，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等既为敢死军，当不负‘敢死’二字，今日须得分离杀敌，以报燕郡王殿下之大恩，以不负我燕州百姓之期望。”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城头上的敢死军立即就跟着一起大喊起来：“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 不一会儿，匈奴骑兵就进入到了抛石车的射程之内，赵大山立即下令，城头的六台抛石车开始咆哮起来。 “砰”一声，一个奔跑中的匈奴骑兵被一块石头狠狠砸中脑袋，自然是立即掉马毙命。 而这块石头，又崩向旁边的一个匈奴骑兵，将他打落下马。 接着，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坐骑狠狠踏在同伴的身上，换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么一来，匈奴骑兵的冲势，为之缓了一下，给前面的燕州百姓创造了难得的时间。 只不过，抛石车只有六台，虽然每一台每次都能抛出七八个石块，但对于匈奴骑兵的伤害还是很有限的。 很快，匈奴骑兵就顶着石头的压力，进入到了强弩的射程之中。 “嗖嗖嗖……”强弩虽然也是固定的，但数量远在抛石车之上，发射频率也远不是抛石车可比，一次可发射三十多支弩箭。 三十多支弩箭，直接洞穿了二十多个匈奴骑兵的身体。 接着，又造成十几个匈奴骑兵撞上，人仰马翻。 几波弩箭之后，匈奴骑兵的最前锋终于到了箭矢的射程，双方开始互射，燕军也开始略有伤亡，但远在匈奴骑兵之下。 跑在最前面的百姓，已经安全进入城中，惊魂甫定。 几乎所有人，穿过城门洞，再跑出七八丈远，就直接躺在地上，大口粗喘着气，望着天上的白云，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百姓逃回了燕东城里，但匈奴骑兵距离燕东城也越来越近了。 城头和城下对射，双方的人员伤亡在继续着。 城头有墙垛可以藏身，城下匈奴骑兵无处藏身，伤亡比例随着匈奴骑兵靠近燕东城而越来越大。 第526章 燕东城终于摇摇欲坠了 终于，当最后一个百姓逃进了城中，燕州方阵正式在城门口列好阵型。 巨盾，长矛，迎向快速冲过来的匈奴骑兵。 见过燕州方阵的匈奴骑兵，全都死了，东匈奴更是无人见过。 于是，当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见燕军来不及关闭城门，自然就是兴奋地撞了上去。 “噗嗤，噗嗤……”三个匈奴骑兵撞在了长矛上，立即毙命，胯下战马无主，见前面跑不动，便立即向两边撒腿而跑。 接着，第二批匈奴骑兵也撞了上来，然后是第三批…… 与此同时，在匈奴骑兵的撞击下，燕州方阵也在慢慢向后移动着，只是速度不快而已。 但是，城门洞虽然有九丈九的长度，若是匈奴骑兵一直这么不要命地撞过来，燕州方阵就会被慢慢逼入城中。 刘勇看得清楚，立即大喝一声：“上双矛，一矛杀人，一矛刺马。” 只有用战马的尸体挡路，才能有效阻挡匈奴骑兵的冲势。 事实证明，刘勇的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当城门洞的战马尸体越来越多，后面的匈奴骑兵就再也冲不动了。 察牙得知情况之后，立即大喝一声：“下马，一定要击破燕军的方阵，冲入城中。” 于是，一个个匈奴骑兵开始下马，挥舞着兵器，向燕州方阵冲过去。 只是，燕军有巨盾护身，又有长矛可以远距离杀敌，再加上城门洞只有丈八的宽度，使得匈奴士兵不可能大规模地涌入，自然也无法破开燕州方阵。 察牙脸色阴沉，如果破不开燕军的方阵，冲不进城去，一旦等燕州援军到达，这一战东匈奴就是必败了。 察牙又转身看了一下，两万步兵已经快到了。 现在，对于匈奴军而言，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两万步兵来到。 攻城，同时用冲车撞击燕军的方阵，以人数优势压倒燕军，才有可能冲进城去。 赵大山早就看到了匈奴的步兵，看到了云梯和冲车，早就下令，准备守城器械，只等匈奴大军攻城了。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匈奴步兵来到。 随着察牙的一声令下，攻守战彻底拉开序幕。 冲车也到了，被十几个匈奴士兵推着，向燕州方阵狠狠撞过来。 刘勇也是遇事不慌，立即下令，舍掉巨盾和长矛，跟匈奴士兵开始近战，死守城门。 城头上，在匈奴士兵的弓箭协助之下，攻守战也是一阵白热化。 城头的士兵不但要对抗云梯上的匈奴士兵，还得防备射过来的箭矢，伤亡也是不小。 若是双方兵力相当，倒也就罢了，攻城一方终究是吃亏不小的。 一般情况下，双方战力相当，攻守战的死亡比例为三比一。 不过呢，还要考虑城池防御体系、攻城武器、将帅指挥、士兵士气等因素，这个比例也是会有所变化的。 按照燕东城的战况，这个比例应该是四比一和五比一之间。 可燕东城的敢死军只有三千人，而匈奴大军却有三万之众，十比一。 就算是五比一的伤亡，匈奴军也能把燕军给熬死。 只要坚持不到援军来到，燕东城失守是在所难免的。 这个道理，察牙明白，赵大山也明白。 所以，察牙不住地催攻，赵大山只能是咬牙防守。 “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赵大山口中大喝着，“兄弟们，此战之后，咱们一起去燕州英雄纪念地，接受燕州百姓的敬仰。” 此言一出，燕州军的士气再次被拔高，竟然活生生将匈奴军的攻城战给打压下去了。 城门洞中，刘勇也是大喝着：“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兄弟们，跟这群匈奴王八蛋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咱们又是一条好汉。” 同样，燕军士气暴涨，硬生生地将匈奴军逼退了几丈远。 察牙的双眉紧皱，他万万没想到，燕州军竟然这么英勇，跟一年多前的燕州军简直是判若两人。 单兵战斗能力，以及配合作战能力，似乎燕州军都要在匈奴军之上。 燕东城，是一块硬骨头啊，察牙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甚，似乎济邪单于小觑了燕军的战斗力。 察牙也不是没有办法，立即下令，分出六千兵马，分为两队，分别前往南城门和北城门。 分兵攻城，效果最好的情况，就是攻方人多，守方人少。 赵大山看到，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往南城门和北城门助守。 这么一来，燕东城的压力就大多了。 好在，匈奴士兵的箭矢终于射光了。 又好在，燕东城的青壮自发来到城头，帮助守城。 这些青壮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拿着石头，或者木头，狠狠砸向云梯上的匈奴士兵，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即便如此，在付出了一万伤亡的情况下，燕东城终于摇摇欲坠了。 三千燕军敢死军，只剩下不足八百人，还要兼顾东城门，以及东、南、北三个城头。 刘勇身上有六处刀伤，依然还在奋力杀敌。 赵大山的情况好一些，但身上也插着一支箭，还有三处刀伤。 就在这时，杨枫率军赶到了南城门。 “杀……”顾不上马匹劳累，杨枫见到燕东城还没有沦陷，不由大喜过望，立即下令冲杀过去。 南城门的匈奴士兵并不多，三千人，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攻守战，已经死伤过半。 这些匈奴士兵万万没想到，会突然杀过来一支燕州骑兵。 不过呢，见燕州骑兵只有一百多人，这支匈奴军的主将也没有太担心，亲自率领五百人去迎敌，攻城战继续。 只是，这个匈奴主将万万没想到，这支燕军骑兵的战斗力，绝对是彪悍之极啊。 三比一，只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燕州军直接完胜了。 城头将士也有认识杨枫的，不由兴奋地大吼起来：“兄弟们，燕郡王殿下亲自驰援燕东城了，燕郡王殿下来了。” 城头将士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士气一下子又被提升到了顶点，战斗力大增，将匈奴军的攻势再次遏制下去。 南城门的主将很聪明，立即派一个士兵去东城门，将杨枫来到的消息告诉赵大山。 第527章 惨烈的结果 随着匈奴主将和五百士兵的阵亡，南城门的攻守之势立即就发生了变化。 三千士兵，攻城损失一千七百人。 刚才，又损失五百人。 加在一起，两千二百人，关键连主将也没了。 剩下的八百匈奴军哪里还有心思攻城，纷纷放弃攻城，转身向杨枫等人杀过来。 杨枫大喝一声：“骑射准备。” 于是，一百多人纷纷取出弓箭，一边策马慢跑，恢复战马体力，一边向这些匈奴士兵射箭。 每一轮箭雨之后，匈奴士兵就会减少一百人左右。 五轮之后，匈奴士兵只剩下三百人了。 这三百人已经彻底没了士气，不敢再战，转身就向东跑。 杨枫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追击。” 然后，杨枫又对城头主将下令：“尔等立即去支援他处，务必保证燕东城不失。” 城头主将领了命，立即就带人下了城门，直奔北城门而去。 这个城头主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北城门的情况肯定是最糟糕的。 一追一逃，几乎是碾压式的杀戮，杨枫一行很快就将这三百人斩杀干净，然后向东城门而去。 北城门，尉迟海的大军也到了。 尉迟海分出一千人，去收拾北城门的匈奴军，然后继续向东奔驰，去东城门。 尉迟海心里明白，东城门才是最大的战场。 杨枫和尉迟海，几乎是同时来到的，只是一个是从南边，一个是从北边。 还没等尉迟海的大军来到，察牙就从地面的震颤感受到了，长长一叹，燕东城突袭战，东匈奴败了。 撤退？ 骑兵可以撤，步兵怎么办？ 察牙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城，全军防御。” “骑兵迎敌，步兵列阵。” 话音刚落，一记“啊呜……”的虎啸声传来，匈奴军皆是人人变色，匈奴的战马开始躁动不安，有些不听指挥了。 察牙又惊又怒，没想到燕军竟然将白虎都带过来了。 果然，燕州大军转过城墙，开始从北往南奔驰，而最前面的就是那两头白虎。 察牙长叹一声，这一战，没法打了。 若是硬拼，纵然逃不了全军覆没的结果，但至少也能消耗燕军的实力。 可现在，燕军有白虎参战，匈奴军的士气大跌，战马又不听指挥，战斗力实在是弱爆了。 一咬牙，察牙只得下达一个很残酷的命令：“骑兵撤退，本将亲领步兵拒敌。” 没办法，只能为东匈奴尽可能地保存一些实力吧。 匈奴骑兵，立即调拨马头，快速向东而逃去。 尉迟海见状，立即大喝一声：“关将军，你分兵三万，解决匈奴步兵，以白虎破其阵。” “本将率领其余两万兵马，去追击那些匈奴骑兵。” “末将遵命。” 关山河明白，尉迟海这是将功劳让给他，心中感激，立即领了命，两人分兵。 尉迟海的五万燕州骑兵，奔驰五百里，虽说不至于人困马乏，但速度绝不可能太快了。 而这些匈奴骑兵呢，一直在休整，战马又被白虎所吓，自然是逃得飞快。 再加上，大家的战马都是匈奴马，尉迟海自然不可能追得上那些匈奴骑兵。 却说关山河率领三万燕州骑兵，向察牙的一万两千匈奴军冲去。 恰好，杨枫也带人来到，两拨兵马便汇聚在一起。 城头上，赵大山看到援军来到，立即就瘫坐在地上，大口粗喘着气。 不管伤亡多少，燕东城总算是保住了。 “末将关山河，参见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老关，无须多礼。” “这一战，你觉得该怎么打？” 关山河明白，知道杨枫这是在考验他，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尽灭这些匈奴军。 察牙，正在指挥着这些匈奴步兵，快速结阵，准备全力防守。 关山河飞快地思考一下，拱手道：“末将以为，可以围而不攻，静观其变。” 杨枫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关，如此便可不费一兵一卒。” “传令下去，将东城门的攻城器械尽数搬回城中，关闭城门。” “老关你率领这三万兵马，分成三拨，困守匈奴军。” “记住，夜间不可让他们睡觉。” “如此一来，不出三日，其军必乱。” 关山河笑道：“殿下英明，末将遵命。” 杨枫又说道：“杨桐，你是随本王返回蓟城，还是跟着关将军，对阵这支匈奴军？” 杨桐明白，杨枫这是故意给他锻炼的机会，便立即拱手道：“末将愿意跟随关将军杀敌。” 杨枫点了点头，转首对关山河介绍道：“杨桐出身甘水宫，是本王大伯的第三子，此番随本王北上，加入我燕州军。” 雒王杨铮的第三子，关山河哪里敢怠慢，急忙拱手：“末将关山河，见过……” 不等关山河把话说完，杨枫便打断了他：“军中无身世，老关你不可对他有任何特殊对待，不然就是军法从事。” 关山河这才作罢：“末将遵命。” 察牙那边，已经布阵完毕。 但是，察牙不见燕州军对其发动攻击，只见杨枫等人在那边聊起了天。 察牙以为杨枫等人在商议进攻计划，自然不敢怠慢，全神戒备。 可谁想到，杨枫等人聊完之后，突然分兵了。 城外留了一万燕军，杨枫带着另外两万多燕军进城去了。 同时，那些攻城器械都被燕军没收了，搬到了城里。 察牙似乎明白了，燕军并不打算对他们发动进攻，只是想困死他们。 但是，步骑的差别太大了，双方又是兵马相当，察牙不敢对燕州骑兵发动攻击。 杨枫入城，刚刚包扎好的赵大山带着也是刚刚包扎好的刘勇，一起向杨枫见礼。 “末将赵大山（刘勇），参见殿下。” 杨枫立即翻身下马，将二人搀扶起来，微微一叹：“燕东城未失，你二人居功甚伟，本王定会论功行赏。” 赵大山和刘勇拱手道：“末将不敢贪功，此乃三千敢死军将士舍生拼杀之故。” “三千敢死军，此战阵亡两千三百余人，重伤一百三，其余尽皆轻伤。” 杨枫不由为之动容：“敢死军，真乃我燕州王牌军也。” 当初，杨枫成立敢死军，是因为王九多等人谋反，杨枫便趁机成立了敢死军和燕州苦力营。 杨枫的本意，是让敢死军的士兵赎罪，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当炮灰，冲在最前面。 谁想到，敢死军在赵大山的带领下，竟然成为了一支人人悍不畏死的铁血军种。 当然，这跟燕州的整体氛围是分不开的。 杨枫微微一叹：“尔等死守燕东城，功劳显赫。” “敢死军从此改为敢死王牌军，本王亲书军旗。” “另外，今日阵亡将士，抚恤金翻倍，免其家人一年赋税。” 赵大山大喜，立即拜谢不已。 第528章 司徒倩受伤 尉迟海的追击，效果果然不咋地，只是斩杀了二三百人，其余七千多匈奴骑兵成功逃入铁勒境内。 当尉迟海收兵返回燕东城的时候，杨枫已经离开了，快马返回蓟城。 从燕东城到蓟城，快马的话，一夜时间能够到达，不耽误明天的大婚。 另外，燕东城之战虽然宣告结束，但狼烟带来的恐慌，杨枫必须要尽快消除。 尉迟海得知了杨枫的吩咐之后，也没再说什么，让另外两万返回燕州骑兵答应，他则是也快马南下，参加杨枫的大婚了。 燕东城，有关山河和赵大山在，再有三万燕州骑兵，纵然东匈奴倾巢而出，没有十天半个月，也甭想啃下燕东城这块硬骨头。 更不要说，刚才杨枫已经派人快马传令，再调拨五千敢死军来燕东城。 年后，燕州与东匈奴的第一战，暂时落下帷幕。 这一战，双方的损失都不小，也彻底宣告东匈奴与燕州的联盟瓦解，双方进入战备状态。 第二天一早。 满身疲惫的杨枫等人，终于赶回了蓟城。 司徒倩得到消息，不由大喜之极，立即让胭脂搀扶着她，出来迎接杨枫。 昨夜，司徒倩几乎是彻底失眠，脑子里各种想，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念头。 甚至于，司徒倩还担心，杨枫急于救援燕东城，反而中了东匈奴的埋伏，被济邪单于给杀死了。 司徒倩一直都是淡定如斯的性格，哪怕是当时得知杨枫竟然率领三千新骑兵北上西匈奴王庭，也不如今日这样慌乱。 在胭脂的搀扶下，司徒倩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有些踉跄那种，急匆匆地向外府迎去。 直到，在刚来到外府不久，司徒倩就与急匆匆往后院赶过来的杨枫遭遇上了。 司徒倩虽然目不能视，但她听力极高，尤其是对杨枫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了。 当听到杨枫的脚步声之后，司徒倩娇躯一颤，双眼准确无误地望向杨枫走过来的方向。 “殿下……”司徒倩忍不住眼泪直流，竟然一把推开胭脂，快步向杨枫奔跑过去。 杨枫大吃一惊，也赶忙大步跑过去。 终于，司徒倩因为看不到路面，在距离杨枫只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崴了一下右脚，惊呼一声，身体向地面倒去。 杨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司徒倩，没让她倒下去。 这一个情节，如果在电视剧中，绝对是一个俗套的特写，至少半分钟时间。 或者，杨枫一把搂住司徒倩，然后纵地而起，在空中再转几个圈，彼此互相凝视，估计就得俗套一分钟时间了。 本书中，却是电光火石一样。 “倩儿……” “殿下……” 司徒倩顾不上脚疼，像小鸟一样，依偎在杨枫的怀里，急声哭着问道：“殿下可是安然无恙？” 杨枫搂着司徒倩，柔声道：“倩儿放心，本王毫发无损。” 司徒倩这才放下心来：“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这时，胭脂也来到跟前，向杨枫见礼：“妾身参见殿下，恭喜殿下安然无恙。” “殿下有所不知，自从得知燕东城出事，小姐就一直担心殿下，昨夜竟然一夜未眠，一直为殿下祈福呢。” 杨枫大为感动，右手轻轻帮司徒倩擦拭眼泪，柔声说道：“倩儿，是本王不好，让你担忧了。” 司徒倩握着杨枫的手，轻轻摇头：“是臣妾不好，以为燕东城之劫乃是因臣妾而起，故而臣妾才有担忧。” 杨枫一下子就明白了司徒倩的担忧所在，不由哈哈大笑道：“倩儿，你这担忧着实不该。” “此乃济邪老儿谋划已久，趁本王大婚之时，突袭燕东城，然后以燕东城的百姓为条件，逼着本王放弃匈奴之地，与你何干。” “就算要怪，也该怪在本王身上才对。” 司徒倩点了点头，心中再无丝毫担忧。 杨枫又说道：“倩儿，咱们回后院吧。” 这时候，萧月琴也带着瑞珠已经来到，但因为见到杨枫与司徒倩正在柔情似水，便站立一旁，没有打搅他们。 待二人郎情妾意结束，萧月琴正要上前见礼，却见司徒倩突然又痛呼一声，身体再次不平衡。 杨枫急忙再次搂住司徒倩，问道：“怎么了，倩儿？” 司徒倩俏脸通红：“臣妾…臣妾似是崴了右脚。” 杨枫听了，二话不说，立即一把将司徒倩拦腰抱起：“倩儿，咱们去你卧室，本王帮你治疗崴脚。” 萧月琴立即上前见礼：“臣妾参见殿下，殿下无恙，臣妾也就心安了。” 杨枫点头道：“有劳琴儿挂念了，倩儿崴了脚，本王须得立即给她治疗，你也跟着一起吧。” “臣妾遵命。”萧月琴福了福身，然后对瑞珠吩咐了一句，跟在杨枫的身后，向内院走去。 瑞珠则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敦促婚礼的准备去了。 昨天，因为烽火的事，婚礼准备自然就暂且停了下来。 内院门口，以及内院之中，尽是燕州女卫，纷纷向杨枫施礼，杨枫一一点头回应。 不一会儿，到了司徒倩的卧室，杨枫将司徒倩放在床边，然后蹲下身子，将司徒倩的右脚托着，准备帮她脱去鞋袜。 司徒倩大吃一惊，急忙阻止：“殿下不可，此等事岂能让殿下亲为，让胭脂服侍即可。” 杨枫笑着说道：“你我夫妻一体，理当互敬互爱，本王日后可为你画眉，今日为何不能帮你脱去鞋袜。” “倩儿不要动，医术方面，你只管听本王的就行了。” 听杨枫这么一说，司徒倩心中感动之极，便不再阻止杨枫。 杨枫轻轻脱去司徒倩的鞋子和袜子，露出一双白皙又精巧的玉足来。 古代人，尤其是女人，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布鞋啊，棉布鞋啊，很透气那种。 所以，古代人很少有臭脚的，尤其是女人。 虽然不至于玉足上有香味那么夸张，至少是没有任何异味的。 自己的脚，司徒倩虽说也是自知的，但仍是闹了一个大红脸，扭捏之极。 杨枫一边捏脚一边问司徒倩，很快就找到了韧带拉伤的部位，开始帮她轻轻按摩起来。 不多久，司徒倩就惊讶地说道：“殿下的手法好神奇，臣妾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杨枫笑着说道：“倩儿放心，保证不影响今日大婚与今晚洞房。” 今晚洞房？ 司徒倩大羞，俏脸通红，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第529章 杨枫大婚行瞒天过海之计 靠山王杨昊三人也没想到，杨枫竟然能疾驰一夜，赶回了蓟城，没有耽误婚礼。 可是，送信的人已经出发半天一夜了，追是追不回来了。 于是呢，靠山王杨昊再次写了一封书信，将情况说明清楚，再派一个人送回雒阳。 杨枫的大婚，自然是如期举行。 司徒贺和萧瑜当然是乐得合不拢嘴，燕郡王岳父的身份，他们是跑不了了。 杨枫给司徒倩治了崴脚之后，就去补觉了。 古代人结婚，可现代人绝对是大不一样的。 现代人结婚，早早起了，新郎弄花车，新娘收拾头型，以及各种准备工作，一般都在中午之前把婚礼举行了，中午吃过酒席，婚礼就算结束了。 古代人不一样，他们是下午结婚，晚上吃酒席，最后是洞房。 “婚”这个字，左边是“女”，右边是“昏”，本就寓意着女子在黄昏的时候成亲。 这个习俗很早就有了，据说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变期间出现的，那时候叫抢婚。 所谓抢婚，就是男方叫上男方家的亲朋好友，趁着黄昏,天不黑也不亮，去女方家抢婚，逼迫其与自己结婚。 抢婚的时间呢，一般都是在下午或者黄昏的时候进行的。 因为在这个时候，女方家的防范是最低的，抢婚才能够成功。 后世，虽然不再流行抢婚这一习俗，但是当时的一些礼制还是保留了下来，例如下午的时候举办婚礼。 杨枫一觉睡到距离婚礼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才被杜氏给喊醒了。 洗了把脸，又在杜氏的服侍下，换上新郎衣服，神清气爽地去了外府。 酒席啊，还没开始，但桌子已经摆好了。 除了三位证婚人之外，燕州的大小官员，足足来了好几十啊。 因为，杨枫特别允许，各县的县令、县丞和县尉都可以参加他的婚礼。 放在燕州，那就是各曹的左右卫和偏卫也能参加。 而且，杨枫还规定了，所有参加婚礼的官员，贺礼必须按照杨枫的要求，不然就会被赶出燕郡王府。 杨枫规定的贺礼，是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这个贺礼的标准，对于薪水要高于大楚国其余各州的燕州官员而言，不是什么事啊。 再者说，杨枫婚礼酒席上所用的酒水，是目前燕酒中的最高端，碎沙型酱酒。 最关键的是，能参加燕郡王杨枫的婚礼，在燕州这个地方，绝对是无上的荣耀。 除了府中的酒宴之外，杨枫还在燕郡王府门口摆了好多桌子，用来招待蓟城的一些百姓。 当然了，如今的蓟城可不是杨枫来之前的蓟城，人口早就恢复，多了一倍不止。 据最新统计，蓟城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二十七万，蓟县人口更是达到了足足四十多万。 二十七万人如果全部来燕郡王府吃酒席，估计十天十夜也吃不完。 所以，杨枫就想出一个办法，每家每户分配一个名额。 持着名额，只需要随上一文钱的份子钱，就能够去燕郡王府门外吃酒席。 如果家里有孩子的，还可以领糖果和瓜子，几个孩子领几包。 即便如此，单单是蓟城百姓的酒宴，至少得七天时间才行。 且不说酒席了，却说婚礼。 古代的婚礼还是很麻烦的。 普通老百姓呢，是先提亲，再议亲，然后是定亲，最后才是成亲。 就说成亲吧，大楚国的规矩也很繁琐，就有铺房、盘髻、催妆、下婿、障车、传席、躝新妇迹、坐鞍、入帐、撒帐、共牢、合衾、弄新妇、却扇、拜舅姑和祭祖等很多繁杂的程序。 当然，拜舅姑和祭祖，分别是第二天和第三天了。 足足快一个时辰了，杨枫才在礼生的指挥下，完成了大部分的程序。 杨枫晕晕乎乎地从洞房出来，到外面的酒席处，这是最后一步，敬酒。 敬完酒之后，杨枫就可以摆脱任何事情，回洞房爽歪歪去了。 很多人都会在这个程序上栽跟头，因为大楚国有灌新郎、闹洞房的习俗。 灌杨枫？ 估计除了靠山王杨昊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敢，包括司徒贺和萧瑜在内。 不过呢，灌酒不行，那可以敬酒嘛。 这么多人，一人敬酒一杯，保证杨枫再大的酒量也能喝多。 杨枫过来敬酒，身边跟着云媚儿和杜氏，她俩一个拿着酒坛，一个拿着酒壶，专门为杨枫服务。 “二叔祖，您老为此事已经两次北上燕州，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 “两位岳父大人，尔等培养如此优秀之女，实乃燕州之功臣也，今晚绝对不能屈量。” “王刺史，自从你来到燕州一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本王心中极为感动，今晚你绝不可少喝一杯。” “刘宽，本王对你相当满意，……” …… 杨枫一路碰下来，除了靠山王杨昊碰三杯，司徒贺与萧瑜各两杯之外，其余众人都是一杯。 几十个人啊，杨枫这一圈碰酒下来，差不多五斤酒下肚了。 碰完酒之后，杨枫就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一溜烟跑掉，去洞房了。 等杨枫跑了之后，肖元庆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殿下虽说善饮，可此乃燕酒，五十三度，殿下能喝五斤而面不改色吗？” 听肖元庆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对啊，这是酱酒，跟以前的酒水不同，一斤是个门槛。” “殿下酒量确实大，但也绝对不可能五斤而不醉，其中必有蹊跷。” “对，俺老胡跟殿下喝多多次，殿下酒量比俺老胡最多高出半斤，绝不可能五斤不醉。” 胡三山的话音刚落，场面就一度安静下来了。 大概几个呼吸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齐声说道：“殿下所饮，绝非酒水。” 尉迟海哈哈大笑道：“咱们都中了殿下的瞒天过海之计了。” 靠山王杨昊也哈哈大笑道：“难怪皇兄曾言，枫儿是一只小狐狸，果然如此。” 小狐狸？ 众人皆是神色古怪，想笑不敢笑。 靠山王杨昊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举起酒杯，大声喝道：“枫儿今晚洞房，耍点小聪明也是无妨。” “但司徒大人与萧大人在此，我等当一起陪好他二人，来，先共饮一杯。” 司徒贺和萧瑜闻言，皆是脸色大变，靠山王杨昊这是祸水东引，要把他俩扯进泥潭里。 可他俩不敢还击啊，只能对视苦笑。 没办法，谁让他俩是杨枫的岳父呢，大家伙儿灌他俩酒，貌似也是今晚最合适的行动。 第530章 洞房花烛夜 洞房之中。 司徒倩一身红装，正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杨枫来到。 在大楚国，以及其余各国，同时迎娶正妻和平妻的几率非常非常小。 当然，也是出现过的。 规矩也很简单，婚礼同时举行，但洞房却分前后日。 意思是，今晚杨枫与司徒倩洞房，明晚与萧月琴洞房。 所以，婚礼举行结束，萧月琴就跟往常的生活没有任何区别。 司徒倩不行，她需要等着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在北上燕州之前，司徒倩的母亲柳氏就已经将男女房中之事对她讲过。 柳氏出身河东柳家，乃是一等门阀。 所以啊，柳氏教给司徒倩的男女房中之事都是中规中矩的。 一年多过去，一直没能圆房，司徒倩当然不可能没事就回忆柳氏所授吧，基本上都忘光了。 好在，司徒倩身边还有一个胭脂，早就是过来人了，可以给她传道授业解惑。 胭脂呢，是师从张妈和赵妈。 张妈和赵妈出身不高，在房中之事方面自然就不怎么中规中矩，略有放荡形骸之意。 谁想到，后来呢，胭脂无意中偷师云媚儿，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在房中之事方面锐意进取了很多。 杨枫同时娶司徒倩和萧月琴，胭脂自然希望司徒倩受宠，于是就把生平所学，一股脑地都传授给司徒倩了。 这下子，可把司徒倩给惊讶极了。 貌似，胭脂所说，比柳氏传授，多了好多的内容啊，而且都是那种羞不可堪的行为。 本能中，司徒倩还是偏向于柳氏所授，毕竟柳氏是亲娘。 可胭脂来了一句：“云媚儿之所以能如此受宠，便是因为精于房中之事，极受殿下喜爱，奴婢比之不及。” 听了这句话，司徒倩又有点迷茫了，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杨枫来了，司徒倩赶忙收起了心思。 胭脂向杨枫见礼之后，杨枫笑道：“倩儿，等急了吧。” 等急了吧？ 司徒倩登时俏脸一红，她感觉这句话没法接啊。 接下来是圆房啊，真是太羞人了。 胭脂听了，“噗嗤”一笑：“哪里是小姐等急了，分明是殿下等急了。” 被胭脂这么一点醒，杨枫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哈哈大笑道：“不错，是本王等急了，本王等今晚，已有一年有余了。” “胭脂，取秤杆来。” 胭脂早就准备好了，双手递给杨枫。 杨枫接过秤杆，轻轻挑开司徒倩头顶的红头巾，忍不住赞叹一声：“倩儿，你真是好美。”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的情话儿，司徒倩的心一下子就醉了。 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司徒倩觉得，能嫁给杨枫这样的男人，哪怕明天一早就死，这辈子也是值过了。 然后，胭脂端过来合卺酒，杨枫与司徒倩挽着胳膊喝掉了。 胭脂接过酒杯，嘻嘻一笑：“殿下，小姐，仪式已经完成，你们早些休息吧，祝殿下与小姐早生贵子。” 杨枫哈哈大笑道：“胭脂，你最后这句话本王爱听，明日必然重赏你。” 胭脂大喜，微微福身：“奴婢多谢殿下，奴婢告退。” 待胭脂离开之后，杨枫拉着司徒倩的手，一起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倩儿，四百余日，你跟本王北上燕州，着实没少吃苦，本王心如明镜。” “如今，燕州安稳，又有维人为盟，已然站稳脚跟，你我生活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司徒倩回想一下这一年多的经历，着实如在梦中。 一开始是不情愿，然后是好奇，接着是担心。 最早的担心，是担心杨枫匈奴打仗，会出意外。 后来的担心，是担心她与杨枫之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直到圣旨下达，司徒倩才算是安了心。 可杨枫的诈死之计，使得婚事拖后。 这一次的燕东城变故，差点让司徒倩有了绝望之心。 好在，杨枫处理好燕东城之事，连夜赶了回来。 就凭杨枫疾驰一夜，司徒倩就能看出，杨枫对她是真心的好。 关键是，杨枫不单单是疾驰一夜，他是先从维部赶回，又折向去了燕东城，再经历一场战事，然后又不顾疲惫地疾驰一夜。 司徒倩对杨枫，一百分满意，简直是可以为他去死那种了。 司徒倩靠在杨枫宽厚又温暖的胸膛上，闻着杨枫口中淡淡的酒味，嗅着杨枫身上浓浓的男子汉气息，心中陶醉之极。 “臣妾能够嫁给殿下，乃是臣妾三生之福也。” “日后，殿下主外，臣妾主内，绝不让殿下为燕郡王府之事分神。” 杨枫笑着说道：“倩儿，你的脾气，本王最是了解。” “但本王有句话要先说于你，身为正妃，必须公平公正，不可行偏倚之事。” “然，日后燕郡王府妾婢会越来越多，或许其中会有不良之人。” “你为正妃，该出手管教只管出手，不用有任何忌惮，一切都有本王为你撑腰。” “不然，若是你为大局安定，行隐忍之事，对燕郡王府有害无益，切记，切记。” 司徒倩心中再次是一阵温暖，微微点了点头：“殿下之言，臣妾铭记在心。” 古代的朝代，就是皇室的斗争史。 皇帝，跟满朝文武斗。 皇后，跟后宫妃子斗。 皇帝斗不赢，朝廷乱。 皇后斗不赢，后宫乱。 当然，如果皇帝昏庸，皇后善妒，这朝廷和后宫本就已经乱了。 杨枫伸出左手，轻轻托着司徒倩的光洁下来，凝望着她的俏脸：“倩儿，你真美，本王有些忍不住了。”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已经不早，不如你我早些上床吧。” 最紧张的时刻终于就要到了，司徒倩只觉得心跳加速之极，俏脸通红，身体发烫，如蚊子哼哼般：“臣妾…臣妾听殿下的。” 杨枫搂着司徒倩，缓缓倒在床上。 司徒倩急忙说道：“殿下，蜡烛未灭，且让臣妾去熄灭蜡烛。” 但杨枫将司徒倩搂得紧紧的，使得司徒倩挣脱不得，只得向杨枫哀求：“殿下……” 杨枫邪邪笑道：“若是倩儿将蜡烛熄灭，本王又如何能看得仔细倩儿身体之美呢。” “难道胭脂没有告诉倩儿，本王行房事之时，向来不灭蜡烛吗？” “啊……”司徒倩大羞，只能拼命往杨枫怀里钻。 杨枫哈哈大笑着，拉开了司徒倩的腰带…… 第531章 郁闷的和震怒的 汉州。 黄琬很郁闷。 天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在汉城散播谣言，说杨枫在通天峡遇刺之事，是他勾结九龙山的山贼所为。 原因呢，是黄琬有证据落在杨枫手中。 这个传言，说得活灵活现的，让人分不出真假了。 你想啊，燕州除了汉郡王杨柏和长史司徒戈之外，就是一个刺史和六曹从事了。 现在，六曹从事有四个出事了，另外两人据说也是因为戴罪立功，才被免了罪。 那晚，诛杀卫邵的行动，工曹从事陈匡珏和刑曹从事赖清名也带领家兵参与了的。 唯独只有刺史黄琬，一直抽身事外，似乎是独善其身。 但黄琬在汉州多年，民间的名声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以燕郡王杨枫的性格，怎么会放过黄琬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杨枫掌握了黄琬的一些证据，使得黄琬在杨枫调查汉州兵败之因的时候全力相助。 但黄琬不甘心他的证据留在杨枫手中，所以才会起了杀机，勾结山贼，图谋杨枫。 这事，越传越有大量的人相信了，因为很合情合理嘛。 最让黄琬担心的是，杨柏从雒阳返回之后，看他的目光似乎不一样了，眼神中也尽是怀疑之色。 当然了，黄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杨柏干的，故意嫁祸给他的。 杨柏之所以用那种目光看他，也是故意的，让他惴惴不安，不敢在汉州政务上再使什么幺蛾子。 可黄琬心里苦啊，只能是派人暗中调查此事。 而杨柏呢，趁机在汉州来了一次大清扫，将卫邵、于公长、周鸿阳和李煜佳的门生故吏全部清扫干净。 他们四个的三族倒是不用清理，于公长三人的三族是直接同罪了，卫邵的三族虽未同罪但全都被撤职了。 这么一来，汉州就腾出了很多的官职。 杨柏的身边，除了司徒戈这个心腹之外，又多了胡晃和陈先二人。 杨柏便让胡晃领了兵曹，让陈先领了户曹。 本来，还有一个唐越，杨柏打算让他领了吏曹。 可谁想到，唐越去长江人屠岛，竟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刚开始，胡晃和陈先都认定，唐越肯定是遇害了。 但没过多久，东宫带来的消息，唐越的家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所以，不管是东宫，还是汉州，都明白了一件事情，计三六和唐越全都归顺了汉州水贼。 虽说胡晃和陈先都明白，计三六和唐越的这个归顺很有可能是被迫的。 但是，反贼就是反贼，这个记号会永远被烙印在他们的身上，一辈子洗刷不掉，哪怕是立下什么巨大的功劳。 胡晃和陈先都有点后怕。 如果，去人屠岛游说的人不是唐越，而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结果是一样的。 还有就是，经历了计三六和唐越之事，杨钦铁定就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以及东宫所有幕僚的家人，铁定都会被杨钦派人严密监视起来。 一旦他们两个再落在汉州水贼的手里，要么是他们死，要么是他们的家人死，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不可能再有了。 其实，这事也让杨钦很是郁闷。 一个计三六，一个唐越，他俩的背叛让杨钦很是恼火，更是颜面扫地。 东宫太子识人不明，用的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这个名声对杨钦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啊。 未来的皇帝，竟然能犯下这样的错误，让现在的皇帝怎么放心把国家交到你的手里呢？ 尤其是，在杨枫如日中天的时候，难保杨显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二个隔代传位的皇帝。 隔代传位，就是皇太孙直接继位，皇太子直接成为太上皇。 说起来，有点搞笑，也有点荒唐。 但实际上，那一次的隔代传位，使得那个大胡王朝续了足足二百多年。 意思是，那一代的皇太子远不如皇太孙。 现在的大楚国，杨钦不及杨枫的苗头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杨枫稳打稳扎，步步推进，在杨显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杨钦则是犯了几次错误，再加上所有人都认定杨枫是被迫藏拙，使得杨显对东宫的印象越来越差。 所以，趁着杨枫救了杨柏一命，杨钦不得不违心地跟杨枫表面性暂时修好。 识人不明，对于东宫太子而言，杀伤力太大了，杨钦绝对背不起。 另外，因为计三六和唐越的事情先后发生，使得杨钦的疑心也加重起来，确实派人暗中盯着其余那些幕僚的家人，他决不允许第三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这么一来，东宫的那些幕僚就有些不舒服了。 谁愿意日夜被人盯着啊，简直没有半点隐私。 甚至于，他们跟老婆，或者跟小妾行房事的时候，总觉得窗外有人偷看，时间和力量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心理也出现了一些的伤害。 但他们也能理解杨钦，因为换做他们是杨钦，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所以，这些幕僚只能将怨气归到计三六和唐越的身上，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十八辈祖宗都不得安稳了。 相比于黄琬和杨钦的郁闷，济邪单于就是震怒了。 奇袭燕东城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虽说，这一战击杀了两千多燕军，还有十几个百姓，可这算个屁啊。 东匈奴的损失更大，三万精锐，能逃回来的，只有七千人，连大将察牙也失陷在了燕东城外。 是啊，燕东城外，不是燕东城里。 济邪单于是从败军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的，察牙不弃那些东匈奴步兵，与他们同生共死，命令这七千骑兵逃回来了。 察牙的忠义，让济邪单于很是感动，一度生出挥军去救察牙的念头。 但是，济邪单于又犹豫了。 等济邪单于率领大军从王庭赶到燕东城的时候，恐怕察牙和这一万两千步兵早就被燕军给消灭殆尽了。 再说了，燕东城的援军足足五万燕州骑兵，济邪单于必须要率领十万精骑，才能击败燕军，以及那两头白虎。 十万匈奴骑兵，曾经是可以的，但对于现在的济邪单于而言，着实是太奢侈了，不可能。 济邪单于又向萧奇峰问计，后者也是这样认为的，不但救之不及，或许还有可能中了杨枫的围点打援之计。 于是，济邪单于下定决心，放弃了察牙和那一万两千匈奴步兵。 第532章 耶律太后的那份抗拒之心 偷袭燕东城失败，使得东匈奴与燕州的结盟彻底告破。 损失两万三千精锐，以及大将察牙，使得东匈奴的实力再弱一截。 济邪单于，无法再淡定了，东匈奴的生死存亡彻底来到了。 “突袭燕东城之计彻底失败，对于我大匈奴愈发不利，不知右贤王有何对策？” 萧奇峰拱手道：“启禀单于，不管有无燕东城之败，我军都扛不住燕军之攻势，故而单于不必因此而困忧。” “如今，我大匈奴若想挡得住燕军攻势，唯有依靠大荒国或者铁勒。” “单于或者向贺胡真大汗求援，或者向耶律太后求救，至于如何选择，还请单于抉择。” 济邪单于微微皱眉：“耶律楚儿所提条件过于苛刻，本单于乃是匈奴之主，岂能轻易亲往大荒城。” “而对于贺胡真大汗，应该懂得唇亡齿寒之理，定会发兵相助。” “右贤王，不如你辛苦一趟，再去一趟铁勒，劝说贺胡真大汗出兵。” “此番，你若能成功，本单于当授以左贤王之位。” 霍尔西纳整日大醉，济邪单于已经彻底对他失去希望，准备夺了他的左贤王之位，用来激励萧奇峰全力为他做事。 萧奇峰当然希望济邪单于亲往大荒国，这样大荒国就能顺利接管数万匈奴骑兵。 但萧奇峰不敢操之过急，以免济邪单于对他起疑心，于是就拱手领命。 第二天一早，萧奇峰就带了一队护卫，带了一车礼物，以及几个匈奴美人，前往铁勒，游说贺胡真大汗去了。 大荒国。 大荒城。 大荒殿。 三个劫后余生的慕容复的护卫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诉说着维部之行的经过。 耶律太后震怒之极，猛地拍了一下案几：“慕容复糊涂，自作主张，枉送性命不说，使得我大荒国孤立燕州之计失败。” “那杨枫更是可恶，竟然杀我大荒国亲王，简直没将我大荒国放在眼中，真是岂有此理。” 听着耶律太后怒喝，那三个护卫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屁也不敢放一个。 他们三个的担心是多余的。 耶律太后虽然是女儿身，但谋略和手腕绝不次于男人。 杀死这三个人，太简单了，耶律太后一句话而已。 可若是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还有谁敢再回来报信？ 恐怕，或者就地投降，或者突围出去，另投别国。 耶律太后淡淡说道：“尔等一路辛苦，且下去好生休息吧。” 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急忙谢恩，然后离开了大荒殿。 至于奖励？ 耶律太后不可能给他们，天知道他们是奋力杀出重围，还是直接就逃回来的。 除非，有人能证明，他们确实是奋力厮杀过，确实是得到慕容复的命令，杀出重围报信。 打发走这三个士兵之后，耶律太后向耶律奇问道：“丞相，联姻铁勒，孤立燕州之计，已经失败，不知丞相以为，接下来该如何？” 耶律奇虽然也有点能耐，但他长于内政，短于谋略，哪里能想出什么对策来。 可耶律太后问起，耶律奇也不能装哑巴啊。 耶律奇想了想，拱手道：“启禀太后，虽然此事乃是慕容复之谋，然其毕竟是我大荒国亲王，若不能有个说法，只恐难以对皇室，对朝廷有所交代。” “以微臣之见，可联络匈奴，共伐燕州，一战而定。” “同时，太后可以给维部修国书一封，言及是为慕容复报仇，与维部无关，希望维部不要相助燕州。” “慕容复死在维部，微臣相信那霍木仑定然会惴惴不安，唯恐我大荒国会以此为理由，南下讨伐维部，为慕容复报仇。” “那霍木仑得了太后国书，定然会欢喜不尽，绝不敢再相助燕州，如此燕州必然难挡我大荒国与匈奴联军。” “那霍木仑若真是不识抬举，太后可行分兵之策。” “主力，进攻维部。” “余部，与匈奴合兵，步骑配合，牵制燕州兵马。” “甚至于，太后还可邀请吐谷浑一起出兵，约以东西瓜分维部之地，想必那吐谷浑国王达路德必然会心动而应邀的。” “到那时，我大荒国与吐谷浑两路夹击维部，这维部必败。” “只要我大荒国占领维部之东，则西匈奴之地就会在我大荒国之掌控之中。” “如此一来，我大荒国一旦南扩到燕州边境，则灭燕便易如反掌也。” “此乃微臣之浅识，还请太后圣裁。” 不得不说，慕容奇在心上人跟前还真是激发了洪荒之力，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很不错的谋略来。 听完了慕容奇的这番话，耶律太后对他不由也有点刮目相看了，这还是哀家认识的那个慕容奇嘛。 本来，耶律太后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大荒殿中没有第二个朝廷大臣了，所以耶律太后没指望慕容奇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谁想到，慕容奇还真是让她喜出望外一次。 太后下嫁皇父，这是慕容奇一直的想法，曾经暗示过耶律太后几次了，但耶律太后一直都在婉转拒绝。 可今天，耶律太后忽然觉得，耶律奇倒也是个奇男子。 似乎，耶律太后的那份抗拒之心，也没以前那么浓了。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眼神中尽是赞赏之色：“丞相之谋，果然高明，甚好甚好。” “不过呢，听了丞相之谋，哀家方才忽然心下一动，感觉若能再稍微改动一下，此计将会更加完美。” 听到耶律太后赞赏，慕容奇大喜之极，急忙拱手道：“请太后指点。” 耶律太后说道：“修国书于维部，联络吐谷浑，约以东西瓜分维部，均无问题。” “只是，联络匈奴，须得略改。” “燕州已灭西匈奴，接下来必然会对东匈奴动兵，此乃意料之中。” “东匈奴不敌燕州，生死存亡之际，必然会向铁勒，向我大荒国求救。” “如此一来，我大荒国便可掌握主动权，而非是我大荒国请求与匈奴联手。” “至于慕容复之死，哀家会派出使者，向霍木仑交涉，暂时不露出兴兵之意，以麻痹维部与燕州。” “不然，只恐杨枫暂时不敢向东匈奴发起最后一战。” 慕容奇大喜：“太后英明，微臣佩服。” 第533章 男女之事，果然很美 新婚燕尔。 杨枫与司徒倩一夜温柔，成功将司徒倩从少女蜕变成了人妇。 司徒倩初次品尝男女之事的美妙，果然如期待中，如胭脂描述下的那般好。 而杨枫，如愿以偿地品尝到司徒倩的滋味，圆了一年多的心愿，自然也是美滋滋的心情。 第二天，杨枫和司徒倩睡到日上三竿，才在胭脂的服侍下双双起床。 杨枫因为心情不错，在胭脂服侍他穿衣服的时候，对胭脂好一番调戏，使得胭脂也是又惊又喜。 司徒倩虽然目不能视，却也明白杨枫调戏胭脂，害羞的同时也为胭脂松了一口气。 起床之后，自然是向靠山王杨昊和岳父司徒贺敬茶。 靠山王杨昊和司徒贺很识趣，接了杨枫和司徒倩的敬茶之后，就赶紧离开，去英雄楼和才子楼玩了。 尉迟海等大将，以及燕州各郡的官员，也都向杨枫告辞，各回各地了。 只是，在尉迟海离开之前，杨枫对他又是一番交代。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是杨枫与萧月琴的洞房之夜。 萧月琴这段时间的表现，以及萧瑜的效忠，还有萧广元的暗示，包括萧呈和萧祥的表现，都让杨枫很是满意。 对于萧月琴，杨枫自然是渐渐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夫妻之间，有了信任，自然就会有和谐，也会有恩爱，不会出现同床异梦的情况。 这一夜，萧月琴和杨枫也是尽得鱼水之欢。 萧月琴来时，其母郑氏也曾经传授过房事之法。 但萧月琴也来了大半年，一样不能天天想这事，也是忘了个七七八八。 司徒倩可以问胭脂，但萧月琴问瑞珠就等于白问。 萧月琴很聪明，她偷偷问了云媚儿。 云媚儿曾是前朝宠妃，又在杨枫跟前极为得宠，所以她在房事方面的经验绝对很丰富，不是萧月琴之母郑氏可比。 毕竟，郑氏出身荥阳，是六大门阀之一，在房事方面当然也是中规中矩。 什么叫中规中矩呢？ 古代知书达理的女子，在房事方面的交道，就是阴阳交合，传承后代。 至于高潮啊，至于姿势啊，至于如何从中取乐啊，都是可有可无的。 甚至于，世家门阀的夫妻双方，都来自世家门阀，大家族，彼此都不愿意表露出在房事方面很贪婪的样子，以免丢了自家门阀的脸面。 从古到今，死要面子活受罪，着实是害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云媚儿巴结萧月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倾囊相授，把萧月琴和瑞珠都听得是面红耳赤，简直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 原来，男女之事竟然有如此多的技巧和知识啊。 云媚儿察言观色，最后笑着说道：“今晚，萧王妃初尝此道，又碍于身份，许多之处定然不能放开。” “但萧王妃只管放心，殿下并非凡尘俗子，对身边女子甚是宠爱，定会主动引带此事，保证萧王妃很快就能感受男女之事美妙便是。” 萧月琴没有经历过，当然不信云媚儿的话，以为云媚儿只是逗她开心而已。 等到了晚上之后，经历了少女到人妇的蜕变之后，萧月琴这才明白，云媚儿没有骗她。 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枫在主动，没有语言，只有动作，默默向她传授着房事之法，跟云媚儿所传授的几乎差不多。 男女之事，果然很美。 尤其是，跟倾心的男子，那是一种可以彼此揉进对方身体中的水乳交融，不但是身体的快乐发泄，更是感情的升华。 萧月琴又有点感激她那个有些愚蠢的姑姑了，竟然把这么好的男人送给了她。 不然的话，萧月琴和杨枫之间，绝不可能会有交集的。 六大门阀之一的兰陵萧氏的嫡女，与人联姻，竟然当不了正妻，这种情况往上推一千年，也只有寥寥数例。 而且，都还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不得不折节嫁女。 可萧月琴是个例外，妥妥政治牺牲品中的佼佼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因为东宫萧氏的这番蠢操作，使得萧月琴收获了一份巨大的爱情。 虽说不是正妃，只是侧妃，但萧月琴也心满意足了。 毕竟，如果有一天杨枫真的上位了，后续所有世家门阀的嫡女入宫之后都会在她之后。 所以从这方面而言，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为侧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枫并没有厚此薄彼，次日起床之后，除了给靠山王杨昊和萧瑜敬茶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就是在陪着萧月琴了，更是让萧月琴感觉到自己幸福无比。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萧月琴唯一觉得有所遗憾的，就是瑞珠没能成为杨枫的滕妾吧。 毕竟，按照郡王的礼数而言，郡王府的后宫是一正妃，一侧妃，一妾妃和四个滕妾。 现在，燕郡王府的正妃和侧妃都有了，妾妃似乎是喀卓娅公主的。 四个滕妾呢，已经有胭脂、阿依娜和桑鹿儿三个了，只剩下一个名额。 作为萧月琴，当然希望瑞珠能成为最后一个滕妾了。 但萧月琴也明白，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缘分到了就是顺理成章。 不然，若是单靠萧月琴吹枕边风，以杨枫的性格，只怕会适得其反。 第三天，司徒贺和萧瑜就先一步离开燕州了，因为他俩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在燕州逗留太久。 靠山王杨昊是个闲散王爷，时间大把大把的，自然不着急回去。 于是，杨枫就从礼曹找了两个官员，专门给靠山王杨昊当向导，带他在燕州各地旅游。 送走靠山王杨昊三人之后，杨枫立即就派人将诸葛先、云翼和耿春秋喊了过来，商议燕州下一步的行动。 诸葛先是军机司司直，云翼是纵横司司直，耿春秋是监察司司直，另外还有暗坊司、机要司和商务司，也都是重要部门。 但这三司的司直需要保密身份，不能参与这样的议事。 尤其是商务司司直楚万里，正在大荒国，准备跟慕容奇谈一桩买卖，身份更要保密。 不一会儿，诸葛先、云翼和耿春秋三人先后来到。 三人都以为，杨枫大婚，司徒倩和萧月琴又都是绝世美人，杨枫肯定会在温柔乡中一段时间，没想到第三天就开始议事了。 三人不约而同是一个想法，外界传言殿下好色，必然是殿下故意为之了。 第534章 杨枫还有绝杀的暗棋 三人到齐之后，杨枫也开始了大婚之后的第一次议事。 准确说，杨枫大婚了，燕州的各级官员干劲就更加十足了。 以前，杨枫也有五个女人，分别是胭脂、云媚儿、杜氏、阿依娜和桑鹿儿。 可这五个女人，要么是出身卑微，要么是异族血统，是以她们一旦生下儿子，是没有蓟城王爵权力的。 但司徒倩和萧月琴，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妃，一个是一等门阀的齐郡司徒氏，一个是六大门阀之一的兰陵萧氏。 所以，不管司徒倩和萧月琴谁生下来儿子，都具有继承王爵的资格。 萧月琴的情况又有所特殊，因为杨显在赐婚的时候，特意恩准，萧月琴生下的子女也都是嫡子女。 也就是说，除了侧妃不如正妃的地位之外，萧月琴在其余方面的待遇并不比司徒倩差。 杨枫同时娶了司徒倩和萧月琴，不管是谁生下儿子，都是杨枫有后了。 自己的主公即将有后，燕州的各级官员自然干劲更足。 很多人都明白，杨枫与东宫势如水火，早晚都会翻脸。 燕州或者听宣不听调，或者直接自立都有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杨枫有后对燕州的影响将会是十分巨大的。 杨枫扫视一圈，开始说道：“不管是我燕州联姻维部成功，还是东匈奴突袭燕东城失败，眼下局势，对我燕州而言，颇为有利。” “只是，慕容复被本王杀死，大荒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须得小心防备。” “另外，东匈奴必然不敢引颈受戮，或求救于大荒国，或结盟于铁勒，以求最后垂死挣扎，我燕州亦不可大意。” “燕东城之事，已经为燕州敲响警钟，此事可谓是凶险之极。” “若非是赵大山率领三千敢死军拼死力战，燕东城必然已经落于济邪老儿之手。” “如此，我燕州便会彻底陷入被动局面。” “还有就是，维部之事发生意外，慕容复死于本王之手，壮布与喀秋莎便不用再出手，可以将其二人从大荒国召回。” “在大荒国散播消息之计，可以略作调整，将慕容复勾结东条次郎截杀本王，反被本王所杀的真相散播出去。” “当时，慕容复随身护卫有数人逃回，可以印证此传言。” “如此一来，耶律楚儿若是兴兵讨伐维部，或者对我燕州用兵，便是出师无名。” “我军可趁此机会，以燕东城被袭为由，正式对东匈奴用兵，彻底解决匈奴之患。” “此乃本王所想，若有补充，或者修改，乃至指正皆可，尔等当畅所欲言，无须有任何顾虑。” 话音落后，诸葛先三人皆是双眉紧皱，陷入沉思之中。 杨枫则是拿起茶碗，开始悠闲地品茶起来。 半刻钟不到，诸葛先拱了拱手，第一个开口道：“启禀殿下，耶律太后乃是一代女杰，其英明程度，丝毫不逊于男子。” “卑职担心，耶律太后得知慕容复死讯之后，便会派人在大荒城散播消息，将慕容复之死推责在殿下身上。” “另外，维人分裂之后，吐谷浑与维部冲突数百年，吐谷浑吞并维部之心一直未死。” “卑职若是耶律太后，定会勾结吐谷浑，以东西瓜分维部为诱惑，引得吐谷浑一起出兵。” “如此一来，维部有难，我燕州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而我燕州主力一旦陷入与大荒国和吐谷浑之战，则东匈奴必然不会错失良机，只恐还会再次攻打燕东城。” “甚至于，铁勒见我燕州有机可乘，或许也会出兵南下。” “我燕州虽兵强马壮，钱粮不缺，但若一旦陷入东西为战，恐难操胜算也。” “此乃卑职之忧，还请殿下三思。” 诸葛先不愧是杨枫麾下第一谋士，所思所虑确实让人赞叹。 而且，诸葛先的情商极高，第一个发言，只是将问题抛出来，并未给出相应对策。 并非是诸葛先想不出对策，而是他若是把问题和办法都讲了，后面的云翼和耿春秋就失去了存在感。 谋士之间，若是能相处融洽，必须是有功大家一起得，有过大家一起扛。 不然，若是某个人尽占功劳，势必会引起其余谋士的一致打压，内斗也就开始了。 杨枫点了点头：“诸葛先之忧，很有道理，本王未曾考虑到。” “你二人考虑一下，可有对策？” 杨枫明白诸葛先的意思，自然不会立即向诸葛先问计，而是先问云翼和耿春秋。 云翼开口了：“启禀殿下，卑职以为，虽然慕容复已死，但暗杀之事依然可以进行。” “卑职建议，让壮布与喀秋莎二人对慕容奇下手。” “慕容奇乃是大荒国丞相，又是亲王，更是皇帝慕容赫生父，极其受耶律太后倚仗。” “此人若死，则大荒国必然会一片大乱，出兵之事必然会受到影响。” “若是刺杀失败，亦可绝维部之退路，只能与我燕州联手，共抗大荒国。” 顿了顿，云翼又说道：“纵然耶律太后先下手为强，先行掌控大荒城之舆论，但我燕州可在大荒城之外下手，以舆论包围舆论，最后同化之。” 杨枫大喜，立即喝道：“以舆论包围舆论，最后同化之，此计大妙也。” “好，本王这就传令壮布与喀秋莎，暗杀慕容奇。” “然后，本王再命令机要司在大荒国之外散播慕容复之死的真相。” “只要有慕容复那几个劫后余生的护卫在，孰真孰伪，自然不难分辨。” “即便耶律楚儿得知此事，亦不敢再杀这几人，不然便是掩耳盗铃之举也。” 诸葛先三人都知道，燕州目前的八司之中，有一个机要司。 但是，机要司的司直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包括诸葛先在内。 当然了，三人不会因此有任何不满。 任何的主公，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牌都向属下亮明的，哪怕是他最信任的属下。 最后，就该是耿春秋发言了。 耿春秋笑着说道：“启禀殿下，属下再补充一点。” “东匈奴可结盟铁勒，我燕州亦可结盟高句丽国，如此便可牵制铁勒，令其不敢全力相助东匈奴。” 杨枫大笑道：“耿先生之计，与本王不谋而合也。” “云翼，明日一早，你便动身，出使高句丽国。” “记住，先去拜访三王子高树泓，本王与其在维部算是略有交情。” 云翼立即领了命。 当然，杨枫还有绝杀的暗棋，没有告诉他们三人，便是赤获。 第535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荒国。 大荒城。 慕容奇的丞相府。 楚万里来到府门口，递上一个名刺，笑着说道：“在下李宛初，求见丞相。” 门子几乎看都没看楚万里一眼，冷笑一声：“什么李宛初，王宛初，赵宛初，这里是丞相府，你当是个人都能求见丞相大人不成？” 楚万里也不生气，右手一抖，手掌上出现一个金元宝，足足十两重。 门子登时眼睛直了。 特么的，老子在丞相府当门子已经三年多了，从没有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 等等。 李宛初？ 确实没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啊，难道是新近搬到大荒城的新贵？ 任何朝代，任何年代，都城都是全国各地有钱人向往的地方，所以，大荒城每年多出来一些新贵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新贵分为两种，一种是地方官员提拔到京城为官，进入中央权力枢纽。 一种就是富商，赚了大钱，就来京城寻找更大的机会。 门子还是有眼光的，一下子就看出，楚万里满身的铜臭味，不是当官的。 门子的表情立即就变了，笑着拱手道：“小人澹台二蛋有眼无珠，不知这位李大爷是……” 大荒国只有四个姓氏，着实是最怪异的国家之一。 有钱有地位的人家取名字，带着这四个姓氏，几乎都很好听。 可没钱没地位的人家取名字，配上这四个姓氏，就也是怪怪的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楚万里行商多年，在这方面是最有心得。 楚万里笑着说道：“在下乃是楚人，经商多年，略有积蓄。” “不久前，在下偶得一个生意，可在大荒国贩卖燕酒、香水，绝对能够赚得满盆钵。” “只是，在下在大荒国毫无根基，须得寻一有权有势之人合作，互利双赢，丞相自然是最合适人选，故而今日特来拜访。” “二蛋老弟，若你能将在下成功引见给丞相，在下另外还有百金赠送。” 这是十金了，另外还有百金，澹台二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没等澹台二蛋一口答应，楚万里又说道：“若是在下能与丞相谈成生意，日后每月都会有十金送给二蛋老弟，绝不食言。” 澹台二蛋兴奋极了，一把抓过金元宝，赶忙将楚万里迎到耳房，一脸陪笑：“李老爷先请坐，小人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 “小人这里也有粗茶，只恐污了李老爷的金口，还请李老爷稍等，待老爷接见李老爷之后，自有上好茶水伺候。” 说罢，澹台二蛋就急匆匆地去找慕容奇汇报去了。 能当上门子的，差不多都有势力眼和玲珑嘴，看得出高低贵贱，说得清寸短尺长。 也不知道澹台二蛋是怎么跟慕容奇禀告的，反正澹台二蛋回来的时候，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李老爷，小人可是费尽了口舌，我家老爷终于答应相见，还请李老爷速速随小人前往客厅等候。” 说话的时候，澹台二蛋的眼睛不是望着楚万里的脸，而是望着楚万里的手。 楚万里当然知道澹台二蛋的意思，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大荒国的金票，正是百金之数，递给澹台二蛋。 澹台二蛋大喜，对楚万里的话自然是不再有任何怀疑，更是担心楚万里跟慕容奇谈不成，那么他可就得每个月损失十金之数啊。 一个月十金，一年就是一百二十金，十年就是一千二百金，特么的，账不能长算啊，太可怕。 澹台二蛋眼珠直转，低声对楚万里说道：“李老爷，我家老爷有点脾气，你只要……” 为了钱，澹台二蛋把慕容奇的喜恶几乎是一股脑地都对楚万里讲了一遍，连慕容奇最宠爱新娶的第九房小妾都没有保留。 当然，从府门到客厅的这一路，楚万里也不着痕迹地问了几个问题，澹台二蛋全都一一作答。 不多时，澹台二蛋将楚万里带到客厅，低声说道：“李老爷，小人能帮李老爷的，已经尽力，接下来只能看李老爷的了，小人告退。” 楚万里拱手笑道：“多谢二蛋老弟了，来日一定请二蛋老弟去莺莺楼吃酒听曲儿。” 澹台二蛋登时眼睛一亮。 莺莺楼啊，大荒城的四大青楼之一，绝对是一掷千金的地方，可不是澹台二蛋这种人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哪怕是澹台二蛋今日得了一百一十金，足够潇洒一次了，但他决计不会舍得。 澹台二蛋称谢退下，继续回府门口上班。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俊俏的婢女，给楚万里奉茶。 楚万里呵呵一笑，拱手道：“多谢姑娘。” 然后，楚万里手里就多出一锭银子，约莫五两，塞到婢女的手中。 婢女又惊又喜，左右看看无人，一把抓紧了，低声说道：“多谢老爷。” 楚万里笑道：“在下姓李。” 婢女又说道：“今日，我家老爷心情极好，李老爷只要言语谦恭，必能成事。” 说罢，婢女就急忙转身离开了客厅。 慕容奇心情极好？ 楚万里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想，本以为，慕容复死了，大荒国折了颜面，慕容奇的心情应该会有所影响，没想到竟然是心情极好。 难道，耶律太后封慕容复为亲王，曾引得慕容奇不快？ 楚万里只是随便想两下而已，毕竟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猜。 大概一刻钟左右，慕容奇一身便服来到了。 慕容奇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快赶得上沈蛮牛了。 当然，沈蛮牛只是大荒国的奴隶，而这个汉子能成为慕容奇的贴身护卫，肯定是大荒国人。 慕容奇怕死，虽然也有一身武艺，但他每次会见陌生客人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贴身护卫。 会见陌生客人，自然是常有的事。 毕竟，外地调入京城的官员啊，新近在京城安家的富商啊，哪一个不得先来丞相府拜拜山头，不然以后别想在大荒城安稳喽。 只不过，今天这个商人让慕容奇比较意外。 第一，大楚国人。 第二，此人竟然能拿到燕酒和香水在大荒国的专卖权。 慕容奇可是明白，燕酒和香水在大荒国的专卖权意味着什么，能带来绝对是无比庞大的钱财。 不然的话，也不是任何商人来拜访，慕容奇都会亲自接见的，大部分都交给管家了，他只要知道结果就行。 第536章 你…你这也…也太狠了吧 待慕容奇坐下之后，楚万里立即起身见礼：“小人李宛初，参见丞相大人。” 然后，楚万里就实实在在地磕头下去了。 慕容奇点了点头：“无须多礼，坐吧。” “多谢丞相大人。” 楚万里起身，重新坐下，拱手道：“启禀丞相大人，小人乃是楚人，在燕州定居已有三代，祖上一直经商，略有积蓄。” “不久前，小人疏通琅邪王氏关系，攀上了燕州刺史王元龄大人。” “得蒙王大人引见，小人见到了燕郡王殿下，并顺利拿到燕酒与香水在大荒国的独家经营权。” “故而，小人便立即远赴大荒城，求见丞相大人，商议合作双赢之事。” 燕酒和香水在一个国家的独家经营权，自然是非得杨枫点头才行，这一点楚万里没必要隐瞒，不然反而坏事。 生意是生意，政治是政治，只要楚万里的表现不掺和任何政治，慕容奇就没有必要把即将到手的钱财向外推。 至于政治那边，有机要司啊，跟楚万里没关系。 楚万里的任务，就是搭上慕容奇这条线，然后从大荒国挣钱。 慕容奇眯了眯眼睛，淡淡问道：“这么说，你是燕郡王派来的了？” 楚万里故意一愣，急忙拱手道：“丞相大人，小人只是一商人，乃是为利而来，与燕郡王殿下并无半分关系。” “这燕酒与香水利润之大，无以计量，小人不来，必然另有商人介入，只是小人动手早一些而已。” “再者，若是丞相大人同意合作，在下只负责进货，不过问销售之事，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只负责进货？ 不过问销售之事？ 慕容奇心下一动，暗想，这么看来，这个李宛初确实是为赚钱而来。 “李宛初，你当真只供货，不参与销售？” 楚万里明白，慕容奇有点动心了，便立即拱手道：“小人乃是来找丞相大人寻求合作，若敢欺骗丞相大人，岂非自断商机？” “再说，小人并非大荒国人，人生地不熟，即便是丞相大人信任小人，将销售权交给小人，小人也不敢接。” “毕竟，销售成否，关系到太大利润，非丞相大人派人不可。” 这下子，慕容奇就满意了。 对方只负责供货，不负责销售，对大荒国就没有任何损害可言。 慕容奇点了点头：“你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你一个楚人，在大荒国销售燕货，确实有诸多不便，会影响利润。” “你只负责进货，孤王派人在大荒国销售，这个合作模式确实最佳。” “只是，你我之间，该如何分成？” 楚万里微微一笑：“如何分成，小人不敢妄言，还请丞相大人定夺。” “小人相信，丞相大人定然不会亏待小人就是。” 慕容奇笑了：“你这个李宛初，果然是商人嘴脸，狡诈之极。” “着实，进货渠道最为关键，不然后续便是无稽之谈。” “这样吧，你尽管提，若有不妥，孤王再给你纠正，如何？” 楚万里装作想了想，说道：“小人既然不打算介入销售，自然就无从谈起分成之事。” “以小人之意，小人从燕州拿货，再转手卖给丞相大人，赚个差价即可。” “至于丞相大人欲定价几何，小人自然无权过问，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办法不错，慕容奇暗暗点头，这个李宛初倒也是个人才，懂得人情世故，更是懂得进退，可惜是个楚人。 慕容奇问道：“李宛初，你说吧，燕酒如何加价，香水如何加价。” 楚万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敬地双手奉上：“请丞相大人过目。” 那个护卫，立即上前，接过来，递到慕容奇的手中。 慕容奇微微扫了一遍，不由大吃一惊：“李宛初，你…你这也…也太狠了吧。” 楚万里笑着解释道：“丞相大人容禀。” “燕酒分为高中低三种，分别对应不同之人群。” “其中，低端酒加价最低，中端酒其次，高端酒最高。” “就说这高端酒吧，非世家门阀或者豪强富商而无力购买。” “如此一来，这高端燕酒便代表着身份，而具有如此身份之人，何在乎贵贱？” “只要丞相大人稍做宣传，即便再小人加价之上每斤再加五两银子，亦不愁销售也。” “再说，高端燕酒量少，而市场又讲究物以稀为贵，只要丞相大人寻得一善于销售之人，保证每次到货都能一抢而光。” “那香水，亦是如此也。” “例如，量小，引起争抢，一瓶香水可赚十两银子，总好过量足，一瓶香水只赚一两银子吧。” 听了楚万里的话，慕容奇不由眼睛发亮，大笑道：“你这楚人，倒也聪明，竟然能想出如此销售之法，也算是人才。” 楚万里笑着说道：“丞相大人过奖，此饥饿营销之法，乃是小人新近总结出来，尚未实用。” “但小人深信，此法绝对不会有错，必能以最小成本，将利润最大化。” 慕容奇点了点头：“孤王也深信，此法定然会有奇效。” “嗯，李宛初，你之所应，孤王允了。” “孤王亦非小气之人，只要你能按时供货，本王再从利润之中，分出百之一给你，如何？” 楚万里暗暗点头，这慕容奇能成为大荒国丞相，果然不是寻常之辈，懂得舍财拉拢。 楚万里装作万分欢喜，立即向慕容奇拱手：“小人多谢丞相大人。” 慕容奇笑道：“你我即将成为合作之人，你也莫要再一口一个小人，使得孤王也有自降身份之嫌。” 楚万里立即改口：“在下多谢丞相大人。” 跟慕容奇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慕容奇喊来府中账房，交代了此事。 其实很简单，就是楚万里送货，账房接货，然后付钱。 然后，慕容奇又给了楚万里一个通行令牌，可以在大荒国任何城池通行而不受阻拦。 当然了，慕容奇也不傻，他会派人通知楚万里送货的必经关隘，持此令牌只许燕货通行，不许兵马通行。 只是，慕容奇万万没想到，他送出的这块令牌，给大荒国造成了一场绝无仅有的浩劫。 第537章 燕东城之战彻底落幕 燕东城。 察牙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没有吃东西了。 好在，察牙身体强健，还能继续支持。 可这一万两千匈奴步兵就不一样了。 其中一部分，没有参与攻城，倒也能跟察牙一样，继续坚持。 至于能坚持几天，就看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了。 当初，济邪单于为何能一鼓作气拿下燕东城，并没有让这三万匈奴士兵携带任何干粮，只是每人带了一壶水。 济邪单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这三万兵马背水一战，拼死杀敌，拼力攻城。 结果，燕东城没攻下来，反而使得这一万两千兵马陷入了困境之中。 另外一部分，是参与攻城的，又分为两种。 第一种，没有受伤的，只是耗损了不少的体力，还好。 第二种呢，就是受了伤的，自然就难以坚持。 三天三夜的时间，重伤的士兵死亡率几乎百分之百。 还有一部分轻伤，因为无法得到有效救治，一些人转为重伤，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最让察牙恨得咬牙切齿的是，燕军轮番骚扰，敲锣打鼓，大声呐喊，装作一副准备进攻的样子。 但察牙不敢真的放松警惕，不然万一燕军真的攻过来了，他们铁定就会早点领盒饭。 最关键的是，他们是被燕军保卫在空地上，没有营寨，没有箭矢，只有盾牌，却又不是巨盾，根本无法阻拦燕军的铁骑。 这三天三夜之中，察牙也主动发起过几次袭击。 但燕军是骑兵，来去如风，更是个个都会骑射，使得察牙的每次袭击都以失败而告终，更是损失了数百士兵。 光喝水，不吃东西，对人的身体损伤是很大的。 从第四天开始，不少士兵就已经开始四肢无力了。 察牙意识到，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投降。 第二，趁早与燕军拼死一战，能多杀几个燕军士兵就多杀几个。 投降？ 不可能。 察牙不怕死，更不想当叛徒。 于是，第四天清晨，子丑交接之际，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察牙决定动手，对燕军发起最后一击。 “杀……”燕东城外，匈奴士兵突然齐齐大喊着，向正东方向，燕军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攻去。 “嗷呜……”接着，白虎的吼声跟着响起，一道白色闪电，从正西方向猛地扑出来，直接扑向匈奴军的阵型之中。 没有弓箭，匈奴军正处于向东的进攻状态，根本无法阻拦从西面扑过来的白虎。 白虎一跃而起，随即落在了匈奴的军阵之中，四下一阵扑咬，然后继续向前扑纵而去，不一会儿就把匈奴军的后军搞得一片大乱。 察牙顾不得许多了，率领大军向东直扑而去。 只要能够缠住燕州的骑兵，就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的伤害，他们这些人就不会白死。 可惜的是，关山河早就交代过，不许跟匈奴军近战。 于是，当匈奴的喊声响起，当白虎的吼声响起，东面的燕州骑兵立即就反应过来，一边奔射，一边向东撤退。 尉迟海训练燕州骑兵的方法之一，就是除了拉撒之外，吃饭和睡觉都必须要在马背上。 所以，晚上轮值的燕州士兵，全都是趴在马背上睡觉呢，反应自然迅捷之极。 南北两个方向燕州骑兵自然也被惊动，跟着向匈奴军一阵奔射。 察牙又惊又怒，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东冲去。 不然，若是今晚的行动失败了，一旦再过一天，他们这些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士气了。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关山河给每个士兵都配备了两张弓，四壶箭。 那一轮燕州骑兵轮值，就拿着这两张弓和四壶箭。 一万燕州骑兵，不停地奔射。 再加上白虎的肆虐，匈奴士兵的数量在不停地锐减着。 当所有的燕军骑兵将手中的箭都射光的时候，匈奴士兵只剩下不足四千人。 这时，城门打开，又有两万燕州骑兵飞驰而出。 之前的那一万燕州骑兵见状，立即四散向外，将最后的战斗交给新来的战友。 察牙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不由仰天长叹：“天亡我大匈奴啊。” 察牙举起手中的弓，拿起最后一支箭，对着冲过来的燕州骑兵，搭弓射箭，立即射下一人落马。 匈奴士兵缺箭不缺弓，可以从中箭而亡的战友身上拔出箭，向对方还击。 射出最后一支箭后，察牙举起佩刀，大吼一声“大匈奴万岁”，便刎颈而亡。 接着，是察牙的亲卫军，也全都自杀身亡。 关山河见状，大喝一声：“尔等难道不顾家中父母姐妹不成？” 随即，所有的燕军士兵也跟着一起大喊起来：“尔等难道不管家中父母姐妹不成？” 数万人一起大喊，声如雷震，气势豪迈之极。 人的软肋，莫过于此。 毕竟是普通的匈奴士兵，对济邪单于的忠诚度远不能跟察牙相比。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三千多匈奴士兵纷纷选择了投降，只有十几个人挥刀自杀的。 燕东城之战，彻底落下帷幕。 即便在燕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仍是付出了数百人的代价，但绝对是最小的代价了。 若是一开始，燕军采用硬拼硬杀的方法，想要杀死这一万两千匈奴士兵，至少得付出三分之一的代价。 战斗结束，关山河一边派人打扫战场，一边派人飞马前往蓟城，将战报报给杨枫。 燕中城和燕西城都已经竣工，百姓迁徙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鉴于燕东城的教训，以及燕州与维部联姻成功，燕州下一步的北扩将由西往东。 与此同时，燕东城与燕中城之间再继续建城，燕东城与燕西城之间也继续建城。 古今差不多，县与县之间的距离，基本上在六十里到百里之间。 而燕东城、燕中城与燕西城之间呢，相距足足五百余里。 当然了，燕东城到铁勒，燕西城到铁勒，都分别还有数百里远。 所以，草原城池化，说起来简单，可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建造城池，开垦草地为田地，再加上百姓的迁徙，安顿等等工作，落实起来着实不容易。 可一旦成功了，燕州的实力绝对会几乎倍增。 从此，燕州不再缺人，不再缺钱，不再缺粮。 第538章 比照亲王? 维部择婿大会的结果，传到了雒阳，杨显自然是大喜之极。 “哈哈哈，北境各国的什么王子，什么亲王，无一人是枫儿之敌，是我大楚国之敌啊。” “朕有孙儿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句的评价，着实把杨枫抬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也意味着杨显对杨枫的极度肯定。 可杨钦就很不舒服了，越来越担心。 杨显可以不废除杨钦的太子之位，但可以绕过杨钦，直接传位给杨枫啊。 现在，杨枫的羽翼未丰，杨显的身体还算硬朗，这事发生的几率还小。 再过几年呢，等杨枫羽翼丰满了，杨显的身子骨不行了，杨钦担心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发生了。 似乎，从杨枫北上之后，传来的消息全都是好消息。 唯一的噩耗，还是杨枫诈死，骗得呼连单于信任，灭掉了西匈奴。 现在，燕州又跟维部联姻成功，等于是以一州之地在北境站稳了脚跟，杨钦越发感觉他这个儿子的威胁越来越大。 但在杨显跟前，杨钦不得不满脸堆笑：“恭喜父皇，此乃我大楚国一件大好事。” 杨显这才想起，杨钦也在楚风殿呢，便收了笑容，点头道：“太子所言甚是，确是我大楚国一件大好事。” “枫儿自从北上之后，一年多时间，守燕州、袭王庭、定燕州、灭西匈奴，如今又联姻素来不与外界往来的维部，着实难得。” “再加上枫儿查清汉州兵败之因，救柏儿之命，已有数功在身，朕不可再拖延奖励。” “太子，你说说，朕该如何奖励枫儿啊？” 汗，杨钦没想到杨显第二次问他，该如何奖励杨枫了。 上一次，杨枫三战三捷，杨显要赏赐杨枫，问计杨钦，杨钦从容应对。 四点：钱粮赏赐、赐婚侧妃、封赏杨枫麾下文武，以及从朝中派人补缺燕州官职。 不过呢，前两点成功了，后两点却失败了。 这一次，杨显再次问计，杨钦就有点头大了。 杨钦当然想趁着封赏杨枫，算计燕州。 可燕州的官职都满了，而且都是杨枫一把提拔起来的，使得燕州犹如铁桶一般。 而且，插手燕州的政务和军务，也是杨显所不允许的。 再赐婚一个？ 可拉倒吧，萧月琴的事，已经在世家门阀圈里成了一个笑话，东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白给杨枫送了一个美人，又使得萧家对东宫有所分心。 再赐婚一个的话，若是再被杨枫给策反了，东宫可没那么多面子可丢。 监视不了燕州，又动不了燕州的文武，杨钦着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见杨钦蹙眉苦思，杨显呵呵一笑：“朕倒是有一个主意，说出来，太子给参谋一下。” 杨钦急忙拱手道：“儿臣洗耳恭听。” 杨显说道：“按照大楚国律令，郡王府，一正妃，一侧妃，一妾妃，四滕妾。” “如今，司徒倩为正妃，萧月琴为侧妃，喀卓娅为妾妃，四滕妾亦有其三，只缺一位。” “枫儿年轻，又执掌燕州，日后免不了再有联姻之事，以为燕州之本。” “然，燕郡王府已无妻妾之位，必然会成为燕州掣肘。” “朕之意，燕郡王府嫔妃之位，比照亲王之礼，太子以为如何？” 亲王的礼数，正妃一人，侧妃两人，妾妃也是两人，滕妾八人。 等于是，亲王比郡王多了一个侧妃，多了一个妾妃，多了四个滕妾。 杨钦并不在乎杨枫身边会多几个美人，他在乎的是妃妾之位，因为这意味着，杨显已经有意将杨枫从郡王提拔为亲王了。 妃妾礼数比照亲王，就是一个信号，也是软着陆的一种方式。 毕竟，从古到今，除了皇太孙之外，从没有郡王转为亲王的先例。 也就是说，在杨显的心中，基本上已经认定杨枫就是皇太孙的最佳人选。 皇室之中，很少有指定皇太孙的情况发生，只有两种情况特殊。 第一，皇孙之中，有特别优秀的，足以服众，让大家都说不出反对意见。 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对这个皇孙偏爱之极，就能顺理成章地玉成此事。 第二，太子不堪，其余皇子也没有能接替东宫之位的。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从皇孙中寻找优秀人才，绕过太子这一关，直接传位。 当然了，这两种情况，在各国的历史上出现的次数绝对都是凤毛麟角。 第二种情况，各国历史上，只有一例。 而第一种情况呢，就不止是一例了，但也不太多。 最关键的是，除非这个皇太孙后来犯下极为严重的过失，不然那太子继位之后，是不能更改这个结果的，不然就是不孝。 太子以为如何？ 杨钦的心有点乱，他的意见将决定此事成否。 如果杨钦同意，这事就定了。 指望大臣？ 宗室方面有雒王，大臣方面有高炯。 指望御史？ 特么的，御史大夫是杨枫的岳父，萧瑜会反对吗？ 如果杨钦不同意，那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 毕竟，杨钦与杨枫父子交恶的事，朝野之中无人不知。 杨钦拱手道：“郡王之妾妃比照亲王，各国皆无先例。” “如此一来，儿臣担心，其余郡王会略有微词。” 杨显冷哼一声：“有何微词？” “若是大楚国的那些郡王，人人都能像枫儿如此，为大楚国立下汗马功劳，朕亦可如此赏赐之，以示公允。” 杨钦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大楚国的郡王，能执掌一州之地的，只有杨枫和杨柏，其余都是执掌一郡之地。 他刚才那个反对的理由，似乎像是替杨柏发出的，所以杨显才会如此不快。 这么一来，杨钦就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即拱手说道：“父皇英明，是儿臣目光短浅了，儿臣并无异议。” 只不过，杨钦低头之际眼神中的不满之色就更浓了。 当太子，实在是太憋屈了。 杨显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点了点头：“既然太子无异议，此事便这样定了。” “任德江，拟旨，然后派人送往燕州，算是朕送给燕郡王的一份贺礼吧。” “奴婢遵旨。”任德江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进来：“启禀殿下，靠山王派人送来四百里加急文书。” 四百里加急？ 杨显和杨钦皆是脸色大变，脑子里冒出同一个念头：燕州有变。 第539章 杨显发怒，杨钦落井下石 在大楚国，传书是靠驿站的。 每隔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可以换马。 因为马儿跑起来，前二十里是最快的，往后就会因为体力问题而放慢速度。 当然，鞭笞的话，马儿会一直跑，哪怕是跑出几百里，直到累死。 所以二十里换马，是最科学，也是速度最快的。 大楚国的急报级别，分为三等，分别是三百里加急、四百里加急和六百里加急。 有读者问，没有传说中的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基本上都是出现在小说、电视剧中。 一天跑八百里，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八百里加急的话，这个平行世界没有，后世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同治帝杀安德海，为了抢在慈禧太后出手阻止前，用了八百里加急。 在大楚国，六百里加急是最严重的事情了，例如两军交战，我军主帅阵亡，就必须要使用六百里加急文书了。 四百里加急，事情也很重要，但比六百里加急缓了一些。 而三百里加急，也就是普通的加急，一般就跟军务无关了，以政务为主。 燕州之地，格外重要，四百里加急的文书，也绝对会是大事了。 杨显立即喝道：“速速呈上来。” 杨钦低着头，嘴角泛起一丝谁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燕州有变，变得不狠，正是杨钦最期待的。 如果燕州出现存亡大事，或者十分重大的事情，靠山王杨昊必然会用六百里加急。 而四百里加急的，证明燕州遇到事了，但这事对燕州的安定没有很大的影响。 杨钦心中暗暗得意，燕州出了事，父皇的这道圣旨自然就发不出去。 嘿嘿，逆子，你如此不孝，已经触怒上天，这才降罪燕州。 想当亲王？ 哼，你得有这个气运和机会才行。 不一会儿，文书到了杨显的手中，杨显立即拆开。 “燕东城遇袭，烽火传蓟城？”杨显登时目瞪口呆，随即就是一脸的震怒。 杨显是戎马出身，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此中缘由，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案几：“铁勒，贺胡真，安敢如此欺我大楚国。” 杨钦也明白，肯定是东匈奴借道铁勒，不然是不可能避开燕州斥候的。 杨钦飞快地思考一下，说道：“启禀父皇，东匈奴突袭燕东城，而燕东城只有三千守军，定然是防守不住，燕东城必失。” “那东匈奴以燕东城十万百姓为要挟，逼着燕州放弃匈奴草原之地，签下互不侵犯协议，再用十万楚人换西匈奴所有俘虏，则于我大楚国必不利也。” “儿臣以为，父皇当速速下旨，命枫儿绝对不可答应，当重整大军，将燕东城夺回，以震慑匈奴小犬。” 杨钦这番话，当然是反着说的，是故意的。 如果真是这样，杨枫已经得罪了世家门阀，再失去民心，以后杨枫在燕州势难再有什么起色。 如果不这样，一旦东匈奴得逞，燕州往北就扩不动了。 往西北，是维部，也扩不动。 只有往东北，铁勒。 但匈奴与铁勒已经结盟，又全都是骑兵作战，燕州并没有任何优势，反而还要担心大荒国借道匈奴，攻打燕州腹地。 所以，燕东城丢了，不管杨枫怎么做，对燕州，对他，都将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哈哈哈，逆子，你画蛇添足，贪心不止，非要弄一个燕东城，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杨钦能想到的，杨显自然也能想到。 杨显震怒过之后，双眉紧蹙，开始陷入沉思。 还没等杨显想出两全其美之计，又一个太监进来了：“启禀陛下，燕郡王殿下有书信到，是在维部之时派人送来的。” 在维部之时派人送来的？ 那就是在燕东城遇袭之前，应该不是坏事。 不过呢，当书信呈上之后，杨显不由大吃一惊：“枫儿杀了慕容复与东条次郎？” 什么？ 杨钦听了，也是目瞪口呆。 乖乖，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这样挑衅大荒国，这不是想要挑起大荒国与大楚国之战吗？ 好，好得很。 杨钦随即就是大喜。 要知道，大楚国已经在全力准备伐吴大计了。 军队，正训练着。 战船，正打造着。 粮草，正囤积着。 将领，在调配着。 可以说是，大楚国举国上下在为这一场平吴大战而做准备，除了燕州之外。 燕州的赋税，燕州自行支配，可以不用往朝廷缴纳。 燕州的官员，杨枫自行任命，可以不受吏部的管控。 就这样一种情况下，燕州不但不能为平吴大计帮忙，反而添乱，把大荒国的亲王给杀了。 至于那个东条次郎，因为倭国是小国，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大荒国必然会震怒，必然会出兵南下，那么大楚国就得全力抵御大荒国的怒火。 这一场大战下来，没有数年时间甭想结束。 那么，平吴大计势必要被耽搁。 即便大楚国击败了大荒国，国力也会大损，没有个十年八年，甭想再说平吴的事。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最器重的孙子亲手毁了你的平吴大计。 看来，你在有生之年，是甭想看到大楚国平定江南，这事只能是儿臣替你完成了。 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杨显怒气冲冲地一掌拍在了龙案上，清脆响亮，传遍了整个楚风殿。 杨钦大喜，看来父皇气得不轻啊。 嗯，我得煽风点点火吧。 我若是落井下石，父皇虽然在盛怒之下，只怕也会对我产生不满。 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替杨枫求情，则父皇必然会更加盛怒。 对，就这样。 于是，杨钦拱手道：“父皇息怒，枫儿年轻气盛，又有大功劳在身，难免会有骄奢之心，遇事不能冷静处理。” “只是，念在枫儿已经为大楚国立下如此大功的情分上，还请父皇莫要责罚枫儿。” 功过分明，这是杨显一直以来的原则，杨钦故意在这方面动刀，则是正中其七寸也。 杨显突然怒气顿减，望着杨钦，淡淡说道：“太子误会了。” 误会了？ 杨钦一愣，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哪里误会了？ 杨显继续淡淡说道：“朕之怒，怒在大荒国，而非枫儿。” 杨钦有点懵了：“……” 杨显将书信递给任德江，淡淡说道：“拿去，给太子看看。” 第540章 愕然，愕然，再愕然 不一会儿，任德江便将书信递到杨钦的手中。 杨钦展开一看，很快就目瞪口呆了。 是慕容复勾结东条次郎，准备半路截杀杨枫。 杨枫从慕容复求婚霍雨杉的事情上推测出慕容复有阴谋，派人打探慕容复离开维部的行踪，这才洞悉了慕容复的阴谋。 于是，杨枫将计就计，又得到龙崖的全力相助，成功反杀慕容复和东条次郎，再放跑几个大荒国的士兵回去报信。 杨钦看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同样是他杨钦的儿子，为何杨枫这么优秀，为何杨柏就比杨枫差了那么多。 难道，是独孤氏的血脉比萧氏的血脉优秀？ 嗯，很有可能啊，本宫就是杨氏与独孤氏的结合。 杨枫是杨氏与独孤氏的再次结合，血脉更加优秀。 但杨柏就是杨氏与萧氏的结合，自然要差了一些。 杨钦实在想不明白，就只能胡乱猜测了。 上面，杨显依然气愤不已：“这慕容复不过是大荒国一卑微小王，竟然敢对枫儿动了杀机，真是该死之极。” “亏得枫儿识破其计，不然，朕拼得平吴之事搁浅，也会尽出大楚国兵马，灭了大荒国。” 在杨显的心中，慕容复全家，全族一起，也比不上杨枫身上的一根寒毛。 杨钦微微皱眉：“父皇，此事虽然是由慕容复之歹心而起，但毕竟是殒身于枫儿之手，儿臣只恐大荒国会凭借此事挥兵南下，向我大楚国宣战。” 杨显冷笑一声：“我大楚国何曾惧战过？” “难不成，我大楚国为何避免此战，还要将枫儿洗净脖子，让慕容复随意砍割不成？” “若大荒国敢对我大楚国动兵，朕不惜举全国之力而迎之。” 杨钦又试探着问道：“可平吴之事……” 杨显眯缝着眼睛，冷冷问道：“太子，是平吴之事重要，还是我大楚国之颜面重要？” “若是大荒国太后要用枫儿之命抵消慕容复被杀之事，难道朕也要答应不成？” “朕就算有生之年无法平定南吴，亦绝不会让大荒国肆意欺辱我大楚国。” 杨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钦还能再说什么呢：“父皇英明。” “只是，父皇须得小心，万一大荒国、匈奴与铁勒联盟，只恐燕州忧矣。” “儿臣以为，枫儿陷于诸国之事，若一旦与之战，只恐会感情用事，以坏大计。” “倒不如，将枫儿召回，重新选用善战之将，统帅燕州之师，以抗强敌？” 燕州在杨枫手中，对于杨钦而言，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现在，杨钦已经退而求其次了，哪怕是燕州落入秦王杨铭或者冀王杨错之手，也胜过燕州在杨枫的手中。 因为杨钦这个太子是名正言顺的，所以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是不敢造反的，除非杨钦确实对他们做出出格之事。 只要大局稳定，杨钦就对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的大权徐徐图之。 不知道是杨显看出了杨钦的小九九，还是不满杨钦的提议，立即就冷冷说道：“朕相信，以枫儿之能，必可为朕分忧此事。” “只要枫儿能保住燕州不失，立下旷世奇功，朕便会晋升他为亲王。” 杨钦心头大震。 这一奖励，在大楚国绝对是开天辟地了。 郡王，晋升为亲王，无疑就奠定了杨枫成为皇太孙的基础。 此事之后，只要杨枫不犯错，皇太孙之位就是稳稳的了。 杨钦深恨，却又无可奈何。 确实，大荒国的实力不次于大楚国，甚至于综合实力要在大楚国之上。 如果大楚国能够平定南吴，合二为一，实力就能超越大荒国一筹。 若燕州真能扛住大荒国的进攻，保燕州不失，恐怕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反对杨枫晋升为亲王的。 更不要说，雒王杨铮、尚书左仆射高炯等人绝对会明着支持杨枫。 燕州真能扛住吗？ 杨钦微微皱眉，暗想，大荒国强悍无比，铁勒实力也非燕州可比，只有匈奴实力不及燕州，这三方势力联手，绝不是燕州能扛住的。 除非，大楚国增派兵马，多拨钱粮，给予各种支持。 瓦伦达效应，越是担心什么，什么情况就越是会发生。 就在杨钦的担心之下，杨显又开口了：“明日早朝，朕会亲自给六部下旨，但凡燕州有任何要求，务必全部满足。” 杨钦暗暗一叹，不敢再有任何反对。 儿子在老爹跟前，本就憋屈。 太子在皇帝跟前，更是憋屈。 这就是为何历史上很多太子一旦翻身成皇帝之后，就会特别放纵，以至于早早坏掉了身体，英年早逝了。 就在杨钦向杨显告退，刚走到楚风殿门口之时，又一个太监急匆匆进来。 太监向杨钦见礼之后，急忙喊道：“启禀陛下，靠山王又有六百里加急文书传到。” 尼玛？ 杨钦刚刚迈出左脚，听到这句话，身子一抖，急忙又将脚撤回来了。 这特么。 刚才是四百里加急，现在又变成六百里加急了？ 难道说，燕东城失守了？ 嗯，除了这一种情况之外，绝无别的可能。 杨钦再次回到楚风殿，准备看笑话。 燕东城失守，燕州就会彻底陷入被动局面，匈奴之地就会尽失，燕州必将无力对抗大荒国、匈奴与铁勒联手。 到那个时候，恐怕维部为了自身安危，免得被大荒国与吐谷浑吞并而会选择背弃燕州，改与大荒国等国结盟。 杨钦心思悠闲地等着看笑话，杨显的心情则是紧张到了极点，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太监手中的书信，转到任德江的手中，再被拆开，书信内容放在他的龙案之上。 杨显的猜测，跟杨钦差不多。 刚才四百里加急，现在六百里加急，只有燕东城失守的可能。 就在这封书信递到龙案之前，杨显的脑海中已经想出了几种应对的方案，但却都被杨显自己给否认了。 杨显拿起书信，双手都有点颤抖着。 不过呢，看完书信，杨显的脸色就变了。 双眉由紧蹙变成舒展，随即就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敢死军，以三千对三万，硬生生撑到燕州援军来到，妙啊。” 杨钦的表情也跟着变了，愕然，愕然，再愕然。 敢死军？ 曾经的笑话。 第541章 大胆…… 当初敢死军与燕州苦力营是同时成立的。 因为这两个个单元是建立在王九多等人谋反未遂的基础上的，也相当于是世家门阀的一种痛吧。 燕州苦力营，对于燕州的建设帮助很大，连皇帝杨显都认可了，还帮助杨枫填充燕州苦力营的人数。 可那个敢死军，就是一个摆设了。 号称敢死，却没有上过战场。 所有就有世家门阀的人写了一首打油小诗，故意讽刺敢死军。 打油诗是这样写的：燕州敢死军，一群小混混。敢死不敢死，把酒问白云。日日城中困，顿顿酒肉荤。敌军若来犯，个个皆龟孙。 这首诗，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楚国，自然也传到了燕州。 以赵大山的脾气，心里的那个气啊，甭提了，却又无从发泄，只能是死命训练敢死军，一直对敢死军洗脑，拼命护卫燕州，效忠杨枫。 因为杨枫对阵匈奴，一直都是骑对骑，敢死军、左手营、右手营、陷阵军，都没有上战场的机会，赵大山的火气就一直憋到现在。 燕东城一战，敢死军虽然死伤不少，但彻底扬名天下，赵大山心中的那口气彻底发泄。 敢死不敢死？ 老子敢死。 顿顿酒肉荤？ 没酒，有肉也是应该的。 个个皆龟孙？ 敢死军中没有一个龟孙。 杨钦郁闷了，但杨显却高兴坏了，哈哈大笑道：“这个赵大山，还真是一员悍将啊。” “三千对三万，守卫燕东城足足两个多时辰，不然燕东城必失。” “济邪那老东西，这次可是吃了一个大亏，三万精锐，只逃走七千人，留在燕东城两万三千多人。” “呵呵，太子，枫儿说，燕军骁勇，此言非虚啊。” 杨钦抖了抖腮帮，拱手道：“此一战便可看出，燕军确实骁勇。” 杨显叹道：“燕州积弱，遇匈奴而不敢战，只会逃。” “枫儿执掌燕州，改变了这一状况，再次恢复燕人彪悍之风。” “一个人能够改变一州，亦可改变一个国家，或强或弱只看掌权之人。” “太子，你要谨记这一点，日后或许方可为明君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钦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只得赶忙应道：“儿臣谨记。” 燕东城得保，燕州无事，杨显的心情自然就高兴起来，就跟杨钦聊了一会儿，才让他跪安离开。 杨钦离开皇宫，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似乎燕州那个小王八蛋就像是神明一样存在，没什么阴谋能收拾得了他。 若真是杨枫扛住了大荒国的进攻，成就了亲王之尊，只要杨枫不犯任何错误，杨钦一旦继位之后，还真是必须要敕封杨枫为太子呢。 或强或弱只看掌权之人？ 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暗示本宫能力不及杨枫？ 反正，杨钦感觉到，自从杨枫北上取得一系列的成绩，又表现出各种精华绝代的本领，他这个东宫太子的位子就开始摇晃起来。 在杨显这个年龄，最注重的就是接班人的选择。 一个亲儿子，一个亲孙子，如果亲孙子比亲儿子强得多，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东宫门口，杨钦看到，一个穿着十分简朴的中年人，站在石狮子旁边，而且是一直看着他，不由觉得奇怪，就问起门子。 门子回答道：“启禀殿下，数日来，此人已经来东宫三次，口口声声说自己胸有丘壑，可助殿下一解胸中烦忧。” “没想到，小人一个不注意，此人又来东宫撒野，着实可恶。” “殿下恕罪，小人这便将其赶走，省得污了太子殿下之眼。” 杨钦本来心情不好，对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过问，但他忽然发现，那个文士虽然颇为落寞，但神态和气质远不是常人可比。 而且，被赶三次，依然再来东宫自荐，若无真才实学之人，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杨钦心下一动，拦住门子：“将此人带到客厅奉茶，本宫要亲自试探一下。” 说罢，杨钦便回东宫去了。 门子来到文士跟前，皱着眉头：“殿下慈悲，给你一次机会。” “哼，若是你是诓骗太子，后果只会是死路一条。” 文士含笑道：“小兄弟，日后在下便是东宫属官，你最好对在下恭敬一些。” “你……”门子正要发火，却又突然忍了下来，冷哼一声，“随我来。” 一刻多钟后，杨钦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钱少孙来到客厅，去见那个文士。 前文交代过，钱少孙是东宫卫率的统领，武艺高强，对杨钦是忠心不二。 太子会见不明之人，钱少孙当然必须要寸步不离地担任警戒任务。 不然，万一杨钦有什么意外，钱少孙至少是株连三族。 “草民欧元开，参见太子殿下。” 杨钦坐下，连茶碗都没有动，直接淡淡问道：“欧元开，你四次来东宫自荐，本宫念你心诚，这才予你机会。” “你可说说，如何能一解本王胸中烦忧？” 说罢，杨钦这才端起茶碗，用碗盖 欧元开看了钱少孙一眼，又看了四周的两个宫女一眼，微微一笑：“草民之计，普天之下只能是太子殿下一人听得，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钱少孙立即一瞪眼，抽出腰间佩剑，大喝一声：“大胆……” 欧元开并未有丝毫惧怕，只是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依然是一脸含笑地望着杨钦。 杨钦深深望着欧元开，发现他的目光清澈，不由心下一动，摆了摆手：“少孙，尔等皆退下。” 钱少孙没想到杨钦竟然信了，急忙劝道：“殿下不可，此人居心叵测，万一对殿下行刺，末将定然难护殿下周全。” 杨钦淡淡一笑：“少孙，欧元开是否搜身过？” “末将亲眼见到，已经搜身。” 不要说太子，就算是一些地位颇高的大臣，会见陌生人，对方也必须要被搜身。 杨钦笑道：“欧元开是身无利器，本宫是戎马出身，你又守在客厅门外，何惧之有？” 钱少孙这才不再多言，应了一声，来到客厅门口守定。 杨钦淡淡问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欧元开笑道：“殿下气度不凡，草民钦佩之极。” “草民斗胆猜测，殿下心中烦忧，乃是因燕州而起，不知对否？” 第542章 却又不用身负弑君之名 杨钦冷笑一声：“本宫有一逆子，本宫与之父子不和，此事几乎天下人皆知。” “先生欲用此事做文章，来我东宫骗吃喝，只怕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欧元开丝毫不慌乱，继续说道：“殿下稍安勿躁，此乃之一，亦是本因，容草民详细讲来。” 杨钦点了点头道：“好，先生继续。” 欧元开轻咳一声，开始长篇大论：“殿下之所以心忧，乃是因为燕郡王殿下过于出色，一步步获得陛下喜爱，恩宠之盛，无人可及。” “偏偏，燕郡王殿下对东宫存有怨恨，与殿下和太子妃无法相容。” “燕郡王殿下忌惮殿下日后继位，不能容他活于世上，故而才会大力发展燕州，并不惜北上与匈奴一战。” “殿下同样忌惮，燕郡王殿下一旦坐大，成尾大不掉之势，日后不听从殿下之命。” “眼下，陛下春秋鼎盛，对燕郡王殿下自然是再有利不过。” “有陛下支持，有时间，再有燕郡王殿下之能，日后燕州之发展，无可估量。” “一旦，燕州强盛到足以跟大楚国分庭抗礼，则便是天有二日之相。” “殿下虽然心忧，但因为陛下在，对燕州之事无法插手，只能任由其坐大。” “而此事之关键，便是殿下继位时间遥遥无期。” “若能使得殿下提前继位，则燕州之事自非难事，燕郡王殿下再有通天之能，亦必须受殿下之掌控也。” 杨钦大吃一惊，猛地一拍案几，喝道：“大胆……” 这个声音比较大，立即惊动了门外的钱少孙，后者立即抽剑闯进来，却见杨钦端坐不动，欧元开跪在地上。 杨钦脸色数变，看了一动不动的欧元开一眼，挥了挥手，让钱少孙继续到外面去等。 杨钦心念翻动，一言不发，望着门外。 欧元开刚才的一番话，犹如一把神奇的魔杖，为杨钦的帝王之路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这扇门，有一道捷径，不需要翻越千山，也不用涉过万水。 只不过，这一道捷径，却有很多的陷阱。 一个不慎，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可只要小心应付这些陷阱，皇位便是触手可得。 杨钦的心情激荡，他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包括当初扳倒杨铮，被杨显册封为太子之时，也不如现在这样激动。 欧元开跪在地上，却丝毫无惧。 杨钦没有立即将他杀死，就足以证明，杨钦的心里，对皇位的渴望心太强，已经是略有心动之意。 欧元开分析杨钦已经近乎一年，反复推算，确定无误之后，这才主动登门，毛遂自荐。 半盏茶之后，杨钦的心情激荡才慢慢平复下来。 杨钦冷冷说道：“欧元开，你方才之言，足以让你九族皆灭。” “然，本宫仁慈，不与你计较，你速速离开雒阳吧，本宫权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你方才之言，今生今世再也不许提起。” “不然，纵然你逃离大楚国，本王亦能将你碎尸万段。” “多谢殿下宽仁。”欧元开直起身来，拱手道，“草民有一法，可助殿下提前继位，却又不用身负弑君之名。” “若殿下有此心，草民便将此法讲于殿下听，保证殿下可以提前登位。” “若殿下甘于等待，草民这便告辞，再也不踏足雒阳半步，再也不提此事。” 说罢，欧元开站起身来，向杨钦深鞠一躬，转身向外走去。 望着欧元开的背影，杨钦的心中再次纠结起来。 但又不用身负弑君之名？ 这句话对杨钦的诱惑是相当大的，若真能做到，便是两全其美之事。 待欧元开走到门口之时，杨钦突然问道：“先生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何人？” 欧元开停下脚步，转身弓腰道：“草民乃是江州湖县人，家中父母双亡，还有兄嫂一家留守务农。” “小人不愿种田劳作，学习有成之后，便携带妻儿北上，求取前程，目前暂住白马寺中。” 杨钦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草民告辞。” 直到欧元开离开，杨钦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才的事情让他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但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提前继位？ 不负弑君之名？ 这样的好事，杨钦做梦都想要，可却是不可能做到的。 且不说弑君之名，就说弑君之能，杨钦都做不到。 没办法，皇宫内外全都是杨显的人，杨钦若是敢有任何异动，结果必然会非常悲惨。 所以啊，能让杨显提前领盒饭，又不会让人知道是他所为，杨钦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呼……”杨钦长出一口气，摇了摇脑袋，不再想这事，站起身来，离开客厅。 欲望，有一种魔力。 只要你心中有欲望，越是强烈，魔力越强。 杨钦对皇位的渴求，这个欲望绝对是相当强烈的。 于是，欧元开的那番话，像是一种魔咒一般，萦绕在杨钦的心间，根本抛之不去。 邪恶的种子，也在杨钦的心间深深种下，生根发芽只是早晚之事。 蓟城。 燕郡王府。 杨枫得知燕东城的最后战事，自然是嘉奖了关山河一番。 五千敢死军已经到位，燕东城的斥候不再只探查北面情况，现在已经向东、向东北扩展，直到铁勒边境。 东匈奴想再来一次借道铁勒，突袭燕东城，决计是不可能了。 燕中城和燕西城的百姓迁徙工作，也已经到了尾声，每个城都有五六万百姓，其中有燕州各地主动迁徙的，有大楚国的流民，也有大楚国各地偷偷北上的百姓。 杨枫又下令，将燕州骑兵的训练大本营搬迁到燕中城北三百里处，也算是对东匈奴的一种震慑吧。 燕州，在杨枫的大婚之后，似乎再次进入了安定祥和的阶段。 只不过，大家都明白，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用不了多久，北境或许就会来一场疾风暴雨，就是不知道会牵涉到几个国家。 而在这个时候，维部正在经历着一场动荡。 动荡的根本缘由，是慕容复死在了维部。 动荡的直接缘由，是耶律太后的国书，要求维部置身事外，不得与燕州联姻，不得出兵帮助燕州。 于是，维部之中就有了两种声音。 第543章 失控了 霍木仑首领的态度，不用猜，就是为了维部的安定团结，不被卷入战事中去，取消与燕州的联姻，置身事外。 但这一次，霍木仑首领的意见，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就是霍雨杉。 因为不是长老，霍雨杉只是列席，所以她只是充当一个谋士的作用，为维部分忧解难，从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但这一次，霍雨杉的意见很坚决。 “爹爹，女儿不同意。” 霍木仑首领执掌维部近二十年，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确对他的提议进行反对，而且还是他的女儿。 霍木仑首领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下来，淡淡问道：“杉儿，这么多长老都没有发表意见，你岂能如此大胆妄言？” 李克察长老拱手道：“启禀首领，先听听雨杉公主因何反对，我等再商议不迟。” 霍木仑首领脸色微微一变，他听得出来，李克察长老似乎有维护霍雨杉之意。 霍木仑首领冷哼一声：“好，若是说不出令众人信服之理由，杉儿以后你不用再参与长老会议事了。” 霍雨杉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既如此，雨杉便妄言了。” 顿了顿，霍雨杉开始侃侃而谈：“择婿大会已经结束，燕郡王赢得两场，成为喀卓娅之婿，此事已经传遍北境，几乎人人皆知。” “择婿大会公平公正，我维部无愧于北境各国，自然不用畏惧大荒国之强压。” “若我维部因此向大荒国低头，乃是无信于燕州，无信于北境各国，无信于天下，则天下之大，何有我维部立足之地？” “另外，慕容复之死，乃是其咎由自取，怪不得燕州，怪不得维部。” “此战之后，有慕容复的护卫逃回大荒国，耶律太后岂能不知真相？” “耶律太后既知真相，却仍是强势压我维部，不免有所欺人太甚。” “我维人，不喜战事，却并非是畏惧战争。” “人若犯我，我定迎头击之，此乃我维人之傲骨。” “若爹爹此番忍气吞声，那大荒国见我维部好欺，定然还会更加过分。” “到那时，爹爹只能继续任由大荒国欺凌，因为我维部已经失去燕州之盟，无力对抗大荒国。” “总之，雨杉之意，我维人之尊严，任何人不可随意践踏，否则便战。” “雨杉之言，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爹爹与诸位长老批评指正。” “此间，乃是我维部商议存亡之大事，雨杉非长老身份，就不便参与，告辞了。” 说罢，霍雨杉拱手一圈，大步离开了霍木仑首领的金帐。 第一次反对父亲的意见，更是第一次公开反对父亲的意见，霍雨杉并不后悔，反而是觉得心情畅快之极。 自从大荒国求婚以来，维部一直太憋屈了。 霍木仑首领的一次次退缩，让霍雨杉一次次感觉到失望。 不错，霍木仑首领是为了让维人远离战争，但一次次的退让却又是饮鸩止渴，让那豺狼更加凶残。 一旦，维人被逼到悬崖边上，战事仍是无法避免。 到那时，维人就会处在极大的劣势之下，伤亡只会更加严重。 所以，倒不如立即备战，全民皆兵，再由燕州相助，维人还能占有一些优势。 望着霍雨杉的背影，霍木仑首领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好，从此之后，长老议事，取消霍雨杉参与资格。” 霍木仑首领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使得他无法下台，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大发雷霆。 李克察长老拱手问道：“敢问首领，正如雨杉公主所言，若我维人妥协，一旦大荒国再咄咄逼人，首领将如何处置？” 霍木仑首领一摆手，淡淡说道：“大荒国乃是大国，一旦我维部按其意与燕州保持距离，两不相帮，大荒国岂能会行言而无信之举？” 李克察长老淡淡说道：“择婿大会，燕郡王殿下胜出，但慕容复却又逼娶雨杉公主，算不算言而无信？” “慕容复勾结东条次郎，在燕郡王殿下南归之路设伏，欲杀害之，挑起大楚国对我维部之恨，此乃阴险无耻之计。” “我维人与如此言而无信、阴险无耻之国打交道，无疑是与虎谋皮，早晚必会亡于虎口之中，皮毛不剩。” “反看燕郡王殿下，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与我维部联姻亦是发自真心，如此良盟在北境之中，亦只此一家也。” “首领欲弃良盟而从恶虎，虽能得一时之安定，但最终必会为我维部带来灭顶之灾。” “故而，本长老赞同雨杉公主之见，当立即断言拒绝大荒国，同时修书给燕州，全面备战。” 林木罕长老也拱手道：“本长老也赞同雨杉公主之言，我维人之尊严，任何人不可随意践踏，否则便战。” “对，我维人之尊严，容不得任何人随意践踏，不然就与之血战到底。” “本长老也赞同，我维人虽喜和平，却并不畏战，不是懦夫。” …… 一时间，长老们纷纷慷慨激昂，几乎全都赞同霍雨杉的意见。 霍木仑首领又惊又怒，大喝一声：“若战，当然容易。” “然，若败于大荒国之手，我维部何存？” 李克察长老拱手道：“是战，便有胜败。” “若畏败而不敢战，则我维人将为大荒国之奴隶也。” “燕郡王曾言，耶律太后执掌大荒国，若对外有战事，便是只能胜，不能败。” “不然，耶律太后不但政权不稳，更是再无力向外发动第二次战事。” “故而，我维部败得起，但大荒国却败不起。” “单从这一点而言，我维部就无须惧怕大荒国。” “更不要说，一旦战事开启，燕郡王殿下必然会派兵来助，我等何惧之有？” “对，我等何惧之有？” “我维人不能逆来顺受，当为子孙后代而战。” “首领，请拒绝大荒国之无礼要求，全面备战。” …… 情况彻底失控了，霍木仑首领突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又突然感觉到自己苍老了许多。 霍木仑首领自问，难道，我千方百计想要让维人避开战争，真的是饮鸩止渴，能将维人带往灭亡吗？ 这种情况下，霍木仑首领不可能独断专行，只得微微一叹：“好，就依诸位之言，拒绝大荒国，全面备战。” 第544章 嫌我妻妾少吗? 霍木仑首领退让了，李克察长老等人也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不然，若是首领与长老会对抗，双方僵持不下，或许维部会经历第二次分裂。 “首领英明。”李克察长老等人一起向霍木仑首领拱手。 英明？ 霍木仑首领苦笑一声，应该是你们英明，应该是杉儿英明吧。 微微叹了口气，霍木仑首领说道：“此战，非同小可，或许会是我维部生死存亡之战，当妥当谋划，绝不可有任何差池。” 李克察长老拱手道：“启禀首领，还请派人将雨杉公主请回，我等共同商议此事。” 霍木仑首领无奈，只得派人将霍雨杉请了回来。 霍雨杉得知霍木仑首领终于妥协了，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亏得燕郡王殿下想出这种逼宫之法，不然爹爹只怕难以妥协。 “启禀爹爹，诸位长老，雨杉以为，大荒国虽然实力强大，但却并不足为虑。” “其一，大荒国朝政不稳，耶律太后不敢派出过多兵马。” “其二，大荒国此战必胜，将士压力过大，反而不利于战事。” “其三，大荒国很有可能会联合吐谷浑，共谋我维部。” “欲破此局，可以请燕郡王殿下出手，请秦州大军陈于秦州与吐谷浑边境，以牵制吐谷浑，使其不敢妄动。” “到那时，我维部与燕州联军，就可以安心对抗大荒国之军了。”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但燕州还有匈奴之患，不久前的燕东城之战，足以证明匈奴已经与铁勒结盟。” “若我维部与燕州联军与大荒国鏖战之际，匈奴与铁勒突然联军南下，则燕军必然会撤出战场，转而保卫燕州。” “如此，我维部独战大荒国，胜算便是寥寥了。” 如今的北境，已经不再是当初燕州对战匈奴的时候了。 那时候，只是燕州和匈奴打，打得热火朝天，死去活来，其余各国都没有参与。 大荒国的内乱还没有彻底结束，铁勒和高句丽国是尚未停战，维部是不喜战争。 可现在，大荒国内乱已经结束，铁勒与高句丽也已经停战，维部又与燕州结盟了。 所以啊，接下来北境的战争，就不再是一个国家对一个国家，而是一场混战了。 霍雨杉拱手道：“启禀爹爹，燕东城之战，燕州敢死军名震北境。” “雨杉以为，只要燕州全力防守，纵然匈奴与铁勒全力来攻，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处。” “再说，铁勒东北还有高句丽国。” “两国虽然停战，但毕竟是世仇，铁勒焉敢全力南下？” “若雨杉是燕郡王，必然已经派出使者，前往高句丽国，与之交好，甚至于结盟。” “雨杉去过燕州，燕州之地，确实是百姓归心，军民一心，纵然匈奴与铁勒百万大军南下，又能如何？” “再说，燕州并非孤军作战，其背后还有大楚国，百万兵马随时调拨，如何惧怕匈奴与铁勒联兵？” 霍木仑首领不得不承认，霍雨杉分析得很到位，很有道理。 看似，眼下的情况对燕州，对维部不利，但杨枫的背后不单单是一个燕州，他还能调动大楚国的力量。 用秦州牵制吐谷浑，用冀州补充燕州兵耗，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喀卓娅与杨枫的联姻，并非只是维部与燕州联盟，而是维部与整个大楚国联盟。 这么一来，霍木仑首领的担心也就略略减少。 霍雨杉继续说道：“为了激发维人抗战之心，我等还需要派人在维部各地散播消息，倍述大荒国无理欺压我维部之事。” “只要我维部能够上下一心，纵然大荒国百万雄师南下，亦不足为惧也。” 李克察长老立即说道：“此计甚妙，行之必有大效。” “另外，首领当书信两封，一封回绝大荒国，一封发给燕郡王殿下，让其知晓此事，及时做通盘打算。” 霍木仑首领点头道：“善。” 商议既定，霍木仑首领便立即写下这两封书信。 既然要开打了，霍木仑首领在书信中自然不会客气，痛斥慕容复的无耻行径，并直接说明慕容复是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希望耶律太后莫要一错再错。 最后，霍木仑首领还在信中写，若大荒国敢兴兵南下，维部必然会全民皆兵，共抗强敌，绝不会屈服于大荒国的兵锋之下。 到那时，谁胜谁败，尚未可知。 这番话，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估计耶律太后不得不慎重考虑。 其实，耶律太后当权，对外发动战事，许胜不许败，这就是耶律太后最大的弱点。 正是因为这个弱点，使得耶律太后无法行雷霆之事，反而是纠结再三，踌躇不定。 给杨枫的那封书信，霍木仑首领则是表达了维部与燕州同进共退的决心，也点明了维部即将承受大荒国举兵南下的压力。 霍木仑首领还在信中说，等这一次的危机度过之后，他就立即着手安排喀卓娅和杨枫的婚事。 给大荒国的书信，交给大荒国的使者带回去就行了。 至于给燕州的书信，霍雨杉就主动请缨了：“启禀爹爹，女儿愿为信使。” 霍木仑首领看了霍雨杉一眼，点点头道：“也好，你去一趟燕州，正好能与燕郡王商议此战之谋划。” 霍雨杉拱手道：“爹爹英明，女儿正是此意。” 霍木仑首领想了想：“杉儿，你此番南下，还是跟林木罕长老和赫塔一起吧。” 霍雨杉一口答应下来。 霍木仑首领决心已下，两封书信分赴南北，意味着维部与大荒国的彻底决裂。 一场战争的阴云，已经密布在北境各国的头顶上空。 这一次大战的结局，将会决定北境的形势变化。 而身在蓟城的杨枫，却突然接到了杨显派人送来的一道圣旨。 圣旨没有对杨枫升官，也没有对他加爵，只是恩赐燕郡王府的妃妾编制比照亲王。 这一道圣旨，着实把杨枫给搞懵了。 什么意思？ 嫌我妻妾少吗？ 已经不少了吧，一正妃，一侧妃，还有三个滕妾，以及云媚儿、杜氏两个侍婢。 还有喀卓娅，未来的燕郡王府妃妾。 杨枫不解，却也只能先接旨。 没过多少天，有两个人大闹朝廷，杨枫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545章 那就是老闺女了 这道圣旨，对杨枫而言，很无所谓。 多了一个侧妃，多了一个妾妃，多了四个滕妾，编制而已，先空着吧。 司徒倩是正妃，自然也是很无所谓的。 甚至于，两个侧妃的情况下，还有利于司徒倩掌控燕郡王府的情况。 而萧月琴呢，虽然多了一个侧妃编制，但她是第一侧妃啊，妥妥的，后来的肯定只能在她之下，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就看这个侧妃究竟是什么人，跟萧家的关系如何。 至于那个妾妃嘛，司徒倩和萧月琴就更加看不上眼了。 妾妃，妾妃，妻妾之间，偏于妾，地位并不高。 至于多了四个滕妾，更无所谓了，只是将侍寝的频率拉长了一些而已。 再说，虽说滕妾的名额是八个，但杨枫似乎没有多纳滕妾的意思，不然瑞珠绝对是首当其冲。 所以，瑞珠是最为心动的一个人，但她也明白机缘的重要性，不敢操之过急。 高冬儿七女呢，就属高冬儿最为心动了。 因为上官婉儿六女依然还在英雄楼和才子楼做事，但她却已经是暗坊司的司直，属于是杨枫的心腹之一了。 燕州女卫，云媚儿是侍婢，阿依娜和桑鹿儿是滕妾，那么她这个暗坊司的司直至少也得是一个侍婢的身份吧。 婢女和侍婢，虽然差了一个“侍”字，但地位的差别却是老大了。 尤其是在燕郡王府，云媚儿虽然只是侍婢，但就算是司徒倩和萧月琴也不会将她当做简单的侍婢对待。 另外还有想法的人，就是高雏凤了。 云媚儿是亡国宠妃，高雏凤是亡国公主，地位貌似相当吧。 杨枫能收云媚儿当侍婢，为何不能收了她高雏凤呢？ 倒不是说，这些个女人都贱，非要倒贴过去。 着实是因为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下，她们又都是燕郡王府的人，这辈子只怕不可能出燕郡王府了。 再说了，杨枫这么优秀，她们当然希望能真正成为燕郡王府的人，而不是现在这种尴尬的打工人身份。 本来呢，以高雏凤的高傲性格，如果杨枫真的要收她当侍婢，她一定会抵死反对的。 可偏偏是，大半年过去了，杨枫似乎真的只想让她给燕州赚钱。 高雏凤就不能淡定了。 说杨枫好色吧。 高雏凤她们这些人都是人间绝色，最近杨枫又把楚红穗和梁红玉也弄过来了，三大花魁齐聚燕州。 说杨枫不好色吧。 且不说正妃和侧妃，杨枫身边就有三个滕妾和两个侍婢，尤其是格外宠爱前朝宠妃云媚儿。 所以，高雏凤也有些看不懂杨枫了。 随着北境局势的变化，高雏凤就有些着急了。 若是这一战打个三五年，杨枫肯定就是三五年没心思娶妃纳妾了。 高雏凤若是真等个三五年，那就是老闺女了，等不起啊。 所以，高雏凤就有些不再顾忌身份了，侍婢也行吧，总好过没名没分地变成老闺女吧。 高雏凤也想开了，公主身份虽然高贵，但那是从前，早就已经是过去时了，她的现在进行时就是一个卖艺的。 纠结于过去的公主身份，只会害了自己，这是高雏凤这些年慢慢生出来的感悟。 且不说这道圣旨对这些女人带来了或大或小的一些波动，就说圣旨的风波还没彻底过去，霍雨杉就再次来到燕州了。 书房里，杨枫正式接待了霍雨杉三人。 上一次是客厅，这一次是书房，足见双方的关系已经相当近了。 杨枫这边，还有诸葛先与耿春秋。 云翼呢，出使高句丽国了，估计还没到呢。 说起来，司徒戟也是杨枫的心腹，但他不擅长谋略，杨枫就没喊他过来。 双方坐下之后，霍雨杉笑着说道：“殿下的逼宫之计果然妙计，雨杉联合李克察长老与林木罕长老一起逼宫，再带动其余长老，此事果然成了。” 杨枫笑道：“霍木仑首领是一个好首领，他不希望维人陷入战事，这没错。” “只是，眼下北境情况已经发生变化，大荒国的耶律太后有并吞八荒之心，任何国家都休想逃过战事。” “莫说是维部和燕州，便是匈奴、铁勒与高句丽国，最后亦难逃大荒国之魔爪。” “与其被大荒国各个击破，倒不如燕州与维部联盟，方能有一丝胜机。”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不管怎么说，霍木仑首领答应与大荒国决裂，此乃好事。” “如此，你我双方当全力备战，相互支持，互相救援，击败大荒国之先锋部队，并非难事。” “只要大荒国先锋部队大败，消息传回国内，耶律太后就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以耶律太后的聪明，定然会明白，扫不清国内那些反对声音，大荒国无法全力对外一战，故而大荒国必然会退兵。” “如此一来，燕州与维部就会有喘息之机。” “到那时，本王就会灭匈奴，战铁勒，连高句丽，最终再与大荒国决一死战。” 霍雨杉略有崇拜地望着杨枫，点了点头：“殿下胸怀大志，又文武双全，是北境唯一能扛住大荒国之不二人选。” “殿下放心，一旦此番开战，我维部便再无退路，当全力相助燕州，对抗大荒国。” 霍雨杉的思路还是很明白的，包括李克察长老在内。 维部避战，则燕州就难以扛住大荒国、匈奴与铁勒的联手。 燕州若是被打残了，维部孤立无援，只能任由大荒国欺凌。 尤其是，这一次慕容复南下维部之后，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等人对荒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荒人不可信的思想已经烙印在了他们的心头。 耶律太后万万没想到，她选出来的慕容复，因为一个小聪明，一个小谋略，不但自己丧了命，还使得荒人在维部的信誉一落千丈。 接着，六人又聊了一下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其实，霍雨杉在维部所说那些，秦州出兵威慑吐谷浑，冀州和云州军随时增援燕州，都是杨枫给喀卓娅的书信中提及的。 不过呢，今天杨枫倒是提了一个新的建议。 那就是杨枫派诸葛先前往维部，担任军师职务，帮助维人训练兵马，行军布阵，以求伤亡能够降到最低。 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都同意，并表示会劝服霍木仑首领。 维人虽然英勇善战，但毕竟几十年没有经过战阵，骤然大战爆发，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杨枫的这个考虑着实很周全。 第546章 我燕州无惧，不惜一战，誓报此仇 铁勒。 贺胡真城。 王宫。 贺胡真殿。 殿中站着一个燕使，奉杨枫之命，给贺胡真大汗送来一封书信。 书信正在贺胡真大汗的手中，他正认真阅读着。 这个燕使自然是纵横司的人，是云翼新近培养的第一批人中的一个，名叫高岩。 不一会儿，贺胡真大汗就看完了书信。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分为两部分。 第一，杨枫责问东匈奴借道铁勒之事。 燕州与铁勒虽然原本并不临界，但因为燕东城的缘故，往东就是铁勒了。 但杨枫怪贺胡真大汗，给匈奴借道，无疑就伤害了铁勒与燕州的关系。 当然，怪罪之后，杨枫又以很大度的心态，原谅了贺胡真大汗的这一无心之举。 第二，杨枫明确表示，燕州准备报仇，要向东匈奴发起战事，希望贺胡真大汗能够两不相帮，事后燕州一定会有重谢。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信息量也有两个。 第一，燕州暂时不想跟铁勒为敌。 第二，燕州准备完成对东匈奴的最后一战。 那么，摆在贺胡真大汗跟前的，也是两条路。 第一，帮助东匈奴对付燕州。 第二，答应杨枫之所请，两不相帮，等着燕州的重谢。 当然了，作为野心勃勃的贺胡真大汗而言，东匈奴之地也是他眼中的肥肉。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自己一动不动，任由燕州取走，这不是贺胡真大汗的性格。 可是，燕东城之事，毕竟是东匈奴和铁勒理亏，燕州只找东匈奴报仇，却不找铁勒报仇，已经占据了大义。 若是贺胡真大汗断然拒绝，铁勒就更加理亏了。 贺胡真大汗眼珠一转，淡淡说道：“匈奴借道之事，怪本汗受其所骗。” “那济邪单于对本汗说，燕东城乃是东匈奴之城，即将受燕军攻击，这才派兵援救。” “但若是从北向南，只恐难逃燕军斥候耳目，起不到救援作用，故而才想借道铁勒。” “本汗之前一直与高句丽国为战，对燕州与匈奴之事不太了解，这才会受其所骗，并非本意借道，帮助匈奴对付燕州。” “还请贵使将本汗之意转告燕郡王，莫要使得我铁勒与燕州产生误会。” 高岩拱手道：“大汗放心，外臣一定转告。” “只是，我王殿下所提第二件事情，不知道大汗是……” 贺胡真大汗呵呵一笑：“叫外臣笑话了，不久前，东匈奴济邪单于突然派人出使铁勒求联盟。” “本汗念及，都是草原一脉，于是就答应此事，与匈奴已经签订攻守联盟。” “再说了，万事以和为贵，本汗倒是觉得，燕东城之事虽然是匈奴之错，但论及损失，东匈奴远在燕州之上。” “故而，本汗欲当个和事老，还请燕郡王平息怒气。” “当然了，本汗会让济邪单于派出使者，替其向燕郡王道歉，并进行一定赔偿，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如何？” 高岩淡淡一笑，问道：“却不知，济邪单于欲如何赔偿？” 贺胡真大汗也笑道：“不知燕郡王想要济邪单于如何赔偿？” 高岩脸色一正，淡淡说道：“我燕州与东匈奴早有约定，济邪单于须得派两万青壮南下，助我燕州修建燕东城，然济邪单于却一直食言。” “如今，我燕州欲继续修城，而且是同时多修，需要大量青壮。” “若是济邪单于能够派出五万青壮，再让其家眷一起南下，以安其心，助我燕州修城，则此事便可就此作罢。” 五万青壮？ 贺胡真大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真特么够狠啊。 东匈奴已经被打残了，虽然人口还有百万之众，但青壮少啊。 除了十万兵马之外，部落中的青壮也就是五万多人吧。 而且，因为燕东城偷袭失败，折损了两万多人马，济邪单于正准备从青壮中再挑选两万多人，凑足十万兵马呢。 杨枫太狠了，贺胡真大汗眯了眯眼睛，他不敢替济邪单于答应。 其实，贺胡真大汗能猜到，济邪单于绝对不会答应。 贺胡真大汗微微皱眉：“若是匈奴不答应呢？” 高岩朗声说道：“我燕州不惜一战，誓报此仇。” 贺胡真大汗淡淡说道：“我铁勒与匈奴已有攻守同盟之约，若燕州对匈奴动兵，我铁勒不能袖手旁观。” 高岩再次喝道：“我燕州无惧，不惜一战，誓报此仇。” 贺胡真大汗脸色微微一变：“燕郡王或许还不知道吧，东匈奴即将与大荒国结盟。” 高岩继续喝道：“我燕州无惧，不惜一战，誓报此仇。” 贺胡真大汗：“……” 特么的，就这么一句，你就不能整句别的？ 不过呢，贺胡真大汗也看出了杨枫的决心，势必要对东匈奴动武了。 这么一来，贺胡真大汗就不得不谨慎了，不惧大荒国、匈奴和铁勒三方联手，杨枫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 大楚国的支持吗？ 不应该，大楚国若是全力支持燕州，平吴之计就得再向后推迟，这不是楚皇杨显所希望看到的。 维部的联姻吗？ 维部虽然也有十数万兵马，甚至于可以全民皆兵，但毕竟没有城池，难以全线防守，战略上就会处于不利地位。 更何况，维人身后，还有吐谷浑虎视眈眈。 吐谷浑王达路德野心勃勃，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定然也会对维部动手。 贺胡真大汗当然不能示弱，便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贵使请回吧，转告燕郡王，既然要战，那就一战。” “燕州不畏战，匈奴、铁勒与大荒国亦不畏战。” 高岩向贺胡真大汗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外臣告辞。” 说罢，高岩一甩衣袖，转身向宫殿之外走去。 贺胡真大汗望着高岩的背影，双眉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杨枫真有十足的把握，仅靠燕州与维部，就能够对抗北境其余四国不成？ 尤其是大荒国，那可是北境巨无霸的存在。 对于大荒国，贺胡真大汗的阴影比较大，若非慕容岭暴死，恐怕铁勒已经被大荒国给灭了吧。 第547章 以牙还牙 东匈奴。 最西面的一个部落，首领叫纳雄。 前文交代过，纳雄原本是跟着呼连单于混的。 但因为呼连单于南下报仇失败，五万精锐几乎损失殆尽，纳雄就背叛了西匈奴，投靠了济邪单于。 纳雄担心呼连单于报复，就将部落向东迁徙。 后来，东匈奴强，西匈奴弱，纳雄又重新将部落迁过来。 再后来，西匈奴不存在了，纳雄更是将部落向西扩展，占据了不少的肥沃草地。 纳雄的部落一共有十五万人，算是不少了。 除了被济邪单于调走的一万五千兵马之外，部落中还有五千兵马，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更何况，没有西匈奴了，草原之地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北境大战即将爆发，哪里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呢？ 这一夜刚过，天色刚刚拂晓，一阵能够震颤大地到让人恐慌的马蹄声，从纳雄部落的四周传来。 纳雄大吃一惊，顾不上穿衣服，急忙就跑出营帐：“何来如此多骑兵？” 但是，全都是一脸懵逼，没人知道。 纳雄反应也快，大吼一声：“立即召集人马，准备迎敌。” 一大早上，就有数万兵马从四面八方而来，傻子也能知道对方是敌非友。 “嗖嗖嗖……”就在纳雄部落中一片慌乱的时候，来袭之敌已经开始奔射了。 随即，一个清晰的吼声传来：“燕州铁骑在此，尔等若敢反抗，格杀勿论，投降者免死。” 燕州铁骑？ 纳雄登时傻了眼，燕州铁骑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呢？ 而且，还是足足数万。 但纳雄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只能立即率领兵马迎敌。 以有备对不备，以五万对五千，这一仗战斗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燕州铁骑只付出百余人的代价，就将纳雄的部落成功击败。 纳雄被杀，五千精锐折损大半，其余全部投降。 最关键的是，燕军采用了四面包抄的战略，使得纳雄部落没能逃出去一个人报信的。 首战告捷，杨枫留下一千兵马驱赶这些俘虏南下，然后继续挥军东进。 这就是游牧民族一个致命的弱点。 部落与部落之间，并不是相连的，而是相距不近。 一旦这个部落被全歼，其余部落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说跟城池差不多，但城池却占据了地利的优势，易守难攻。 燕州的这一场突袭，可谓是以牙还牙。 你济邪单于不是偷袭我燕东城吗？ 好啊，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偷袭你的部落，而且还不止是一个。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杨枫会突然出兵匈奴。 因为燕州的使者高岩刚刚离开铁勒，燕州和维部都在积极备战中，于是杨枫就来了一个出其不意。 牛肉干，就是杨枫的一大法宝，携带便捷，不用受粮草辎重的影响。 而打下一个部落之后，杨枫自然会让大军饱餐一顿，然后进入下一个部落。 当济邪单于得到消息的时候，杨枫已经横扫了半个东匈奴。 济邪单于又惊又怒，差点没有被气得一口老血喷三尺：“杨枫小儿，欺人太甚。” 东匈奴本就实力弱极了，现在又被杨枫横扫好几个部落，铁定又是实力大损。 燕东城，燕东城，燕东城，现在济邪单于也有点后悔了，没事主动招惹燕州干嘛。 该跟铁勒结盟就结盟呗，该跟大荒国结盟就结盟呗，有了两个强大的盟友，燕州未必真敢出兵。 现在可好，偷袭了燕东城，杨枫发誓报仇，东匈奴给自己引火烧身了。 而且，你偷袭燕州，人家据城而战，让你达不到目的，反而损兵折将。 但燕军偷袭你，你的各个部落都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最让济邪单于震怒的是，燕军每偷袭东匈奴的一个部落，都会命人用鲜血写下几个大字：誓雪燕东城之仇。 你特么的，燕东城之战虽然是我偷袭你，但吃亏的是我东匈奴好吧。 誓雪燕东城之仇，这七个字，应该是本汗说，而不是你杨枫提好吧。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济邪单于当然不能龟缩不战，于是便尽率五万匈奴铁骑迎了上去。 堂堂草原民族，大匈奴，王庭之兵只能拿出五万骑兵，着实有些惨淡了。 没办法，东西匈奴分裂之后，双方大打出手，着实使得匈奴元气大伤。 再加上后来与燕州的数场大战，以及西匈奴的覆灭，匈奴的实力已经不及以前的十之一二。 想当年，匈奴最鼎盛的时候，数十万铁骑横出，简直是壮阔之极。 济邪单于亲率五万铁骑出王庭，直向燕州军扑过来。 根据济邪单于得到的消息，燕州五万骑兵，经过数战之后，以及分兵押送东匈奴俘虏南下的兵力，目前只有三万多人。 所以，济邪单于这一次是下了狠心，拼死一战，也要将杨枫灭在草原之地。 除了这五万兵马之外，济邪单于还下了汗令，让剩余的那些部落，尽出兵马，协助王庭的大军作战。 这么算下来，东匈奴这边的总兵力足以能达到七万多，是燕军的两倍。 如果真是这样对决的话，纵然燕军有白虎相助，也终究不是匈奴的对手。 可杨枫出招，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手呢。 就在济邪单于不顾萧奇峰阻拦，准备将杨枫灭于草原之地的时候，斥候突然来报，说是有五万燕军从南往北而上，径直向王庭冲过去。 “轰”一声，济邪单于只觉得脑子一懵，他终于明白杨枫的目的了，就是引蛇出洞。 十万燕骑，杨枫突袭东匈奴，竟然发动了十万燕骑，手笔之大，着实让人震惊。 而且，杨枫是打了一个时间差。 大家都认为燕州正在跟维人结盟，正在全力备战，不可能出兵，但杨枫却出兵了。 杨枫的动作之快，计谋之高，足以让铁勒来不及反应。 等贺胡真大汗反应过来的时候，东匈奴已经被灭了。 “噗”一声，济邪单于越想越恨，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在马上摇摇欲坠。 济邪单于恨自己有野心，分裂了匈奴。 济邪单于恨自己不听霍尔西纳之言，执意与燕州为敌。 王庭空虚，只有两万多步兵，根本打挡不住燕州铁骑，很快就会覆灭。 然后，燕军就会前后夹击，再有白虎助阵，此番匈奴必灭。 济邪单于仰天长叹：“匈奴大势已去，我济邪是匈奴罪人。” 第548章 直接斩首示众 天色黑下来。 济邪单于踌躇不定。 虽然他派了人往铁勒求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燕军是突袭，谁也没想到。 就算贺胡真大汗会发兵来救，接到书信，集结兵马，再赶到东匈奴王庭这边，没有六七天的时间是绝对不行的。 六七天，这边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再说，济邪单于也明白，若真是战斗结束了，贺胡真大汗可不会为了给他报仇而跟燕军死拼啊。 贺胡真大汗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利益，想从杨枫的手里分一杯羹。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燕州与铁勒平分东匈奴，两家各自罢兵。 就在济邪单于长吁短叹的时候，赫连齐忽然过来禀告：“启禀单于，有燕军使者，说是奉了燕郡王之命，要见单于。” 燕军使者？ 济邪单于登时就是怒火骤起，大喝一声：“本单于不见，直接斩首示众。” 赫连齐犹豫一下，又说道：“那人说，燕郡王有保全匈奴之法，若单于不听，则日后这北境之地将再无匈奴二字。” 保全匈奴之法？ 再无匈奴二字？ 济邪单于心下一动，喝道：“将人带过来。” 带过来？ 而不是带进来。 不错，济邪单于率领的是骑兵，根本没有携带任何辎重，哪来的营帐。 王庭，已经再次陷落。 五万燕军防守王庭，济邪单于根本攻不下来。 更别说，身后还有三万多燕军铁骑虎视眈眈呢。 这个时候的济邪单于，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燕军将领，不是旁人，正是桑羽。 见到桑羽，济邪单于大怒，立即抽出佩刀：“叛徒，安敢来见本单于，难道你以为你是燕军使者，本单于便不敢杀你不成。” 桑羽丝毫无惧，拱了拱手：“单于息怒，请听末将一言。” “昔日，王庭一战，是末将无能，未能替单于守住王庭，末将确实该死。” “然，末将并非是背叛匈奴，而是单于亲口答应，将末将送给燕郡王殿下。” 听桑羽这么一说，济邪单于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愧疚。 王庭之战的失败，不能怪桑羽没有死战，实在是力量悬殊太大。 至于送桑羽给杨枫，济邪单于也是无奈之举，这事不但不能怪桑羽，反而是济邪单于对不起桑羽。 济邪单于将佩刀回鞘，淡淡问道：“说吧，杨枫派你前来何意？” 其实，以济邪单于的聪明，已经能猜到，杨枫肯定是派桑羽来劝降的。 果然，桑羽拱手道：“殿下之意，若单于就此罢兵，并入燕州，则燕州便多一民族，名曰匈奴。” “燕州治下，楚人与匈奴人并无差异，皆是燕州子民，世代如此。” “若单于不应，此番大战之后，匈奴必然是灭族之厄，世间再无匈奴二字。” “那些西匈奴之人，日后亦只能以楚人，以燕人自称。” “数代之后，必然无人再提匈奴二字。” 顿了顿，桑羽又说道：“殿下还说，单于昔年因为一念之差，分裂匈奴，导致如此结局。” “如今，又关乎到匈奴一族是存还是亡，希望单于莫要再做第二次匈奴罪人。” 最后这番话，犹如一记猛锤，狠狠砸在济邪单于的心头。 济邪单于只觉得心头一痛，喉咙一甜，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来。 赫连齐大惊，急忙就要上前：“单于……” 济邪单于一摆手，微微一叹：“燕郡王之能，本单于不及也。” “有志不在年高，此言不差，本单于空活四十余岁。” “昔日，因本单于一己之私，造成匈奴分裂，才有今日之结局。” “如今，本单于若是再一意孤行，与燕军决一死战，徒败无益，更是会毁我匈奴之名于历史长河之中。” “罢了，罢了，桑羽，你去回复燕郡王，就说本单于愿意投降，只希望他日后能够善待我匈奴子民。” 桑羽拱手道：“单于尽管放心就是，殿下胸怀大志，能海纳百川。” “我西匈奴子民归附之后，确实与燕人待遇无异，早就已经安居乐业。” 济邪单于点了点头：“燕郡王胸有大志，确实如此，本单于信你，也信他，去吧。” 于是，随着济邪单于答应投降，杨枫的这一次突袭行动获得圆满成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杨枫下令，将东匈奴子民全部南迁到燕州附近，以防铁勒趁机率军来袭。 济邪单于明白，杨枫的这个担忧不是多余的。 只有这样，燕军才能更好地保护东匈奴子民的安全。 同时，大量匈奴青壮的涌入，匈奴草原城池化的进展速度就会加快许多。 一旦等城池建造好了，所有的匈奴子民就会有自己的家。 经过与燕州的几次大战，济邪单于彻底发现游牧部落生活方式的落后。 有攻无守。 而且，攻城也是不便。 若敌军没有骑兵，则匈奴就能一直嚣张，进退如风。 可一旦燕州有了强大的骑兵，匈奴就半点优势也没有了，覆灭只是早晚之事。 所以，对于杨枫的草原城池化，济邪单于是十分赞同的。 更不要说，铁勒早就已经草原城池化，城池已经覆盖了大半个铁勒。 清点王庭的时候，杨枫发现一件事情，萧奇峰已经不在了。 据王庭的人讲，在萧奇峰力劝济邪单于不要率军出王庭作战之后，就单骑离开王庭，往东去了，说是奉济邪单于之命，去游说贺胡真大汗出兵。 杨枫明白，萧奇峰已经看出匈奴覆灭之势，所以才会提前离开。 杨枫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他已经能断定了，这个萧奇峰就是一直在为大荒国奔走的。 不然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萧奇峰一定会留在王庭，等着杨枫的重用。 如今，东匈奴已灭，燕州实力大增，杨枫当然不会将一个萧奇峰看在眼里。 既然你忠于大荒国，不愿为我所用，等日后本王破了大荒国，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彻底平定了匈奴之患，杨枫的信心和野心都是越来越大。 不管是大荒国，还是铁勒，或者是吐谷浑，都有自己的弱点。 而燕州，则是政局稳定、军民一心，如一块磐石般，毫无弱点可破。 第549章 这样会造成什么情况呢? 铁勒。 贺胡真城。 王宫。 贺胡真殿。 贺胡真大汗接到济邪单于的求救书信，不由大吃一惊。 北境各国都以为，杨枫在跟维人彻底结盟之前，在备战结束之前，绝对不会对东匈奴动兵。 但大家都猜错了，杨枫竟然来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对东匈奴进行了一番突袭。 贺胡真大汗几乎能够猜到，杨枫这一场突袭，铁定会成功。 的确如杨枫所料，贺胡真大汗对匈奴草原一直是垂涎三尺，得其之心甚重。 拿到求救书信之后，贺胡真大汗毫不犹豫，立即下令，先调拨五万兵马和粮草，以金诺为统领，出兵东匈奴。 然后，贺胡真大汗准备再调拨五万步兵和五万骑兵，以赤获为大将，押送粮草，作为后援。 十五万兵马争匈奴，贺胡真大汗着实准备下狠手了。 东匈奴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大荒城。 同样，耶律太后也是震惊之极。 好一个杨枫，好一招瞒天过海，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包括济邪单于在内，包括萧奇峰在内。 结果不用多想，东匈奴铁定就要完蛋了。 现在，耶律太后关心的不是东匈奴的存亡，而是萧奇峰的生死。 耶律太后心里明白，萧奇峰有大才，对大荒国很有用。 得知消息之后，耶律太后一边派人前往匈奴，打探萧奇峰的消息，一边派人将丞相慕容奇和南院大王澹台灭楚喊来议事。 这段时间，慕容奇的日子舒服极了。 跟楚万里达成协议之后，楚万里很快就弄来了第一批燕货。 白酒三万斤，香水一千小罐。 当然，三万斤白酒中，酱酒有两万斤，浓香酒有一万斤。 两万斤的酱酒中，碎沙酒又占了一万五千斤，翻沙酒五千斤。 按照楚万里跟慕容奇之间的商议，碎酱酒每斤加三两银子，翻酱酒每斤加二两银子，浓香酒六十度每斤加三两银子，五十二度每斤加二两银子，四十六度每斤加一两银子。 至于香水，楚万里就更狠了，一小罐加价十两银子。 慕容奇也很大方，在楚万里将燕货送到之后，让账房将货款一次性结清。 所以，楚万里让人送这一趟燕货，反手就赚了八万四千两银子。 当然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大钱还在后面呢。 楚万里相信，只要燕货在大荒城售卖之后，保证人人都会喜欢上燕货的。 后期，恐怕就是慕容奇经常催促楚万里进货了。 而至于进货多少，自然就是楚万里说了算。 一旦燕货紧俏，燕货的价格自然就会涨上去，那么楚万里的进价也会跟着上涨。 这样会造成什么情况呢？ 大荒国的银两，会流入燕州一部分，还会以极快的速度进行重新分配。 这个重新分配，其实就是加速大荒国资本的集中化，也能够加快大荒国的经济两极分化。 杨枫相信，想要搞垮一个国家，就得想办法搞垮这个国家的经济。 而想要搞快一个国家的经济，就得打破这个国家的金钱分配情况，让金钱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的手里，让大部分人越来越没钱。 少数人掌握着大部分的钱财，他们虽然也会消费，但毕竟受到人数的制约而很有限。 而大部分人掌握着少部分的钱财，他们每个人的消费能力下降，就会造成整个国家的购买力下降，经济自然就会萎靡。 古代没有经济学，是以楚万里虽然做了很多年的生意，却不懂这个道理，直到杨枫对他详细讲了一下，楚万里才恍然大悟，心中对杨枫的钦佩无以复加。 所以，楚万里在大荒国的任务，就是要打破大荒国的钱财分配，摧垮大荒国的经济。 至于每批进多少燕货，每一批燕货有多大的量，进燕货的频率如何，杨枫并不干预，全权交给楚万里去运作。 正如杨枫所料，在巨大的金钱面前，没有人能把持得住。 就像是在一个一丝不缕，又投怀送抱的美女跟前，没有男人能够成为柳下惠一样。 慕容奇拿到燕货之后，先在自家的商铺中进行试价售卖。 慕容奇的这个试价，是在购买成本上的二次加价，而且是加价甚高。 例如，碎酱酒每斤加价十两银子，翻酱酒每斤加价七两银子，浓香酒六十度加价十两银子，五十二度加价八两银子，四十六度加价五两银子。 香水嘛，慕容奇也加价十两银子。 当然了，慕容奇不可能一直加这么高的价格的，只因为是刚开始售卖，物以稀为贵，慕容奇先捞一勺子稠的再说。 事实证明，慕容奇的加价力度还是有些保守了。 大荒国丞相的商铺开始卖稀罕东西了，那些拍慕容奇马屁而不得的人自然就凑了过去。 想什么想，多贵都要买啊，因为购买有记录啊。 千金博得丞相一笑，日后就方便进出丞相府了嘛。 谁想到，这些人买了燕货之后，赫然发现，特么的，燕酒好喝，香水好用啊。 尤其是香水，使用起来比香料要简单多，香气持续的时间也更久了。 于是乎，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香水。 一千小罐香水，只是两个时辰不到，就全都卖光了。 同样，燕酒的销售，也只是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慕容奇赚了一个满盆钵，足足二十几万两银子啊，而且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一次燕货的销售成功，让慕容奇开了眼界，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 尤其是，没有买到燕货的人，纷纷跑到慕容奇的府上，询问下一批燕货什么时候能到。 慕容奇也不知道下一批燕货什么时候能到，但他却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商机，燕货还可以再加价。 等打发了这些人，慕容奇便立即派人将楚万里请到府上。 不错，是“请”，证明楚万里在丞相府的地位也随着第一次燕货的销售成功而水涨船高了。 面对慕容奇的催货，楚万里也是感觉到很“为难”，说道：“不是小人不想催货，小人也想赚钱啊。” “只是其中还有一些情况，小人上次未能告诉丞相，还请丞相容禀。” 第550章 非三十万兵马不可 慕容奇微微皱眉，摆手道：“有何为难之处，速速讲来。” 楚万里拱手道：“启禀丞相，燕货之供应，以前是以大楚国为主，燕州为辅，燕货之八九几乎全都流向大楚国各种，其余一二才在燕州销售。” “这一批燕货，乃是小人从燕州截胡而来，并非正式供应大荒国之物。” “但请丞相放心，既然燕货在大荒国销售如此成功，小人这便给燕郡王殿下书信一封，告知以利害，请燕郡王殿下将燕货分派一部分来大荒国销售。” “只是，小人担心，燕郡王殿下会趁机加价。” 果然，慕容奇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 燕州想加价？ 没问题嘛。 燕州加了价，孤王也可以再加价嘛。 毕竟，燕货确实好，不愁卖。 慕容奇点头道：“无妨，只要加价不是太过分，孤王允了。” 楚万里对燕货在大荒城的销售价格了如指掌，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丞相放心，小人一定会在书信中注明的。” “另外，小人还有一点建议，可以让丞相多有所得。” 慕容奇问道：“李老板有何建议？” 楚万里笑着说道：“据小人所知，第一批燕货，丞相是在大荒城售卖。” “此番，燕货不足，在大荒城能够卖出高价。” “若下一次，燕郡王殿下同意加价之后，燕货能大批量到货，售价自然会有所影响。” “故而，小人之意，丞相可派人将燕货之奇快速在大荒国散播，更说下一批燕货很快会到达大荒城。” “如此一来，大荒国各地商人皆会来到大荒城，等候燕货到达。” “而燕货到达之后，丞相便可将其分解，一部分留在大荒城售卖，另外一部分在大荒国各地售卖。” “如此一来，燕货量大，导致加价降低之风险，便不复存在了。” 慕容奇听了，哈哈大笑道：“李老板，你这脑袋瓜真是好用啊。” “好，很好，就按你所说，孤王这便派人到处散播消息。” 楚万里笑道：“多谢丞相夸奖，其实这散播消息亦有学问，应该先近后远，逐渐散播，方不至于在大荒城引起较大轰动。” “不然，若是皇室干预进来，只恐会影响丞相收益也。” 慕容奇点了点头：“李老板所虑极是，孤王晓得了。” 于是，慕容奇便采纳了楚万里的建议，开始运作起来。 而楚万里也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蓟城，准备燕货，择日送到大荒城。 至于向杨枫禀告，自然是不用了，因为杨枫让楚万里全权做主了。 就在这个当口，杨枫突袭了东匈奴，震动了大荒国。 大荒殿中，慕容奇和澹台灭楚先后来到了。 得知东匈奴的消息之后，慕容奇和澹台灭楚自然也是震惊不已。 澹台灭楚微微沉吟一下，拱手道：“启禀太后，燕郡王突袭东匈奴，此战济邪单于必败无疑。” “如此一来，我大荒国欲诓骗济邪单于来大荒城，而后将其扣押，以控制匈奴之计则破。” “燕州占领匈奴全土，再有大楚国各州流民不断北上，则燕州必会更加强盛。” “以末将看来，铁勒与东匈奴结盟，必然不会坐视燕州尽吞草原之地，贺胡真大汗必然会出兵与之争雄。” “末将之计，我大荒国当趁机大军南下，一举将维部拿下，以削弱燕州之力。” “待日后，再徐徐而图燕州，请太后明鉴。” 耶律太后听了，没有发表意见，又向慕容奇问道：“丞相之意呢？” 现在，慕容奇满脑子里都是钱，都是燕货，他巴不得能立即将燕州攻下，然后拿到燕货的生产秘方，绝对是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啊。 慕容奇立即拱手道：“启禀太后，微臣以为，维人团结，维部难克。” “历史上，但有犯维部者，几乎无不兵败。” “我大军倒是可以引军南下，快速穿过西匈奴之地，袭击燕州。” “燕郡王引大军在外，与铁勒胶着不下，无法回防，则此战我大荒国必胜无疑。” 澹台灭楚微微皱眉：“丞相，若我大军南下，维人趁机出兵，断我粮道，我军该如何是好？” 慕容奇笑道：“无妨，我大军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防备维人，主力南下。” “若维人不出兵，则到无妨。” “若维人出兵，则这部分兵马正可将之牵制，以防其断我军粮道。” 澹台灭楚还是不赞同：“若维人拼死与我军力战，我军留兵少，则无法牵制维人，留兵多，则影响南下攻燕。” 慕容奇笑着说道：“南院大王多虑了，维人死战，只会是防守。” “只要我军不攻维部之地，则维人必然不会与我军死战。” 澹台灭楚张了张嘴，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反驳慕容奇了。 历史上，维人死战，确实是为了保卫家园，从无主动对外征战过。 慕容奇则是眯着眼睛，他似乎看到燕州被荒军攻破，杨枫被杀，燕酒和香水的配方落在他的手中。 于是，燕酒和香水源源不绝地被生产出来，然后销往大荒国、铁勒、高句丽国、大楚国、大吴国、吐谷浑等国家，慕容奇赚了一个满盆钵。 耶律太后听完慕容奇与澹台灭楚的话之后，秀眉紧锁，陷入了沉思。 此事，毕竟非同小可，耶律太后不敢不谨慎。 胜败虽然不至于关乎大荒国的生死存亡，但绝对关乎耶律太后在大荒国的统治。 慕容奇和澹台灭楚不敢再开口，等着耶律太后的最后决定。 大概两刻钟后，耶律太后开口了，问道：“南院大王，此番南下攻伐，大概需要多少兵马？” 澹台灭楚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启禀太后，非三十万兵马不可。” 三十万兵马？ 耶律太后不由再次微微皱眉。 前文交代过，大荒国共有一百二十万兵马，其中西、东、南三院大王各掌二十万兵马，另外六十万有二十万拱卫京师，其余四十万分散各地。 也就是说，澹台灭楚不但需要尽率南院兵马，更还需再调拨十万兵马。 调拨十万兵马，倒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必须要从拱卫京师的二十万兵马中出。 第551章 十六七岁的绝色少女 原因很简单。 如果耶律太后从分散各地的四十万兵马抽兵的话，会颇为费时。 而消息一旦走漏，被维人知道，维人铁定会全力备战，以防大荒国来攻。 同时，燕州得知消息，或许就会考虑放弃东匈奴之地，全力防守燕州。 而如果从拱卫京师的二十万人马中抽兵呢，速度会非常快。 可这么一来，拱卫京师的力量就会出现薄弱。 一旦西院大王或者东院大王生出什么异心，大荒城就危险了。 到时候，纵然澹台灭楚率军勤王，大荒国也会陷入一场内乱之中。 至于南下攻燕之事，自然就得向后搁置了。 最后的结果，无疑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耶律太后不愧是女中豪杰，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好，南院大王，哀家就给你三十万兵马，南下讨伐维部和燕州。”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澹台灭楚立即拱手道：“太后英明。” “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有负太后重托。” 慕容奇略有担心：“启禀太后，不知另外十万兵马，从何而出？”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从京师大营出。” 慕容奇微微皱眉：“如此一来，京师大营便只剩下十万兵马，万一……” 耶律太后淡淡说道：“无妨，哀家相信，我大荒国必然是上下一心，一致对外的。” 大荒国的东院大王叫萧暮山，西院大王叫耶律千里。 萧暮山是耶律太后的人，但耶律千里就是先帝慕容岭的人了。 所以，萧暮山绝不会起异心，只需要防着耶律千里就行了。 商议完毕，澹台灭楚从耶律太后的手中领了调兵的虎符，就回府收拾去了。 前文交代过，大荒国节制军权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有效。 第一，三院大王平时是居住在大荒城的。 第二，三院大王的手中，只有操练兵马的虎符，没有调拨兵马的虎符。 澹台灭楚的夫人萧芸凤得了消息，立即就亲手为澹台灭楚收拾行装，更是不住地叮咛澹台灭楚，怎么注意自身安危什么的。 这萧芸凤也是出身将门，其父萧璟山，因战功被封为淮侯。 萧芸凤一身武艺之高，不次于澹台灭楚。 而且，萧芸凤曾经随同萧璟山上过战场，也立下过战功。 只不过，自从嫁给澹台灭楚做了续弦夫人之后，萧芸凤就一心相夫教子，不再想上战场的事了。 可造化弄人，萧芸凤相夫是有了，但教子却没做到，因为他俩结婚四年了，萧芸凤一直没能为澹台灭楚生下一男半女。 本来，萧芸凤打算让澹台灭楚纳妾，但因为澹台灭楚这三年来一直忙于平定南院大王之乱，暂时顾不上。 萧芸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望着澹台灭楚：“老爷，此战之后，不如让妾身为老爷选一房小妾吧。” 在大荒国，像澹台灭楚这样的身份地位，纳妾太简单了。 或者从平民人家选，或者从世家门阀的庶女中选，甚至于还可以从府中有姿色的奴婢中选。 澹台灭楚微微一叹：“此事，夫人看着操办便是。” 萧芸凤的心头登时一阵失落，她本以为澹台灭楚会安慰她一番，再推辞一番，最后在她的劝说下，才勉强接受。 可没想到，澹台灭楚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男人，虽说未必都是无情无义，但基本上个个都是贪恋美色。 一时之间，萧芸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气氛一度沉闷起来。 澹台灭楚并没有察觉，他正在思考，此番南下征战，该怎么打赢这一仗。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声音：“大兄，大兄……” 声音落地，从门外跳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绝色少女，正是澹台灭楚的亲妹妹澹台怡楚。 澹台灭楚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兄妹俩又差了足足十几岁，澹台灭楚平素里对她可谓是娇宠之极，基本上是当女儿养了。 见到澹台怡楚，澹台灭楚立即停下思考，一脸的慈爱：“你这丫头，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哪有女孩子的半点沉稳，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澹台怡楚听了，登时撅起小嘴：“不嫁就不嫁，我才不想嫁人呢，以后就永远跟着大兄和嫂嫂一起生活。” 萧芸凤听了，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了，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呢。” 澹台怡楚哼了一声：“嫁人有什么好，就说嫂嫂你吧，不嫁人之时还能战场杀敌。” “自从嫁了我大兄之后，就只能每天在府中待着，哪儿也去不了。” “换做是我，早就闷出病来了。” 萧芸凤听了，一阵无奈。 说实话，当初她也跟澹台怡楚一样，不愿意嫁人，但耐不住父母一直规劝。 嫁了人之后，萧芸凤确实少了很多自由。 关键是，澹台灭楚比她大了足足十岁，两人之间似乎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最遗憾的是，萧芸凤没有生育，连靠养孩子打发时间的资本都没有。 这时，澹台怡楚又来到澹台灭楚跟前，拉着他的胳膊：“大兄，嫂嫂给你收拾行装，你是不是要南下打仗了？” 澹台灭楚脸色一沉，喝道：“怡楚，究竟是何人造谣？” 澹台怡楚撅着小嘴：“慕容复被燕郡王杨枫杀死在维部，此事早就传遍了大荒城。” “我大荒国乃是强国，岂能容下如此辱国之事，自然是要南征维部与燕州。” “大兄你是南院大王，太后向南用兵，必然非你莫属。” “眼下，嫂嫂突然为你收拾行装，不是打仗还能是什么？” 澹台灭楚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妹子很聪明，可以从几件事情的蛛丝马迹中进行推断，每次都是很准。 可以这样说，如果澹台怡楚不是女儿身，澹台灭楚都想延请她当军师。 澹台灭楚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澹台怡楚继续摇着澹台灭楚的胳膊，撒娇道：“大兄，你出征打仗，带上我嘛，我也想跟着大兄一起出征。” 澹台灭楚皱着眉头喝道：“行军打仗，哪有女孩子家的事。” 澹台怡楚不高兴了：“大兄此言差矣，当初嫂嫂也曾经戎马沙场，何来女子不能从军？” “难道说，萧伯父能为亲女军中谋职，大兄你就不能为亲妹谋职？” 澹台灭楚：“……” 第552章 看中了桑鹿儿的姿色 东匈奴王帐。 杨枫端坐在主位，白虎皮的单于座位上，身旁站着云媚儿和石青珺。 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尉迟海、胡三山、关山河、肖元庆、杨桐、呼延广、岳雷、韩千里、韩万里、桑羽、霍尔西纳等大将。 王帐之外，是沈蛮牛和燕州十八卫。 这一战，杨枫麾下的大将几乎全都出动了。 济邪单于投降之后，被杨枫派人护送到蓟城，算是让他在蓟城养老了。 赫连齐对济邪单于忠心不二，也跟着济邪单于南下蓟城了。 霍尔西纳与济邪单于不和，选择留下来，在杨枫的帐前听用。 杨枫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斥候来报，贺胡真大汗派出次子金诺为主将，领五千精锐骑兵为先锋，将与我军争夺匈奴草原。” “其长子赤获率领五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押运粮草辎重为后援。” “也就是说，贺胡真大汗一共起兵十五万。”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据大荒城的细作快马来报，耶律太后已经决意起兵三十万，南下讨伐维部与我燕州，主将是南院大王澹台灭楚。” “澹台灭楚此人，身经百战，性格谨慎，又足智多谋，实难对付。” “澹台灭楚请兵三十万，乃是想派一部兵马牵制住维人，其余兵马则是准备趁我军与铁勒大军鏖战之际，全力攻我燕州。” “若我燕州告急，势必影响我大军士气，与铁勒大军之战，只怕会是胜少败多。” “情况便是这样，不知诸位有何应对之策？” 前有铁勒十五万兵马，后有大荒国三十万兵马，加起来就是四十五万。 还好，杨枫突袭铁勒，又派桑羽劝降了济邪单于，稳定了东匈奴的局势，不然燕军只怕会陷入三面包围之中。 燕军的全部兵马，只有三十万，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这三十万兵马中，匈奴士兵占了三分之一，燕军是二十万。 因为燕州的人口之前是三百万，正常的二十兵一才是十五万。 虽说现在燕州的人口已经涨到了四百多万，而且还在继续着，但毕竟流民还不稳定，暂时不能募兵。 匈奴的人口，也有差不多三百万，但因为连年战争，大都是老弱妇孺，真正的青壮不过是十万人左右。 因为东匈奴新降，降兵来不及被重新编制，士气也不高，暂时还不能上战场。 燕州的可用兵马，也就是二十万燕军，加上五万西匈奴士兵。 杨枫此番北上突袭东匈奴，带了十万兵马，燕州之地还有十五万兵马驻防。 但是，等维部战事起了之后，杨枫至少要派出五万兵马前往助战的。 那么燕州的防守兵力就只剩下十万了。 十万人，听起来很多。 可燕州的地形是东西长，南北窄。 从东往西，去掉燕东城、燕中城和燕西城不说，就有十二座边城，这就造成燕州是个易攻难守之地。 杨枫北上匈奴草原建城，城城高大上，易守难攻，也是为了避免这一弱点。 关山河第一个发表意见：“启禀殿下，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末将以为，可分兵拒之。” “铁勒大军先锋是五万，我军便以五万迎之。” “其余五万兵马，可西进维部，与维人合兵，共击大荒国。” 分兵迎敌，是个办法。 不过呢，一旦两边都陷入鏖战，燕军的胜算就不大了。 唯一的好处，可以使得燕州本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杨枫听了之后，也不发表意见，笑着问道：“其余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诸位，不管是新入我军，还是沙场宿将，皆可发表意见，但错无妨。” 被杨枫这么一鼓励，呼延广等一众新人也就大胆了一些。 呼延广拱手道：“启禀殿下，末将以为，可以行各个击破之法。” “铁勒五万先锋乃是骑兵，速度快，我军可先与之战，将其击败。” “如此一来，铁勒先锋战败，必然影响大军士气。” “而铁勒主力，骑兵五万，步兵五万，粮草辎重甚多，则我军取胜之机亦多。” “甚至于，若贺胡真大汗继续增兵，则我军可以联络高句丽国，使其趁虚攻打铁勒，与我军合击铁勒。” “若贺胡真大汗退兵，则我军便可全力迎击大荒国了。” “此乃末将之浅见，若有不对之处，还请殿下莫怪。” 杨枫立即对呼延广高看一眼。 以优势兵力快速击溃一路敌军，然后再全力迎击另一路敌军，确实是上上之策。 关山河与呼延广的计策对比一下，显然是呼延广的计策更胜一筹。 杨枫点了点头：“此计不错。” “其余诸位，可还有良策？” 岳雷拱手道：“末将觉得，可以趁荒军南下鏖战之机，派人在大荒城散播消息，佯称荒军战败，主将战死。” “如此一来，大荒城势必人心惶惶，反对耶律太后者必多。” “一旦那些人能够趁机起事，动摇耶律太后统治，则荒军必不战自败。” “最不济，耶律太后为压制这些反战声音，亦会催促南征主将，尽快取得胜利。” “对决沙场，最忌主将心浮气躁，则必然离败不远也。” 杨枫暗暗点头，岳雷用计显然比呼延广更胜一筹，懂得攻敌攻心之法。 桑羽又补充说道：“末将建议，大战之时，可命壮布行刺支持耶律太后之人。” “若能连续行刺两三人，则耶律太后必然会震怒不已，认为是有人勾结维人，岂能不行非常手段，如此则大荒国必乱。” 杨枫暗叫一声妙，桑羽的这个建议，更是绝妙。 当初，杨枫向济邪单于讨要桑羽，是看中桑羽的勇武，看中了桑鹿儿的姿色，没想到竟然得了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 杨枫又问一遍，没有人再发言了，因为已经很全面了。 杨枫笑着说道：“方才听了诸位之言，本王更加坚信，此战我燕军必胜无疑。” “本王决意，采取呼延广之策，先败铁勒，再迎战大荒国。” “与大荒国鏖战之际，再行岳雷与桑羽之计。” “诸位再集思广益，我军如何能在最短时间，以最小代价，铁勒五万先锋精锐。” “当然，若能生擒金诺，则铁勒必然退兵。” 话音刚落，尉迟海便朗声说道：“启禀殿下，末将有一计，或许可行。” 第553章 终于碰到一个匈奴活人了 匈奴与铁勒的边境。 金诺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快速进入匈奴的地界。 在前面，金诺派出了几拨斥候，不断打探燕军与匈奴的战况。 “启禀金诺小汗，前方发现一匈奴部落，并无一人。” “启禀金诺小汗，前方又发现一匈奴部落，也是并无一人。” “启禀金诺小汗，……” …… 斥候一路禀告，但凡是发现的匈奴部落，全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副将铁西对金诺说道：“此事颇为怪异，末将以为，当放慢行军速度，以免燕军有诈。” 金诺微微皱眉，显然对铁西的这个劝谏并不怎么喜欢。 以前的时候，贺胡真大汗是全力培养赤获，但凡有行军打仗的机会，都会让赤获参与，目的就是培养赤获在军中的威望。 可赤获的身份曝光之后，贺胡真大汗只得重新培养金诺，所以才给了金诺这一次的单独领兵机会。 当然，贺胡真大汗派了经验丰富，又小心谨慎的铁西为副将，辅佐金诺。 而且贺胡真大汗还给了铁西一道密令，在关键时候可以从金诺手中接掌军权，目的就是避免金诺会犯下什么错误，以至于损兵折将。 金诺想了想，说道：“燕军从北向南，突袭匈奴，这些部落必然首当其冲，被燕军沦为俘虏，押送到燕州。” “由此可见，匈奴战事必然是在王庭，更是非常急迫，我军当速速援之。” 铁西拱手道：“金诺小汗容禀。” “末将以为，一路之上未见匈奴一人，情况确实怪异，不可不小心谨慎。” “其次，燕军与匈奴战事持续越久，对我铁勒便越是有利。” “若能在其分出胜负之时，我军再突然杀出，则我军必能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胜利，还请金诺小汗明鉴。” 金诺虽然从未独领一军，但却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事，不得不承认铁西的话有道理，便不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骑飞至：“启禀金诺小汗，有匈奴求援之人来到。” 金诺精神一振，特么的，终于碰到一个匈奴活人了。 “速速带上来。” 不一会儿，来人将一个匈奴骑兵带了过来。 匈奴骑兵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此乃我汗手书，还请将军过目。” 立即就有人将书信取了，递给金诺。 金诺一边拆信，一边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匈奴骑兵回答道：“燕军五万，与我军六万，正在王庭鏖战，已经三天三夜。” “燕军与我军皆是伤亡过半，还请将军速速引军前往，与我军夹击燕军，则此战必胜。” “不然，等燕军援军来到，只怕我大匈奴便有覆灭之厄。” 金诺拆开书信，仔细阅读一下，果然与这个匈奴骑兵之言相符。 而且，金诺又仔细辨认一下，这确实是济邪单于的笔迹，连暗号都没有问题。 但凡两国结盟，彼此之间的书信往来，都会约定一个暗号。 金诺看完，将书信递给铁西，然后又问了这个匈奴骑兵几个问题，对方都能对答如流，确定不是燕军冒充。 金诺说道：“燕军知道我军来救，攻势甚猛，我意当速速驰援，两面夹击燕军，在燕军援军到达之前，结束战斗。” 刚才，金诺的盘问，铁西也听着呢，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铁西隐约感觉着有点不安，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见铁西皱眉沉吟，金诺不管他那么多，立即下令：“全军加速，直扑王庭。” 铁西急忙阻拦：“金诺小汗不可，末将以为，还是先派斥候探查，方为安全。” 那个匈奴骑兵登时急了：“骑兵金诺小汗，我匈奴兵马岌岌可危，若是再迟缓半步，战事必然结束。” “到时候，燕军腾出手来，其援军到达，不知贵军如何应对？” 铁西大怒：“如何行军，与尔何干，安敢在此狂言。” 匈奴骑兵冷哼一声：“我汗已经料到，铁勒与我匈奴结盟，并非真心实意。” “此乃我汗第二封书信，解除与铁勒之盟，还请贵军速速返回吧。” “我汗既然扛不住燕军攻势，便只有投降燕军一途。” “若贵军再敢行进，便会遭遇燕州与匈奴联手之攻。” 说着，匈奴骑兵再掏出一封书信，直接甩在地上。 铁西勃然大怒：“竖子安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本将将你击杀在此，此事便无人再知了。” 匈奴骑兵冷笑一声：“这位将军好大的威风，看来金诺小汗只是此军之傀儡了。” 说着，匈奴骑兵立即取下弓箭，射出一枚响箭上天。 “响箭发出，我军斥候看到之后，就会立即告诉我汗，铁勒背盟。” “你……”铁西又惊又怒，没想到对方这个信使竟然如此难对付，让他一下子陷入被动之中。 金诺冷冷望着铁西，淡淡说道：“铁西将军，看来咱们只能撤军了。” “不然，一旦陷入燕州与匈奴合攻之中，必难全身而退。” “等见到父汗，我自会向父汗解释，此番徒劳与铁西将军无关。” 铁西听了，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金诺这是反话，是准备将责任都推给他呢。 铁西心里明白，这一次的争夺匈奴之战，对铁勒的意义。 若真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而坐失良机，恐怕贺胡真大汗绝不会原谅他，至少铁西会失去贺胡真大汗对他的信任。 铁西急忙向金诺拱手道：“金诺小汗息怒，是末将过于谨慎了。” “如今之计，当速速驰援匈奴，合击燕军。” 来之前，贺胡真大汗对铁西有交代，让铁西务必要在燕军灭了匈奴之后再出手。 这么一来，匈奴亡了，铁勒就能名正言顺地占领匈奴之地，而不用背负背盟的名声。 可济邪单于的这一封书信，彻底打乱了贺胡真大汗的计划。 铁西负责监军，是一把好手，但在临机应变方面，比贺胡真大汗差了十条街不止。 金诺毫不犹豫，立即喝道：“传令全军，以最快速度，赶到王庭。” 随着金诺的一声令下，五万铁勒骑兵立即就尘烟滚滚。 奔驰中，那个匈奴骑兵低着头的嘴角，难掩一丝笑意。 第554章 不好，咱们中计了 在铁勒骑兵驰援王庭的路上，遇到几拨匈奴溃兵。 从这几拨匈奴溃兵的口中，金诺和铁西再次了解到，匈奴基本上快要败了，已经扛不住燕军的猛烈进攻。 这么一来，铁西就是精神一振。 这样的话，铁勒骑兵赶到王庭，战事基本上就结束了。 继续往前，遇到的匈奴溃兵越来越多，其中竟然有人说，济邪单于已经被杀了。 济邪单于被杀？ 金诺和铁西皆是大喜之极，真是天助铁勒啊。 匈奴无主，铁勒只要能击退燕军，就能收拢匈奴溃兵，重新占据王庭。 而铁勒得到匈奴的投靠之后，就有充足的理由成为匈奴草原之主，然后跟大荒国结盟，全力对付燕州。 这么一来，金诺和铁西的劲头就更足了，不住下令，加快速度。 只是，金诺和铁西忽略了一点，没有派人关注这些匈奴溃兵的情况。 而且，他们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匈奴溃兵的数量 这些匈奴溃兵绕过铁勒的大军之后，在后面迅速集结，竟然足足有一万兵马。 匈奴骑兵一共才六万，单单朝这个方向逃过来的，就有足足一万人，着实应该让人生疑。 只是，金诺和铁西的眼中，只有趁着燕军刚刚大战一场后，趁机将其击退的功劳，浑然忽略了这些细节。 终于，王庭到了。 只不过，在王庭之南，无数的燕军骑兵列阵以待，差不多有三万多人的样子。 可是，从这些燕军士兵的气势上，盔甲和装备上，竟然看不出丝毫有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样子。 铁西毕竟经历的战事较多，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不好，咱们中计了。” 金诺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问道：“铁西将军，如何中计了？” 这时，从左右两边，以及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大地的震颤声音，有数万骑兵快速向铁勒的军队奔驰过来。 正前方的燕军骑兵也动了，正好补齐了正北的方向。 不用铁西解释，金诺已经明白了，登时脸色苍白，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铁西还算是比较冷静，急忙大喝一声：“金诺小汗，请速速下令，我军向正南方突围。” “正南方，是假冒的匈奴溃兵，最多万余。” 金诺已经慌乱了，急忙按照铁西所说的下令，大军向正南方向突围。 “嗖嗖嗖……”正北方向的燕军，已经进入射程之中，开始抛射。 东西两个方向的燕军，发现铁勒大军向南突围，立即就调转方向，斜着向南冲过去。 正南方向，尉迟海、胡三山、沈蛮牛、桑羽、霍尔西纳、关山河等一众猛将都在这里了，他们的任务最重，要死死拖住铁勒大军，等着另外三个方向的燕军围上来。 尉迟海高举长戟，大吼一声：“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尔等虽然匈奴出身，但从今日起，已经是燕州人。” “保卫燕州，尔等皆是责无旁贷。” 一万多匈奴骑兵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景，一个个都是拼力大喊：“舍我一命，保我燕州。燕州英豪，岂能无我？” 顿时，一万多匈奴骑兵的士气立即就被提升到了极点，个个都是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即就能够马革裹尸。 很快，尉迟海就率军跟铁勒大军碰撞在了一起，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式拉开序幕。 铁勒骑兵奔驰一路，无论是人，还是战马，全都是疲惫不堪。 而燕州军则是以逸待劳，个个凶猛如虎。 尤其是尉迟海等几员猛将，个个都盯上了铁勒骑兵的主将大旗。 骑兵的主将大旗，跟步兵的大纛，是完全不一样的。 步兵因为行军速度慢，大纛比较高，比较重。 而骑兵因为行军速度快，主将大旗就比较简单和轻便。 尉迟海等一众猛将，目光死死盯着铁勒军的主将大旗，拼力向主将大旗杀过去。 铁勒也有猛将，但在士气上跟尉迟海等人完全不同，武力值自然也大打折扣。 例如，尉迟海遇到铁勒一员大将，立即就气势如虹地挥戟向他击过去。 那将也奋起余力，挥刀迎上去。 “当”的一声，刀戟相撞，发出一记狠狠的响声。 两个人的力气相差不多，这个铁勒大将比尉迟海的力气略小。 但是，这个铁勒大将的心态就远不如尉迟海了，先怯了三分，就准备错马之后，继续向南逃去。 可尉迟海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员猛将，哪里会能放过，于是就调拨马头，向那个铁勒大将追过去。 那个铁勒大将万万想不到，尉迟海会盯着他不放。 当这个铁勒大将正在斩杀前面的匈奴骑兵之时，身后尉迟海的攻击也已经到了。 战场厮杀，可没那么多的公平公正，只求杀敌，不讲其他。 “嗖”的风声响起，当这个铁勒大将听到，急忙挥刀相迎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尉迟海一戟刺中了这个铁勒大将的胸部，然后猛一用力，直接将他挑了起来，甩出十几丈远，绝对活不成了。 尉迟海看都没看那个方向，调拨马头，继续向铁勒大军的主将大旗杀奔过去。 就在尉迟海这么一耽误的时候，胡三山、沈蛮牛、桑羽等人距离金诺就越来越近了。 他们几个，已经跟自己的护卫军脱离，犹如一个箭头般，狠狠射入了铁勒大军的身体之中，而且是越来越深。 金诺向南逃，正好就跟胡三山等人越来越近。 所以，金诺很快就发现了胡三山等人，心中不由惊恐之极，立即对护卫军吩咐：“尔等速速前往，务必要挡住这些人。” 金诺的护卫军，不但有他自己的护卫军，还有贺胡真大汗派来的人。 金诺自己的护卫军，战斗力倒也不是太强。 可贺胡真大汗的护卫军，那就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金诺的安危。 只要金诺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的下场铁定都是死路一条，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贺胡真大汗的手中。 尉迟海等人，很快就被金诺派出的护卫军给缠斗上了，暂时不能脱身。 虽说他们单个不是尉迟海等人的对手，奈何是个个都悍不畏死，倒也让尉迟海等人颇为头大。 金诺自然是趁机向南冲去。 第555章 虎父有犬子 这个时候，东西两侧的燕军也都杀到了。 西面的燕军主将是呼延广、岳雷和肖元庆，东面的燕军主将是韩千里、韩万里和杨桐，分别都是三万兵马。 当然了，这些燕军兵马不单单都是燕州骑兵，还有新降的匈奴骑兵。 呼延广等人也都盯着铁勒的主将大旗，奋力杀过去。 傻子都能知道，这一战的关键就在金诺身上。 只要能生擒了金诺，绝对是大功一件。 当然了，如果斩杀了金诺，就跟铁勒的梁子结大了。 尉迟海等人被拦了下来，距离金诺就越来越远。 铁勒军虽然士气上完全处在了下风，但战斗力依然还是很凶猛，拼力冲杀，对燕军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杨枫远远观战，心中一叹，淡淡说道：“难怪以高句丽国的实力，尚且只能跟铁勒打成平手，这贺胡真大汗确实是一代枭雄。” “传令，今日不惜一切代价，定要生擒金诺。” 杨枫的命令传达之后，所有的大将都盯着铁勒的主将大旗。 尉迟海等人几乎将武艺发挥到了极点，将金诺的护卫军斩杀干净之后，继续向金诺冲杀过去。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肖元庆和杨桐的速度快了一步。 肖元庆和杨桐的武艺在诸将中不算是最高的，却也因为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渐渐就距离金诺和铁西越来越近。 厮杀中，金诺发现了肖元庆和杨桐，但他身边的护卫军，以及铁西的护卫军全都派了出去。 情急之下，金诺急忙喝道：“铁西将军，速速将来将拦下。” 铁西无奈，只得应了一声，挥刀将肖元庆拦了下来，大战起来。 这个时候，金诺已经没有任何战意，只想着赶紧离开战场。 杨桐大喜，奋力向金诺杀过去。 金诺身边，已经无将可派，只能挺枪跃马，亲自来战杨桐。 杨桐抖擞精神，大战金诺。 杨桐很聪明，在大战金诺的时候，突然一个纵马，来到手持主将大旗的那个铁勒骑兵跟前，一枪将其刺死。 主将大旗，自然就掉落在了地上。 杨桐大喝一声：“金诺已死，降者不杀。” 这时尉迟海杀到，一人一戟镇住了那杆主将大旗，不许任何铁勒将士将其捡起来，重新立起。 这就是古代战争的规矩。 不管是步兵的大纛，还是骑兵的主将大旗，都会有很多的护旗手。 举旗的人死了，会有护旗手接过，必须要保证大纛或者主将大旗不倒，不然对军队的士气打击将会是无可挽回的。 金诺身边的那些铁勒将士，当然知道杨桐是在是诈，更是纷纷向主将大旗抢去，却都死在了尉迟海的长戟之下。 这边，铁勒的主将大旗没有被再次竖起，但燕军将士纷纷跟着大喊，越传越远，远处的那些铁勒将士就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了。 不过呢，当他们到处都看不到主将大旗的影子，渐渐就认定，金诺或许是真的死了，或者被燕军俘虏了。 登时，铁勒军的士气大受影响，纷纷都是无心再战，四散逃去。 这就是古代战争中猛将的作用，斩将夺旗，挫其士气，一战而定。 金诺虽然在跟杨桐大战，但关注度却一直在勇猛无比的尉迟海身上，自然是越战越胆怯，武艺难以发挥出平时的三分之二。 战到二十多个回合的时候，金诺就枪法渐乱。 杨桐瞅准一个破绽，大喝一声，一枪刺在金诺的左肩上，将他挑落马下。 随即，杨桐举起长枪，厉声喝道：“金诺被擒，余者投降不杀。” 四周的铁勒将士急忙转身看过去，果见金诺的战马上空空如也。 这一场惨烈的厮杀，随着金诺被擒，铁西被杀而彻底落下帷幕。 五万铁勒精锐，被杀一万，逃走五千，被俘三万五千人。 燕军的伤亡也不算小，阵亡两千，重伤五百多，轻伤一千六百多人。 总体而言，燕军绝对是一场大胜。 金诺和那三万五千俘虏，绝对是杨枫跟贺胡真大汗谈判的资本。 大战之后，燕军打扫战场，杨枫命人将金诺带进王帐。 金诺一脸的尴尬，心中更有几分害怕。 若是以前，金诺倒也不会怎么害怕，因为铁勒的继承人是赤获，而不是他。 可现在，铁勒的继承人是他，而不是赤获，金诺就有些害怕了。 任何悍不畏死的人在权势跟前，都会不由自主生出几分贪生怕死之心，就像是再圣明的君王都会在年老之时寻求长生不老之法一个道理。 金诺被带到的时候，王帐之中正在谈笑风生。 杨枫笑着对杨桐说道：“杨桐，今天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杨桐颇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其实，是诸位将军缠住金诺与铁西的护卫军，末将才有机会生擒金诺。” “若说此战之功，当属尉迟将军，是尉迟将军匹马单戟镇住铁勒的主将大旗，使得铁勒大军士气全无，我军才能顺利得胜。” 杨枫大笑道：“据功而不骄，果然有我杨家之风也。” “此战，诸位将军皆是拼死力战，方有此胜，且先记下军功，日后本王必然不会吝啬赏赐。” 金诺被带到，谈笑风生这才停了下来。 胡三山立即大喝一声：“大胆，见到燕郡王殿下，安敢不跪？” 霍尔西纳就在王帐之中，听到这句话，不由苦笑一声。 当初，霍尔西纳也曾经成为燕军的阶下囚，被牛六这样呵斥过。 而霍尔西纳性格硬朗，并没有被吓住，依然不跪，却被牛六用木杖狠狠打在了膝盖后面的腘窝处，吃了不小的苦头。 霍尔西纳本以为金诺也会步上他的后尘，可却万万没想到，随着胡三山话音落地，金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么一来，王帐之中的目光，就全都是鄙夷之色了。 贺胡真大汗一世英名，竟然有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儿子，而且还是未来的继承人。 真是虎父有犬子啊。 不管怎么说，既然金诺怕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枫淡淡说道：“铁勒国世子，没想到本王与你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么一种方式。” “本王是个干脆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金诺小汗，本王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第556章 澹台怡楚随军 金诺已经怂了，已经暴露了怕死的心态，自然不可能再硬朗起来，急忙说道：“回殿下，我自然是想活。” 杨枫淡淡一笑：“既然你想活，自然是没问题。” “而且，本王不但会让你好好活着，还会助你登上铁勒大汗之位。” 这句话，杨枫也曾对赤获说过。 杨枫的目的，是通过扶持赤获，引起铁勒内乱，燕州便会有可乘之机。 不过呢，既然金诺贪生怕死，杨枫的计划自然就得改变一下。 扶持一个硬朗性格的赤获，倒不如支持一个贪生怕死的金诺。 毕竟，杨枫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跟铁勒结盟，而是吞并铁勒。 金诺虽然怕死，却也是个聪明人，大喜之极：“若殿下真能放我生还，我金诺必然会厚报殿下大恩。” 杨枫笑着说道：“金诺小汗果然是个聪明人，本王甚是欣慰。” “既然这样，本王教你一法，保你汗位不失。” 金诺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急忙问道：“还请殿下指点。” 杨枫说道：“本王了解到，铁西奉贺胡真之命，担任监军一职。” “此人，小心谨慎，颇受贺胡真器重。” “若你将责任尽皆推给铁西，只恐贺胡真未必会信。” “本王建议，你可以将实际情况对贺胡真说起，只是略改一下，说是你与铁西皆为本王之计所算。” “只是，你初次领兵，虽有济邪单于解盟书信，但仍是略有犹豫。” “可铁西有贪功之心，又担心济邪单于真会解盟，投降我燕州，便力劝你率军急进，这才中了本王的四面埋伏之计。” “如此一来，贺胡真就会明白，此战之败，罪不在你，而在铁西。” “只要你无兵败之责，自然就不会影响你日后继承汗位。” 金诺大喜：“若真能如此，我铁勒与燕州必将世代为盟，绝不反悔。” 杨枫大笑道：“为盟，亦可背盟，王者之言，并不可信。” “金诺，本王让你写下一封书信，言及你贪生怕死，对本王卑躬屈膝，只求活命。” “如此一来，有这封书信在本王手中，你铁勒与燕州之盟才会永远稳固。” 金诺脸色大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杨枫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这么一来，只要金诺还没有成为铁勒的大汗，就必须要俯首听命于杨枫。 不然，一旦杨枫将这封书信送到贺胡真大汗手中，金诺的继承人身份铁定保不住。 当然了，等金诺继位之后，这封书信对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因为他可以说这封书信是杨枫伪造的。 金诺张了张嘴，但却又无奈地低下了头，没说什么。 在铁勒的汗位跟前，似乎一切的委屈都可以承受。 就像杨柏，在大楚国的皇位跟前，哪怕是将自己的女人都送给杨枫，也是值得的。 于是，杨枫口述，金诺执笔，写下一封书信。 写完书信之后，杨枫命人将金诺带了下去，好生照顾。 杨枫说道：“有金诺与三万五千俘虏在手，铁勒已经不足为虑。” “接下来，我军之重心便是大荒国。” “本王之意，多派斥候，密布王庭西面，封锁王庭之战的消息。” “不然，若澹台灭楚一旦知道我军已经扫平匈奴，必然不会再兴兵南下。” 尉迟海拱手道：“殿下英明。” “等澹台灭楚大军南下，与维人，与我燕州交兵，再得知匈奴已灭的消息，却也是已经无法再罢兵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燕军按照杨枫的命令，将匈奴人尽皆南迁，参与燕州北扩的建设之中。 铁勒的败兵，终于也遇到了赤获率领的后军兵马。 因为这十万兵马中，有五万步兵，是以赤获的行军速度并不快，比金诺的兵马慢了数日。 得知金诺兵败，更是被燕军所擒的消息，赤获又惊又喜。 惊的是，曾经的病猫燕州果然已经成为了一头猛虎。 喜的是，金诺被俘，就会失去汗位继承人的资格。 赤获和金诺都没有资格继承汗位，汗位自然只能落在老三蓬山的头上。 而赤获和蓬山的关系，绝对是非常不错的。 虽然高兴，但赤获也不敢再轻易进军，毕竟他知道杨枫的厉害。 于是，赤获命令大军就地驻扎，然后派人将金诺兵败被俘的消息快马报给贺胡真大汗，请贺胡真大汗决定是否继续进军。 同时，赤获也派出斥候，探查东匈奴王庭那边的情况。 只不过，赤获派出的斥候，根本无法靠近王庭，就被燕军的斥候给射杀或者围杀了。 赤获明白，杨枫是不想他知道东匈奴的情况，于是赤获就只能作罢，安心等着贺胡真大汗的最新命令。 大荒国那边，三十万兵马已经到位。 澹台怡楚也如愿以偿地随军，成为澹台灭楚身边的一个亲兵。 亲兵就亲兵，澹台怡楚并不在乎，只要能跟着澹台灭楚出征就行。 毕竟，澹台怡楚也没指望澹台灭楚会让她独领一军。 澹台怡楚相信，凭借她的聪明智慧，只要能为澹台灭楚出谋划策一二，体现出她的存在价值，以后再有战事，澹台灭楚一定还会带上她的。 大荒国缺少肥沃的草地，战马自然不多，大都是从匈奴和铁勒购买。 澹台灭楚的这三十万兵马，骑兵只有五万，占了六分之一。 根据澹台灭楚掌握的最新消息，燕州突袭东匈奴，双方已经开始鏖战，胜负未分。 燕州又派了五万兵马，以诸葛先为主将，北上维部，准备助战。 而维人，也在积极备战。 按照澹台灭楚的计划，分兵十万，号称二十万，牵制维人的兵马和燕州的援军。 这十万兵马中，骑兵两万，步兵八万。 而澹台灭楚则是亲率二十万兵马，号称五十万，南下攻打燕州。 澹台灭楚很聪明，他命令三万骑兵东进，与东匈奴合击燕州骑兵。 同时，澹台灭楚亲率十七万步兵，直接杀奔燕州而来。 三万骑兵助阵东匈奴，其实就是为七十万步兵南下燕州赢得时间。 不然，一旦燕军击败东匈奴，借助骑兵的机动性骚扰荒军的粮道，澹台灭楚就会很被动。 而一旦等荒军能攻克燕州一城，打开缺口，荒军就暂时不需要后续的粮草运输。 燕州富庶，钱粮充盈，澹台灭楚是知道的。 第557章 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一战 荒军的行动，自然瞒不过燕军的斥候。 以三万骑兵助阵匈奴，然后步兵主角直接扑向燕州，杨枫不得不承认，澹台灭楚绝对是用兵高手，这是最恰当的用兵之法。 步兵最担心的就是对方的骑兵能断其粮道，而澹台灭楚之法就能成功规避这一点。 只不过，杨枫封锁了匈奴草原的消息，使得澹台灭楚的判断发生偏斜。 澹台灭楚也猜到，燕军突袭东匈奴，此战对东匈奴一定会很不利。 可澹台灭楚万万想不到，杨枫竟然用桑羽劝降了济邪单于，使得东匈奴的战事提前结束。 不然，澹台灭楚绝对不会出兵南下。 荒军的三万骑兵东进，杨枫得到消息，立即下令，打开口子，将荒军的三万骑兵放进来。 同样的计策，四面围攻之法，在荒军骑兵的身上再次成功上演了一次。 匈奴的求援书，济邪单于的亲笔书信，以及答应耶律太后，等此战之后，他一定亲自去一趟大荒城，与大荒国缔结联盟。 这封求援书，以及不断西来的匈奴溃兵，还有掩后追杀的燕军骑兵，使得荒军骑兵的主将轻易就认为，匈奴还在苦苦坚持着。 于是，荒军骑兵主将再无疑虑，一边放匈奴溃兵过去，一边加快行军速度。 一路上，匈奴溃兵越来越多。 燕军的追兵，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当燕军的追兵看到荒军骑兵来到，就不敢再追，调拨马头，急急忙忙往东去了。 似乎，燕军与匈奴的战事，很快就要出结果了。 似乎，匈奴快要扛不住了。 可当荒军骑兵主将率领三万兵马就要靠近王庭之时，登时傻了眼，因为正前方是燕州的骑兵，黑压压一大片，足足两万人。 “不好，中计了。”到了这个份上，荒军的骑兵主将若是还反应不过来，那就别说在澹台灭楚的麾下混了那么多年。 “那些匈奴溃兵全都是假的，目的就是引得我军快速东进。” “此乃四面埋伏之计，速退，向东南方向撤退。” 但是，已经太晚了。 第一，双方都是骑兵，灵活机动性是一样的。 第二，荒军骑兵奔驰时间太长，战马的体力损耗不少，绝对跑不过以逸待劳的燕军骑兵。 就在荒军骑兵刚刚开始撤退的时候，南北两面的燕州伏兵也一并杀出。 荒军的骑兵，远不及匈奴和铁勒，又兵力不足，被燕军四面夹攻之下，自然是败得一塌糊涂。 荒军的骑兵主将，死于胡三山的狼牙棒之下，荒军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能逃出去的，不足两千人。 其余两万八千人，被杀一万五千人，投降一万三千人。 而燕军这边，阵亡两千不到，重伤六百多人，轻伤一千三百多人。 这一战，是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一战，以燕军的大胜而结束。 此战最重要的意义，并非是斩杀了多少荒军，收降了多少荒军，而是一举将荒军的骑兵给击破了，荒军的粮道也就彻底暴露在了燕军的铁蹄之下。 而在燕西城，以及燕中城，敢死军也已经准备到位了，拼死守城，将荒军的脚步尽量挡在燕州本土之外。 一旦荒军攻城受阻，杨枫会率领十万铁骑南下，里应外合，大败荒军。 要知道，只要荒军的粮道出现问题，后续的军械就不可能再运达。 一支大军，如果没有了弓箭，没有了备用兵器，还怎么打仗呢？ 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落后，一把刀，砍了对方的盔甲最多十几下，刀刃或者会断裂，或者会卷刃，无法再用。 弓箭也是一样。 一般的弓弦，能射出几百箭。 好一点的弓箭，甚至于能射出上千箭。 可箭矢却是绝对的消耗品，射出一支就少一支，而且箭头容易损坏，就须得及时进行补充。 毕竟，在攻城战中，只有箭矢才能压制城头的守军防御。 一旦荒军的粮道出现问题，一旦攻城战受挫，荒军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荒军骑兵，逃走不足两千骑兵，澹台灭楚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与此同时，杨枫派人前往维部，将此战的消息告知霍木仑首领和诸葛先，让他们主动出击，牵制住荒军的那十万兵马。 接下来，澹台灭楚一旦得知骑兵战败，自己的粮道会暴露在燕军的铁骑之下，极有可能会选择立即撤军，返回大荒国。 所以，接下来杨枫会利用骑兵的优势，再次给予荒军一次重创。 而且，杨枫还会派出大量的斥候，封锁匈奴草原与大荒国之间的联系，使得澹台灭楚无法与耶律太后取得联系。 到那时，一旦澹台灭楚战败，耶律太后定然会震怒之极，或许会废掉这位能征善战的大将。 杨枫的谋略，可谓是环环相扣，高明之极。 匈奴草原上，大战正在进行着，而在远处的雒阳，楚风殿中，也有一场大战正在上演。 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坐在龙椅和凤椅上，皆是一阵头大。 下面，站着两个人，皆是怒气冲冲，像两只斗鸡一样，彼此不让。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左卫大将军石万钧和并州刺史独孤旬。 这俩人，一个在京畿之地带兵，一个在并州之地理政，按说是井水犯不着河水的，可偏偏就呛起来了。 若非是在杨显和独孤皇后跟前，若非独孤旬是独孤皇后的侄子，恐怕石万钧就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事情的原因，说起来应该怪皇帝杨显。 前不久，杨显为了嘉奖杨枫，下了一道圣旨，让燕军王府的妃妾编制比照亲王。 杨显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暗示一下自己的心思，有意立杨枫为皇太孙。 第二，增加燕军王府的妃妾编制，方便杨枫联姻，稳定燕州的局势。 本来呢，这事也是没什么的，代表着杨枫的圣眷正浓。 可石万钧兴奋了，认为这是他闺女石青珺的绝好机会啊。 圣旨之后，燕军王府就多了一个侧妃。 石青珺是石万钧的女儿，还是嫡出，绝对配得上这个侧妃的身份。 于是呢，石万钧就屁颠屁颠地跑回雒阳，向杨显和独孤皇后求旨赐婚了。 可谁想到，石万钧来到楚风殿，独孤旬先他一步到了，也向杨显和独孤皇后求旨赐婚呢。 幸好，杨显和独孤皇后还没答应，不然石万钧铁定会抱着脚脖子哭。 第558章 你敢骂我? 独孤旬求旨赐婚，对象是他独孤家的第一美女，名叫独孤苒月。 这独孤苒月，是独孤旬的族孙女。 一般而言，古人将族侄、族孙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在三服之外了，只不过是同一族而劲朝一处使。 按辈分，独孤旬是杨枫的舅舅。 所以，这个独孤家第一美女就比杨枫差了一辈。 尤其是，独孤苒月今年才十五岁啊。 虽说，根据大楚国的律令，女子十五岁已经可以嫁人，但却是那种贫困的家庭。 只要是家境殷实一些的，尤其是世家门阀，都不舍得将女儿嫁人那么早，基本上都会再养两年，等十七岁再说。 独孤旬着实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然，错过了燕军王府侧妃的机会，独孤家和燕军王府联姻之事也就黄了。 至于辈分有差，并没有什么。 第一，皇室和世家门阀之中，辈分相差而联姻的，由来已久。 第二，杨枫和独孤苒月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石万钧气呼呼道：“独孤大人，独孤苒月年方十五，你何必如此着急，非要跟老夫争抢呢。” 独孤旬则是不急不慢，淡淡说道：“石将军，此言差矣。” “求旨赐婚，与年龄长幼无关吧。” “苒月虽然是年方十五，但却已经符合大楚国律令，可以婚配。” “再说，今日求旨赐婚，乃是老夫先到，应该是石将军故意与老夫争抢吧。” 论口才，石万钧还真不是独孤旬的对手。 不过呢，石万钧会耍赖皮啊：“独孤大人，老夫并不知道独孤大人求旨赐婚，何来争抢之说？” “再者，老夫来到之时，陛下与皇后娘娘并未应允此事，老夫自然可以公平竞争。” 顿了顿，石万钧又说道：“小女青珺，追随殿下在燕州，并肩沙场，情意相投，感情日深久矣，所差只是陛下与娘娘赐婚而已。” 杨显听了，心中着实暗骂一句，石万钧你真不要老脸。 石青珺留书北上，石万钧急得要命，甚至于还求过杨显，请杨显下密旨，让石青珺返回雒阳。 现在，石万钧反而以此事为得瑟，想要力压独孤旬一头。 独孤旬当然是不甘示弱，淡淡说道：“日久则必然生情，待陛下与娘娘下旨之后，苒月北上燕州服侍殿下，耳鬓厮磨之间，岂无感情？” 然后，独孤旬正了正脸色，拱手道：“陛下，娘娘，此事乃是微臣先提，还请陛下与娘娘能够恩准微臣之所请，赐婚苒月，北上燕州。” 石万钧也急忙跟上：“陛下，娘娘，青珺年已十七，正值婚配年龄，还请陛下与娘娘恩准微臣之所请，赐婚青珺，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独孤旬怒声喝道：“石万钧，你可是故意与老夫作对吗？” 石万钧也是寸步不让，冷哼一声：“十五岁便求旨赐婚，世家门阀之中，从无先例，独孤大人才是故意为之吧。” 独孤旬怒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侧妃之位，老夫要定了。” “石万钧，你若嫁女，亦无不可，令爱可为妾妃。“ 石万钧也怒声道：“青珺年长于苒月，这侧妃之位自然应该归青珺所有，苒月年幼，可为妾妃。” “石万钧，你休得太过分。” “独孤旬，要说过分，也是你势利眼。” “你敢骂我？” “骂你又如何，若非陛下与娘娘在此，老夫必揍你一顿。” …… 杨显和独孤皇后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无奈，这叫什么事啊。 以至于，杨显也有些后悔了，真不该下那一道圣旨啊，谁想到会蹦出来这么两个活宝。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太监进来：“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吏部尚书王天行王大人求见。” 王天行？ 杨显和独孤皇后对视一眼，这厮来干嘛。 圆台王氏与杨枫，绝对是苦大仇深那种。 不过呢，王天行来到，正好可以暂缓眼下这个让他俩头大不已的局面。 “宣。” 不一会儿，王天行就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向杨显和独孤皇后见了礼，然后又向石万钧与独孤旬见了礼。 石万钧一把抓住王天行的胳膊：“王大人来得正好，可为我二人评个理。” “老夫之女年已十七，而那独孤苒月年方十五，我二人求旨赐婚给燕郡王，王大人可说说，陛下与娘娘应该赐婚何人？” 杨显和独孤皇后立即就目瞪口呆了，石万钧这个浑人，竟然又犯浑了。 独孤旬大怒：“石万钧，陛下与娘娘跟前，休得放肆。” 王天行笑着说道：“石将军，稍安勿躁，且放手，容老夫先向陛下与娘娘汇报。” 石万钧这才松手，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可否需要我二人回避？” “倒也不用。”王天行笑了笑，然后向杨显与独孤皇后拱手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微臣此来，亦有一请，还请陛下与娘娘为微臣做主。” 杨显点头道：“何事，速速讲来。” “微臣遵旨。”王天行继续说道，“石将军与独孤大人此争，并无意义，反而会伤了和气。” “对于陛下与娘娘而言，手心手背皆是肉，着实难以取舍，可谓是进退两难也。” “既如此，微臣建议，这请旨赐婚之事，陛下与娘娘可以两不应。” 两不应？ 这倒是一个办法。 杨显和独孤皇后心下一动，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只是，这么一来，王天行势必会同时得罪石万钧与独孤旬。 可王天行此举亦是为君分忧，绝对算得上是忠臣啊。 果然，听王天行这么一说，石万钧与独孤旬皆是脸色一变，但却都没再说什么。 只要对方之女也得不到燕郡王府侧妃之位，今日之争就不算失败。 王天行问道：“石将军，独孤大人，不知二位可愿为陛下与娘娘分忧？” 石万钧和独孤旬犹豫一下，一起点头道：“自然愿意。” 杨显和独孤皇后也齐齐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暂时解决了。 这时，王天行突然又说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昔日我琅邪王家出不孝子王耀镇，欺压百姓，勾结山贼，实属十恶不赦。” “虽然，王耀镇为燕郡王殿下法办，但微臣一直耿耿于怀，自觉愧对殿下，愧对燕州。” “微臣思来想后，认为必须要对殿下，对燕州进行补偿，方能安微臣之心。” 杨显好奇问道：“天行，不知你打算如何补偿？” 第559章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王天行拱手道：“启禀陛下，启禀娘娘，我圆台王氏有一女，名曰王珂儿，年方十六，生得花容月貌，乃是我圆台王氏第一美人。” “珂儿更是精通琴棋书画，自小便知书达理，实乃才貌双绝。” “微臣打算向陛下与娘娘求旨，将珂儿许配给燕郡王殿下，算是对殿下有所补偿。” “另外，珂儿被封为侧妃，可以辅佐司徒王妃打理好府中事务，以安燕州，也算是对燕州百姓有所补偿。” “既然，石将军与独孤大人都已经退出此事，还请陛下与娘娘下旨赐婚，成全此天作之合，为燕州，为后世，留一佳话也。” 四个人，全都惊讶地望着王天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先略施小计，让石万钧和独孤旬都退出此争。 然后，王天行再趁机将王珂儿推出来，这事似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石万钧勃然大怒：“王天行，你真是不要脸。” 独孤旬也怒声道：“王大人，你这手段未免过于卑劣吧。” 杨显和独孤皇后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叫什么事啊，又冒出来一个求旨赐婚的，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啊。 王天行则是一脸正色，淡淡说道：“石将军，独孤大人，此言差矣。” “尔等求旨赐婚，乃为何求，无非是看中燕郡王如此中天之声势罢了，看中燕郡王日后之前景而已。” “而老夫，乃是为琅邪王氏赎罪，乃是向燕郡王殿下补偿，向燕州百姓补偿，乃为大义。” “固然，石将军之女在燕郡王麾下效力，或有情意于殿下，然不过是男女之情而已，比之琅邪王氏欲求之大义，自是不如。” “至于独孤苒月，虽然已到婚嫁之龄，但毕竟年龄尚幼，身体发育不全，圆房必然会使得身体受损，不利于长久。” “故而，老夫之所请，还请石将军与独孤大人能够体谅，给予成全，老夫多谢了。” 石万钧：“……” 独孤旬：“……” 体谅？ 成全？ 特么的，我们体谅你，成全你，谁体谅我们，谁成全我们？ 石万钧大吼一声：“不行，老子绝不同意。” 若是在这事上，石万钧退出了，估计石青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家了。 独孤旬的情况虽然没那么严重，但这是独孤氏与杨氏联姻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也大喝一声：“老夫也不同意。” 王天行则是冷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方才，石将军与独孤大人已经当着陛下与娘娘的面答应退出，岂能言而无信？” “重则说，二位若是再继续纠缠不休，亦可为欺君之罪也。” 石万钧终于压不住火气了，一拳打在王天行脸上，怒声道：“老子就算是犯了欺君之罪，亦不会让你这等无耻小人得逞。” 王天行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打个正着，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前文交代过，世家门阀之人，尤其是嫡出，绝对是文武双全。 像杨柏，像杨桐，像肖元庆，像司徒戟，像司徒戈，像萧呈，像萧祥，像崔广瑞等等。 王天行大怒，一跃而起，飞起一脚，就向石万钧踢过去：“姓石的，安敢偷袭？” 石万钧可是悍将，武艺远不是王天行可比，立即就侧身闪过，反踢一脚，又把王天行踢翻在地：“老子对付你，何须偷袭。” 独孤旬一旁看热闹，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打吧，使劲打吧。 你二人河蚌相争，两败俱伤，我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先是皇后娘娘，再是我那可怜的妹子，然后是苒月，我独孤氏跟皇室连三代联姻，此圣眷之隆，足以能让我独孤氏再升一级，成为七大门阀之一。 石万钧和王天行打得热闹，但皇帝杨显可就气坏了，“啪”的一声，狠狠击在了龙案之中，咆哮一声：“放肆……” 石万钧和王天行吓得急忙停手，一起跪了下来。 杨显指着石万钧，指着王天行，气得浑身发抖：“尔等，一个是左卫大将军，一个是吏部尚书，竟然跟市井泼皮一般，成何体统。” “还有你，独孤旬，他二人动粗，你就在跟前，为何不劝阻？” 独孤旬正窃喜呢，听到杨显此言，吓得急忙跪了下来：“微臣知罪。” 在皇帝盛怒的时候，千万不要辩解，只要不是大事，就可以先认罪，等皇帝气消了再说。 杨显怒声道：“今日，尔等所请，一概不准。” “朕再警告尔等，若敢再行这市井泼皮之事，朕决不轻饶，全都退下。” “微臣遵旨。”三人齐齐应了一声，然后一起出了楚风殿。 “哼……”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哼了一声，谁也不搭理谁，各自离开。 等三人离开之后，杨显也松了一口气：“朕当时嘉奖枫儿，着实没想到，竟然会引发这么一种情况，着实失策啊。” 独孤皇后也是微微一叹：“陛下，事已至此，后悔无益，倒不如思得一两全其美之法，快速解决此事。” 杨显苦笑一声：“石万钧之女，独孤旬族孙女，王天行族侄女，皆出身名门，又都是嫡出，身份不相上下。” “偏偏是，此三人都盯上了侧妃之位，安能有两全其美之法？” 其实，不管是杨显，还是独孤皇后，当然希望这三个女子都能嫁入燕郡王府。 因为这么一来，杨枫的背后就多了石万钧，以及雒阳独孤氏和琅邪王氏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杨枫的羽翼基本上丰满了。 但实际情况，却不是那样啊。 就在杨显和独孤皇后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启禀陛下，燕州战报。” 燕州战报？ 杨显立即喝道：“速速呈上来。” 任德江急忙快跑过去，他可是知道，杨显最关心的事，就是燕州的事，尤其是战事。 前几天，燕州刚刚送来一个战报，是杨枫率十万骑兵北上，突袭东匈奴，战事开始，胜负尚未明晰。 今天这个战报，估计该有结果了。 任德江取了燕州战报，飞快地递到杨显的手中。 杨显一脸凝重地打开战报，飞快地扫了一遍。 “哈哈哈……” “啊……” 杨显先是大笑几声，接着就是一脸的震惊…… 第560章 变被动为主动? 先是大笑几声，是因为杨枫大败东匈奴，并且迫降了济邪单于。 再大吃一惊，是因为铁勒出兵了，合计十五万兵马。 独孤皇后见状，忍不住凑过来，也是先一喜，再一忧。 独孤皇后一脸的担心：“枫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岂能再是铁勒对手？” 杨显也是一样的担忧，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轻轻摇头：“枫儿久经战场，麾下又全都是骑兵，纵然不敌，亦可从容而退。” “只可惜，东匈奴必会为铁勒所得，枫儿此战乃是为铁勒做了嫁衣。” 独孤皇后恨恨说道：“铁勒可恶，故意坐收渔翁之利。” 杨显微微一叹：“朕最担忧之事，并非铁勒，而是大荒国。” “枫儿虽然是突袭东匈奴，但却难以瞒过大荒国太久。” “铁勒既已出兵，大荒国岂能放过如此机会，必然会打着为慕容复报仇的旗号，出兵南下，与铁勒合击枫儿。” “大荒国与铁勒同时出兵，再有东匈奴死灰复燃，只恐维人亦会背盟。” “纵然维人中立，但燕州在大荒国、东匈奴与铁勒的合击之下，只恐难保周全。” 独孤皇后脸色大变：“陛下，这该如何是好啊。” 杨显微微皱眉：“北境之战，已经彻底开启，无法阻拦。” “现在，唯一期望的是，枫儿已经做足了准备，能够赢得这一战。” “再过几日，定然会有燕州战报送达，燕州与铁勒之战谁胜谁败便可知晓。” 独孤皇后想了想，说道：“臣妾觉得，此战，枫儿应该会有把握。” “毕竟，大战之前，枫儿请旨，让冀王整军，随时支援燕州。” “枫儿还请旨，让秦王陈兵于大楚国与吐谷浑边境，以牵制吐谷浑兵力。” 杨显点了点头：“皇后所言甚是，倒是朕过于担忧了。” 若说杨显关心则乱，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这一生的大目标，只剩下平定南吴这一件事情了。 所以，燕州绝对不能有事。 事实上，燕州暂时无事，倒是大荒国，有事了。 逃走的荒军骑兵直向西南方向，追上了荒军的主力，将骑兵战败之事向澹台灭楚进行了禀告。 澹台灭楚听了之后，呆立良久，才微微一叹：“燕郡王用兵，我不及也。” “如今，三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我大军粮道彻底暴露于燕军铁蹄之下，此战不战已败。” “若是我军能攻克燕州城池，或许还能有逆转之机，不然便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副将耶律强进言道：“既如此，将军可立即派人回大荒城，将此事告知太后，请太后下旨退兵。” 澹台灭楚点了点头：“如今形势，只能如此了。” “不然，若是强行南下，若燕州没有防备也就罢了，不然我等就是进退两难之境。” “以燕郡王之用兵，燕州绝不可能没有防备，我大军南下，必然是一场恶战。” “若燕军骑兵，袭扰我军之后，我军必然两面受敌，则此战必败。” 于是，澹台灭楚果断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原路返回。 同时，澹台灭楚派出两拨信使，一拨直奔大荒城，向耶律太后汇报，一拨前往攻打维部的十万兵马，令其退兵。 最不高兴的人，就是澹台怡楚了。 好不容易随军出征了，还没到燕州呢，一仗没打呢，就得退军，使得澹台怡楚的心情很是不高兴。 但澹台怡楚也明白，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形势不利就绝对不能硬着头皮打，除非是陷入了绝境之地。 返程的路上，逃回来的荒军骑兵越来越多，澹台灭楚也渐渐知道了东匈奴的整个战况，对杨枫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一计两用，使得铁勒和荒军骑兵全都栽了大跟头，确实厉害。 澹台怡楚也不得不佩服杨枫，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毕竟，杨枫的年龄跟她差不多，竟然能有如此谋略。 更不要说，澹台怡楚早就听说过，杨枫此人文采飞扬，武艺高强，书画更是一绝，竟然还精通琴艺。 虽然是敌对状态，但澹台怡楚毕竟是怀春少女，对杨枫这般优秀的男子仍是忍不住起了好奇和崇拜的心思。 尤其是杨枫的那些诗词，澹台怡楚全都能倒背如流，喜爱之极。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天色渐黑，澹台灭楚下令就地安营扎寨，然后派出大量的斥候，四处探查消息。 营寨之中，澹台灭楚布下重兵防守，以防燕军的骑兵偷袭。 这个时候，澹台灭楚的随军粮草充足，足够大军撤退到大荒国的。 可一旦粮草不济，大军必乱，这一战可就真的败了。 不然，大荒国此番出兵，也只是损失了两万多骑兵而已。 战马对大荒国而言，固然珍贵，但士兵的性命更能直接影响到耶律太后的统治。 却说澹台灭楚派去往大荒城报信的信使，一共五拨，分别从五个方向往大荒城而去。 只是，杨枫派出的拦截骑兵，远不止五拨，自然就轻易将这五拨荒军信使击杀了。 澹台灭楚往维部的十万大军处，也派了五拨信使，同样被燕军骑兵给截杀了。 但澹台灭楚并不知情，认为这么多信使必然会有人北上。 澹台灭楚给他们的命令是，不管是往哪一方报信的，一旦报信成功，就立即赶往另外一方，以防某一路的信使会被燕军骑兵全部截杀。 安营扎寨之后，澹台灭楚又仔细巡察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回中军大帐。 澹台灭楚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发现澹台怡楚也在。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到我这里作甚？” 澹台怡楚转过身来，对澹台灭楚说道：“大兄此番出兵，无功而返，更是折损近三万骑兵，不知大兄欲如何善后？” 澹台灭楚微微一叹：“无法善后，只能向太后请罪。” 澹台怡楚又问道：“大兄难道不知，太后欲固其统治，必然会将责任推给大兄？” 澹台灭楚来到案几前坐下，点了点头：“当然知道。” “一旦太后问罪，只怕大兄便难保南院大王之位了？” 澹台灭楚点了点头：“这些，我都想过了，着实别无他法。” 澹台怡楚淡淡一笑：“大兄可曾想过，变被动为主动？” 第561章 云翼受阻高丽国 澹台灭楚抬头望了澹台怡楚一眼，心下一动：“你的意思是……” 澹台怡楚来到地图跟前，指着往北的路：“若我军向北而退，无疑正中燕郡王的计谋。” “燕军几乎全都是骑兵，我军却全都是步卒，一旦遭遇，我军势必被动。” “故而，以我之意，我大军可转向往西，突袭维部东南，然后再顺道东北，与慕容秦将军南北夹击维部。” “如此一来，维人必败，大兄有此之胜，足以能抵折损三万骑兵之过也。” 澹台灭楚心下一动，暗想，此计倒也妙也。 那燕郡王料定我大军定然会着急北撤，定然会在前方设伏。 若我突然西进，急行军前往维部，则必然会出燕郡王所料。 从这里到维部，急行军只需数日即可。 杨枫在前面等候我军不至，再派人探查消息，然后再追击我军，定然已是来不及。 到达维部之后，我军就能获取粮草与军械补充，自然不会担心燕军骑兵。 想到这里，澹台灭楚笑着说道：“看来，这一次让你随军，着实明智啊。” 澹台怡楚娇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南院大王之妹，谋略自然差了。” “大兄，以后再有出兵机会，莫要忘记带上我。” 澹台灭楚笑道：“放心，定会少不了你。” 于是，澹台灭楚采纳了澹台怡楚的计策，第二天一早就拔营向西，直扑维部的东南方向。 还真叫澹台怡楚给猜中了，杨枫率部在正北方向，准备伏击澹台灭楚的兵马，丝毫不知道澹台灭楚突然改变行军方向了。 铁勒。 贺胡真城。 王宫。 贺胡真殿。 金诺的败报被送到，贺胡真大汗目瞪口呆。 那可是五万骑兵精锐啊，就逃回来五千，折损了十分之九。 “啪”的一声，贺胡真大汗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一下，怒喝一声：“杨枫小儿，着实可恶。” 最关键的是，金诺被俘了，还有三万五千人也被俘了。 这种情况很是尴尬，战不能战，退不能退，只能被杨枫牵着鼻子走。 不管金诺了？ 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啊，还是铁勒的继承人。 不管三万五千俘虏了？ 以后，铁勒上下，还有谁会为他贺胡真卖死命。 不知怎么着，塞丹汗妃也得到消息了，哭着跑过来：“大汗，定要救下金诺性命啊。” 贺胡真大汗对塞丹汗妃着实是感情深，虽说他已经够心烦意乱了，但仍是耐着性子劝塞丹汗妃：“爱妃放心，本汗绝不会让金诺有失的。” 就在这时，有士兵进殿来报：“启禀大汗，萧奇峰先生求见。” 贺胡真大汗大喜，立即喝道：“速速将萧先生请来。” 塞丹汗妃听到“萧奇峰”三个字，眼神中杀机一闪，却又不动声色。 “既然大汗必救金诺，臣妾就放心了。” “大汗有要事与萧先生商议，臣妾就不打搅大汗了。” 塞丹汗妃离开不久，萧奇峰就匆匆来到了。 “微臣参见大汗。” 微臣？ 贺胡真大汗又惊又喜，急忙将萧奇峰扶起：“萧先生此言，莫非匈奴……” 萧奇峰微微一叹：“济邪单于兵败，匈奴必亡，微臣只能投奔大汗，还请大汗收留。” 贺胡真大汗哈哈大笑道：“本汗得先生相助，如鱼得水也。” “从今日起，先生便是本汗幕僚。” “待日后，先生立下大功，本汗必然会不吝赏赐。” 萧奇峰拱手道：“微臣多谢大汗。” 二人见礼之后，分别坐下，萧奇峰向贺胡真大汗讲述了东匈奴之败的原委。 贺胡真大汗听了，微微一叹：“可惜啊，若济邪单于肯听你之言，固守王庭，如何会败得如此之快啊。” “若济邪单于不败，我铁勒五万骑兵精锐又如何会烟消云散啊。” 萧奇峰不由大吃一惊：“大汗之意，金诺小汗兵败了？” “不错。”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将战事大致给萧奇峰讲了一遍。 最后，贺胡真大汗问道：“我军先锋兵败，除金诺被俘，还有三万五千俘虏，颇为被动，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萧奇峰一番沉吟，轻轻摇了摇头：“别无他法，只能委曲求全，保住金诺小汗，再换回三万五千俘虏。” “待换回金诺小汗与三万五千俘虏之后，我等再商议报仇雪恨之事。” 贺胡真大汗也明白，这事确实无解，只得微微一叹：“先生以为，杨枫会提出什么条件？” 萧奇峰想了想，回答道：“无非是索要补偿，并逼着大汗签下互不侵犯条约而已。” 贺胡真大汗也是这样猜测的，点了点头：“谈判之事，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本汗欲以胡德摩为正使，先生为副使，前往匈奴王庭，与杨枫谈判。” “虽然胡德摩为正使，但本汗会交代于他，谈判之事以先生为主。” 萧奇峰明白，贺胡真大汗对他并没有完全的信任，这才派了一个胡德摩监督他。 这个胡德摩，萧奇峰知道，是铁勒的大礼官，素来以口才着称。 铁勒这个国家，刚刚转型，没有什么三省六部之类的设置，但各个职能部门却也都有。 铁勒的大礼官，基本上就相当于大楚国的礼部尚书了。 萧奇峰拱手道：“微臣遵汗令。” 于是，胡德摩与萧奇峰带上数百骑，快马向匈奴王庭而去。 云翼，早就到了高丽国。 不过呢，高丽国王高延江似乎知道云翼此来的目的，故意避而不见。 云翼倒也不急，一边耐心等着，一边寻找机会，求见高丽国三王子高树泓。 不得不说，大荒国强行求婚，逼得维部不得不搞出一场择婿大会，不然杨枫哪里会有机会结识高丽国的王子呢？ 结果呢，大荒国的计谋失败，慕容复也因此殒命，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高树泓也知道，云翼是奉杨枫之命，找高丽国结盟来了。 高树泓也更知道，高延江不见云翼，就是不想掺和到铁勒与燕州之战中。 不然，一旦铁勒与燕州停战了，恐怕铁勒会将怒火转移到高句丽头上。 高延江虽然不怕铁勒，可那打来打去分不出胜负的战争，对高丽国着实是有害无益。 所以，高树泓也让门子以他不在府中为由，就是不见云翼。 第562章 并非是四十五万头猪羊 就在这个时候，燕匈之战的战报传到了高丽城。 燕州突袭东匈奴，一战而定，济邪单于被桑羽劝降，匈奴草原彻底落入杨枫之手。 这个消息，对高句丽国的震动不太大，因为战场距离高句丽国太远。 参战的国家，跟高句丽国也都没有接界。 可这个消息就让三王子高树泓找到了拒绝云翼的借口，于是便派人将云翼请到了府中。 一番见礼之后，高树泓直接明知故问：“不知贵使远来高句丽国，有何紧要之事？” 云翼含笑道：“外臣此来，乃是奉我王殿下之命，欲与贵国缔结盟好，还请三王子殿下能将外臣引入宫中，拜会陛下。” 高树泓笑着说道：“燕州与匈奴交兵，匈奴与铁勒结盟，燕州与维人结盟，然维人却又与大荒国交恶。” “北境各国，关系错综复杂，本王着实大开眼界。” “如今，北境各国之中，唯有我高句丽国能独善其身，贵使却想一句话就将我高句丽国拉入战争之中，却不知燕郡王殿下许得我高句丽国什么好处呢？” 云翼微微一笑：“三王子殿下所言甚是。” “正如三王子殿下所说，北境各国皆有战事，但凡是战事，便有两面性。” “若胜，则可以开疆扩土，赢得钱粮无数。” “若败，则会损兵折将，更有江山之恨。” “若置身事外，自然也是可以，却又何来富贵险中求？” “我燕州联合维人，对战大荒国、匈奴与铁勒，可谓是以弱敌强。” “然，我王陛下长于谋略，燕军又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这才能一战而定匈奴。” “接下来，我燕州便会直面铁勒，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若高句丽国置身事外，则一旦我军再胜，攻入铁勒国内，却不知高句丽国如何获得好处？” “甚至于，在我燕州眼中，非盟即敌，不知高句丽国日后该如何自处？” 听云翼竟然敢如此要挟，高树泓不由冷笑一声：“东匈奴乃是日暮西山，冢中枯骨而已，灭之自然不难。” “贵使可知，铁勒已然出兵十五万，将与燕州争夺匈奴草原。” “大荒国，亦起兵三十万，分两路南下，一路攻打维部，一路直奔燕州。” “燕州，即将面临大荒国与铁勒四十五万兵马夹攻之下。” “而燕州兵马，一共才二十万吧，不知贵使以为，燕郡王该如何应之？” 云翼淡淡一笑：“我王殿下之英明，北境无人可及。” “谈笑间，便可让大荒国与铁勒兵马灰飞烟灭也。” 高树泓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贵使，此等大话，人人皆可言。” “只是，大荒国与铁勒的四十五万兵马，并非是四十五万头猪羊，任燕军砍杀。” 云翼拱手道：“外臣有一赌约，不知三王子殿下可敢应之？” 高树泓一愣，问道：“不知贵使有何赌约？” 云翼微微一笑：“若我燕州能败铁勒，则是外臣赢，则高句丽国便与我燕州结盟。” “反之，则是外臣输，外臣自当立即离开，不复再提结盟之事。” 听了云翼这话，高树泓不由陷入了沉思。 燕州兵马二十万，十万步兵，十万骑兵。 但因为大荒国与铁勒同时出兵，燕州一定会分兵迎敌。 那么，燕州分出迎战大荒国的兵马，至少十万，而迎战铁勒的兵马，最多五万，其余五万兵马，须得谨防燕州各地，以免乱起。 五万对十五万，就算燕州都是骑兵，但铁勒的十五万兵马中，也有十万骑兵，还有五万步兵啊。 燕州骑兵战斗力如何，高树泓不了解。 但铁勒的骑兵，绝对是跟匈奴骑兵不分上下的存在，战斗力强悍之极。 高树泓飞快地想想，觉得燕州绝没有任何可能打败铁勒。 于是，高树泓立即点头：“好，这个赌约，本王应了。” “一旦传来燕军捷报，本王便会立即进宫，说服父王与燕州结盟。” 云翼拱手道：“如此，外臣便多谢三王子殿下了。” 一晃，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消息传来，高树泓震惊不已。 铁勒竟然败了？ 而且，铁勒还败得那么惨，五万骑兵精锐竟然只逃回去五千人，被俘三万五，连金诺小汗都成为了燕军的阶下囚。 高树泓的脑海中，再次泛起杨枫那宠辱不惊的淡淡笑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燕郡王，着实太厉害了，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这个消息传来，无疑就是高树泓打赌输了。 高树泓不等云翼上门，立即就进宫去了。 一个时辰后，高树泓从皇宫出来，松了一口气，高延江答应了与燕州结盟之事，还派高树泓为天使，代他缔结盟约。 高树泓没有派人将云翼请到自己府中，而是亲自去了驿馆，拜访云翼。 在驿馆中，双方签订了盟约。 盟约签订之后，高树泓先带回王宫，让高延江过目，然后便盖上了国印。 接着，两份盟约又被送到云翼的手中，云翼立即动身，赶往雒阳，求杨显盖上大楚国的国印，最后再送一份给高句丽国。 这么一来，双方的结盟才算是最终完成。 毕竟，燕州只是一州之地，是没有资格跟高句丽国结盟的，必须要以大楚国的名义。 不过呢，联姻就不一样了，杨枫娶了喀卓娅公主，结盟就不用任何盟书了。 其实，两国结盟，条约也很简单，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 若是联手进攻某一个国家，一起瓜分好处。 若是某一国受到别国的进攻，其盟约国必须要出兵相助。 不然，若其只出工不出力，信誉坏掉，以后还会有哪一个国家相信这个国家的鬼话啊。 连盟友都不救，你还能帮谁啊。 燕州与高句丽国的结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倒是不用慌，因为高句丽国已经同意结盟，又盖上了国印，剩下的程序都是大楚国的了。 而且，燕军俘虏了金诺，俘虏了铁勒数万兵马，已经掌控了绝对的主动，根本不需要高句丽国再出兵配合。 这一个盟约，杨枫的目的是长远的，灭铁勒之时，需要高句丽国的帮助。 这个时候，杨枫刚刚得到消息，荒军主力转向往西，燕军的伏击计划彻底落空。 第563章 杨枫小儿之谋，为本将所破也 与此同时，杨枫得到的消息还有一个，那就是铁勒派出使者，来到匈奴王庭，与燕州谈判。 铁勒的使者，杨枫倒是可以不用理会他们，先晾着。 只要有金诺和那三万五千俘虏在手，铁勒就绝对不敢再轻易出兵。 而且，那三万五千铁勒俘虏，已经被杨枫赶到南面去，帮着修城了。 特么的，这三万五千俘虏可不是小数目，绝对会浪费不少粮食，所以啊，倒不如让他们去修城，可以加快燕州城池的建设速度。 这么一来，杨枫手中只有一个金诺，就简单轻松多了。 杨枫得到消息，立即派出几拨细作，前往维部，将这个消息告知霍木仑首领。 然后，杨枫召集军中几个将领，讨论对策。 因为是骑兵奔袭，速度比较快，而耿春秋年龄大了，杨枫就没有将他带过来，而是留在了匈奴王庭，主持那里的事务。 杨枫麾下，就只有几员大将了。 好在，尉迟海，肖元庆、杨桐、桑羽、岳雷、石青珺和云媚儿等人，都算得上是智勇双全的大将，倒也不愁谋略。 杨枫将消息告知众人之后，说道：“澹台灭楚不愧是大荒国名将，料到我军会在其归路上设伏，竟然突然折向，偷袭维人，倒是让我军白忙活一场。” “如今，我军即便立即出发，追击荒军，亦是来不及。” “甚至于，还有可能会落入澹台灭楚的计谋之中。” “维人毫无防备，此战必败，本王之意，当舍弃澹台灭楚所率主力，直接北上，一举将慕容秦所率十万兵马击垮。” “澹台灭楚之谋，无非是想以此一战之功而抵消近三万骑兵折损之失，功过相抵罢了。” “然，若是慕容秦的十万兵马被灭，澹台灭楚依然是难逃干系。” “同时，我五万骑兵也能在维部得到后勤补给，可谓是一举两得。” “甚至于，我军灭掉慕容秦的十万兵马之后，便可与维部合兵，南下阻击澹台灭楚的主力兵马，一战而克之。” 不得不说，杨枫的这个办法还是十分可行的。 不过呢，这个办法也只能用在维人身上。 若是燕州即将遭袭，杨枫绝对不会采用这个办法，而会长驱直入，追击荒军主力，以免荒军主力会攻击燕州本土。 杨枫这一计，众将都没有任何异议，于是就立即执行。 五万燕骑，快速北上，直奔维部最北面的战场。 同时，杨枫派人细作，前往维部与燕军大营，将这个消息告知诸葛先与龙崖。 维部北面，燕军与维人的联军，燕军的主将是诸葛先，维部大军的主将则是龙崖。 燕军是五万兵马，维军也是五万兵马，正好牵制住了慕容秦的十万兵马。 自开战以来，双方彼此试探，各有攻守，也各有损失，但对于整体战局的影响并不算大。 燕军有五万骑兵，但荒军却只有两万骑兵，所以慕容秦就下令大军在营寨之中死守，基本上不出营作战。 杨枫率军来到的消息，瞒不过荒军的斥候，慕容秦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呢，慕容秦并没有多少担心与害怕，因为荒军大营中的粮草，足够大军三个月所用。 慕容秦耗得起时间，但杨枫却耗不起，因为匈奴和铁勒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结束。 可惜的是，维部东北与东匈奴相隔了一个西匈奴，荒军的斥候无法到达，所以慕容秦不知道济邪单于已经投降，也不知道金诺兵败被俘。 古代战争，信息几乎能够决定战事的胜败。 慕容秦认为，十万大军全力防守，绝对能让燕军与维军的十五万大军无功而返。 待匈奴与铁勒的战事发生变化，或者澹台灭楚猛攻维部之后，杨枫一定会选择退兵。 澹台灭楚折向往西，准备攻击维部的消息，细作也已经带给慕容秦了。 杨枫带兵来到之后，诸葛先与龙崖也跟着也分兵了。 三拨兵马，分别在慕容秦大营的东、西和南三个方向安营扎寨，距离慕容秦的大营不过只有十里远的位置。 看架势，杨枫是打算从这三个方向强攻慕容秦的大营。 慕容秦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带兵出营巡察一番。 “哼，围三缺一，雕虫小技耳。” “这位燕郡王殿下是准备震慑本将，让本将从北方撤回大荒国啊。” “嘿嘿，看来，这位从无败绩的燕郡王殿下，谋略也很一般嘛。” “本将偏偏不退，就让他们三面来攻吧，看本将到底挡不挡得住。” 慕容秦自以为看破了杨枫的计谋，下令让东、西和南三个方向的营门都加固防守，绝不能让燕军与维军有可乘之机。 果然，杨枫耐心地等了三天之后，见荒军并不撤退，于是就三路齐出。 但杨枫虽然是三路齐出，却没有攻打荒军的营寨，只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敲锣打鼓，做成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慕容秦得知消息，亲自来到营门之上观望，不由冷笑连连。 “杨枫小二技穷矣，竟然跟本将玩这种疑兵之计。” “杨枫小儿是故意吸引我军关注，然后日夜不停地敲锣打鼓，使得我军疲惫。” “一旦我军出现疲惫之态，防守出现松懈，燕军就会立即攻打我军营寨。” “哼，传令，让守寨将士分成两拨，轮流休息。” “本将倒要看看，杨枫小儿还有何计策可以施展。” 果然，接下来的四五天，三个门的燕军和维军日夜不停地敲锣打鼓。 荒军的守寨将士，在轮流休息之下，并没有任何的疲惫之态。 期间，杨枫也亲自来到荒军营寨的三门探查，发现荒军的防守依然森严，于是就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接着，三门的燕军与维军，分别退去。 慕容秦得知之后，哈哈大笑道：“杨枫小儿之谋，为本将所破也。” 当晚，是个阴天，伸手不见五指。 在荒军大营的北营，一个从地面之上根本看不到的暗道，从营门之外，一直通延到了北营之下。 不错，这就是杨枫的计谋。 装作准备强攻，装作疲惫荒军，其实是为了从荒军的北营之外挖地道做掩护。 数日的时间，地道挖成，杨枫这才撤了三门之外的大军。 第564章 彻底成为一支孤军 子丑交接之时，正是一个人最疲困的时候。 一旦能熬过这个时候，后半夜就会再次精神抖擞。 在北营之外，暗道的入口处，杨枫赫然也在。 跟在杨枫身边的，除了贴身护卫沈蛮牛之外，还有大将尉迟海、胡三山、桑羽、肖元庆、杨桐、呼延广、关山河、岳雷、韩千里和韩万里，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 杨枫轻轻拍着尉迟海的肩膀，微微一叹：“记住，此战不在乎杀敌多少，只在烧毁荒军粮草。” “一旦粮草被烧，我大军就会立即攻打荒军营寨，接应你们，则荒军必败。” 尉迟海身上穿的，是荒军的盔甲。 除了尉迟海之外，胡三山、呼延广、韩千里、韩万里，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也全都穿了荒军的盔甲。 今晚的行动，万分凶险，所以杨枫挑选的都是高手。 人数不在多，不然的话，撤退的时候，会很麻烦。 尉迟海点了点头，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将等绝不恋战。” 杨枫看了看天色，一摆手：“出发吧。” 尉迟海立即一挥手，带着三十多个人，钻进了暗道之中。 杨枫也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人，返回大营，召集兵马，等着荒军的大营着火，然后猛攻荒军大营。 杨枫主攻西门，诸葛先主攻南门，龙崖主攻东门。 当然，诸葛先虽然也是文武双全，毕竟不是沙场大将，杨枫派了关山河和岳雷二人前往南门，协助诸葛先。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但荒军的大营之中，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杨枫并不着急，今晚他派去的阵容绝对可以用“豪华”两个字来形容。 如果，连尉迟海等人都无法完成今晚的任务，这一仗杨枫不打也罢。 终于，又两刻钟过去，荒军的大营之中，突然着起了火光。 杨枫精神一振，立即就向火光亮起的地方看去。 只见，着火的地方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猛，不是荒军的粮草之地还能是哪里。 杨枫再无疑虑，立即下令：“传令，猛攻荒军营寨，第一个破寨而入者，赏百金。” 于是，一场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荒军的粮草突起大火，在漆黑的夜里，哪会有一个荒军士兵看不到的。 立即，荒军大营之中一片大乱。 燕军和维军又是突然强攻，很快就攻破了寨门，厮杀到了荒军的大营之中。 燕州骑兵，犹如黑色的泉水一般，纷纷涌入荒军的大营之中，逢人就砍。 在粮草失火之后，慕容秦就第一时间赶到，并亲自指挥士兵救火。 尉迟海等人穿的都是荒军的盔甲，只是左臂上缚了一段白色的条布，是以荒军士兵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点了火之后，尉迟海等人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等荒军主将来到。 尉迟海等人相信，荒军粮草起火，这么大的事情，绝对能够惊动荒军主将来此的。 果然，慕容秦来到了。 看到慕容秦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来到，尉迟海等人立即就断定了他的身份，举刀杀了过去。 这一次的袭击，太过于突然，而且对方全都是武艺高强的大将，个个都能以一当百那种。 慕容秦的亲卫虽然身手也都不错，却哪里会是尉迟海等人的对手，根本挡不住。 很快，慕容秦被杀死，尉迟海等人的任务完成，立即一边杀散救火的荒军，一边继续点燃荒军的粮草。 营门被攻破，慕容秦被杀，粮草被点燃，荒军已经没有任何士气，根本挡不住燕军与维军的联手攻击。 这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才算是结束。 十万荒军，被杀三万余人，被俘六万余人，只有不足五千人逃走。 若非是燕军有五万骑兵在，荒军士兵逃走的人必然会更多，绝不止五千。 荒军的粮草，被烧一大半，剩下的粮草足够这六万俘虏吃上一段时间的。 尉迟海等人，没有折损一人，只有一个燕州卫和两个燕州虎受了伤，并无性命之危。 燕军阵亡两千多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 维军阵亡三千人，重伤一百多，轻伤八百人。 燕军的数量是维军的两倍，阵亡人数反而不及维军，足见燕军平素的训练是极其到位的。 这个战果，让龙崖面子上很是罩不住。 这一战结束之后，龙崖准备好好劝一劝他的老爹，维人虽然不喜战争，却不能疏于军队训练啊。 不然的话，一旦有了战事，只会白死那么多人。 大战结束之后，杨枫将六万俘虏交给龙崖看管，他则是立即率领燕州的十万步骑火速南下，驰援维部去了。 澹台灭楚十七万兵马进攻维部，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不要说，维人并没有任何的防备，万万想不到会有一支大军从东往西杀过来。 一时间，维部之地，到处是血流成河。 维人，也是悍不畏死的性格，不管男女老幼，全都血战到底。 短短十数日之内，维部就损失了六万余人。 维人的拼死抵抗，也给荒军带来了一定的伤亡，足足一万五千人。 霍木仑首领快速反应，组织维军与荒军对抗，这才勉强维持住了不利的局面。 只不过，霍木仑首领仓促之间无法调集与荒军数量相当的大军，只能是且战且退，但足以让维人各部落的百姓有时间迁徙。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秦兵败的消息传来，荒军西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慕容秦兵败，燕军势必会立即南下，与维军夹击荒军。 若是澹台灭楚再继续西进，恐怕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澹台灭楚长叹一声：“杨枫，杨枫，你果然了得。” “先是封锁消息，使得我荒军急促南下，然后又设计大败慕容秦，断了我等北上之路，欲将我十数万荒军尽数灭于维部之地。” 澹台怡楚所献的突袭维部之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问题就在于，杨枫太厉害了，轻易就灭掉了慕容秦的十万兵马，导致澹台灭楚所部的北上之路被切断，彻底成为一支孤军。 向西？ 维部的抵挡已经组织起来。 向北？ 肯定能遇上燕州大军。 向东？ 广袤无边的匈奴草原，不利于步兵。 向南？ 燕州的各个城池，易守难攻。 似乎，澹台灭楚的十几万荒军已经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第565章 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关键时候，澹台灭楚终于展现出他的英明。 澹台灭楚果断下令，大军抛弃粮草辎重，每个人带上七天的干粮，在燕州的兵马南下之前，迅速北上，撕开一个口子，返回大荒国。 这个办法，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粮草没了，可以再征集。 军械没了，可以再制造。 但这十几万兵马若是没了，对大荒国的伤害着实就太大了。 三日后，杨枫亲率骑兵来到，跟霍木仑首领会合。 从霍木仑首领口中，杨枫才得知，澹台灭楚已经抛弃了辎重和粮草，尽率大军北上了。 这个结果，让杨枫很是无语。 如果霍木仑首领能够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他，杨枫肯定会及时停止南下，转向去截杀澹台灭楚的兵马。 然后，等燕军的步兵来到了，再有维部的兵马配合，杨枫想要将澹台灭楚的十几万兵马尽数留下，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大荒国受此重创，短期内再无力南下。 可大荒国的这十几万兵马安全返回大荒国，情况就不一样了。 慕容秦所部，以及三万骑兵，这两战之败，大荒国不过是折损了十万兵马而已。 十万兵马，对于一个可比大楚国的强国而言，完全到不了伤筋动骨的程度。 当然，杨枫不是害怕大荒国再举兵南下报仇，因为大荒国绝不可能再出兵的。 杨枫只是想要尽可能多地消耗大荒国的兵力，使得大荒国中反对耶律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此一来，只有大荒国内乱起来，杨枫才有机会出兵大荒国。 这么好的机会，被霍木仑首领的怯战行为给彻底破坏了。 荒军北上，没有辎重，急行军之下，速度必然很快。 三日已过，杨枫就算再骑马去追，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杨枫只得放弃追击澹台灭楚的想法。 毕竟，澹台灭楚也是一代名将，虽然匆匆退去，未必不会设下埋伏。 至此，燕维联军与大荒国的战事，彻底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该是两笔谈判了。 第一笔，金诺和三万五千铁勒俘虏。 第二笔，七万三千荒军俘虏。 杨枫立即向霍木仑首领告辞，准备返回东匈奴王庭，跟铁勒使者谈判。 霍木仑首领也是心中有愧，没有挽留杨枫。 霍雨杉主动请缨，说是替霍木仑首领送送杨枫。 一路上，杨枫和霍雨杉都没有开口。 直到快分手的时候，霍雨杉才微微一叹：“放荒军北上之事，还请殿下莫要记恨我爹爹才是。” 杨枫淡淡一笑：“即将是一家人，何来记恨之说。” “再者，霍木仑首领不想与大荒国过于结仇，以免惹得大荒国重兵来犯，也是人之常情。” 大荒国与燕州之间，隔着匈奴大草原。 一旦大荒国重兵南下，粮草辎重依然还是最大的风险。 可大荒国与维部，就是直接接界了。 所以，一旦大荒国举重兵南下，维部必然会再起战事，这是霍木仑首领所不希望看到的。 毕竟，此战之中，维部突遭袭击，折损了六万余人，着实让霍木仑首领心有余悸。 霍雨杉拱了拱手：“雨杉多谢殿下通情达理。” “另外，雨杉也多谢殿下相助之恩。” 杨枫笑道：“雨杉公主所说，莫非是慕容复逼婚之事？” 霍雨杉点了点头：“雨杉听喀卓娅说了，殿下已经探查到慕容复与东条次郎阴谋，不然，殿下亦不会让慕容复活着回到大荒国。”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维部双姝，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不然，只怕令尊还会首鼠两端，无法真心与我燕州联盟。” “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雨杉公主请留步，本王去也。” 说罢，杨枫向霍雨杉拱了拱手，调拨马头，策马而去。 望着杨枫的背影，霍雨杉喃喃自语着刚才杨枫留下的话：“维部双姝，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殿下之意，莫非……” 忽然，霍雨杉忍不住俏脸一红，她感受到了，杨枫之意，似乎不单单要娶喀卓娅，还要将她这个姐姐也一并娶了。 而且，杨枫给出的理由也算是充分，担心霍木仑首领将霍雨杉嫁入大荒国，从而使得维部依然会处在大荒国与燕州的中立地位。 霍雨杉明白，此战之后，六万维人死于荒军之手，深仇大恨已经结下。 固然，维人不会主动报仇。 但霍木仑首领若是敢将霍雨杉北嫁大荒国，估计整个维部都会反对他。 只不过，杨枫说得不太明显，霍雨杉便不敢胡乱猜测，以免是自作多情。 可这个念头一旦在霍雨杉的心里扎了根，那就会很快就发芽，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五天后，杨枫快马赶到燕东城，胡德摩和萧奇峰早就等得无聊之极了。 胡德摩和萧奇峰来到东匈奴王庭之后，得到的消息是，杨枫不在那里。 然后呢，他们这一行人就被燕军给分开软禁起来。 胡德摩不知道萧奇峰在哪里，萧奇峰也不知道胡德摩在哪里，他二人也不知道那数百名铁勒护卫在哪里。 接着，他们就随着燕军和匈奴百姓南下，前往燕东城。 到了燕东城之后，又等了好几天，杨枫终于回来了。 期间呢，贺胡真大汗也派人问问进展情况，得到的消息是杨枫还没回来。 于是，贺胡真大汗就不再派人再催，更是直接下令，让赤获收兵回王城。 杨枫回到燕东城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便没有急着召见铁勒的使者。 不过呢，雒阳方面倒是传来一个消息，让杨枫哭笑不得，就是石万钧三人在楚风殿大闹的消息。 尤其是，石万钧还把王天行给揍了一顿。 燕郡王府多了一个侧妃的名额，石万钧想把石青珺嫁过去，独孤旬想把独孤苒月嫁过去，杨枫都能理解。 毕竟，石万钧亲善杨枫，独孤氏站队了杨枫，都是自己人。 可王天行也想把琅邪王氏第一美人王珂儿嫁给杨枫，就让杨枫有些吃不透，这王天行打了什么鬼主意。 王珂儿的名声，杨枫当然听说过，据见过她的人都赞不绝口，绝对称得上是琅邪王氏第一美人。 美人计？ 想要缓和关系？ 杨枫坐在浴桶中，感受着云媚儿娴熟的按摩手法，脑子里在想着这件事情。 第566章 万恶的封建社会 杨枫在想事情，云媚儿纵然受宠之极，却也不敢打搅他的思路。 直到，水凉了，杨枫依然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云媚儿便往浴桶里添了一些热水。 水温的突然变化，使得杨枫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杨枫一把将云媚儿抱起，也放在了浴桶之中，笑着说道：“连续几日赶路，没有品尝媚儿的身子，今晚让本王好生过过瘾。” 云媚儿双手环上杨枫的脖子，吐气如兰，娇笑道：“妾身的使命就是侍奉殿下，殿下什么时候想要，妾身就什么时候满足殿下。” 杨枫一双怪手在云媚儿的身上不住游走着，心中一阵感慨，不愧是绝代尤物，能够让前周皇帝沉迷其中，以至于连国家都丢了。 这云媚儿不单单是长得美艳绝伦，肌肤更是滑腻如玉，让人摸一下就能立即身体起反应那种。 更别说，这玲珑有序的身材，傲人的三围，蜂腰与肥臀，绝对比后世那种打过针的身材还要过分。 搂着云媚儿在怀，足以能让男人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着跟这么一个妙人儿终老此生，无怨无悔。 不一会儿，云媚儿就被杨枫摸得有反应了，娇喘吁吁，不住地在杨枫怀里扭动着娇躯。 感受着杨枫已经整军待发，云媚儿有吃不消，便粗喘着气在杨枫耳边轻声催他。 杨枫决意要逗逗云媚儿，故意使坏，笑着说道：“媚儿，不急，本王再练练技术。” 云媚儿明白杨枫的意思，登时就娇嗔一声：“殿下太坏了，故意折磨妾身。” 但云媚儿不敢忤逆杨枫之意，只能是死死搂着杨枫的脖子，咬着牙，努力地强忍着。 有时候，努力了，未必能做好，不一定能成功。 云媚儿很快就再次忍不住直喊：“殿下，求殿下，不要再折磨妾身了……” 可杨枫依然没有停下来，挑战着云媚儿的最大忍受极限，故意不进行最后的环节。 没多久，云媚儿就彻底瘫在了杨枫的怀里，大口粗喘着气：“殿下真讨厌，故意让妾身丢丑。” “殿下，妾身刚才失态的样子是不是好难看啊。” 杨枫这才停了动作，笑着说道：“本王的媚儿，永远都是美丽的化身，怎么能跟‘丑’这个字沾上边呢。” 说着，杨枫将云媚儿搂好，然后就是一阵长而深的激吻，直把云媚儿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才跟她分开。 对于云媚儿，杨枫是一百个满意。 美艳，乖巧，体贴，善解人意，又从不恃宠而骄，更是硬生生地练出一身武艺，只是为了保命，为了能多陪在杨枫身边。 可以这样说，燕州女卫的成立，云媚儿自身的模范带头作用，绝对是功不可没。 甚至于，石青珺能留在燕州，拉出了一支燕州女兵营的队伍，云媚儿也是大功臣。 包括，楚红穗脱离罗红楼，北上燕州，功劳算在云媚儿头上也是没错的。 所以，杨枫对独孤皇后是很感激的。 因为当初独孤皇后赏赐杨枫八名宫女，也赏赐杨柏八名宫女。 若是云媚儿在杨柏的八名宫女之中，杨枫就只能是错失云媚儿这样的好女人了。 还有一个高冬儿，也算是杨枫的运气爆满。 不然，若是高冬儿也在杨柏的八名宫女之中，恐怕高雏凤就未必会跟着杨枫北上，而会跟着杨柏南下了。 云媚儿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不少的体力，右手一抄，娇声道：“殿下，请允许臣妾侍奉殿下。”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好，媚儿，是不是又该是练习闭气本领的时候？。” “奴婢遵命。”云媚儿嫣然一笑，深吸一口气，轻轻蹲下身子，尽皆没入到水中。 接着，杨枫就微微仰起头，舒服地缓缓闭上眼睛。 太特么享受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有权有钱活得痛快啊。 换做是普通的家庭，能解决温饱问题，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想到这种骄淫奢靡的房中趣事呢。 只不过，练习闭气的本领，着实是很辛苦的。 毕竟，人在水中的闭气时间是有限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将口鼻探出水面，呼吸空气。 好在，杨枫教给了云媚儿闭气的办法，后者又是一点就透的灵性，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云媚儿的功力，也是越来越深厚。 可即便如此，云媚儿想要完成任务，至少也探首到水面之上七八次之多。 第二天，吃过早饭，杨枫就命人将正使胡德摩喊来。 不错，杨枫只喊了胡德摩一个人，没有喊萧奇峰。 不多时，胡德摩来到燕东城的县衙。 一县一县城，这是古代的管理机制。 县城，意味着一个县的最高行政管理单元，只有县衙所在的地方，才能被称为县城。 当然了，一个县有很多的里，每个里也是允许建城的，却只能被称为堡，也叫里堡。 每个庄或者村呢，为了安全什么的考虑，也可以建城，被称为庄坞或者村坞。 按照大楚国的规定，庄坞或者村坞的高度只能是里堡的三分之二，里堡的高度也只能是县城的三分之二。 燕东城所在的县，自然就是燕东县，县令是第一届科举考试的第四名，名叫潘童。 这个潘童，倒也是个人才，将燕东县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是为官清廉，深受燕东县百姓的爱戴。 杨枫的打算是，等匈奴草原的城池全部建好，就将匈奴之地划为十个郡，潘童可以提拔为某个郡的郡丞，暂代郡守职务。 却说胡德摩来到之后，立即向杨枫拱手行礼：“外臣胡德摩，参见燕郡王殿下。” 不等杨枫开口，杨枫身后的沈蛮牛便大喝一声：“铁勒使者无礼，见到我王殿下，安敢不行大礼？” 行大礼？ 胡德摩一愣，然后就是冷哼一声：“外臣乃是铁勒人，只会对我王殿下行大礼，岂能对燕州之主行大礼？” 杨枫这才开了口，淡淡说道：“入我燕州，当随我燕州之俗。” “燕州人，见到本王，无有不施行大礼者。” “既然贵使此来毫无诚意，那便请回，燕州不欢迎贵使。” “蛮牛，派人将铁勒使团全部诛杀，再将胡德摩割掉鼻子和耳朵，剪断舌头，赶回铁勒。” 胡德摩浑身一个哆嗦：“……” 第567章 杀人，不如诛心 这个燕郡王，也太特么狠了吧。 我特么只是据理力争，不愿折了铁勒的颜面，你就要下这样的狠手。 胡德摩有心继续硬下去，可他看到一脸凶恶的沈蛮牛从杨枫身后闪出来，大步向自己走来，那一股硬朗之气就瞬间崩溃。 不等沈蛮牛来到，胡德摩就立即改口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燕郡王殿下言之有理，外臣入燕随俗便是。” 沈蛮牛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冷哼一声，转身再次回到杨枫身后。 杨枫这才缓和了脸色，淡淡说道：“既然贵使这么知趣，方才冒犯之事也就算了。” 顿了顿，杨枫又问道：“贵使，本王快马赶回燕东城，便是为了今日谈判。” “贵使远来是客，还请说一说贺胡真大汗有何诚意吧。” 胡德摩微微皱眉：“燕郡王殿下，让外臣跪着谈判，莫非也是燕州习俗？” 杨枫呵呵一笑：“贵使见谅，是本王疏忽了，贵使请起。” “来人，给贵使看座。” 胡德摩这才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被逼跪着谈判，日后一旦被贺胡真大汗知道，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坐下之后，胡德摩扫视一圈，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铁勒人，不但那些护卫一个不见，连副使萧奇峰也没了踪影。 胡德摩急忙拱手问道：“敢问燕郡王殿下，不知我铁勒副使萧奇峰何在？” 杨枫懒洋洋回答道：“应该还在潘县令为他安排的住处吧。” 胡德摩说道：“还请殿下派人将萧奇峰喊到此处。” 杨枫淡淡问道：“胡德摩，你是此行正使，萧奇峰不过是副使而已。” “难道说，你这个正使若是离开副使，就无法谈判不成？” “若真如此，看来是贺胡真大汗有心戏耍本王，本王岂能是好相与之人。” “沈蛮牛，正如刚才本王之命，将萧奇峰等人全部杀死，再将胡德摩割掉耳鼻，剪断舌头，再挖去眼睛，逐出燕州之地。” 胡德摩再次打了一个寒噤，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不是人啊，说翻脸就翻脸。 这次比刚才还狠，刚才不挖眼，这一次还要把眼睛挖了。 看着沈蛮牛再次动身，胡德摩急忙摆手：“燕郡王殿下误会了。” “外臣只是觉得，既然是谈判，就应该是正副使一起，并无他意。” 杨枫一摆手，让沈蛮牛停下来，然后淡淡说道：“有正使，何须再喊副使，多此一举而已。” “若你这位正使无法做主，副使亦是如此，喊来无益。” 胡德摩着实是怕了杨枫，不敢再提这方面的要求。 稳了稳神，胡德摩拱手道：“启禀燕郡王殿下，我汗之意，若殿下能将金诺小汗放回，我铁勒愿意与燕州结盟，永不犯境。” 结盟？ 永不犯境？ 杨枫冷笑一声，贺胡真这是将他当傻子糊弄了。 但凡是结盟，除非是联姻，不然就别想着有多少真诚在其中。 哪怕是联姻之盟，一旦出现较大的利益冲突，背盟也不是不可能。 像贺胡真大汗的这种承诺，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就算贺胡真大汗真的跟燕州签订了盟约，只要金诺被放回，铁勒一定会背盟。 杨枫冷笑一声：“既然贺胡真大汗毫无诚意，你们铁勒使团就都不要再回去了。” “来人，将胡德摩拿下，与萧奇峰等人一并斩首示众，首级全都送回铁勒。” 胡德摩登时两腿一软，急忙改口道：“燕郡王殿下且慢。” “我汗欲与燕州结盟，确有诚意，并非殿下所想。” “若是殿下觉得此事不妥，还请殿下提出条件，外臣若能做主，自当即刻回复，不然就会回禀我汗，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提出几个条件吧。” 几个条件？ 胡德摩只觉得心头一紧，他隐约感觉到，杨枫一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杨枫继续说道：“第一，本王可以放了金诺小汗。” “金诺乃是铁勒小汗，更是铁勒汗位继承人，身份金贵，贺胡真大汗自然须得重金赎回。” “本王亦非贪婪之人，自然不会刻意为难贺胡真大汗，不如就以十万两黄金为价吧。” 十万两黄金？ 胡德摩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这厮简直是漫天叫价，真是太无耻了。 “殿下，十万两黄金，是不是太多了些……” 杨枫淡淡说道：“既然贵使嫌贵，那就二十万两黄金吧。” 胡德摩：“……” 胡德摩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燕郡王殿下是个比贺胡真大汗还要强势的主儿啊。 你特么嫌贵，老子就翻倍。 这么一来，胡德摩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不然的话，估计就该是四十万两黄金了。 见胡德摩不吱声了，杨枫这才又说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贺胡真大汗连二十万两黄金都舍不得，其心便可比恶虎也。” 胡德摩又是一阵无语，就凭这句话，如果贺胡真大汗真的不出二十万两黄金，名声可就是彻底臭完了。 “外臣一定如实禀告我汗，如此，外臣便……”胡德摩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直接就准备告辞。 可杨枫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走他，淡淡地打断胡德摩的话：“怎么，贵使此来，只为金诺小汗，而不顾那三万五千俘虏？” “若此乃贺胡真大汗之意，还请贵使当面告知这些俘虏，是贺胡真大汗抛弃了他们，让他们安心在燕州做事。” 胡德摩：“……” 杀人，不如诛心。 一旦胡德摩真的这样做了，失去的不单单是这三万五千俘虏的心，还有整个铁勒的军心和民心。 胡德摩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不知燕郡王殿下如何才肯放归这三万五千俘虏？” 这回，胡德摩学聪明了，不敢再主动提出交换条件，以免杨枫不满，再搞翻倍的事。 杨枫似乎猜到了胡德摩的心思，淡淡一笑：“贵使放心，铁勒将士嘛，性命自然不如金诺小汗值钱。” “本王建议，普通士兵每人五金，十夫长十金，百夫长百金，千夫长千金，万夫长万金，不知贵使觉得如何？” 这下子，胡德摩就冒汗了。 这特么赔付下来，足足二十多万金啊。 关键是，这还不算完。 第568章 本王睚眦必报 果然，杨枫不给胡德摩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第三，便是那铁勒一万阵亡将士的遗体，想必贺胡真大汗不会舍弃吧。” 胡德摩心头大震，忍不住暗骂，杨枫小儿，你就是一个恶魔，连死人都不放过，可恶之极，可恶之极。 忍不住，胡德摩试探着问道：“燕郡王殿下，战场规矩，不得为难敌方将士遗体。” “若燕郡王殿下如此做了，不但会激怒我铁勒，恐怕对燕州将士亦无法交代吧。” 杨枫冷笑一声：“铁勒借道匈奴之时，可曾想过我燕州会阵亡多少将士？” “佛家有云，既有因，则必有果，此乃因果循环之报也。” “原本，本王打算一具尸体卖给贺胡真大汗十金。” “既然贵使如此强烈不满，本王只能按二十金价格出售了。” 胡德摩脸色大变：“……” 一万具尸体，一具尸体二十金，足足二十万金啊。 关键是，都是死人，都是尸体啊，买回去有个毛线用。 胡德摩不敢再多言了，唯恐再惹了杨枫，再刻意加价。 杨枫继续说道：“第四，便是我方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此战，我军将士阵亡两千人，重伤五百多，轻伤一千六百多。” “本王之意，阵亡将士，不按官职，均是抚恤金百金。” “重伤者，伤残补助金五十金，轻伤补助二十金。” 胡德摩听得浑身颤抖，这特么又是二十多万金啊。 杨枫又继续说道：“第五，便是我军的粮草耗损。” “本王略微估算了一下，就按一百万石粮草补偿吧。” 前文交代过，在大楚国，一石粮食是一百斤，约莫一两银子。 那么，一百万石粮草，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也是十万两黄金。 五个条件，全部加在一起，足足一百万金，绝对的狮子大开口了。 这还不算结束，杨枫又冷冷说道：“燕东城之战，我敢死军伤亡惨重，死伤无数，这笔账也不能不算。” “本王睚眦必报，五十万金，一文钱都不能少。” “本王算了一下，六个条件加在一起，是一百五十万两黄金，请贺胡真大汗务必要在十日内凑足。” “不然，金诺小汗，以及三万五千人的吃喝用度，又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超时一日，本王便会杀一名俘虏。” “也就是说，贵国俘虏活着，便是一人五金赎回，死了就变成二十金赎回。” “这么大的事情，估计贵使无法做主，还请速速返回铁勒，向贺胡真大汗禀告。” “噢，还有，一旦贵国赔偿超时，萧奇峰与那五百护卫，本王亦会考虑进去，或许就是两百万金了。” 胡德摩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勉强站起身来，向杨枫拱手告辞。 迈步的时候，胡德摩只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的，走起路来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刚出了房门，拐了一个弯，胡德摩就摔了一跤。 起身之后，胡德摩倒是觉得身体恢复了正常，急急忙忙地离开燕州，快马赶回铁勒，向贺胡真大汗报信去了。 贺胡真大汗给胡德摩的谈判条件，不过是用五万金的代价，换回金诺和三万五千俘虏。 可谁想到，这个天杀的燕郡王杨枫，竟然这么贪婪，硬生生把价格拔到了二百万金。 待胡德摩离开之后，耿春秋笑着说道：“殿下真是高明，卑职着实是大开眼界啊。” 杨枫哈哈大笑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此乃谈判之道也。” “本王不过是将事情做得严重一些，逼着那贺胡真无法下台而已。” 耿春秋点了点头：“殿下数日前派人去铁勒散播消息，便是想断了那贺胡真的退路，卑职今日才明白啊。” 杨枫嘿嘿一笑：“一旦此事传遍大荒城，贺胡真想退都没有可能，只能再派胡德摩再来燕东城，与本王商议价格。” “但是，铁勒借道东匈奴，差点让我燕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笔账我会让贺胡真记上一辈子，让他知道我燕州不好惹。” “这一次谈判结束之后，日后贺胡真再想对我燕州用兵，就会掂量一番。” 耿春秋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 “况且我燕州已经与高句丽国缔结盟约，若铁勒敢向我燕州出兵，高句丽国一定会趁机西进。” “若铁勒回身与高句丽大战，则我燕州可以趁机东进。” “毕竟，匈奴已灭，我燕州又与维人联姻，更是大败大荒国，暂时没有后顾之忧了。”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此一战，我燕州的境况已有好转。”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燕州须得加快匈奴之地的城建，以及流民接收之事。” 耿春秋暗暗点头，杨枫虽然年轻，却思虑稳重，并没有因为这两场大捷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真乃明主也。 “耿先生，接下来的谈判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你只要谨记，赔偿金额，燕州分文不让。” “一旦期限过了之后，就一天杀一名俘虏，直到贺胡真妥协为止。” “这一次，本王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的无知和愚昧买单，让他永远后悔曾经借道匈奴。” “到那时，就算萧奇峰被放回铁勒，恐怕贺胡真也不会再对他的计策言听计从了。” 耿春秋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 对于杨枫这个新主子，耿春秋是一百个满意。 跟杨铮的优柔寡断，以及好色无度相比，杨枫的未雨绸缪，临机决断，绝对要胜过杨铮多多。 跟着杨铮那样的主子，很是让人费心，因为你的献计他分不清利弊，难以采纳。 一旦遇到有人献谗，杨铮就更加分不清了。 但杨枫就不一样了，确实英明，不但自己智谋高绝，更是可以看出麾下谋士献计的优劣，快速采纳或者修正。 耿春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笑着说道：“启禀殿下，不日前，武云峰给卑职来信，说是欲来燕州投奔殿下。” “武云峰擅长帝王之术，想必会给殿下带来相当助力。” 帝王之术？ 杨枫眯了眯眼睛，我倒要看看，这个时代的帝王之术，与上下五千年的帝王经验相比，哪一个才更胜一筹。 将后续的谈判之事交给耿春秋之后，杨枫就返回了蓟城。 至于跟大荒国的谈判，那就不急了，慢慢耗着呗。 反正，大荒国的俘虏也没有闲着，跟铁勒俘虏一样，正忙活着匈奴之地的城建任务。 第569章 澹台灭楚败回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澹台灭楚一身狼狈，俯身跪在大荒殿中央，将此战的经过详细对耶律太后进行讲述。 耶律太后的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相信多少。 澹台灭楚讲完之后，再次额头触地：“末将兵败，损兵折将，罪无可恕，还请太后降罪，末将绝无二言。” 耶律太后望着澹台灭楚，并没有开口。 大荒殿中，除了澹台灭楚之外，还有丞相耶律奇和南枢密使慕容达。 这个南枢密使慕容达，次子叫做慕容有风，正是杨枫爱将沈蛮牛的死仇。 大荒国，有三个枢密使，分别是东枢密使、南枢密使和西枢密使。 耶律太后不开口，慕容奇和慕容达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不过呢，他们在心算着澹台灭楚这一次出兵的伤亡情况。 三万骑兵，折损两万八。 慕容秦的十万兵马，折损九万五。 澹台灭楚的十七万兵马，折损一万五。 加在一起，就是十三万八千人，几乎快一半了。 算好之后，不管是慕容奇，还是慕容达，皆是深吸一口气，只怕这一次澹台灭楚的南院大王职位要保不住了。 慕容奇微微皱眉。 说起来，慕容奇和澹台灭楚还有些亲戚关系。 慕容奇的夫人，跟澹台灭楚是同一个曾祖父，准确说是三服的关系。 大荒国世家门阀之间的联姻关系，跟大楚国几乎是一样的。 半刻钟之后，耶律太后才喃喃自语道：“燕郡王，杨枫，此人果然厉害。” “只是封锁消息，就使得我三十万大军无功而返，更是折损了近乎半数。” “三面佯攻，实则是从北面挖暗道入我大营，然后派出精兵猛将焚烧我大军粮草，竟然就灭我几乎十万大军。” “此人，执掌燕州，又野心勃勃，实乃我大荒国之劲敌也。” 然后，耶律太后望着跪在地上的澹台灭楚，淡淡说道：“南院大王，你且先起身吧。” “此战之经过，究竟如此，哀家自会调查清楚。” “若是因你之责，哀家定然不会饶你。” “若非你之故，哀家自然也不会无故降罪于你。” “你一路奔逃回大荒城，也算是辛苦了，且回府休息去吧。” “至于你的南院兵马，暂时由飞鹰将军耶律成统领吧，以防燕军会趁机攻我大荒国南境。” 飞鹰将军，名叫耶律成，是大荒国的一员老将，今年已经五十有三了。 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耶律成是耶律楚儿的堂叔，忠诚度自然不是问题。 若非是耶律成年龄大了，这南院大王之位只怕也落不到澹台灭楚的头上。 澹台灭楚微微松了一口气，听耶律太后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打算问罪于他，只想看看他的忠诚度如何。 幸好，澹台灭楚刚才的话，没有半句是假的。 不该是他责任的，澹台灭楚一概不认。 而应该是他责任的，澹台灭楚并没有推脱半分。 不过呢，总体而言，荒军这一败，澹台灭楚的责任不算大。 澹台灭楚的整体作战方案，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先分兵十万，牵制维部与燕军的部分兵力，然后再派出三万精锐骑兵，助战匈奴，最后是他统率主力兵马，南下攻打燕州。 如果慕容秦不败，荒军就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如果不是杨枫封锁消息，澹台灭楚就不会派骑兵助战匈奴，也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 当然了，打仗嘛，生死之间，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什么如果不如果的。 再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没有人能够预测到所有，不然他就是战神了。 即便是杨枫，也有燕东城被突袭的风险。 若非是赵大山率军死战不退，燕东城铁定要易主，燕州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到时候，铁勒对燕州，就会跟杨枫拿着金诺和三万五千俘虏跟铁勒谈赔偿一样，让杨枫进退维谷。 战败了，只要实际情况禀告，并不欺瞒主上，表现出忠心不二，罪责就不会太大。 并不要说，澹台灭楚在这一战中的过失确实不大。 澹台灭楚立即起身，拱手道：“罪将多谢太后宽宥，末将告退。” 待澹台灭楚离开大荒殿之后，耶律太后才微微出了一口气。 调查此战大败的真相固然重要，但稳定住朝廷，更为重要。 耶律太后执掌大权后的第一战，不但没能开疆扩土，反而折损了十几万兵马。 在澹台灭楚回到大荒城之前，就有奏折飞入朝廷，指责耶律太后不该轻率出兵。 甚至于，耶律太后已经对身边的人不放心，唯恐自己步上慕容岭的后尘，毕竟那些世家门阀的势力实在太大了。 皇宫之中，未必就一定是个安全的地方。 从三日前开始，耶律太后就已经加了几拨银针试毒的人，皆是确认膳食中无毒，她才敢放心食用。 打发走澹台灭楚之后，耶律太后向慕容奇和慕容达问道：“两位爱卿，你们对此战有何看法？” 慕容奇和慕容达对视一眼，前者拱手道：“启禀太后，微臣认为，澹台灭楚之过，可以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行决定是否定罪，如何定罪。” “至于此战，微臣觉得，那位燕州郡王着实是我大荒国心腹大患。” “此人，年纪轻轻，野心勃勃，灭匈奴、联姻维人，又击败我大荒国与铁勒联军，其计谋和胆色皆让人钦佩之极。” “然，我大荒国根基深厚，人口众多，粮草富庶，绝非一小小燕州可以撼动，故而太后不必过于担忧。” “只是，我军有七万三千俘虏在燕州之手，若是不能将其赎回，只恐不利于太后名声。” 这句话，着实说在正点子上了。 这一战，败了就是败了，大荒国又不是败不起。 至于朝廷的局势，以耶律太后的手腕，稳住不是问题。 战死的荒军，抚恤金到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若那七万三千荒军俘虏回不来，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此事，掀起反对耶律太后的舆论，事情必然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耶律太后脸色铁青，咬着牙，慕容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慕容秦战死，耶律太后铁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腰斩于斩台之上。 第570章 不错，就是这么腹黑 与燕州谈判，势在必行。 但是，派何人为使者，耶律太后须得小心甄选一下。 大荒国的政治机构，跟大楚国颇为相像，也是有六部机构的。 只不过，各部的最高领导，不叫尚书，而叫相。 例如，礼部的老大，叫做礼部相。 大荒国的礼部相，正是萧奇峰的二祖父萧岳山。 耶律太后认真思考一番，决定派出萧岳山为使者，率团出使燕州。 接着，耶律太后就命人将萧岳山喊进宫来，一番交代。 毕竟，萧岳山虽然是使者，但谈判的条件还得是耶律太后亲自来定。 耶律太后给萧岳山定了三个条件。 第一，最佳条件。 赔偿燕州十万两白银，以及十万石粮草，换取七万三千俘虏。 第二，居中条件。 赔偿燕州五十万两白银，以及五十万石粮草，换取七万三千俘虏。 第三，最低线条件。 赔偿燕州一百万两白银，以及一百万石粮草，换取七万三千俘虏。 其实，说是最底线条件，却并不是那样。 耶律太后心里明白，以杨枫的英明，料定大荒国不会再次出兵，一定会趁机狠狠敲诈大荒国一笔的。 至于，杨枫的敲诈会是如何过分，耶律太后也不敢轻易臆测。 如果萧岳山真是无法做主，自然会派人快马返回大荒城，向耶律太后汇报，再由耶律太后做主。 萧岳山领旨之后，立即就回府收拾一番，然后带人南下燕州，找杨枫谈判去了。 只是，让耶律太后万万想不到的是，杨枫竟然在维部还布下了一支奇兵。 这支奇兵，是一支奇兵，一共两万人。 杨枫的理由是，为防止大荒国南下报仇，特意留下这支兵马，帮助维部防守北部边境。 而且，霍木仑首领接受了杨枫的建议，在维部与大荒国的边境之地建城，作为维部防守大荒国的北部防线。 这一支奇兵的主将，是肖元庆，副将是呼延广和岳雷。 这两万骑兵中，有一支燕军骑兵的精锐，就是燕州虎骑，只有五百人。 前文介绍过。 燕州骑兵，分为五个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燕州龙骑、燕州虎骑、燕州豹骑、燕州狼骑和燕州轻骑。 燕州骑兵经历过数次大战之后，龙骑的数量只有不足两千人，但个个都是千人斩。 燕州虎骑，大概是三千多人，个个都是百人将。 燕州豹骑，大概是七千多人，个个也都是骁勇善战。 燕州狼骑，就多了去，因为斩杀五名敌军，就能晋升为狼骑，大概是两万人左右。 其余则为燕州轻骑。 燕州轻骑，又分为五种。 第一种，已经杀敌四人，差一人就可以晋级为燕州狼骑。 第二种，已经杀敌三人，差两人就可以晋级为燕州狼骑。 第三种，已经杀敌两人，差三人便可以晋级为燕州狼骑。 第四种，刚刚杀敌一人，还差四人才能够晋级为燕州狼骑。 第五种，刚被补充进来的新兵，还没有杀死过敌人，或者还没来得及上过战场。 燕州龙骑，当然是杨枫的宝贝军。 能晋升为龙骑，不但军饷和抚恤金之高，没有一个兵种能够超过，更是会得到尉迟海开小灶训练，包括骑术、骑射，以及对战的本领。 也就是说，只要能成为龙骑，日后在战场上就几乎是不会死的神话了。 当然，只能说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真正在战场上是不死之身，包括尉迟海都不敢这样夸口。 燕州骑兵的晋升规矩，轻骑杀敌五人晋级为狼骑，狼骑杀敌十人晋级为豹骑，豹骑杀敌二十人晋级为虎骑。 也就是说，能晋级为虎骑的燕州骑兵，杀敌数量至少要在三十五人以上。 当然，这五百虎骑中，杀敌数量最少的一个，也有五十二人了。 最多的一个，足足八十人。 也就是说，这个虎骑如果再杀敌五人，凑够八十五之数，就能成功晋级为龙骑了。 燕州龙骑，是每一个燕州骑兵所追逐的最高目标。 可是，燕州龙骑也有自己的追逐目标，那就是燕州甲卫。 燕州龙骑如果能再杀敌二百，可以妥妥晋级为燕州甲卫。 燕州甲卫如果能再杀敌五百，燕州卫和燕州虎必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能成为燕州卫或者燕州虎，就可以时刻保护在杨枫的身边，成为他的亲卫大将，这份无上的荣耀，几乎是任何一个燕州骑兵的最终目标。 这么一来，燕州卫和燕州虎的压力就大了，闲暇的时候就会拼命练武。 不然的话，若是从甲卫晋级一个，直接挑翻了所有的燕州卫和燕州虎，这个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所以，杨枫弄出的一系列晋级机制，造成了燕军的练兵大高潮。 当然了，这种晋级机制不单单在骑兵之中，在步兵中也是一样。 杨枫在步兵中也搞出了几个名堂，分别是燕武卒、铁鹰锐士、北府营、陌刀队、陷阵营、神策营等等。 步兵的选拔，难度要在骑兵之上，不单单要求杀敌数量，还对体能、力气、反应、灵敏度等等有极高的要求。 目前，这六大兵种只有陷阵营先一步出线，但人数才不足二百。 而且，这一百多陷阵营士兵，大部分都是从周铁牛的陷阵军中遴选出来的。 这部分人，体能、力气、反应，以及灵敏度都已经达到要求了，但杀敌数量大部分都不够，只是暂时列为陷阵营。 等杀敌数量达到之后，才会正式成为陷阵营的士兵，享受陷阵营的待遇。 没办法，燕州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大都是骑兵之战，很少有步兵之战的，使得步兵立功的机会太少了。 简单介绍一下燕州兵马目前的编制情况，然后咱们再言归正传，说说这五百燕州虎骑的任务。 杨枫料定，耶律太后绝对不会对七万三千俘虏不管不问，必然会派使者南下燕州谈判。 这五百燕州虎骑的任务，就是在半道截杀大荒国使者，而且是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然后，还要将他们的尸体全部焚烧，现场也会处理干净，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腹黑？ 不错，就是这么腹黑。 国与国之间，没有那么多仁慈，没有那么多光明磊落。 谈判拖得越久，大荒国的朝堂就会越发混乱，对燕州才会越发有利。 第571章 对黄蓉的刮目相看 蓟城。 燕郡王府。 杨枫在傍晚之前赶了回来，使得燕郡王府上下都兴奋不已。 刘秀儿是跑着进的内院，一边跑，还一边粗喘着喊着：“司徒王妃，萧王妃，大喜，大喜，殿下回府了。” 杨枫这一次出征，从离开燕军王府到今日返回，一共近五十天。 一年才三百六十五天，才七个五十天多一些。 尤其是，杨枫出征的时候，他与司徒倩和萧月琴大婚还不足十日。 正处于如胶似漆的蜜月期，新婚丈夫突然出征，带给司徒倩和萧月琴的不单单是思念，更多的是担心。 刚开始的几天里，司徒倩和萧月琴几乎是夜不能寐。 直到，第一封捷报传来，杨枫大败匈奴，迫降了济邪单于，司徒倩和萧月琴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好在，杨枫往燕州的书信，都是报喜不报忧。 不然，匈奴刚亡，铁勒出兵的消息传来，司徒倩和萧月琴就又该睡不着觉了。 司徒倩和萧月琴来燕州的时间都不短了，期间杨枫多次出征，但她们两个对杨枫的担心从没有像这次一样甚。 或许，是因为大婚过，圆房过，真正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吧。 得知杨枫凯旋回来，司徒倩和萧月琴大喜之极，赶忙从屋子里出来，向王府前院迎过去。 萧月琴很聪明，她故意迟缓了半拍。 毕竟，司徒倩是瞎子，即便有胭脂搀扶着，也绝不可能在速度上超过萧月琴的。 但身份有别，萧月琴是侧妃，必须要跟在正妃之后，不能逾越。 于是，胭脂搀扶司徒倩在前，萧月琴带着瑞珠在后，一起向王府前院迎去。 跟上次一样，几个人在后院之外相遇了。 只不过，这一次司徒倩没有崴脚，顺利地来到杨枫跟前。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倩的脸，柔声道：“倩儿，你瘦了。” 就这么一句关切的话，使得司徒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杨枫将司徒倩拥入怀中，轻吻着她俏脸上的眼泪，使得司徒倩娇羞不已，芳心自然是欣喜之极。 司徒倩感受得到，杨枫对她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虽说，杨枫的事业在蒸蒸日上，却丝毫没有嫌弃她是个瞎子，会影响杨枫成为皇太孙的脚步。 司徒倩担心，杨枫真正灭掉匈奴之后，随着野心的增大，会开始嫌弃她是个瞎子。 但现在杨枫对她的好丝毫不减，使得司徒倩不再有任何担心。 同时，司徒倩暗下决心，准备按照杨枫的方案进行治疗，争取早日见到光明。 朝中的情况，司徒倩也从司徒南，以及她父亲司徒贺处有了一定的了解。 东宫与燕州的关系越来越差，几乎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所以，杨枫增强燕州的实力以自保，是最好的手段。 再者是，司徒倩若是能治好眼疾，杨枫就有了夺嫡的资本，对燕州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然，杨枫或者休了司徒倩，或者无缘皇太孙之位，或者皇帝杨显强行下旨，逼着杨枫休妻。 而杨显不得已下旨之时，或许就是他的身体糟糕透顶之时，到那时杨枫为了孝道，或许不得不奉旨。 也就是说，眼下的时局，已经发展到司徒倩不得不接受眼疾治疗的时候了。 杨枫跟司徒倩温存了一会儿，又来到萧月琴跟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吻了一下她的樱唇。 饶是萧月琴是很洒脱的性格，但在这么多人跟前，被自己的丈夫亲吻，萧月琴仍是羞了一个大红脸。 萧月琴明白，杨枫没有厚此薄彼，是对她的一种奖赏。 不然，若是萧月琴跟司徒倩争权，或许杨枫对她的态度就会不一样。 然后，就是胭脂、阿依娜、桑鹿儿三个滕妾，以及杜氏这个侍婢，杨枫一一跟她们来了一个深拥。 返回后院，杨枫在执勤的燕州女卫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楚红穗、怜儿和黄蓉。 跟在雒阳打擂的时候相比，楚红穗和怜儿更加显得英姿飒爽，脸上的自信也更甚了。 这足以能表明，楚红穗和怜儿在打擂的时候获得了自信，并没有因此骄傲自满，反而是更加刻苦地训练。 见杨枫向自己走来，楚红穗立即就挺起胸膛，喊了一声：“末将参见殿下。” 楚红穗的身边，是怜儿，也跟着喊了一声。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雒阳打擂，你们两个表现很是不错，为本王立下大功。” “这段时间，本王征战在外，一直忘记封赏你们二人，今日补上。” “从今日起，再有战事，你二人可以跟媚儿一起，跟随本王身边，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但在未逢战事之时，你二人务必要勤加练习武艺和骑术，争取多一些战场保命机会。” 楚红穗和怜儿大喜，急忙一起拱手：“末将多谢殿下。” 杨枫让她们去战场，就是给她们立功的机会，让她们能够早日摆脱军籍，获得自由之身。 杨枫对儿女点了点头，又来到黄蓉跟前，笑着问道：“燕州女卫的生活，你可还能受得住？” 黄蓉没想到杨枫会主动问她，不由惊喜之极，急忙回答道：“回殿下，末将能受得住。” 杨枫点了点头：“你加入燕州女卫时日尚短，且先苦练武艺。” “待日后，燕州女卫比武大赛中脱颖而出，本王亦会给你机会，让你去战场杀敌立功。” “视你功劳大小，本王自当会酌情提拔你。” 黄蓉高兴坏了，急忙拱手道：“末将多谢殿下厚爱。” 黄蓉跟楚红穗和怜儿不同，后者二人的目的是通过投军而脱离奴婢之身。 因为楚红穗和怜儿的价值不在于杀敌几人，而在于她们的才艺，能够为燕州赚钱。 但黄蓉就不一样了，她没有琴棋书画的才艺，只能通过军功晋级。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从黄蓉跟前走过去。 司徒倩和萧月琴皆是深深望了黄蓉一眼。 在燕州女卫中，黄蓉的姿色绝对能进入前六。 另外五人，不用问，铁定是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楚红穗和怜儿。 现在，杨枫对黄蓉表现出刮目相看的态度，足以证明杨枫介绍黄蓉入燕州女卫，也是有点别的小目的。 第572章 倩儿，滋味如何? 当晚。 杨枫的寝室之中，一张大床之上。 两具雪白纠缠在一起好久，足足两刻钟，这才彻底停了下来，但仍是相拥在一起，彼此都不想分开。 杨枫低下头，在司徒倩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倩儿，委屈你了，大婚不久，本王就北征匈奴。” 司徒倩微微一笑：“臣妾倒是没有什么委屈，只是略有担心而已。” “如今，殿下平安归来，臣妾自然不再担心，心中更是高兴得紧呢。” 杨枫轻轻搂着司徒倩光滑的娇躯，笑着说道：“能再跟倩儿双宿双飞，本王也是高兴得紧。” 司徒倩俏脸一红，依偎在杨枫的怀里，没有再说什么。 这话，对于司徒倩而言，着实是没法接的。 这，也是妻和妾的差别。 妻，永远是中规中矩，端庄高雅。 妾，却是不用在乎世俗礼数。 毕竟，妻会是一个家庭的灵魂，必须以身为范，受人尊重。 可妾就不同了，她们的地位低，唯一的求生手段，就是尽量取悦自己的丈夫。 所以，刚才杨枫这句逗人的话，司徒倩无法回应。 可若是换做胭脂或者云媚儿，自然会有回应，只是回应的方式不同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司徒倩突然抬起头来：“殿下，臣妾…臣妾想用殿下之方治疗眼疾，不知是否还可行？” 杨枫呵呵一笑：“当然可行。” “而且……”杨枫又说道，“当初，你我不熟，本王想要治疗你的眼疾，只能用这种慢法，抓药服用，非三年之功不可。” “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一体，本王自然可以对你用一种快法，保证半年之内，就能让你重见光明。” “啊……”司徒倩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敢问殿下，此言当真？” 杨枫笑道：“本王骗谁都不会骗倩儿，自然是真的，不知倩儿可想知道是什么办法？” 司徒倩当然是又喜又急：“还请殿下赐告。” 杨枫在司徒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倩儿，你若真想知道，须得答应本王一事。” 司徒倩急忙说道：“殿下请讲，臣妾一定应允。” 于是，杨枫一脸坏笑地在司徒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哎呀……”司徒倩听了，不由大羞之极，“殿下不可，臣妾…臣妾着实……” 杨枫一把将司徒倩搂紧了，笑着说道：“倩儿，你方才说过，你一定会应允。” “身为本王的正妃，却对本王食言，这事就不太好吧。” “再说，此乃闺房之乐，只你我二人知晓，绝不会有第三人知。” 司徒倩还是犹豫：“可是…可是……” 毕竟，司徒倩是在世家门阀中长大的，而世家门阀最注重礼数规矩，几乎不可能做出什么荒诞之事来。 但杨枫刚才的要求，着实是荒诞之极，至少对司徒倩而言，确实是这样。 北嫁燕州之前，司徒倩的母亲柳氏对她也教授了一些床笫之事，确实很中规中矩。 只是，柳氏不知道杨枫是后世穿越的啊，更不知道杨枫会向司徒倩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所以就没告诉司徒倩，该如何拒绝杨枫。 再说了，司徒贺也是中规中矩的人，从没有向柳氏提出过床笫之欢的过分要求，柳氏在这方面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经验。 见司徒倩不是很抵触，杨枫便再次将她搂紧，低声说道：“倩儿，好宝贝儿，本王知道你最好了。” 一句“好宝贝儿”，把司徒倩喊得浑身发软，心中暗想，反正，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不如就随了殿下这一回吧。 再说，女子三从之一，出嫁从夫。 既然殿下这样要求了，我作为妻子，又怎能驳斥殿下呢？ 于是，司徒倩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殿下所言之事，臣妾答应了。” “但是，臣妾求殿下，只…只此一次，下…下不为例。” 杨枫大喜，立即就吻上了司徒倩的樱唇。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嘿嘿，反正我又没有答应，当然会有下一次。 再说了，只要倩儿尝受到此事之美妙滋味，下一次定然还会是欲拒还迎。 于是，杨枫就低下头，吻在了司徒倩的樱唇之上。 要想让司徒倩彻底接受这种事情，不能开门见山，须得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 待次数多了之后，本王再向她提出那个过分要求，倩儿自然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一番激吻之下，司徒倩渐渐动情，杨枫见时机成熟了，嘴唇也就离开司徒倩的樱唇，一路向下吻去。 直到，来到一个景色秀丽之处…… 司徒倩的心弦彻底被打乱了，再也无法承受，忍不住发出似乎很痛苦的声音。 心情的迷乱，芳心的颤抖，美妙的感受，释放的轻松，使得司徒倩犹如到了人间仙境一般，飘飘然不愿再回到从前。 直到，一大口粗气接连喘出，司徒倩才缓缓从云端落下，回到了现实之间。 原来，男女之事，还能更美，更妙，怎地母亲未曾教过我？ 司徒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些不解。 司徒倩不知道，不是柳氏不曾教过她，而是因为柳氏也没有经历过，整个节奏和方向已经被杨枫给带偏了。 当然，在后世，这不算偏。 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偏得不能再偏了。 完事之后，杨枫搂着似乎没有力气的司徒倩，笑着问道：“倩儿，滋味如何？” 司徒倩大羞，将琼首埋在杨枫的怀里，久久不敢抬头，哪里会回答杨枫的问题。 不过呢，司徒倩的心里却回答了杨枫的问题：滋味实在是太美了，臣妾更是没想到，房事还可以如此欢愉。 杨枫也不再逗司徒倩，只是搂着她，不住地上下其手。 过了一会儿，司徒倩忽然想起正事来，急忙抬起头：“殿下，不知殿下刚才所说的快法，究竟该怎么样施为呢？” 杨枫笑着说道：“其实，很简答，就是药石与针灸同步。” 药石与针灸同步？ 司徒倩明白了。 刚来燕州之时，司徒倩对杨枫没有任何了解，杨枫自然不敢提针灸之法。 毕竟，此法须得在眼睛四周下针，颇有危险。 可现在，杨枫治疗司徒影的肥症已有效果，据司徒影最新来信，她的体重已经降到了二百一十二斤。 也就是说，司徒影已经成功减肥二十四斤。 再加上，杨枫曾经将杨柏从鬼门关外拽了回来，司徒倩对杨枫的医术自然再无任何怀疑。 所以，现在杨枫才敢在司徒倩跟前提出针灸之法。 第573章 臣妾还是第一次做这事 半年的时间就能见到光明，司徒倩自然是开心之极，第一次主动亲吻了杨枫的嘴唇，表达自己心中浓浓的感激之情。 很快，司徒倩就感觉到，杨枫似乎还很刚强。 “殿下，是臣妾不争气，没有把殿下侍奉好。” “不如…不如臣妾现在去将胭脂喊来，让她继续侍奉殿下？” 司徒倩爱干净，她的床是从来不会让别的女人睡的，今晚能下这样的决定，自然是很在乎杨枫的感受了。 杨枫心下一动，笑着说道：“大半夜了，胭脂早就睡着了，何须再打搅她。” “不过呢，本王倒是有一个主意，只看倩儿你愿不愿意了。” 司徒倩急忙说道：“只要能侍奉好殿下，臣妾一定…一定……” 突然，司徒倩想起刚才的事，后面的“应允”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她担心杨枫再想出什么羞人的招数。 司徒倩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杨枫哈哈大笑着，在司徒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登时就把司徒倩羞得直往杨枫的怀里钻。 杨枫知道司徒倩受不了，便故意叹了口气：“既然倩儿难以接受，你我便早些休息吧。” 司徒倩没有吭声，只是一动不动。 但是，大概半刻钟后，司徒倩突然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殿下，臣妾…臣妾愿意一试。” 杨枫大喜，却故意说道：“倩儿，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司徒倩嫣然一笑：“女子，须得遵从三从四德，其一从，就是出嫁从夫。” “既然臣妾已经嫁给殿下为妻，自然须得事事听从殿下吩咐。” “只要殿下喜欢，臣妾岂能因为自己而无视殿下的感受呢。” “殿下请躺好，臣妾还是第一次做这事，若是有不足之处，还请殿下不要见怪才是。” 杨枫暗叹一声，古代的女人真是好啊，想找个泼妇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果然，司徒倩第一次，不得方法，弄了个满头大汗。 但在杨枫的指点之下，司徒倩渐渐掌握了一些方法和技巧，使得杨枫渐入佳境。 杨枫不愿司徒倩太累，于是就提前释放。 经历了今晚的事情，杨枫和司徒倩的感情再次得到了升华。 第二天一早，杨枫将胭脂喊来，重新给了她一个药方，让她亲自出门抓药，并让她严格保密此事。 胭脂得知杨枫开始为司徒倩治疗眼疾了，自然是又惊又喜，一口答应下来，急急忙忙就出府抓药去了。 司徒倩治疗眼疾的事情，必须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东宫知道，免生意外。 不然，万一东宫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杨枫一旦不在燕郡王府，着实会防不胜防。 燕郡王府中，最能保密这事的，就是胭脂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司徒倩的眼疾能够治好，第一受益人就是司徒倩，第二受益人自然是胭脂了。 在杨枫的卧室里，杨枫为司徒倩进行了第一次针灸。 雒阳。 燕州的捷报已经一封封地送到了皇帝杨显的手中。 杨显当真是龙颜大悦啊。 杨枫灭了东匈奴，彻底扫平了匈奴之患。 不但如此，杨枫还接手了匈奴残剩的五万精锐，以及一百二十万匈奴百姓。 本来呢，投降的匈奴士兵足足十六之多，西匈奴六万，东匈奴十万。 可这十六万匈奴士兵的水分着实太大，老幼占了一大半。 于是，杨枫去芜存菁，只留下五万精锐，其余人全部遣散。 那一百二十万匈奴百姓呢，女人占了九十万，其余四十万男子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 所以，杨枫就开始鼓励燕州的楚人与匈奴人通婚，给予一定的奖励。 通婚，意味着同化，是最好的一种管控异族的手段。 杨显是皇帝，一眼就看出了杨枫的打算，自然是赞赏有加。 这是第一封捷报，前文交代过，这里再略加补充。 第二封捷报，自然是燕军大败铁勒的五万先锋大军，生擒金诺小汗，以及俘虏三万五千人。 这让杨显绝对是惊喜交加啊。 燕州与铁勒的第一战，竟然是这么一场完胜的结果啊。 这一战，不但打出了大楚国的威风，打出了燕州的气势，更是出了燕东城被偷袭的一口恶气。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杨显突然想起，燕州流传着这么一句口号。 现在，这句话已经不再是口号，而是被杨枫成功转化为了实际。 接下来，燕州与铁勒会如何谈判，杨显就不打算插手，全权交给杨枫决断，他只要得到一个结果就行。 第三封捷报，不算是捷报，而是好消息，就是燕州与高句丽国结盟了。 这个消息，让杨显仅有的那一丝担忧也荡然无存了。 本来，杨显还担心，铁勒遭此大败，一旦谈判结束，金诺小汗和三万五千俘虏东归，贺胡真大汗一定会举全国之力，征伐燕州。 一旦燕州与铁勒全面开战，大荒国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良机，也会跟着趁火打劫。 可现在，燕州与高句丽国结盟，贺胡真大汗还怎么敢全力南下，让本国空虚，给高句丽国以可乘之机呢？ 这件事情，让杨显对杨枫更是满意。 年纪轻轻，就能思虑如此长远和周全，着实难得啊。 第四封捷报，也是最让杨显高兴的，就是杨枫大败三十万荒军，杀敌五万，俘虏七万三千，缴获粮草和军械无数。 当然，这五万荒军并非全是杨枫的功劳，其中一万五千人，是维部以六万人的性命换来的。 大楚国和大荒国，算是两个巨无霸国家，彼此之间都很忌惮。 再因为，两国之间隔着维人和匈奴，所以就从来没有过战事。 匈奴被灭，杨显最担心的就是大荒国会对燕州动兵。 现在，杨显的这个担心就有些多余了。 大荒国首战兵败，损兵十余万，短期内绝对不会再南下了。 当然，接下来就要看大荒国与燕州如何谈判了，能否要回七万三千俘虏。 这么一来，北境就会暂时安定，燕州也彻底在北境站稳了脚跟。 几封捷报下来，杨显感觉着，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恨不能立即提枪跃马，立即把南吴给平定了。 杨显立即给任德江吩咐：“传旨，册封杨枫为镇北将军，尽快迎娶维部公主喀卓娅。” 第574章 杨钦想起了一个人 镇北将军？ 说实话，对于执掌一州军政大权的杨枫而言，这个封号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至于迎娶喀卓娅，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更不算是杨显的恩赐。 其实呢，杨显也有想过，册封杨枫为燕王。 燕王，就是亲王了，不再是郡王。 但凡是亲王，就具备了继承皇位的资本。 一旦太子出事，皇帝就会从亲王中选出一个，继任太子之位。 杨枫是皇孙，一旦被封为亲王，或许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杨显所不愿看到的。 再说了，司徒倩是瞎子，杨枫暂时没有资格成为皇太孙，杨显自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册封杨枫为亲王。 但是呢，册封杨枫为亲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杨显一直不想让杨枫受到司徒倩的制约，所以才会迟迟不允婚事。 现在，杨显从高雏凤处得来的消息，杨枫与司徒倩的感情非常好。 一旦杨枫被册封为亲王，或许杨枫就会生出野心，开始嫌弃司徒倩是个瞎子。 毕竟，没有野心的皇子，是不适合当皇帝的，会缺乏进取之心，只能守成。 眼下，不是最佳的时机。 杨显在等燕州的进一步发展，等燕州强大到让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不敢再有想法，再加上朝中有雒王杨铮，可以制约杨钦的时候，再册封杨枫为亲王。 这么一来，等杨钦登基称帝，迫于形势，就只能立杨枫为太子了。 所谓，一辈管一辈，一辈不管二辈事。 可杨显为了大楚国的安定，殚精竭虑到，如何避免日后因为太子之位而引发大楚国的动乱，都考虑到位了。 东宫。 杨钦和萧氏当然也得到这些消息了，但他俩的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杨枫越优秀，就证明杨柏越笨蛋。 一个是连连打胜仗，一个是就打了一仗，还是一场大败仗。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没有可比性啊。 好在，当皇帝不需要很会打仗，善于治国才是王道，不然杨柏已经不会再有机会了。 可是，燕州越来越强大，杨钦和萧氏就越发担忧了。 燕州的人口，已经五百万了，现在又并了匈奴一百万人口，足足六百万了。 再加上，流民政策还在执行着，估计燕州人口最终得突破七百万。 七百万人口，在大楚国绝对是大州了，仅次于京畿之地和江州，比汉州还要多。 可是，对这种现状，杨钦和萧氏显然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忽然间，杨钦想起了一个人。 欧元开。 欧元开曾经说过，可以帮杨钦提前继位，又不须被俘弑君之名。 当时，杨钦将欧元开痛斥一顿，将他赶出东宫。 不过呢，杨钦着实也派人去江州湖县跑了一趟，探查欧元开的身份是否属实。 确实，欧元开是江州湖县人，父母早亡，只有兄嫂二人在家务农。 欧元开也已经娶妻生子，膝下有一儿一女，都跟着欧元开来了雒阳。 杨钦心下一动，立即说道：“允儿，燕州喜事连连，乃是我大楚国之福也。” “本宫准备去白马寺进香，祈求日后我大楚国能顺利平吴，不知允儿可愿与本宫一同前往？” 萧氏瞪大了眼睛：“太子，那逆子出尽风头，越发受到父皇宠爱，柏儿的境况越来越艰难，你竟然还有心思进香？” 杨钦故意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枫儿与柏儿谁成为皇太孙，这大楚国依然是我杨家的天下。” 萧氏：“……” 杨钦又说道：“既然允儿你不愿意去，本宫就自己去白马寺了。” 说罢，杨钦就去安排了。 萧氏眯了眯眼睛，咬着牙，太子，对你而言，那逆子与柏儿是手心与手背，但对于臣妾而言，逆子就是逆子，亲子就是亲子，岂能同日而语。 哼，不管用什么手段，臣妾绝对不会让那逆子成为皇太孙的。 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要了那逆子的性命。 萧氏的心中，对杨枫杀机，越发坚定了。 只不过，想一想，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若真要杀死杨枫，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曾经，维人的子母连环杀，都没能要了杨枫的性命，还被他将计就计，将西匈奴给灭掉了。 再说，维人已经跟燕州结盟，萧氏再想高价请维人刺客出手，不但不可能，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一时之间，萧氏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觉得一阵头大。 却说，杨钦出东宫，直奔白马寺。 太子出行，声势浩大，人还没到，白马寺那边早就得到消息了，赶紧清退一众香客，等着杨钦来到。 杨钦来到之后，白马寺的住持亲自出庙门迎接，将杨钦迎入白马寺中。 欧元开当然也知道消息了，淡淡一笑：“太子殿下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杨钦来到之后，先是奉上灯油钱，然后就直奔大殿，一番跪拜。 然后，杨钦对住持说道：“本宫欲在大殿之中抄写经书一卷，费时较长，住持无须再次侍奉，自去忙吧。” 住持不敢不从，便告退了。 等住持离开之后，杨钦立即换了一身便装，从后门离开大殿，直奔欧元开的住处。 欧元开借宿白马寺，杨钦早就派人调查过，自然知道他的具体住处。 一刻钟后，杨钦的身影出现在了欧元开的住处。 欧元开见杨钦来到，立即起身行礼：“草民欧元开，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杨钦淡淡说道，“本宫今日来白马寺进香，忽然想起先生也借宿在此，这才顺道过来看望一下先生。” 顿了顿，杨钦又说道：“先生在此，生活可还习惯？” 欧元开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草民在这里还算适应。” “只是……” 见欧元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钦淡淡说道：“先生有何难处，尽管讲来。” “本宫与先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自然会鼎力相助。” 欧元开叹道：“草民本是湖州人，湖州濒临太湖，盛产鱼虾，草民经常食用，但在这里却没有半点鱼腥味，故而有些不习惯。” 欧元开明白，杨钦此来是请他的，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也算是一个台阶。 杨钦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先生一家可随本宫去东宫居住，每日食用鱼虾自然不是问题。” 欧元开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草民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第575章 进退有度 一个时辰后，杨钦从白马寺返回东宫。 只不过，随行的人员之中，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两个是孩子。 又半个时辰后，从东宫飞出一骑，从东门，直奔江州去了。 这个人，是杨钦派出的，持着欧元开的书信，将他的兄嫂一家四口，尽数接到雒阳来。 计三六和唐越的事情之后，杨钦对麾下之人的家眷控制力度，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 尤其是欧元开，更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毕竟，欧元开给杨钦的献策是，将杨显引到追求长生不老的道路上来。 到那时，杨显势必会服用大量丹药。 等时机成熟了，杨钦可以在丹药中动手脚，对外宣称杨显示服用丹药过量而亡。 杨钦只需要将炼丹的道士全部杀死，自己就可以脱身事外，顺利提前登基。 所以，杨钦必须要将欧元开掌控在自己手中，不然这事一旦泄露，杨钦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步上雒王杨铮的后尘。 燕州。 蓟城。 燕郡王府。 今晚是萧月琴侍寝。 自从大婚之后，今晚还是萧月琴第三次侍寝。 第一次，自然是洞房花烛夜。 破身之后，萧月琴跟司徒倩一样，须得等伤口痊愈了，才能第二次侍寝。 再说了，杨枫的身边，又不止是司徒倩和萧月琴两个女人，自然不着急让她们两个带伤坚持工作。 在杨枫出征，突袭东匈奴之前，司徒倩和萧月琴的伤势基本上痊愈，就勉强分别侍奉了杨枫一次。 今天，距离上一次足足过去了五十天，司徒倩和萧月琴的伤势自然早就痊愈了。 第二次的时候，杨枫担忧司徒倩和萧月琴的伤势没有彻底痊愈，稍微有些放不开。 但这一次，杨枫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担心，跟昨晚一样，超级放得开，终于让萧月琴彻底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当然了，杨枫没打算放过萧月琴。 在杨枫的连哄带骗之下，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杨枫和萧月琴的感情也得到了升华。 萧月琴对杨枫，是满意到了极点，也将他爱到了骨子里。 尤其是，萧天行对杨枫态度的改变，使得萧月琴心中再也没有半点萧氏和杨钦的阴影，安安心心地做杨枫的小娇妻。 虽然，萧月琴这个小娇妻只是侧妃，但司徒倩跟她的相处还是挺不错的，萧月琴没有生出别的想法。 女人的野心，往往是伴随着身份的提升才会慢慢有的。 眼下，杨枫只是一郡之王，司徒倩和萧月琴都不会有什么野心，只会彼此扶持，共同管理好燕郡王府，不让杨枫分心。 可一旦，杨枫成为皇太孙，或者成为太子，有希望问鼎天下，司徒倩和萧月琴能否保持现在的心态，就真的不好说了。 哪怕是她俩还能姐道友妹道恭，但她们身后的司徒家和萧家之人，能不能继续心态平和，就真的说不准了。 权力跟前，很少人能够保持淡定，更别说像司徒南和萧广元这样的老官油子了。 当然了，现在说这事还有点早，毕竟杨枫问鼎天下的这条路，因为东宫的阻碍，或许会很漫长。 彼此都全身上下交流了一番之后，萧月琴惬意地躺在杨枫的怀里，接受着他的抚摸。 感觉到杨枫今天心情不错，萧月琴想了想，决定还是帮瑞珠进言一次。 “殿下，瑞珠跟随臣妾已有多年，来燕州亦有近一年了。” “如今，瑞珠亦有十七岁，早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 “殿下若是觉得瑞珠的姿色和品行还行，不如将她也收为滕妾，跟胭脂一起侍奉殿下。” “若殿下实在看不上瑞珠，臣妾就与她说说，让她熄了这个念头，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 杨枫笑着说道：“胭脂是倩儿的贴身婢女，已然是燕郡王府滕妾。” “瑞珠是琴儿你的贴身婢女，本王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对其视而不见。” “这样吧，琴儿你选个黄道吉日，本王将瑞珠纳为滕妾，也算是给她有一个交代。” 萧月琴大喜之极，紧紧搂着杨枫：“臣妾多谢殿下，也替瑞珠多谢殿下。” 杨枫哈哈大笑道：“你给本王送了一个美人，填充本王的的后宫，应该是本王多谢你才是。” “瑞珠这丫头，不但长得漂亮，更是性格乖巧，本王对她也是颇为喜欢。” “再说，你们主仆情深，若真是本王拒绝，为她许上一门婚事，只怕琴儿你会怪我一辈子。” 萧月琴娇笑道：“臣妾哪敢啊。” “殿下若真是看不上瑞珠，只能是她的命不好罢了。” 杨枫答应了纳瑞珠为滕妾，燕郡王府的滕妾数量就达到了四个，分别是胭脂、阿依娜、桑鹿儿和瑞珠。 按照杨显的圣旨内容，燕郡王府的后宫编制比照亲王，燕郡王府的妻妾数量就扩大了几乎一倍。 除了正妃依然还是一个，侧妃和妾妃都是两人，滕妾更是从四人扩展到了八人。 也就是说，燕郡王府还空着一个侧妃，一个妾妃，以及四个滕妾。 楚风殿的那一场侧妃争夺战，因为王天行的搅和而不了了之。 但是呢，不管是石万钧，还是独孤旬，以及王天行，都并没有真正放弃，他们都在寻找着机会，能够抢到燕郡王府的侧妃之位。 楚风殿的那场闹剧，早就传到燕州来了。 杨枫得知这事，已经有四五天了，石青珺也在今天刚刚得到消息。 石青珺得知此事之后，除了羞，就是羞，更是觉得没脸再见杨枫了。 凤求凰，结果还没有成功，这事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吃不消的，哪怕是性格冷漠的石青珺。 虽然是三个女孩子，可独孤苒月和王珂儿都不在燕州啊，只有她石青珺在，而且能经常见到杨枫，尴尬自然会持续一段时间。 前文交代过，石青珺跟萧月琴是闺蜜，俩人的感情很好。 所以，萧月琴知道这事之后，就有心想助石青珺一臂之力。 毕竟，若石青珺真能成为燕郡王府侧妃，她对萧月琴必然会十分感激，对增加萧月琴在燕郡王府的权势绝对是很有帮助的。 只是，今天晚上，萧月琴刚提了瑞珠的事，自然就不能再提石青珺的事。 进退有度，萧月琴在这方面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 第576章 灭杀大荒国使团 西匈奴草原上。 大荒国的使团正在向燕州方向行进。 因为不是马，就是马车，大荒国使团的行进速度不算慢，每天至少七八十里。 萧岳山是萧奇峰二祖父，今年已经六十有二，在古代绝对算是高龄了。 不过呢，世家门阀的人，个个都是精通文武的，所以萧岳山虽然年龄大，但身体还算是很康健，并没有拖使团的后腿。 这一日，跟前几日没什么两样，使团在快速向东南方向行进着。 可突然，大地有一些颤抖，是很多战马一起奔跑造成的。 不过呢，颤抖并不剧烈，差不多有几百骑的样子。 但萧岳山却脸色大变，因为他听得出来，这几百骑并非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数百骑，从四面八方而来，显然是针对他们这个使团的。 萧岳山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急忙对身边的死士吩咐道：“若是来人意图不轨，你们就不要管我，只管奋力厮杀，定要有人能够杀出重围，将消息告知太后。” 一个死士说道：“老爷，小人等一定会保护老爷周全的。” 萧岳山脸色一正，摆了摆手：“不可，老夫年迈，必然会拖你们的后腿，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咱们整个使团会全军覆没。” “等会儿，你们听老夫的命令。” “只要老夫套出来人的身份，你们就奋力向东，杀出去，回大荒城报信。” 这个死士问道：“老爷，为何不向北？” 萧岳山冷哼一声：“老夫猜测，他们一定在背面也设了埋伏，截杀我等的漏网之鱼。” “你们记住，回大荒城报信，比保护老夫的安危更重要。” “不然，咱们一行人全都活不成，太后也不会知道杀死咱们的人是谁。” 说罢，萧岳山眯了眯眼睛，冷冷说道：“若是老夫所料不差，这些人一定是燕骑。” “杨枫小儿真是好计谋啊，派人截杀我大荒国使团，故意拖延谈判时间。” “一来，七万三千俘虏可以帮助燕州修城，加快匈奴草原的城池化进度。” “二来，七万三千俘虏迟迟不归，大荒国内乱就会越来越甚。” “三来，七万三千俘虏在燕州时间越长，杨枫小儿就越能狮子大开口，讹诈我大荒国一笔。” “燕州出此枭雄，对我大荒国而言，绝非好事啊。” 这时，四周的骑兵距离萧岳山的使团已经越来越近了。 萧岳山有点后悔，自己有点托大了，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带上弓箭，也没带多少盾牌。 因为萧岳山以为，他们是使团，是去谈判的，杨枫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可谁想到，杨枫竟然不按套路出来，半路截杀使团。 “传令，列阵迎敌。”无奈之下，萧岳山也得列阵防御啊，不能伸了脖子随便被人砍吧。 “嗖嗖嗖……”四周的骑兵进入射程之后，立即开始进行骑射。 五百支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入萧岳山的使团队伍中。 没有弓箭，萧岳山的使团队伍无法还击。 缺少盾牌，萧岳山的使团队伍缺少防御力。 第一波骑射之后，萧岳山的使团队伍就倒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萧岳山立即大喝一声：“两人一组，架着尸体防御对方的骑射。” 于是，使团就开始动了起来，两个人架起一具尸体，当做了盾牌。 随即，第二波骑射就来到了。 萧岳山的这个办法果然很有效果，这一波箭雨之下，使团只付出了不到三十个人的代价。 然后，是第三波箭雨，使团只被杀死十几个人。 燕军收起弓箭，举起枪矛，开始跟使团进行近距离厮杀。 燕骑，果然是燕骑，萧岳山眯了眯眼睛，大吼一声：“记住老夫的交代，一定要将燕骑截杀我使团的消息带回去。” “不然，老夫死不瞑目，我等的大仇就不会有人知道。” “叮叮当当……”很快，双方就开始了一场混战。 萧岳山虽然年老，但一身武艺从未放下过，战斗力还是蛮高的。 只是，当萧岳山挥剑跟一个燕骑对抗了一下兵器之后，立即就发现，对方绝对是百人将那种实力。 那个燕骑的力气、反应速度，以及武艺，皆在萧岳山之上。 二人对抗了一下兵器之后，那个燕骑将长枪一转，枪头直接刺入萧岳山的心口，直接将他挑下马来。 然后，这个燕骑再也不看萧岳山一眼，挺枪再向下一个荒人杀过去。 萧岳山的死士虽然都拼力向外冲杀，但这五百燕州虎骑的战斗力实在太强悍了，他们不管是单兵，还是配合，都不是燕州虎骑的对手。 萧岳山的使团，一共才不过三百多人。 三轮箭雨之喜爱，就已经死掉一半了。 然后，被燕州虎骑一阵冲杀，根本挡不住，纷纷被杀。 倒也有几个萧岳山府中的死士拼死杀出重围，却也被随即追过来的燕州虎骑给射杀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战斗就彻底结束了。 萧岳山的使团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有。 五百燕州虎骑，没有折损一个人，只有五个人受了点轻伤，并没有多大的妨碍。 接下来，就是清扫战场了。 萧岳山的使团除了三百多人之外，还有十几辆马车，装了不少的礼物，算是大荒国送给杨枫的见面礼。 燕州虎骑将荒人的尸体全都放在他们的战马上，然后就牵着马，赶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地上的血迹，自然不用担心。 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正是多雨的季节。 用不了几天，只消一场大雨下来，这里的血迹就会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留不下分毫来。 而等耶律太后得知萧岳山等人失踪，再派人过来调查，至少会是在二十多天之后了。 这五百燕州虎骑，将荒人的尸体和礼物等交给了萧逸派来接应的人手中，就返回维部的燕军大营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前后不过半日的时间，除了几个燕州方面的几个知情人之外，便是其余的燕骑都不知道这五百燕州虎骑刚刚干了一件大事。 因为燕州虎骑离开军营的理由，是觅地训练。 而燕州虎骑的觅地训练，在燕军中，在维部，都不是什么秘密。 第577章 王天行并非是真心想联姻 吐谷浑。 燕州大败铁勒，击败大荒国的消息，也传到了吐谷浑国王达路德那里。 达路德着实是吃惊不已。 这个燕州，这个燕郡王，也太变态了吧。 得到消息之后，达路德立即就将嫡次子山蒙喊了过来，让将维人择婿大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一遍。 山蒙从维部返回之后，达路德只是简单问了一下结果，并没有当成回事。 只不过，在达路德整顿兵马，准备兵压维部的时候，忽然得到消息，说是秦王杨铭亲率五万兵马，陈兵于秦州与吐谷浑边境，大有立即攻打吐谷浑的意思。 这么一来，达路德就不敢再有攻打维部的念头了，只得也整顿兵马，防止秦州对吐谷浑动手。 但秦王杨铭一直没有动手。 直到，燕州两战大捷的消息传来，秦王杨铭突然就退兵了。 达路德这才明白，秦王杨铭是帮助燕州拖住吐谷浑，使得杨枫能够安心与铁勒和大荒国交兵。 但让达路德震惊的是，杨枫太特么厉害了，竟然能以一州之力，先后击败了铁勒和大荒国这两个强国。 尤其是大荒国，那可是巨无霸的存在啊，当年曾经差一点就灭了铁勒。 当然，秦王杨铭出兵，牵制住了吐谷浑的兵马，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听山蒙完整地将择婿大会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达路德双眉紧皱，微微一叹：“这个燕郡王，确实了不得。” “大楚国出了这样的英雄人物，只怕我吐谷浑将再无机会了。” 这倒是实话。 秦州的杨铭，达路德惹不起。 现在，大楚国又出了一个燕郡王杨枫，更加不好惹。 维部的霍木仑首领，倒是一个面团，可以捏一捏。 可现在，燕州与维人联姻，维部有难，燕州必然会出兵，那就不好玩了。 吐谷浑还跟一个国家接界，就是大梁国，可那也是一个巨无霸啊，不是吐谷浑这样的小国可以招惹的。 据说，翻越天山之后，西面还有几个国家。 只不过，天山高大，山顶上终年积雪不化，大军想要翻越天山，绝对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道路就是通过大楚国的秦州往西。 秦州往西，有一条道路，被称为河西走廊，可以到达西面的那些国家。 所以，拿不下秦州，吐谷浑的发展几乎被限制死了。 达路德颇为郁闷了。 相比于达路德的郁闷，秦王杨铭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秦王杨铭知道杨枫藏拙，知道杨枫厉害，却没想到杨枫竟然能厉害到逆天的程度。 以燕州兵马，先大胜铁勒，再击败大荒国，使得燕州能以一州之力而稳在了北境各国之间。 燕货南下，燕军北上，意味着燕州的崛起再也没有人能挡住了。 作为大楚国的一员，秦王杨铭对这个消息应该是很高兴的。 但作为有野心的一位皇子，秦王杨铭又深深感受到杨枫带给他的威胁，竟然要在太子杨钦之上。 最可怕的是，杨枫不单单自己能力非凡，身后更有皇帝杨显的全力支持，无疑就能让他如鱼得水。 这么一来，秦王杨铭跟太子杨钦斗，就相当于跟杨钦和杨枫父子一起斗。 毕竟，杨枫和杨钦再怎么不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杨钦失去东宫之位，不然杨枫也就彻底失去当上皇太孙的机会。 一个杨钦，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毕竟杨钦为人太阴损了。 再加上一个杨枫，使得秦王杨铭越发感觉到，东宫之位距离他越发遥远。 秦王妃郑氏恰好带着婢女过来，婢女的手中端了一碗参汤。 婢女将参汤放下之后，就离开了秦王杨铭的书房。 郑氏问道：“王爷因何事唉声叹气？” 秦王杨铭将手中的字条递给郑氏：“夫人自己看看吧。” 郑氏接过字条，轻扫了几眼，不由大吃一惊：“枫儿竟然先后击败了铁勒和大荒国的兵马，这…这简直……” 秦王杨铭苦笑一声：“简直不可思议，对吧？” “可惜啊，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被枫儿做成了。” “燕州气候已成，枫儿羽翼已丰，日后必为劲敌。” 燕州在发展，燕州在扩张，但秦州却基本上还是原地踏步走，单从这一点来讲，秦王杨铭就很不占优势了。 郑氏微微一叹：“枫儿竟如此优秀，难怪石万钧、独孤旬与王天行三人会因此请旨赐婚之事，在楚风殿大打出手。” 秦王杨铭点了点头，又说道：“石青珺在枫儿麾下为将，石万钧急欲嫁女，情有可原。” “独孤旬的妹妹乃是枫儿生母，独孤一门又不受太子待见，转而投入枫儿阵营，也是有情可原。” “只是，这琅邪王氏，因为王耀镇之事与枫儿结仇，这又突然要与枫儿联姻，却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 郑氏想了想，说道：“臣妾倒是觉得，琅邪王氏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毕竟，那王耀镇在琅邪王氏中，并非是什么关键人物。” “若琅邪王氏因为王耀镇一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彻底与枫儿结怨，实属不智之举。” 秦王杨铭考虑得就比较多了：“夫人莫要忘了，琅邪王氏已经投入太子阵营，如今又有与燕州联姻，岂非是弃太子而寻燕郡王？” “除非，琅邪王氏认定，枫儿日后必能成为皇太孙，必能接掌大位。” “据孤王所知，枫儿与司徒倩是伉俪情深，未必会做出休妻之事。” “只要司徒倩还是燕郡王妃，枫儿就会永远无缘皇太孙之位，无缘大位。” “若枫儿无故休了司徒倩，不但会彻底失去齐郡司徒氏的支持，更会有损他的名声。” 对此，郑氏一样看不透，只能保持沉默。 秦王杨铭微微一叹：“既然看不透，且看事态将如何发展，再做打算吧。” “夫人，你们荥阳郑氏可有未婚的绝色女子？” 郑氏一愣，问道：“怎么，王爷也想联姻枫儿？” 秦王杨铭淡淡一笑：“枫儿的势力已经够大，绝不能再让他继续与世家门阀联姻。” “孤王猜测，王天行突然介入请旨赐婚之事，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郑氏恍然大悟：“王爷之意是，王天行并非是真心想联姻，而是故意将这潭水搅浑。” “毕竟，参与的人越多，父皇就越发难以决断。” 秦王杨铭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孤王实在想不出王天行还有何动机。” 第578章 侍寝制度改革 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冀州。 冀王杨错震惊的同时，颁布了收兵的命令。 燕州大获全胜，冀州军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北上燕州助战了，只能收兵回去。 本来，冀王杨错打算的是，杨枫妄图以一州之力对抗铁勒和大荒国，结果必然会是一场惨败。 到那时，冀州军挺进燕州，守卫边城，击退大荒国与铁勒的攻击。 这么一来，杨枫战败，他杨错却保住了燕州，结果自然是杨枫痛失燕郡王之位，冀王杨错同时执掌燕州与冀州两地。 冀州是杨错的大本营，燕州是杨错的兵锋与财源。 这么一来，冀王杨错的身份自然就会水涨船高，绝对能够跟太子杨钦分庭抗礼了。 可惜，冀王杨错打了一手好算盘，可燕州战事的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冀王杨错只能是黯然退兵。 冀王杨错明白，燕州已经坐大了，他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小了。 只守着冀州一地，又没有战功在身，冀王杨错根本无力染指东宫之位。 所以，燕州是冀王杨错的唯一出路，如今却被杨枫彻底堵死，使得冀王杨错再也没有什么机会。 冀王杨错不止是打仗没机会，连治理地方，也比杨枫差了一大截。 人比人，气死人，冀王杨错干气也没法。 回到冀王府，冀王杨错还是有些唉声叹气，心情不好。 争太子之位的希望越来越小了，冀王杨错的心情能美丽才怪。 第一，太子杨钦行事小心，一点把柄都没有露出来过。 第二，杨枫强势崛起，断绝了冀王杨错染指燕州，夺得战功的可能。 第三，原本冀州是大楚国的天堂，可现在燕州成为了大楚国的世外桃源，又把他冀王杨错给比下去了。 野心被压制，对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而言，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冀王妃卢氏发现冀王杨错心情不好，便特意过来询问缘由，冀王杨错也就实话说了。 夫妻本就一体，范阳卢氏既然跟冀王杨错联姻，自然就把家族的荣辱跟冀王杨错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范阳卢氏听了，微微皱眉，问道：“王爷可还记得，石万钧、独孤旬和王天行在楚风殿大打出手之事？” 冀王杨错一愣，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他们三人都是为了请旨赐婚，这才发生了冲突。” “嗯，夫人之意，莫非也是想蹚一蹚浑水？” 范阳卢氏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石万钧、独孤旬和王天行同时请旨赐婚，已经让父皇和母后很头大了。” “若是王爷与臣妾再掺和进去，只怕父皇与母后会认为你我二人心怀叵测，必然会不喜。” “臣妾之意，可从燕郡王府滕妾入手。” 滕妾？ 冀王杨错登时眼睛一亮：“夫人之意，是从范阳卢氏的庶女之中，选一绝色，送给枫儿为滕妾？” 卢氏笑着点了点头：“燕郡王府，后宫比照亲王，滕妾可有八人。” “如今，燕郡王府只有胭脂、阿依娜和桑鹿儿三人。” “最不济，萧月琴的婢女瑞珠，很可能会是第四名滕妾。” “所以，既然侧妃不可得，倒不如取滕妾之位。” “只要能跟燕郡王府扯上姻缘关系，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再说了，纵然毫无作用，我范阳卢氏的损失，不过是一名庶女而已，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冀王杨错本就是思维敏捷之人，立即就击掌大笑道：“妙，妙，夫人之计真乃妙也。” “夫人可往范阳卢氏去一封书信，从族中庶女之中选一绝色之女。” “到时候，孤王亲自去一趟燕州，与枫儿商谈此事。” “一是范阳卢氏，二是孤王的面子，三又不过是滕妾之位，相信枫儿一定不会拒绝的。” 卢氏含笑道：“臣妾的二哥，膝下就有一名庶女，名叫卢玉娇，年方十六，长得绝对是花容月貌，难得的绝色美人。” “臣妾之意，便是将玉娇送入燕郡王府，以交好枫儿。” 冀王杨错点了点头：“既如此，此事便由夫人一手操办吧。” 卢氏点头道：“殿下放心，臣妾今日就给二哥去一封书信。” “世家门阀庶女，或者嫁给世家门阀庶子为妻，或者嫁给世家门阀弟子为妾。” “虽说，为妾不如为妻，但枫儿如今正值如日中天，相信二哥一定会同意的。” 二人商议既定，卢氏就亲笔写下一封书信，派人快马送往范阳。 杨枫返回燕州之后，除了处理燕州的政务和军务之外，其余时间就是陪着诸女，生活倒也过得很惬意。 原本，杨枫的夜生活是二一制。 也就是说，两人有人侍寝，然后休息一天，再是两天侍寝，再休息一天…… 只不过，二一制有点早了。 司徒倩制定这个二一制的时候，杨枫的身边只有胭脂、云媚儿和杜氏三人轮流侍寝。 后来，杨枫又拿了阿依娜和桑鹿儿，二一制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现在，司徒倩和萧月琴也跟杨枫圆房了，使得杨枫的侍寝女人增加到了七人。 七人的话，再用二一制，就是十天才能轮到一次。 再加上司徒倩和萧月琴有王妃的特权，其余人轮上一次侍寝，就得十几天时间，着实有点长。 更别说，杨枫答应了要纳瑞珠为滕妾，以后的侍寝人数就是八人，间隔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 再往后，燕郡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二一制的弊端就越来越明显了。 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倩跟萧月琴商议了一下，又征求了杨枫的意见，决定将二一制更改为三一制。 侍寝三天，休息一天。 看起来，变化不大，但对于诸女的侍寝周期，绝对就缩短了好几天，基本上每个女人一个月至少会有三次的侍寝机会。 这一次的侍寝制度改革，使得诸女都很高兴。 但对于司徒倩和萧月琴而言，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俩有王妃的特权，每月都要保证五次侍寝的机会。 意思是，不管燕郡王府的女人有多少，司徒倩和萧月琴始终都是这样的频次。 当然，如果出现谁怀孕，或者谁来了月事，就会有一些细节方面的调整，这里自然就不用多介绍了。 杨枫在燕州惬意着，但铁勒的贺胡真大汗就是震怒不已了。 第579章 毕竟，母以子贵嘛 铁勒。 贺胡真城。 汗宫。 贺胡真大殿。 “啪”的一声，贺胡真大汗一掌狠狠拍在了案几之上，一脸的怒气冲冲，大喝一声：“杨枫小儿，欺人太甚。” 胡德摩跪在殿中，大气也不敢粗喘一下。 不管怎么说，胡德摩是使团的正使。 虽说是杨枫刻意刁难，但也算是胡德摩把事情给办砸了。 使团的人都被扣在了燕东城，只有胡德摩一个人跑回来报信，说起来着实丢脸。 二百万金啊，贺胡真大汗想想都觉得肉疼。 毕竟，贺胡真大汗给胡德摩的条件是，用五万金，换回来金诺和三万五千俘虏。 就算杨枫不同意，再拔高一些价格，最多也就是二十万金了。 可是，杨枫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口要二百万金，而且还不让讨价还价，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贺胡真大汗真想提兵西进，亲自会一会这位燕郡王殿下，狠狠教训他一回，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可是，若只是三万五千俘虏，贺胡真大汗还真不会怎么忌惮。 因为贺胡真大汗不相信，只要他出兵了，杨枫真的会将这三万五千人全部杀死。 毕竟，一旦杨枫真这样做了，日后燕军在战场上只会遇到拼死的抵抗，而不会再有一人投降了。 因为投降了，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嘛。 可金诺在杨枫的手里，贺胡真大汗就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虎毒不食子啊。 如果贺胡真大汗真的不顾一切进军，杨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金诺。 赤获不是贺胡真大汗的亲子，若是金诺也死了，往下顺延，就是丽姬的儿子蓬山了。 正汗妃的儿子不能接掌汗位，这对于正朝气蓬勃发展的铁勒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金诺不能死，不然铁勒就会大乱。 贺胡真大汗突然有点后悔了，如果他不那么早揭穿赤获的身世，杨枫就无法将金诺视为奇货可居。 二百万金，也是两千万白银，贺胡真大汗当然能够拿得起。 只是，若真是拿出了这些钱财，铁勒也会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想对燕州动兵，几乎是不可能了。 受了窝囊气，却又不能报复，这让贺胡真大汗会非常憋屈。 拖着？ 也不好。 以杨枫那个半吊子的所作所为，铁定会再次涨价，就不是二百万金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贺胡真大汗有些为难了。 就在这时，塞丹汗妃得到消息，再次找过来了。 “求大汗可怜臣妾，可怜金诺，一定要将金诺从燕贼手中救出来啊。” 看着塞丹汗妃泪流满面的样子，贺胡真大汗就是一阵蛋疼了。 贺胡真大汗也明白，塞丹汗妃也有一个私心，就是不希望丽姬的儿子成为接班人。 毕竟，母以子贵嘛。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那杨枫小儿就是掐死了这一点，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让本汗以二百万金赎人，而且还不让还价。” 二百万金？ 塞丹汗妃也是大吃一惊，这个天杀的杨枫，还真是敢要价啊。 “大汗，二百万金虽然昂贵，但金诺毕竟是大汗与臣妾的亲生儿子。” “再说，还有三万五千俘虏，若大汗弃之不要，只恐铁勒会人心背离，不利于大汗的统治，还请大汗三思。” 这两点，正是杨枫敢掐贺胡真大汗脖子的原因所在。 虎毒不食子，贺胡真大汗若是拒绝，等于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乃为恶父。 身为铁勒之君，贺胡真大汗若是枉顾三万五千人的性命，乃为昏君。 一人，同时为恶父和昏君，贺胡真大汗的人设崩塌，铁勒必然会掀起一番内乱。 纵然贺胡真大汗能够平息铁勒的内乱，但铁勒也绝对会元气大伤，其损失远非二百万金可比。 更不要说隐形的损失，以及未来的风险了。 就在这时，一个奴婢急匆匆地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消息管。 “启禀大汗，高句丽国细作密报。” 高句丽国细作密报？ 贺胡真大汗微微皱眉，立即喝道：“呈上来。” 虽说，铁勒与高句丽国已经停战，而且还签订了协议，但如果一国之君真的相信这个协议是真实有效的，那他绝对是个昏君。 所以，不管是贺胡真大汗，还是高句丽国王，都派出了大量的细作，密布在对方的京城之地。 但凡对方要起刀兵，京城必然会有动静。 贺胡真大汗接过消息管，打开，从中取出字条，扫视了一眼。 随时，贺胡真大汗就脸色大变，右手狠狠又在案几上拍了一下，怒声道：“高延江老贼，真是岂有此理。” 塞丹汗妃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大汗，难道是高句丽不尊承诺，又发兵攻我铁勒了？” 贺胡真大汗冷哼一声：“高句丽国多步兵，我铁勒多骑兵，给高延江老贼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主动攻我铁勒本土。” “是高延江老贼，暗中与燕州签订同盟，并陈兵十万，于高句丽边城，做出一副随时都可以攻我铁勒的架势。” “我铁勒不动，则高句丽国也不会动。” “一旦我铁勒大军攻燕，后方空虚，则高句丽国必然会趁机攻我铁勒。” “这……”塞丹汗妃不由惊呆了，“大汗，这可如何是好啊？” 贺胡真大汗阴沉着脸，双眉紧锁，冷哼一声：“杨枫小儿，是借助高句丽国之力，逼着本汗答应他的条件，他是在向本汗示威。” 听了这话，塞丹汗妃就不再吭声了，因为她也希望贺胡真大汗能答应杨枫的条件，将金诺从燕军的手中赎回来。 贺胡真大殿中，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贺胡真大汗，等待他的最后决断。 塞丹汗妃相信，高句丽国的这个举动，等于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贺胡真大汗不敢冒险。 果然，大概半刻钟之后，贺胡真大汗开口了：“胡德摩，杨枫那边，你尽量往下压价，能压多少就压多少。” “若是杨枫着实强势，分毫不让，你…你就替本汗答应了此事。” 塞丹汗妃不由松了一口气。 胡德摩也是一样，急忙拱手道：“大汗放心，微臣一定尽力压价。” 尽力压价？ 胡德摩肯定不会这么做，以免再激怒杨枫，他只要能把金诺和三万五千俘虏给赎回来就行。 至于花钱多，那是贺胡真大汗该考虑的事，与他无关。 第580章 我们也不敢伤害大嫂啊 汉州。 自从失去了男人的功能之后，杨柏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治理汉州的政务和军务方面。 胡晃担任兵曹从事，陈先担任兵曹从事。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对杨柏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再加上刺史黄琬通力配合，以及陈匡珏和赖清名的乖巧听话，汉州的政务和军务都在蒸蒸日上。 虽然唐越背叛了，但杨钦又给杨柏派了人，接管了礼曹和吏曹。 就算是一直空缺的别驾一职，也被杨钦派人给补上了。 可以这样说，目前的整个汉州，几乎全都在杨柏的掌控之中。 唯独，燕货的售卖。 这也是让杨柏最不爽的一件事情，因为他挡不住，也不敢挡。 汉州富庶，燕货在汉州的销量是极好的，每天都有大量的黄金白银从汉州流出，流向遥远的燕州。 偏偏是，杨枫对杨柏也不客气，只是派人打了一个招呼，连提成的事都没说。 别的州，都有三成的利润提成，偏偏在汉州这里，杨柏连一文钱都摸不到。 又偏偏是，杨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对外声称杨枫没有亏欠他，妥妥的哑巴吃黄连。 于是，杨柏准备将这股怒火撒在汉州水贼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整治，不但汉州的政务和军务都上了一个台阶，战舰也被造出来了不少。 种种情况都在暗示，杨柏要向汉州水贼报仇。 胡晃和陈先，都劝杨柏冷静冷静再冷静，因为现在的汉州水贼跟以前不一样了，三股变成两股。 最大的一股，更是有计三六和唐越出谋划策，着实是不好对付。 但杨柏表面上答应，实际上仍然在积极备战，让胡晃和陈先有点没脾气。 汉州在积极向上，汉州的水贼也没闲着。 在计三六的建议下，潘玉莲不但严格整肃军纪，更是开展了大练兵活动。 几乎是同时，火莲岛的汉州水贼还将魔爪向两边伸出，扫荡了两三股的水贼，将汉州水贼的势力向外扩展了数百里之多。 之前，潘玉莲吞并的赫人屠的部众之后，麾下兵马一度达到了近两万人。 现在，吞并了那两三股水贼之后，潘玉莲的兵马就扩张到了足足三万人。 手下有三万精兵强将，又军纪严明，战斗力饱满，再有计三六和唐越出谋划策，潘玉莲的信心和野心也都跟着膨胀起来。 潘玉莲准备，将整个长江的水贼全部吞并，彻底控制长江天堑。 潘玉莲的实力膨胀，自然就使得三英岛有些不安了。 洪大郎还好一些，毕竟他一直喜欢潘玉莲，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安全，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可洪二郎和洪三郎就不这样想了啊。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从古到今的道理。 潘玉莲一家独大，绝不会允许还有一个独立的三英岛存在，迟早都会对三英岛下手，只是差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与其等潘玉莲找到借口对三英岛动武，倒不如三英岛先下手为强。 如果成功了，吞并了潘玉莲的部众之后，长江水贼的老大，就非三英岛莫属了。 如果失败了，也不当紧，直接南下，投奔大吴国。 反正，当长江水贼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大楚国南下灭吴，长江水贼就会是楚军的第一道开胃大餐。 洪二郎和洪三郎商议妥当之后，就一起做洪大郎的思想工作。 “大哥，等咱们吞并了火莲岛，潘玉莲妥妥是大哥的女人。” “这女人啊，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拿什么刀剑，领什么部众，不像话嘛。” “大哥，别再犹豫了，咱们这样也是帮潘玉莲嘛。” “大哥，你想想，潘玉莲的势力越大，眼光就越高，哪里还能看得上大哥啊。” …… 两兄弟，左一句，右一句，很快就将耳根子软的洪大哥给劝动了。 洪大郎终于下定主意了：“老二，老三，攻打火莲岛的计划，我同意了。” “不过呢，我需要约法三章。” 洪二郎和洪三郎大喜之极：“大哥请讲。” 洪大郎想了想，说道：“第一，不得伤害玉莲的性命。” 洪二郎笑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潘玉莲日后是我们的大嫂，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伤害大嫂啊。” 但是，洪二郎和洪三郎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潘玉莲活着，对三英岛必将是个祸患，必须要将她杀死。 到时候，纵然洪大郎再懊悔，再恼怒，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就只能认了。 大不了，将上官珊儿嫁给洪大郎，也算是一种补偿。 毕竟，上官珊儿的野心也不及潘玉莲。 洪大郎以为洪二郎和洪三郎是真心同意，又继续说道：“第二，不可伤害计三六和唐越。以及其家人的性命，毕竟咱们以后还需要他们出谋划策。” 洪二郎和洪三郎一起点头：“没问题。” 这次，他俩是真心答应，毕竟他俩也见识了计三六和唐越的谋略和远见。 洪大郎点了点头，又说道：“第三，第三，嗯，第三我还没有想好。” “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们。” 洪二郎和洪三郎笑着说道：“没问题，大哥，不管第三条是什么条件，我们两个都会无条件答应。” 三兄弟达成了一致，立即就开始暗中调拨兵马，准备突袭火莲岛。 只是，他们三个万万想不到的是，计三六早就提醒过潘玉莲，密切关注三英岛的情况。 所以啊，三英岛这边刚有动作，潘玉莲就得到消息了。 潘玉莲不由又惊又怒：“洪大郎，姑奶奶待你不薄，你竟然敢暗中对付我，真是岂有此理。” 上官珊儿听了，笑着说道：“首领何须恼怒，以属下来看，此事对我火莲岛而言，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这段时间，上官珊儿跟着计三六和唐越学习谋略，凭借她的聪慧好学，进步还是很大的。 上官珊儿跟杨枫接触过两次，感觉到杨枫这个人不简单，日后必成大器。 所以，上官珊儿才会努力充实和提高自己，希望日后能在杨枫的麾下有一席之地。 潘玉莲在计三六和唐越的耳濡目染之下，进步也是不小，一下子就明白上官珊儿意思了。 潘玉莲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汉州水贼一统，就在这几日了。” 第581章 身材单薄的绝色美人 独孤皇后的寿辰，是六月初一。 今天是五月二十五，距离独孤皇后的寿辰，只有六天时间了。 因为这一行的女眷比较多，杨枫就准备提前出发，毕竟路上就算是全部马车，也得三四天的时间。 这一次，随同杨枫南下雒阳的人，就比较多一些。 司徒倩、萧月琴、胭脂和瑞珠自然是必须要去的。 另外，杨枫还将阿依娜、桑鹿儿，以及杜氏也带上了。 杜氏还是第一次随杨枫去雒阳，心情是最为高兴和激动的。 这段时间，杜氏早就适应了燕郡王府的生活。 不但杨枫对她很疼爱，司徒倩、萧月琴等诸女对杜氏也是很不错的。 或许，在燕郡王府，私下的暗斗还是有的，例如胭脂和瑞珠，但表面上的燕郡王府还是和风细雨的。 杜氏知道自己的出身不高，自然是夹着尾巴做人，左右逢源，倒也使得大家对她的印象也都不错。 只有在侍寝杨枫的时候，杜氏才能彻底放开自己，拼力讨好杨枫。 因为，杨枫是她的天，是她的主宰，是她的一切。 石青珺和云媚儿自然也是必须要随行的。 高雏凤、诸葛青凤和梁红玉被留在了蓟城，因为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不能停。 但高冬儿等七女，也都跟着杨枫再次回雒阳。 带她们七个回雒阳，杨枫也是一时兴起。 燕郡王府的人几乎全都回来了，留她们七个在蓟城，岂非是很无聊。 倒是刘狗儿一家，留在燕郡王府看家护院，毕竟他们一家在雒阳没有任何亲人，回去也是没多大的意思。 刘狗儿已经大婚了，新娘子是蓟城的一个富户，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长得也是挺漂亮的，又颇为知书达理。 这门婚事，刘狗儿很满意，刘妈也是很满意。 接下来，就该是刘秀儿了。 燕郡王府的财务总监啊，这是杨枫给刘秀儿安排的职务，说白了就是账房。 这样的地位，导致每天往刘家提亲的人几乎都踏破了门槛，让刘妈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谁好了。 刘秀儿亲眼看到杨枫对待司徒倩、萧月琴等诸女的恩爱，深知嫁对郎的重要性，所以在择婿上也是很谨慎。 男方，家境无所谓，长相不用太强，但人品必须好，尤其是对杨枫一定要忠心。 随行担任护卫职责的，自然是燕州十八卫、燕州十六虎，以及一百燕州甲卫和一百燕州女卫。 燕州女卫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整整一百人，算是到了一个瓶颈。 杨枫不打算再增加燕州女卫的数量，而是准备提升燕州女卫的质量。 一旦等燕州女卫出现空缺的时候，杨枫会从燕州女兵营中进行遴选补充。 这么一来，就等于是给燕州女兵营注入了一剂活性针，大大增强了燕州女兵营的训练动力。 当然，燕州女卫也是一样。 因为杨枫此举无疑是将燕州女卫的地位放在了燕州女兵营之上，所以就绝不能出现燕州女兵营晋升上来的士兵，竟然比燕州女卫的实力还要强。 跟上一次一样，当杨枫一行刚刚进入并州地界的时候，并州别驾就已经带上迎上来了。 并州别驾名叫郑洋，是荥阳郑氏的嫡出。 大楚国十三州，除了燕州别驾刘宽之外，其余十二州的别驾全都是出身世家门阀，最差的也是一个二等门阀。 只怪当初的燕州太危险了，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嫡出过去送死。 王九多是个例外，因为他基本上被家族抛弃了。 一番见礼之后，郑洋说道：“启禀燕郡王殿下，下官奉刺史大人之命，在此等候，邀请燕郡王殿下一行前往并城稍事歇息。” 杨枫一行这么大的排场，能瞒得住独孤旬才怪。 独孤旬巴不得跟杨枫联姻，要能放任杨枫自行通过并州才怪，相邀去并城，自然是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既然二舅父相邀，本王岂敢不从，那就拐道并城。” 于是，杨枫一行拐道并城。 独孤旬早就得到消息，率领并州文武，在城外迎接。 一番复杂的见礼之后，杨枫一行随着独孤旬去了刺史府安顿。 虽然燕州这边的人不少，但好在刺史府够大，又被独孤旬提前腾出了不少的房间，倒也够住，而且一点都不拥挤。 当晚，独孤旬在刺史府举行了盛大的酒宴，给杨枫一行接风洗尘。 酒宴结束，按照惯例，独孤旬邀请杨枫去书房喝茶。 这是世家门阀体制内的一种习惯，叫做醒酒茶。 当然了，若非是关系亲近到一定的程度，这个程序就可以节省了，喝完酒该干嘛就干嘛去。 杨枫第二次来并州刺史府，也是第二次来独孤旬的书房喝茶。 只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今天这个过来奉茶的女孩子，相貌清丽脱俗，相貌甜美，肌肤雪白，好一个美女胚子。 唯一的欠缺，就是身材略显单薄，显然是年龄不算太大。 杨枫忽然心下一动，笑着问道：“敢问二舅父，这位想必就是苒月侄女吧。” 独孤旬笑着说道：“老夫这一点小小的心思，终究还没瞒不住殿下的慧眼。” “苒月，还不快快向殿下见礼。” 独孤苒月俏脸一红，立即来到杨枫跟前，福了福身：“独孤苒月，见过殿下。” 独孤苒月今年才十五岁，按照后世说法，周岁才十四，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自然是略显单薄。 不过呢，独孤苒月的相貌基本上长成，日后妥妥的一枚大美人。 见到独孤苒月，杨枫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绝色美人嘛，哪有男人会讨厌呢，除非是那种争宠过度，做事太过分的。 杨枫点了点头，含笑道：“无须多礼。” 独孤苒月再次福了福身：“苒月多谢殿下。” 独孤旬笑着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苒月跟老夫，已经出了三服，目前处于五服关系。” “故而，苒月跟殿下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大可以平辈论交，呵呵。” 一句话，就把差了一辈的劣势给拉平了。 杨枫也不得不佩服独孤旬这只老狐狸，杨显那边有了阻力，他就改道杨枫这边。 这件事情，还真是出乎了杨枫的意料。 第582章 小娇妻 不过呢，说句真心话，独孤苒月不但天姿国色，更是相貌甜美，妥妥的甜妹子一枚，杨枫还真是一眼就看上了她。 但是，看上归看上，收不收入后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燕郡王府虽然比照亲王，可目前只剩下一个侧妃的空缺。 王天行那厮，是故意搅和进来，不想让杨枫跟石万钧或者独孤氏联姻，完全可以不用考虑。 其实，王天行这一计很好破，杨枫自己选人就是了，完全可以不给王天行面子。 可是呢，石青珺和独孤苒月之中，只能选一个。 不管杨枫选了哪一个，势必会伤了另外一个，更会让其背后的人大为没面子，甚至于会结仇。 所以嘛，在这件事情上，杨显和独孤皇后慎之又慎，不敢轻易决断。 同样，对于杨枫而言，也是不能色心冲脑，随意决断。 皇帝亦有为难处，郡王选秀也无路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杨枫呵呵一笑：“二舅父言之有理，那就平辈论交。” 独孤旬大喜：“多谢殿下，遇到这么好的殿下，真是苒月的福气啊。” 独孤苒月也很乖巧，立即再次福身：“苒月多谢殿下青睐。” 青睐？ 杨枫笑了，这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倒也是聪明得很，直接就打蛇顺杆爬了。 青睐暂时是谈不上的，本王不过是喜欢你的容貌和甜美罢了。 杨枫当然不会无脑到说一些伤人的话，便笑着问道：“苒月，听说你今年刚刚十五岁？” 独孤苒月没想到杨枫直接问她年龄，不由呆了呆，只得点头道：“回殿下，正是。” 独孤旬急忙解释道：“殿下，大楚国律令，女子十五岁可以婚配，苒月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呵呵，再说呢，男人嘛，谁不希望有一个小娇妻呢。” 小娇妻？ 这三个字，绝对是很诱惑人的，也证明独孤旬这个老色皮在人性的心理把握上绝对是高手。 老牛吃嫩草，华夏有多少年的历史，老牛就吃了多少年的嫩草。 你想啊，一个糟老头子，怀抱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娇妻。 那双充满沧桑的大手，在如玉如雪的细嫩肌肤上轻轻抚摸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那张厚重又略有裂纹的嘴唇，又长须及胸，亲吻在那如玉如雪的细嫩肌肤上，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估计啊，如果这种老男人患有高血压，估计很有可能会突然激动得当场嗝屁。 当然了，杨枫还不至于到那一步，因为他今年也不过只有二十岁而已。 二十岁，十五岁，相差了足足五岁，说独孤苒月是小娇妻，绝对是能说得过去的。 再说了，杨枫的女人，年龄最小的一个是桑鹿儿，刚满十八岁，比独孤苒月大了三岁。 杨枫不得不承认，独孤旬成功勾引起了他的性趣，让他的心火开始燃烧起来。 杨枫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杨枫和独孤苒月并肩躺在一张大床上，正是杨枫在燕郡王府的卧室大床。 而且，杨枫和独孤苒月都是一丝不挂。 杨枫正趴着身子，轻吻着独孤苒月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而独孤苒月则是微微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 同时，杨枫的左手撑在床上，右手也在轻轻地抚摸着独孤苒月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爱不释手那种。 男人对小娇妻，就该是这样的态度，疼爱之极，喜欢之极。 脑海中的这一幅画面，直接就带出了杨枫的身体反应，差点没有一个冲动，将站在他跟前只有两三步远的独孤苒月搂入怀中。 还好，杨枫的定力还是很强的，急忙稳了稳神，甩掉那个画面，深吸一口气，乱糟糟的心思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好险啊。 杨枫微微一叹，独孤旬这老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先是设宴喝酒，然后再让独孤苒月来书房奉茶，接着独孤旬再说一些诱惑性的话。 换做是定力不强的，估计当场就会失态。 那么，独孤旬必然会趁机离开书房，将空间和时间交给杨枫和独孤苒月。 看着杨枫本来欲望弥张的眼神突然间又清澈下来，独孤旬暗叫一声可惜，今晚的计划算是功亏一篑了。 不过呢，也不完全是，至少独孤苒月在杨枫的心里应该会留下很深的印象，短时间内是绝对忘不掉的。 等明天，再让独孤苒月去向司徒倩和萧月琴见礼。 女人嘛，很快就能混熟的，更不要说司徒倩和萧月琴肯定早就知道楚风殿求旨赐婚的事了。 待独孤皇后的大婚结束之后，独孤旬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让独孤苒月去蓟城，找司徒倩和萧月琴玩，甚至于长期留在燕郡王府。 毕竟，石青珺一直待在燕州，跟随在杨枫身边，让独孤旬颇为忌惮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独孤旬可不想大意失荆州。 这事如果成不了，不单单是独孤苒月没脸见人，对独孤旬的影响也会不小。 第一，雒阳独孤氏的颜面。 第二，独孤旬接族长之位。 当了族长，就有权力调拨家族的资源，进行各种安排。 独孤旬已经是并州刺史之职，具备了接任族长的资本，他当然想成功了。 独孤旬对独孤苒月说道：“月儿，你且下去吧，老夫和殿下还有要事商议。” 独孤苒月立即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不过，在书房门口，独孤苒月转身关上房门的时候，又深深望了杨枫一眼。 这一眼，足以证明，独孤苒月对杨枫是十分满意的，因为她的眼神中绝对是情意满满。 独孤旬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颇为安慰。 既然独孤苒月对杨枫是十分满意，那么接下来她一定会全力按照独孤旬的计划行事。 杨枫这个大外甥，实在是太厉害了，人中之龙啊，独孤旬眼热得很。 将一个备受匈奴欺负的燕州，发展成为能够灭掉匈奴，大败铁勒，击退大荒国的大楚国第一州。 燕州的人口，从刚开始的三百万人，竟然翻了一倍还不止，就要达到七百万，而且还会继续增加。 一切的实力都表明，杨枫完全具备了争位的资本。 唯一的障碍，就是正妃司徒倩，因为她是个瞎子。 独孤苒月，或许可以取而代之。 最关键的一步，独孤苒月必须要跟司徒倩亲近，取得她的绝对信任。 第583章 好奇心能杀死大象啊 第二天一早。 独孤苒月就去拜会了司徒倩等人。 独孤苒月乖巧懂事，嘴巴又很甜，司徒倩对独孤苒月自然是很喜欢。 倒是萧月琴，对独孤苒月的防备之心颇甚。 毕竟，萧月琴和石青珺是闺蜜，而独孤苒月正在跟石青珺争抢侧妃之位，萧月琴自然会向着自己的闺蜜。 但防着归防着，萧月琴对独孤苒月的态度不可能表现得冷淡，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燕郡王府其余的女人，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是不敢得罪独孤苒月，对她是彬彬有礼。 第一，独孤苒月和石青珺之争，暂时没有结果。 万一独孤苒月赢了，她就是燕郡王府的侧妃，不是滕妾和侍婢能得罪起的。 若是独孤苒月输了，她也会是郡王府的妾妃，也不是滕妾和侍婢能得罪起的。 第二，独孤苒月的背后是独孤氏家，而杨枫与独孤氏家的渊源极深，三代联姻。 算起来，独孤苒月应该喊杨枫的母亲一声姑奶奶的。 当然，正如独孤旬所说，独孤苒月与杨枫之母的血脉处在第五服，算是已经很淡了，可以不以亲戚来论。 不然的话，若是独孤旬的亲孙女，绝对是不能嫁给杨枫的。 独孤苒月虽然年幼，却很聪明，对司徒倩显然就更加亲近一些，却也不得罪萧月琴。 吃过早饭，杨枫就向独孤旬告辞，准备继续南下雒阳。 雒阳独孤氏，所以嘛，独孤氏的大本营就在雒阳。 于是，独孤苒月就随着杨枫一行南下，返回雒阳。 于是，司徒倩的马车里，就多了一个独孤苒月。 可司徒倩也很聪明啊，知道独孤苒月的目的，对她自然也是颇为亲近。 自从杨枫开始给司徒倩治疗眼疾，司徒倩的心境也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前的司徒倩，担心自己的眼疾会影响杨枫的发展，所以就有过宁愿让出正妃的打算。 只不过，对于萧月琴，司徒倩还是有所防备的，因为萧月琴是东宫萧氏的亲侄女。 现在的司徒倩就不一样了，杨枫有把握治好她的眼疾，她自然不可能再将正妃的位子让给任何人。 所以，司徒倩就打算替杨枫好生管理燕郡王府，不让杨枫为此分心。 所以，在石青珺和独孤苒月之间，司徒倩就倾向于让独孤苒月得到第二个侧妃之位了。 不然的话，一旦萧月琴生出什么异心，跟石青珺联手，她这个正妃就有被架空的可能。 并城向南，又快马加鞭行进了两天时间，终于在四月二十八的傍晚之前回到了雒阳。 燕郡王进城，在雒阳又引起了一阵轰动，原因还是燕州女卫。 尤其是，这一次的燕州女卫的数量是一百人，足足比上一次多了一倍。 楚红穗和怜儿依然还在，但这一次就不再有人怀疑她俩并不是真正从军了。 除了楚红穗和怜儿之外，雒阳百姓很快就发现了燕州女卫中的第六名美人：黄蓉。 好奇心能杀死大象啊，于是雒阳百姓就开始竞相打听，这个美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加入燕州女卫的。 可是，雒阳百姓很快就发现，雒阳城中没有人知道答案。 有个人很聪明，用了曲线救国的办法，找雒阳燕郡王府的下人打探消息，终于知道了黄蓉的身份。 汉州人，因为所在的县城被汉州水贼所破，这才北上燕州，加入了燕州女卫。 汉州啊，那是汉郡王杨柏的地盘。 结果，汉州的美人北上，当上了燕州女卫，都是杨柏兵败的缘故。 于是乎，本来都已经过了几个月，快要消弭的汉州兵败之事，再次被雒阳百姓挂在了嘴边。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汉郡王府，传到了比杨枫早回来半天的杨柏的耳中。 这段时间，因为治理汉州初具效果，杨柏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只等着战舰打造完毕，水军训练完毕，就再一次对汉州水贼动兵，一雪前耻。 但这个消息传到汉郡王府，杨柏的心情就不好了。 特么的，事情都过去四个月了，你们这些贱民再谈这事，有意思吗？ 都是你，杨枫，非要弄一个汉州美人在燕州女卫中，不然能会出现这事吗？ 本来杨柏还准备去东宫呢，可外面到处都在谈论上一次汉州兵败的事，杨柏实在是没脸回来了。 这时，下人来报，说是司徒影回府了。 这段时间，司徒影一直留在了雒阳，全力减肥，并没有再去汉州。 毕竟，司徒影去不去汉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她那个体重没法圆房嘛。 倒不如，把体重减彻底，再去汉州，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汉郡王妃。 司徒影回府，杨柏必须要亲自迎接的，因为他要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戏，表现出他对司徒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臣妾参见殿下。” 杨柏立即就眼睛一亮：“爱妃免礼。” 几个月不见了，杨柏明显感觉到，司徒影确实瘦了，虽然目前还很胖。 其实，司徒影已经减掉了二十六斤肉了。 奈何司徒影的体重基数太大了，足足二百三十六斤，以至于她现在的体重还有二百一十斤。 相比较而言，司徒影的心情自然是很开心，很轻松了。 杨枫对她的治疗有效果，使得司徒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期待，眼中的人生也开始变得五颜六色了。 “多谢殿下。”司徒影缓缓站直了身体。 二百一十斤，使得司徒影的生活规范了许多，基本上不需要再让健妇搀扶了，行动也比以前自主了许多。 而且，体重每天都会减少，司徒影也会生活得越来越舒适。 看着司徒影脸上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开心笑容，杨柏则是更加恼怒汉州水贼，本王发誓，一定要将尔等尽数剿灭，不留一人。 不过呢，杨柏现在更忧心另外一件事情。 按照一个月减肥六斤的速度，一年后司徒影的体重就是一百三十八斤。 然后，再过半年，就是一百零二斤了。 这个体重，也就是司徒影减肥的终极体重了。 到那时，就该是杨柏和司徒影圆房的时候了，可杨柏该怎么办呢？ 第584章 大荒国耶律楚儿? 回到燕郡王府。 杨枫沐浴更衣之后，就直接进宫，面圣去了。 到了皇宫，杨枫得知杨显玉璋宫用膳呢，就直接去了玉璋宫。 通报之后，得到允许，杨枫就进了玉璋宫，向杨显和独孤皇后请安。 看到杨枫，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心情都是很不错。 肯定嘛，杨枫先灭匈奴，再败铁勒，然后又击退了大荒国，妥妥的战功卓着。 被匈奴欺负了数百年，可杨枫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匈奴给灭了。 当然，匈奴分裂，彼此互斗，着实也是杨枫走了狗屎运。 得知杨枫还没有用晚膳，于是独孤皇后就特许杨枫跟他们两个一起用膳，杨枫谢了恩。 杨显对杨枫问道：“枫儿，你一路疲惫，何须今日进宫请安，明日也是可以的，并不逾越礼数。” 杨枫笑着说道：“不敢欺瞒皇祖父和皇祖母，明日孙臣准备继续签名售书。” 继续签名售书？ 杨显和独孤皇后一愣。 对，继续签名售书，还是《燕州风云录》。 第一次，杨枫签名售书，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三，也就是大楚国的小年那一天。 当时签售的是《燕州风云录》的第一部《方洪谷大捷》，效果非常好，排队的人极多。 这四个多月的时间，大家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淡忘了，因为迟迟不见杨枫推出《燕州风云录》的第二部。 杨显笑着说道：“枫儿你不说这事，朕倒也已经忘了。” “你那本《方洪谷大捷》，写得非常好，朕和你皇祖母都很喜欢，早就盼着第二部呢。” 杨枫笑着说道：“皇祖父放心，孙臣这一次签名售书，不但有第二部，还有第三部和第四部。” 杨显眼睛一亮，大笑道：“好，非常好，那枫儿你得先给朕两套，让朕和你皇祖母一睹为快。” 杨枫笑道：“回皇祖父，孙臣带了两套入宫，方才已经交给任公公。” “很好，枫儿你有心了。”对于杨枫办事，杨显还是很满意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过疏漏的情况发生。 吃过饭，撤了晚膳，任德江派人奉上茶水，又将杨枫的两套书也摆在了桌子上。 杨显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枫儿，楚风殿请旨赐婚之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杨枫点了点头：“回皇祖父，孙臣听说了。” “皇祖父恩赐燕郡王府比照亲王府，孙臣还没谢过皇祖父呢。” 杨显笑着摆了摆手：“咱爷孙俩，客气的话就甭说了。” “朕问你，此事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怎么理解都可以，怎么回答都不过分。 但杨枫肯定不会正面回答：“孙臣倒是觉得，孙臣身边现在已经有七个女人，已经是不算少了。” “再说，孙臣一直忙于战事，心思倒也不在这方面之上。” 杨显笑着说道：“你这只小狐狸，着实狡猾，故意避重就轻。” 独孤皇后白了杨显一眼：“陛下，你骂自己的孙子是小狐狸，你和臣妾岂不成了老狐狸了？” 杨显哈哈大笑道：“皇后所言甚是，倒是朕失言了。” 顿了顿，杨显又问杨枫：“朕的意思是，石青珺、独孤苒月和王珂儿，枫儿你中意哪一个，朕可以替你做主。” 杨枫心中暗想，刚才还说我是小狐狸呢，我看你才是老狐狸。 杨显的意思很明显，要把这个难题交给杨枫自己处理。 不管杨枫选择哪一个，都是杨枫自己的选择，跟杨显和独孤皇后无关，其余两人要怪也就怪不到他俩的头上了。 另外，杨显也想试探一下，杨枫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这事过去一个多月了，杨显和独孤皇后一直没有想出什么两全其美之计。 除非再加俩侧妃的名额。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连东宫也只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 如果再加两个侧妃名额，基本上就跟皇帝一个待遇了。 皇帝是一个皇后，四个夫人。 燕郡王是一个正妃，四个侧妃。 到时候，这事会让天下人怎么想？ 再说了，就算杨显和独孤皇后真要这么胡来，估计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 杨枫料到，杨显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是他早就是胸有城府。 “启禀皇祖父，其实，孙臣的第二侧妃，已经有了人选，并非是石青珺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啊……”听杨枫这么一说，杨显和独孤皇后皆是吃了一惊，这个回答着实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杨显和独孤皇后对视一眼，急忙问道：“枫儿快说说，究竟是何人？” 杨枫淡淡一笑：“大荒国耶律楚儿。” 大荒国耶律楚儿？ 杨显和独孤皇后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位，可是大荒国的太后，权倾大荒国啊。 而且，各国的历朝历代，从没有听说过太后再嫁的事情。 除非是，这个国家被灭…… 想到这里，杨显心下一动，脱口问道：“枫儿你有灭荒之志？” 杨枫拱手道：“回皇祖父，以前没有，但现在孙臣已经有了。” “皇祖父有吞吴之心，孙臣亦有灭荒之志，如此我大楚国才会成为真正的第一强国，引八方来朝。” “不然，孙臣没有灭荒之志，那耶律楚儿亦有并楚之心，我大楚国与大荒国终究是要分一个胜负的。” 大荒国与大吴国不同。 大吴国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凭着一个长江天堑，暂时挡住了大楚国。 当然，大吴国还有几支精锐之师，但并不可怕。 可大荒国就不一样了。 昔日慕容岭励精图治，现在耶律太后养精蓄锐，国力之强，军队之锐，粮草之丰，绝不是大吴国可比的。 一旦楚军能够渡过长江，灭吴就不是什么难事。 可大楚国想要啃下大荒国这块硬骨头，恐怕就会被硌掉几颗牙。 更不要说，大楚国正在全力备战，准备南下，无法全力支援燕州，等于是杨枫只能以一州之力去灭掉大荒国，其难度之大，不可想象。 这是未来燕州的发展方向，也跟大楚国息息相关，杨显不敢小觑，问道：“枫儿，你可有灭荒之策？” 杨枫沉声道：“回皇祖父，孙臣以为，欲灭大荒，须得先并铁勒，断其骑兵之源。” 第585章 咱们的计划就能正式开展了 燕东城。 胡德摩奉命再来跟杨枫和谈，但杨枫已经南下雒阳，给独孤皇后过寿去了。 好在，杨枫留了一个耿春秋，专门等着胡德摩。 胡德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耿春秋谈判。 一谈之下，胡德摩简直想哭，这个耿春秋比杨枫还要滑头，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种，任凭胡德摩磨破了嘴皮子，耿春秋只有一句“燕州分文不让”的话。 没办法了，胡德摩只得再次回一趟铁勒，向贺胡真大汗复命。 贺胡真大汗也是一阵头大，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没法，只得开始筹措黄金。 胡德摩也再次赶往燕东城，将最后的结果告知耿春秋。 耿春秋得了铁勒的最终答复，立即派人前往雒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杨枫。 面圣之后，第二天，吃过早饭，燕郡王府的大门敞开，案几搬出，杨枫就开始再次签名售书了。 广告已经打好了，这一次的签名售书，一共三本，分别是《千里袭王庭》、《燕州苦力营》和《单于南复仇》。 雒阳城，再次被轰动了。 雒阳百姓，苦等《燕州风云录》久矣。 于是乎，燕郡王府门口，很快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几乎快要到南城门了。 这种事情，司徒倩和萧月琴自然不可能抛头露面的。 但她俩也没闲着，分别回了自己的娘家，送点燕酒、送点香水、送点酒肉干。 除此之外，还有杨枫新近研究出来的燕州润肤膏，已经开始生产，这一次杨枫也带了一些，准备送人，先树立口碑，打开局面，然后再批量生产。 杨枫深知，卖家的口才再好，也不如消费者的口碑重要。 只要润肤膏的试用效果好，一旦大批量生产，还怕没有钱赚吗？ 跟上一次的模式差不多，跟在杨枫身边搞服务工作的，依然是云媚儿、阿依娜、桑鹿儿和杜氏，但却是多了一个独孤苒月。 独孤苒月的理由是，反正她回家也是没事干，不如在这里给杨枫帮忙。 独孤苒月之心，燕郡王府皆知，甚至于半个雒阳都知道，但杨枫没有阻止她，不然就会让独孤苒月误会，杨枫有拒绝的打算。 昨晚，杨枫在皇宫所说，第二侧妃是给耶律楚儿预留的，倒也不是随口说说，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耶律楚儿的美貌，绝对不用说了，大荒国第一美人之称。 杨枫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激怒耶律楚儿，也是想挑起那些反对耶律楚儿当权的人对耶律楚儿更多的不满。 你是一个女人，就该做女人的事，不要牝鸡司晨。 所以，不管是石青珺，还是独孤苒月，甚至于王珂儿，都甭想打上燕郡王府第二侧妃的位子。 这样的解决方式，不管是石万钧，还是独孤旬，杨枫都是不用得罪。 没办法，杨枫是用第二侧妃的位子，助力燕州的发展，这是大事。 东宫。 杨钦在书房处理政务，但总是心思不宁。 杨枫回到雒阳的消息，杨枫晚上进宫面圣的消息，杨钦当然已经知道了。 但是，第二天杨枫就开始签名售书，丝毫没有来东宫拜访他的意思。 虽然杨钦心里明白，他们父子的关系早就破裂了，但杨钦的心里仍是觉得很不舒服。 萧氏带着婢女，端着一碗参汤过来了。 打发走婢女之后，萧氏笑着问道：“臣妾觉得，太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莫非是因为那逆子又回雒阳了？” 杨钦淡淡说道：“本宫只是觉得，这几个奏折有些难批，与那逆子何干。” 萧氏知道杨钦言不由衷，自然不会再继续。 “太子，臣妾觉得，柏儿这次回到雒阳，似乎心事重重。” 杨钦一愣，停下手中的朱笔，看了萧氏一眼：“不管是政务，还是军务，汉州全都已经步入正轨，汉州即将大治，柏儿还能有何心事？” “再说，司徒影减肥效果极好，一年半之后，就能恢复正常女子体重，按说柏儿应该高兴才是。” 萧氏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叹：“知子莫若母，柏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臣妾又最是疼爱他，对他的感应自然就强一些。” “虽然，柏儿这次回来，表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臣妾直觉着，柏儿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杨钦微微皱眉：“柏儿这孩子，自小就放不住心事，怎么突然有了心机了。” “难道，还是因为汉州兵败的影响？” 萧氏低着头：“臣妾也不知道。” 杨钦想了想，说道：“允儿，你派人通知柏儿，让他今晚带着司徒影和贺兰楚楚，来东宫吃饭。” “到时候，你带着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去后院说话，本宫亲自问问他。”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遵命，臣妾这就派人去通知柏儿。” 望着萧氏离去的背影，杨钦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杨柏回来雒阳，去皇宫面圣之后，来东宫的情景。 似乎，杨柏的言谈举止，还真是有那么一丝的与以往不同。 不过呢，杨钦当然不可能猜出是杨柏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只是猜测，可能是杨柏对汉州复仇战的把握不大，这才有心事吧。 萧氏刚离开不久，欧元开就来了。 见礼之后，欧元开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卑职已经准备妥当。” “只等独孤皇后的寿诞结束，燕郡王返回燕州，咱们的计划就能正式开展了。” “到中秋节，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足够让陛下心动，以及开始服食丹药。” 杨钦点了点头：“那逆子医术超绝，若说被他知道，只怕咱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欧元开笑着说道：“只要陛下开始服食丹药，感受到好处，纵然燕郡王殿下再劝，也是无济于事。” “这帝王之心，不能用常人之心揣测。” “大权在握之下，有哪一个皇帝不想追求长生不老之法呢？” “反而，陛下感受到好处，信以为真，若燕郡王殿下规劝太多，反而会引起陛下反感，更有利于东宫。” 杨钦想想，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便点了点头：“好，此事本宫就全权委托先生操作，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欧元开立即拱手道：“太子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尽力而为。” 第586章 杨枫颇为遗憾 杨柏确实是有心事，他的心事自然是跟他的身体有关。 事发已经三个多月了，但杨枫的嘴巴确实很严实，帮助杨柏保守了这个秘密。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让杨柏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过呢，杨柏多疑，他也越发认定，杨枫肯帮他保守秘密，一定有大阴谋。 杨枫的阴谋是什么，杨柏暂时猜不出来，只能暂时防备着。 自从上次在雒阳喝过酒之后，近三个月了，杨柏感觉着，贺兰楚楚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不是怨恨。 也不是惧怕。 按说，贺兰楚楚既然知道杨柏有杀死她，保守那个秘密的打算，自然该对他有所怨恨，也有所惧怕才对。 但是，杨柏从贺兰楚楚的脸上看不到分毫，只看到了一种漠然和冷淡。 贺兰楚楚的这个表情和眼神，曾一度让杨柏很是不安。 有一次，杨柏偷偷潜入贺兰楚楚的住处，趴在她卧室窗下偷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女人嘛，身体是需要男人经常抚慰的。 如果没有男人，或者男人长期不在身边，女人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因为这是一种本能的生理需要。 那晚，恰好是贺兰楚楚自己解决问题的。 情不自禁中，贺兰楚楚喊出了声音：“殿下，殿下……” 这两个字，容易让人误会。 哪一个殿下啊？ 是汉郡王殿下？ 还是燕郡王殿下？ 一开始，杨柏认为，贺兰楚楚是在喊他，忍不住心中一阵愧疚，因为他已经无法满足贺兰楚楚这方面的需求。 听了一会儿，杨柏越发就听不下去了。 因为贺兰楚楚不停地在床上翻滚，嘴里一直喊着：“殿下，殿下……” 最重要的一点是，杨柏听了好一会儿，身体依然是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特别颓废和自卑。 之前对贺兰楚楚的所有怀疑，也立即就荡然无存了。 可就在杨柏准备离开的时候，贺兰楚楚的喊声停了下来，似乎高潮已经过去了。 贺兰楚楚粗喘了一会儿，突然幽幽地喃喃自语道：“殿下，再有一个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到时候妾身就能见到你了。” 这句话，猛地让杨柏睁大了眼睛，心中怒火万丈，原来贺兰楚楚喊半天的殿下，并不是他，而是在喊杨枫。 由此可见，那晚贺兰楚楚留宿燕郡王府，已经跟杨枫发生了那一层的关系。 杨柏差点就想冲进去，将贺兰楚楚一阵拳打脚踢，他想打死这个不守妇德的贱人。 但是，杨柏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一，那晚的酒席上，杨柏借口喝多，提前离席，本就是想用贺兰楚楚勾引杨枫的。 后来，虽然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总归是贺兰楚楚还是上了杨枫的床。 只不过，贺兰楚楚虽然上了杨枫的床，可杨柏的计谋失败了，等于是白白送上一个贺兰楚楚。 第二，杨枫的那句话，杨柏一直还记得，只要贺兰楚楚出事，杨枫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秘密公布于众，杨柏就会彻底失去成为皇太孙的可能。 所以，杨柏觉得，因为一个已经上了杨枫的床的女人而坏了自己的大事，不值过。 于是，杨柏按捺住心中的恼火，转身离开了贺兰楚楚的住处。 回到住处，杨柏越发恼恨赫人屠，因为后来他已经打探清楚了，他小腹的那一箭正是出自赫人屠的手笔。 而那一战，给汉州水贼出谋划策的，就是昔日东宫幕僚计三六。 只不过，赫人屠已经被潘玉莲杀死了，使得杨柏无法亲自报这个血海深仇。 所以，杨柏就把这个仇恨记在了潘玉莲和计三六的头上。 杨柏发过誓，他要亲手抓了潘玉莲和计三六。 计三六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杨柏决定要将他凌迟处死，至少三千多刀，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至于潘玉莲，杨柏准备把她放在汉州军中，让她每天都要遭受一个汉州军士兵的狂猛蹂.躏，却又不让她死那么早。 杨柏要让潘玉莲经历所有的汉州军士兵，足足二十几万人。 不得不说，杨柏的心理已经有了巨大的扭曲，跟普通人的思维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次，回到雒阳给独孤皇后祝寿，杨柏不得不再次面对杨枫，这个他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得知杨枫跟他同一天回来，杨柏本想邀请杨枫过府饮酒，但派人过去之后，得知杨枫竟然先进宫面圣了，杨柏只得作罢。 不过呢，杨柏也邀请了杨枫，次日晚上过府饮酒，杨枫也答应了。 因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杨枫也有点想贺兰楚楚了。 所以，当萧氏派人通知杨柏，让他晚上去东宫赴宴，杨柏自然婉言拒绝了。 杨柏每次回雒阳，都要请杨枫单独过府饮酒，使得杨钦和萧氏颇为奇怪。 但他们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等明天再把杨柏喊到东宫，当面问个清楚。 于是，结束了一天的签名售书之后，杨枫就欣然去汉郡王府赴宴。 只不过，让杨枫颇为遗憾的是，从始至终，杨枫都没有见到贺兰楚楚。 席间，杨枫也想问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杨枫也不知道，他和贺兰楚楚的奸情已经被杨柏无意中察觉到了。 吃喝完毕，杨枫就回府了。 贺兰楚楚一直没出现，着实让杨枫有点隐隐不安，该不是东窗事发，被杨柏灭口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杨枫绝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毫不客气地将杨柏的隐疾公布于众。 回到燕郡王府，刚进门，云媚儿就迎了上来。 杨枫颇为奇怪，今晚应该是杜氏侍寝，不该云媚儿侍寝啊，难道有别的事情。 “媚儿，你在这里等本王，有何要事？” 云媚儿笑着说道：“启禀殿下，杜姐姐今晚来了月事，无法侍奉殿下，于是就跟奴婢对换了一下。” “奴婢担心殿下还不知此事，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殿下。” 女人嘛，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如果把这方面因素也考虑进去，三一制排班就会很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互相调换。 杨枫回到住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但云媚儿却没有跟过来。 杨枫也不介意，自己动手，脱了衣服，泡在浴桶里。 刚刚泡下，杨枫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妾身贺兰楚楚，参见殿下。” 第587章 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殿下，殿下……” 杨枫的卧室里，在心灵的猛烈撞击之下，贺兰楚楚飘飘欲仙，大声喊着，抒发着几个月来对杨枫的思念。 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了。 平时，贺兰楚楚跟着杨柏在汉州，每年只有春节、杨显的寿辰、独孤皇后的寿辰和中秋节，才有可能回到雒阳。 可是，回到雒阳，能不能见到杨枫，并非一定。 见到了杨枫，能否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是一定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机会，贺兰楚楚是真的很在乎，很珍惜。 同样，对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心理的杨枫，也是一样很在乎这样的机会。 于是啊，两个人就不打算睡觉了，准备来一场挑灯夜战。 刚开始，贺兰楚楚服侍杨枫洗澡。 洗澡没结束，二人就在浴室展开了一场大战。 大战结束之后，杨枫抱着贺兰楚楚，回了自己的卧室。 燕州的燕郡王府中，下人多一些，但雒阳的燕郡王府就没那么多下人了。 杨枫的住处四周，全都是燕州女卫，住处只有侍寝的女人。 而轮到司徒倩和萧月琴侍寝的时候，杨枫会去她们的卧室。 回到卧室，二战立即开始，又折腾了差不多两刻多钟的时间。 两战结束，杨枫和贺兰楚楚略有疲倦，这才稍事休息，搂在一起说说话儿。 杨枫的魔爪，依然在贺兰楚楚的娇躯上游走。 贺兰楚楚不愧是雒阳城庶女中的第一美人，绝色的容颜，凹凸的身材，白玉的肌肤，手感超级爽那种，似乎掐一下就能出水。 “楚楚，你怎么会来本王的府邸呢？” 贺兰楚楚料到杨枫会有此问，嫣然一笑：“启禀殿下，是媚儿姐姐，亲自去汉郡王府，假说两位王妃要学女红，让我前来。” “汉郡王自然不能不应，于是就让我随着媚儿姐姐来燕郡王府了。” 杨枫这才明白，不由哈哈大笑道：“最懂本王者，媚儿也。” 不愧是在前周王朝混得风生水起的贵妃娘娘，这等揣摩上位者心思的本领，着实厉害。 而且，跟以前的嚣张跋扈完全不同，云媚儿经历了一次王朝更迭，性格收敛，行事极为低调，使得她这个人几乎臻于完美。 别的不说吧，就说云媚儿的品级。 侍婢，基本上是燕郡王府品级最低的了，只是比那些婢女高了一些。 而燕郡王府的滕妾呢，一直都还空着一个。 在杨枫联姻维部之前，妾妃也空着呢。 但是，虽然云媚儿极其受杨枫的宠爱，但她从来没有向杨枫提出过，要从侍婢转为滕妾，或者转为妾妃的要求。 因为云媚儿心里明白，她能够向杨枫提出要求，杨枫或许也会答应，但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今天，杨枫可以把云媚儿转为滕妾，或者转为妾妃。 明天，杨枫也可以一下子把她撸到底，依然还是侍婢，甚至于直接发配冷宫。 所以啊，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在皇宫，真正能够长盛不衰的办法，就是永远要迎合主子的心思，事事为主子分忧解难。 事实证明，云媚儿的思路是正确的。 虽说云媚儿在燕郡王府只是侍婢的身份，但她一直都是最受宠的一个。 胭脂是滕妾身份，她也一直看不惯云媚儿，但却绝对不敢轻易对云媚儿下手。 不然，一旦惹得杨枫的雷霆之怒，胭脂就只有被打入冷宫的份了。 贺兰楚楚对云媚儿，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甚至于说是感恩也不为过。 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爱，就是性了。 性，是爱的助燃剂。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就是只有性，没有爱，那就是匆匆的过客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杨枫和贺兰楚楚乐此不疲，一共大战了七场，着着实实地施腾了一夜，基本上没怎么睡觉。 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莫过于杨枫吧。 第二天。 杨枫继续签名售书，同时派人往甘水宫、秦王府、冀王府、驸马府等等，送上新产品燕州润肤膏。 贺兰楚楚也回到了汉郡王府。 回去之后，贺兰楚楚第一件事情，就是得向杨柏禀报一声，毕竟是彻夜不归了。 “启禀殿下，昨夜燕郡王府两位王妃让妾身教她们女红，不觉时间已晚，于是两位王妃就留妾身在燕郡王府住了，还请殿下恕罪。” 杨柏看着贺兰楚楚一脸的容光焕发，眉宇间的春情根本藏不住，哪里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杨柏又不能戳破。 不然的话，一旦杨枫忌惮了，更加谨慎了，对杨柏没有任何好处。 而若是杨柏装作不知道，一旦杨枫和贺兰楚楚的胆子大了，或许他还有可能弄到证据呢。 杨柏笑着说道：“不错，楚楚，跟燕郡王府的两位王妃处好关系，对本王和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竟，本王的隐私在燕郡王手中呢，岂能得罪燕郡王妃啊。” “日后，但凡两位王妃想学女红，你只管前往就是，不用回回都向本王禀告。” “毕竟，两位王妃平时里也是很少回雒阳，一年只有四次啊。” 见杨柏没有起疑，贺兰楚楚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窃喜：“妾身明白，日后定会多往燕郡王府走动，跟两位王妃处好关系的。” 这么一来，贺兰楚楚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能够夜宿燕郡王府了。 或许，在杨枫离开雒阳之前，贺兰楚楚还能再有一次侍奉的机会呢。 “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妾身就先告退了。” 杨柏点了点头：“昨晚你辛苦了，肯定没睡好，赶紧回去补个觉吧。” 杨柏心里明白，贺兰楚楚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只不过不是因为女红，而是因为那种事。 贺兰楚楚离开之后，杨柏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砚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口恶气，在杨柏的心里着实堵得慌。 砸了砚台，杨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咬着牙，恶狠狠道：“杨枫，辱妾之耻，本王必报，你给我等着。” “只要本王能登上大位，就是你的末日了。” “到那时，你燕郡王府的女人，全都会跟潘玉莲一样，被大楚国的士兵轮番蹂躏。” “哈哈哈，绝对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588章 王珂儿要行动 燕郡王府门前。 独孤苒月毕竟年龄还小，跟着忙活两天，已经略有吃不消。 杨枫看在眼里，便对她说道：“月儿，你年龄小，就别跟着忙了，歇歇吧。” 但独孤苒月却不服气，笑着说道：“殿下，月儿已经过了十五岁生日了，不算年龄小呢。” “大楚国的律令，女子十五岁已经可以嫁人了，嘻嘻。” 说着，独孤苒月不但没有停下来歇歇，反而是更加勤快起来。 杨枫也是一阵无奈。 十五岁的年龄，在后世应该是初三的学生，妥妥的叛逆状态。 古代，因为家教甚严，不管是男，还是女，叛逆心都被狠狠压制住了。 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叛逆着，又被贾政压制着，痛苦极了。 独孤家是世家门阀，独孤苒月的叛逆一样被压制着，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做。 来到燕郡王府，独孤苒月在司徒倩等人跟前，又必须是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模样。 但在杨枫跟前，独孤苒月忍不住侍奉出了叛逆少女的心情，有点不听话了。 当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独孤苒月想要获得杨枫的好感和认同。 见独孤苒月不听他的，杨枫也就不再劝，继续签名售书。 王天行的府中。 王天行刚刚下朝，他的长子王元焕就匆匆来书房：“启禀父亲，燕郡王正在府门口签名售书。” 王天行端起茶碗，淡淡说道：“此事，为父早就知道。” “而且，燕郡王签名售书，并非第一次，有何大惊小怪。” 王元焕拱手道：“启禀父亲，燕郡王签名售书并不奇怪，而是那独孤苒月竟然也去了燕郡王府帮忙。” “孩儿又打听到，独孤苒月是跟燕郡王等人一起回到雒阳的。” “一起？”王元焕微微皱眉，将茶碗放在茶几上，“独孤旬这个老东西，果然狡猾。” “他算准了燕郡王必然会回雒阳为皇后娘娘祝寿，故而先行让独孤苒月去并城等着，然后他再邀请燕郡王去刺史府做客。” “如此一来，独孤苒月就顺理成章地见到了燕郡王。” “而后，独孤旬再让燕郡王顺带着将独孤苒月带回雒阳，他们自然就会熟识起来。” 王元焕问道：“父亲，石青珺在燕郡王麾下为将，独孤苒月也能随意进出燕郡王府，珂儿却身在琅邪，岂非是处于劣势了？” 王天行淡淡一笑：“元焕，你当真以为，为父是打算将珂儿嫁给燕郡王吗？” 王元焕一愣，反问道：“父亲在楚风殿请旨赐婚，难道不是这个打算吗？” 提起楚风殿赐婚，王天行心里就是一阵恨意，因为他挨了石万钧的打，在朝野之中成了一个笑谈。 王天行冷笑一声：“为父不过是故意搅乱这个局，不想让石万钧和独孤旬得逞罢了。” “不管是石青珺成为侧妃，还是独孤苒月成为侧妃，对燕州都是有利无弊。” “故而，为父只有也掺和进去，使得二人争妃，变成三人争妃，陛下和皇后娘娘才会难以决断此事。” “不然，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可能会将侧妃之位封给石青珺，将妾妃之位封给独孤苒月，如此就白白便宜了燕郡王。” 王元焕一愣，问道：“父亲，那独孤苒月也是雒阳独孤氏的嫡女，岂能会应妾妃之位？” 王天行微微一叹：“元焕，为父多次教导过你，思考问题一定要审时度势，不可过于墨守成规，不然就难以通盘把控。” “萧月琴也是嫡女，为何可以为侧妃？” “石青珺和独孤苒月也都是嫡女，为何要争抢侧妃之位？” “眼下，燕郡王殿下军功显赫，为大楚国开疆扩土不说，更是将燕州治理为世外桃源，深得陛下与皇后娘娘喜爱。” “东宫与燕州不和，太子与燕郡王之争，究竟花落谁家，为父也看不准了。” “所以，若是杨枫万一赢了，不管是侧妃，还是妾妃，都是四夫人，有多大区别呢？” “退一步，即便杨枫输了，亦可以当一个逍遥自在的燕王，听宣不听调。” “到那时，他们为了撇清与燕郡王的关系，必然会责令女儿回雒阳。” “如此，不管是侧妃，还是妾妃，又有何意义呢？” 王元焕恍然大悟：“父亲，孩儿彻底明白了。” 王天行含笑望着王元焕，问道：“元焕，你且说说看。” “孩儿遵命。”王元焕拱手道，“父亲参与此事，有三个目的。” “其一，父亲搅局，不管是石万钧，还是独孤旬，都无法得逞，如此必得太子与太子妃欢心。” “其二，父亲假意暗示琅邪王氏有修好之心，万一日后杨枫夺位成功，便可为我琅邪王氏跟燕郡王结下一段善缘。” “其三，父亲亦可让陛下与皇后娘娘以为，我琅邪王氏虽然与燕郡王有过不快，但却并没有因此怨恨燕郡王。” 王天行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我儿分析得十分到位，为父就是这三个目的。” 顿了顿，王天行又说道：“既然，现在独孤旬那个老东西有了动作，老夫若是装作不知，就显得请旨赐婚有些做作了。” “元焕，你即刻前往琅邪，告知珂儿，让她去燕州，以寻兄游玩为理由，在燕州待一段时间。” “独孤旬那老东西虽然可以提前让独孤苒月和燕郡王认识，却没有理由让独孤苒月去燕州小住。” “珂儿与元龄是族兄妹关系，珂儿住在刺史府，自然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王元焕微微皱眉：“启禀父亲，孩儿暗中去过燕州两次，感觉着元龄兄长似乎在一心辅佐燕郡王，并无亲近琅邪王氏之心啊。” “无妨……”王天行冷哼一声，“王元龄再怎么不与琅邪王氏一心，其族妹去燕州做客，他不可能不接待，不可能把人赶回来吧。” “珂儿到了燕州之后，按照礼节，必须要拜访燕郡王以及燕郡王妃的。” “如此一来，独孤苒月的优势就再也没有了。” “请旨赐婚之事，依然是三足鼎立，陛下与皇后娘娘依然难以决断。” 王元焕大喜，拱手道：“父亲英明，孩儿这就动身。” 王天行捋着胡须，含笑点了点头。 第589章 已经准备跟你喜结连理 火莲岛。 潘玉莲脸色阴沉地坐在忠义大厅的主位上，再往下，左右分别坐着计三六和唐越二人。 至于上官珊儿，又被潘玉莲派到雒阳去找杨枫了。 计三六和唐越都是悠闲地喝着茶，一副神情自若的舒服模样。 也确实，这俩人在火莲岛过得着实很舒服。 前文交代过，赫人屠生性好色，这些年没少劫掠美貌女子，足足有五六十人。 潘玉莲杀了赫人屠，占领了人屠岛之后，这些女子自然也就被解放出来了。 不过呢，大部分的女子，家人都被屠杀了个干净。 若是再回家族，估计一辈子甭想抬起头来做人。 只有一小部分女子，父母家人还在，潘玉莲就把她们放了回去。 剩下的这五十二人无处可去，只得跟着潘玉莲回火莲岛。 上官珊儿知道杨枫有一个燕州女卫，于是就建议潘玉莲将这些女人也组成一支卫队，叫火莲岛女卫。 潘玉莲也觉得好奇，于是就答应了。 不过呢，其中确实有一些极其体弱，根本拿不起刀枪的，潘玉莲将就将她们赏赐给了计三六和唐越，以及攻打人屠岛立功的手下。 计三六和唐越呢，每个人分到了两个小娇娘，自然是高兴得很。 前文交代过，老牛吃嫩草，华夏有多少年的历史，老牛就吃了多少年的嫩草。 你想啊，一个糟老头子，怀抱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娇妻。 那双充满沧桑的大手，在如玉如雪的细嫩肌肤上轻轻抚摸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那张厚重又略有裂纹的嘴唇，又长须及胸，亲吻在那如玉如雪的细嫩肌肤上，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所以啊，计三六和唐越这段时间，几乎是夜夜笙歌，黑眼圈都微微重了一些。 若非是潘玉莲提醒，估计计三六和唐越还不知道节制呢。 这一次，火莲岛又火并了三英岛。 洪大郎三兄弟，也都有家眷啊，能丑得了嘛。 再说，火并三英岛，计三六和唐越功劳不小，潘玉莲铁定还会再赏赐下来美人。 在火莲岛这种地方，要金银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花不出去。 没有集市，没有青楼，不用买房产，不用投资什么的。 至于权势嘛。 跟东宫自然不能比，暂时没有多大的奔头，只能等日后到了燕州效力，计三六和唐越才能打起十足的精神。 所以啊，唯一让计三六和唐越感兴趣的，就是美人了。 几个大汉，将捆得严严实实的洪家兄弟给带进了忠义大厅。 洪大郎一脸的愧疚，低着头，一声不吭。 但洪二郎和洪三郎就不一样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啪”的一声，潘玉莲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一下，怒声道：“洪二郎，洪三郎，你们背信弃义，准备偷袭我火莲岛。” “如今兵败被俘，竟然还敢出言不逊，简直是狂妄加无知。” 洪二郎怒视着潘玉莲，冷声道：“潘玉莲，你别假惺惺当好人。” “原本，汉州水贼是三足鼎立，倒也能相安无事，遇事更能够精诚合作。” “人屠岛被克，你潘玉莲的势力大增，远在我三英岛之上。” “同时，你潘玉莲的野心也是大增，即便我三英岛此番不自保，早晚也会被你所灭。” “哼，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我们兄弟三人还是懂得。” 潘玉莲没有理会洪二郎，而是盯着洪大郎：“洪大哥，我一直敬重你，把你当大哥。” “人屠岛欲对我不利，你能为我通风报信，又与我合兵灭了人屠岛，我从心里感激你。” “人屠岛被灭之后，牟先生曾劝我，趁机将三英岛灭掉，但我没有答应。” “咱们虽然身为贼，却是义字当先，我潘玉莲绝不会干这种出卖兄长之事。” “没想到，你耳根子软，竟然经不住两个弟弟的花言巧语，做下如此错事，洪大哥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这时，计三六又说道：“洪首领，实话告诉你吧。” “你喜欢我家首领，我家首领是心知肚明的。” “灭了人屠岛之后，我家首领也认真考虑过，已经准备跟你喜结连理，从此汉州水贼永为一家人。” “可谁想到，你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这样的大错，着实太可惜了。” “啊……”洪大郎大吃一惊，急忙抬头望向潘玉莲。 潘玉莲轻轻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幸好我没有嫁给你，不然的话，就凭你这两个弟弟的野心和愚蠢，汉州水贼的基业早晚必亡。” 洪大郎张了张嘴，终于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一脸的懊悔，满眼的失望，缓缓低下了头。 洪二郎和洪三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言不发。 潘玉莲淡淡说道：“所谓，成王败寇，洪二郎，洪三郎，你们认命吧。” “洪大哥，你救过我一次，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你我各不相欠，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来人，将洪大郎逐出火莲岛，将洪二郎和洪三郎斩首示众。” 洪二郎冷哼一声：“潘玉莲，你别得瑟，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必然找你报仇。” 洪三郎也跟着说道：“我们洪家，没有贪生怕死之人，老子的脖子你们随便砍。” 洪大郎想为洪二郎和洪三郎求情，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潘玉莲看在眼里，心中失望更甚。 同时，潘玉莲暗叫一声侥幸，亏得没有嫁给这样的男人，不然这辈子铁定就毁掉了。 潘玉莲忽然想起，上官珊儿自从见过杨枫之后，每次谈及杨枫，都是兴奋之极，钦慕之色毫不掩饰。 很显然，上官珊儿已经喜欢上杨枫了。 潘玉莲暗想，那位传说中的燕郡王殿下，或许才是世上少有的英雄吧。 只是，不知道身为皇孙的燕郡王，能否看上珊儿这样的水贼呢？ 刚才那几个大汉，再次将洪家兄弟推了出去。 潘玉莲对计三六和唐越说道：“此番，我汉州水贼能够一统，两位先生居功甚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计三六和唐越立即就假惺惺地拱手道：“为首领效力，属下的本分，不敢邀功。” 第590章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 甘水宫。 杨铮摆下酒宴，宴请杨枫。 杨铮、杨钦、杨铭和杨错四兄弟，跟杨枫关系最好的，反而是杨铮这个废太子。 以前，杨铮和杨枫的关系就非常好。 现在，杨桐在杨枫手下为将，杨铮一系的未来，几乎全都挂靠在杨枫的身上，他们爷俩的关系，就更近一层了。 本来，杨铮昨天就长子杨李去燕郡王府下请柬，邀请杨枫昨晚去他府上赴宴。 让长子杨李亲自去下请柬，足以看出杨铮对杨枫的看重，以及一种敬重。 可惜的是，杨铮慢了一步，被杨柏抢了先机，于是就只能改到今晚。 今晚，基本上就是家宴了。 杨铮父子四人，以及高炯父子二人。 当然，高炯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今晚只是次子高雄来了，因为高雄是杨铮的女婿。 除此之外，在后院，杨铮的夫人元氏，也摆了一桌酒宴，宴请了汉郡王府的女眷。 不管是正妃、侧妃，还是滕妾，全都在被邀请之列，甚至于包括云媚儿和杜氏这两个侍婢。 杨铮长子杨李的妻子陇西李氏，次子杨桦的妻子赵郡李氏，三子杨桐的妻子琅邪王氏，以及杨铮的长女杨柳，一起作陪。 当然，杨铮的妻妾众多，庶子和庶女的数量远在嫡子和嫡女之上，但他们的地位不高，是上不得这样的宴席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铮开了口：“枫儿，请恕孤王多言。” “记得，上一次枫儿与柏儿一起回雒阳，为你皇祖父过寿，柏儿便专门邀请枫儿过府赴宴吧。” “头晚，枫儿将松儿喊着一起，但第二晚柏儿又单独宴请了枫儿一次。” “昨晚，枫儿刚回雒阳的第二天，柏儿就又迫不及待地请枫儿过府赴宴。” “本来，兄弟之间，一起喝喝酒，倒也是件好事。” “只是，你与东宫，以及杨柏的关系不善，故而此事就不可不防了。” 杨枫心中暗想，杨柏何止是在我回雒阳的第二天就邀请，当天就邀请我了，只可惜我进宫面圣去了。 杨枫笑着说道：“多谢伯父提醒。” “其实，杨柏宴请小侄，不过是因为小侄帮他查清了汉州兵败的原因，又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 杨铮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说，但杨柏素有野心，又有你父王支持，对皇太孙之位垂涎久矣，枫儿你不可不防啊。” 杨枫心知肚明杨柏献殷勤的原因，却没办法告诉杨铮，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今晚这一场酒宴，算是甘水宫与燕州正式结盟的仪式。 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把话说透。 一场酒宴下来，双方相与尽欢，足足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杨枫才带着一众家眷，向杨铮一家人告辞回府。 回到府中，杨枫就看到，高冬儿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见到杨枫等人回来，高冬儿急忙上前：“殿下，大事不好了，独孤姑娘突然发了高烧。” 杨枫微微吃了一惊。 他记得，在杨枫等人出门赴宴的时候，独孤苒月还活蹦乱跳呢，怎么就突然高烧了呢？ 杨枫立即问道：“冬儿，月儿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回殿下，在殿下和王妃出门后不到半个时辰。” “奴婢想去通知殿下，但独孤姑娘不让，说是不能打搅殿下赴宴。” “奴婢等人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用温毛巾帮独孤姑娘敷额头。” 温毛巾敷额头，其实就是物理降温，从古时候就有了。 “带路，本王去看看情况。” 独孤苒月在燕郡王府发烧了，司徒倩和萧月琴也是一阵紧张，赶忙跟着杨枫一起去了。 独孤苒月在高冬儿卧室的床上躺着。 杨枫等人来到的时候，独孤苒月已经烧得有些昏迷了，俏脸通红，浑身发烫。 杨枫顾不上男女之防，一屁股坐在床边，抄起独孤苒月的手，帮她号脉。 “嗯，月儿本就体弱，跟着忙碌了两天，身体疲惫，再加上受了些风寒，这才起了烧。” “冬儿，你去准备文房四宝，本王写一个药方，让人按方抓药，给她喝下，睡一晚上，明天就没事了。” 高冬儿略有犹豫：“殿下，眼下天色太晚，药铺都关门了吧。” 杨枫一愣，倒是忘了这一节。 “那就去开宵府请令，然后再去找药铺抓药。” 雒阳，因为是京城，宵禁制度还是非常严格的，意思是所有的店铺要全部关闭，行人也不得出现在街头巷尾。 如果真有什么急事，也是可以出门的，但随身不得有任何的铁器，不然就会被巡夜的雒阳府兵抓起来。 像独孤苒月这种情况，需要药铺开门抓药，就还得去开宵府备案，然后拿到一张开宵令，送给药铺，药铺就能开门了。 本来呢，作为一个郡王府，自然是应该备着一些药材的，尤其是风寒、发烧等症状的。 但杨枫一年回不了雒阳几次，自然没必要在雒阳的燕郡王府备一堆药材。 于是，杨枫写了一个药方，交给王大景，让他立即去开宵府取令，然后去药铺抓药。 正常情况下，只要药抓过来，再熬好，给独孤苒月喝下去，出一身汗，睡一觉，明早烧就能退了。 但是，说起来简单，抓药加熬药，至少一个半时辰。 可独孤苒月没能等一个半时辰。 就在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独孤苒月突然间浑身剧烈颤抖，上下牙不住地磕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独孤苒月的脸色也突然苍白起来，一脸的痛苦，更是将身体卷在一起。 杨枫大吃一惊：“不好，月儿发烧时间太长，身体抵抗力弱，已经烧抽搐了。” 司徒倩也是大吃一惊：“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月儿不会有性命之危吧？” 杨枫喝道：“速速去取本王的医药箱来。” 然后，杨枫对司徒倩解释道：“眼下之计，已经等不到熬好药了，不然月儿就算不死，也会落个残废。” “本王须得马上给月儿施展针灸之术，快速将热毒逼出体外。” “胭脂，阿依娜，鹿儿，媚儿，你们四人分别按住月儿的手脚。” “婧儿，你将月儿的上衣解开，肚兜去掉。”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本王只能顾不得许多了。” 第591章 估计大家都见过肚兜 事情的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诸女也都是一阵无语。 最担心的莫过于萧月琴了，因为如果杨枫真的用这种办法给独孤苒月针灸，独孤苒月就只能嫁到燕郡王府了。 但是，萧月琴无法阻止，因为关系到独孤苒月的性命。 萧月琴只能是微微一叹，暗想着该如何促成石青珺与杨枫的事情。 以石青珺的性格，让她主动，着实有点难，除非是用点别的手段，不然只怕会难以得到侧妃之位。 等明天，萧月琴决定，跟石青珺好好商议一下这事。 萧月琴在思考着，胭脂四女已经开始动手了，将独孤苒月的手脚按住。 然后，杜氏上前，将独孤苒月的衣服解开，将肚兜去掉。 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估计大家都见过肚兜，脖子上系一下，腰后面系一下。 独孤苒月的肌肤雪白，身材玲珑曼妙，只是发育得略显单薄，胸前之物颇小，有一种金钱橘的味道。 或许，这也跟独孤苒月的身体素质差有点关系吧。 杨枫经历过七个女人，虽然胸也是各有大小，但这么小的胸他着实是第一次见，倒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一会儿，医药箱拿来，杨枫就摒弃了别的念头，开始认真为独孤苒月针灸了。 两刻钟后，当杨枫收针的时候，独孤苒月的情况早已经好转，彻底安静下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着呢。 杨枫微微一叹，将银针交给杜氏守护起来，站起身：“明早醒来，月儿的高烧就能退了。” “冬儿，今晚辛苦你，帮本王照料一下月儿。” 高冬儿急忙福了福身：“能为殿下分忧，奴婢之幸也。” 云媚儿八女，是去年中秋节的时候，被独孤皇后赏赐给杨枫的，用以是试探杨枫是否能在美色跟前把持得住。 明天是五月初一，也就是说，云媚儿八女进入燕郡王府已经八个半月了。 八个半月，时间不算短了。 跟皇宫的宫女都是皇帝的私人财物，皇帝可以随意宠幸任何一个差不多，燕郡王府里的婢女也都是杨枫一个人的私人财物。 杨枫想宠幸哪一个，这个婢女绝对不能拒绝，不然杨枫就可以随时处置她，哪怕是处死。 可偏偏是，八个人是两种待遇。 中秋节当晚，杨枫就宠幸了云媚儿。 高冬儿七女当即就认为，接下来的七天，铁定是她们七个轮流被杨枫开苞。 有点紧张，有点害怕，也有点拒绝。 可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杨枫直接将她们七个晾在一旁了，这一晾就是八个半月。 而云媚儿，则是一直陪在杨枫的身边，更是越来越受宠。 高冬儿七女的心态就变了，不再紧张，不再害怕，不再拒绝，反而是期待，渴望和求之不得。 杨枫的丰功伟绩，高冬儿等七女都看着呢。 这样的男人，哪个少女不会为之怀春呢？ 可是，机会一直迟迟没有来到，高冬儿七女都着急了。 人生，有几个八个半月啊。 毕竟，以古代人的生活条件，五十岁就算高龄了。 平时，高冬儿等七女很少能跟杨枫接触，哪会有什么机会呢。 可今天，高冬儿精神一振，她感觉着，自己苦等的机会似乎就要来到了。 杨枫看看高冬儿，也觉得自己有些疏忽她们几个了。 不管怎么说，高冬儿也是前齐的郡主，身份曾经高贵之极。 高冬儿见杨枫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心情激动之极，俏脸绯红，却没有低头，而是大胆地也望向杨枫。 高冬儿明白，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再想得到杨枫的青睐，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杨枫明白高冬儿的心迹，其实他心里也有担忧。 因为，如果杨枫的妻妾太多，势必会造成子女也会太多。 而在世家门阀统治的时代，庶子的地位又是那么低下，有时甚至于还不如下人中的地位高者，例如王府的管家刘狗儿。 再者，妻妾多，子女多，势必也会浪费燕州的大量资源，因为需要养着她们。 万一有什么作奸犯科者，还真能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可是，这种穿越的机会着实很少，又是执掌燕州大权，若是不能江山与美人共掌，这一次穿越岂非是白白浪费了吗？ 所以，杨枫就在捣鼓一种避孕的措施，既使得自己能爽爽爽，又能让身边的女人少生孩子。 所谓宫斗，其实就是皇权之争，就像杨枫与杨柏之争，就像杨钦与杨铮之争。 如果一个女人不生孩子，自然会非常老实本分。 再说，古代女人生孩子的手段只有一个顺产，风险大，还很痛苦，杨枫这样做也算是为她们好吧。 当然了，有点自私，因为这样做等于会剥夺很多女人做母亲的权力。 没办法，皇权笼罩下的女人，给她们丁克的生活，或许是能够善终的最好手段吧。 吩咐过之后，杨枫就带人离开了高冬儿的住处。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杨枫再次来到高冬儿的住处，探望独孤苒月的情况。 独孤苒月或许是太疲惫了，还没有醒过来呢。 倒是高冬儿已经起身了，没穿外衣，只穿了一条亵裤，上半身是一个大红的肚兜。 毕竟，这里是高冬儿的卧室，不可能会有男人进来的。 杨枫，除外。 杨枫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或许是因为针灸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杨枫回去之后，把杜氏折腾得不轻。 杜氏勉强帮杨枫穿好衣服，就再次回床上补觉去了。 “奴婢参见殿下。”高冬儿见杨枫给来了，顾不上穿衣服，急忙跪在地上，“奴婢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梳洗，殿下恕罪。” 古代的美人，只穿肚兜的样子，着实是超级诱惑人，杨枫偏偏就吃这一套。 高冬儿不但貌美如花，更是肌肤雪白，身材曼妙，在大红的肚兜映衬之下，着实让任何男人都心动。 当然，高冬儿并不是刚起身，而是早就醒了，故意这一身装束等着杨枫呢。 杨枫笑着说道：“冬儿，这是你的住处，穿着随便自是应该，何罪之有。” 说着，杨枫来到高冬儿跟前，伸手将高冬儿搀扶起来。 高冬儿起身，俏脸绯红，紧张又激动地望着杨枫，含情脉脉。 第592章 让杨枫有点爱不释手 高冬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杨枫懂得。 杨枫握着高冬儿的手：“冬儿，本王一直忙于军务与政务，倒也是冷落你了，你对本王可有怨言？” 这就是没话找话说了，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敢对自己的主子有怨言。 更何况，又不是别的事，只是没有宠幸她而已。 高冬儿急忙说道：“殿下言重了，奴婢岂敢。” “殿下开疆扩土，经营燕州，乃是长久之计，奴婢自然不敢打扰殿下。” 杨枫右手托着高冬儿的光洁下巴，笑着问道：“现在，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叨扰本王，你可愿意？” 高冬儿大喜之极，目光更是柔情似水，楚楚动人：“奴婢愿意。” 杨枫双手搭在高冬儿的玉肩上，只觉得肌肤如水一般，手感特别好。 再往下轻轻移动着，更是一种滑腻如玉的感觉，让杨枫有点爱不释手。 杨枫的女人，肌肤都很好，都是又白又嫩那种，可每个人带给杨枫的手感都是不一样的。 为何皇帝要坐拥三宫六院，虽然所有的妃子都是美人，但没有任何两个人带给皇帝的感受是一样的，哪怕是双胞胎。 高冬儿第一次被男人触摸到肌肤，心情紧张又激动，还有点害怕，娇躯微微地颤抖着，缓缓闭上眼睛。 杨枫将嘴唇凑过去，吻在了高冬儿的樱唇上。 高冬儿的娇躯猛地颤抖一下，立即就睁开眼睛了。 杨枫左手环住高冬儿的纤腰，右手从肚兜里探进去，准确无误定位在了一座高峰之上。 不大不小，一只手刚好，可以随意地玩弄着。 高冬儿的娇躯颤抖了一会儿，很快就适应了杨枫的亲吻和抚摸，更是伸出双臂，环住了杨枫的脖子，生涩地迎合着杨枫的吻。 直到，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杨枫才将几乎已经瘫了的高冬儿放开，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冬儿，今晚你侍寝。” 高冬儿大喜之极，顾不上羞涩，急忙点了点头：“奴婢多谢殿下。” 今晚本王要睡她，冬儿还要感谢本王，都是该死的皇权惹的祸。 不过呢，本王喜欢。 暂时放过高冬儿，杨枫向床边走去。 高冬儿则是赶紧拿了外衣穿上，心中高兴之极，夙愿终于要得偿了。 八个宫女，高冬儿成功成为第二个侍寝杨枫的，但比云媚儿足足晚了八个半月。 杨枫来到床边，独孤苒月刚刚醒过来。 “殿下……”独孤苒月看到杨枫，立即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杨枫立即将她按住：“不要动，你刚刚退烧，身体还很虚弱，今天就在冬儿这里休息吧。” “你父母那里，昨晚本王已经派人通知过了，你不用担心。” 独孤苒月巴不得在燕郡王府里多逗留呢，闻言便点了点头：“月儿多谢殿下。” 高冬儿很乖巧，穿好衣服之后，立即就出去了，让后厨给独孤苒月弄点吃的。 出门不久，高冬儿就碰到了顾北月。 顾北月，是八女中，性格最为叛逆的一个。 性格叛逆，可不是说不知好歹，而是很有主见，很有思想，不喜欢被人左右。 顾北月见高冬儿走路竟然是那种轻跳着，忍不住就逗了她一句：“怎么，冬儿，遇到什么好事了，是不是殿下今晚要宠幸你了？” 除了云媚儿之外，七女之间经常用这事开玩笑。 高冬儿嘻嘻一笑：“北月，还真让你说准了，殿下今晚让我侍寝。” “啊……”顾北月知道高冬儿从来不说谎，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将她拉住，“好冬儿，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嘻嘻，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殿下对我说，今晚让我侍寝。” “我还得去后厨，让人给独孤姑娘做早餐呢，不跟你聊了。” 高冬儿虽然老实，却也聪明，避重就轻地回了两句，然后就跑掉了。 主动勾引杨枫的事，高冬儿准备烂在心底，谁也不告诉，包括她堂姐高雏凤在内。 望着高冬儿的背影，顾北月羡慕之极啊，没想到最简单清纯的高冬儿，成了她们八女中第二个侍奉杨枫的女人。 “看来，我也得加快步伐了。”顾北月喃喃自语一句，微微思考一下，就也去了高冬儿的住处。 顾北月的第六感是正确的，果然在高冬儿的卧室里见到了杨枫。 “奴婢参见殿下。” 杨枫看了顾北月一眼，点了点头：“免礼。” 根据云媚儿的调查，顾北月是第一个被排除教司坊之外，高冬儿是第二个。 第三个被排除的，是林凌儿。 其余四女，上官婉儿、杜秋娘、秦诗诗和辛玉环，云媚儿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结果。 不过呢，杜秋娘已经有了初步的嫌疑。 但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杨枫这八个半月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杨显和独孤皇后很是满意。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杨显和独孤皇后基本上没有跟那两个教司坊的宫女联系过。 “奴婢多谢殿下。” 杨枫起身，问道：“北月，你怎么来了？” 顾北月立即回答道：“奴婢担心独孤姑娘的身子，故而一早就过来探望一下。” 话刚落地，从门外又进来几个人，正是林凌儿六女，她们也跟顾北月一样，过来探望独孤苒月的。 独孤苒月和石青珺，以及从未见过的王珂儿争侧妃之位，燕郡王府的女人们都看着热闹呢，静等结果如何。 但这三个女人的地位都很高，顾北月等人自然是能极力巴结，就极力巴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嘛。 全都见礼之后，杨枫笑着说道：“你们倒是都有心了，很好。”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进来了，自然就是司徒倩、萧月琴等人了。 独孤苒月看在眼里，对杨枫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杨枫不但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理地方，连后院都这么和谐，真是绝世好男人。 独孤苒月又想起她爹独孤领，连五个姨娘都管不好，闹得家里整天乌烟瘴气的。 若非是独孤苒月的娘镇着，恐怕家里早就乱得跟鹅窝一样了。 鹅窝真的很乱吗？ 独孤苒月表示没见过，但别人好像都是这么说的。 第593章 意外的封王 今天，是独孤皇后的大寿。 独孤皇后比杨显大两岁，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虚岁六十二。 大楚国有句老话：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金满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女大五，赛老母；女大六，乐不够；女大七，笑嘻嘻；女大八，准发家；女大九，样样有；女大十，样样值。 正常的婚姻，基本上就是前三种，最多是前四种。 后面的几种，在大楚国也都是有的，说白了就是民间的童养媳。 有些百姓家庭，因为生活问题，会提前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有些男方家，男孩还小，就先下聘礼，将女孩子娶回家养着，等自家儿子到十四五岁，再让他们圆房。 这种婚姻，一般都不会幸福，因为女人比男人大太多。 别说女大十样样值了，就说女大五赛老母。 男子十五岁时，女子二十岁，正值好时候，自然是男欢女爱，如胶似漆。 过了十年，男子二十五，女子就已经三十岁了。 古代没有化妆品，寻常家的女子不懂保养，更是整日劳累，三十岁已经十分显老了，男子自然就对她失去了性趣。 能养起童养媳的家庭，家境都还算不错的，所以男子一般都会纳妾。 那个老女人呢，自然就只能悲伤地退居幕后，甚至于还有可能地位不保。 所以，童养媳一般也最多有十年的好日子。 遇到女大十的，估计也就是四五年的好光景。 杨显夫妇素来节俭，龙袍和凤袍都是补了又补，但今天独孤皇后却穿了一身崭新的凤袍，整个人也显得年轻了差不多十岁。 为了配合独孤皇后过寿，杨显今天也特意穿了那件崭新的龙袍。 其实，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崭新龙袍和凤袍都只有一身，就是专门在庄重的场合才穿。 平素的时候，杨显和独孤皇后都是穿那种缝缝补补的龙袍和凤袍。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独孤皇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不是这个儿子过来说几句祝福的话，就是那个孙子来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独孤皇后不开心才怪呢。 尤其是杨枫送的一件礼物，用九百九十九个“寿”字，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绝对是非常用心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九百九十九个小“寿”字，没有任何两个的写法是完全相同的，绝对可以流传千古了。 跟杨枫的这件寿礼相比，其余人送出的寿礼自然就落了下乘。 但这并无所谓，毕竟是子孙们的一片孝心，独孤皇后当然不会分个三六九等。 中午的寿宴，是在楚风殿举行的。 跟杨显的寿诞一样，独孤皇后的寿宴也是家宴，没有一个大臣参与。 大臣们，只是送上一份寿礼，不需要亲自来到皇宫祝寿。 而且，在皇帝或者皇后的寿诞这一天，举国欢庆，官员们全都休沐一日。 大赦天下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然的话，有些人就专门在皇帝或者皇后的寿诞之前作奸犯科，然后等着皇帝或者皇后寿诞之日的大赦天下，大楚国岂非是要乱了套嘛。 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寿宴，从开国之后，每年都会举行。 但是，今年独孤皇后的寿宴，与往年都不太一样，因为杨显在寿宴上下了一道圣旨，以杨枫灭匈奴，败铁勒，退大荒国为理由，册封杨枫为亲王。 这也就意味着，杨枫在皇三代中脱颖而出，已经可以跟皇二代分庭抗礼了。 这一道圣旨，在楚风殿的皇室中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雒阳杨铮惊喜，太子杨钦震动，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意外，沁阳公主杨铃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杨枫被封为亲王，已经具有了问鼎皇位的可能，这个消息对东宫着实是很不利的。 万一，杨显学某一朝的皇帝，绕过太子，直接让皇太子继位，不是没可能啊。 如果杨枫继续立下功劳，估计下一次册封，就是皇太孙了。 杨枫若是成了皇太孙，杨钦的太子之位着实就不太牢固了。 很简单，杨显就算是废了杨钦的太子之位，也不当紧啊，因为还有皇太孙呢。 如果说，以前杨钦是如履薄冰，那么现在杨钦就是半条腿已经陷进冰水里了。 甚至于，杨钦已经感觉到，杨显似乎有所察觉，当初杨铮谋反一案，跟他有关系。 因为杨钦知道，这些年杨显一直没有放弃调查此事，他必须要知道究竟是谁陷害了昔日的太子杨铮。 作为皇帝，被人耍了，而且还是在废立太子的事情上，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杨钦有些害怕了。 一旦杨显查到证据，接下来的圣旨铁定是废了他这个太子，立杨枫为皇太孙。 杨枫也比较意外，因为前天晚上他进宫面圣，杨显和独孤皇后都没提这事，显然当时杨显还没有这个打算。 由此可以看出，杨显突然封他为亲王，应该跟那件事情是有关系的。 不过呢，杨枫也不意外，毕竟这个亲王的地位，是他用开疆扩土的赫赫战功以及将燕州治理成世外桃源换过来的。 杨枫起身，来到殿中央，跪了下来：“孙臣，多谢皇祖父，多谢皇祖父。” “孙臣向皇祖父和皇祖父，以及大楚国皇室，大楚国百姓保证，只要孙臣在燕州之日，定能保大楚国的北境无忧。” 杨显含笑点了点头：“很好，有燕王这句话，朕就彻底放心了。” “枫儿，起身回座位吧。” “孙臣遵旨。”杨枫起身，一脸平静地回了座位。 杨枫感受到，有两道极度怨恨的目光，正盯着他呢。 不用想，这两道极度怨恨的目光，一道是萧氏的，一道是杨柏的。 萧氏怨恨，很正常。 只要杨枫混得好，萧氏就会怨恨。 尤其是杨枫去燕州之后，萧氏的怨恨总是在陪伴着杨枫成长，习以为常了。 同样，杨柏的怨恨，也是正常的。 大家都是郡王，你为何非要这么优秀呢？ 你打了好多次仗，全都胜了。 我特么就打了一回，就是一场大败仗，还把男人的功能给打没了。 事业上成功，我也能理解，可他在感情上也那么成功，把我的女人睡了两次了。 我特么不怨恨他，我怨恨谁啊。 第594章 最关键的原因 杨枫回到座位之后，杨显又继续说道：“朕册封枫儿为亲王，一方面是因为枫儿为大楚国开疆扩土，战功赫赫。” “另一方面，燕州在枫儿的治理之下，民生安定，百姓富足，已然成为一片乐土。”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并不在于此。” 说到这里，杨显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视一圈。 杨枫被封为亲王，最关键的原因，并不是这两方面？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纳闷了，猜不出杨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只有杨枫，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颇为淡定。 看着，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诧异，杨显心中得意，缓缓说道：“前天，枫儿回京，当晚便进宫，拜见朕和皇后。” “一番畅谈之下，朕才知道枫儿之志。” “尔等都知道，不久前，北境有一场大战。” “枫儿联姻维人，灭掉匈奴，大败铁勒，击退大荒国，可谓是智勇双全，名震北境，军功赫赫。” “维部的喀卓娅公主，是北境第一美人，更是维部的公主身份。” “枫儿以郡王身份与之联姻，说起来着实是有些不妥的。” “另外，大荒国亲王慕容复在择婿大会失败后，竟然勾结倭国王子东条次郎，意图加害枫儿，反而被枫儿击杀。” “后，耶律太后非但没有承认错误，反而对维部施压，意图瓦解维部与燕州之盟，此计亦为枫儿所破。” “耶律太后之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 “此女，牝鸡司晨，掌控大荒国政权，对我大楚国，对燕州，自然不利，日后必然还会多有战事。” “枫儿曾说，他要再次击败大荒国，让耶律太后来他的燕郡王府当侧妃，替大荒国人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有野心的女人。”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杨枫竟然想让大荒国的太后给他当侧妃，这特么简直是太荒唐不羁的想法了吧。 一州之地，想要击败一个不次于大楚国的强国，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番话，一旦传到大荒国，必然会惹得耶律太后之怒，或许会引来大荒国的百万大军南下攻燕。 杨枫大胜几场，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杨显再次扫视一圈，继续说道：“既然枫儿欲娶大荒国的太后为侧妃，若枫儿还只是燕郡王身份，大荒国上下必然不喜。” “因此，为了枫儿日后与北境各国联姻方便，朕便顺势而为，封枫儿为亲王，以彰显我大楚国与北境各国联盟的诚意。” 这…… 算什么理由？ 杨钦心中暗骂，父皇真是狡猾，不但顺理成章地封了那个逆子为亲王，还顺手将石万钧、独孤旬和王天行三人抢婚的麻烦，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你们忽略了一点，这个消息一旦传到大荒国，耶律太后岂能不怒？ 一旦大荒国全力南下攻燕，岂能是一个小小燕州能够扛得住的？ 萧氏也是暗恨不已，但杨显金口已开，她也没法阻止，只得保持沉默。 杨柏就更不要说了。 两人先后封为郡王，是皇三代中唯一以郡王身份执掌一州之地的两个人。 可这才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杨枫就因为种种原因，从郡王升为了亲王，可他杨柏还在原地踏步走呢。 甚至于，因为汉州兵败的事，杨柏的汉郡王身份差点没保住。 所有人都知道，杨枫与杨柏在争皇太孙之位。 如今，杨枫优势明显，恐怕朝堂之上的风向会有所变化，对东宫的稳定也是非常不利的。 对于杨显的这个解释，除了东宫的人之外，其余人都觉得新奇之极，更是觉得颇有意思。 想要强娶敌国太后，这着实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杨显这样的开国皇帝，以及杨枫这样的惊才绝艳之人，才敢大胆想出来，大胆说出来吧。 杨显第三次扫视一圈，心中暗暗得意，现在，侧妃的位子没了，只剩下一个妾妃了。 如果，你们是真心想要跟枫儿联姻，或许就还会继续争妾妃之位。 杨枫被封亲王，使得整个酒宴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雒王杨铮首先表达了对杨枫的恭贺，带着一家人过来向杨枫敬酒，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接着，秦王杨铭、冀王杨错，以及沁阳公主，也都带着家人向杨枫敬酒。 最后，才是东宫一系的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脸，向杨枫敬酒。 当然了，有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心情。 第一，杨松。 杨松有点着急了，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 杨枫封郡王，都已经快一年半了。 现在，杨枫已经从郡王升为了亲王，地位之高，几乎不次于其父杨钦。 就算是杨柏，被封汉郡王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而他杨松，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松郡王的身份，并没有实际的封地。 第二，司徒影。 司徒影对杨枫，是由衷的感激。 再加上杨枫不但是他的兄公，也是她的姐夫，司徒影对杨枫升为亲王自然是替他感到高兴。 至于杨柏与杨枫之争，司徒影并没有过于关注。 以前的司徒影，心思都在生活中，因为肥胖而痛苦，没有别的心思。 现在的司徒影，心思都在减肥上，因为减肥而快乐，也没有别的心思。 众人都给杨枫敬过酒之后，然后又在杨显和独孤皇后的带领下喝了差不多两刻钟，独孤皇后的寿宴算是正式结束了。 寿宴结束之后，几拨人自然是各回各的府邸了。 心情最好的，自然是杨枫了。 亲王这个礼物，着实有些太意外了，杨枫完全没有想到，但的确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了。 虽然权势没什么变化，虽然地盘也没什么变化，但在身份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更重要的是，亲王具有继承皇权的权力，而郡王是绝对没有继承皇权的权力的。 司徒倩和萧月琴自然也是为杨枫感到高兴。 司徒倩更加坚定，一定要配合杨枫的治疗，争取早日能够见到光明。 萧月琴还不知道杨枫为司徒倩治疗眼疾的事情，她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些幻想。 杨枫的地位提升，野心会不会增加，司徒倩的眼疾会不会对他的心境有一定的影响。 第595章 女将军的眼泪 石府。 今天是独孤皇后的寿辰，杨枫带着司徒倩和萧月琴进宫赴宴去了，石青珺也趁机回了一趟家。 石青珺虽说是燕州女兵营的统领，但毕竟她这一趟回雒阳是没有带着燕州女兵营的一兵一卒，而是顺道回家看看。 当然了，顺道回家看看只是借口，石青珺是想陪着杨枫。 所以，燕郡王府后院的护卫工作，石青珺也是当仁不让的。 万一有行刺的，万一石青珺立了功，她在杨枫心中的印象就会再改善一些。 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一般都会犯花痴，想方设法引起男人的关注，甘心默默无闻地为他做很多事情。 石青珺，就是这样的。 只不过，在表达感情方面，石青珺远没有独孤苒月那么主动。 以至于，虽然石青珺去燕州的时间长，但她和杨枫之间，并没有发生公事之外的故事。 反看独孤苒月，虽说是独孤旬在背后推动，但她毕竟也是大胆奔放的性格。 从雒阳去并城迎接杨枫，先认识一下。 然后，再跟着杨枫一行从并城回到雒阳。 接下来，听说杨枫签名售书，独孤苒月又自告奋勇去帮忙。 终于，发烧了，杨枫不得已之下，脱光了她的上衣为她针灸，算是发生了亲密的关系。 这么一来，石青珺的局势就颇为被动了。 同在燕郡王府，石青珺当然听说了杨枫为独孤苒月针灸的事情，她的心情立即就不好了，只能趁着杨枫去皇宫赴宴的机会，回了一趟家。 显然，杨枫为独孤苒月针灸的事情，仅限于燕郡王府，也仅限于杨枫身边的女人，石万钧当然还不知道这事。 宝贝女儿回府，石万钧当然高兴不已，立即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又拿了碎酱燕酒，款待石青珺。 不过呢，石青珺的脸色不太善。 石万钧误会了，以为是石青珺知道了楚风殿三家争婚的事情，所以才不高兴呢。 于是，石万钧就是小心翼翼地陪侍着石青珺，大气也不敢粗喘一下那种。 没办法，石万钧虽然在外很猛，在家里也是霸天的存在，唯独在这个宝贝女儿的跟前，有点怂。 而石万钧的女儿，并非只有石青珺自己，另外还有三个庶女。 可嫡女和庶女的地位实在是太不一样了，石万钧的三个庶女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而石万钧在石青珺跟前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或许，只有石青珺跟他最像，一身武艺之高，几乎可以跟她的两个哥哥比肩。 而石万钧的那三个庶女呢，就没有一个习武的，全都是苦练琴棋书画。 当然，琴棋书画方面，石青珺也是会的，只是不太精通而已，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练武和学习兵法上。 “来，青珺，你追随燕郡王，在北境灭匈奴，败铁勒，退大荒国，绝对是战功赫赫，为父敬你一杯。” “来，青珺，你虽然从军时间不长，但在军功方面，比你两个哥哥强多了，为父再敬你一杯。” “来，青珺，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为父为你感到骄傲，为父再敬你一杯。” …… 吃饭的时候，石万钧找不到什么话题，只能一杯又一杯地敬石青珺。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石万钧都这样低姿态了，石青珺该不会拿楚风殿那事向他开炮了吧。 还好，石万钧敬一杯，石青珺就喝一杯，着实没有提楚风殿那事。 慢慢地，石万钧找不到敬酒的词了，但石青珺却主动拿起酒杯，对石万钧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一连几杯，都是这样。 这下子，石万钧感觉到不对劲了，石青珺有心事，而且心事很重。 应该不是楚风殿争婚的事，不然，以石青珺的性格，铁定早就向他发难了。 于是，石万钧就试探着问道：“青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石青珺愣了一下，随即就摇了摇头，低下头来。 没有？ 不应该啊，闺女的反应有问题。 就在石万钧纳闷的时候，忽然一眼瞥见，石青珺的俏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清泪呢。 还说没有心事，竟然都委屈得哭了。 石万钧的那个心疼啊，甭提了，立即问道：“青珺，告诉爹，是不是燕郡王欺负你了？” “他是郡王，是皇孙，欺负你，咱们不能把他怎么着，但是，他必须要给咱们一个说法，要给你一个名分，不然我绝不饶过他。” “那小子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就去找陛下，去找皇后娘娘，反正一定要给你讨个名分，就是燕郡王府的侧妃了。” 到现在，石万钧还念念不忘燕郡王府侧妃的位子呢。 石青珺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啐了石万钧一口：“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殿下什么时候欺负我了？” 没欺负？ 石万钧不但不喜，反而觉得有点可惜了。 若真是杨枫把石青珺给欺负了，那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楚风殿，找杨显和独孤皇后理论，让他们下旨，册封石青珺为侧妃。 前文交代过，燕郡王府的女人，分为正妃、侧妃、妾妃、滕妾、侍妾、侍婢和婢女一共七个等级。 其中，正妃、侧妃和妾妃，必须由皇帝下旨册封才行。 侍妾、侍婢和婢女，杨枫可以当家做主。 滕妾，杨枫也可以当家做主，但必须要报宗人府备案。 燕郡王府的正妃是司徒倩，侧妃是萧月琴，妾妃是喀卓娅，滕妾是胭脂、阿依娜、桑鹿儿和瑞珠，侍婢是云媚儿和杜氏，婢女是高冬儿等诸女。 唯独侍妾，燕郡王府暂时还空缺着。 当然，侍妾一般都是从侍婢或者婢女中提拔。 不管是云媚儿，还是杜氏，早都有资格被杨枫晋升为侍妾。 只不过，杨枫这段时间忙于灭匈奴的事情，暂时没顾上这种小事。 今晚，杨枫准备让高冬儿侍寝。 也就意味着，今晚之后，高冬儿的身份就从婢女晋升为了侍婢。 石万钧略有失望地问道：“青珺，既然殿下没欺负你，你好端端哭什么啊？” 石青珺听了，眼泪流得更快了，微微一叹：“我是哭我自己没本事，比不过独孤苒月。” 独孤苒月？ 石万钧似乎明白了，却又不太明白。 第596章 一场哭笑不得的阴谋 一刻钟后。 听石青珺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石万钧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就是哭笑不得。 这事，怪谁？ 怪杨枫？ 是独孤苒月主动去燕郡王府帮忙的，杨枫没请她。 结果，独孤苒月身体弱，忙了两天就发烧了。 如果杨枫没有去汉郡王府喝酒，及时得知独孤苒月发烧，一副药就能搞定，也不需要脱了她的上衣，给她针灸了。 怪独孤苒月？ 这门婚事，她也是被动的，是独孤旬提出的，独孤氏家同意的。 按照世家门阀的规矩，独孤苒月是不能拒绝和反抗的，必须要服从家族的决定。 所以啊，不管是北上并城，还是南下雒阳，以及去燕郡王府帮忙，独孤苒月都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家族的决定。 至于发烧，独孤苒月也不知道，更不可能是故意的。 怪独孤旬？ 杨枫的生母是独孤旬的妹妹，如今杨枫与杨钦翻脸，杨钦对独孤氏自然不会亲善，那么独孤氏家选择杨枫，也是情理之中。 选择杨枫，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这在世家门阀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独孤旬这样操作，并无不当之处。 怪高冬儿？ 高冬儿只是燕郡王府的一个婢女，身份低微。 杨枫去汉郡王府赴宴，高冬儿哪里敢去汉郡王府通知杨枫，打搅他的兴致呢？ 再说了，起烧是很寻常见的一种病，可高冬儿也不知道独孤苒月的身体那么弱，竟然烧到了抽搐的程度。 怪司徒倩？ 司徒倩虽然没有派人去请杨枫回来，却是派人对独孤苒月进行照料，用温毛巾敷额头进行降温，处理很是得当。 再说，司徒倩知道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只要等他回来，给独孤苒月降烧，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偏偏是，司徒倩也不知道独孤苒月的身体那么弱，直接烧成了抽搐。 所以，这事怪谁都不合适，整个就是一意外事件。 石万钧微微一叹：“没想到，独孤家的那个丫头，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 “来得晚，上嘴得早。” 来得晚，上嘴得早？ 石青珺听了这话，虽然话是有点糙，但道理不糙啊。 石万钧想了想，说道：“青珺，你不用担心，这事并非是无可挽回，并非说独孤家那丫头铁定就是侧妃了。” “这事，知道的人，只是燕郡王府中的女眷，她们铁定不敢向外说这事。” “独孤苒月呢，一个女孩子家，更不可能主动去散播这事。” “只不过，独孤旬那只老狐狸，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但是，短期内，独孤旬暂时不会知道这事，咱们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石青珺一愣，问道：“爹爹，怎么挽回？” 怎么挽回？ 石万钧是个大老粗，这一时半会儿哪里会能想出什么锦囊妙计啊。 “嗯……”石万钧故作沉吟一下，“青珺，你暂且不要着急，咱爷俩一起开动脑筋，不信会想不出办法来。” “明天中午呢，我准备邀请殿下咱们府上喝酒。” “到时候…到时候……”石万钧忽然独眼一亮，一拍大腿，大嘴一咧，“哈哈哈，青珺，我想起来一个好办法了。” “青珺，明天咱俩跟殿下一起喝酒，你装作心情不好，使劲喝酒，把自己喝醉的，醉得一塌糊涂那种。” “到时候，我就以担心你会出事为借口，让殿下帮你醒酒。” “你想啊，除了醒酒汤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醒酒的办法了，更别说快速醒酒了。” “所以我猜测，殿下很可能也会用针灸的办法帮你快速醒酒。” “这么一来，这一回合，你俩就算是平分秋色了。” “待皇后娘娘的寿诞之后，独孤苒月肯定只能留在雒阳，而你却还会跟随殿下回转燕州，优势自然还是在你这里啊。” 石青珺听了，登时俏脸通红。 脱光上衣，让杨枫针灸，着实是怪难为情的。 但是，石青珺已经认定杨枫了，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拒绝的成分。 再说了，除非是这样的骚主意，不然的话，一旦杨枫给独孤苒月针灸的事情被传开，独孤旬再推波助澜一把，侧妃的位子极有可能是独孤苒月的。 当初，石青珺北上燕州投军，只是单纯想要建功立业，并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 可在燕州的时间长了，石青珺对杨枫的了解越来越深，心境也就发生了变化。 且不说杨枫长得很帅，符合石青珺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说杨枫的丰功伟绩，英雄豪气，着实能让任何一个怀春少女为之心动。 石青珺虽然眼界极高，但在杨枫这里，她仍是忍不住动了情。 只不过，石青珺是内向的性格，虽然喜欢杨枫，却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思，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思，只会默默守护着杨枫，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帮他。 或许因为石万钧不是世家门阀出身，不然他也想不出这么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来。 换做内向的石青珺，打死她也想不出这样的馊主意。 但石青珺想想，现在除了也让杨枫提前看到她的身子，不然还真没有办法扳回眼下的劣势呢。 情况已经很紧迫了，石青珺顾不上害羞，低声说道：“女儿愿意听爹爹安排。” 石万钧哈哈大笑道：“放心，青珺，爹爹一定让你如愿，抱得殿下归。” 抱得殿下归？ 石青珺差点没乐了，她实在拿这个没学问的老爹没什么办法。 人家是“抱得美人归”，被石万钧硬生生套出来一个“抱得殿下归”，也是奇葩了。 石青珺俏脸一红，啐了石万钧一口：“你才抱得殿下归呢，女儿不理你了。” 说罢，石青珺就起身离开了。 望着石青珺的背影，石万钧不由大笑起来：“青珺，爹的意思是，保证让你和殿下能百年好合。” 石万钧这么一说，石青珺跑得速度就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石青珺走了，石万钧一个人也没心思喝酒了，赶忙喊来管家，让他去燕郡王府送请柬，邀请杨枫明天中午过府喝酒。 一场哭笑不得的阴谋，在石府已经酝酿成功，只等着明天中午杨枫跳进来。 第597章 冬儿，今晚你服侍孤王沐浴 杨枫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郡王升为亲王，心情能差吗？ 从皇宫回到燕郡王府之后，杨枫下令，开宴庆祝。 这一次，是大宴。 正妃、侧妃、滕妾、侍婢、婢女，全都参加，再加上独孤苒月这个外人，一群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更是让杨枫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权势，真是好东西啊。 而且，杨枫还得到一个消息，刚才石万钧派管家送来请柬，邀请他明天中午过府饮酒。 杨枫升为亲王的消息，石万钧不可能知道，所以杨枫明白，石万钧请他喝酒，铁定是因为石青珺。 又或许，石万钧已经知道独孤苒月的事了。 但石万钧毕竟是他的师父，这个面子杨枫还是不能不给他的，于是就派了王大景去一趟石府，说他明天一定准时赴约。 彼此都是派管家前往，足以看出石万钧和杨枫对对方都是比较尊重的。 “恭喜殿下。”在司徒倩的带领下，诸女一起向杨枫表达的贺喜之意。 杨枫哈哈大笑着举起酒杯：“我等皆是燕王府的人，自当荣辱与共，孤王之喜，也是你们的喜事，可谓是同喜。” 亲王和郡王的差别之一，不单单是后宫编制的扩充，还有自称，从“本王”变成了“孤王”。 我等皆是燕王府的人？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错误，但独孤苒月在，就显得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针灸的事情已经发生。 在古代，女子被男人看光了身子，虽然是事急从权，很少会有人无动于衷的。 毕竟，这个时代，是个封建时代，虽不至于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至少不会有人再娶她为妻，最后的命运极有可能是给人做妾。 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男人不是太差，女子都会选择嫁给他为妻。 尤其是独孤苒月这种，带着一定的政治目的性，再加上她确实对杨枫颇为崇拜，自然是非他不嫁的心思了。 杨枫这句话，确实是随口一说，但在独孤苒月听来，就成了杨枫对她的一种暗中承诺了。 喝了这杯酒之后，杨枫身边的云媚儿立即给他又倒了一杯酒。 杨枫举起酒杯，笑着说道：“这杯酒，孤王敬你们。” “孤王能为大楚国开疆扩土，能将燕州治理成世外桃源，你们也是功劳不小。” “尤其是倩儿和琴儿，你们将燕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彼此友爱互敬，孤王才能安心于政务和军务，方有如此成就。” 司徒倩和萧月琴对视一眼，立即说道：“多谢殿下夸奖，臣妾等不敢居功。” 殿下这个称呼，不管是郡王还是亲王，都是通用的。 一旦杨枫有了孩子之后，这个称呼就会变成王爷。 中午，因为轮流给他敬酒，杨枫着实没少喝。 回到府中，只是喝了一碗醒酒汤，就开始了晚上的酒宴，杨枫又没少喝。 好在，就他一个男人，其余都是杨枫的妻妾和侍婢、婢女，自然不会有人灌他喝酒。 即便如此，杨枫虽然没有酩酊大醉，却也是有了七八成的醉意。 高冬儿最是担心了，万一杨枫喝多了，忘了让她侍寝的事，她今天岂不是白高兴一整天了。 好在，杨枫没忘。 酒宴结束的时候，杨枫说了一句：“冬儿，今晚你服侍孤王沐浴。” 高冬儿大喜之极，急忙应了一声：“奴婢遵命。” 杨枫没忘，心里还想着她呢，高冬儿着实是心花怒放。 除了顾北月早就知道，其余诸女听了这句话，心里都明白，今晚杨枫要宠幸高冬儿了。 宴后，司徒倩立即问胭脂：“原本，今晚该谁侍寝？” 胭脂立即回答道：“回小姐，原本应该是奴婢侍寝。” 司徒倩点了点头：“明晚你再侍寝，另外，侍寝之人，从明晚起，加上冬儿，重新排序。” “奴婢遵命。” 这种事，胭脂也是一阵无奈。 司徒倩都不管这事，胭脂只是一个滕妾，才没资格过问杨枫的私生活呢。 别说今晚多了一个高冬儿，燕郡王府美女如云，估计着一个个都难逃杨枫的魔爪，只是时机还不成熟而已。 喝过酒，泡一个热水澡，绝对比喝醒酒汤的效果要强多了。 一刻多钟后，杨枫舒服地坐在浴桶里，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一脸的惬意。 酒，已经醒了不少。 高冬儿第一次服侍杨枫洗澡，心情既高兴，又激动，还紧张。 但好在，高冬儿以前听云媚儿说过，服侍杨枫洗澡的整个过程。 女孩子嘛，在一起的时候，跟男人差不多，也是什么都聊的。 更不要说，她们都是燕王府的婢女，早晚都会服侍杨枫，云媚儿对她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用这种方式，拉近跟高冬儿等诸女的关系，云媚儿最擅长不过了。 一开始的时候，云媚儿服侍杨枫洗澡，跟高冬儿早上的穿着差不多，上半身是一件肚兜，下半身是一条亵裤。 肚兜好解，甚至于一把就能拽下来，但脱裤子就有点麻烦了。 尤其是在水里，裤子湿漉漉的，贴在腿上，着实不好脱。 所以啊，几次之后，云媚儿干脆就不穿裤子了，只穿着一个肚兜，着实是为了方便杨枫，也算是为了自己省事吧。 所以，今晚高冬儿为了迎合杨枫，身上也只穿了一件肚兜。 雪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材，美艳的脸蛋，娇羞的春情，再配上一件大红的肚兜，没有男人在这样的女人跟前不犯错误的。 高冬儿服侍杨枫搓了背，然后杨枫起身，出了浴桶。 高冬儿拿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是温水，然后倒在杨枫的身上，冲掉身上的灰渍。 没办法，古代没有淋浴，只能用这种笨法子。 将杨枫的身体冲洗干净之后，高冬儿正准备将盆子放回去，却被杨枫一把搂住了。 “当啷”一声，盆子掉在了地上。 但高冬儿没机会去捡了，因为杨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另外一个浴桶走去。 高冬儿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事情了，娇躯微微颤抖，将琼首埋在杨枫的怀里，不敢抬起来。 “扑通”一声，水花四射，杨枫抱着高冬儿进了浴桶之中。 高冬儿感觉到，下巴多了一根手指，使得她不得不缓缓抬起头来，直接遇上了杨枫的嘴唇…… 第598章 高冬儿被逼迫 男欢女爱，终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情投意合的男女，翻云覆雨永远是最喜欢做的运动。 今晚，高冬儿彻底完成了蜕变，从婢女升为侍婢，成为了杨枫的女人。 当然了，高冬儿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暗坊司的司直，也是杨枫的手下。 杨枫之所以这么早将高冬儿收了，或许跟高冬儿的这个身份有关系。 暗坊司，这个部门太重要了，杨枫必须保证，司直对他的绝对忠诚。 本身，高冬儿对他的忠诚，杨枫基本上就没有怀疑，现在高冬儿又成了他的女人，关系自然就更近一步。 这就相当于世家门阀，或者国与国之间的联姻。 从浴室到卧室，杨枫也体会到了高冬儿的风情与温柔，以及她那迷人的身体。 前期的郡主，滋味果然很是不错。 搂着高冬儿，杨枫的脑子里竟然突然想起了高雏凤，这位前期的公主。 骑着前齐公主的感觉，一定比骑着前齐郡主的感觉更好。 当然了，骑着大荒国太后的感觉，更能胜过骑着前齐公主的感觉。 慢慢来嘛，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就算是司徒影，吃成二百三十六斤，也是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呢。 杨枫低下头，望着小乖猫一样的高冬儿，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又忍不住逗逗她：“冬儿，刚才快乐吗？” 高冬儿大羞，哪里会回答这个问题，俏脸通红，琼首死死埋在杨枫的怀里：“奴婢不知道啦。” 杨枫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刚才的印象不深，要不要再来一次？” “殿下…殿下随意。” 高冬儿的声音很小，但杨枫却听得清楚。 杨枫哈哈大笑，他知道高冬儿刚尝过这种滋味的美妙，自然是还想再来一次。 女人，破处之后，再来一次是没问题的，只要男人足够轻柔就好。 后世穿越过来的，杨枫在对待女人方面，还是很温柔的，远胜过这世上的任何男人。 当然，有一个前提条件，不要触碰杨枫的底线。 例如，胭脂，杨枫发现她有争宠的苗头之后，立即就对她冷落。 身为王者，不可能说是离开哪一个女人就不能活了。 就算是云媚儿，如果也犯了争宠的错误，杨枫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舍弃。 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漂亮女人，多了去。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唐玄宗的错误，杨枫是决计不会犯的。 高冬儿毕竟是新瓜初破，杨枫没有再来第三次。 第二次之后，杨枫搂着高冬儿，先说了一会儿情话，把高冬儿逗得直往杨枫的怀里钻。 床上，不谈工作，杨枫没有问一句关于暗坊司的事情，高冬儿也没提。 因为昨晚施腾得不是太晚，杨枫和高冬儿也没有起晚。 高冬儿新瓜初破，杨枫让她躺床上休息，自己则是先离开了。 杨枫离开不久，顾北月的脑袋就从门外钻了出来：“冬儿，我们来看你了。” 我们？ 顾北月进来之后，身后又跟了上官婉儿、杜秋娘、林凌儿、秦诗诗和辛玉环。 云媚儿八人，是同时被独孤皇后赏赐给杨枫的，所以她们八个人的关系最要好。 当然了，是云媚儿这个大姐当得好。 虽然受宠于杨枫，但云媚儿并没有丝毫的恃宠而骄，对高冬儿七女还是跟以前一样，能打成一片。 高冬儿没想到，杨枫刚走，顾北月她们几个就来了。 高冬儿还没穿衣服的，不由大羞，急忙将被子裹了裹，俏脸一红：“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啊？” 顾北月嘻嘻一笑：“都跟殿下看遍了，摸遍了，在我们跟前你还害什么羞啊。” “刚才，我们遇到殿下了，我们对殿下说，今天照顾你，殿下也答应了。” 高冬儿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杜秋娘笑着说道：“冬儿，咱们姐妹几个，你还客气什么啊。” “你快跟我们说说，跟殿下做那种事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高冬儿大羞：“以前媚儿姐姐不是说过了嘛，都一样的。” 秦诗诗笑道：“媚儿姐姐说的，我们都忘了，你再跟我们说一遍嘛。” “我不说，你们去问媚儿姐姐吧。” 辛玉环笑着说道：“冬儿你要是不说，我们就掀你的被子，打你的屁股。” 高冬儿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不要，不要，我…我那里还疼呢。” 辛玉环当然只是吓唬高冬儿一下，然后得意洋洋说道：“不让我们掀被子也行，那你得跟我们说仔细一些。” 高冬儿看着这架势，今天她要是不说，说不定顾北月她们会想出什么幺蛾子的手段呢，只得服软：“好吧，我说。” 这下，顾北月六人都安静了，或者坐床边，或者坐在凳子上，或者站着，一起望向高冬儿。 高冬儿红着脸，伸出玉臂，捋了捋鬓角的秀发，开始说道：“殿下对我很温柔，他先跟我接吻，将我的舌头吸入他的口中，那种感觉真是很美。” “然后…然后，殿下就亲吻我的脖子，然后是我的胸脯，我真是没有半点力气了，只觉得自己如在云中飘荡。” …… 杨枫可没想到，顾北月几个丫头竟然“逼着”高冬儿讲起了昨晚的经过，不然他或许也准备躲在门外听一听呢。 杨枫刚吃过早饭，独孤家就来人了。 昨天，独孤家就来过人了，是独孤苒月的父母，自然是探望独孤苒月的。 不过呢，他们却以独孤苒月的身体虚弱，以及杨枫的医术高明为理由，并没有将独孤苒月接回家养病，而是将她继续留在燕王府。 今天，独孤家又来人了。 这一次来的，不是独孤苒月的父母，而是杨枫的两个姨母。 古代的时候，兄弟和姐妹一般都是分开排序的。 例如，男子排个老大、老二和老三，女子也是排个老大、老二和老三，彼此不交叉。 但雒阳独孤氏，却是一个例外，男女一起排序。 前文交代过，杨枫的生母排行第三，独孤旬排行第二，是杨枫的二舅。 往上，杨枫还有一个大舅，可惜三年前就染病去世了。 往下呢，杨枫还有一个四舅、五舅、六姨和七姨。 不得不说，杨枫外祖母的生育能力还是很强的。 当然，杨枫外祖父的功劳最大。 田地肥沃，庄稼茁壮成长，最累的不是土，而是耕牛啊。 第599章 莫非是跟孤王的母亲有关 杨枫的四舅和五舅，全都在外面当官，常年不在雒阳。 杨枫的六姨名叫独孤敏，丈夫叫韦冠梁，是陇西韦氏的嫡子。 杨枫的七姨名叫独孤梅，丈夫叫元章天，是雒阳元氏的嫡子。 陇西韦氏和雒阳元氏都是六大门阀之一，独孤敏和独孤梅算是嫁得不错了。 毕竟，她们的姨母是当今皇后，着实也沾了这方面的光。 二人之中，独孤梅的相貌，跟杨枫的生母有六七分相似。 原本，大家都在雒阳，又是这么亲的亲戚关系，自然应该经常走动。 但是，杨枫的生母去世太早，再加上杨枫着实不堪，独孤家基本上将他放弃了。 后来呢，杨枫去燕州发迹，一路狂飙，让雒阳独孤氏忍不住眼前一亮，这娃实在是太优秀了，身上有俺们独孤氏的血脉。 再加上，杨钦续了弦，又待杨枫不好，自然不可能跟雒阳独孤氏亲善。 不然，以杨枫和独孤旬是姨兄弟的关系，独孤氏妥妥应该是东宫一系。 杨枫的崛起，惊动了雒阳独孤氏。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雒阳独孤氏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傍上杨枫的大粗腿。 这才有后来的独孤旬邀请杨枫去并城做客，又把雒阳独孤氏第一美人独孤苒月推了出来，准备再来一个亲上加亲。 只不过，因为石万钧的参与和王天行的搅局，这事就搁那里了。 但不管怎么说，独孤氏与杨枫的关系，彻底缓和了。 独孤苒月病在燕王府，又给了独孤氏跟杨枫走动关系的机会，所以独孤敏和独孤梅就趁机来自家外甥这里走动一下。 理由嘛，当然是恭贺杨枫晋升为郡王。 独孤敏和独孤梅这一趟拜访，着实是诚意满满，带了一大份厚礼。 当王大景把礼单拿给杨枫的时候，杨枫看了一眼，着实吓了一跳。 黄金一万两。 粮食六十万石。 玉如意三柄。 玉马一对。 玉白菜一个。 金玉马车一驾。 …… 雒阳独孤氏这么有诚意，再加上对方是自己的亲姨母，杨枫自然不会怠慢，亲自出迎，将独孤敏和独孤梅引到了他的书房奉茶。 独孤敏和独孤梅的到来，使得杨枫心下一动，准备更改一下行程了。 原本，杨枫准备明日一早就离开雒阳，返回燕州。 现在似乎没必要赶那么着急嘛，坐等着文武百官给他送礼啊。 郡王升为亲王，哪怕就算是跟杨枫有仇的博陵崔氏，都必须得送上一份礼单。 这特么，满朝文武那么多，杨枫绝对会狂赚一把啊。 哈哈，匈奴城池化，正需要钱。 流民进入燕州，正需要粮食。 杨枫突然明白了，杨显在这个时候封他为亲王，还有帮他敛财的意思啊。 哈哈哈，不错，坐等收礼的感觉，真是很不错嘛。 书房里。 杨枫陪着独孤敏和独孤梅说话。 独孤敏叹道：“枫儿，昔日是我们不好，不知你备受萧氏打压，以至于故意暗藏锋芒，等待时机。” “不然，若是我们能早些发现，助你一臂之力，或许你昔日也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了。” 藏拙，就是对杨枫前后判若两人，就是对穿越的最好解释。 独孤敏这句话很有学问。 表面上看，独孤敏是怪她，怪独孤家，其实是暗怪杨枫，在那么艰难的时候，竟然不向独孤氏求助，明显是生分啊。 杨枫听得懂，笑着说道：“两位姨母容禀，若是孤王过早暴露实力，只怕燕州便与孤王无缘了。” 独孤敏点了点头：“枫儿之言，确有道理。” “你若过早锋芒毕露，只恐萧氏更加容不得你，或许就会对你下杀手了。” 太子妃，原本是杨枫的母亲，是独孤一门，结果呢，杨枫的母亲死得早，太子妃之位被萧氏所占，独孤家的人要对她能有好话才怪。 独孤梅微微一叹道：“虽然枫儿早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但总算是熬过来了。” “如今，燕州兴盛，枫儿又得到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喜欢，三姐泉下有知，亦能瞑目了。” 独孤梅点了点头：“是啊，只可惜三姐福薄，无法亲眼看到枫儿如今的辉煌。” 独孤敏看了杨枫一眼，皱了皱眉头：“枫儿，有句话，姨母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枫笑道：“六姨母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讲呢。” 独孤梅转首看了独孤敏一眼，问道：“六姐可是想说那件事情？” 独孤敏微微一叹：“不错，如今，枫儿长大了，又这么有出息，那件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杨枫见独孤敏和独孤梅这么神神秘秘，登时被她们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两位姨母，到底是什么事情？” 独孤敏望着杨枫，不答反问：“枫儿，在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前，你能否答应姨母一件事情？” 杨枫一愣，问道：“六姨母，何事？” “不要激动，不要冲动，不要有任何的明面动作。” 不要激动？ 不要冲动？ 不要有任何的明面动作？ 杨枫忽然心下一动，脱口问道：“两位姨母，莫非是跟孤王的母亲有关？” 独孤敏赞许地看了杨枫一眼，暗暗后悔，真不该听二哥的，将独孤苒月推给杨枫，真该推我那个丫头。 虽然我那丫头比独孤苒月的姿色差点，但也是美人一个。 再说了，姨表亲，辈辈亲，砸断骨头连着筋。 独孤敏依然是不答反问：“枫儿，你可否能答应姨母？” 杨枫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望着独孤敏，点了点头：“好，孤王答应了。” 独孤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说道：“你母亲，死于难产。” “当时，如果你母亲放弃了你，她自己是有机会活命的。” “但是，母爱的伟大，她选择了牺牲自己，将你带到这个人世上。” 杨枫不禁为之动容，穿越之后，杨枫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他母亲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你父王盛怒之下，将两个稳婆，以及你母亲的贴身婢女，还有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死，一个不剩。” “似乎，这件事情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据独孤氏后来了解到，那两个稳婆家里，多了一大笔钱财，足足五百金。” “嚯”一下，杨枫就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 第600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杨枫这么一激动，独孤敏和独孤梅也急忙跟着站起身来。 独孤敏更是着急说道：“枫儿，刚才你可是答应过姨母，不要激动，不要冲动。” 杨枫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身来，点了点头：“好，六姨母，孤王不会激动，也不会冲动，你继续说吧。” 独孤敏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坐下身来，继续说道：“独孤家觉得此事蹊跷，就派人暗中调查。” “只是，那两个稳婆的家人，对此事毫不知情，只知道是有人给了她们金子，却不知道是谁给的。” “独孤家越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便继续调查，却一直查不到证据。” “一连十年，独孤家都没有放弃过调查，却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因为当时参与的人都死了，你母亲的尸体又早已经入土为安。” “不过呢，独孤家一直怀疑，你母亲的难产绝不是偶然的，背后必然有一只黑手。” “独孤家也分析过，有哪些仇家可能会参与了这事，也分别调查，却也都一一排除了。” “独孤家调查了那么多年都是无果，这事告不告诉你，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想想你毕竟是人子，我和你七姨母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你吧。” “家族并不知道此事，这是我和你七姨母私下的决定。” “所以，我才要求你不要有任何的明面动作，不然我和你七姨母一定会受到家族的惩处的。” 世家门阀的女人，是最难的。 纵然她们出嫁了，也必须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除非破族而出。 同时，她们还要考虑夫家的利益。 如果双方利益发生冲突，也是她们最难选择的时候。 就像萧月琴。 但好在，杨枫的出色表现，赢得了萧家的认可，已经准备两不相帮，不然萧月琴的处境会很难受。 杨枫点了点头：“孤王明白，多谢六姨母和七姨母。” “还请两位姨母告知，那两个稳婆，以及曾经在场所有人的资料，孤王感激不尽。” 独孤梅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枫儿，咱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话，日后就不要再说了。” “这是我亲笔所书，不但有那些人的资料，也有独孤家这些年的调查，或许对你找到答案能有一定的帮助。” 杨枫起身，将信封接过：“两位姨母，若孤王的母妃真是被人所害，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孤王一定会报的。” “不管那人藏得多深，不管他躲到了天涯海角，孤王发誓，一定要手刃…嗯，一定要为母妃报仇雪恨。” 手刃？ 应该是手刃此贼。 但是，杨枫却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担心，或许那个幕后之人是杨钦。 独孤敏和独孤梅明白杨枫的担心，其实独孤家也曾经怀疑过杨钦，可实在是找不到证据，他们自然不敢拿着枪胡乱指。 然后，二人又跟杨枫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后院，探望独孤苒月。 按照辈分，独孤苒月该喊她们一声六姑奶奶和七姑奶奶的，她们没必要探望独孤苒月。 但独孤苒月承载了独孤氏的未来，是很有可能成为燕王府侧妃的人。 尤其是，杨钦和杨枫父子不和，皇帝和皇后喜欢杨枫，若是杨枫调查出他生母的死因跟杨钦有关系，虽说杨枫不会做出弑父的行为，但一场夺嫡大战在所难免。 独孤氏选择在杨枫晋升为亲王的时候，再将这件陈年旧事告诉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因为燕州再强大，毕竟只是一州之地。 日后，杨钦若是继位了，确实是奈何不得杨枫，可独孤氏的大本营在雒阳，在大楚国，可就会不怎么得势了。 所以，只有挑起杨枫与杨钦争位，还要助杨枫生出，独孤氏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 这些年，独孤氏再怎么暗中调查此事，却也早就被杨钦知道了。 也就是说，如果杨钦真是幕后黑手，独孤氏就已经得罪他了。 现在有独孤皇后在，杨钦又没有登基，自然不会对独孤氏怎么着。 可万一独孤皇后不在了，杨钦又登基了，独孤氏的麻烦或许也就到了。 杨枫没有亲自送独孤敏和独孤梅去后院，而是让负责奉茶杜秋娘将她们两个带过去。 前文早就交代过，独孤皇后赏赐云媚儿八女之后，杨王大景也对她们进行了分工。 用餐的时候，是上官婉儿和秦诗诗侍奉。 书房里，是杜秋娘和辛玉环侍奉。 练武场，是顾北月和林凌儿。 卧室里，就是云媚儿和高冬儿。 说来也是巧合，就是在卧室里服侍杨枫的云媚儿和高冬儿，先后都被杨枫宠幸，收为侍婢了。 虽然杨枫没有陪着独孤敏和独孤梅去后院，却已将她们送出书房，目视她们走远，这才回了书房。 大楚国以孝治国，沿袭了中原大地数千年的文明。 杨枫虽然是燕王之尊，但在独孤敏和独孤梅跟前，也是她们的亲外甥，礼貌自然是少不了的。 回到书房，杨枫立即拆开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果如独孤梅所说，这封信上记录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详细资料，以及独孤氏对调查出来的蛛丝马迹，全都罗列了。 只不过，少了一个结论。 当然，凭着这些蛛丝马迹，还不足以定下结论。 可杨枫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明显看出，这事或许跟东宫真的有关系。 杨枫相信，若这事真是杨钦做的，他只可能会是幕后操纵，出手的人必然是他的心腹。 在杨枫的印象中，东宫里，杨钦的心腹没有一个意外死亡的。 也就是说，只要那个人，或者那些人还活着，杨枫就有机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但杨枫已经答应了独孤敏，不能有任何的明面动作。 再者，杨枫也不想打草惊蛇，这事还得暗中进行。 第一步，杨枫要将独孤氏提供的线索全部核实一遍。 毕竟这事太大了，杨枫对独孤氏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这些世家门阀，呵，终归是太过于看重利益了。 这是缺点，也是优点。 对利益的看重，才使得很多的世家门阀能一代代传承下来，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 世家门阀的底蕴，太深了。 哪怕是皇帝，都甭想撬动，例如，大荒国的慕容岭。 第601章 实在…是在是太…太骚了 中午。 石府，杨枫应约前往赴宴。 今天上午，除了独孤敏和独孤梅来访之外，还有一些朝中大臣，或者代表自己，或者代表家族，给杨枫送来不菲的贺礼。 王大景负责接待，眼睛都快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盛况呢。 郡王升亲王，就已经这么让人震撼了，要是亲王再升皇太孙，那岂不是…… 王大景有点不敢想了，这念头更是不敢说出来。 这一次，石万钧的诚意绝对是满满的，他竟然在大门口的耳房等着杨枫呢，着实让杨枫颇为意外。 “师父何至于此啊？” 这一次，杨枫喊师父，石万钧没有再推辞，哈哈大笑道：“老臣闲来无事，想着殿下就要到了，便来到门口等着殿下。” “殿下晋升为亲王，老臣恭喜殿下了。” “原本，今日之宴乃是老臣与殿下喝点闲酒，没想到却成了恭喜殿下的酒宴了。” “来，殿下请。” 杨枫也点了点头：“师父请。” 路上，石万钧遇到一个婢女，便让她去请石青珺，说是杨枫已经到了。 二人到了书房之后，婢女奉茶。 石万钧笑着说道：“殿下在北境，灭匈奴，败铁勒，退大荒国，杀敌无数，当真是威震北境，扬我大楚国威。” “老臣得知之后，当真是热血沸腾，恨不能向陛下请旨，前往北境，辅佐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师父谬赞了，孤王只是运气好而已。” 石万钧笑道：“殿下啥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作战的经过，老臣听青珺讲过了。” “突袭东匈奴，然后派假使者诱引铁勒先锋军上当，再封锁消息，一举击溃大荒国骑兵，使得澹台灭楚不得不放弃攻打燕州的计划，转道维部。” “接着，殿下又放弃追击澹台灭楚的打算，以暗道之法，几乎全歼慕容秦的十万兵马，迫使澹台灭楚不得不放弃后勤自重，狼狈逃回大荒国。” “殿下用计，绝对是天马行空，犹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却又是那么精妙，着实让老臣佩服啊。” 杨枫笑着说道：“这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石万钧急忙摆手道：“若说武艺吧，或许是老臣将殿下引入了门。” “但老臣是个粗人，只懂战场厮杀，在谋略方面绝对是门外汉，根本没有教过殿下。” “殿下若是再这么谦虚，咱俩可就聊不下去了。” 杨枫哈哈大笑几声，不再逗石万钧。 就在这时，石青珺来到了。 见杨枫，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法说。 有时候，在燕州，一天能见几次。 出征的路上，来回雒阳的路上，更是一直陪在杨枫身边。 可今天，石青珺见到杨枫，心跳忍不住剧烈起来，俏脸一红，一种心虚的感觉陡然上头了。 没办法，石万钧的那个办法，实在…实在是太…太骚了。 嗯，对于石青珺而言，应该是太羞了。 石万钧见状，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石青珺的心理素质这么差，这是要露出破绽的迹象啊。 在英明神武的燕王跟前，石青珺这么一反常态，事后杨枫一定能猜到什么的。 于是，石万钧立即就重重咳嗽两声：“青珺，还愣着做什么，殿下晋升为亲王，你怎么不向殿下恭贺呢。” 石青珺听懂石万钧的提醒了，立即就深吸一口气，状态立即就正常了。 “末将恭喜殿下荣升为亲王。” 杨枫果然没有发现石青珺的不对劲，笑着摆手道：“好，青珺你的祝贺，本王接下了。” 石万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青珺，你也坐吧。” 等石青珺坐下之后，石万钧说道：“殿下荣升为亲王，老臣也不能吝啬，便给殿下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等酒宴结束之后，老臣会派人将贺礼送到燕王府。” 杨枫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师父？ 石青珺这才又想起来，石万钧和杨枫之间，有师徒之谊呢。 这么算下来，殿下是我父亲的徒弟，他也就算是我的师兄，我是他的师妹。 师兄妹喜结连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原本，石青珺虽然喜欢上杨枫了，但对于他俩的事，倒也不是太着急，想着等缘分到了，一切就能顺理成章。 可半路杀出来一个独孤苒月，又一个发烧的突发事件，彻底搅乱了石青珺的心绪，使得她再也无法淡定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 石青珺基本上没有插话，都是石万钧和杨枫在聊，聊的内容大都是北境之战。 虽然石青珺也对石万钧讲过，但毕竟只是大致讲了讲，很多细节没有讲到位。 正聊着，有婢女过来通报，说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酒宴准备好了，咱们一起去吧，殿下请。” “师父请。” 三人来到客厅，分别坐下。 石万钧没有设主位，他和杨枫的案几是对着的，而且是偏下一些。 石青珺的案几，石万钧的下手处，这样的摆设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就要开始喝酒了，就要准备喝醉了，石青珺的心情突然又再次紧张和激动起来，使得她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憋住，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憋住，这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不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石万钧说道：“青珺，你北上燕州的决定，为父不得不承认，是个正确的选择，当初为父不该阻拦你。” “如今，不止是你，还有元庆和杨桐，都在燕州效力，全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不但立下不少功劳，武艺也是更上一层楼，着实应该感谢殿下的栽培之恩。” “今日家宴，没那么多的规矩，但给殿下敬酒，还是必须要有的。” 大楚国的敬酒，跟后世的敬酒，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世的敬酒，敬酒三杯，或者是对方喝三杯，或者是跟对方连碰三杯，总之是让对方多喝，或者跟自己喝的一样多。 大楚国的敬酒就不一样了，真正的尊敬对方，让自己多喝，让对方少喝。 石青珺举起酒杯，对杨枫说道：“殿下之恩，末将永世不忘。” “为了表达末将对殿下的感恩之情，末将敬殿下六杯酒。” 于是，石青珺就开始喝了。 第602章 石万钧的计策成功了 六杯酒？ 那是石青珺喝六杯，但杨枫可不是。 虎父无犬女，石青珺还是有些酒量的。 连喝五杯之后，石青珺再次向杨枫遥举酒杯：“殿下，请。” 杨枫含笑说道：“请。” 两人同时喝下这杯酒，石青珺的连敬六杯酒，就算是完成了。 其实是石青珺喝六杯，杨枫只喝了一杯。 给杨枫敬了酒之后，石青珺继续倒酒，对石万钧说道：“爹爹，我也敬你六杯酒。” “若非是爹爹养育我，教我武艺，若非是爹爹默许我在燕州，我又如何能跟随殿下，获得那么多的战功。”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女儿能有这么好的一个爹爹，是女儿的福气。” 说罢，石青珺便开始喝酒。 石万钧还是第一次被煽情，而且是被自己的女儿煽情，老泪差点给整出来。 石青珺喝五杯，第六杯跟石万钧碰了。 酱香型的白酒啊，一连十二杯，着实不少，使得石青珺略有晕乎乎的状态。 石万钧看了石青珺一眼，故意说道：“青珺，你虽然高兴，却也不要喝那么多。” “你先歇会儿，我和殿下喝几杯。” 表面上听，石万钧是劝石青珺少喝点，其实确实暗示，今天高兴就是你喝多的借口。 杨枫可不知道，这父女俩为了面子，竟然设下那样的计策。 石万钧向杨枫敬了几杯酒之后，石青珺又加入进来。 三个人，喝得很给力，也很成功。 数石青珺喝得最多。 刚开始的时候，石青珺着实是奔着喝多的目的来的。 但喝到半场的时候，石青珺着实喝多过了，已经把不住杯子，频频向杨枫和石万钧敬酒。 石万钧也“劝”了石青珺几次，奈何劝不住，也就随她了。 杨枫知道石青珺对他的情意，以为石青珺是替他高兴，是真情表达，也就没有多想。 半个多时辰后，石青珺再次举杯：“殿下，末…末将再……” 话还没说完，石青珺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了案几上，她也身体一侧，直接倒在了地上。 石万钧大吃一惊，急忙起身：“青珺…青珺……” 但石万钧刚迈出两步，就突然也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殿下…殿下快看看，青珺怎么样了，老臣也…也喝多了。” 杨枫急忙起身，来到石青珺跟前，蹲下身子，抄起石青珺的右手，开始给她号脉。 “应该没事，青珺是喝多了。” 没事？ 那可不行，必须得有事。 石万钧急忙说道：“殿下，十年前，青珺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因为心里不好，喝多过一次，跟今日差不多。” “当时，青珺年龄还小，醉酒五天五夜，可把老臣急坏了。” “若非是当时的赵太医令出手，恐怕青珺早就跟着她娘去了。” “今日，因为是为殿下庆祝，再加上青珺已经成年，老臣就没有很劝她，没想到这事又发生了。” 杨枫一愣，问道：“当时，赵太医令是怎么救人的？” 石万钧想了想：“先是为青珺推拿，让她出了酒，然后又是针灸，最后又留了一个醒酒药方。” 赵太医令，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所以啊，有没有这事，就是石万钧说了算。 不等杨枫反应过来，石万钧又说道：“殿下，须得马上为青珺醒酒，不然必会有性命之危。” “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嫡女，可是万万不能出事，不然老夫该怎么活啊？” 说着，石万钧一阵涕泪横流，伤心欲绝的样子。 杨枫还是第一次见石万钧这样，哪里会起半点疑心：“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让青珺醒酒。” “只是，也是针灸之法，须得解开青珺的上衣。” “事急从权，还请师父莫怪，事后再向青珺解释一下。” 刚才，杨枫也喝了不少，脑子反应就没那么快，完全被石万钧牵着鼻子走了。 石万钧急忙说道：“救人要紧，老臣岂敢怪罪殿下。” “殿下，老夫这就派人去燕王府，将殿下的医药箱……” “嗯，不对，老臣的府上也有大夫，他好像也有银针，老臣这就派人取来。” 世家门阀，都会在府上养大夫，算是他们的私人医生。 石万钧虽然算不上世家门阀，但毕竟是左卫大将军，养个大夫还是没有压力的。 说罢，石万钧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派人取银针了。 出了客厅的门，石万钧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老夫的计谋终于要成功了。 但担心被杨枫听到，石万钧只得强行忍住。 一刻钟后，银针被送来。 石万钧将银针交给杨枫之后，就躲到外面去了，理由是避嫌。 不过呢，石万钧却是将三个庶女都喊过来了，给杨枫帮忙。 杨枫着实被石万钧刚才的话吓住了，万一石青珺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单单是砸他神医的牌子，更是会使得燕州痛失一员大将。 于是，拿到银针之后，杨枫开始让那三个庶女帮石青珺解开衣服，他则是将银针在蜡烛上消毒。 看到石青珺的上身，杨枫只觉呼吸猛地一促。 又白又嫩又挺拔，这是杨枫对石青珺身材的评价。 习武的女子，胸部果然更加挺拔，远非柔弱女子可比。 云媚儿曾对杨枫说过，她自从习武之后，胸部更挺拔了，大腿更结实了，腰部也更灵活了，肌肤的弹性也更好了。 云媚儿说的这些，杨枫都是亲身体验过的，因为云媚儿习武前后，杨枫都经历了。 如果说独孤苒月的胸是懵懂稚女的话，那么石青珺的胸就是窈窕淑女了。 深吸几口气，杨枫才稳住了心神，开始凝神为石青珺针灸。 一刻钟后，针灸的效果就出来了，石青珺吐得哇哇的。 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石青珺也渐渐清醒过来。 醒了之后，石青珺立即就感觉到，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低头一看，石青珺明白，石万钧的计策成功了，从此她再也不输给独孤苒月了。 忍不住俏脸一红，石青珺轻声说道：“多…多谢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一边帮石青珺拔针，一边说道：“孤王只是暂时帮你醒了酒，但要想彻底醒酒，须得你在家中好好休息两日。” “嗯。”石青珺轻轻点了点头，俏脸通红，却是不敢再抬头看杨枫了。 第603章 贺兰楚楚突然哭了 石府的事情，算是一个小插曲。 杨枫没有心思去多想，因为接下来的几天，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杨枫着实忙得很。 东宫自然也少不了一份贺礼。 只不过，杨钦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总管路厚代表了。 杨柏则是亲自来了一趟燕王府，送了一份贺礼，跟杨枫聊了一会儿。 杨柏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贺兰楚楚一起。 杨柏在书房跟杨枫说话，让贺兰楚楚去后院给司徒倩和萧月琴请安了。 关键是，杨柏走的时候，只是派人通知一声，并没有带着她一起回府。 杨柏给贺兰楚楚通知的是，明日就要返回汉州，让贺兰楚楚今天都跟司徒倩和萧月琴交流女红。 杨柏的这个操作，摆明了是再给杨枫和贺兰楚楚一次翻云覆雨的机会。 之前，杨柏还恼恨着，杨枫和贺兰楚楚勾搭在了一起。 可现在，杨柏又主动为他们两个创造机会。 或许是身体残疾了，使得杨枫的心理也出现了一些残缺，做出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事情。 或许，杨柏是想增加杨枫和贺兰楚楚的感情，让他们两个无法分开，然后方便自己日后捉住他俩的证据吧。 还有就是，杨柏相信，独孤皇后赏赐给他的八个宫女中，有教坊司出身的，那么杨枫的八个宫女也一样有教坊司的人。 所以，贺兰楚楚多去一次燕王府，他俩的事被教坊司的宫女发现的几率就大一些。 杨枫忙完一天，刚回到后院，云媚儿就笑吟吟地迎上来：“殿下，贺兰夫人在呢。” 杨枫一听，立即就明白了，笑着说道：“媚儿，你负责安排。” 云媚儿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杨枫一把将云媚儿搂在怀里，给了她一个深吻：“媚儿，你牺牲自己的侍寝机会，成全孤王与贺兰楚楚的好事，准备让孤王怎么补偿你。” 云媚儿娇笑道：“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心一意为殿下着想，是奴婢的本分。” “殿下这么宠爱奴婢，奴婢早就知足了，哪里还要什么补偿呢。” “奴婢只求，只要奴婢这么乖巧下去，殿下继续疼爱奴婢就行。” 杨枫哈哈大笑道：“媚儿这么乖巧，孤王自然会一直疼爱媚儿。” 本来，杨枫有心将云媚儿从侍婢提拔为侍妾，但想想贺兰楚楚的事毕竟上不了台面。 不然，若是无缘无故地提拔云媚儿，只怕会引起其余女人的多想，不利于燕王府的安定，杨枫也就不再有这个念头。 对于虚名，云媚儿自然早就看破了。 曾经，云媚儿权倾天下，执掌后宫，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后来呢，前周亡了，云媚儿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地上，从贵妃贬为了宫女。 这一次，云媚儿再次受宠，但她明白杨枫不是前周末帝，她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枭雄，不可能会真正沉迷于女色之中。 可以这样说，燕王府中，最懂或者说最能看透杨枫心思的人，反而是云媚儿这个侍婢。 论起察言观色，以及取悦男人的本领，天下女人能比得上云媚儿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所以，在杨枫这里，云媚儿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杨枫一直宠爱她就行了。 毕竟，不管是婢女，还是侍婢，还是侍妾，都是最低等的存在。 而一旦有正妃、侧妃或者妾妃的机会，云媚儿或许也会努力争取一下。 当晚，贺兰楚楚侍寝。 或许是分别在即，贺兰楚楚比上一次更要疯狂，几乎想将自己的身体揉进杨枫的身体之中。 一次又一次，贺兰楚楚几乎是无休止地向杨枫索取，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安静下来之后，贺兰楚楚突然哭了起来，把杨枫哭得莫名其妙，立即问是怎么回事。 贺兰楚楚哭着说道：“妾身觉得自己好没用，无力帮助殿下。” “妾身的身后虽然有贺兰氏，但妾身与殿下的关系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家父在内。” “所以，妾身虽然身心皆属殿下，但贺兰氏却还在为汉郡王效力。” 杨枫当是什么事，不由笑了，搂着贺兰楚楚的娇躯：“孤王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 吃软饭？ 贺兰楚楚一愣，随即就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急忙说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觉得无力阻止贺兰氏为汉郡王效力，所以才心生感慨。” 杨枫笑道：“孤王的女人，就一定要能帮助孤王吗？” “你能给孤王带来快乐，就算是对孤王的帮助了。” 贺兰楚楚微微一叹：“妾身明白，殿下这话是安慰殿下的，毕竟燕王府的女人，都能像妾身一样，给殿下带来快乐的。” 杨枫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楚楚，你跟她们不一样。” 贺兰楚楚一愣，有所不解。 “你是杨柏的女人，却睡在孤王的床上，这种强烈的征服感，是她们无法带给本王的。” 贺兰楚楚这才转忧为喜：“听殿下这么一说，妾身心头就轻快了许多。” 杨枫点了点头：“而且，你的身份一直不能曝光，单单这一点，你带给孤王的感觉就永远跟她们不一样。” 贺兰楚楚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多谢殿下开导妾身。” 杨枫笑道：“你准备怎么感谢孤王呢？” 贺兰楚楚明白杨枫的意思，俏脸一红，扭扭捏捏地往杨枫身下挪动。 然后，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来，杨枫只觉得一双舒爽，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第二天，贺兰楚楚依依不舍地跟杨枫告别，回到了汉郡王府。 那边，杨柏已经准备好了，待贺兰楚楚回来之后，就立即动身，返回汉州。 杨枫晋升为亲王，对杨柏的刺激很大，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雒阳待下去，只想着赶紧回到汉州，整顿兵马，对汉州水贼用兵，以雪前耻。 只要能灭掉汉州水贼，能将汉州也打造成一片富庶之地，杨柏相信，他爹杨钦一定会向杨显请旨，也封他为亲王的。 杨柏返回汉州了，杨枫则是没有着急返回燕州，继续留在雒阳，等着收礼。 当然，杨枫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雒阳，他派人暗中散播了消息，说是三天后返回燕州。 意思很明显，送礼的，抓紧时间了。 第604章 慕容雪和慕容冰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太后终于知道消息了，萧岳山一行出事了。 具体出什么事了，怎么出事的，耶律太后不知道。 但细作带来消息，不管是燕东城，还是蓟城，都没有萧岳山一行的影子，包括南下的路上，全都没有。 耶律太后可谓是震怒不已。 萧岳山背叛大荒国？ 没有这个可能，萧岳山的家族还在大荒国呢。 除非萧岳山想亲手毁掉整个家族，不然就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傻事。 更何况，大荒国虽然败了一场，却还不至于到走投无路的那一步。 所以，耶律太后摸摸自己的胸，也能猜到，肯定是燕州或者维人出手，将大荒国的使团给灭掉了，连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死一个萧岳山，损失一个使团，对于大荒国而言，只能算是不痛不痒。 但是，是谁灭了大荒国的使团，这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是维人，那就是维人的复仇了。 也就是说，维人不希望大荒国与燕州停战，不希望燕州退还大荒国的七万三千俘虏。 若真是这样的话，耶律太后反倒是容易接受了。 这口气，暂时忍下。 等大荒国再次稳定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次挥军南下，直取维部。 经过这一战，耶律太后学聪明了，不能再直接对燕州用兵了。 第一，补给线路太长。 燕州骑兵太厉害了，对荒军的补给线路威胁太大。 第二，西匈奴之地都是草原，不利于步兵作战。 第三，燕州都是城池，燕军又英雄善战，克城太难，东匈奴突袭燕东城，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所以，如果大荒国下次再出兵，耶律太后绝对会直接攻击维部。 第一，大荒国与维部接界，补给线路就短了。 第二，维部是游牧民族，没有城池的庇护，于攻方有利。 第三，燕州若是大举驰援维部，耶律太后就能联盟铁勒，让铁勒偷袭燕州后方，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还有一种可能，萧岳山一行是燕州灭杀的。 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耶律太后就不得不考虑杨枫的态度，杨枫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想跟大荒国谈判？ 还是故意想拖延这场谈判？ 又或者是一场暗中的威胁，准备加码？ 若说杨枫不想谈判吧，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一，七万三千荒军俘虏，就是七万三千劳力。 对于燕州在匈奴之地的城池化推进工作，这七万三千俘虏绝对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第二，七万三千荒军俘虏迟迟不归，对耶律太后的统治会很不利。 因为大荒国百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会将责任都推给耶律太后。 因为杨枫料定大荒国绝不可能再二次出兵南下，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杨枫想拖延谈判，目的性跟不想谈判差不太多。 暗中的威胁，准备加码呢？ 耶律太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因为燕州与铁勒的谈判结果，耶律太后已经知道了。 一个金诺王子，三万五千俘虏，足足割掉了贺胡真大汗一百五十万两黄金啊。 而大荒国这边，虽然没有王子出事，但俘虏人数几乎是铁勒的两倍。 另外还有，燕州与铁勒的死伤人数，绝对远超燕州与铁勒之战的伤亡，这一笔赔偿估计也不会是小数目。 以耶律太后的估算，大荒国想要换回这七万三千俘虏，起步价至少二百万两黄金。 如果杨枫想要搞出幺蛾子来，再以七万三千俘虏的吃喝拉撒什么的为理由，凑足三百万两黄金不是没可能。 因为杨枫明白一点，不管他怎么要价，耶律太后都不会不答应，除非她不想再执掌大荒国的政权了。 就在耶律太后头大不已的时候，慕容雪和慕容冰一起带着小慕容赫来到了。 “启禀太后，陛下非要闹着见太后，小妹二人就将他领过来了。” 小慕容赫才三岁，不懂事，在他的认知中，认为耶律楚儿就是他的亲娘，平素自然就跟耶律太后十分亲近。 至于，为何亲爹是丞相，亲娘是太后，小慕容赫还不懂。 “来，赫儿，到母后这里。” 对于慕容赫，耶律太后并无多少亲近感，但她毕竟还要依仗着慕容奇为她稳定大荒国的情势，自然要在明面上对慕容赫很亲热。 将慕容赫送到之后，慕容雪和慕容冰就准备告退了。 慕容雪和慕容冰是慕容岭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大荒国，最负盛名的，也就是地位赫然的，有八大美人，慕容雪和慕容冰就是其中两个。 当然了，大荒国的美人不止是这八个，只不过其余人的地位远不及这八个人高。 像耶律太后、慕容雪和慕容冰姐妹，以及澹台灭楚的妻子萧芸凤和妹妹澹台怡楚，全都在其中。 “雪儿，冰儿，且不要着急走，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 慕容雪和慕容冰对视一眼，齐齐应了一声。 对于耶律太后这个嫂子，慕容雪和慕容冰以前是很喜欢的，但自从慕容岭死了，耶律太后执掌大荒国政权，她俩对耶律太后就不怎么亲热了。 如果不是过节啊，或者耶律太后生日，以及她俩的生日，慕容雪和慕容冰一般都不会主动来找耶律太后。 今天，她俩陪着慕容赫玩，距离大荒殿不远，这才将他送来。 前文交代过，慕容奇是慕容岭的堂弟，也就是说，慕容赫处在三服的阶段，算是比较亲了。 所以，慕容雪和慕容冰对慕容赫还是很亲近的，经常陪他玩，姑侄的感情也很好。 耶律太后望着慕容雪和慕容冰，笑着问道：“雪儿，冰儿，如果哀家没记错，你俩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吧？” 慕容雪点了点头：“回太后，小妹二人刚过十四岁生日不足两个月。”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你俩都长成大姑娘了，是哀家平素忙于政务，对你们少有关心啊。” 慕容雪和慕容冰虽然年龄小，比独孤苒月还小一岁呢，但她们毕竟是长在皇室之中，见惯了很多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所以，听了耶律太后这话之后，慕容雪和慕容冰立即就是一阵咯噔，隐约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耶律太后应该是想给她俩赐婚了。 第605章 小妹愿意和亲 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大荒国，或者是别的国家，女孩子十四岁都是可以谈婚论嫁的。 但十四岁就出嫁的少女，大都是平民家庭，甚至于一些家境不好的家庭。 像世家门阀，甚至于一些豪商巨富，一般不会十四岁就嫁女，而会等到十六七岁。 毕竟，十四岁的少女，身体才刚刚发育，不管是圆房，或者是次年的生产，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尤其是，难产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可对于皇室的公主而言，还不如那些世家门阀或者豪商巨富的女儿呢。 皇室的公主，一般都是用来联姻或者和亲的。 这年头，想要自由恋爱，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遇到十分开明的父亲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被和亲的最年轻的公主，只有十二岁。 被联姻的最年轻的公主，只有十四岁。 和亲，是国与国之间，或者是因为战败，或者是因为弱国对强国，不得已而为之。 甭说十二岁了，只要对方看上，只要能让对方看上，十岁也得送过去啊。 至于联姻，当然就是国内了。 而年幼公主的联姻，一般都是君弱臣强，皇帝想笼络或者讨好权臣，所以才会将年幼的公主下嫁。 眼下，论起实力而言，绝对是大荒国强，燕州弱。 可耶律太后却生出了用慕容雪或者慕容冰联姻燕州的办法，先安抚住燕州，换回俘虏，日后再行报仇。 慕容雪和慕容冰虽然暗叫一声不好，但耶律太后还没张嘴呢，她们也不确定耶律太后就真有联姻的想法，自然不敢多言。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燕州出了一名燕郡王，乃是当世英雄。” “连我大荒国的名将澹台灭楚都败于其手，想必你二人应该听说了吧。” 果然，慕容雪和慕容冰立即就齐齐咯噔一下，竟然不是联姻，而是和亲。 慕容雪妙目一转，立即说道：“启禀太后，小妹确实听说此事了。” “不过呢，胜败乃兵家常事，未必就是南院大王不如燕郡王。” “再说，那燕州不过是一州之地，如何能与我大荒国相提并论。” “我大荒国只需再养精蓄锐几年，踏平燕州，活捉燕郡王，并非难事。” 耶律太后暗暗点头，雪丫头果然聪慧，竟然看破我的用意，更是直接暗示不愿意和亲的意思。 慕容冰也是一样聪慧，跟着说道：“姐姐所言极是，南院大王之败，乃是大军深入，慕容秦将军战败，这才被燕郡王侥幸得逞。” “我大荒国的实力，不次于大楚国，又何须在乎一个燕郡王。” 这姐妹俩一唱一和，不同意和亲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耶律太后暗叹一声，雪儿，冰儿，你们哪里知道哀家的难处啊。 我大荒国的实力确实不次于大楚国，自然远胜于燕州。 可燕州这块骨头不好啃啊，哀家一时轻敌，导致此番大败，更是被燕军俘虏了七万三千人马。 萧岳山一行被灭口，很有可能是杨枫小儿故意拖延时间，为抬高谈判价格做准备。 我大荒国新败，若是再掏出巨额赔偿，国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反对哀家呢。 那杨枫小儿好色，哀家这才想起将你们中的一个送去和亲，这样哀家在谈判桌上才能有一些缓冲的余地。 耶律太后顾不上理会二女的小聪明，脸色一正，淡淡说道：“正如雪儿所言，我大荒国确实需要几年的养精蓄锐，方能雪耻。” “只是，我荒军七万三千俘虏，尽在杨枫小儿之手，哀家岂能弃之不顾？” “故而，哀家之意，用你们其中一人和亲，换回七万三千俘虏，再为我大荒国赢得养精蓄锐的时间。” “雪儿，冰儿，你二人是大荒国公主，自当以大荒国利益为重，不可计较个人得失。” “再说，燕郡王也是当世枭雄，若能嫁给此人，亦不算下嫁。” 慕容雪和慕容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耶律太后跟她们上纲上线了，这事就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虽然是双胞胎，但慕容雪毕竟是姐姐，微微一叹：“既然如此，小妹愿意和亲。” 慕容冰看了慕容雪一眼，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了。 都这样了，她再跟慕容雪争着和亲，没有太大的意义。 耶律太后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不愧是我大荒国的公主，先皇的亲妹妹，能以大荒国的利益为重，哀家甚是欣慰。” “既如此，雪儿，哀家封你为岐阳公主，待哀家派人与燕州商谈结束之后，便择日南下，与燕州和亲。” 慕容雪微微福身：“小妹遵旨。” 顿了顿，慕容雪又说道：“太后，若无别事，小妹二人就先行告退了。” 这事之后，她们的关系自然会颇为尴尬，耶律太后自然不会留她们，允了她们离开。 待慕容雪和慕容冰离开之后，慕容赫好奇问道：“母后，什么是和亲？” 若非慕容赫只有三岁，耶律太后铁定会认为他是故意的。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没有回答慕容赫的问题，而是问道：“赫儿，你长大之后，可愿意当一个明君？” 慕容赫立即仰起头，一脸的骄傲：“启禀母后，朕长大之后，会成为先皇那样的明君，为我大荒国开疆扩土。” 耶律太后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慕容赫的小脑袋：“好，有你这句话，哀家纵然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过了。” “赫儿，要想成为一代明君，必须要吃得苦中苦，方能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就像先皇一样，纵横天下，从未遇到过敌手。” “这一次，是哀家着急了，只能委屈雪儿，为我大荒国赢得数年时间吧。” 没办法，这一战已经败了，若是耶律太后想要再来一战，恐怕朝堂上到处都是反对的声音。 若耶律太后强行派兵南下报仇，恐怕她十有八九会步上慕容岭的后尘。 世家门阀，势力着实恐怖。 萧岳山一行被杀，耶律太后不得不派出第二拨使团，继续南下燕州。 但这一次，耶律太后学聪明了，先派人南下燕州，散播消息，说是大荒国派使者前来谈判。 若使团再次出事，哪怕是放弃那七万三千俘虏，耶律太后就能向大荒国百姓有所交代了。 第606章 萧氏故意慢待杨枫 燕东城。 铁勒的第一批黄金已经到了，二十万两黄金。 按照贺胡真大汗的意思，这二十万两黄金是用来交换金诺王子的。 但是，耿春秋如何能随了贺胡真大汗的意思。 在接收了这二十万两黄金之后，便让人将那阵亡的一万铁勒将士的尸体全都交给了胡德摩。 燕州与铁勒之战发生在三月中旬，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一个半月，虽说燕州之地不算太热，可那是一万具尸体啊，要说不臭绝对是骗人的。 胡德摩傻眼了，又不敢说别的，只能赶紧带了这一万具尸体，以急行军的方式返回铁勒，向贺胡真大汗交差。 估计着，贺胡真大汗一定会暴跳如雷。 再者，看到这一万具铁勒将士的尸体，贺胡真大汗更会明白，燕州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一两都不能少，不然的话，金诺王子铁定回不去。 再者，若是再把那位燕郡王殿下惹恼了，恐怕就不是一百五十万两黄金能了事的了。 燕王府门外。 一个八字胡的白衣男子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去拜访。 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上官珊儿易钗而弁。 独孤皇后大寿，杨枫一定会回雒阳，所以上官珊儿就再来一趟雒阳，准备将汉州水贼的情况对杨枫进行一下汇报。 谁想到，杨枫头一晚进宫面圣，第二晚被杨柏请到府中喝酒，第三晚又被杨铮请到甘水宫喝酒。 昨天，独孤皇后的寿辰，杨枫被封为亲王。 燕王府中，就开始车水马龙了。 上官珊儿是汉州水贼啊，这个身份毕竟太敏感了。 万一，上官珊儿拜访杨枫，被人发现她的身份，绝对会巨坑杨枫一把。 犹豫了半天，上官珊儿还是理性地压抑住了见杨枫一面的冲动，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雒阳。 虽说只有见过两次，但杨枫的英雄事迹上官珊儿早就是耳熟能详了。 尤其是这一次，灭匈奴，败铁勒，退荒军，杨枫威震的不止是北境各国，还有大楚国，还有汉州水贼，还有大吴国，甚至于倭国。 噢，不对，北境这一场大战的结果，暂时还没有传到倭国。 倭国的东条次郎死在维部，是被大楚国的燕郡王所杀，虽然是反杀，但倭国的颜面大大受损。 倭国的国王东条山野扬言，要为东条次郎报仇，要燕州给倭国一个交代。 东条山野不傻，他不敢跟大楚国叫板，但向燕州嗷嗷叫几声还是可以的。 甚至于，东条山野都派出了使者，前往燕州，准备敲诈杨枫一番。 倭国要想对燕州开战，必须要经过大楚国的地盘，杨显能同意才怪。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就多索赔一些钱粮，多要一些美人吧。 只不过，让东条山野万万想不到的是，倭国的使团刚刚到达燕州，就被全部扣下。 如何处理？ 还没人知道，因为杨枫还在雒阳，暂时没有返回燕州。 杨枫在府中应付着前来送礼的官员，并不知道上官珊儿来过雒阳，等他几日之后，又黯然离开雒阳，南下长江去了。 一开始，上官珊儿对杨枫只是单纯的欣赏，皇室之中能出现一个与众不同的郡王，着实是很难得的。 再后来，杨枫的军功越来越大，上官珊儿对杨枫就是崇拜了。 北境大战之后，上官珊儿对杨枫还是崇拜，却多了几分的爱慕。 怀春少女，都是爱慕英雄的，上官珊儿的心境转变，属于很正常的情况。 很快，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明日一早，杨枫就准备返回燕州。 燕王府，萧月琴拿着一本账单，来书房找杨枫，却被杜秋娘告知，杨枫去皇宫和东宫辞行了。 这本账单，是这几天皇室和朝廷官员的贺礼，被萧月琴誊抄了一遍。 杨枫着实是去皇宫和东宫辞行去了。 皇宫那边，自然很顺利，只是杨显和独孤皇后对杨枫好一番叮嘱。 从皇宫出来，杨枫就直奔东宫而去。 门子自从被杨枫教训过之后，就再也不敢拦杨枫了，更别说杨枫现在已经晋升为亲王，就算是杀了这个门子，杨钦也不会替他伸冤。 不过呢，当杨枫大摇大摆地进入东宫之后，门子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啊，太子殿下不在东宫，他出去办事了。 门子本想追过去，拦住杨枫，将太子不在府中的情况告诉他。 但门子又转而一想，太子虽然不在府中，但太子妃在啊，也可以接待杨枫的。 再说，万一拦住杨枫，把他惹恼了，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这个门子就回了耳房，不再想这事。 杨枫来东宫辞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氏的耳中。 太子不在宫中，这逆子竟然还要进来辞行？ 简直是狂妄之极，没把东宫放在眼里，萧氏误会杨枫是故意闯宫进来，登时就不打一处来。 “去将燕王带到客厅奉…嗯，不用奉茶，让他在客厅等着，本宫很快就到。” 想喝茶？ 没门。 东宫的茶，就算是坏掉，倒掉，也不会给你这个逆子喝。 而且，萧氏也没打算很快就去见杨枫，她准备故意耗着，让杨枫等得不耐烦，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东宫。 过了大概两刻钟后，萧氏得到回报，说杨枫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客厅悠闲地喝着茶呢。 萧氏大怒：“本宫已经下令，不得给那逆子奉茶，是何人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总管路厚急忙回答道：“回太子妃，并无人给燕王奉茶，而是他随身带了一个器皿，里面似乎有水。” 随身带了一个器皿？ 萧氏一愣，秀眉紧皱，咬着牙：“这个逆子，看来是故意要赖在东宫，等太子回来了。” “哼，本宫岂能让他如意，本宫亲自去会会他，让他知难而退。” 萧氏也是怒极，她最恨杨枫每做一件事情，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萧氏今天准备偏不如杨枫的意。 杨枫不是赖在东宫不走，非要等着杨钦回来，挽回一个面子吗？ 哼，萧氏不打算惯着杨枫，她准备亲自出马，将杨枫羞辱一番，逼着他立即滚出东宫。 第607章 太子妃不足以母仪天下吧 不多时，萧氏来到客厅。 杨枫见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向萧氏见礼：“孤王见过太子妃。” 不错，是保温杯。 这是燕州的最新产品。 只不过，远不如后世的保温杯那么精致，但形状却有些相似了。 质地呢，就是陶瓷，里面再镶嵌一层。 也就是说，用两层陶瓷的方法，达到保温的效果。 杨枫试了试，还不错，保温两个时辰，绝对没问题。 滚水到常温，大概得六个时辰。 所以，杨枫出门的时候，习惯先泡一杯茶，随身带着，没想到今天在东宫用上了。 杨枫当然从下人口中知道，杨钦不在东宫，出去办事，短时间内回不来。 只是，门子没说，杨枫也不能来了就走吧。 既然萧氏在东宫，虽说杨枫比较讨厌这个女人，但总得还是要见一见，说一些言不由衷的面子话，然后再告辞离开。 可谁想到，萧氏竟然把他一个人晾在客厅，杨枫的心里有点不爽了。 呵，这就是女人啊，心眼太小了。 政敌之间，再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但见面时候的假惺惺总得有吧。 于是，萧氏不来见他，连茶都不让人给他奉，着实惹了杨枫。 你萧氏不是不让人给孤王奉茶吗？ 没关系，孤王随身携带着呢，撑几个时辰不当紧。 你萧氏不是不想见孤王吗？ 没关系，孤王就在客厅待着。 等到晚膳了，如果你萧氏还不露面，连晚膳都不给孤王准备，皇祖父和皇祖母那边你可就不好交代喽。 果然，杨枫熬到了萧氏来到。 萧氏来到客厅之后，将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 萧氏准备好好教训杨枫一番，好好骂杨枫一顿，自然不能让下人在场，不然很可能会传到杨显和独孤皇后耳中，最不济也会被杨钦知道。 萧氏没有理会杨枫，而是瞄了一眼案几上的那个保温杯。 萧氏来到主位上坐下，这才淡淡说道：“下人真是无礼，竟然敢怠慢燕王殿下，本宫日后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们，为殿下出气。” 一句话，把责任推到下人身上了，跟她萧氏无关。 这是主家怠慢客人惯用的伎俩，可以说是无计可破那种。 但杨枫可不会惯着萧氏的这个毛病，淡淡一笑：“不知是哪一个下人怠慢了孤王，还请太子妃将她喊来，孤王带着她进宫，交给皇祖父和皇祖母发落。” 萧氏：“……” 混蛋，逆子，你除了依仗你皇祖父和皇祖母的溺爱，还有什么能耐。 萧氏当然不能随便找个下人交出去，哪怕是她的心腹。 不然，估计一旦到了皇宫，一旦见了皇帝和皇后，恐怕再心腹的心腹也有可能扛不住。 到那时，萧氏故意怠慢杨枫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萧氏淡淡说道：“一个下人而已，本宫自会教训，就不用烦劳你皇祖父和皇祖母了。” 杨枫脸色一正，淡淡说道：“太子妃此言差矣。” “孤王乃是大楚国的亲王，更是刚刚被皇祖父册封，却在东宫被一个下人怠慢。” “说轻了，是下人跟孤王有仇，故意怠慢孤王。” “说重了，乃是此人藐视孤王，藐视皇帝。” “若是此等人不能严惩，大楚国的皇室威严何在，皇祖父如何治理天下？” “因此，孤王善意提醒一下太子妃，最好将人交给孤王。” “不然，皇祖父和皇祖母那里，只怕太子妃会落一个包庇之罪，甚至于是暗中指使的嫌疑，还请太子妃三思。” 萧氏有些呼吸急促了。 她本来只是想故意慢待一下杨枫，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现在却把她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交人？ 若是这人能扛住，萧氏就能洗清嫌疑，只是损失一个心腹而已。 不交人？ 杨枫似乎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一旦真闹到杨显和独孤皇后那里，萧氏的名声就会臭上加臭。 往严重了说，这么小心眼的女人，日后如何能够母仪天下，成为天下女人的楷模呢？ 万一，再影响到杨钦的太子之位…… 萧氏有点不敢想了。 “枫儿，你来东宫，难道是故意刁难吗？”不得已之下，萧氏只得服软，连称呼都变了。 杨枫可不吃萧氏这一套。 你想慢待孤王，就能慢待。 你想缓和关系，就能缓和吗？ 杨枫淡淡说道：“太子妃此言差矣。” “今日之事，说起刁难，应该是东宫在刁难孤王吧。” “孤王乃是大楚国的亲王，在东宫被刁难，却又不能为皇室讨回一个尊严，孤王如何能对得起皇祖父的册封呢？” 我晕，萧氏忍不住想要扶额。 杨枫竟然再次上纲上线，从“下人慢待”上升到了“东宫刁难”的程度。 对方软硬不吃，盐水不进，萧氏终于忍不住了。 萧氏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案几，喝道：“逆子，你到底想如何？” “太子毕竟是你的亲父，你非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放，难道心中就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杨枫淡淡说道：“说起父王，他并不在东宫，此事自然是与他无关，想必是太子妃私下所为吧。” “可太子妃既然知道孤王是东宫长子，却还故意安排下人刁难孤王，却不知是何道理？” “孤王要向太子妃讨回一个公道，太子妃却还手拍案几，大声呵斥孤王，却不知这王法何在，天理何存？” 萧氏怒道：“本宫是你的母妃，呵斥你自然是应该。” 杨枫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淡淡说道：“太子妃是不是宿酒未醒啊，孤王的母妃早就去世了，在太子妃嫁入东宫之前。” “而你，只是杨柏和杨松的母妃而已，跟孤王何干？” 萧氏气急：“继母也是母，你岂敢如此不孝？” 杨枫冷笑道：“孤王问你，从小到大，你把孤王当儿子对待了吗？” “唆使父王请旨，让孤王北上燕州送死，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为了让杨柏能够上位皇太孙，你对孤王使出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就凭你，也想当孤王的母妃，下辈子或许也没可能。” “另外，今日之事，太子妃既然不能给孤王一个说法，咱们楚风殿见。” “或许，皇祖父和皇祖母会认为，太子妃不足以母仪天下吧。” 说罢，杨枫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第608章 杨枫打萧氏 萧氏也“嚯”一下，站起身来，望着杨枫的背影，神情怨毒之极。 但很快，怨毒的神情就转化为了复杂，毕竟这事一旦闹大，她这个太子妃也扛不住。 “且慢。”眼看着杨枫抬起左腿，就要跨过门槛，萧氏终于无法淡定，急忙喊了一声。 杨枫将左腿收了，转过身来，冷冷望着萧氏，淡淡说道：“太子妃，还有何指教？” 萧氏深吸一口气，神情略有缓和：“枫儿，此事确实是本宫受下人蒙蔽，思虑不周，对你有所怠慢，还请枫儿你莫要见怪才是。” 杨枫冷笑一声：“怠慢了孤王，然后再一句莫要见怪，此事就此揭过了吗？” “太子妃，你把孤王想得太大气了。” 萧氏再次脸色一变，问道：“杨枫，你待怎样？” 杨枫淡淡说道：“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事情小，代价小。事情大，代价大。” “呼连单于买通维人刺客，刺杀孤王，孤王就灭了西匈奴。” “济邪单于突袭我燕东城，孤王就灭了东匈奴。” “贺胡真大汗借道匈奴，又出兵相助匈奴，孤王就灭了他五万兵马，俘虏他的次子金诺。” “慕容复伏击孤王，耶律太后又出兵南下，孤王就灭了大荒国十万兵马。” “还有倭国，他们的使团已经被燕州扣下，孤王不会放过东条山野的。” “噢，还有博陵崔氏，冒犯了孤王，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孤王这个人，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想必，太子妃是没有把孤王这一年多的行事，仔细分析，并串联起来吧。” “不然的话，十几年来你对孤王的打压，孤王还没向你报仇，竟然再做出今日的蠢事，孤王也只能是无语对你啊。” 萧氏咬了咬牙，再问一遍：“杨枫，你究竟想怎样？” 杨枫没有回答，缓步来到萧氏跟前三步远，冷冷说道：“向孤王道歉，而且要态度诚恳，或许孤王就不与你这般妇人一般见识。” 道歉？ 态度诚恳？ 还骂她是这般妇人？ 萧氏大怒：“杨枫，你不要太过分了。” “纵然你无法无天，不以长辈尊重本宫，但本宫毕竟是太子妃的身份，岂能向你屈尊道歉？” 杨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古代，这就是世家门阀的时代，长幼尊卑的思想太重。 要知道，在后世，就算是父母做错了事情，也是一样要向子女道歉的。 杨枫冷笑一声：“无妨，太子妃现在不道歉，那就等着圣旨，去楚风殿道歉吧。” 等圣旨，去楚风殿道歉？ 萧氏明白，一旦到了楚风殿，她决计讨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影响到杨钦的太子之位。 毕竟，杨枫已经被升为亲王，下一步就是皇太孙了。 见杨枫再准备转身，萧氏急忙喊道：“杨枫，且慢。” 杨枫望着萧氏，冷冷说道：“太子妃，孤王的时间很珍贵，耐心也很有限，希望你不要一次次挑衅孤王。” 萧氏深吸一口气，望着杨枫，眼神中怨恨浓浓，咬着牙：“杨枫，刚才是…是本宫思虑不周，以至于怠慢了你，请…请你原谅。” 杨枫冷笑一声：“太子妃，你这种咬牙切齿的道歉，孤王不喜欢。” “道歉，就得有诚意，至少表情得是愧疚之色，语气必须柔和，还要有一定的动作。” “你…混蛋……”萧氏这辈子还没向人这样低三下四过，哪怕是跟杨钦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屈尊，还不能被杨枫认可。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刚才说过，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如果太子妃不会道歉，孤王只能是采用别的方式，让太子妃长长记性。” “下次孤王再来东宫的时候，或许太子妃就会盛情款待孤王了。” 萧氏脸色一变，本能向后退了一步，怒声道：“混蛋，你待怎样？” 杨枫也是心头火气，冷哼一声：“既然你一口一个混蛋，孤王若是不做一些违背常规之事，如何对得起这个称呼呢。” 说罢，杨枫大步向前，一把将萧氏拦腰抱起，扬起右手，直接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拍的是清脆响亮，悦耳之极。 萧氏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喊叫，整个人惊呆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杨枫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对动手打她。 瞬间，一股强大的羞辱感涌上萧氏的心头，她立即挣扎起来，怒声喝道：“混蛋，你敢冒犯本宫，本宫一定去楚风殿告你。” 打过之后，杨枫心里也有些不自然了。 若非是萧氏一口一个混蛋，杨枫也不会突然动怒，做下如此孟浪之事。 后悔，在杨枫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让萧氏永远不敢向任何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杨枫猜测，接下来萧氏一定会大喊来人。 虽然下人都被萧氏支走了，但若是她拼力大喊，远处的下人一定能听到，然后飞快地赶过来。 杨枫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萧氏的裙摆掀起来，然后再是用力 一扒。 萧氏立即感觉到，后面突然间一凉。 萧氏虽然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身材丝毫没有走样，更是肌肤雪白细嫩，丝毫不比二十出头的少妇差。 可以说，萧氏正处在妇人的最成熟时期，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唯一的缺陷，就是那个掌印，微微发红，破坏掉了这一片的雪玉风景。 杨枫也没想到，萧氏的肌肤竟然这般水嫩，一点也不禁打，天生不是做下人的料。 一旦这个掌印真留下来，万一萧氏豁出去了，借着这件事将杨枫告上楚风殿，杨枫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皇太孙之位，太子之位，甚至于楚皇之位，从此就跟杨枫无缘了。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处理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杨枫眼珠一转，冷冷说道：“太子妃，如果你想让下人看到你的屁股，就喊人过来吧。” “到时候，孤王一口咬定，是你故意陷害孤王，就算是闹到楚风殿，你也奈何不得孤王。” 第609章 要说杨枫入了魔 萧氏受此奇耻大辱，第一本能确实准备高声大喊，让外面的下人救她。 可杨枫这么来一句，萧氏喊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要真是让下人看到她的屁股，萧氏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子妃啊，被下人看到了屁股，就算萧氏扳倒了杨枫，日后的皇后之位也会与她无缘。 至少，独孤皇后绝对不会放过她，一定会为杨枫报仇。 果然，萧氏不敢喊，只能怒声道：“混蛋，快将本宫放开。” 见萧氏被自己吓唬住了，杨枫也松了一口气，稳了一下心神：“太子妃，不要着急，惩戒还没结束。” 惩戒还没有结束？ 可萧氏从小到大，哪里挨过打，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惊怒之下，挣扎不得，只能一声声痛骂杨枫。 等到萧氏被杨枫松开，急忙站起身来，却又觉得着实是疼得厉害，两腿一软，竟然站立不住，惊叫一声，向地面上倒过去。 杨枫本能出手，一把将萧氏搂住。 狗血的剧情出现了，两人正好面对面贴在一起，而且是嘴唇相碰 不错，果然是吹气如兰，这是杨枫的第一个念头。 杨枫的第二个念头，立即就执行了，竟然胆大包天地在萧氏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混蛋，你竟敢无礼。”萧氏怒极，扬手一记耳光，向杨枫打过去。 杨枫不曾防备，“啪”一声，被萧氏打了一个正着。 这一巴掌，把杨枫的怒火也打出来了。 “贱人，竟然敢打孤王，看孤王怎么收拾你。” 杨枫一把抓住萧氏的腰带，直接就扯了下来，随即就是双手抓住萧氏的衣襟，猛地左右分开。 最后，杨枫一把抓住那个大红的鸳鸯戏水肚兜，猛地一拽。 一片雪白，立即映入到杨枫的眼中，耀眼夺目，风光无限。 杨枫一脸的狞笑：“贱人，孤王是好意扶你，不让你摔倒，这才不小心吻到了你而已。” “而且，还只是点了一下嘴唇，你竟然不知好歹，打了孤王一巴掌。” “既然这样，孤王就不再客气，品尝个够。” 说罢，杨枫左手搂着萧氏的纤腰，就要向她的樱唇亲过来。 要说杨枫入了魔，也有那么一点。 更关键的原因，是杨枫从小到大的记忆中，萧氏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小时候，但凡是杨枫与杨柏兄弟俩发生冲突，或者打了架，萧氏都会不分青红皂白，让人先把杨枫打一顿。 之前那个杨枫的性格懦弱，胸无大志，沉迷酒色，基本上就是受萧氏的阴影所压迫。 因为那个杨枫发现，如果他认真练武习文，志向远大，萧氏就不喜他。 反而，那个杨枫荒废学业，沉迷酒色，萧氏反而高兴。 于是乎，之前的那个杨枫就彻底废掉了，基本上可以说是拜萧氏所赐。 那个杨枫的记忆，再加上这个杨枫的霸道，更因为萧氏的那一巴掌，以及口口声声的叫骂，终于彻底引出杨枫心底的魔性。 萧氏不堪受辱，拼力挣扎，左右躲闪更是一直怒声喝着：“混蛋，快将本宫松开。” “你…你竟敢非礼本宫，等你父王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混蛋，你大逆不道，本宫一定会杀了你，以雪今日之耻。” …… 萧氏不停地叫，听得杨枫有点烦，一把捏住萧氏的下巴，让她无法再躲闪，然后就吻了上去，使得她再也喊不出来。 “呜呜呜……”萧氏樱唇被堵，呜呜几声，果然叫不出声了。 萧氏毕竟是女流之辈，挣扎许久，体力基本上耗尽，慢慢就安静下来。 萧氏不挣扎了，也叫不出来了，但杨枫的脑子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了。 杨枫急忙跟萧氏分开，心虚地向客厅门口看过去，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杨钦什么时候回宫，杨枫不知道，他当然不能再继续下去，虽说萧氏的滋味很不错，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杨枫一把将萧氏推开。 萧氏不防备，重重摔在了地上，“哎呦”一声。 杨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冷说道：“贱人，今日之事，皆是因你而起，是你咎由自取。” “你若是不想让下人看到你这般模样，就赶紧整理一下衣服，调整好状态。” “不然，孤王只要一口咬定，是你勾引孤王，陷害孤王，就算闹到楚风殿，此事最终也只会不了了之。” “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个贱人对孤王不善，所以，天下人多数都会认为，是你陷害孤王，而不是孤王非礼你。” “这么一来，你这个太子妃的名声就会彻底败落，日后更别想染指皇后宝座，你自己想想吧。” 萧氏听了，脸色阴晴不定，咬着牙，怨毒之色丝毫不减。 但是，萧氏终究还是选择了理智，毕竟那皇后宝座对她而言，着实是有着魔幻般的吸引力。 “混…你…你快转过身去。”萧氏狠狠瞪了杨枫一眼，厉喝一声。 杨枫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从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出萧氏对他着实有了几分畏惧心理。 看着杨枫转过身，萧氏急忙将肚兜捡起，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还好，萧氏的头发没乱，不然的话，杨钦的书房可没有镜子，就真是个麻烦事了。 等萧氏整理好衣服，杨枫转过身来，淡淡一笑：“太子妃，你我在客厅的时间不短。”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最好陪本王演演戏，以免引人怀疑。” 萧氏皱着眉头，恨声道：“如何演戏？” 杨枫淡淡一笑：“其实很简单，你和孤王一起出客厅，并让东宫总管将孤王送出东宫。” “至于，父王回来之后，问起孤王来过之事，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如果太子妃不会撒谎，孤王倒是可以帮帮你。” 萧氏恨声说道：“本宫自会应付，无须你多管闲事。” “杨枫，本宫警告你，今日之辱，本宫日后势必会让你百倍偿还。” 杨枫嘿嘿一笑：“今日之事，孤王倒是还想再来一次。” 说罢，杨枫大笑着走出了客厅。 萧氏咬着牙瞪了一眼杨枫的背影，只得跟着走出了客厅。 第610章 几乎全都是木偶 回到燕王府之后，杨枫心中仍是一阵后怕。 刚才，在东宫的客厅，杨枫对萧氏的所作所为，着实是太大胆了，可谓是胆大包天。 幸好杨枫急中生智，试探了一下萧氏的弱点，这才化险为夷。 萧氏的弱点，其实就是萧氏的野心。 萧氏是太子妃，太子妃的野心自然就是皇后宝座，萧氏也不例外。 可若是，萧氏若真是将贞操看得极重，重于皇后宝座，恐怕杨枫今天就无法善终了。 坐在书房，杨枫喃喃自语道：“今日之事，着实是有惊无险，算是平安着陆了。” “不然，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最多只能据守燕州之地。” “哪怕我的实力再强，但因为这事被曝了，天下世家门阀都会反对我当大楚国的皇帝，除非我将所有的世家门阀全部灭掉。” 不过呢，杨枫不得不承认，萧氏的滋味确实不错。 那身子，那容颜，哪里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简直是二十出头嘛。 哼，这贱人从小虐我，今日之事，也算是向她报复一下，只能算是收点利息而已。 这时，萧月琴又来了，带着那个账本，杨枫才将萧氏的事甩到一边，开始翻看这几日的贺礼收获。 着实很丰厚啊，杨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是惊讶了一下。 由此可见，这些世家门阀，这些朝廷官员，平日里搜刮了不知道多少的民脂民膏呢。 送出的贺礼，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可这么多贺礼加在一起，不说是富可敌国吧，若是全部换成粮食，足以能让燕州数百万人吃上两年多。 难怪后世的很多皇帝都反腐，应该的。 打掉一个贪官，所得的钱粮绝对是不计其数。 和珅倒，嘉庆饱，这可不是单纯一句顺口溜，而是一种写照。 等杨枫看完之后，萧月琴秀眉微皱：“殿下，金银倒也罢了，可以装车，一同北上燕州。” “只是，那些粮草，数目巨大，押运起来，着实费事。” 杨枫笑道：“无妨，此事孤王已经找到解决办法。” “今日，孤王进宫辞行，已经向皇祖父谈及此事。” “孤王请皇祖父派出雒阳大营的兵马，协助押送这些贺礼。” “到达京畿之地与并州交界处，再有并州兵马接管，接着是云州，最后送入燕州境内，皇祖父已经同意了。” “想必，雒阳大营的贺兰焘已经接到圣旨了吧。” 贺兰焘，就是贺兰楚楚的父亲。 名义上，贺兰焘是杨柏的岳父。 实际上，贺兰焘是杨枫的岳父。 只是，贺兰焘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转变了，依然是效忠着杨柏，效忠着东宫。 但这样也有好处，因为杨钦不知道杨柏的变故，杨柏又没法对杨钦说明，使得杨钦对贺兰焘的忠心不会怀疑。 一旦杨枫利用贺兰楚楚策反贺兰焘，就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予杨钦釜底抽薪一击。 萧月琴点了点头：“既然殿下早有安排，臣妾就多虑了。” 杨枫笑着说道：“也不能说是你多虑了。” “燕王府的事务，主要靠倩儿与你一并打理，孤王平素是不怎么问的。” “只不过，今日孤王进宫辞行，顺便将此事向皇祖父请示了。” 萧月琴点了点头：“多谢殿下点拨，臣妾明白了。” 像司徒倩和萧月琴这样的世家门阀嫡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受过严格训练过的，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说她们俩就是两个木偶吧，也不算过分。 而且，世家门阀嫡子和嫡女，乃至于庶子和庶女，几乎全都是木偶，中规中矩的。 因为又是门当户对的联姻，面子很重要，以至于影响到了夫妻间的房事，也都是中规中矩的，只是为了繁衍的目的。 若非是杨枫的坑蒙拐骗和威逼利诱，司徒倩和萧月琴绝对不会做出羞答答的那种事情。 不过呢，黑灯瞎火中，在床上，司徒倩和萧月琴倒也能半推半就。 可一旦下了床，司徒倩和萧月琴就恢复了端庄素雅的木偶，宛若跟昨晚床上的她俩换了个人似的。 更不要说，在燕王府的下人跟前，她俩就更会各方面注意了。 却说萧氏打发走杨枫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寝宫。 萧氏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的耻辱，不由得心烦意躁，只想发脾气。 但是，萧氏心里明白，她必须要保持清醒，绝对不能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不然的话，以杨钦的多疑，只怕会一直追问，甚至于胡乱猜想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发脾气，萧氏只得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将宫女都打发出去了。 身体不舒服，是真的。 屁股被杨枫下重手打了十几下，真的很疼啊。 刚才，从客厅到这里，萧氏是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一瘸一拐。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萧氏又忍不住再次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犹如噩梦一般，陡然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氏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恨声说道：“逆子，逆子，今日之辱，本宫发誓，一定要报，要报百倍。” 身为太子妃，整个大楚国的女人之中，萧氏的地位几乎只在一人之下。 纵然是后宫的四夫人，轻易也不敢开罪太子妃。 不然，一旦太子妃成为皇后，她们的麻烦就很大发了。 可今天，萧氏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也不能发怒，只能强行忍着，这口气让萧氏着实憋屈得很。 最让萧氏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在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对杨枫的吻技，对杨枫的手法，有着极其高度的肯定，远胜过太子杨钦。 这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萧氏想甩掉，但却根本不听她使唤。 萧氏用双拳狠狠砸自己的脑袋，却也是无济于事，她似乎像是着了杨枫的魔一样，身体潜能中竟然很认可杨枫亲吻和抚摸。 似乎，萧氏的脑海中，有两个萧氏在进行战斗。 一个恨杨枫入骨，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一个认可杨枫的亲热，甚至于还想再来一次。 终于，萧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屈辱的眼泪，这是怨恨的眼泪，这是不甘的眼泪，这也是委屈的眼泪。 作为一个母亲，萧氏没错。 但作为大楚国未来的皇后，萧氏是错的。 第611章 等于把他架在火炉上烤啊 贺兰焘的响应速度很快。 接到圣旨之后，贺兰焘立即就前往燕王府，拜见杨枫。 因为是东宫一系的人，贺兰焘之前向杨枫晋升亲王恭贺时，并没有亲自来燕王府，而是派府中管家将礼物送到了。 这一次，是杨显给他下了圣旨，让他帮助杨枫将贺礼送出京畿之地，交到前来接应的并州军手中。 所以，贺兰焘不得不亲自来燕王府一趟。 “末将贺兰焘，参见燕王殿下。” 贺兰焘今年刚刚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精神抖擞，虎背熊腰，是大楚国的猛将之一。 曾经，贺兰焘与石万钧比试过一场，贺兰焘不是石万钧的百合之敌。 但是，放眼大楚国，能在石万钧手下坚持一百回合的，几乎是屈指可数。 杨枫目视着贺兰焘，心中不由想起了贺兰楚楚，想起了那一晚贺兰楚楚的眼泪。 贺兰楚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但却只有云媚儿知道，贺兰家依然效命东宫。 杨枫点了点头：“贺兰将军，无须多礼，平身吧。” “末将多谢燕王殿下。” 贺兰焘暗暗奇怪，看殿下的神情，似乎并无不悦之意，难道他已经忘了那事？ 那事，自然就是杨枫在接到圣旨，北上燕州的时候，贺兰焘接到萧氏的密令，让他故意拨给杨枫五百兵痞的事。 这个命令虽然不是太子杨钦所下，也跟杨柏没有关系，但萧氏是太子妃啊，贺兰焘也是不敢不听的，于是就照做了。 后来，贺兰焘听负责将五百兵痞送过去的裨将赵宏开说，牛六对此很生气，但杨枫却没有半点气恼，反而是欣然接受了。 对此贺兰焘表示很奇怪，但随着杨枫率军北上，贺兰焘也就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直到，杨显下旨，让他派兵马帮助杨枫押运那些贺礼离开京畿之地，贺兰焘才又不得不想起了这事。 贺兰焘以为，杨枫一定会趁机向他发难，以报复五百兵痞之事，但杨枫的反应似乎却又很正常。 “启禀燕王殿下，末将奉旨前来，听候殿下吩咐，协助殿下将贺礼送出京畿之地。” 杨枫点了点头：“如此，辛苦贺兰将军了。” “贺礼的清单，在王大景处，孤王会让他配合贺兰将军。” 贺兰焘拱手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末将这就去找王总管了。” 王大景是独孤皇后的人，贺兰焘当然知道，言语之中自然不会直呼其名。 “等等……”杨枫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喊住了刚转身的贺兰焘，“孤王北上燕州，能一战而败匈奴，打开局面，说起来孤王还得多谢贺兰将军呢。” 贺兰焘心下一咯噔，暗想，果然，燕王殿下开始发难了。 这话没法接，贺兰焘只能保持沉默。 杨枫继续说道：“说起来，燕州有今日的局面，贺兰将军的功劳也是少不了的。” “孤王素来赏罚分明，虽然贺兰将军并非燕州之将，但孤王依然还是要向皇祖父为贺兰将军请功的。” 贺兰焘登时误会了，以为杨枫这是要去皇帝跟前告他，心中不由一凛。 原本，贺兰焘认为，杨枫是个废物，再只带着五百个难以管教的兵痞北上燕州，铁定是一场大败。 或者，杨枫会逃回雒阳，终生囚禁于宗人府。 或者，杨枫会死在燕州。 但不管是哪一个结果，五百兵痞的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杨枫去了燕州之后，一个胜仗接一个胜仗，燕州之地更是被他治理成了世外桃源。 以前，杨显对杨枫一点也不待见，现在杨枫早就成为了杨显的心头肉了。 所以，只要杨枫去太极殿告状，保证龙颜震怒之下，贺兰焘没好果子吃，贺兰家也没好果子吃。 贺兰焘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当时是末将一时糊涂，听信麾下小人谗言，这才怠慢了殿下。” “事后，那小人已经被末将处死，然此事已经发生，末将追悔莫及。” “殿下既然怪罪，末将亦不敢花言巧语脱罪，愿任凭殿下处置。” 贺兰焘这一番话，登时让杨枫对他高看几眼。 第一，贺兰焘没有出卖主子，足见忠心。 第二，贺兰焘将责任推给一个死人，足见智慧。 有忠心，有智慧，这样的人，哪个主子不喜欢呢。 杨枫刚才那样说，着实是真想在杨显跟前为贺兰焘请功。 当然，杨枫是故意表现出对贺兰焘的拉拢之意。 如此一来，以杨钦的性格必然会对贺兰焘生出猜忌之心。 另外，杨枫也是为贺兰楚楚与杨柏的离异做一个铺垫。 杨枫还不知道杨柏已经洞察到他与贺兰楚楚的奸情了，不然就更加认为这样做是一招妙棋。 杨枫上前几步，将贺兰焘托起来，笑着说道：“贺兰将军这是作甚啊，且听孤王把话说完嘛。” “燕州久受匈奴荼毒，以至于燕州军听匈奴马蹄声而畏惧，何来战意？” “贺兰将军深知此中关键，便刻意从雒阳大营中精挑细选出五百老兵，交给孤王。” “老兵者，身经百战，可置之死地而后生，并不畏惧匈奴铁骑。” “果然，孤王与匈奴的第一战，若非是这五百老兵的无惧之心感染了燕州军，只怕那一战孤王未必能胜啊。” “第一战胜，便打破了匈奴铁骑无敌的神话，燕州军从此才有了战意，孤王才能再取得后来的胜利。” “贺兰将军的这份功劳，孤王一直铭记在心，岂能不为将军请功呢？” 贺兰焘这才明白杨枫的意思，登时是哭笑不得。 请功不请功，赏赐不赏赐，贺兰焘真的不在乎，他贺兰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大门阀，却也是不差钱的主儿。 贺兰焘更是担心，一旦杨枫真的为他请功了，东宫的那两位，以及汉州的那一位，该如何猜疑啊。 毕竟，杨枫晋升为亲王，必然会导致东宫阵营有所不稳。 杨枫在这个当口为他请功，等于把他架在火炉上烤啊。 杨枫则是嘿嘿阴笑，今日请功，来日再让贺兰楚楚给你写信，说杨柏待她如何突然不好了，如何骂贺兰焘是叛徒。 到那时，孤王不信你贺兰焘还能对东宫死心塌地。 第612章 有点不地道吧 晚上。 让人意外的是，独孤领夫妇又带着独孤苒月来了。 独孤领，就是独孤苒月的父亲。 如果非要论辈分的话，独孤领应该喊杨枫一声大兄弟的。 其实，独孤领是来过一次的，给杨枫送了一份贺礼，绝非不菲。 独孤敏和独孤梅代表雒阳独孤氏，已经给杨枫送了一份贺礼，更是不菲。 所以，独孤领没必要再单独送一份了。 可独孤领的借口是，杨枫救了独孤苒月的性命，他作为父亲，是必须要感谢的。 杨枫心里明白，独孤领这是在暗示他，我女儿的身子被你看光了，这事得给个说法吧。 在去石府赴宴之前，杨枫对此事确实有点头大。 但石青珺醉酒之后，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独孤苒月被孤王看光了，石青珺也被孤王看光了。 而且，皇帝杨显也同意了，拿侧妃的位跟大荒国谈判，你俩就别想了。 妾妃的位，还有一个，如果你俩不介意的话，就看石万钧和独孤旬的本事了。 独孤领被请到书房，独孤领的妻子自然带着独孤苒月去了后院，拜见司徒倩和萧月琴去了。 雒阳独孤氏与杨枫修复了关系，是以独孤家来人都会被请到书房。 独孤领倒也是个痛快人，直接开门见山：“燕王殿下，小女出生之时，只有三斤多重，从小体弱多病，为兄曾遍寻名医，亦无法为其改善情况。” “殿下医术出神入化，举世无双，想来必有办法为小女调养身体。” “因此，为兄厚颜请殿下带小女去燕州住一段时间。” “一来，因为殿下的医术。” “二来，燕州乃苦寒之地，亦可增强小女对外界环境的抵抗能力。” “此乃为兄的想法，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指正。” 杨枫着实有点意外，独孤领这是硬把闺女塞到燕州啊。 这么一来，石青珺的优势就不再是优势了，因为二女都在燕州，不存在远近的问题了。 杨枫能怎么说。 拒绝？ 有点不地道吧。 看光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就想离得远点？ 再说了，人家独孤领的理由很充分啊，为了女儿的健康着想，本着你杨枫的医术来的。 于是，杨枫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把独孤苒月带回燕州，多大的事啊。 反正燕王府的女人多的是，杨枫把独孤苒月交给司徒倩等人照顾就行了。 至于杨枫，该打仗就去打仗，不打仗的时候就是白天忙政务，晚上三一制。 独孤领大喜，急忙拱手道：“如此，小女就麻烦殿下多多照顾了。” 可独孤领的想法是，只要独孤苒月去了燕州，再加上身体被杨枫看了，等日久生情之后，他就可以托独孤旬再次请旨赐婚了。 事情办成，独孤领又跟杨枫随便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至于独孤苒月母女，就让她们在后院跟司徒倩等人多说会儿话呗，毕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二天一早，杨枫一行启程，返回燕州。 跟来的时候阵容一样，还是那么多人，只不过独孤苒月不再去并城，而是去蓟城。 石青珺当然也知道独孤苒月要跟着去燕州的事，但她已经丝毫不慌乱了。 你的身子被殿下看了，我的身子也被殿下看了，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 现在，石青珺丝毫不把琅邪王氏的王珂儿放在眼里。 第一，王珂儿没露过面。 杨枫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动心，即便这个女孩的美色名声在外。 第二，王天行是东宫的人，请旨赐婚是搅局。 不成功，那就三个人都不成功。 成功了，等于是在燕王府安插一个耳目。 路上，倒没什么事。 跟回来的时候一样，进入并州，就再次被独孤旬邀请到刺史府，吃了一顿酒。 路上还是四天，杨枫在傍晚之前回到了燕王府。 因为杨枫没有派人往蓟城送信，所以蓟城这边还不知道杨枫被晋升为燕王的消息。 原本，杨枫在雒阳布下不少细作。 但因为杨枫身在雒阳，这些细作就不用往蓟城送消息，直接送到燕王府就行了。 杨枫回到蓟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亲笔书写了“燕王府”三个字，派人去装裱，然后将“燕郡王府”的牌匾换下来。 刘狗儿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去办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狗儿的身份自然也升了。 郡王府的管家和秦王府的管家，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处理完这件事情，杨枫立即见了一个人，就是雒王杨铮推荐的武云峰。 武云峰来到蓟城，已经有五六天了。 这四天里，武云峰参观了燕州英雄纪念，参观了才子楼和英雄楼，又在蓟郡的几个县到处看看，然后还去了一趟燕东城，最后更是又去看了看匈奴草原的城池化进展，不由一阵感慨。 雒阳杨铮的推荐没错，耿春秋在信中所说，杨枫是个明主，也没错。 更不要说，杨枫的战绩了。 光能打仗，不会治理，不是一个好皇帝。 光懂内政，不知兵，也不是太称职。 上马能打仗，下马治理天下，这才是为君之道。 所以，燕州的所见所闻之后，武云峰就决定留下来，辅佐杨枫成就大事。 前文交代过，耿春秋自荐，说他在内政方面颇为拿手。 这段时间，耿春秋的表现，也着实让杨枫满意。 就说最近的烽火南传之事，耿春秋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燕州百姓的不安。 还有这一次的北境之战，耿春秋准备粮草，调拨人手转运什么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而且还没有影响到农业生产。 据耿春秋介绍，武云峰主修帝王之术。 修帝王之术的人，就是相当厉害了，或者直接为帝师，或者日后为帝师。 历朝历代吧，皇帝都会给太子找一个精通帝王之术的老师，负责教导太子如何当一个明君。 即便是意外登基的，或者是开国皇帝，也会在登基之后，给自己找一个精通帝王之术的帝师。 当然，后世历史上也有很少一部分的例外。 例如，明朝的最后一代皇帝，崇祯皇帝。 第613章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 明光宗朱常洛一共有七个儿子，明熹宗朱由校是长子。 所以，明光宗就全力培养朱由校，给他找了精通帝王之术的老师。 因为学习过，明熹宗朱由校深谙帝王之道。 明熹宗朱由校在位初年，因为经验不足，重用东林党，使得朝廷一度出现“东林势盛，众正盈朝”的局面。 于是，明熹宗立即就想办法解决现状，放任魏忠贤和客氏，任由他们弄出一个阉党来，用以制衡东林党。 制衡之术，是帝王之术中一个很重要的内容。 但朱由校因为早死，没有子嗣，这才不得不将皇位传给弟弟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 本来呢，明光宗朱常洛有七个儿子，朱由校就该有六个弟弟。 但是，老二、老三、老四、老六和老七全都死得早，只剩下一个老五朱由检，没得选。 崇祯皇帝没有学过帝王之道啊，又没有时间去学，因为他接到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明。 因为魏忠贤得罪过崇祯皇帝，崇祯皇帝上台就灭了阉党，然后大赦东林党。 不久后，在东林党的建议下，崇祯皇帝又亲手废掉了锦衣卫，终于使得东林党可以毫无顾忌，直接架空了崇祯皇帝。 东林党嗷嗷叫救国，其实他们的忠诚度几乎为零。 第一，阉党在的时候，明朝的税收是三千万两白银。 阉党灭，东林党执政，税收就变成了不足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第二，李自成即将攻打到北京，崇祯皇帝向大臣借钱凑军费。 结果呢，一共得了三万两白银。 但李自成攻破北京，对东林党人严刑拷打，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七千万两白银。 所以，崇祯皇帝不懂帝王之道，才致使东林党误国，提前亡了大明。 杨枫精通后世的历史，当然知道帝王之术的重要程度。 以前的燕州，逆境中求生存，杨枫哪里顾得上什么帝王之术啊。 要是守不住燕州，十个帝王之术的老师都得完蛋。 现在不一样了，燕州灭掉了匈奴，击败了铁勒，打退了大荒国，还联姻维人，妥妥是在北境之地站稳了脚跟。 燕州稳定，杨枫又有野心，帝王之术自然就能用得上了。 不管是对麾下的臣子，还是对燕王府的后宫，都是可以用得上的。 杨枫回到燕王府之后，顾不上风尘仆仆，直接在书房召见了耿春秋和武云峰。 武云峰四十出头，圆脸，身材微胖，一脸笑眯眯的，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 似乎，你永远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他似乎又一直很懂你的想法。 见礼之后，杨枫端着茶碗，笑着说道：“伯父极力向孤王推荐二位大才，如今孤王不负伯父厚爱，终于尽得二位大才辅佐，我燕州兴盛有望啊。” “耿先生之才，孤王已经见过，更是为我燕州立下不小的功劳，孤王很是欣慰。” “听耿先生说，武先生精通帝王之术，却不知有何教孤王啊？” 武云峰微微一笑，拱手道：“修帝王之术，须得先有帝王之心，不然这个本领就是鸡肋，没什么用处。” “当然，这个帝王之心，并非是单指皇位，各地诸侯王亦然。” “殿下征战北境，开疆扩土，又颁布一系列民生政策，利州利民，自然是有帝王之心的。” 顿了顿，武云峰又说道：“燕州之地，随着疆土的扩张，文武官员会越来越多。” “但凡是人，都会那有私心，哪怕制度再怎么严苛。” “历朝历代，明君很多，但明君治理天下之事，贪腐之事依然是层出不穷，盖其因，就是人之私欲。” “有金百两置于前，人必然会有所心动。” “有金千两置于前，人必然会有所行动。” “有金万两置于前，人必然会铤而走险。” “有金十万两置于前，人必然会无视燕州律令。” “有金百万置于前，人必然会不顾生死之关。” 听到这里，杨枫不由一阵惊讶。 武云峰的这番道理，跟后世《资本论》中马克思的那一番道理，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只不过，武云峰却是比马克思不知道早了多少年，可见华夏文明的超前啊。 武云峰可不知道杨枫心中惊讶，继续侃侃而谈：“人的私心之源，不外乎权、财与色。” “这三者之中，唯色最弱。” “权可生财与色，财亦可以生权与色，而色虽然亦可生权与财，但局限性却是很大，更是唯女子，美貌女子方有这个能力。” “权与色，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生财，因为钱财才是横行世界的硬头货。”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便是燕州刺史，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照样会饿肚子。” “因此，钱财乃是万恶之源，什么贪官，什么恶吏，什么奸商，什么凶豪，统统都是人为财死之辈。” “商贾给官吏送钱，下级给上级送钱，表面上是为了权，其终究还是要获得更多的钱。” “层层往上，便是派系之争，亦是权势之争，也是钱财之分。” “故而，殿下若想掌控燕州十分，就绝不能让燕州官员抱成一团，蒙蔽了殿下的耳目。” “权势，至少两分，或者三分，四分，只有这样殿下才能真正掌控燕州。” “其实，殿下去过汉州，了解汉州情况，对此自然不陌生。” 武云峰所说的，其实就是制衡之术。 汉郡王杨柏的失败，就是因为汉州的刺史和六曹从事抱成一团，直接将他这个郡王给架空了。 虽然杨柏还有长史司徒戈，但在刺史和六曹从事的联手之下，司徒戈也无法了解到真实的汉州情况，因为没有人会对他，对杨柏说实话。 从这一番言论，杨枫能看得出来，武云峰在帝王之术上的研究确实很深，是个人才，可以大用。 虽说，杨枫精通历史，对帝王之术的理解不次于武云峰，但杨枫的儿子呢？ 不管燕州发展到哪一步，不管杨枫成长到哪一步，他都会整日里忙于军务和政务，自然是没有时间教儿子，交给武云峰教导，就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休息一晚，第二天杨枫准备会会倭国使团。 第614章 这特么是个死亡陷阱啊 对于倭国这个国家，杨枫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因为不管是后世的岛国，还是这个世界的倭国，都是同一种人。 弱小的时候，喊你爹，喊你爷，都没问题。 一旦强大了，那就会踩在你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而且，行事野蛮，说惨无人道都不为过。 所以，灭倭国，是杨枫在这个世界的目标之一。 只不过，倭国虽然跟大楚国通过海域接界，但跟燕州却是无法直通，杨枫只得将这个念头先搁置一下。 等他们父子夺嫡有了结果，杨枫再收拾倭国不迟。 杨枫是在燕王府的议事厅接见倭国使团的。 倭国使团，一行五十多人。 其中，正使一人，副使一人，团员七人，其余全都是护卫。 倭国使团的正使，名叫田边一村，副使名叫山木湖。 全都是小低个，跟东条次郎以及他的亲卫军差不多身高。 不过呢，这九个家伙，虽然个头不高，但气势却不低。 到了议事厅之后，还没等就座，田边一村就向杨枫发难了：“燕郡王殿下，贵属下为何将我等扣押至今，还请燕郡王殿下给我们一个说法。” 杨枫端着茶碗，用碗盖刮着茶面，头也不抬一下，直接转首向耿春秋问道：“耿先生，此等狂犬一族，为何没有直接杀掉呢？” 耿春秋笑着说道：“回殿下，虽然他们是狂犬一族，但我大楚国乃是礼仪之邦。”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其杀死，只恐会有伤我大楚国的名声啊。” 杨枫冷笑一声：“东条次郎与慕容复勾结，伏击孤王。” “若非孤王看破其计，只怕死在维部的就不是慕容复和冬天次郎，而是孤王了。” “倭国之人，大都是东条次郎之辈，尽可将男人全都杀了，只留女人，并入我大楚国。” 此言一出，莫说是田边一村等倭国人，就连耿春秋等人也都是纷纷脸色大变。 杨枫这句话，代表着他对倭国的态度。 两个字：灭族。 在北境，杨枫灭了匈奴，却也没有灭族，只是将匈奴并入燕州，成为燕州的一个民族，日后再通过通婚或者洗脑等方法，进行同化。 匈奴南下寇边数百年，燕州受害数百年，杨枫尚且都没有生出灭族的念头。 可对于倭国，杨枫竟然有了这个想法。 单单只因为东条次郎要伏杀杨枫吗？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这样认为。 但耿春秋等人却知道，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毕竟这件事情的主谋是慕容复。 可杨枫对大荒国的国策，竟然是准备迎娶大荒国的太后为燕王府的侧妃，妥妥的同化之法。 杨枫为什么痛恨倭国呢？ 耿春秋等人表示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从杨枫下令，让扣押倭国使团，耿春秋等人就隐隐感觉到杨枫对倭国不太友好，果然如此。 田边一村怒声道：“燕郡王殿下好生不讲理，我倭国王子被殿下所杀，殿下反而还要灭我倭国。” “至于，当时经过，是否如殿下所说，我倭国须得进行考证之后才能定论。” “眼下情况不明，殿下却将责任尽皆推到我倭国身上，我倭国不认。” 杨枫淡淡说道：“来人，将田边一村拉出去，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两句话不合，直接就杀人了？ 田边一村又惊又怒：“燕郡王，你不讲武德。” 杨枫差点没乐了，这货真是急了，竟然连“武德”都用上了。 孤王杀你倭国人，还需要讲什么武德吗？ 从议事厅外走进来两个燕州甲卫，一左一右拉着田边一村，向外拖去。 田边一村一边挣扎，一边怒吼：“燕郡王，你敢杀我，我倭国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燕郡王你不讲武德。” “燕郡王，你这般滥杀无辜，北境各国都不会放过你，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 田边一村的声音持续不断，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没有声音传来了。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 副使山木湖浑身冒汗，其余几个使者也都是惶惶不安。 怕死，是人的本性。 只不过，倭国有一种军国主义，可以让你获得一种信仰，对国王的忠诚。 但这跟本能的怕死是不冲突的。 意思是，在确定自己一定会死，倭国人可以做到从容就义，并不求饶。 可在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死之前，心中忐忑不安，也是自然反应。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倭国人都能做到面对死亡而无所谓，也是存在倭奸的。 杀了田边一村，杨枫似乎没有任何感觉，轻轻啜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在案几上，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山木湖，淡淡问道：“你是副使吧？” 山木湖被杨枫强大的气场压迫，立即就点了点头：“回殿下，外臣山木湖，是我倭国此行的副使。” 杨枫点了点头：“田边一村说孤王不讲武德，不知山木副使怎么认为呢？” 山木湖：“……” 这特么是个死亡陷阱啊。 回答是，跟田边一村是一个下场。 回答不是，今天可以不死，但回到倭国呢？ 瞬间，山木湖的额头上就全是汗水，这问题没法回答啊。 杨枫突然笑了：“不让贵使为难了，孤王告诉你答案吧。” “匈奴南下寇边，掠我楚人，杀我楚人，于是孤王就把匈奴给灭了。” “铁勒借道给匈奴，突袭我燕东城，还出兵帮助匈奴，于是孤王就俘虏了铁勒的二王子和三万多俘虏。” “大荒国打着为慕容复报仇的旗号，南下攻我燕州，于是孤王就杀了慕容秦，俘虏了七万三千大荒国士兵。” “燕州有一句话，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你们倭国意图谋害孤王，便是犯我燕州，终有一日，孤王定然会提百万雄师，踏平倭国，但凡是男人，不分老幼，尽皆诛之。” “这句话，烦请贵使带给你们倭王，让他抓紧时间享乐。” “不然，等孤王结束北境之战，提兵东进之时，便是他授首之日。” 杨枫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沈蛮牛就立即怒喝一声：“倭国使者，尔等还愣着作甚，速速滚回去。” 山木湖哪里敢硬气半分，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第615章 咋来个这事呢 突然，燕一急匆匆地走进来：“启禀殿下，石将军与倭国使团的一个护卫打了起来。” 什么？ 杨枫一愣，咋来个这事呢。 “走，出去看看。” 倭国使团，竟然有人这么大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必须要严惩。 杨枫带人出去，果见石青珺正在跟一个倭国使团的护卫正打得热闹。 这个护卫的身高修长，虽然个头跟倭国的男子差不多，但却没有那么胖。 倭国男子的身高，按照后世的度量单位，基本上就是一米六一到一米六五之间。 这个身高，对于男子而言，着实是低了些。 倭国的女人呢，跟男人差不多，身高也是处在一米六一到一米六五之间。 这个倭国护卫手持一把东洋刀，招式颇为凌厉，竟然跟石青珺战了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石青珺虽然是女人，但一身功夫受石万钧亲自教授。 尤其是，来到燕州之后，杨枫也曾经指点过石青珺的武艺，使得石青珺的武艺在杨枫麾下大将之中，绝对能排前五。 能够稳胜石青珺的，也就是沈蛮牛、尉迟海、胡三山、桑羽四个人，其余像关山河、肖元庆、呼延广、岳雷、韩千里和韩万里，都比石青珺要差上一些。 倭国的这个护卫，武艺竟然跟石青珺不分上下，登时让杨枫有些意外。 没想到，小小的倭国，倒也是有人才的。 只是，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杨枫望着场中的大都，眼神中杀机一闪而逝。 如果留着这个倭国护卫，日后杨枫挥军灭倭国的时候，只怕会有不少将士会饮恨在这个倭国护卫的刀下。 杨枫将燕一喊过来，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一回答道：“回殿下，倭国的那个护卫，一直打量石将军，似乎不怀好意。” “石将军的脾气，殿下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放过此人。” “于是，石将军就上前理论，但对方并不认错，只说自己无恶意。” “石将军想要杀了此人，那个倭国护卫自然拔刀抵挡，二人就打了起来。” 杨枫点了点头：“此人武艺不错，正好借这个理由，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燕一一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场中的打斗，颇为激烈。 石青珺剑法了得，但那个倭国护卫的刀法也是不弱，依然是不分胜负。 杨枫淡淡问道：“贵使，不知这个护卫叫什么名字啊？” 山木湖急忙回答道：“启禀殿下，这个护卫是田边大人的家奴，外臣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倭国的家奴，跟大楚国的家兵差不多，只不过地位更低一些。 在大楚国，只要家兵没有背叛家主，只要没有犯下大错，家主是没资格随意处死家兵的。 可在倭国就不行了，家主可以随意处死家奴。 杨枫又问道：“贵国的使团之中，田边一村的家奴有多少啊？” 山木湖心中一凛，急忙回答道：“启禀殿下，只此一人。” 似乎担心杨枫不相信，山木湖又跟着解释了一句：“因为此人武艺高强，可以一当百，故而田边大人只带了他一个。” 杨枫当然知道，山木湖没说实话，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孤王就将这些护卫一一拉出来问问，看是否跟贵使所说一致。” “想必贵使也听说过入乡随俗这句话吧，在燕州之地，没有人敢欺骗孤王，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若是贵使方才之言有误，孤王只能请贵使下去陪陪田边大人了。” 山木湖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殿下恕罪，外臣忽然想了起来，这些护卫中，田边大人的家奴有三十人，其余是外臣的家奴。”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田边一村已经被孤王杀死了，他的家奴自然也不能活着回倭国，须得下去陪他们的家主吧。” 山木湖低着头，没敢再说什么。 杨枫冷冷说道：“山木湖，将你的家奴带到一旁去，孤王今日要大开杀戒。” 山木湖微微一叹，却又不敢不听杨枫的话，只得照做。 果然，山木湖将他的家奴拉走之后，那边就剩下了二十九人。 杨枫立即下令：“蛮牛，带着燕州卫，把这二十九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沈蛮牛立即应了一声，带人冲了过去。 这二十九个家奴，跟与石青珺打斗的那个，武艺就差了太远，不一会儿功夫，就被沈蛮牛和几个燕州卫全部杀死。 山木湖看着这一幕，腮帮子不停地抖动着，却不敢出言劝阻。 山木湖估计着，杨枫也想杀了他，只不过暂时没有借口而已，他可不想自己往枪上撞。 杨枫正在观看着石青珺与那个倭国护卫的打斗，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个倭国护卫似乎…… 杨枫心下一动，将燕一喊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燕一领命，立即带了燕二和燕三，大喝一声：“石将军，我等助你一臂之力，擒下此人，交给殿下发落。” 石青珺久战不下，心里正窝火，听燕一这么一喊，立即就是精神一振：“此人武艺了得，咱们一起战他。” 这个倭国护卫的武艺只是跟石青珺相当，再对上燕一三人，自然就立即落入了下风。 十几个回合之后，燕一的刀就架在了这个倭国护卫的脖子上，石青珺也用剑击落了这个倭国护卫的东洋刀。 杨枫喝道：“将此人绑起来，带到议事厅，孤王要亲自审讯。” 审讯？ 众人都不明白，杨枫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枫又转首对山木湖喝道：“贵使，此间事已了，孤王的意思你也知道，如实带给你们倭国国王就是了。” “另外，田边一村和他护卫的尸体，你全都带走，不然孤王只能扔出去喂野狗了。” 山木湖急忙答应下来，灰溜溜地带人离开了。 只是，山木湖着实不太明白。 不就是东条次郎跟慕容复暗中伏击杨枫嘛。 可他俩的伏击失败了，东条次郎也被杨枫杀死了，为何杨枫对倭国还有这样的冲天怒火呢？ 猜不透归猜不透，山木湖在燕州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只想早点回去，将这个消息带给东条山野。 山木湖更担心，杨枫会突然翻脸，派人把他捉回去杀掉。 第616章 美女家奴 议事厅。 那个倭国护卫的双臂被捆在了身后，被燕一等人押着进来。 杨枫点了点头：“行，你们出去吧，在外面候着。” 燕一等人离开。 议事厅里，就只剩下那个倭国护卫和杨枫两个人。 杨枫上下打量着这个倭国护卫，这个倭国护卫也怒视着杨枫，二人都没有开口。 然后，杨枫又围着这个护卫转了两圈，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但这个倭国护卫并不理会杨枫，只是冷声说道：“要杀就杀，少废话。” 杨枫笑了：“该杀的，孤王已经杀过了。” “该放的，孤王也已经放过了。” “至于你嘛，孤王不打算杀，也不打算放，准备留你在我燕州效力。” 这个倭国护卫冷笑一声：“殿下虽然有惜才之心，但我是倭国人，绝对不可能为你燕州效力，你就省省吧。” 杨枫大笑道：“倭国人怎么了，孤王已经让山木湖带话给你们国王，孤王早晚都会带兵踏平倭国，男人全部杀光，女人留下繁衍后代。” 这个倭国护卫立即就被震惊了。 “既然你要将倭国男人全部杀光，为何还要将我绑到这里？”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想证实一件事情。” 说罢，杨枫“噌”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秋水剑。 这个倭国护卫心中纳闷，不知道杨枫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杨枫没有杀意，为何还要抽出宝剑？ 杨枫抽出秋水剑之后，将剑尖对准这个倭国护卫，顶在他的脖子下面。 这个倭国护卫望着杨枫，眼神中毫无惧色。 杨枫立即就开始抖动秋水剑，一阵快速飞舞，伴随着这个倭国护卫的衣服碎片零落飘下。 终于，这个倭国护卫明白杨枫的意思了，原来杨枫竟然看破了她的女儿身。 “噌”，又一声，杨枫将秋水剑回鞘了。 这个倭国护卫低头一看，不由又惊又怒，原来她胸前的衣服全都被杨枫用秋水剑给割掉了，包括束胸的布。 那一双傲人之物完全挺拔出来，似乎在怒视着杨枫，表达着主人的愤怒。 杨枫笑道：“孤王果然没猜错。” “没想到，倭国女人也有如此高手，只可惜却是家奴的身份。” 这个倭国护卫是女人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田边一村都不知情，不然估计这个女人早就成了田边一村的枕边人。 美女家奴，在倭国是最抢手的。 白天能护卫安全，晚上能给家主泄火，着实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所以，在倭国，流行训练美女家奴的风气。 但像圣战洋子这种，在家奴的队伍中女扮男装多年，却一直没有被发现的，恐怕整个倭国也不可能会有几个人的。 圣战洋子怒声道：“堂堂燕郡王，竟然行此卑劣之事，真是有辱大楚国的颜面。” 杨枫可不吃这一套，啧啧笑道：“你脸上是不是贴了什么东西啊。” 说着，杨枫上前，从圣战洋子的脸上揭下来一个人皮面具。 这个人皮面具，着实是用人脸做成了，没有丝毫造假。 “啧啧啧，竟然是一个大美人。” “都说倭国出美人，看来这话不是骗人的。” 圣战洋子的真实面容，其美貌程度竟然丝毫不在云媚儿之下。 在燕王府中，论起容貌，云媚儿妥妥是第一。 当然了，如果喀卓娅公主嫁过来，云媚儿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杨枫将人皮面具扔在地上，左手将圣战洋子搂着，右手在她胸前起伏着，笑着说道：“好久没有洗过澡了吧？” 圣战洋子羞得满脸通红，奋力挣扎，但根本挣扎不得。 第一，圣战洋子的力气不如杨枫。 第二，圣战洋子的双手被捆在背后，着实不方便。 杨枫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田边一村的手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武艺不次于石青珺的绝色家奴。 挣扎了一会儿，圣战洋子似乎感觉到今日难逃杨枫的魔爪，便慢慢放弃了。 杨枫笑着说道：“美人，乖乖顺从孤王，孤王让你做孤王的贴身护卫，如何？” 圣战洋子望着杨枫：“你就不怕，我会一刀杀了你？” 杨枫笑道：“倭国的男人虽然都不是好东西，但倭国的女人却都不错。” “孤王听说，倭国的女人信奉从一而终的思想，没有一个女人会背叛自己的男人的。” 圣战洋子一阵默然，她没想到杨枫对倭国竟然这么了解。 沉默了一会儿，圣战洋子决定认命了。 如果不从杨枫，她就是死路一条，但圣战洋子还不想死。 再说，出使的路上，圣战洋子从田边一村和山木湖的对话中，对杨枫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杨枫是一个英雄人物。 倭国人，不管男女，都是崇尚英雄的。 若杨枫只是一个流氓痞子那种人，圣战洋子肯定会是宁死不从，或者咬舌自尽，或者一头撞死。 “我…我想洗个澡。” 杨枫大喜，这证明圣战洋子已经屈服了。 “没问题，孤王这就给你安排。”杨枫来到门口，让燕一通知云媚儿一声，让她带一件袍子过来。 不多时，云媚儿奉命来到，发现议事厅里多了一个容貌丝毫不在她之下的美人，但却穿着倭国护卫的衣服，不由一愣。 听杨枫解释过之后，云媚儿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云媚儿是个聪明到极点的女人，立即就笑着说道：“看来，殿下确实是跟洋子有缘啊。” “若非是洋子与石将军起了冲突，若非是殿下与洋子有缘，只怕洋子已经跟那些家奴一样，死于刀下了。” 原来，因为圣战洋子是女儿身，所以她看到一身戎装的石青珺，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但石青珺不知道圣战洋子是女人啊，自然不乐意，就跟她起了冲突。 圣战洋子听了云媚儿的话，想想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于是就更加安心了。 这个时代的人，相信缘分，等于是相信命运。 如果田边一村没有选她来燕州，如果她没有多看石青珺几眼，如果杨枫没有看破她的女儿身，现在圣战洋子肯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来，是上天将她带到杨枫的身边，护卫和服侍杨枫的。 第617章 圣战洋子侍寝 当晚，圣战洋子侍寝。 机缘巧合之下，获得这么一个极品的美女护卫，杨枫当然不会让她隔夜。 为了表示对杨枫这个新主人的尊重，圣战洋子特意在侍寝之前，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澡。 不得不说，倭国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绝对是百般得好。 哪怕是一个倭国美女，嫁给了一个丑男，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嫌弃。 洗完澡，圣战洋子进杨枫的卧室之前，守在门口的楚红穗和怜儿自然少不得对她进行搜身，确保圣战洋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凶器。 当然，圣战洋子胸前的那一双自然凶器，当然是可以带进杨枫的卧室的。 倭国的礼节跟大楚国的礼节存在很大的差异，不过呢，云媚儿已经给圣战洋子科普过了。 圣战洋子进了杨枫的卧室之后，就是盈盈一拜：“奴婢圣战洋子，参见殿下。” 杨枫将书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微微一笑：“洋子，平身吧。” “奴婢多谢殿下。” 圣战洋子站起身来，轻步来到床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放在床边的一个桌子上，然后就上了床，躺在杨枫身边。 啧啧，倭国女人不但听话，更是比大楚国的女人能放得开。 换做是大楚国的女人，即将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身，几乎没有人能像圣战洋子这样，主动脱衣，主动上床的。 杨枫一侧身，将圣战洋子搂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着说道：“洋子，你真是上天赐给孤王的宝贝啊。” 圣战洋子俏脸一红，娇躯一阵本能的颤抖，但很快就适应了。 “我们倭人崇拜英雄，殿下就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 “能够服侍殿下，也是奴婢的荣幸。” “哈哈哈，大英雄，说得好。”杨枫忍不住大笑起来，“孤王不管是马上，还是马下，都是大英雄。” “同样，孤王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也是大英雄。” 说罢，杨枫轻轻吻在圣战洋子的樱唇之上，同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不一会儿，两人就滚在了一起。 近三刻钟后，卧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圣战洋子成功蜕变。 这个时候，圣战洋子对杨枫的忠心，彻底达到了百分之百。 杨枫对圣战洋子也是极为满意，不但美貌不输于云媚儿，在侍奉男人方面也跟云媚儿有一拼。 只要杨枫喜欢，她怎么样都行，似乎她的生命中就只有杨枫一个人的存在。 现在，杨枫麾下，就有了三员女将。 云媚儿统领燕州女卫，责任护卫燕王府后院的安危。 石青珺统领燕州女兵营，负责蓟城的治安，还兼顾城防的职责。 至于让燕州女兵营上阵杀敌？ 杨枫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先训练着呗，根据最终的训练效果再说。 现在多了一个圣战洋子，自然是杨枫的贴身护卫。 一个沈蛮牛，一个圣战洋子，一左一右，绝对很拉风。 圣战洋子新瓜初破，杨枫不打算跟她来个梅开二度。 杨枫将圣战洋子搂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问道：“洋子，你在倭国可有家人？” 圣战洋子舒服地享受着杨枫的抚摸，回答道：“回殿下，奴婢家中还有母亲。” 杨枫一愣：“你有母亲在家，今日为何不对孤王说起？” 圣战洋子微微一叹：“殿下在维部杀了东条次郎，今日又杀了田边一村，更是欲提兵踏平倭国，则东条山野必然会将殿下视为大敌。” “若殿下派人去倭国接奴婢的母亲，只恐会是有去无回，反而会暴露奴婢的身份，坏了奴婢母亲的性命。” “所以，奴婢打算思得一妥善之计，然后再请殿下出手相助。” 杨枫笑道：“此事易耳。” “红穗，怜儿，你二人进来一趟。” 楚红穗和怜儿听了，立即应了一声，走进了杨枫的卧室。 杨枫的习惯，房事的时候一定要有蜡烛，而且是很多的蜡烛。 所以，楚红穗和怜儿走进来之后，一眼就看清了床上的两人，什么都没穿，拥抱在一起，登时就是俏脸一红。 圣战洋子也略有些不适应，俏脸微微一红，不敢去看楚红穗和怜儿。 倒是杨枫无所谓，脸皮比较厚，望着二女，笑着说道：“你们去替孤王给沈蛮牛传个话，让他带着燕州卫立即出发，将山木湖一行拦截下来。” “然后，放一个人回倭国，告知东条山野，若想要山木湖等人的性命，须得将圣战洋子的母亲毫发无损地送到燕州。” “洋子，将你母亲的住址告诉她们两个。” “奴婢遵命。” 楚红穗和怜儿记下地址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杨枫的卧室。 只是，刚才那一幕，已经彻底烙印在二女的脑海中，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待楚红穗和怜儿出去之后，圣战洋子一脸的感激：“奴婢多谢殿下。” 杨枫抚摸着圣战洋子光滑的脊背，丰满的臀部，笑着说道：“你是孤王的女人，孤王自然得让你安心侍奉孤王。” 圣战洋子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母亲武本纱织。 只要武本纱织能平安来到燕州，倭国之中就再也没有圣战洋子的任何牵挂了。 来日，杨枫一旦提兵倭国，让圣战洋子当先锋，圣战洋子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圣战洋子感受到杨枫已经有了再战之力，神情略有扭捏，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殿下，请让奴婢再侍奉殿下一回吧。” 甭管杨枫刚才再温柔，再有经验，但破瓜之痛仍然是免不了，只是情况稍缓而已。 尤其是，那里已经受了伤，若是再来一波持久的攻伐，对女人而言绝对是难以承受的。 可奴婢就是奴婢，奴婢就是为主子而活的，更不要说圣战洋子是倭国人，骨子里就是对男人的完全顺从。 所以，圣战洋子感受到杨枫有了再战之力，宁愿自己受罪，也得让杨枫痛快了。 杨枫猜得出来圣战洋子的心思，不由对这个倭国女人更加疼爱了，笑着说道：“洋子，你新瓜初破，不宜再战。” “不如这样吧，孤王教你一个绝技，若是你练好了，日后在孤王跟前受宠自然不是问题。” 圣战洋子急忙说道：“请殿下赐告，奴婢一定努力练习，绝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于是，杨枫在圣战洋子耳边，轻轻说了一会儿。 圣战洋子先是羞涩，然后是思考，最后点了点头：“奴婢听明白了，奴婢这就侍奉殿下，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及时指正。”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 第618章 这倒不是一个馊主意 东宫。 书房。 “啪”的一声，杨钦再次摔了一个砚台。 文房四宝中，论泄火最好用的，肯定是砚台了。 砚台重，摔在地上，那声音，那力度，那四分五裂的结局，绝对能让人的火气降下来不少。 自从杨枫北上燕州之后，东宫书房的砚台已经换了好几个。 这不，当得知杨枫为贺兰焘请功，皇帝杨显赏赐了贺兰焘之后，杨钦的怒火再一次压不住了。 倒不是说，杨钦的定力越来越差，而是杨枫越来越过分了。 杨钦的布局，似乎在被杨枫一步步给击破，而且是从内部击破。 先说司徒家。 因为杨钦和萧氏要断了杨枫成为皇太孙的可能，所以就请旨赐婚，将瞎子司徒倩嫁给杨枫。 原本杨显不看好杨枫，所以就没怎么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嘛，再不堪也是皇孙，让他娶了雒阳第一美人，也算是失去皇位继承权的补偿吧。 可后来杨枫表现出色之后，杨钦和萧氏为了牵制杨枫，便让杨柏娶了司徒影。 这么一来，司徒家就不能全力支持杨枫了，至少得是两不相帮的局势。 不然，若是司徒家两边都忙，且不说成本太大，却也是两边都不讨好的结果。 可谁想到，杨枫比杨柏优秀太多，使得司徒南本能偏向杨枫一些。 再加上，杨枫调查清楚汉州兵败的原因，又救了杨柏的性命，还帮司徒影成功减肥，不管是对于东宫，还是司徒家，都是大恩。 所以啊，司徒南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全力帮助杨枫了。 而对于杨柏，司徒南的帮助力度就小了很多。 再说萧家。 本来，因为女儿是太子妃，萧家是妥妥的太子嫡系，没有任何悬念。 可萧氏又搞了一个大乌龙，将萧月琴嫁入燕郡王府。 本来呢，萧氏是想让萧月琴夺司徒倩的权，在杨枫身边当眼线。 可谁想到，萧月琴没有按照她的意愿办事，反而全力帮助杨枫。 这么一来，萧氏的目的不但没达到，反而是白白给杨枫送了一个大美人，而且还是个才女。 更让杨钦和萧氏窝火的是，萧广元也因此竟然开始中立了。 妥妥的东宫心腹，竟然变成了蛇鼠两端。 这叫什么，这叫萧氏亲自出手，拆东宫的墙角。 还有计三六和唐越。 杨钦一直怀疑，这事跟杨枫有关系。 但因为没有证据，杨钦不敢乱说，只得闷在心里。 最后，就是这贺兰焘了。 杨枫为贺兰焘请功？ 特么的，事情都过去快一年半了，杨枫突然给贺兰焘请功？ 而且，还是在杨枫刚刚晋升为亲王之后？ 杨枫特么的是什么意思？ 贺兰焘特么的又是什么意思？ 本宫还没有倒呢，父皇还没有透露出要废掉本宫的意思呢，你们一个个就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抱那个逆子的大腿了？ 哼，别说那个逆子只是一个亲王，就算父皇将他立为皇太孙，又能如何？ 一旦等那个老糊涂驾崩了，这大楚国的天下，还是本宫说了算。 本宫要让那个逆子有机会当皇太孙，却没机会当皇太子。 这时，萧氏又来到了，依然还是端着一碗参汤。 杨钦这才脸色稍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一道奏折，装模作样地看。 萧氏看到地上的砚台碎片，心里已经知道了，肯定是那个逆子又干什么好事了，惹得杨钦这般大发雷霆。 “你下去吧，本宫亲自给太子送过去。”萧氏从宫女手里接过托盘，将她打发走，然后迈步跨进了书房。 有些事情，是不能让下人知道的，不然会有损东宫颜面。 萧氏将参汤放在书桌上，问道：“太子，是否那逆子又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出格之事？ 萧氏突然想起，那天，就在这里，杨枫竟然对她行轻薄之事。 天下间的出格之事，还有比这件事情还要出格的吗？ 虽然那事已经过去五六天了，但每天晚上睡觉，萧氏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大汗。 屁股上的红印，已经很淡了，也早就不疼了，但萧氏的心却一直是疼的，一直是恨的。 杨钦微微一叹：“其实，也没什么事，是陛下突然降旨，说贺兰焘于燕州有功，对他进行了一番赏赐。” 萧氏一愣，问道：“太子，贺兰焘是雒阳大营的主将，从未与燕州有过任何交集，如何会对燕州有功了？” 杨钦看了萧氏一眼，淡淡说道：“当初，那逆子接旨，即将北上，爱妃可还记得，曾对贺兰焘吩咐，让他给那逆子五百兵痞。” 萧氏点了点头：“妾身当然记得，兵痞都是桀骜不驯，难以驾驭之人，那逆子得了五百兵痞，等于是手中无兵。” “太子，不知这事与父皇封赏贺兰焘有何干系？” 杨钦淡淡说道：“兵痞，必是老兵，老兵皆是百战沙场，战而无畏。” “之所以成为兵痞，乃是上司无能，无法驾驭之。” “但这五百兵痞到了那逆子手中，却成为五百把匕首，反而助他击败匈奴，稳住了燕州。” “那逆子离京之前，又进宫一次，为贺兰焘请功，父皇允了。” 望着萧氏，杨钦第一次生出一个想法，他是不是娶了一个蠢货？ 不管贺兰焘，还是萧月琴，以及派幕僚南下汉州，都跟萧氏有关系。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杨钦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女人啊，真是胸大无脑，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听萧氏的提议了。 一手好牌，被萧氏搞坏了三次，以至于现在东宫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 杨钦再想想现在萧广元的的暧昧态度，以及萧瑜的彻底站队燕王府，他对萧氏不自觉起了一丝厌恶的感觉。 萧氏还不知道杨钦对她已经微微有了一些厌恶，笑着说道：“殿下若是如此担心，臣妾倒是有一计。” 你又有一计？ 杨钦心下一沉，你别再给本宫出什么馊主意了吧。 萧氏继续说道：“上一次，柏儿受伤，贺兰楚楚南下照顾柏儿，也算是有功劳。” “不如，太子给柏儿写信，将贺兰楚楚从滕妾升为妾妃，以安贺兰焘之心，如何？” 杨钦心下一动，暗想，这倒不是一个馊主意。 第619章 维部起风波 蓟城。 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大荒国耶律太后派出使团，南下燕州议和，不日就会到达蓟城。 杨枫听了这个消息，直接就乐了。 看来，耶律太后已经察觉到，萧岳山一行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是怀疑到了燕州的头上，所以才会先造出声势，然后再派出第二拨使团。 杨枫明白耶律太后的意思，就是急着跟燕州谈判，想要回那七万三千俘虏，给大荒国军民一个交代。 杨枫当然不会让耶律太后如意。 第一，这七万三千荒军俘虏，就是七万三千燕州苦力营啊，个个都是身体倍棒。 第二，荒军俘虏在燕州的时间越长，杨枫就能向大荒国索要更多的钱粮。 既然不想让耶律太后如意，杨枫自然就不能留在燕州。 于是，收了圣战洋子之后，第二天杨枫就北上匈奴草原，视察城池化的进度了。 燕中城和燕西城，已经竣工了，百姓的迁徙，甚至于开垦荒地的工作也已经结束。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城池的修建工作也已经竣工，百姓的迁徙工作正在进行。 再往北，差不多有六座城池正在同步修建。 现在，燕州最不缺的就是劳力了。 大荒国送来了七万多人，铁勒送来了六万人，再加上燕州苦力营，以及一些急于想有家可住的百姓，差不多足足二十万人。 这些燕州百姓，几乎就是义务劳动啊，没有工钱，只是管吃管住。 不过呢，吃的着实不错，顿顿都有肉。 视察了一遍匈奴草原的城池化进展，然后杨枫就离开燕州，再次去了维部。 这一次，杨枫身边，除了沈蛮牛，燕州卫和燕州虎，以及二百燕州甲卫之外，还有云媚儿和圣战洋子这两员女将。 石青珺没有跟过去，她正在忙碌地训练着燕州女兵营。 原来，石青珺得知，杨枫暂时没有打算让燕州女兵营上阵杀敌的想法，便觉得是燕州女兵营的训练力度不够。 于是，石青珺就加大了对燕州女兵营的训练，准备在不久后的燕州军大比武中取得骄傲的成绩，那么杨枫就没理由不让燕州女兵营上阵杀敌了。 其实，石青珺也没少经历战阵。 自从石青珺加入燕州军之后，不管是大战，还是小战，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只能带领一群爷们冲锋陷阵。 毕竟不是自己的兵马，指挥起来也不方便。 所以，如果能率领燕州女兵营冲锋陷阵，那感觉当然是太不错了。 杨枫是突然要去维部的，没有提前派人向霍木仑首领打招呼。 只是，让杨枫没想到的是，维部正在发生着一次大震动。 霍木仑首领的地位，在接受着考验。 原因，还是因为与大荒国的那一战。 那一战，因为荒军的三万骑兵被燕军几乎全歼，导致澹台灭楚不得不改变计划，转而进攻维部，希望从维部突破，找到一条生路。 正常情况下，如果维军全力一战，一定能够拖住澹台灭楚的主力，然后燕军会及时赶到，两下夹攻，定能全歼荒军。 这么一来，荒军的三十万兵马，就几乎是全军覆没。 如果真能这样，大荒国就会伤了元气，十年之内不会再有大举南下的动作。 可偏偏是，霍木仑首领没这样干，虽然维军大队人马已经集结到位，但霍木仑首领却将澹台灭楚的兵马给放走了。 澹台灭楚十几万兵马北归，路上自然少不得遇到维族的部落，便顺手全部灭掉，想以此来抵消他战败的罪责。 结果，这一路上，死于荒军手中的维人竟然有三四万之多。 再加上荒军西进时候维人的六万阵亡，导致这一战维人共计损失了足足十万人。 当时，大家都认为，霍木仑首领是不想让维人有太大的伤亡，所以才没有跟荒军力拼，故意将他们放走。 可毕竟这十万人，大部分都是维部的普通百姓，老弱妇孺都有。 所以，霍木仑身为维部的首领，是必须要给维人一个交代的。 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暴露人的私心的。 霍木仑首领为了维持他的首领地位和尊严，便将这一个责任推给了杨枫。 霍木仑首领的理由是，杨枫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执行。 本来，杨枫与霍木仑首领也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那就是等大荒国的主力兵马攻打燕州的时候，燕军和维军先将荒军的北部兵力扫除干净，然后再合兵一起，从后面攻打荒军的主力，将荒军尽数灭于燕州境内。 按照这个作战计划，所有的战斗都不会对维部造成任何影响。 可是，因为杨枫歼灭了荒军的三万骑兵，导致荒军的粮道出现危机，澹台灭楚这才不得不率领主力兵马，西进维部，对维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如果霍木仑首领直接认错，以不想让维人出现太多伤亡，结果反而事与愿违，倒也就罢了，大家都能原谅他一次。 可霍木仑首领再次的没担当，着实在维人中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个国家的皇帝没担当，或许大臣和百姓对他还没什么办法。 除非是把人逼急了，或者有大臣造反，或者有百姓造反。 可对于部落制度的维部而言，就不需要那么复杂了。 长老会，就有弹劾首领的权力。 维部的长老会，有六名长老组成，加上霍木仑首领，一共是七个人。 这一次，六个长老一起向霍木仑首领发难。 维部的金帐之中，剑拔弩张。 除了六个长老之外，霍雨杉、赫塔、龙崖三人都在。 喀卓娅公主心思单纯，从来没有过问过维部的事情，是以这事她没有参与。 喀卓娅公主虽然没有参与，但她却是知道这件事情。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维部的长老，喀卓娅公主真是左右为难。 在这种情况下，喀卓娅公主本能想到了杨枫，于是就派人快马去燕州，向杨枫报信，向杨枫求助。 谁想到，喀卓娅公主派的人刚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是杨枫来了维部。 喀卓娅公主大喜之极，急忙跑出自己的银帐，果见杨枫正在翻身下马。 第620章 喀卓娅公主献吻 喀卓娅公主高兴坏了，立即犹如一阵香风般，飞了出去，来到杨枫的跟前，扑进他的怀抱之中。 择婿大会，结束近三个月了，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也有近三个月没见面了。 虽说，二人的书信不断，情意绵绵，但总跟真人见面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书信，只是心灵的沟通和交织。 而见面，则是身体的接触和碰撞。 喀卓娅公主扑进杨枫的怀里，也不管四周还有很多人，直接就献上自己的香吻了。 杨枫是后世穿越的，更是不会在乎有没有人看，一把将喀卓娅公主搂在怀里，迎合着她的主动，迎合着她的香吻。 喀卓娅公主听杨枫说过，说她的嘴里有香津，特别好吃，杨枫很喜欢。 择婿大会的那几天，杨枫与喀卓娅公主腻歪在一起的时候，杨枫可没少吻喀卓娅公主，说是一辈子都吻不够。 这些话，喀卓娅公主都牢记在心里，所以今天她才会用主动吻杨枫的方式，向杨枫表达她对杨枫的思念有多深。 四周的人，看到杨枫和喀卓娅公主深情地吻在一起，登时都觉得尴尬。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举动，确实太前卫了。 若非是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身份，恐怕早就招来一片谩骂之声了。 喀卓娅公主的亲卫自然不敢看，赶忙低下头，或者将头转向一旁。 杨枫的麾下呢，男人自然也都一样，避开这一幕。 另外，还有三个女人呢。 石青珺看了那么一小会儿，感觉着不妥，也急忙红着脸将目光转向一旁。 毕竟，石青珺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能这么失态地盯着人家亲嘴呢，难道是思春啊。 圣战洋子看了一会儿，也将目光转开，望向四周。 倒不是说圣战洋子跟石青珺一样不好意思，而是因为她是杨枫的贴身护卫，越是这种情况下，她就越是要谨慎。 倒是云媚儿，目不转睛地望着杨枫和喀卓娅公主。 看了一会儿，云媚儿能深刻感受到，杨枫对喀卓娅公主的喜爱。 同时，云媚儿不由暗暗庆幸，亏得自己吸取了前周时候的经验，在杨枫跟前，在燕王府，都是低调做人，低调行事。 女人，没有不能替代的。 虽然，杨枫现在对云媚儿十分宠爱，可一旦云媚儿触及到杨枫的底线，杨枫一定会把她打回原形。 燕王府中，或许没有人的宠爱能在云媚儿之上，但眼前这位喀卓娅公主，在杨枫心中的地位绝对要在云媚儿之上。 这一吻，足足半刻钟，杨枫和喀卓娅公主才慢慢分开。 “殿下，臣妾好想殿下。” 维部的姑娘，在表达感情这方面，跟匈奴和铁勒的女子差不多，大胆而直率。 当然，也有例外的，像霍雨杉。 杨枫轻轻抚摸着喀卓娅公主的俏脸，微微一笑：“喀卓娅，孤王也很想你，所以才特意过来探望你。” “然后，孤王再跟你父亲商议一下，何时将你娶回燕州。” 听杨枫提起她父亲，喀卓娅公主这才想起正事，不由粉脸一变，急忙说道：“殿下，臣妾的兄长和姐姐，以及六位长老，正在向父亲发难呢。” 杨枫一愣，问道：“喀卓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喀卓娅公主便将大致情况向杨枫描述了一下。 “殿下，此事跟你有关，臣妾想着，或许只有殿下才能阻止他们弹劾父亲。” “父亲年龄大了，若是被弹劾了首领之位，臣妾担心他会受不了。” 杨枫微微一叹：“喀卓娅，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一战，你父亲确实有难以推脱的责任，这才导致维部白白牺牲了十万人。” “若你父亲组织兵力缠住荒军，等孤王的兵马来到，两面夹攻，荒军必然会全军覆没。” “到那时，纵然维部也损失了十万人，但却是死得其所，你父亲也是英雄行为。” “可现在，因为你父亲的怯战，不但荒军主力成功逃回，维部也白白损失了十万人，这个责任只能是他来背。” “而且，你父亲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错误，还要将责任推给孤王。” “日后若是再有大战，只恐维部的损失会更大，更不值得。”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你姐姐，你的两个哥哥，他们跟你一样，都是你父亲的亲生骨肉，却参与了弹劾你父亲的行为，为何？” “弹劾了你父亲，受伤的人，只是你父亲。” “如果你父亲还是维部的首领，接下来的一场场战争，伤亡的人就会不计其数。” “喀卓娅，若是换做是你的话，你将如何选择？” 听了杨枫的话，喀卓娅公主一阵沉默。 杨枫将喀卓娅公主轻轻搂入怀中，柔声说道：“喀卓娅公主，成大事者，必须要分清利害关系。” “你的两个哥哥，还有你姐姐，以及六个长老，他们这样做，是正确的，你和我就不要参与其中了，就在这里等着结果吧。” 喀卓娅公主点了点头，拉着杨枫的手，一起走向她的银帐，问道：“殿下，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呢？” 杨枫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孤王觉得，不外乎是两种结果。” “第一，你父亲依然还是首领，但维部从此多了一个军机司之类的组织，用以制约你父亲在军事方面的怯战心思。” “第二，直接弹劾了你父亲的首领之位，由你二哥龙崖接替首领之位，或者从长老中选出一个。” 喀卓娅公主请杨枫坐在主位上，她则是坐在杨枫的身边，微微一叹：“臣妾希望，会是第一种结果吧。” 杨枫接过喀卓娅公主递过来的茶杯，左手轻轻一环，将她搂在怀里，笑着说道：“孤王也是这个意思。” “不然，孤王还没将你娶进门，就先让老丈人丢了首领之位，自然也是过意不去的。” 喀卓娅公主俏脸绯红，娇声道：“殿下，什么老丈人啊，臣妾还没过门呢。” 杨枫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哈哈大笑道：“过门嘛，很快的。” 感受着怀里喀卓娅公主的娇媚，杨枫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右手不自觉地钻进了喀卓娅公主的衣服之中，盈盈一握。 “哦……”喀卓娅公主立即就瘫了，没有半点力气，任由杨枫轻薄。 喀卓娅公主的身材，喀卓娅公主的肌肤，绝对是北境第一，杨枫深切感受了好多次，每一次都是爱不释手。 第621章 着实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一会儿，杨枫就已经不满足于这样了。 于是，喀卓娅公主的衣服开始一件件地离体了，直到最后成为了一只小羊羔，完全瘫在杨枫的怀里。 反正，外面的人知道他俩在银帐里，不会有人进来打搅。 “喀卓娅，你真美，孤王好喜欢你。” 这句话，杨枫已经说了很多遍，连他自己都记不得是多少遍了。 但每一次，都像是加注了神奇的魔法一样，能让喀卓娅公主开心不已，骄傲不已，兴奋不已。 自己深爱的男人，迷恋自己的身体，任何女人都可以为之骄傲。 杨枫心疼喀卓娅公主，担心自己的衣服划伤了她的肌肤，于是便将自己的衣服也都脱了一个干净。 若非是维部有规定，女子在出嫁之前不能破身，恐怕杨枫在择婿大会之后就已经把喀卓娅公主给吃掉了。 即便如此，杨枫跟喀卓娅公主的肌肤完全相贴，亲吻和抚摸她的肌肤，带给他的感受也是极其快乐的，丝毫不次于跟别的女人的云雨之事。 更不要说，在杨枫的调教下，喀卓娅公主已经能够用别的方式侍奉杨枫了。 换做别的女人，杨枫一定会精心调教一番。 因为对方的水平越高，杨枫自然也就越享受。 但在喀卓娅公主这里，杨枫有些不舍得。 半个时辰后。 杨枫低下头，深深吻了一下喀卓娅公主，柔声问道：“喀卓娅，是不是累坏了？” 喀卓娅公主一边活动着右手腕，一边笑着说道：“臣妾不累，臣妾的使命就是侍奉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庆幸不已，他遇到的女人，暂时都还在谱。 除了胭脂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小性子之外，其余诸女都还很上路。 当然，杨枫明白，这也是跟他的英明是有很大关系的。 不然的话，昔日前周末帝之事，或许就会重演。 杨枫笑着说道：“喀卓娅，你躺好，孤王让你长长见识。” 让我长长见识？ 喀卓娅不知道杨枫是什么意思，一脸的迷茫。 却见，杨枫起身，一脸的笑意，很古怪的笑…… “啊……”看着杨枫的举动，喀卓娅公主又羞又惊，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摆手道，“殿下不要……” 喀卓娅公主想阻止杨枫，但杨枫的动作很快，已经付诸行动了。 虽然，燕王府的美人不少，但她们要么是杨枫赚钱的工具，要么是侍奉杨枫的。 杨枫反过来这样做，足以能看出杨枫对喀卓娅公主的喜爱，是喜爱到骨子里那种。 只是，两个人都太聚精会神了，丝毫都不知道，从银帐门口进来一个人。 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不是石青珺，也不是云媚儿，也不是圣战洋子，竟然是霍雨杉。 霍雨杉知道，喀卓娅公主心地善良，不忍心伤害霍木仑首领。 但这种事情，关系到维部的整体利益，霍雨杉只能是从大局出发，顾不得喀卓娅公主的感受了。 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霍雨杉仍是不放心喀卓娅公主，就急匆匆地赶过来，准备将今天的结果对她讲讲，也算能宽了她的心。 正如杨枫所料，今天的结果，只可能有两种，正是第一种。 霍木仑首领在三个子女和六个长老的强大压力跟前，为了首领的宝座，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于是，在李克察长老的建议下，在维部成立一个军机司。 一旦维部再有战事发生，具体的作战计划，以及各种命令的下达，全都出自军机司。 军机司的第一任司直，是霍雨杉，这是六大长老强烈要求的。 这一次的战争，霍木仑首领的表现让大家很失望，但霍雨杉的表现却让大家眼睛一亮，完全不同的效果。 军机司中，还有龙崖、李克察，以及另外一个叫佳木克的长老。 对于这个提议，霍木仑首领只得无奈地答应。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霍木仑首领的军政大权被分出去一半，他只负责维部的政务，而失去了对维部军权的指挥。 但是，霍木仑的首领之位算是勉强保住了。 而且，今天的会议内容，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不会影响到霍木仑首领在维人跟前的地位和尊严。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皆大欢喜，但绝对是最好的结果了。 结果定了之后，霍雨杉就急匆匆地来到喀卓娅公主的营地。 霍雨杉来到之后，看到沈蛮牛和石青珺等人，就知道杨枫来了，心中不由一阵欣喜。 上一次，维部之战结束之后，霍雨杉送杨枫回燕州，杨枫对她说的那句话，霍雨杉一直铭记在心里。 “维部双姝，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这句话，霍雨杉反复分析过很多遍，越发觉得这是杨枫的暗示，准备把她也娶了。 若杨枫真是这个心思，霍雨杉当然是一百个愿意，远胜过嫁入大荒国和亲。 但霍雨杉又担心，杨枫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是准备在燕州给她找一个丈夫，而不是杨枫娶了她。 霍雨杉来找喀卓娅公主，自然不会有人拦她，便直接将她放进去了。 当然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喀卓娅公主的银帐之中，竟然是如此香艳。 不然，估计没有人敢放霍雨杉进去。 霍雨杉满腹心事地来到银帐门口，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呆了。 这…… 维部的女子，虽然在感情方面比中原女子开放，但在生理常识方面，却还不如中原女子懂得多呢。 因为中原女子在出嫁之前，母亲都会仔细给她讲解清楚，免得入了洞房之后跟傻瓜一样，被丈夫嫌弃。 可维部、匈奴和铁勒这样的游牧民族，就没有这样的传统了。 因为在私下里，就能够听别人谈及这方面的内容，不自觉就可以学会了。 年轻男女，都好奇此事，再说以后都会经历这事，自然都想提前了解，霍雨杉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霍雨杉今天的所见，着实颠覆了她的认知。 男女之事，应该是维部女人代代相传的那种姿势，才能阴阳交合，繁衍后代吧。 可为何，杨枫竟的姿势竟然是这么奇怪呢？ 第622章 此事若是被人告发，你焉有命在 忽然间，霍雨杉想起一件事情。 维人之中，有一种传说，说是大楚国有一种书，叫房中术。 据说，上面记载了很多的房事姿势，五花八门，要多羞人就有多羞人。 一般情况下，这种房中术，大都是在青楼女子那里才能享受到，能够让男女达到巅峰快乐的程度，远远胜过普通的阴阳交合。 只可惜，维人基本上不与外界交流，这种书自然不可能在维部出现。 难道说，这就是房中术中的内容？ 霍雨杉的脑海中，立即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问号归问号，但眼前这一幕足以让霍雨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甚至于两腿发软了。 霍雨杉明白，她得出去，马上出去。 不然，等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完事了，那就会真的太尴尬。 可是，让霍雨杉暗暗叫苦的是，她的两条腿不听使唤了，只是发软，根本挪动不了半分，更别说出银帐了。 就在霍雨杉进退不得的时候，杨枫坐起身来。 杨枫刚从聚精会神中回过神来，就突然就感觉到，门口有人，便立即就看了过去。 霍雨杉？ 杨枫一脸的惊讶，没想到霍雨杉不声不响地来了。 霍雨杉也发现杨枫转首看到了她，她本能想离开，却根本动不了，只能暗暗叫苦。 杨枫站起身来，迈步向霍雨杉走过去，嘴角泛着一丝坏笑。 霍雨杉震惊地看到，杨枫的那个兄弟，竟然是那么的狰狞可怕。 这还是霍雨杉第一次见到，心中莫名一阵害怕。 或许是害怕的力量吧，竟然彻底打消了她的羞涩，使得她的身体突然能够动弹了。 霍雨杉没有第二个想法，本能就一个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喀卓娅公主的银帐。 杨枫光着身子呢，当然不可能追出去，只得作罢。 如果霍雨杉的反应再慢一步，杨枫就能将她抱到喀卓娅公主的身边，然后比一比，这姐妹二人的身子到底有哪些一样，哪些不一样呢。 喀卓娅公主可不知道霍雨杉来过，她回味过之后，便坐起身来，见杨枫从帐门口走过来，不由好奇问道；“殿下，你怎么没穿衣服就出帐了？” 杨枫坐回来，将喀卓娅公主搂在怀里，笑着说道：“我刚才腿有点麻，所以就活动一下。” 喀卓娅公主一听，登时俏脸一红：“都怪臣妾，让殿下受累了。” 杨枫笑着吻了喀卓娅公主一下：“只要喀卓娅你高兴，孤王累点没关系。” “殿下，你真好。”喀卓娅公主幸福得不要不要的，依偎在杨枫的怀里，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摸着喀卓娅公主的身子，杨枫就忍不住起反应，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 毕竟这次是有正事要办，再说霍雨杉已经来了，杨枫只能咬了咬牙，将喀卓娅公主扶起：“我好像听到你姐姐的声音了。” “我姐姐？”喀卓娅公主眼睛一亮，仔细听了听，“臣妾没听到啊。” 杨枫当然不能说实话，笑着说道：“我刚才确实听到了，不如咱们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吧。” 喀卓娅公主自然不会反对，便跟杨枫一起穿好了衣服。 穿了衣服之后，喀卓娅公主就急忙来到帐门口，向外看去。 果然，喀卓娅公主看到霍雨杉正在与石青珺和云媚儿聊天，便兴奋地不停挥手，嘴里大喊着：“姐姐，姐姐……” 霍雨杉听到，转首看过来，见喀卓娅公主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帐门口向她挥手呢。 犹豫了一下，霍雨杉跟石青珺和云媚儿打了声招呼，就向喀卓娅公主的银帐走去。 一边走，霍雨杉的脑子里一边在想，喀卓娅穿好了衣服，殿下也该穿好衣服了吧？ 忍不住，霍雨杉再次想起了杨枫的身体，不由得俏脸一红，脚下顿时一缓。 霍雨杉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却又觉得，杨枫的身体是那么完美。 英俊的面孔，高大的身躯，强劲的肌肉，还有那个狰狞的吓人。 霍雨杉犹豫了一下，刚才那么尴尬，杨枫还向她走过来，现在再去喀卓娅公主的银帐，该如何面对杨枫呢。 可若是不去，只怕会让人生疑。 霍雨杉毕竟是很有主见的性格，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继续向喀卓娅公主的银帐走过去。 喀卓娅公主欢快地从银帐中跑出来，挽着霍雨杉的胳膊，拉着她去自己的银帐，更是问道：“姐姐，你们商量完事情了？” 霍雨杉略有心事地点了点头：“是，商量完了。” 喀卓娅公主急忙问道：“姐姐快告诉我，结果是什么？” 见四下无人，距离银帐门口还有一定的距离，霍雨杉突然一脸严肃地问道：“喀卓娅，维部的规矩，你难道忘了吗？” 这话题岔得太快，喀卓娅公主不由一愣，没能反应过来。 “姐姐，维部的什么规矩，你怎么这么严厉呢？”第一次见到霍雨杉对她这么严厉，喀卓娅公主登时一阵委屈，似乎想哭的样子。 霍雨杉也是于心不忍，但她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一旦被人知道，一旦被人告了，一旦喀卓娅公主被检查出已经破身，后果不堪设想。 牵涉到喀卓娅公主的性命，霍雨杉不得不硬起心肠，继续厉声道：“你和燕王殿下还未大婚，竟然已经失身给他。” “此事若是被人告发，你焉有命在？” 喀卓娅公主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笑道：“姐姐，你误会了，殿下并未破我的身。” 杨枫没有破掉喀卓娅公主的身？ 霍雨杉有些不明白了，刚才他们两个都脱光光，都那样了，还不叫破身吗？ “可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和殿下你们…你们……” 忽然，霍雨杉说不下去了，更是暴露自己曾经来过。 喀卓娅公主一脸的惊讶：“姐姐，原来你刚才来过，什么都看到了。” 霍雨杉忍不住俏脸一红，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按说，害羞的人该是喀卓娅公主，却反而成了她。 这时，杨枫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口，笑着对二女喊道：“雨杉，喀卓娅，咱们进帐说话吧。” 第623章 变故 杨枫喊了。 无奈之下，霍雨杉只得将这个纳闷放在心底，跟着喀卓娅公主进了银帐。 进了银帐之后，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殿下，你真是厉害，果然是姐姐来了。” “殿下的听力，真是不同寻常啊。” 杨枫笑着说道：“经常沙场作战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生存之道。” 霍雨杉明白，什么杨枫听到她来了，纯粹是骗喀卓娅公主的。 只是，霍雨杉又没法解释。 霍雨杉总不能说，刚才我来过了，你俩正在办那事，然后我又出去了？ 再说，杨枫对我不怀好意，我就吓得跑出去了？ 杨枫笑着问道：“雨杉，你们商议的结果怎样？” 听杨枫提起正事，霍雨杉这才收了羞涩的心思，便刚才的结果对杨枫和喀卓娅公主讲了一遍。 喀卓娅公主登时“哇”的一声，把霍雨杉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了喀卓娅公主一眼。 只见，喀卓娅公主挽着杨枫的胳膊，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殿下真是神人，连名字都没猜错，臣妾真是佩服之极。” 霍雨杉赶忙问是怎么回事，于是喀卓娅公主就将杨枫猜测的两种可能告诉了霍雨杉。 霍雨杉听了，也是一阵钦佩，这位燕王殿下确实非同寻常啊。 难怪，能灭了匈奴，败了铁勒和大荒国，而且是以一州之力，没有依靠背后的大楚国。 杨枫深深望了霍雨杉一眼，微微一叹：“只是，雨杉，这么一来，却是苦了你。” 霍雨杉神色一黯，轻轻摇了摇头：“我父亲犯了错，我这个做女儿的，为他赎罪，也是应该的，没什么苦不苦。” 喀卓娅公主却是误会了，点头道：“是啊，姐姐。” “你执掌军机司，日后再有战事，着实会很辛苦的。” 霍雨杉见喀卓娅公主没明白杨枫的意思，自然也不会说透，淡淡一笑：“父亲犯了错，我执掌军机司，你远嫁燕州，都是为了帮他赎罪，算不得什么的。” 顿了顿，霍雨杉望着杨枫，问道：“殿下此来，可是想确定婚期？” 霍雨杉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喀卓娅公主不懂男女之事，已经被杨枫花言巧语破了身，却又不自知。 杨枫点了点头：“正是。” 然后，杨枫又笑着说道：“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维部的大事，所以孤王就先来喀卓娅公主这里了。” 杨枫没说喀卓娅公主派人去燕州向他求助的事，也是不想让霍雨杉误会什么。 霍雨杉点了点头：“维部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殿下可以去金帐见我父亲了。” “好。”杨枫一口答应下来。 喀卓娅公主高兴坏了，挽着杨枫的胳膊，一起走出银帐。 霍雨杉望着二人的背影，脑海里却想着刚才二人赤身裸体的情景，心下忍不住一阵担忧。 维部的妇人之中，其中有不少人善于辨别少女与少妇，而且是只用眼睛就能确定七八成。 这一路走过去，一旦遇到这样的妇人，只怕要出大事。 现在，霍雨杉只能期待着，一路无事，然后杨枫跟她父亲定下婚期。 在大婚之前，霍雨杉准备将喀卓娅公主藏在银帐之中，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就来到了霍木仑首领的金帐。 见礼之后，双方落座。 霍木仑首领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但在杨枫跟前，也不能表现明显，只能强装欢笑道：“不知殿下突然来到，所为何事？” 杨枫拱手道：“乃为婚期而来。” 霍木仑首领脸色微微一变。 若是以前吧，霍木仑首领对这个婚事还真是很赞同，因为杨枫相貌英俊，文武双全，又是燕郡王的身份，着实是喀卓娅公主的良配。 可这一次的北境之战，维部之所以被拖入战事，就是跟眼前这位燕郡王殿下有很大的关系。 他这个首领的军权，被分割出去，也跟眼前这位燕郡王殿下有直接的关系。 因为维部对四周各国不太关注，并没有派什么细作去各国的京城，所以就不知道杨枫已经晋升为燕王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次北境之战后，霍木仑首领是怎么看杨枫都是不顺眼了。 所以，霍木仑首领就不打算跟燕州联姻了。 联盟可以，但若是将如花似玉的女儿便宜杨枫这小子，霍木仑首领绝对会觉得心口堵得慌。 霍木仑首领淡淡一笑：“听说，燕郡王府有有一正妃，一侧妃之位。” “正妃乃为司徒家之女司徒倩，侧妃乃为萧家之女萧月琴。” “喀卓娅乃是维部的公主，身份之尊贵，只在司徒倩与萧月琴之上，但殿下却让喀卓娅屈居妾妃之位，只恐我万千维人会面上无光吧。” “当然，我维人于楚人而言，乃为异族，自然是不能窃居正妃之位，但至少也得是侧妃之尊吧。” “若是殿下能将侧妃之位让给喀卓娅，联姻之事自然没有问题。” “不然，纵然老夫愿意，只恐万千维人亦不愿也。” 杨枫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霍木仑首领竟然把怒火撒给他了。 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也是齐齐粉脸变色，她们的父亲竟然突然要变卦了。 只不过，霍木仑首领提出的这个要求，着实不过分，却又着实让杨枫为难。 喀卓娅公主急忙说道：“父亲，女儿不在乎是侧妃，还是妾妃，只要能跟殿下在一起，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住口。”霍木仑首领脸色一变，立即向喀卓娅公主怒喝一声，“莫说是联姻，即便是嫁女，也须得计较名分。” “那妾妃，乃是在妃与婢之间，地位低下。” “你是维部的公主，你若嫁入燕州为妾妃，我维部将有何脸面立足于北境各国，我维人在楚人跟前还有何地位？” “既然是联姻，便是国与国之事，而非是你想不想嫁。” “雨杉，喀卓娅的情绪有些失控，你将她带出去吧。” 喀卓娅公主的情绪确实有些激动，急忙大喊着：“父亲，我没有失控，我不要出去，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要跟殿下分开。” 说着，喀卓娅公主直接扑进杨枫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第624章 该如何破这个局 这一幕，绝对让人为之动容。 就连霍木仑首领也没想到，喀卓娅公主对杨枫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霍雨杉心中一阵默然。 喀卓娅公主如此伤心，霍雨杉的心里也不好过。 最心疼的人，自然莫过于杨枫了。 杨枫轻轻抚摸着喀卓娅公主的秀发，柔声说道：“喀卓娅，你放心，没有人能把你从孤王的身边带走。” 喀卓娅公主能不伤心嘛。 且不说，她的清白身子，已经被杨枫亲遍，摸遍了，就说她对杨枫的感情，绝对是忠贞不渝那种。 本来，婚事都谈好了。 杨枫又亲自过来，准备定下婚期。 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喀卓娅公主心花怒放，处在幸福的漩涡之中，已经快要迷失了。 尤其是，刚才在银帐之中，杨枫那样对她，表明杨枫对她的喜爱，已经到了骨子里。 偏偏是转折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使得喀卓娅公主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 霍木仑首领听到了杨枫这句话，不由更加恼怒，怒喝一声：“燕郡王殿下若是不能将侧妃之位给喀卓娅，就休想将喀卓娅娶回燕州。” 首领的权力，被分走了军权。 家庭的和谐，被闹得几个子女都跟他对立。 尤其是，喀卓娅公主竟然对杨枫这样痴情，不计名分，着实让霍木仑首领恼怒异常。 这件事情，霍木仑首领着实给了杨枫一道大难题。 若是杨枫不答应。 联姻之事就此作罢。 若是杨枫答应。 第一，杨枫会彻底得罪萧家，进而将萧家彻底推到东宫的阵营。 就算是萧月琴，或许也会怨恨不已，从此不再跟杨枫一心，真正变成东宫派在燕王府的眼线。 甚至于，萧月琴会全力夺权，执掌燕王府的各种事务。 毕竟，司徒倩目不能视物，根本斗不过萧月琴。 若是杨枫过问燕王府的事，一来难以挑出萧月琴的过失，二来也会影响他在军政事务方面的处理。 第二，杨枫的名声会受到大影响。 喀卓娅是北境第一美人，萧月琴自然是比不上她的。 这么一来，杨枫为了喀卓娅公主，舍弃了萧月琴，无疑就是负心汉的形象。 燕王府的女人，哪一个不心寒。 今天，杨枫可以为了喀卓娅公主负了萧月琴，他日也可以为了别的女人而负了她们。 人人自危，人人不保，这样的燕王府，哪里还有和谐？ 第三，弹劾杨枫的奏折会多如牛毛。 燕王府，有一个家训，叫做“家和万事兴”。 这五个字，还深得皇帝杨显的赞许，更是传檄全国，将燕王府作为楷模推了出去。 可杨枫的作为，为了一个绝色美人，抛弃了发妻，妥妥是跟“家和万事兴”相背离啊。 这样的人，不要说成为皇太孙了，就算是你燕州之主也是不行的。 甚至于，如果杨枫真的不答应，燕州与维人的联姻失败，绝对会在北境引起一波不小的震动。 或许，耶律太后会再次选出一个亲王，南下维部求婚，消除恩怨，化解矛盾。 而维部已经得罪了燕州，如果不能傍上大荒国这样的强国，一旦杨枫恼羞成怒，挥军来攻，只怕维部就是大祸临头了。 从另外一个层面说，只要维部保持中立，大荒国与铁勒一旦联手，步骑配合之下，燕州就会有大麻烦了。 所以，杨枫跟维部联姻，并不只是简单贪图喀卓娅公主的绝色，更重要的是维部的地理位置。 维部，虽然不在大荒国与燕州之间，却在大荒国与大楚国之间。 大荒国攻燕，维部可以助大荒国。 例如，就跟济邪单于借道铁勒一样，大荒国如果借道维部，那么燕州本土就准备承受大荒国的报复吧。 燕州攻大荒国，维部同样可以助燕州。 到那时，燕州与维部合兵，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进，可用步兵攻城掠地。 退，可用骑兵封锁荒军南下的路线。 杨枫有野心，有志向，若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得罪了霍木仑首领，势必会对燕州的发展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杨枫却看得更清楚。 北境之战，霍木仑首领在维部的地位大大降低，他没有寻找自身的原因，反而将这笔账都算在了杨枫的头上。 也就是说，即便杨枫放弃了喀卓娅公主，霍木仑首领得意之下，出气之后，与燕州的关系也不会再缓和了。 那样的话，喀卓娅公主伤心欲绝，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杨枫不敢确定，至少杨枫辜负了喀卓娅公主的一片深情。 虽说自古霸业无感情，但杨枫毕竟是后世穿越，还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还没有完全将帝王之术注入自己的灵魂之中。 刚才已经讲过，一旦燕州与维部联姻失败，燕州或许就会经历一场劫难。 所以，这一次的联姻，不管霍木仑首领有多反对，杨枫必须要成功。 为了喀卓娅公主，为了燕州，为了大楚国，杨枫将不惜一切代价。 杨枫的脑海中，念头飞转，他在思考，该如何破这个局。 霍雨杉一脸担忧地望着杨枫，她实在也想不出，杨枫能用什么办法化解此事。 杨枫轻轻抚着喀卓娅公主的香肩，淡淡问道：“首领之意，若是此番联姻失败，则维部与燕州之盟亦解？”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沉声答道：“联姻不成，联盟亦可。” 维部的几个长老，包括他的四个儿女，对杨枫的印象都很不错，霍木仑首领也不敢直接将联盟也破了。 不然，若是燕州的盟友没了，大荒国趁机南下报仇，再有吐谷浑趁火打劫，他霍木仑首领可就是维部的千古罪人了。 只不过，霍木仑首领想要出心底这口恶气，所以才不想将喀卓娅公主再许配给杨枫了。 联姻不成，联盟亦可？ 杨枫心中冷笑，一旦大荒国出面提出联姻，一旦喀卓娅公主或者霍雨杉北嫁大荒国，你维部与我燕州的联盟还能坚固吗？ 杨枫淡淡问道：“敢问首领，若孤王将侧妃之位让给喀卓娅，不知首领可能安心？” 霍木仑首领毫不犹豫回答道：“喀卓娅得侧妃之位，老夫自然安心。” 杨枫再问：“若孤王迎娶喀卓娅之后，再有联姻之事，再有谋侧妃之人，孤王又该如何？” 第625章 霍雨杉不满 精彩。 霍雨杉忍不住暗喝一声，心中不由佩服杨枫的反应速度。 这一个回答，真是绝妙之极啊。 不错，杨枫是可以将侧妃之位给喀卓娅公主，不惜代价，以达成燕州与维部联姻，稳住北境的局势。 但是，一旦日后再有联姻，对方再非要侧妃之位不可，杨枫是不是可以像对待萧月琴一样而对待喀卓娅公主呢？ 到那时，就算维人再不满，但喀卓娅公主已经是杨枫的女人呢，难道霍木仑首领还能再将喀卓娅公主召回维部？ 就算霍木仑首领会下这样的命令，但喀卓娅公主对杨枫已经是情根深种，只要杨枫对她没有不好，喀卓娅公主会听霍木仑首领的话吗？ 喀卓娅公主拒不奉命，就跟杨枫无关了，霍木仑首领再恼怒也不可能出兵燕州的。 只要喀卓娅公主还在燕州，燕州与维部的联姻就还作数。 而维部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是，以前霍木仑首领是军政一把抓，长老会辅佐。 现在，军权在军机司处，对不对燕州用兵，霍木仑首领已经没有权力了。 军机司中，龙崖是喀卓娅公主的同父同母哥哥，霍雨杉对喀卓娅公主疼爱异常，其余两位长老也都很喜欢喀卓娅公主，所以，维部对燕州出兵的几率基本为零。 喀卓娅公主立即就不哭了，转哭为笑：“殿下，你说得太对了。” “你能对别的女人负心，自然也能对臣妾负心，臣妾不希望殿下是个负心的男人。” 然后，喀卓娅公主转首对霍木仑首领说道：“爹爹，你就别再为难殿下了，以后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女生外向，霍木仑首领更加恼火，怒声道：“就算为父能同意，但万千维人能同意吗？” “维部的公主，地位尚且不及大楚国一个世家门阀之女，日后我维部必然会北境各国所耻笑。” “此事，也足以看出，燕郡王殿下的联姻诚意不足，只是为解燕州困局和贪图喀卓娅的美色而已。” “若是大楚国皇帝认为我维部值得联姻，或者让萧氏让出侧妃之位，或者为燕郡王府再增加一个侧妃之位，不然此事是万万不行。” 增加一个侧妃之位？ 霍雨杉也是心下一动，暗想，若真能如此，喀卓娅在燕郡王府的地位就有了保证，倒也是一件好事。 原来，父亲为难燕郡王殿下是假，想给喀卓娅谋一个高位是真。 这么一来，霍雨杉自然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她更在乎喀卓娅日后的生活。 喀卓娅公主心思单纯，倒是丝毫不在乎什么地位高下，她只想跟心爱的男人一起生活。 喀卓娅公主抬头望着杨枫：“殿下，切不可因为臣妾为难，不然臣妾会很不安的。” 杨枫微微一笑：“放心，喀卓娅，孤王不为难。” “只是，让你当妾妃，确实是委屈你了。” 喀卓娅公主嫣然一笑：“殿下，臣妾不在乎什么侧妃和妾妃，只要能跟殿下厮守终生，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杨枫点了点头，抬首望向霍木仑首领，淡淡说道：“有一件事情，或许霍木仑首领还不知道。” “孤王已经不再是燕郡王，而是被皇祖父册封为燕王。” “啊……”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他们终于明白，难怪杨枫以前自称“本王”，这一次却突然自称“孤王”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杨枫继续说道：“按照大楚国的律令，郡王府是一正妃一侧妃一妾妃，而亲王府却是一正妃两侧妃两妾妃。” “只可惜的是，另外一个侧妃的人选，孤王已经定过了，不是喀卓娅。” 霍木仑首领更加恼怒：“既然有第二侧妃，你却不给喀卓娅留着，你心中分明就不在乎喀卓娅。” “老夫倒要看看，能有哪一个女人的地位，能在喀卓娅之上。” “燕王殿下，此事你若是不能给老夫，给维部一个合理的说法，联姻之事就此作罢。” 这一次，连霍雨杉也有些不满了。 你都晋升为燕王了，两个侧妃，为何第二侧妃不给喀卓娅呢？ 喀卓娅公主心思依然不变，一是她真的不在乎侧妃和妾妃的区别，二是她认为杨枫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杨枫淡淡一笑：“霍木仑首领，孤王选的第二侧妃，论身份确实在喀卓娅公主之上。” 身份在喀卓娅公主之上？ 霍雨杉不由秀眉微皱，心念开始飞转。 大楚国内部，绝对不可能，除非是皇室之女。 但大楚国的皇室之女跟杨枫是同血脉，绝对不可以通婚。 其余，北境各国。 大荒国刚刚跟燕州交恶，绝不可能把公主送到燕州和亲。 一个强国，主动送公主去和亲，又不是到了国家安危的程度，除非耶律太后不想继续统治大荒国了。 铁勒也是一样，刚刚跟燕州打了一仗，倒是有可能。 只是，并没有听说贺胡真大汗有什么绝美的女儿吧。 就算有，铁勒的公主和维部的公主是地位相当的，身份怎么可能在喀卓娅之上呢。 其余，吐谷浑、高句丽国也是一样。 滑国、启国、陈国等一些小国，就更是不用考虑在内。 难道说，是大梁国的公主？ 大梁国是不次于大荒国的实力存在，若勉强说大梁国的公主身份比喀卓娅高，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是，就从地位而言，大家都是公主，就没什么地位和身份高下之说了。 霍雨杉猜测，若真是大梁国的公主，霍木仑首领绝对不会认可。 在霍雨杉心念飞转的时候，霍木仑首领也是一样，也猜到了大梁国。 果然，霍木仑首领冷笑一声：“殿下所指，莫非是大梁国的公主吧。” “哼，虽说大梁国实力强于我维部，但大梁国的公主是公主，我维部的公主也是公主，并无身份高下之说，老夫不认。”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跟大梁国无关。” 霍木仑首领一愣，又问道：“大吴国？” 杨枫再次摇了摇头：“也不是。” 霍木仑首领双眉紧皱：“大荒国公主？” 杨枫还是摇头：“首领猜对一半。” 猜对一半？ 霍木仑首领懵了，霍雨杉也懵了。 杨枫见状，淡淡一笑：“大荒国耶律楚儿。” 第626章 若孤王非要迎娶喀卓娅呢 “啊……” 此言一出，霍木仑首领、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皆是大吃一惊，皆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 当初，杨枫第一次将这个打算告诉杨显和独孤皇后的时候，以他们两个的定力尚且大吃一惊，更别说是霍木仑首领他们三个了。 所以，对于他们的震惊，早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好一会儿，霍雨杉才第一个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问道：“殿…殿下不…不是在开…开玩笑吧。” 杨枫淡淡一笑：“如此大事，这种场合，孤王岂能开玩笑？” “你……”一时间，霍雨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大荒国的太后，地位和身份绝对在维部的公主之上，估计没有人会不认可。 霍木仑首领也反应过来了，冷喝一声：“殿下莫非是想用这个理由搪塞我维部不成？” “大荒国兵败燕州，与燕州已有深仇大恨。” “就算是大荒国的公主，也绝对不可能南下和亲。” “再说，据老夫所知，数千年来，各国从未有过以太后和亲或者联姻的先例。” 杨枫淡淡一笑：“不错，数千年来，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孤王就要开创这样的先例。” “孤王的第二侧妃之位，只为大荒国的太后而留，余人皆不可。” 然后，杨枫低下头，继续抚摸着喀卓娅公主的秀发：“喀卓娅，委屈你了，只能屈居在耶律楚儿之下。” 喀卓娅公主嫣然一笑：“殿下，我说过了，我不在乎，我只求跟殿下长相厮守，就是心满意足了。” 霍雨杉皱了皱秀眉：“殿下之志，雨杉极为佩服。” “只是，殿下想要迎娶耶律太后为燕王府侧妃，只恐耶律太后不会答应，大荒国上下也不会答应吧。” “殿下故意设下这么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莫非还有什么缘故？” 杨枫不得再次赞叹一声，霍雨杉的聪慧着实了得，竟然一下子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杨枫淡淡一笑：“耶律楚儿答不答应，由不得她。” “大荒国上下答不答应，也由不得他们。” “在绝对的实力跟前，向来都是强者为尊。” 霍雨杉明白了：“殿下准备以大荒国的七万多俘虏为条件，逼着大荒国答应此事？”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确实会这么做，但耶律楚儿绝对不会答应。” “雨杉，你是不是还想说，或许孤王穷一生之力，也未必能玉成此事，对吧？” 霍雨杉一愣，只得点了点头：“雨杉确有此念。”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坚信，此事一定能成。” “在此事玉成之前，第二侧妃之位，将永远空着。” “若十年之后，此事仍是不成，孤王必将喀卓娅转为第二侧妃，不知首领和雨杉意下如何？” 霍雨杉一阵默然，不再表示反对。 可霍木仑首领仍是不满意：“到时候，你若不兑现今日之诺，若老夫已经离开人世，还有谁能逼你呢？”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的燕王府中，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王对她的态度。” “云媚儿，虽然只是侍婢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媚儿也是燕王府中最受孤王宠爱的人。” “只因，媚儿与世无争，只知一心一意侍奉孤王，故而孤王最是宠爱她。” “如今，喀卓娅即将嫁入燕王府，只怕媚儿就只能屈居第二了。” 这个意思很明白了。 喀卓娅公主只要嫁入燕王府，虽然是妾妃的身份，但在杨枫心中的地位，要在侧妃之上。 喀卓娅公主高兴坏了，若非是霍木仑首领和霍雨杉在这里，她一定会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吻，然后剥去自己的衣服，让杨枫能尽情亲吻她，抚摸她。 霍雨杉微微一叹：“殿下，雨杉不再反对此事了。” 但霍木仑首领却依然一拍案几，喝道：“老夫还是不同意。” “什么第二侧妃之位只留给耶律楚儿，什么喀卓娅会最受宠，这都是殿下的借口而已。” “老夫还是那句话，若喀卓娅不能为侧妃，老夫不会答应，万千维人亦不会答应。” 霍雨杉微微皱眉，她现在看出来了，她父亲并非是为喀卓娅的幸福争取，而是在刻意报复杨枫，出心口的恶气。 杨枫没想到霍木仑首领的心眼竟然小到这种程度，也不禁勃然大怒。 杨枫冷冷问道：“若孤王非要迎娶喀卓娅呢？” 霍木仑首领也是大怒：“老夫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殿下莫要忘了，这里是维部，不是燕州。” “只要老夫一声令下，殿下就休想出维部半步。” 杨枫冷笑一声：“且不说，你维部之中，可有人能拦得住孤王一行。” “若孤王真是在维部出了意外，大楚国必将全力灭维，从此这世上将再无维部。” “你……”霍木仑首领怒声道，“杨枫，你敢要挟老夫？” 杨枫淡淡说道：“霍木仑首领，之前约定，喀卓娅入燕王府为妾妃，你并无异议。” “如今，北境之战后，你却故意刁难本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孤王心里明白。” “北境之战，虽然你我原有计划，但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岂能完全固定于原定计划？” “澹台灭楚分出三万骑兵，驰援东匈奴，是因为孤王封锁了东匈奴被灭的消息。” “不然，澹台灭楚一旦知道消息，便会知道此番出兵再无意义，必然会全身而退。” “大荒国于燕州与维部，终是心腹大患，若此战不能让其伤筋动骨，这维部与燕州时刻都要防备大荒国何时出兵。” “因此，孤王这才封锁消息，诱引澹台灭楚举兵南下，准备集燕州与维部之力，一举灭之。” “荒军的三万兵马被灭，澹台灭楚知道此战已无胜算，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西进维部，准备突围北上。” “此种情况之下，若首领能够组织维部兵马全力阻拦荒军，等我燕军灭掉慕容秦的兵马，然后两面夹击，必能尽数歼灭澹台灭楚的主力。” “如此一来，便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一句经典之言，让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皆是妙眸一亮。 第627章 是你亲手害死喀卓娅 杨枫没在意二女的表情，继续说道：“大荒国若是损兵三十万，必会影响到耶律楚儿的统治，十年之内不复再有南下之举。” “而十年之后，小皇帝慕容赫成人，大荒国必然会有帝后的皇权之争，于我燕州与维部只有好处。” “但首领畏战，并没有全力阻击荒军，而是放任其逃回大荒国。” “却不想，那一路之上，维人被杀数万。” “若首领全力阻击，不知维军可否会阵亡数万？” “然，首领却不知自省，反则责任推到孤王身上，故意以联姻之事刁难孤王，不惜破坏燕州与维部的盟友关系。” “如此做法，乃是亲者痛仇者快，首领何必再执迷不悟。” 顿了顿，杨枫继续说道：“退一步说，就算此番燕州与维部联姻失败，于燕州而言，影响不大。” “而对于维部呢，首领或者向北祈求大荒国和解，送女北上和亲。” “或者，耶律楚儿会联合吐谷浑，举兵南下，攻打维部，一雪前耻，以巩固其统治。” “到那时，不知道首领将如何应对？” 霍木仑首领已经怒昏了头，大喝一声：“老夫就算送女北上大荒国和亲，也不会让喀卓娅去燕王府当妾妃。” 霍木仑首领这就太过分了，霍雨杉也看不下去了，微微皱眉，忍不住插口道：“爹爹，喀卓娅必须要加入燕王府。” 霍木仑首领怒声道：“为何？” 霍雨杉犹豫一下，依然还是说了：“因为喀卓娅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什么？”霍木仑首领大吃一惊，“嚯”地站起身来，目光如电，射向喀卓娅公主。 两个呼吸之后，霍木仑首领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杨枫，你好卑鄙，竟然祸害老夫之女，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夫终于明白，为何你竟然敢在老夫跟前如此咆哮，竟然是…是……” 霍雨杉急忙劝道：“爹爹息怒，此事不可声张。” “既然，殿下与喀卓娅已经是生米做成了熟饭，不如爹爹便成全了他们两个吧。” “不行……”霍木仑首领怒喝一声，“燕王竟然用此种卑劣手段，若是老夫真的就范了，日后这维部到底是老夫说了算，还是他燕王说了算。” 霍雨杉大吃一惊：“爹爹，喀卓娅已经破身，你若不将她嫁给燕王殿下，无疑会要了她的性命啊，请爹爹三思。” 如果霍木仑首领用喀卓娅公主和亲，新婚之夜必然瞒不过去。 到那时，大荒国发难，不但战事再起，喀卓娅公主也难逃一死。 若是让喀卓娅公主留着维部，可她总不能一直不出银帐吧。 只要喀卓娅公主出银帐，破身之事也是瞒不住，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霍木仑首领对杨枫误会已深，恨意更浓，咬着牙：“老夫身为维部的首领，自当率先遵守维部的规矩。” “老夫纵然舍了这个女儿，也绝对不能坏了维部的规矩，绝不能让屑小之辈得逞。” 霍雨杉差点没晕过去。 她本意是想用这个理由，让霍木仑首领不再为难杨枫，却不想她这个爹爹已经入了魔。 “扑通”一声，霍雨杉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流着泪：“爹爹，万万不可啊，喀卓娅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爹爹千万不能害了喀卓娅的性命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霍木仑首领已经是骑虎难下。 刚才，霍木仑首领的那一吼，金帐外面的护卫铁定都听到了，这事已经瞒不住了。 霍木仑首领的权威在北境之战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挑战，若是再因此包庇喀卓娅公主，违背维部千年的规矩，只怕麻烦更甚。 霍木仑首领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喀卓娅公主，一咬牙，一狠心，冷冷说道：“老夫是喀卓娅的父亲，但更是维部的首领。” “如果，老夫今日放过喀卓娅，顾全了小家，是做到了父亲的义务。” “可是，若维部人人都学老夫，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岂不是毁于一旦，老夫岂不是成了维部的千古罪人，日后还有何面目于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我……”霍雨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列祖列宗这几个字，犹如一座大山，也狠狠压在了霍雨杉的心头，她无力抗拒。 杨枫则是冷笑一声：“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吗？” “难怪维部一直不能强大，就是因为太过于因循守旧，不懂得变通，才只会被人欺负。”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若有偷尝禁果者，最多受些世俗人的异样目光罢了，何至于非要那女子的性命。” “依孤王看来，这个规矩，不如就此破掉。” “孤王保证，维部之中，半数以上的人都会赞同此事。” 霍木仑首领大怒：“杨枫，你贪恋喀卓娅的美色，不顾维部的规矩，要了她的清白，等于是亲手葬送她的性命。” “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妄图对抗我维部千年的规矩，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是楚人，非我维人，老夫无权处置你，但可以将你逐出维部，日后永远不可踏入维部半步。” “至于老夫如何处置喀卓娅，乃是我维部的事务，与你无关，请你马上离开。” 杨枫冷冷说道：“喀卓娅是孤王的女人，岂能任由他人处置，哪怕你是她的父亲也不行。” “孤王答应过喀卓娅，要呵护她一生一世，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和伤害。” “霍木仑，你枉为人父。” “此事若是真，如果换做是孤王处理，孤王便会用首领之位换取喀卓娅的性命。” “贪恋首领之位，又没有大局观和远见性，遇事更是畏手畏脚，遇战先行胆怯，霍木仑，孤王对你的评价不差吧。” 霍木仑首领怒极：“杨枫，你纵然再有口舌之能，我维部千年的规矩也不能破，喀卓娅必须要接受维部的处置。” “杨枫，是你亲手害死喀卓娅，老夫要让你后悔终生。” 杨枫冷笑一声：“孤王不会害死喀卓娅，孤王也不会后悔终生，因为喀卓娅依然还是冰清玉洁之体。” 第628章 却是已经晚了 喀卓娅依然还是冰清玉洁之体？ 这怎么可能？ 这句话一出，霍木仑首领和霍雨杉皆是一愣。 而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则是相视一笑，俩人已经心意相通，不需要任何语言。 喀卓娅公主更是芳心甜如蜜，心中对杨枫绝对是爱到了极点。 两人在一起，耳鬓厮磨已久，甚至于坦诚相见都已经好几次了。 在喀卓娅公主的绝顶诱惑之下，杨枫依然能够苦苦坚持着，没有让自己的原始兽性得逞，不是为了保护喀卓娅公主，还能是什么。 如果，杨枫不是真的喜爱喀卓娅公主，只是顾着自己痛快，他早就能如愿以偿地彻底占有喀卓娅公主的身子。 因为喀卓娅公主也是深爱杨枫，断然不会拒绝杨枫的过分要求。 喀卓娅公主再也忍不住，不顾霍木仑首领和霍雨杉还在，主动向杨枫献上自己的香吻。 “殿下真好，臣妾此生能遇到殿下，能成为殿下的女人，无悔矣。” 杨枫也笑着抚摸着喀卓娅公主的如玉脸颊，微微一笑：“喀卓娅，孤王能有幸娶到你，也是孤王的福气，孤王此生亦无悔也。” 这倒是真的。 杨枫经历了不少的女人，只有喀卓娅公主是真正让杨枫痴迷其中的。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的女人，目前杨枫知道的，只有喀卓娅公主一个。 跟喀卓娅公主在一起，杨枫曾经忘掉了时间，曾经不知道疲惫，曾经只想一辈子将她拥在怀中。 哪怕是在云媚儿那里，杨枫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因为云媚儿的温柔顺从，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为了规避什么，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看着杨枫和喀卓娅公主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霍雨杉俏脸通红，却又突然心下一动。 难道说，虽然他们两个什么都没穿，但杨枫真的没有破喀卓娅的身？ 霍雨杉仔细回忆一下在银帐见到的经过，杨枫向她走过来的时候，似乎…… 虽然不太懂男女之事，但霍雨杉此刻也明白了。 霍雨杉明白了，自然就赶紧解释：“爹爹，女儿突然想起，是女儿误会殿下和喀卓娅了，殿下并未破喀卓娅的身。” 霍雨杉突然改口，虽然是陈述一种事实，却是已经晚了。 霍木仑首领哪里肯相信，只认为霍雨杉是为了救喀卓娅公主的性命。 霍木仑首领自然不会相信，大喝一声：“来人。” 金帐外的阔科泰立即就应声而入：“末将在，请首领吩咐。” 其实，阔科泰就站在金帐门口之外，已经将金帐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从上一次慕容复逼婚，霍木仑首领答应将霍雨杉北嫁大荒国，阔科泰就已经对霍木仑首领有所不满了。 刚才，霍木仑首领和杨枫的博弈，使得阔科泰对霍木仑首领的不满更甚。 只不过，阔科泰毕竟是霍木仑首领的亲卫统领，无法插手霍木仑首领的家事，更无权插手维部的政务，只能忍在心中。 霍木仑首领冷冷说道：“阔科泰，你马上喊来几个甄妇过来。” 甄妇？ 这是维部独有的一种女官。 甄，是甄别的意思，就是甄别维部的女子是少女还是少妇的女官。 这种甄妇，目光毒辣之极，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但如果想要完全确定，她们还要使出一些手段。 对于普通的维部少女，估计得吃点苦头，因为这种甄妇会用略粗暴，却又见效快的办法。 可对于有地位的维部少女，这种甄妇自然会用轻柔，但却见效慢的办法。 阔科泰犹豫了一下，仍是开了口：“启禀首领，末将赞同雨杉公主的意见，此事不可声张，以免坏了喀卓娅公主的名声和性命。” 霍木仑首领大怒，正愁着火气发不出去，立即就拿起案几上的砚台，朝着阔科泰扔了过去。 霍雨杉看得清楚，急忙喊道：“阔科泰，快躲开。” 但是，阔科泰没有躲闪，站立不动，任凭砚台砸在他的脸上，然后又掉落在他的脚边，摔成了两半。 随即，在阔科泰的脸上，就有两道鲜血缓缓流下。 但阔科泰丝毫不为之所动，依然是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站着，脸上也并无丝毫的怨恨之色。 霍木仑首领并未有丝毫的悔意，指着阔科泰，怒声骂道：“老夫的子女反对老夫，族中的长老会反对老夫，他们都有资格。” “你阔科泰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夫的护卫罢了，竟然也敢阻拦老夫，跟老夫作对？” “马上去传人，不然老夫这就下令，说你抗命不遵，砍了你的脑袋。” 霍雨杉猜到杨枫并未破喀卓娅公主的身，心里自然不再着急，赶忙对阔科泰说道：“阔科泰，还愣着作甚，速速去传人。” 阔科泰看了霍雨杉一眼，发现霍雨杉直对他眨眼。 阔科泰不明白霍雨杉的意思，但仍是微微一叹，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金帐之中，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霍木仑首领端坐在主位，依然是气呼呼的，目光经意又不经意间扫过杨枫和喀卓娅公主，脸色阴沉。 霍雨杉已经起身了，但她也不知道目光该往哪里看，一会儿瞅瞅霍木仑首领，一会儿瞅瞅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二人。 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则是旁若无人，一会儿你亲亲我，一会儿我亲亲你，腻歪在一起，着实让霍雨杉羡慕之极。 霍雨杉突发奇想，如果杨枫也能这样对她，她就算是只活三五年，这辈子也值过了。 毕竟，维部的男人，大都是粗鲁汉子，更都是大男子主义。 向老婆说个软话都不可能，哪里会是这样柔情似水地对待老婆啊。 别的不说，就说霍木仑首领的两个老婆，哪一个不是经常被霍木仑首领家暴呢。 维部双姝，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这句话，突然再次萦绕在霍雨杉的耳边了。 霍雨杉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刚才在喀卓娅公主的银帐之中，杨枫向她走来，如果她没有逃掉，会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之间，霍雨杉有点后悔了，当时为什么要逃掉呢？ 第629章 没想到…没想到…唉…… 不到三刻钟，阔科泰就再次回来了，身后跟了三个胖乎乎的妇人，大概都是五十岁左右。 “卑职参见首领。”三个妇人来到之后，一起向霍木仑首领施礼。 这三个妇人，一个是正甄妇，两个是副甄妇。 霍木仑首领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下，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免礼。” “谢首领。” 中间那个正甄妇问道：“不知首领唤卑职三人前来，是为何人甄别处子之身？” 能让她们三个同时出手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不过呢，维部的这个规矩，违背的人不多，而且大都是已经定下婚期，事情笃定之后，男女才敢提前偷尝禁果。 所以，这三个甄妇出手的机会也不多，大概也只有七八次吧。 霍木仑首领的目光突然凛然一下，右手一指喀卓娅公主：“她。” 三个甄妇一起向喀卓娅公主看过去，不由大吃一惊，这可是霍木仑首领最疼爱的女儿啊。 这三个甄妇反应也快，急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首领恕罪，首领恕罪，卑职三人确实收过贿赂，做过假证，但也是迫不得已，还请首领恕罪。” 霍木仑首领：“……” 没想到，竟然扯出来这么一件熊事。 霍雨杉大怒，立即喝道：“说，是何人贿赂你们，让你们做假证？” 正甄妇抬头看了霍雨杉一眼，又看了霍木仑首领一眼，颤抖着嘴唇说道：“是…是科尔达长…长老……” 科尔达长老？ 维部的六大长老之一。 最关键的一点，这个科尔达与霍木仑首领的关系最近，也是最支持霍木仑首领的长老。 刚才的商议中，李克察、林木罕等人，以及霍雨杉兄妹，对霍木仑首领将责任推给杨枫的行为表达出强烈的不满。 但科尔达却十分坚定的力挺霍木仑首领，与李克察等人唇舌交锋。 虽然，科尔达势单力孤，最后没能力挽狂澜，没能阻止军机司的成立，但他对霍木仑首领的忠心让霍木仑首领很是欣慰。 谁想到，科尔达竟然还干过这样的事。 杨枫早就从喀卓娅公主的口中对维部的情况进行了解，知道科尔达是霍木仑首领的嫡系，便立即说道：“根据维部的规矩，诬陷长老可是全家株连的死罪啊。” 这三个甄妇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说道：“卑职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科尔达长老啊，实在是科尔达长老威逼利诱卑职三人。” 霍木仑首领暗恨。 本来，刚才他准备开口，威逼这三个甄妇一下，不让她们再继续说这事，谁想到杨枫竟然突然插手了。 杨枫继续说道：“首领在这里，孤王也在这里，还有两位公主，你们如实招来。” 正甄妇急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科尔达长老的长子松山看上了一个叫沐雨娅的姑娘，科尔达长老就给了卑职三人每人百两黄金，让我们给沐雨娅甄别身子的时候，故意将她的身子给破掉了。” “卑职三人本来不敢，但科尔达长老却威胁卑职三人，若是卑职三人不从命，他就会找人陷害卑职三人以前做过假证。” “卑职三人无奈，只得按照科尔达长老的吩咐行事，破掉了沐雨娅姑娘的身子。” 霍雨杉闻言大怒：“难怪，半个月前，沐雨娅突然要嫁给松山做小妾，大婚就在明日，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沐雨娅，在维部也是很有名声的，是维部的第三美女，仅在霍雨杉之下。 当时，这件事情在维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人很不理解，包括霍雨杉在内。 不久后，就有消息传出，说沐雨娅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 这么一来，沐雨娅嫁给松山做小妾的事情就能说得通了，便没人再继续关注这事。 前文交代过，对于贵族家的女儿和普通百姓家的女儿，甄妇使用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甄别普通百姓家女儿身子的时候，因为方式略有粗鲁，“不小心”破了她的身子，自然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么一来，女孩就惨了，因为她无法说清楚身子是怎么破的。 说不清，就是违背的维部的规矩，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杨枫冷笑一声：“霍木仑首领，维部的这个规矩很不错嘛，贵族可以用权势欺压普通的维人，使得普通的维人有冤无处申。” 其实，欺压无处不在，维部的情况还算是好一些呢。 像大楚国、大吴国、大荒国等国家，世家门阀对普通百姓的欺压只会比这更甚。 霍木仑首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杨枫刚才说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未必是好的，被他给怼回去了。 可这才过多久啊，霍木仑首领就被狠狠打脸了。 喀卓娅公主微微一叹：“这个沐雨娅，我见过她两次，长得很漂亮，尤其是唱歌特别好听，我很喜欢她。” “没想到…没想到…唉……” 杨枫问霍雨杉：“雨杉，这种情况，该如何惩治那位科尔达长老？” 霍雨杉微一沉吟，回答道：“轻则一年之内不准其参与维部管理，重则直接剥夺长老头衔。” 杨枫转首向霍木仑首领问道：“不知首领准备如何处置科尔达呢？” 霍木仑首领冷哼一声：“科尔达对维部功劳甚大，又是第一次犯下这种过错，岂能从重处置，暂且让他一年之内不准参与维部管理。” 杨枫笑着对霍雨杉说道：“既然你父亲这样说了，那就这样执行吧。” “不过呢，那个叫沐雨娅的女孩，雨杉你得把她保护起来，免得她再受到什么欺凌。” 霍雨杉心中一凛，杨枫提醒得对。 科尔达受到这样的处罚不说，名声铁定是彻底坏掉了。 所以，他的这口怨气会发在谁的身上，沐雨娅铁定是其中之一。 而且，沐雨娅的处子之身已经不在了，她又是维部第三美人，打上她主意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 明的吧，纳沐雨娅当个小妾，算是地道了。 暗的呢，恐怕沐雨娅就不敢出门了，更不敢自己出门，不然或许就会被人给用了强。 其实呢，就算没有这事，沐雨娅也不敢自己单独出门，包括无数的维部少女，都一样。 第630章 难道我真的那么挫 原因呢，倒也很简单。 因为，一旦少女被人给用了强，在缺乏科技手段的情况下，她们无力指证对方，就又不得不接受殒命的厄运。 所以，维部的这个规矩，对维部的少女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摧残，尤其是精神层面的。 不单单是来自后世的杨枫一眼就能看破，维部之中其实几乎也是人人都明白。 奈何，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有人敢提出反对。 喀卓娅公主忽然说道：“姐姐，我很喜欢沐雨娅，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霍雨杉登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沐雨娅留在喀卓娅公主身边，别说是旁人，就算是科尔达长老，也不敢再报复沐雨娅了。 霍雨杉点了点头：“行，等会儿我就去找沐雨娅，跟她谈谈。” 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姐姐，我也去。” 然后，喀卓娅公主又抬头问杨枫：“殿下，要不要跟臣妾一起去？” 杨枫微微一笑：“孤王这次来维部，就是为了你，自然是你去哪里，孤王就去哪里。” 喀卓娅公主欢喜之极，忍不住在杨枫脸上亲了一口：“殿下真好，臣妾好幸福。” 霍木仑首领心里的火，越窝越多，再次冷哼一声：“你们三个，马上给喀卓娅查一查，她的身子是不是已经被杨枫给破了。” 杨枫要迎娶喀卓娅公主的事，整个维部都知道了。 三个甄妇闻言一愣，一起向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看过去，不明白霍木仑首领为何要这样做。 万一，喀卓娅公主真的被杨枫破了身，霍木仑首领岂不是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女儿？ 嗯？ 三个甄妇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喀卓娅公主虽然满面桃花，春意盎然，但却还是处子之身，并没有被破身的样子。 但三个甄妇都不敢轻下决断，彼此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是这个意思。 正甄妇立即说道：“启禀首领，卑职初看一眼，喀卓娅公主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不过呢，若是要完全确定，卑职三人须得再用确切之法。” 什么？ 霍木仑首领不由又惊又怒。 他可是知道，这三个甄妇的眼光毒辣，基本上没有看走眼过。 也就是说，她们既然说，喀卓娅公主还是处子之身，那就是八九不离十。 霍木仑首领也相信了，更是终于明白，为何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会一直这么淡定，为何刚才霍雨杉会突然又改口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霍木仑首领心里明白，他在杨枫跟前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 而且，因为霍木仑首领的这个愚蠢决定，非要将甄妇喊来，结果却把长老会中最忠于他的科尔达坑得可不轻啊。 接下来，霍木仑首领就没什么心思了。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最终的结果出来了，喀卓娅公主并没有破身。 然后，就是婚期商议。 杨枫说道：“启禀首领，孤王此番来维部，就是要带喀卓娅公主回燕州举行大婚。” “首领百忙，自然无暇去燕州，派出赐婚使代为参加即可。” 原本，杨枫是没这么着急的。 但现在他和霍木仑首领的关系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杨枫自然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就准备直接把人带走。 “什么？”霍木仑首领脸色一变，杨枫的这个要求，确实太过分了。 就在霍木仑首领准备一口拒绝的时候，喀卓娅公主突然起身，跪在霍木仑首领的跟前，流着泪；“爹爹，女儿从小到大，从未求过爹爹。” “但这一次，关系到女儿的终生幸福，求爹爹成全女儿和殿下。” 霍雨杉也跟着跪下来：“求爹爹成全喀卓娅和殿下。” 霍木仑首领张了张嘴，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拒绝的话，霍木仑首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长长一叹：“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为父答应你们就是。” 然后，霍木仑首领怒视着杨枫，喝道：“杨枫，老夫警告你，若是喀卓娅在燕州受了半点委屈，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 杨枫也一脸正色，拱手道：“首领但请放心，孤王绝不会有负喀卓娅。” “嗯。”霍木仑首领这才脸色稍缓，点了点头，一摆手，“你们去吧，不用辞行了。” 事情一件比一件窝心，霍木仑首领被杨枫击败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现在是真不想再看到杨枫了，连带着对喀卓娅也有几分不喜。 女生外向，可也外得太狠了吧，满眼只有自己的夫婿，我这个老爹白养你十几年吗？ 还有霍雨杉，也是一头白眼狼，心里只有妹妹和妹夫，也没有我这个老爹。 霍木仑首领再想想，赫塔和龙崖不也是参与了逼宫的事嘛，将军权从他手中分走了。 难道我真的那么挫？ 霍木仑首领终于开始反思了。 却说杨枫三人离开金帐，喀卓娅公主就兴奋极了，挽着杨枫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一直荡漾着。 忽然，喀卓娅公主向霍雨杉问道：“姐姐，你会去燕州参加我和殿下的婚礼吗？” 霍雨杉微微一笑：“我唯一的妹妹要大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得去参加啊。” 喀卓娅公主大喜，左手挽着霍雨杉的右臂：“谢谢你，姐姐，你对我真好。” 霍雨杉笑道：“不但我会去，两个哥哥也都会去，保证你不是孤孤单单地嫁入燕王府。” 喀卓娅公主高兴坏了：“有疼我的哥哥姐姐真好。” 杨枫登时打趣喀卓娅公主：“那，有疼你的丈夫呢？” 喀卓娅公主登时俏脸一红，嘻嘻一笑：“当然更好了。” “哥哥姐姐陪我长大，丈夫则是陪我终生。” 霍雨杉笑道：“恭喜你，喀卓娅，终于可以嫁给如意郎君了。” 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谢谢姐姐的祝福。” “姐姐，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就来燕州找我们吧。” “我让殿下把你也娶了，这样的话，咱们姐妹俩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霍雨杉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啐了喀卓娅公主一口：“喀卓娅，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631章 沐雨娅终于扛不住了 忽然，霍雨杉看到杨枫那略有侵犯的目光，在打量着她，登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急忙岔开话题：“对了，咱们现在就去沐雨娅的家吧。” 喀卓娅公主点头道：“行，现在就去。” 有杨枫的护卫军跟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都不用回营带上自己的护卫了，一行人直奔沐雨娅的家里。 维人的家，其实很简单。 没有房屋，没有院墙，更没有院门。 根据人数多少，只是几个帐篷而已，再加上一个篱笆小院，就是一户人家了。 沐雨娅的家，一共有六口人。 沐雨娅的父母，沐雨娅的兄嫂和刚刚三岁的小侄女。 所以，沐雨娅的家，一共有三顶帐篷，分别是沐雨娅的父母，沐雨娅的兄嫂和侄女，以及沐雨娅自己的一个。 至于维人做饭，都是露天的。 不然，若是在帐篷里做饭，浓烟能呛死个人。 往日里，沐雨娅家也很热闹，因为前来提亲的人不断。 但今天沐雨娅的家里更热闹，因为科尔达长老的长子松山来了。 院子外面，差不多有五十多个人，全都是松山的护卫。 沐雨娅的家人，也都被从帐篷中赶了出来，被这五十多个人团团围住，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没有看到松山和沐雨娅的身影。 松山和沐雨娅两个人，在沐雨娅的帐篷里呢。 松山显然没少喝酒，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色眯眯地望着沐雨娅：“你我的婚事已经敲定，数日后就可以大婚了。” “所以，沐雨娅，你已经是我松山的小妾了。” “数日后你跟我圆房，跟今日你与我圆房，又有什么区别呢。” 沐雨娅一脸的怒容：“松山，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爹买通了甄妇，故意破了我的身。” “若我不答应嫁给你，你爹就会诬陷我不守贞操，我就会没命。” “我沐雨娅并不怕死，可你爹竟然卑鄙到，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连寻死的权力都没有了。” “而你，松山，跟你爹一样，也不是个好东西。” “数日后，你就能正式纳我为妾，到时候我自然会一心一意服侍你。” “可你竟然连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趁着喝多酒，竟然非要毁了我的清白，我恨你，恨你爹，更恨维部的这个规矩。” 情知自己今天躲不过，沐雨娅干脆就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松山桀桀桀笑道：“好，沐雨娅，骂得好。” “你说得也没错，这都是我爹和我的算计，但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哼，我爹是维部的长老，足以能掌控你一家人的生死。” “臭婊子，本少爷今天过来宠幸你，那是给你面子，你特么竟然给脸不要脸。” “既然这样，本少爷就亲自动手，扒光你的衣服，然后再带你到院子里，让你的家人亲眼看着，本少爷是怎么折磨你的。” 沐雨娅脸色一变，见松山果然起身，就要向她走来。 沐雨娅终于扛不住了。 以松山的半吊子，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要真是被脱光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松山给强行上了，沐雨娅还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家人在科尔达和松山的控制之下，沐雨娅又不敢去死。 沐雨娅急忙摆手道：“我…我脱…我脱……” 松山这才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嘛。” “你只要乖乖听话，本少爷就给你留足面子，不然，哼，别怪本少爷的耐心不够。” 说着，松山也开始脱衣服，很快就脱了一个精光。 望着松山浑身肥肉，肚子大得像个小沙丘，浑身更是毛茸茸的，更是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体臭味道，沐雨娅只觉得一阵恶心。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又将是她的男人了，沐雨娅一阵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两行清泪，挂在沐雨娅的俏脸之上，她的手机械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只不过，速度有点慢。 松山有点不耐烦，喝道：“赶紧的，脱光之后过来服侍本少爷。” 沐雨娅不敢不听，只得加快了速度，心中暗想，不管是什么男人，哪怕再老再丑，只要能把我救出火海，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他。 就在这时，杨枫等人来到。 松山的护卫自然是认得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急忙向她们行礼：“参见两位公主。” 霍雨杉下马，淡淡问道：“你们是……” 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回答道：“启禀雨杉公主，小人等是松山主子的护卫。” 松山？ 霍雨杉秀眉微皱，目光扫视一圈，立即问道：“松山人呢？” 松山的护卫统领登时一脸的尴尬，没有吭声。 霍雨杉隐约感觉不妥，厉声喝道：“说。” 沐雨娅三岁的小侄女指着一个帐篷，突然开口道：“那个坏人去了我姑姑的帐篷，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霍雨杉脸色大变，怒喝一声：“如果沐雨娅有什么事，你们全都活不成。” 就在霍雨杉准备进去救人的时候，杨枫已经纵马跃进了沐雨娅家的院子里，眨眼间就到了沐雨娅的帐篷跟前。 杨枫翻身下马，一个健步冲进帐篷之中，几乎是一气呵成。 见杨枫进去救人了，霍雨杉也松了一口气，再次喝道：“把沐雨娅的家人全都放了。” 松山的护卫统领仍是犹豫一下，让霍雨杉大为恼怒，一把抽出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放不放？” 松山的护卫统领吓了一跳，急忙喊道：“快，快放人。” 沐雨娅的家人很快就从松山护卫们的包围中走了出来，被杨枫的护卫接管，霍雨杉也将佩剑从松山的护卫统领脖子上收了回来。 松山的护卫统领也松了一口气。 霍雨杉可是首领的女儿，又新近成为军机司的司直，在维部的地位绝对是仅在霍木仑首领之下。 若霍雨杉一剑将他杀了，松山的护卫军统领也只能是白死了。 霍雨杉转身石青珺说道：“石将军，麻烦代我看好这些人，谁若是敢有异动，可立斩不赦。” 石青珺立即一口答应下来，右手一挥，燕州甲卫立即就将松山的护卫军围了起来。 霍雨杉则是带着喀卓娅公主，向沐雨娅的帐篷走去。 第632章 去吧，穿好衣服 杨枫冲进帐篷之后，只见眼前有两个人，全都光着身子。 少女，美如画中人，比霍雨杉竟然丝毫不输。 雪白的身体，玲珑的身材，无声的眼泪，娇艳的脸蛋，能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我见犹怜，想要将她好生呵护的冲动。 不用问，这个美丽的少女肯定就是沐雨娅了。 而这个男子，就很是丑陋了。 相貌长得丑，不是他的错。 可这身材，肥如猪，更是还有体臭，绝对就不像话了。 也不用问，这个丑陋的男子肯定就是松山了。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此刻，杨枫只能用这一个词来形容松山和沐雨娅的关系。 嗯，貌似有些不正确，应该是一朵鲜花，即将插在了牛粪上，却被杨枫给拦住了。 杨枫冲进来的时候，沐雨娅已经脱光了衣服，来到了松山的跟前，正准备蹲下去，服侍松山。 而松山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向沐雨娅胸前抓来，眼看就要碰到沐雨娅冰清玉洁的身体。 回到杨枫冲进来之前。 沐雨娅在松山的不住催促声中，十分不情愿地脱掉衣服，一身雪白地向他走过去。 沐雨娅明白，外面有松山的护卫军守着，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冲进来救他，除非是霍木仑首领的人。 可维人都知道，松山的老爹科尔达长老是霍木仑首领的心腹，霍木仑首领才不会管这事呢。 所以，沐雨娅只能祈求苍天，降下来一个英俊年轻的雄壮男人，将松山打跑，将松山的护卫军打跑，将她和她的家人救下来，并带离维部。 就在沐雨娅刚刚祈祷结束，杨枫就冲进来了。 反正就是这么巧，不巧就得骂作者了。 咔嚓一声等震天响，杨枫冲进帐中央。两个裸体将合一，美人绝望祈天苍。天降杨枫少年郎，一脚踢飞坏心肠。反手搂着沐雨娅，轻慰美人莫心慌。 故事就是这么发展的。 就在那最关键的一刹那，杨枫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腿一踢，直接将松山给踢出一丈开外。 与此同时，杨枫左手一环，将沐雨娅搂在怀里。 电光火石一般，速度太快了，以至于松山和沐雨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松山痛呼一声，沐雨娅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沐雨娅望着年轻英俊，又高大雄壮的杨枫，不由惊喜万分，轻轻抚摸着杨枫的脸：“你是苍天派来救我的吗？” 杨枫望着沐雨娅，微微一笑：“不错，苍天派孤王来救你的。” 孤王？ 沐雨娅一愣，随即就脸色微微一变：“你…你是燕郡王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好聪明的小姑娘，不错，孤王正是杨枫。” 说着，杨枫将沐雨娅松开，捏了捏她那嫩滑的脸蛋：“去吧，穿好衣服。” 沐雨娅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屁股呢，不由大羞，急忙转过身去，捡起地上的衣服，飞快地穿起来。 就在这时，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一起走了进来。 刚进来，二女就看到那头毛茸茸的臭黑猪，皆是大羞，急忙将目光转向一旁。 杨枫说道：“雨杉，喀卓娅，亏得咱们来得及时，不然沐雨娅就已经被这个混蛋给毁了。” “你们说，该怎么处置这头色猪？” 霍雨杉冷冷说道：“按照维部的规矩，欺凌妇女者，断其男根。” “好。”杨枫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抽出秋水剑，指向松山。 松山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雨杉公主，喀卓娅公主，饶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对于松山这种人，发誓等于放屁。 杨枫才会信他的鬼话，抬脚踢在松山的肩头，将他踢得四脚朝天。 随即，杨枫右手一抖，几朵剑花之后，松山的男根掉落在了地上。 “啊……”的一声惨叫，松山直接就晕过去了。 杨枫将秋水剑在松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回鞘。 这时候，沐雨娅也穿戴整齐了。 望着松山的惨样，沐雨娅觉得解气极了。 望着杨枫的潇洒，沐雨娅觉得感激极了。 若非杨枫及时冲进来，沐雨娅的清白就毁在松山的手上了。 到那时，纵然松山再被阉了，哪怕是被杀死，但沐雨娅的清白却回不来了。 “雨杉，你让松山的护卫来几个，将他抬走。” “沐雨娅，喀卓娅即将跟孤王去燕州，她有意收你在身边当一名婢女，也跟着去燕州，伺候她左右，不知道你可愿意？” “如果你不想离开维部也行，以后就留在雨杉身边，做她的婢女。” 给喀卓娅公主做婢女，当然是很多维部少女都期盼的。 只不过，喀卓娅公主心地善良，不想耽误别的维部少女的青春，所以她身边没有婢女，只有几个仆妇伺候着。 沐雨娅弱弱问道：“敢问殿下，我的家人能一起去燕州吗？” 杨枫笑道：“没问题，多少家人都能去。” “但有一点，孤王会给他们分房分田，他们得自食其力。” 沐雨娅大喜之极：“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这沐雨娅也是乖巧之极，立即上前，向喀卓娅公主见礼：“奴婢沐雨娅，见过喀卓娅公主。” 喀卓娅公主拉着沐雨娅的手，笑着说道：“好妹妹，你跟我去燕州，我也就能有个同族的伙伴啦。” 沐雨娅早就听说喀卓娅公主待人和蔼，今天一接触，果然这样，也就彻底放心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虽然身在外地，却也不会受委屈。 更何况，沐雨娅发现，杨枫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主子。 于是，四人出了沐雨娅的帐篷。 霍雨杉让松山的护卫去里面抬人。 沐雨娅跟家人说了要去燕州的事，她的家人自然不会反对，便赶忙收拾东西了。 去燕州，帐篷肯定用不着，就留在这里吧。 松山的护卫见自己的主子被阉了，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哪里敢说什么，只能是帮松山穿上衣服之后，灰溜溜地抬着他离开了。 闹腾了这么多的事，今天肯定是回不了燕州了。 于是，众人先去喀卓娅公主的营地，等明日一早，再出发去燕州。 毕竟，立即去燕州的事有点突然，喀卓娅公主也得一番收拾。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晚应该不会太平静。 第633章 爹，你得替我报仇啊 科尔达长老的营地。 科尔达长老刚刚送走霍木仑首领派来宣读令书的人，心中烦躁之极。 令书，在维部就相当于大楚国的圣旨，是维部首领向外传达命令的一种方式。 令书的内容，是首领和长老会共同的决定，在维部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凡是接到令书的维人，必须要按照令书上的内容行事。 哪怕是让你自杀，你也不能有半点犹豫，不然你就是维部的罪人。 科尔达自己就是六大长老之一，但这道令书的商议却没有通知他，更是跟他有关。 沐雨娅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维部的规矩，若是令书的内容跟某个长老有关，这个长老不能参与讨论。 令书的内容，责令科尔达长老一年之内不能参与长老会的各种事务，也就是不能参与维部的管理工作。 科尔达长老明白，霍木仑首领这是关照他，按照最轻对他进行处置了。 不然，科尔达的长老头衔绝对甭想保住。 科尔达长老塞给传令书的人十两黄金，问他这事的起因，可那人不敢要，因为他也不知道。 这就让科尔达长老很是纳闷了，于是便派人去传那三个甄妇，一定要问个清楚。 那三个甄妇回去之后，情知科尔达长老知道真相之后，绝对饶不过她们，于是就都上吊自杀了。 科尔达长老郁闷坏了，又派人打探，才知道这事跟杨枫有关。 而且，当时在场的，还有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 这三个人，科尔达长老是不会问的。 即便科尔达长老问了，他们三个也不可能给他答案的。 至于霍木仑首领那里，科尔达长老肯定是暂时不会去触霉头，所以他只得将这事搁在心里，等日后霍木仑首领的气消了，他再去问个清楚。 心情郁闷，科尔达长老就在营地自己喝起了酒。 一个人喝酒，还是闷酒，晕得会很快。 就在科尔达长老晕晕乎乎的时候，外面忽然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还有女人的惊叫声和哭声。 “外面发生何事了？”科尔达长老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问道。 银帐门口，科尔达长老的亲卫立即跑进来一个：“启禀科尔达长老，是松山主子回来了，但好像受了伤。” “什么？”科尔达长老不由勃然大怒，“嚯”地站起身来，厉喝一声，“在维部，谁敢伤我科尔达的儿子？” 前文交代过，维部虽然允许一夫多妻，但也是有限制的，最多是一妻两妾。 科尔达既然是长老的身份，自然也就满员了，一妻两妾。 只不过，科尔达长老的这两个小妾的肚皮不太争气，光生不带把的。 只有科尔达长老的正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这个松山。 所以啊，科尔达长老从小就宠溺松山，哪怕是松山想要天上的月亮，科尔达长老也要试一试。 曾经，松山竟然想娶喀卓娅公主为妻。 这科尔达长老溺爱松山之极，还真是厚着脸皮去找霍木仑首领求婚，结果自然是被霍木仑首领给骂出来了。 可松山还不死心，又打上了霍雨杉的主意。 科尔达长老为了儿子，再去找霍木仑首领，第二次被骂出来了。 这么一来，松山就彻底绝了对维部双姝的念想。 然后，松山就又将目标转向了素有维部第三美人之称的沐雨娅。 但沐雨娅也拒绝了松山的求婚。 松山不敢怎么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想对付沐雨娅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科尔达长老和松山父子的一场阴谋，就在沐雨娅的身上发生了。 本来他们爷俩的计划很顺利，沐雨娅为了家人也妥协了，答应嫁给松山为妾，过几日就能完婚了。 可偏偏松山等不及，趁着酒劲找上了沐雨娅。 这也就罢了，沐雨娅为了家人，还是不得不屈服于松山的淫威。 最关键的是，杨枫来了。 杨枫来了，是冲着喀卓娅公主来的，跟科尔达长老和松山没关系，杨枫更不知道沐雨娅的事啊。 偏偏又是，维部之战，伤亡太大，霍木仑首领交代不了，推责任给杨枫，惹了众怒，被夺了军权，以至于霍木仑首领恨上杨枫了。 偏偏又是，霍雨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误会喀卓娅公主已经被破身了。 于是，甄妇被霍木仑首领喊来了，沐雨娅的事情就没能盖住。 然后杨枫又建议将沐雨娅保护起来，以免遭到科尔达长老的报复。 最后的结果就是，杨枫一行来到沐雨娅的家，坏了松山的好事，还把松山给阉了。 这事到底赖谁呢？ 作者费了好大的劲，捋了一下，发现真正该怪的人是霍木仑首领。 如果维部之战，霍木仑首领没有怯战，奋力一击，然后与杨枫两面夹击，全歼了荒军，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霍木仑首领和杨枫的翁婿关系就不会破裂，就算喀卓娅公主真的被杨枫破身了，或许霍木仑首领也会按下此事。 那么，没有甄妇的参与，沐雨娅的事情就不可能被抖出来，松山抱得美人归，科尔达长老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松山受伤，科尔达长老心疼坏了，急急忙忙跑出银帐，哪里还有心思捋一下这事到底该怪谁。 科尔达长老跑出来，见松山的护卫用担架抬着松山，不由大吃一惊，看来受伤不轻。 当科尔达首领来到担架旁边，发现松山的裤裆处已经被血浸透了。 在松山的左手处，摆着一个东西，不是男人的那玩意儿还能是什么。 科尔达长老哪里还能不知道松山是受了什么伤，立即就怒吼一声：“是谁，是谁伤了老夫的儿子，是谁？” 松山的护卫听了，全都双腿发软，哪里有一个敢回答的。 就算是松山的护卫统领，也吓得脸色苍白，唯恐科尔达长老暴怒之下一刀把他砍了。 好在，科尔达长老的嗓门够大，直接把晕厥的松山给震醒了。 松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老爹，满心的委屈立即就涌了心头。 松山一把抓住科尔达长老的手，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爹，你得替我报仇啊。” 科尔达长老怒声道：“松山，快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不管是谁，敢绝我门户，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634章 月黑杀人夜 科尔达长老的银帐之中。 经过一阵忙活，松山的伤势已经包扎好了，流血已经止住，但因为一路上失血不少，松山的精神很萎靡，脸色苍白，但人却是清醒的。 银帐之中，只有科尔达长老和松山两个人。 一刻钟的时间，松山才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松山说，他打猎之后，凑巧路过沐雨娅的家，于是就去跟她聊了聊天，又送给她一些猎物，以增进感情。 毕竟，再过几天，松山就要跟沐雨娅大婚了。 松山又说道，杨枫早就看上沐雨娅的美貌了，所以才会去沐雨娅的家里逼迫。 杨枫还说，用十金将沐雨娅从松山的手里买走。 松山不差钱，当然不会答应，于是就跟杨枫发生了冲突。 杨枫仗着自己是霍木仑首领的女婿，极其霸道强势，两句话不和，直接就用剑阉了他，还扬言说是让松山无法娶沐雨娅。 松山的这个谎话，整个下来，倒也是无懈可击。 第一，沐雨娅的事情，是怎么东窗事发的，科尔达长老暂时没能打探出来，所以他就不知道杨枫会为何会突然找上沐雨娅。 杨枫来维部才几次，重点都是跟喀卓娅公主的婚事，绝不可能知道沐雨娅这样的小人物，更不会找上门。 所以，只有一个理由，杨枫听说了沐雨娅的美色，动了心。 第二，燕王府中，美色如云，科尔达长老自然认为，杨枫此人极其好色。 那么，杨枫觊觎沐雨娅的美色，也就顺理成章。 至于这一次，杨枫能带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去找沐雨娅，应该是杨枫忽悠了喀卓娅公主，准备把沐雨娅一起纳了。 第三，只有几天时间，就是松山纳沐雨娅的日子，所以，松山没必要去沐雨娅家里找麻烦，那就只能是杨枫找沐雨娅的麻烦。 第四，杨枫心狠，为了杜绝松山再打上沐雨娅的主意，一剑将松山阉了，也很正常。 第五，科尔达长老被停职一年，旁人不知道，但霍雨杉肯定知道，那么杨枫也肯定会知道，所以才会毫无忌惮。 科尔达长老的这个推理，倒也没有什么漏洞，于情于理事情就该是这样的。 只不过，银帐之中充满了血腥气，直接就掩盖住了松山嘴里的酒气。 瞎话编完之后，松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嘶哑着声音：“爹，儿子的一辈子已经废了吗，你一定要替儿子报仇啊。” 报仇？ 这是肯定的。 科尔达长老的眼神中，怒光闪闪。 松山是他的独子啊，是他的传承啊。 现在，这个传承没了根，就传承不下去了。 松山一年前就娶过老婆了，他老婆也是维部有名的美人，但俩人还没有孩子，更别说儿子了。 科尔达长老的根还在，他若是努力奋进一下，或许还能再生一个，或者是女儿，或者是儿子。 可科尔达长老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还能再熬十几年，把第二个儿子拉扯成人？ 但是，仇家是杨枫啊，霍木仑首领的女婿。 如果科尔达长老真的杀了杨枫，霍木仑首领会放过他吗？ 要知道，喀卓娅公主可是霍木仑首领最疼爱的女儿。 而且，喀卓娅公主对杨枫倾心，维人没有不知道的，喀卓娅公主会不为杨枫报仇？ 松山见卡尔达长老没有回应，急忙再催：“爹要是不给我报仇，我就不活了。” 科尔达长老看了松山一眼，眼神中精光闪闪：“松山，你不要着急，爹已经在行动了，你再等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启禀科尔达长老，朴干来了。” 科尔达长老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出头的英武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这个朴干，是科尔达长老的人，却又是霍木仑首领的亲卫之一。 “小人朴干，见过主子。” 科尔达长老点了点头：“朴干，老夫终于等到你换岗了，快速速将今日金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小人遵命。 于是，朴干便将杨枫和霍木仑首领的冲突还原了一遍。 当然，不能一字不差，但大致意思却没有丝毫偏差。 霍木仑首领对杨枫怨恨极深？ 两人今日当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的面，发生了强烈的冲突？ 霍木仑首领竟然不惜要亲手要了喀卓娅公主的性命？ 最终，霍木仑首领还是输给杨枫了？ 科尔达长老的眼睛越来越亮。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如果科尔达长老真的杀死杨枫，不但霍木仑首领不会怪罪他，反而是他为霍木仑首领立了一功。 那么，事成之后，科尔达长老很快就能重回长老会，甚至于能问鼎第一长老的位子。 松山则是更着急地催道：“爹，杨枫跟首领闹翻了，咱们就算杀了他，首领也不会怪罪，爹你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吧。” “好。”科尔达长老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天晚上，爹就替你报仇，我要让姓杨的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后，科尔达长老对朴干说道：“朴干，你的武艺高强，今晚当助我一臂之力。” 朴干立即拱手道：“小人的性命是主子救的，小人自当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科尔达长老笑着说道：“放心，今晚的行动，咱们全都戴上面巾，不会让你暴露身份的。” “毕竟，你留在霍木仑身边，对老夫只有好处。” 朴干拱手道：“小人多谢主子体恤。” 科尔达长老转首对松山说道：“松山，我派人将你阿娘喊来照顾你。” 松山一脸的狰狞：“不，爹，我要跟着一起去，你让人抬我去，我要亲手报仇。” “我要把他也阉了，不，还要砍断他的四肢，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和耳朵，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科尔达长老想了想，点头道：“好，我让人抬着你去。” 根据科尔达长老的情报，杨枫的护卫军只有二百多人。 而喀卓娅公主的护卫军，也只是五百人。 可科尔达长老在维人总部的兵马，就有足足五千人。 以五千人对不足一千人，又是突然袭击，科尔达长老认定，今晚一定能够成事。 第635章 帮孤王和喀卓娅搓背 维部和匈奴虽然都是部落制，但在管理方面还是有一定差异的。 匈奴呢，各部落的首领平素都会在自己的部落中。 只有遇到大事了，匈奴单于会派人放出一种特殊的烟雾，召唤各部落首领来王庭议事。 若只是喊某一个部落首领，就会派人飞马通知。 但各部落的精锐，都须得派往王庭一部分，共同拱卫王庭，显示出单于至高无上的地位。 但凡出兵南下，各部落首领也会再亲自率领兵马，听从单于的命令。 而维部呢，就不太一样了。 维人首领所在的金帐，就是维部的总部。 各部落的首领也都是居住在自己的部落之中，也派一定的兵马拱卫金帐。 但是，维部的长老比较特殊。 为了平时议事方便，维部的长老也必须要居住在总部。 而且，每个长老只允许统率五千兵马在总部。 因为维部总部就是首领的大本营，首领的所有兵马都在这里，足足数万之众，自然不会担心某个长老起什么异心。 而每个长老统率的五千兵马，自然都是青壮，没有一个是滥竽充数的。 随着科尔达长老的一声令下，五千兵马开始迅速集结，突袭行动即将揭开序幕。 喀卓娅公主的营地。 银帐之中，杨枫今晚准备在这里过夜。 在休息之前，杨枫向喀卓娅公主要了一样东西，就是她麾下五百护卫的指挥权。 杨枫的理由是，只有将杨枫的护卫和喀卓娅公主的护卫合二为一，交给一个人指挥，营地的防守才算是稳固。 喀卓娅公主心思单纯，她没有去想科尔达长老可能会报复，便一口答应了杨枫的要求，让护卫统领马卡穆听从杨枫的命令。 于是，杨枫便将指挥权统一交到石青珺的手中，又对她吩咐了一下。 霍雨杉肯定不会在这里过夜，她在路上就跟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分手，回自己的营地去了。 杨枫舒服地躺在喀卓娅公主柔弱的大腿上，而他自己的大腿则是被沐雨娅轻轻地捏着。 喀卓娅公主正仔细地将葡萄去了皮，去了籽，然后塞进自己的口中，最后再口对口地度入杨枫的手中。 每一次，杨枫都会伸舌，在喀卓娅公主的口中纠缠一会儿，让喀卓娅公主娇羞不已，却又非常喜欢杨枫的浪漫。 沐雨娅看着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恩爱，俏脸绯红，满心都是浓浓的羡慕。 刚开始答应杨枫的时候，沐雨娅还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她只知道杨枫打仗很厉害，对他这个人的性格却没有半点了解。 可就这么一路，以及一顿晚饭的功夫，沐雨娅就不再担心了，因为她看出杨枫这个人跟所有的维部男子都不一样。 杨枫对喀卓娅公主是真心好，能疼到骨子里那种。 而且，虽然沐雨娅现在是奴婢的身份了，但杨枫对她并无任何的呼来唤去什么的，说话的语气很是和善。 喀卓娅公主就更不要说了，对她更是像妹妹一样关心，把沐雨娅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我遇到两个好主子了，我一定要尽心竭力服侍他们两个，沐雨娅不止于此地对自己暗暗说道。 “沐雨娅，累了就歇会儿吧。”杨枫突然发声了，“你去吩咐人准备洗澡水，孤王和喀卓娅要沐浴休息了。” 沐雨娅来到之后，杨枫就让喀卓娅公主将沐雨娅介绍给那几个仆妇，明确要求，沐雨娅相当于是她们第三个主子。 这么一来，沐雨娅的地位一下子就被抬高了。 不然，沐雨娅若是指挥不动那几个仆妇，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安排的事情铁定就得是她自己亲手去做了。 没过多久，几个仆妇就抬了两个浴桶来到喀卓娅公主的银帐之中，另外还有几个滚水的水桶，盖着盖子。 杨枫起身，笑着说道：“沐雨娅，过来服侍孤王和喀卓娅宽衣。” 今晚，杨枫没有让云媚儿来服侍，而是另外交派了任务给她。 沐雨娅俏脸一红，立即走了过来，先给杨枫宽衣。 这还是沐雨娅第一次见到杨枫的身体，不由呆了呆，眼神中略略闪过迷恋的神色。 松山的身体跟杨枫的身体相比，那就是一头黑野猪和一头雄狮的区别啊。 杨枫这身体，太完美了。 就像女人的好身材能引得男人产生想法一样，男人的好身材一样能让女人怦怦心动。 杨枫进了第一个浴桶，沐雨娅便又开始帮喀卓娅公主宽衣。 坦诚相见好几次了，喀卓娅公主自然没多少羞涩，光了身子之后，也进了第一个浴桶。 这下子，沐雨娅有点愣了。 两个浴桶，不是一人一个吗？ 随即，沐雨娅就看到，杨枫和喀卓娅已经抱在一起，开始热吻了。 而且，两人又是你摸我，我摸你，彼此似乎都对对方的身体格外痴迷。 这么一来，沐雨娅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出去避避？ 可俩主子都在这里呢，她出去了，谁来服侍？ 留在这里？ 接下来该怎么给俩主子服侍呢，沐雨娅表示她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尤其是，近距离看着俩人亲热得不行，沐雨娅隐隐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反应。 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分开，对沐雨娅招了招手：“来，沐雨娅，帮孤王和喀卓娅搓背。” 搓背？ 沐雨娅登时精神一振，这个她会，以前在家里沐浴，她阿娘、她嫂子和她，经常互相搓背。 于是，沐雨娅拿起浴球，开始先帮喀卓娅公主搓背。 喀卓娅公主是天生异体，似乎灰尘从来不会附在她的身上，几乎搓不下来什么。 然后，沐雨娅帮杨枫搓背。 沐雨娅右手套着浴球，搭在杨枫的背上，左手按在杨枫的左肩头。 这还是沐雨娅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身体，忍不住娇躯一颤，俏脸通红，想用力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了，似乎跟挠痒痒一样，给杨枫搓背。 喀卓娅公主，也没有起身，她在等着杨枫搓完背，一起清洗身体，再一起去第二个浴桶。 沐雨娅搓了好一会儿，也没给杨枫搓下来多少灰。 然后，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一起跳出第一个浴桶，沐雨娅服侍他们冲洗干净身体，二人一起进了第二个浴桶。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喊杀声，似乎很远…… 第636章 难道这样真的很上瘾吗 喊杀声？ 虽然有些远，但喀卓娅公主和沐雨娅也都听到了。 喀卓娅公主心思单纯，没有多想，但沐雨娅就是脸色一变，脱口喊道：“不好了，殿下，喀卓娅公主，会不会是科尔达长老他…他……” 喀卓娅公主大吃一惊：“沐雨娅，你是说，科尔达长老来给松山报仇了？” “可今日之事，罪在松山，科尔达长老难道会不辨是非吗？” 杨枫轻轻搂着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喀卓娅，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科尔达长老对是非的辨别，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松山会怎么对他说。” “你觉得，就松山那种人的品性，会实话实说吗？” 喀卓娅公主登时哑口无言。 沐雨娅急忙问道：“殿下，你和喀卓娅公主快穿衣服，咱们赶紧逃吧，逃到首领那里。” 新的生活，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沐雨娅着实很害怕，突然会再失去。 杨枫笑着问道：“沐雨娅，难道你没听出来，喊杀声是从四面而起，科尔达长老已经率军将这里包围了吗？” “啊……”沐雨娅不由大吃一惊。 沐雨娅急忙来到银帐门口，仔细听了一下，喊杀声更清晰了，果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维人的帐篷，隔音效果非常好，银帐内外听到的声音大小差别太大了。 沐雨娅急急忙忙又跑回来，一脸的焦急：“殿下，喀卓娅公主，赶紧穿衣服，咱们赶紧逃出去吧。” 喀卓娅公主急忙点头：“好。” 可杨枫却将她搂着，笑着说道：“喀卓娅，沐雨娅，不用着急，卡尔达是攻不到这里的。” 喀卓娅公主一愣，问道：“莫非，殿下早就料到科尔达长老会兴兵报仇？”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做了一些准备而已，没想到这个科尔达长老还真是不知死活地来了。” 听杨枫说已经有了准备，喀卓娅公主就放心了，因为她对杨枫是百分之百地无条件信任。 可沐雨娅不一样啊，她依然是心里害怕得要死。 维部的情况，沐雨娅是了解的。 喀卓娅公主的营地，只有五百护卫。 再加上杨枫麾下的两百多亲卫，也不过是七百多人。 可科尔达长老的兵马，足足有五千人啊。 一比七，这仗怎么打？ 可沐雨娅准备再劝，却发现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又搂在一起，吻了起来，他俩似乎对外面的喊杀声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慢慢地，沐雨娅也淡定下来，不再有刚才的慌乱了。 可是，担心依然还在，天知道这一仗杨枫能不能打赢。 如果穿上衣服戴上盔甲，纵马持枪，去亲自指挥战斗，沐雨娅也就不会有太大的担心。 可偏偏是，杨枫迷恋在喀卓娅公主的温柔乡中，似乎不能自拔了。 这可是生死关头啊。 这么一来，沐雨娅对杨枫的好感，就突然下降了那么一点点了。 一个贪恋美色的王，会是一个好王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传到喀卓娅公主的银帐之中，几乎跟沐雨娅出帐之后的声音大小了。 沐雨娅也下定决心了，虽然杨枫不是一个好王，可毕竟对她有恩，她不能丢下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不管，自己逃生去。 大不了，等科尔达长老带兵闯进来之后，她以死全节，绝对不能落入到松山的手中。 焦急的等待中，沐雨娅也是大开眼界，原来男女之间可以玩那么多的花样。 而且，沐雨娅看得出来，杨枫和喀卓娅公主虽然没有行传说中的阴阳交合之事，可这番过密的亲热好像也使得他们两个都很舒服的样子。 很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 热水已经添加完了，杨枫和喀卓娅公主才从浴桶中起身，在沐雨娅的服侍下擦干身体。 可这俩人真是如胶似漆，擦干身体之后，竟然也不穿衣服，直接就一起上了床，继续腻歪在一起。 你亲我，我摸你。 难道这样真的很上瘾吗？ 沐雨娅没有经历过，满头的雾水，却又不知道答案。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沐雨娅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沐雨娅真的很担心，科尔达长老会突然气势汹汹地带人掀开帘子闯进来。 就在沐雨娅的担心中，喀卓娅公主的银帐的帘子着实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啊……”沐雨娅登时就吓得一声尖叫。 但是，惊叫过之后，沐雨娅赫然发现，进来的人不是科尔达长老，而是霍雨杉、石青珺和云媚儿 三人都是盔甲在身，身上尽是鲜血。 倒是脸上和手上，或许是简单清洗过了，不见有血迹。 只不过，三人进帐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门口的沐雨娅，第二眼就看到了正在床上纠缠的杨枫和喀卓娅公主。 刷一下，霍雨杉和石青珺立即就闹了一个大红脸，赶忙将目光再次转向沐雨娅。 云媚儿自然无所谓，反而是仔细看着，她想看看喀卓娅的身体到底有多美，能让杨枫对她这么着迷。 杨枫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样着迷，云媚儿一直很好奇。 石青珺尴尬得要命，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霍雨杉，经历过一次，勉强淡定一些，只要不看他俩就行了。 云媚儿看出霍雨杉和石青珺的尴尬，便开口说道：“启禀殿下，科尔达长老率部偷袭喀卓娅公主的营地，反被我军所败。” “科尔达长老被擒，松山被杀，其所部被杀一千左右，其余大都被擒，只有一小部分逃走。” “赫塔王子、龙崖王子和雨杉公主率部驰援，伤亡总数大概不到二百人。” “我燕州甲卫重伤一人，轻伤十九人，皆无性命之危。” 这个结果，基本上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燕州卫和燕州虎不会有人伤亡，而燕州甲卫弱一些，但伤亡也不会太大。 毕竟，现在的燕州甲卫跟曾经的司徒甲卫和萧门甲卫相比，绝对是强太多太多了。 可沐雨娅震惊极了，她终于明白，杨枫为何会如此淡定了。 不是杨枫不是好王，而是非常好的王。 第637章 一旦喀卓娅在燕王府受欺负 喀卓娅营地这边，动静那么大，当然瞒不过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得知消息，不由又惊又怒，没想到科尔达长老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尽率本部兵马，突袭喀卓娅公主的营地。 五千人马对七百，有心对无心，霍木仑首领能猜得到，这一战杨枫必败。 而且，霍木仑首领相信，科尔达长老突袭喀卓娅公主的营地，目标铁定是杨枫。 如此一来，则杨枫必死。 到时候，霍木仑首领再把科尔达长老的首级送到雒阳，自然能平息楚皇的愤怒。 哈哈哈，一石三鸟之计。 第一，除掉了杨枫，绝对是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喀卓娅公主还是清白之身，可以用她跟大荒国联姻，平息大荒国的怒火。 第三，科尔达长老是霍木仑首领的心腹，对他做过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知道不少，霍木仑首领早有除掉他的念头。 这时，阔科泰从外面进来：“启禀首领，喀卓娅公主的营地遭到科尔达长老的突袭，末将请战，率军支援喀卓娅公主。” 率军支援喀卓娅公主？ 你小子是想支援杨枫吧。 霍木仑首领心中冷笑，立即喝道：“阔科泰，你立即率领一百护卫军前往支援，老夫当率领大军随后就到。” 阔科泰一愣：“首领，科尔达长老可是五千兵马，末将只带一百护卫军……” 霍木仑首领立即喝道：“你若是将护卫军全部带走，老夫的安全谁来保障？” “再说了，喀卓娅那边十万火急，能等得了老夫调集兵马之后再去驰援吗？” 阔科泰一咬牙，拱手道：“末将遵命。” 说罢，阔科泰就转身离开，带了一百护卫军，去驰援喀卓娅公主的营地了。 阔科泰明白，霍木仑首领这是准备借刀杀人，借科尔达长老的手，将他杀了。 自己护卫了五年的主子，竟然对自己生出了杀机，阔科泰十分心寒。 打发走阔科泰之后，霍木仑首领并没有赶紧召集兵马，而是磨磨唧唧，拖延了足足半个时辰。 当霍木仑首领率军向喀卓娅公主的营地赶去的路上，龙崖来到了。 “启禀父亲，科尔达被生擒，叛军已经平定。” “什么？”霍木仑首领闻言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龙崖，科尔达叛乱是如何平定的？” 龙崖回答道：“回父亲，是燕王殿下料定科尔达长老会为松山报仇，故而在喀卓娅的营地设下埋伏。” “同时，燕王殿下又请我，大哥和雨杉各率本部兵马，里应外合，一举将科尔达长老的兵马击败，将其生擒。” 霍木仑首领：“……” 虽然暗叫可惜，但霍木仑不得不佩服杨枫。 甚至于，霍木仑首领有所怀疑，杨枫是不是故意布局，杀死科尔达长老，断他的一条臂膀，给他一个下马威。 而且，霍木仑首领也有些后悔。 若是他动作快一点，率领这两万兵马及时赶到，或许能够趁乱将杨枫杀死，然后栽赃给科尔达长老。 但现在已经晚了，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霍木仑首领不敢明着动手。 就在这时，赫塔和霍雨杉也纵马而来，向霍木仑首领见礼，带来的消息跟龙崖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们带来了几个人。 一个就是被生擒的科尔达长老，另外几个是松山的护卫，其中一个是护卫统领。 霍木仑首领无奈，只得收兵回去，同时将科尔达长老押到他的金帐审讯。 其余五个长老，也都被惊动了，纷纷来到金帐，参与审讯。 霍雨杉当时也在沐雨娅的家，松山又已经死过了，他的几个护卫自然不敢再编瞎话什么的，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科尔达长老这才明白，他的儿子松山竟然是坑爹一族，而且是照死里坑那一种。 “那个逆子，就差几日便可大婚，竟然还能做出这种禽兽之事，我科尔达教子无方啊。” “噗……”科尔达长老本就被沈蛮牛的混铁棍打了一下，受伤极重，此刻得到事情的真相，再加上松山已死，自然就扛不住了，口吐鲜血而亡。 霍木仑首领立即摆了摆手：“将尸体抬出去。” 科尔达长老死了，他知道的霍木仑首领做下的一些挫事，至少永远都不能被人知道，所以霍木仑首领今晚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然后，霍木仑首领又说道：“明日召开长老会，商讨科尔达部落的新首领问题，以及从其余部落首领中再选出一位长老，凑足六人之数。” 虽说科尔达长老和松山都死了，但霍木仑首领绝对不能将科尔达长老的部落吞并，不然就会引起别的部落首领的恐慌，不利于维部的统治。 再说，霍木仑首领也没有这样的野心。 退一步，霍木仑首领就算有这样的野心，却也没有贺胡真大汗那样的手段。 五个长老应了一声，然后跟霍雨杉三人一起告辞离开。 打发走五个长老之后，霍木仑首领也长出了一口气。 “跟杨枫小儿打交道以来，老夫就从来没有顺过，维部也从来没有安定过。” “杨枫小儿莫非是老夫的克星，是维部的克星？” “幸好，杨枫小儿明日就要离开维部了。” 这时，阔科泰从帐外走进来。 来到帐中间，阔科泰立即就跪了下来：“启禀首领，末将有一事相求。”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喝问道：“阔科泰，何事，非要行此大礼？” 阔科泰拱手道：“还请首领准许末将明日随喀卓娅公主南下，并留在燕州，护卫喀卓娅公主的安全。” “你……”霍木仑首领又惊又怒，正要拒绝，忽然觉得不妥。 亲卫大将跟自己不一心了，霍木仑首领也不敢再让阔科泰护卫了。 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阔科泰，这段时间老夫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 “老夫知道，你喜欢喀卓娅多年。” “一旦喀卓娅南下燕州，纵然你人在维部，但心也已经去了燕州。” “既然如此，老夫还是成人之美，让你南下燕州吧。” 阔科泰大喜，立即磕头：“末将多谢首领。” 霍木仑首领眯了眯眼睛，一旦喀卓娅在燕王府受欺负，以阔科泰的脾气自然无法忍受，或许就会…… 第638章 霍木仑首领的最后手段 第二天一早。 明媚的阳光就把喀卓娅公主的帐篷给照亮了。 沐雨娅醒了过来。 虽然很困，但沐雨娅内心中已经牢记自己是婢女的事情了，所以她不敢睡懒觉，必须要比主子早起，以便侍奉。 昨晚，沐雨娅没休息好。 霍雨杉她们三个离开之后，杨枫就吩咐沐雨娅熄灭蜡烛，因为战事结束了，不需要再等什么了。 跟大楚国不一样。 例如，杨枫去萧月琴的卧室过夜，他俩当然是睡在主卧室里，而瑞珠则是睡在外间。 这样的话，不但不会打搅主子的兴致，而且能够随喊随到。 可维部没有房屋，只有帐篷，三个人就只能是同住在一个帐篷中。 只不过，沐雨娅的床铺和喀卓娅的床铺是一左一右的。 熄灯了，睡觉了，但沐雨娅却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沐雨娅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胴体来。 你亲我，我亲你。 你摸我，我摸你。 尤其是喀卓娅公主兴奋的声音，以及舒爽的表情，都让沐雨娅有些不解，更是有所心动。 除此之外，杨枫冲进她的帐篷，一脚踢飞松山，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的情景，也是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浮现。 身为一个女孩子，在一个男人跟前赤身裸体，纵然是略有开放的维人，也是吃不消的。 好在，松山已经死了，沐雨娅直接将他从记忆中彻底抹除。 可在面对杨枫的时候，沐雨娅仍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 沐雨娅自知身份，不敢有什么奢求的想法。 沐雨娅想，她也是颇有姿色的，被人称为维部第三美人。 而且，沐雨娅又是喀卓娅侍婢的身份，杨枫招她侍寝，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 昨天晚上，沐雨娅听到了喀卓娅公主和杨枫的一小段对话。 “殿下恕罪，臣妾无能，手腕受了伤，不能让殿下舒服。” 原来，喀卓娅公主没有习过武，身体素质跟普通少女差不多。 今天，喀卓娅公主用手帮过杨枫一次，着实累坏了，以至于手腕有些受伤，今晚自然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杨枫笑着说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恕罪的，孤王只要能搂着你睡觉，就是天下最舒服的男人了。” 喀卓娅公主又说道：“殿下，明日咱们就要起身去燕州，不如今晚让臣妾全力侍奉殿下吧。” 意思是，今晚杨枫要了喀卓娅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杨枫笑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喀卓娅，孤王要把你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夜那晚。” 沉默了一会儿，沐雨娅又听喀卓娅公主说：“殿下，要不，臣妾将沐雨娅喊醒，让她侍奉殿下吧。” “沐雨娅被甄妇破了身，不用像臣妾这么忌惮，可以放开服侍殿下。” 听到这句话，沐雨娅当真是又害怕又期待。 可杨枫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然后，接下来杨枫又对喀卓娅公主说了什么，但因为声音被压低了，沐雨娅听不清。 不用？ 这两个字之后，喀卓娅公主就没再坚持。 可沐雨娅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啊。 不用是什么意思？ 殿下看不上我？ 还是说，因为我搓背不力，殿下觉得我没用？ 因为这两个字，沐雨娅后半夜才算是迷迷糊糊睡着，但仍然是没有答案。 当然，沐雨娅也猜测了好几种可能，但她不确定杨枫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起身之后，沐雨娅向喀卓娅的床铺看了一眼，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依然还是搂在一起，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于是，沐雨娅就轻轻起身，离开帐篷，去吩咐人烧开水，随时给杨枫和喀卓娅准备洗漱用水了。 大概两刻钟后，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也一起起了床，在沐雨娅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又一番洗漱。 喀卓娅公主平时都是自己动手，现在突然被人伺候着，倒也稍微有一些不适应。 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吃完早饭，阔科泰也来到了。 “启禀喀卓娅公主，末将奉首领之命，随同喀卓娅公主南下燕州，负责保护喀卓娅公主的安危。” 喀卓娅公主大吃一惊：“阔科泰，你是维部第一猛将，理应留在维部，保护父亲安危才对啊。” 阔科泰不能说是他主动要求的，只得回答道：“启禀喀卓娅公主，首领已经下令，末将只能遵命行事。” “再说，维部金帐，外人无法入内，首领的安危自然不是问题。” 喀卓娅公主微微一叹：“父亲终究还是疼爱我的，昨天他或许只是一时激动，才会有所不顾吧。” 阔科泰脸上的肉抖了抖，只能暗叹一声，没有接话。 “嗯，既然这样，阔科泰，你就随我南下燕州吧。” 杨枫也有点搞不清霍木仑首领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不待见他嘛，怎么还把维部第一猛将送给他了呢？ 阔科泰又说道：“首领吩咐，末将一人保护喀卓娅公主即可，五百护卫军全部留在维部，不得带走。” 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皆是一愣，对视一眼，不明白霍木仑首领这样的操作是什么意思。 不过呢，燕州不缺精兵强将，喀卓娅公主的五百护卫军虽然都是精锐，但杨枫也不会太看在眼里。 既然霍木仑首领不给，那他杨枫就不要呗。 就在这时，云媚儿突然飞马来到：“启禀殿下，启禀喀卓娅公主，霍木仑首领来了。” 喀卓娅公主又惊又喜：“爹爹昨天说，今天不送我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爹爹终究还是最疼我的。” 云媚儿看了喀卓娅公主一眼，又说道：“只是，霍木仑首领并非自己来的，还带了另外五位长老，三个甄妇。” 杨枫立即就皱起了眉。 杨枫是燕王，是燕州之主，维部的盟友。 所以，霍木仑首领带着另外五个长老一起送送，也可以说是应该的。 可他又带了三个甄妇，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三个甄妇已经自杀了，显然这三个甄妇是新被任命的。 杨枫微微一想，很快就明白了，霍木仑首领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微微一叹。 或许，这就是霍木仑首领的最后手段吧。 杨枫转首一看，发现喀卓娅公主面色苍白，神情凄惨，显然她也猜到了，霍木仑首领这么大张旗鼓的真正目的。 第639章 雷霆一击 杨枫轻轻将喀卓娅公主搂在怀里，微微一叹：“喀卓娅，是孤王之过，连累了你们父女反目。” 喀卓娅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美眸中闪烁着晶莹：“这不怪殿下，是臣妾的命不好。” 杨枫说道：“喀卓娅，你的命很好，因为你要嫁给孤王，孤王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喀卓娅公主轻轻依偎在杨枫的怀里，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昨晚多亏殿下定力十足，不然今日只怕臣妾是走不出这维部了。” 杨枫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说实话，昨晚喀卓娅公主那样提议之后，杨枫着实也是很心动的。 可杨枫拒绝喀卓娅公主的真正理由，并不是想将她的第一次留在洞房花烛夜那晚。 而是，杨枫考虑到，明天一早要离开维部，必然是一路颠簸。 若是喀卓娅公主昨晚被他破了身，回燕州的这一路上只怕会吃上不少苦头。 用马车？ 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喀卓娅公主被破身了吗？ 没想到，杨枫的这一念，还真是再次救了喀卓娅公主一命，差点使得燕州损失一个盟友。 不然，一旦今天被查证，喀卓娅公主必死无疑。 杨枫麾下的燕州卫、燕州虎和燕州甲卫再勇猛无比，却也绝对不可能在维部的大本营中将人救走。 当然，若是出其不意，绑架了霍木仑首领，就能轻易带走喀卓娅。 可这么一来，杨枫就跟维部彻底闹翻了。 哪怕是霍雨杉兄妹三人再怎么想支持杨枫，维部与燕州的联盟也会彻底告废。 杨枫所得，只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喀卓娅公主，以及与维部一起击败了大荒国的兵马。 甚至于，阔科泰也会被霍木仑首领重新留在维部。 而对于喀卓娅公主而言，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维部，恐怕她这一辈子都难以真正快乐起来。 一个只有躯体，没有灵魂的喀卓娅公主，显然不是杨枫想要的结果。 杨枫拍了拍喀卓娅公主的肩膀：“喀卓娅，把眼泪擦干。”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柔弱，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坚强。” “看到一个坚强的喀卓娅离开维部，他们或许才会真的后悔。” 喀卓娅公主的眼泪刚流下来，她听杨枫这么一说，立即就赶忙擦了擦：“臣妾听殿下的，要做一个坚强的喀卓娅。” 这时，霍木仑首领也带人来到了。 杨枫也带着喀卓娅公主，迎了上去。 二人的身后，跟着圣战洋子、石青珺、云媚儿和沐雨娅四女。 “首领，何须这么客气，还要惊扰五位长老相送，孤王怎能过意得去。” 李克察和林木罕跟杨枫算是有些交情，闻言登时一阵尴尬，微微低下头去。 长老铁窝阔上前一步，淡淡说道：“首领接到沐雨娅通风报信，说是喀卓娅昨晚失去了清白，被殿下破身。” “虽说，喀卓娅与殿下的婚事已经敲定，但毕竟你二人尚未大婚。” “按照维部的规矩，大婚之前女子不可破身，不然就得被处死。” “故而，首领带着我等来此，以证此事。” 立即，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向沐雨娅看过来，眼神中有不解，有鄙视，有愤怒，也有淡然。 沐雨娅心头大震，脸色瞬间惨白，急忙跪在地上：“殿下，喀卓娅公主，奴婢根本没有向首领通风报信，奴婢是冤枉的。” 还没等杨枫或者喀卓娅公主开口，霍木仑首领就淡淡说道：“沐雨娅，你不用害怕。” “老夫在这里，五位长老也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待此事之后，你若再有担心，可留在老夫身边，老夫可保你安全。” 沐雨娅急忙开始磕头，“砰砰砰……”地磕在地上：“殿下，喀卓娅公主，奴婢可对苍天起誓，绝对没有背叛过你们。” 刚开始，沐雨娅的额头只是灰土，但磕了几十下之后，就开始渗血了。 毕竟，维部的总部在天龙山上，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杨枫转过身来，将沐雨娅搀扶起来，微微一笑：“沐雨娅，你是个好姑娘，孤王信得过你。” 沐雨娅望着杨枫，心中感激之极，忍不住流下泪来：“奴婢多谢殿下，从今日起，奴婢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了。” 霍木仑首领冷哼一声：“燕王殿下，不管你今日如何花言巧语，也休想过关。” “沐雨娅既然向老夫通风报信，老夫身为维部首领，自然不能不管不问此事，任由人坏掉维部的规矩，哪怕是老夫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霍木仑首领又望着喀卓娅公主说道：“喀卓娅，你也休要怪为父。” “为父虽然是你的父亲，但也是维部的首领，不能因私废公，为了一己私利而做出对不起维部的事情。” “待你死后，为父会把你葬在为父的金帐旁边，让你日夜陪着为父，为父也能日夜陪着你。” 若是不了解真相的人，恐怕会被霍木仑首领的这一番话给感动，好一个大公无私的维部首领，真是让人敬佩。 但是，喀卓娅公主望着霍木仑首领，却是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眼神中没有什么感情。 “喀卓娅多谢爹爹。” 喀卓娅公主的语气很平缓，让人能感觉出她内心中那种浓浓的失望之情。 对于喀卓娅公主的这个反应，霍木仑首领不但没有伤心，反而是窃喜不已。 霍木仑首领认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喀卓娅公主绝对已经被杨枫破身了。 杨枫微微一叹，淡淡说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首诗，用在这种场景之下，绝对是再适合不过了。 霍木仑首领听了，忍不住老脸一阵火辣，只是他已经入魔，不但没有悔悟，反而对杨枫的怒火更甚。 五个长老听了，皆是暗暗一叹，低头不语。 恰好，霍雨杉三人闻讯来到，正好听到杨枫大声念出这首诗，不由都是一阵黯然。 局面，立即就有点尴尬了。 霍木仑首领见状，立即怒吼一声：“甄妇何在？” 那三个甄妇急忙齐齐应了一声。 霍木仑首领黑着脸说道：“立即给喀卓娅甄别处子之身。” 霍木仑首领的雷霆一击，开始了。 第640章 最后的结局 “雨杉，咱们该怎么办才能救下喀卓娅？” 一旁，赫塔和龙崖心中着急，但又想不出办法来，急忙向霍雨杉问计。 今天，杨枫就要带着喀卓娅公主南下燕州。 所以，昨晚杨枫极有可能提前破了喀卓娅公主的身子。 霍木仑首领是这样认定的，霍雨杉也是这样猜想的。 可是，如果杨枫真的破了喀卓娅公主的身子，霍雨杉也是无计可施。 但两个哥哥都向她问计了，霍雨杉也不能不吭声吧，只能微微一叹：“若真是如此，就只能联络五个长老，一起向爹爹求情，希望爹爹能放喀卓娅一次。” “另外，还得跟燕王殿下说一声，让他在爹爹跟前服软一次。” “相信，为了喀卓娅的性命，燕王殿下应该会……” 可霍雨杉的话突然断了，使得赫塔和龙崖颇为奇怪，便一起向霍雨杉看过去。 赫塔和龙崖发现，霍雨杉目光所望，正是杨枫。 龙崖立即问道：“雨杉，有什么不妥吗？” 霍雨杉微微一笑：“两位哥哥，我想咱们是杞人忧天了。” 赫塔一愣，问道：“雨杉，你的意思是，喀卓娅还是冰清玉洁？” 霍雨杉点了点头：“依我对燕王殿下的了解，应该是这样的。” 霍雨杉心中暗想，说喀卓娅是完全的冰清玉洁也不算对，或许只差破身那一步，其他事情她早就跟燕王殿下发生过了。 龙崖笑着说道：“我早就说，燕王殿下是能成大事的人。” “天下男子，能在喀卓娅跟前还有如此定力的，恐怕也只有燕王殿下一人了。” 赫塔也点了点头：“尤其是昨晚，燕王殿下住在了喀卓娅的银帐之中，依然还能把持住，着实让人佩服。” “由此看来，燕王殿下对喀卓娅是真心真意的，并非单单联姻的关系。” 霍雨杉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毕竟，霍雨杉亲眼见过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之间的恩爱，绝非常人可比。 果然，三个甄妇一起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喀卓娅公主，皆是微微皱眉，微微摇头。 然后，三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就对霍木仑首领回话了：“启禀首领，喀卓娅公主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如果想要十分确定，老身三人须得仔细对喀卓娅公主进行检查，须得耗费一些时间。” 霍木仑首领再次吃了一惊，立即望向杨枫，后者正一脸的淡然，同时也望着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双拳紧握，他万万没想到，昨晚杨枫还能淡定住。 昨天晚上，霍木仑首领得到消息，杨枫、喀卓娅公主和沐雨娅三人都住在了喀卓娅公主的银帐之中。 而且，杨枫还让沐雨娅指挥那些仆妇，将两个浴桶抬进了银帐之中。 杨枫和喀卓娅公主要一起洗澡，沐雨娅伺候？ 这种情景，霍木仑首领果断认为，杨枫这是要提前采摘喀卓娅公主的血梅花了。 所以，霍木仑首领就假称沐雨娅向他通风报信，然后通知了五位长老，过来找麻烦。 霍木仑首领准备用喀卓娅公主的一条命，挑起维人对杨枫的怒恨。 这么一来，维人与燕州的结盟瓦解，就只能转身跟大荒国结盟了。 结盟，最好的手段就是联姻。 喀卓娅公主已死，那么霍木仑首领就只能用霍雨杉去联姻，毕竟之前霍雨杉也曾答应过此事。 霍雨杉一旦北嫁大荒国，军机司自然就会夭折，维部的军权依然还会回到霍木仑首领的手中。 这就是霍木仑首领的通盘计划。 以喀卓娅公主的性命，为霍木仑首领换来那么多，绝对值了。 皇权之前无亲情，霍木仑首领就相当于维部的皇帝，他为了夺权而不惜亲生女儿的性命，倒也是很多王者都能做到的。 只可惜，霍木仑首领再次看轻了杨枫的定力，看轻了杨枫的谨慎，以至于再一次挫败。 杨枫可不想再滋养霍木仑首领的这个臭毛病，趁着五个长老，以及赫塔四兄妹都在，他自然要向霍木仑首领发难。 杨枫淡淡问道：“霍木仑首领，喀卓娅并未破身，却不知沐雨娅向你通风报信之事从何而来呢？” 霍木仑首领刚才就考虑如何应对残局了，沉声回答：“老夫焉能知道沐雨娅为何要向老夫假意报信，莫非是受了燕王殿下指使？” “嗯，燕王殿下对沐雨娅有大恩，沐雨娅自然会听从燕王殿下吩咐。” 沐雨娅听了，心中又惊又怒，双拳紧握，就准备为自己据理力争，却被杨枫握住了手。 看着杨枫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沐雨娅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杨枫再次发问：“霍木仑首领，不知是否沐雨娅亲自向你通风报信的？” 霍木仑首领微微皱眉，却又不敢多想，点头道：“是。” 杨枫冷笑一声，又问道：“孤王再问，不知沐雨娅是什么时候向霍木仑首领通风报信呢？” “这……”霍木仑首领登时有些犹豫了，他没想到杨枫会逼问不已。 杨枫接着又来一句：“昨晚到今晨，有很多时间段，孤王和喀卓娅都能找到人证，证明沐雨娅并未离开过。” “或许，只有在另外那些十分有限的时间段里，沐雨娅才有可能跑那么远，去通风报信吧。” 霍木仑首领一阵沉默。 杨枫继续说道：“沐雨娅不会骑马，估计从这里去霍木仑首领的金帐，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半时辰吧。” “孤王不记得，昨晚和今晨，沐雨娅曾经消失过一个半时辰。” “即便孤王和喀卓娅睡着了，银帐之外还有孤王和喀卓娅的护卫，他们不可能连一个柔弱的少女离开都发现不了吧。” 霍木仑首领脸色铁青，却是无言以对。 说一个谎话，就得用十个谎话去圆，然后就是一百个谎话，最后只可能是漏洞越来越大。 杨枫也是见好就收，淡淡说道：“孤王相信，一定有人向霍木仑首领通风报信了，但绝对不是沐雨娅，因为孤王相信她的忠心。” 杨枫感觉到，他握着的这只手，以及这只手的主人，正在颤抖着，而且还有小声的抽泣…… 这一次，杨枫不但收了沐雨娅的心，还有五位长老的心，赫塔兄妹的心。 第641章 这一切都没了，全都没了 杨枫带着喀卓娅公主返回燕州了，维部之行彻底落下帷幕。 这一次的维部之行，杨枫原本的打算只是跟霍木仑首领商谈一下迎娶喀卓娅公主的时间而已。 谁想到，因为霍木仑首领竟然因为维部之战被夺了军权而产生了心魔，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损失了科尔达长老这个心腹，又将维部第三美人，以及维部第一猛将白白送给了杨枫，这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一点，霍木仑首领的做法让他是四个子女，以及五个长老，对霍木仑首领产生了极大的意见。 他们对霍木仑首领的意见，倒也不至于再次弹劾霍木仑首领，但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明白，必须要对霍木仑首领挑明一些事情了。 于是，在杨枫一行离开维部之后，一场长老扩大会议，立即在维部开始了。 会议的内容，就是维部与燕州的关系，会议是由李克察长老发起的。 这种会议，只有由长老发起，首领的子女都没有资格，哪怕像霍雨杉这种在维部极其受到器重的。 霍木仑首领明白，今天这次会议肯定是针对他的，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所以就一直阴沉着脸。 李克察长老看了霍木仑首领一眼，轻咳一声，淡淡说道：“燕王殿下已经离开，待回到燕州之后，就会与喀卓娅公主举行大婚。” “故而，老夫以为，我维部须得派些人参加燕王殿下与喀卓娅公主的大婚，以彰显我维部对联姻的重视。” “首领虽然是喀卓娅的父亲，但也是维部的首领，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维部。” “我建议，参与婚礼之人，还是由赫塔王子、雨杉公主和林木罕长老带队，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不能委屈了喀卓娅公主，亦不能掉了我维部的颜面。” “不知，老夫这样安排，首领和各位长老以为如何？” 李克察长老的这个安排，绝对是很到位了。 霍木仑首领不能轻易离开，龙崖作为第一继承人，也不能轻易离开维部。 而且，李克察长老的暗意也很明显，维部与燕州的盟友关系，必须要牢固。 霍木仑首领阴沉着脸，一句话没吭，直接点了点头。 李克察长老见状，又说道：“荒军杀我维人十万，此仇不共戴天。” “虽说我维人暂时并无复仇之意，但防备大荒国之心却不可少，故而老夫建议，尽快将边境的城池修建起来。” “日后，一旦荒军南下报仇，我维人以城池防备荒军，自然能减少伤亡数量，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霍木仑首领还是黑着脸，他听得懂李克察长老的暗意：首领，喀卓娅公主已经嫁入燕州，咱们的盟友是燕州，你就不要再有别的想法了。 这时，霍雨杉突然开口了：“启禀父亲，女儿之前曾经答应过，愿以己身为代价，北上嫁入大荒国，以求联姻之盟。” “但如今，我维部与大荒国仇深似海，女儿在此发誓，即便是终生不嫁，也绝对不会嫁给荒人。” 霍雨杉的表达，彻底断绝了霍木仑首领与大荒国结盟的想法。 嫡女嫁入燕州，庶女不愿嫁入大荒国，霍木仑首领就彻底失去了与大荒国结盟的可能。 毕竟，维部虽然美人不少，但没有地位的美人对于联姻毫无用处。 霍木仑首领微微一叹，淡淡说道：“老夫知道，维部之战，你们对老夫的决策有很大的不满。” “但老夫的目的也是为了减少维人的伤亡，没想到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军机司又已经成立，那就揭过去吧，日后莫要再提此事。” “喀卓娅既然已经嫁入燕州，我维部与燕州的关系自然是牢不可破，同进共退，绝不能有任何二心。” “李克察长老所提的两件事情，老夫都同意了。” “雨杉之言，老夫也记下了。” “不知，尔等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目的达到，李克察长老自然不会再缠住霍木仑首领不放，这一次的会议就此结束。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霍木仑首领一个人待在金帐之后，突然感觉到无比的寂寞。 曾经，四个子女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孝顺之极。 曾经，长老会几乎是完全以他马首是瞻，听命于他。 曾经，阔科泰的雄壮身影经常在金帐附近闪现。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了，全都没了， 四个子女，对他意见重重，非常不满。 尤其是喀卓娅公主，绝对是对他失望透顶，伤心之极。 长老会，已经摆在了他的对立面，时刻对他的行为进行监督和控制。 阔科泰，这个维部第一猛将，也被他送到了杨枫的麾下。 现在，霍木仑首领唯一期待的是，喀卓娅公主在燕王府受委屈，阔科泰含怒出手，杀了几个燕王府的王妃，彻底激化维部与燕州的矛盾。 到那个时候，维部与燕州的联盟破裂，更还得提防燕州会随时派兵北上，霍木仑首领就可以一边在维部与燕州的边境修建城池，一边派人北上大荒国求结盟了。 不管是长老会，还是霍雨杉，都不可能再反对此事了。 只是，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霍木仑首领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只能等。 在燕州，还有一群人在等，自然就是大荒国的议和使团。 这一拨议和使团，一路上安然无恙，穿过了匈奴草原，来到了燕州，来到了蓟城，住进了驿馆之中。 负责接待他们的，自然是燕州的礼曹偏卫牛鹤山。 牛鹤山是燕州第一届文试的榜眼，不但才华极高，情商也比较高，被杨枫任命为了礼曹偏卫。 前文交代过，燕州六曹的一把手叫从事，副职叫左右卫，偏卫就相当于主管了。 因为礼曹没有从事，没有左右卫，只有牛鹤山这一个偏卫，他自然就可以行使从事的权力。 但行使权力归行使权力，毕竟不是从事，所以牛鹤山得到这个任务之后，精神大振，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看能不能被提拔为礼曹右卫。 所以，在牛鹤山看来，大荒国的这个使团，就是他建功立业的台阶啊。 第642章 黑心啊 之前的几次，不管是跟维部结盟，还是跟匈奴的谈判，以及跟铁勒的谈判，包括与高句丽国的结盟，杨枫都是以耿春秋和云翼为主，让牛鹤山跟着学习。 这一回，杨枫下令，让牛鹤山独当一面，也是给他一个机会了。 所以，牛鹤山仔细分析了一下杨枫的目的，以及大荒国的迫切需求，制定了一个谈判的计划。 当大荒国的使团来到之后，牛鹤山先以杨枫不在燕州，前往维部为由，将大荒国的使团晾了几天。 果然，大荒国的使团团长耶律野很快就受不了了。 这特么都几天过去了，杨枫怎么还没有回来。 于是，耶律野就请见牛鹤山。 牛鹤山也不摆谱，立即就去驿馆见了耶律野。 “牛大人，燕王殿下可有消息传来，说什么时候回蓟城吗？” 耶律野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至少已经知道杨枫从郡王升为亲王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大荒国而言，绝对是十分重要的。 若是耶律太后得知了，肯定会说一句：“大楚国内乱不远了，大荒国报仇的机会也不远了。” 牛鹤山拱手道：“说来巧得很，殿下虽然尚未返回燕州，但却派人给在下捎来的了话。” “故而，在下按照殿下的吩咐，列了一张议和清单，还请贵使过目。” 议和清单？ 耶律野不由松了一口气，虽说杨枫刚还没回来，至少谈判可以先开始了。 但是，当耶律野拿到议和清单之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特么的，这是议和嘛，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第一，七万三千俘虏，每人十金，一共七十三万金金，无条件进位为一百万金。 第二，维人被杀十万人，伤五万。 抚恤金每人十金，伤者补助五金，合计一百二十五万金。 第三，慕容复勾结东条次郎，伏击杨枫，大荒国须得赔偿杨枫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金。 第四，此战，燕州与维部粮草消耗不少，大荒国须得赔付粮草一千万石，折合黄金一百万两。 第五，七万三千俘虏，在燕州的食宿费用，每天五千金。 目前，这七万三千俘虏在燕州已经四十天，那就是二十万金。 第六，耶律太后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 总计，大荒国须得赔付给燕州黄金四百四十五万两，无条件进位为五百万两，以及耶律太后南嫁。 “燕王殿下简直是欺人太甚。”看完了议和清单之后，饶是耶律野的脾气不错，也忍不住勃然大怒，狠狠将议和清单拍在了案几上。 “这个议和清单，我们大荒国坚决不同意。” 其实，杨枫开出的条件，比这个议和清单差远了，也只是二百万两黄金，以及耶律太后南嫁燕州。 但牛鹤山自作主张，把每一项的赔付都提高了，以至于赔付的总体金额竟然超出了三百万两黄金。 牛鹤山的依据也很简单，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反正，大荒国是不能不管不问那七万三千俘虏的，我就狮子大开口呗。 停了耶律野的咆哮，牛鹤山二话不说，直接就起身，向耶律野拱了拱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么一来，耶律野就傻了脸，急忙喊道：“牛大人这是作甚？” 牛鹤山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既然大荒国不同意我王殿下的议和条件，此事自然无须再谈，在下还留在这里作甚，自然是去燕州府衙继续工作。” 耶律野：“……” 特么的，哪有这么谈判的，我不同意，你就走人。 谈判，谈判，须得先谈，最后才能判定结果。 你特么不谈，哪里会有结果呢。 耶律野想把牛鹤山喊住，但又一想，如果他主动喊住牛鹤山，气势上就弱了，对接下来的谈判自然就会不利。 于是，耶律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鹤山离开。 待牛鹤山离开之后，耶律野再次拿起议和清单，又仔细看了一遍，而且还算了一遍，确实是四百四十五万两黄金。 无条件进位？ 什么叫进位？ 耶律野表示不懂，刚才他在气怒之下，也没顾上问牛鹤山。 还有，精神损失费？ 什么叫精神损失？ 精神是什么东东？ 耶律野也表示不懂。 这下子，耶律野就有些慌乱了，赶忙跑出驿馆，追上牛鹤山，向他请教这两个问题。 不请教不行啊，对方这么狮子大开口，耶律野不能做主，必须要向耶律太后汇报，必须得把这两个问题搞明白啊。 耶律野不能做主，这不怪他。 可若是连什么是无条件进位，什么是精神损失费都搞不懂，耶律太后盛怒之下，一定会治罪于他。 毕竟，那个第六条，着实太过分了，耶律野能想象得到，当耶律太后看到这个议和清单之后，会是如何震怒的情景。 牛鹤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这两个名词解释得十分清楚和到位，然后就告辞离开，回燕州府衙了。 四舍五入进位？ 无条件进位？ 耶律野算是搞明白了，无条件进位就是一种野蛮的无礼行为。 至于精神损失费，更是没有什么可以衡量的标准，杨枫要多少是多少。 但耶律野也发现了，既然都是不靠谱的要价，那么他自然就可以还价了。 不过呢，须得先将这个议和清单的内容派飞骑报回大荒国一份。 派了飞骑之后，耶律野忽然又想到议和清单的第五条，忍不住又是一阵蛋疼。 特么的，七万三千俘虏每天的食宿费用竟然高达五千金，真是太缺德了。 干重活的成年男子，一天的饭量也就是十斤，而且是按照最高标准来计算的。 也就是说，这七万三千俘虏，每天消耗的粮食，也就是七千多石粮食，折合黄金也就是七百多两。 至于住宿，肯定是睡在工地上啊，或者那些没有建成的民房之中。 最多，每人一套被褥。 七百多两黄金的成本，硬生生被那位燕王殿下给抬成了七倍之多，黑心啊。 一天五千金，两天一万金。 这飞骑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七八天时间，那就是四万金啊。 合计，就变成了四百四十九万金，但若是无条件进位的话，还是五百万金。 耶律野最担心的是，若是谈判一直拖下去，拖到五百零一万金，无条件进位就是六百万金了。 第643章 耶律野简直想吐血了 漫天要价，然后拖着此事，这就是牛鹤山的策略。 一天五千金，牛鹤山就不相信，耶律野会不心急，耶律太后会不在乎。 拖一个月，就是十五万金，两个月就是三十万金。 拖的时间越长，大荒国的代价就越高，燕州的城池化进度就越快，对燕州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耶律野派出飞骑的第三天，杨枫带着喀卓娅回到了燕州，回到了蓟城，回到了燕王府。 耶律野也听说消息了，立即前往燕王府，求见杨枫。 可耶律野得到的回复是，杨枫正在准备跟喀卓娅公主大婚的事情，顾不得见客，让耶律野等杨枫大婚之后再来拜见。 无奈之下，耶律野只得去燕州府衙求见牛鹤山。 牛鹤山当然没什么架子，直接就见了耶律野。 得知耶律野想要求见杨枫，牛鹤山并没有推脱，一口答应下来，而且是立即带着耶律野去燕王府求见。 熟人好办事，这一次，杨枫答应见耶律野了。 会见的地点，自然是在燕王府的客厅，牛鹤山作陪。 只是，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茶水都换了好几次，杨枫才姗姗来迟。 而且，杨枫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竟然是带着喀卓娅公主一起的。 耶律野当然不认识喀卓娅公主，但他看到杨枫是搂着喀卓娅公主的，自然明白这位他生平见过的最美女子是杨枫的妻妾之一。 “外臣耶律野，参见燕王殿下，见过燕王妃。” 杨枫看都没看耶律野一眼，淡淡说道：“贵使免礼。” “外臣多谢殿下。” 耶律野重新坐下，正准备开口，却见杨枫将喀卓娅公主搂在怀里：“爱妃，这个叫耶律野的，就是大荒国的使者。” “大荒国只有四个姓氏，分别是耶律、萧、澹台和慕容。” “那个伏击孤王，反被孤王所杀的慕容复，就是四姓之一。” 喀卓娅公主点了点头，娇声道：“慕容复那么坏，大荒国又出兵我维部，臣妾最讨厌大荒国人了，殿下还是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赶走吧，臣妾看了心烦。” 这下子，耶律野明白这个绝色美人的身份了，维部的喀卓娅公主。 你最讨厌大荒国人了？ 把我赶走？ 耶律野登时暗叫一声不好，貌似他今天不该求见杨枫，而是等杨枫大婚之后。 大婚之后也不行，那时候杨枫和喀卓娅公主正值如胶似漆，铁定还是会黏在一起。 等他们的蜜月期过去？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耽误一天就是五千金啊。 耶律野急忙就要解释一下，杨枫却先开口了：“爱妃有所不知，这个耶律野来燕州，就是想要支付赔偿的，怎么能赶他走呢。” 耶律野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燕王殿下英明，外臣前来燕州，就是为议和而来。” 喀卓娅公主听了，冷哼一声：“殿下，既然这个耶律野是过来赔偿的，我们维部的损失就不能不算啊。” “殿下，燕州这边的臣妾不敢插手，但维部那边的赔偿，臣妾至少得要五百万金。” 五百万金？ 耶律野差点没晕过去。 那个议和清单上，关于维部的赔偿，也就是一百五十万金左右。 就这，耶律野还嫌高呢。 现在可好，终于求见到了杨枫，结果一百五十万金就变成了五百万金，三倍不止啊。 耶律野真的很担心，如果这事被耶律太后知道了，他的官职铁定保不住了，性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个未知数啊。 就在耶律野准备立即求情的时候，杨枫又开了口：“鹤山，喀卓娅的话你听到了吧，把议和清单改一下，维部的赔偿单独计算，五百万金。” “燕州的粮草损失，姑且算是七十万金，然后无条件进位成一百万金吧。” 牛鹤山立即拱手道：“启禀殿下，如果这么一改的话，议和清单的赔偿总数暂时是八百二十万金，无条件进位之后，就是九百万金。” 杨枫微微一皱：“九百万金，怎么着也有点像是看不起大荒国的样子。” “这样吧，鹤山，你再修改一下议和清单，凑足一千万金吧。” 牛鹤山差点没乐出声来，急忙拱手道：“卑职遵命。” 耶律野简直想吐血了。 五百万金，翻成了一千万金，这就是他求着要见杨枫的结果。 杨枫对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既然爱妃不喜欢大荒国人，孤王带你去后花园散散步。” 喀卓娅公主大喜：“臣妾多谢殿下。” 杨枫起身，拉着喀卓娅公主的手，淡淡说道：“鹤山，议和之事，还是你全权负责。” “孤王近日忙于跟喀卓娅的大婚，若是没有十分要紧之事，不要再烦扰孤王。” 牛鹤山也赶忙起身，拱手道：“卑职遵命。” 耶律野见杨枫拉着喀卓娅公主的手，向客厅门口走去，急忙喊道：“殿下，外臣知错了，还请殿下收回刚才之言。” 杨枫看了耶律野一眼，淡淡问道：“贵使之意，五百万的赔偿金额，以及耶律太后南嫁燕州的条件，你接受了？” “外臣…外臣……”耶律野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杨枫登时一脸的不悦：“既然贵使没有接受之前的议和清单条件，为何要求孤王收回方才之言？” 喀卓娅公主哼了一声道：“殿下，荒人最是狡猾，不讲信用，殿下莫要再理此人。” 杨枫笑道：“爱妃所言甚是，走，咱们去后花园散步。” 望着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背影，耶律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几乎要崩溃。 却说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离开客厅之后，喀卓娅公主往客厅门口看了一眼，笑着问道：“殿下，臣妾刚才的表演可还好？” 杨枫大笑道：“孤王都没想到，喀卓娅你能表演得这么淡定和自然，真的把那个耶律野给唬住了。” 喀卓娅公主娇笑道：“能为殿下分忧，臣妾之幸也。” 原来，刚才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所作所为，全都是杨枫预先编排好的，故意提高议和清单的赔付金额。 这么一来，耶律野必然会乱了心智。 等回去之后，耶律野还会再派人返回大荒国，向耶律太后禀报此事。 但这一次耶律野派出的信使，杨枫准备派人截杀了。 第644章 胡说八道什么呢 杨枫截杀耶律野派出的信使，目的很简单，就是拖时间。 耶律野派出的第一个信使三天前就已经出发，返回大荒国报信。 耶律太后得到消息之后，甭管有多恼恨，但一定会给耶律野一个指导性的意见。 只不过，耶律太后的指导性意见到了耶律野手中之后，五百万金的赔付已经变成了一千万金。 所以，耶律太后的指导性意见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最多，在第六条，耶律太后南嫁燕州的条件上，这个指导性意见会有一定的帮助。 耶律野如果等不到耶律太后的第二次指导性意见，估计就会知道是那个信使出事了，便只能再派信使返回大荒国，继续请示。 那么，杨枫就会再次截杀耶律野派出的信使，继续拖延时间。 耗时间，对杨枫百利而无一害。 耗时间，对耶律太后却是百害而无一利。 一旦大荒国的局势紧张，一旦耶律太后的统治出现一定的动摇，谈判对燕州自然会更加有利。 却说杨枫离开之后，牛鹤山向耶律野拱手道：“耶律大人，待在下修改过议和清单之后，会派人送到驿馆，交给耶律大人。” “耶律大人，请。” 耶律野无奈，只得离开燕王府，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之后，耶律野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只说是杨枫突然翻脸，听信喀卓娅公主的谗言，将赔付金额翻倍，却并未提他求见杨枫之事。 但耶律野并不知道，信使离开驿馆，就被杨枫的燕州甲卫给盯上了。 出城十里处左右，这个信使被燕州甲卫杀死，书信也被送到了燕王府，交到了杨枫的手中。 这种手法，略有卑劣之嫌，是以杨枫并没有让牛鹤山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耶律野就在驿馆之中老实待着，等着耶律太后的回话。 一天过去了，多了五千金。 两天过去了，多了一万金。 第三天，就是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大婚的日子了。 虽然，喀卓娅是第一妾妃，在燕王府的地位只能排在正妃和两位侧妃之下，但喀卓娅是燕王府第一个联姻的妃子，意义不同。 再者说，喀卓娅也是燕王府第一美人，更是杨枫最宠爱的妃子，没有之一。 所以啊，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大婚，其规模丝毫不次于杨枫与司徒倩和萧月琴大婚的时候，甚至于还有过之。 第一，杨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对于与维部联姻的看重程度。 第二，杨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对喀卓娅公主的宠爱程度。 维部方面，李克察长老、林木罕长老，赫塔和霍雨杉参加了杨枫与喀卓娅公主的大婚，也足以表达维部对这次联姻的重视程度。 原本，李克察长老是没打算来的，后来突然变化了一下。 变化的原因，是李克察长老想来燕州参观一下，然后再结合维部的情况，对维部的军队进行一些适当的改革。 这一次的北境之战，暴露出维军的很多弱点，其中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训练不到位。 不管是反击慕容复和东条次郎的埋伏，还是与大荒国的主力军一战，以及与科尔达长老的五千兵马之战，维军的伤亡都远远超过燕军。 以后，北境的情况会越来越复杂，战争已经避免不了。 所以，尽量减少维人的伤亡，将维军打造成一支铁军，是维部眼下最为重要的。 既然维部与燕州是联姻的盟友关系，维部向燕州请教练兵的经验，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杨枫在外面应酬着维部的客人，以及燕州的官员，燕州的富豪等等，而喀卓娅公主则是在新房中等着杨枫。 不过呢，新房之中，除了喀卓娅公主之外，还有她的婢女沐雨娅，以及霍雨杉。 霍雨杉望着一身新娘服饰，一脸幸福笑容的喀卓娅公主，微微一笑：“喀卓娅，我真替你高兴，找到了一生的真爱。” 喀卓娅公主笑着说道：“谢谢你，姐姐。” “殿下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他，我能嫁给殿下，自然也是感谢苍天的恩赐。” “嗯，姐姐，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嫁给殿下吧，燕王府还有一个妾妃的位子呢。” “我把第一妾妃的位子让给姐姐，我做第二妾妃。” 霍雨杉红着脸，啐了喀卓娅公主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时，沐雨娅也跟了一句：“请恕奴婢多言，奴婢觉得喀卓娅公主的话很有道理，这世上的男子确实没人能比得上燕王殿下。” “雨杉公主跟喀卓娅公主并称维部双姝，这世上的男人也只有燕王殿下能配得上雨杉公主。” 霍雨杉红着脸骂道：“你这奴婢也敢嚼舌头，看我回头不撕烂你的嘴。” “好了，今天是喀卓娅大婚的日子，你们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燕王殿下很快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杨枫的脚步声就进了新房，笑着问道：“你们在说孤王什么呢？” 霍雨杉慌忙将红头巾给喀卓娅公主盖上，然后就是心慌不已。 沐雨娅则是立即向杨枫见礼：“奴婢见过殿下，奴婢恭喜殿下。” 杨枫哈哈大笑道：“好，沐雨娅，你侍奉喀卓娅有功，孤王定会重赏你。” 霍雨杉这才稍微稳了稳心神：“恭喜殿下。”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雨杉，你能参加孤王与喀卓娅的婚礼，孤王很是高兴。”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无须再这么客气。” 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到这句话，霍雨杉忽然想起，那天在喀卓娅的银帐之中，杨枫光着屁股向她走过来的情景，登时忍不住一阵脸红。 突然，霍雨杉发现，杨枫望向她的目光，竟然那样的炙热，似乎是能将她的衣服看穿，似乎是能将她的身体看穿一样。 若是别的男人敢这样看她，霍雨杉一定会毫不客气地亮剑，给对方一个教训，甚至于要了对方的性命。 可对于杨枫，霍雨杉除了羞涩还是羞涩。 “喀卓娅，殿下既然来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了。”霍雨杉吃不住杨枫的目光，红着脸留下一句话，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望着霍雨杉的背影，杨枫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霍雨杉迟早跑不了。 第645章 孤王喊你过来替她 沐雨娅似乎看懂了杨枫的目光，心中暗想，殿下竟然看上了雨杉公主，再有喀卓娅公主助力，则雨杉公主一定逃不过。 殿下若是再纳了雨杉公主，或许会更加喜欢维部美人的美丽和温柔，或许我也就有机会成为殿下的侍婢了。 来到燕王府之后，沐雨娅才对燕王府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燕王府中除了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妾妃之外，还有四个滕妾和三个侍婢。 维部的情况，不管是首领，还是长老，都只能是一妻两妾。 可在大楚国就不一样了，妻妾婢的数量是根据地位来定的。 皇帝，三宫六院，号称七十二妃。 亲王，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两个妾妃，八个滕妾，侍婢的数量不限。 郡王，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妾妃，四个滕妾，侍婢的数量也是不限。 这是皇室，而在皇室之外，也就是民间，同样有规矩。 朝廷官员，四品及四品以上的，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四个妾，侍婢也不限数量。 五品，及五品以下的，一个正妻，一个平妻，三个妾，侍婢同样不限数量。 而对于体制外的，哪怕你再有钱，像楚万里这种，只能有一个妻和两个妾，但侍婢同样是不限数量的。 当然，规定是好的，但大多数老百姓没有经济实力，养不起那么多的女人和孩子，基本上都是一个老婆就够了。 了解了大楚国的妻妾制度之后，沐雨娅就有想法了，她想要成为杨枫的侍婢。 虽说维部与大楚国的文化差异挺大的，但有一点是基本上相同的，那就是女人被男人看光了身子之后，就只能是非他不嫁了。 除非，这个男人是松山那种人渣，或许女子会以死全节。 所以啊，那天在帐篷里，杨枫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下了沐雨娅，也看光了沐雨娅，甚至于有了肢体上的接触，沐雨娅就认为她这辈子只能做杨枫的女人。 但沐雨娅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也知道杨枫的女人多，暂时没敢有什么想法。 现在，沐雨娅有目标了，那就是成为杨枫的侍婢。 因为沐雨娅了解到，不管是云媚儿，还是杜氏，或者是高冬儿，都很受杨枫的疼爱。 她们虽然地位卑微，但在燕王府也没有受到任何欺负，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书归正传。 霍雨杉离开之后，沐雨娅笑着来到杨枫跟前，将秤杆递给杨枫，微微福身：“请殿下挑开喀卓娅公主的盖头。” 杨枫看了风情万种的沐雨娅一眼，点了点头，接过秤杆，来到喀卓娅公主的跟前，轻轻将红盖头挑开，然后将秤杆和红盖头一并交给沐雨娅。 “喀卓娅，你真美。”这句话，杨枫着着实实是发自内心的。 喀卓娅公主在维部，几乎从来不着粉饰，便已经是美得不可方物了。 今日大婚，喀卓娅公主精心装扮了一下，自然是更是让杨枫心动不止。 喀卓娅公主微红着脸，微微一笑：“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喜欢，孤王喜欢得很。”杨枫将喀卓娅公主从床上拉起，握着她的玉手，柔声道，“孤王会喜欢喀卓娅一辈子。” 喀卓娅公主也是微微一笑：“臣妾会听殿下的话一辈子，好生服侍殿下一辈子。” 这句话，算是喀卓娅公主的一句承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虽说喀卓娅公主是维人，但她从现在起，就是杨枫的妾妃，万事都要以杨枫的利益为主，以燕州的利益为主。 然后，沐雨娅将合衾酒端到二人跟前，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交臂喝了。 “洞房之礼已成，请殿下和喀卓娅公主早点休息，奴婢就在外间，若殿下和喀卓娅公主有需要奴婢之处，可随时喊奴婢。” 说完，沐雨娅再向二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杨枫搂着喀卓娅公主，一起坐在了新床上，笑着说道：“喀卓娅，孤王终于把你娶到家了。” 喀卓娅公主将琼首靠在杨枫的肩膀上，也是一脸的幸福：“是啊，臣妾也终于嫁给殿下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二人就这么搂着，依偎着，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但心中的甜蜜却越来越甚。 杨枫的心情自然高兴之极，因为喀卓娅公主不但是北境第一美人，更是性格单纯温柔，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缺点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娶之为妻，哪一个男人不兴奋呢。 而对于喀卓娅公主，能嫁给杨枫这样的英雄，这样的才子，这样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自然也是她情窦初开之时就梦寐以求的。 如今，两个人都达到了心中所愿，幸福的滋味可想而知。 大概过了半刻钟左右，杨枫说道：“喀卓娅，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喀卓娅公主轻轻点了点头：“臣妾听殿下的。” 杨枫喝道：“沐雨娅，过来服侍孤王与喀卓娅宽衣。” “哎，奴婢来了。”沐雨娅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铺，闻言立即就应了一声，飞快地跑进洞房之中。 这是沐雨娅第二次面对杨枫的身体，自然没有第一次的那么紧张和羞涩。 甚至于，知道杨枫对下人极好，沐雨娅还敢故意用手跟杨枫的身体有所接触。 杨枫看得出来沐雨娅的小心思，待沐雨娅帮他和喀卓娅公主脱完衣服之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会儿，若是喀卓娅吃不消，孤王喊你过来替她，你可愿意？” 沐雨娅又惊又喜，顾不上羞涩，急忙点头：“奴婢愿意。” 杨枫拍了一下沐雨娅的丰臀，笑着说道：“去吧，自己脱光衣服，待孤王喊你，你就马上过来。” “哎，奴婢遵命。”沐雨娅又激动，又紧张，又高兴，赶忙应了一声，回外间去了。 贴身婢女也被恩宠的，目前只有司徒倩和萧月琴。 但是，她们是受过世家门阀教育的，坚决不同意跟婢女一起侍奉杨枫，杨枫自然无法勉强。 可在喀卓娅公主这里，就不一样了。 主子和奴婢一起，杨枫很期待，今晚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借口，自然只能是喀卓娅公主吃不消，妥妥的。 第646章 哎，奴婢来了 洞房之中。 情爱的气息十分浓郁，荷尔蒙的味道越来越强，两道身影渐渐合二为一。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心里都明白，今晚是最正规的一次，两个人都不用再有任何的担心和保留。 杨枫经验丰富，施展浑身的解数，喀卓娅公主很快就沉沦幸福之中。 杨枫看看时机已到，果断地迈出了最后一步，帮她彻底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饶是杨枫已经是尽可能温柔了，但喀卓娅公主仍是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 杨枫立即停下，轻轻吻着喀卓娅公主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喀卓娅，稍微忍耐一下，一会儿就过去了。” “嗯，殿下不用管妾身，妾身受得了。” 当喀卓娅公主脸上的眼泪被杨枫吻干之后，喀卓娅公主渐渐觉得身体比刚才好多了。 自己的丈夫这么温柔体贴，喀卓娅公主自然是身心愉悦之极，忍不住轻声说道：“殿下，臣妾…臣妾似乎没事了。” 杨枫笑着说道：“喀卓娅，你真是天生异体，孤王这么快就等到你这句话了。” 在杨枫的温柔之中，今晚喀卓娅公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男欢女爱。 以前，那种叫耳鬓厮磨。 以前，那种是亲吻抚摸。 跟如今的感觉相比，简直是差了太多，喀卓娅公主只觉得自己要飞上天去，成为仙女了。 半个时辰后，云雨收歇，杨枫和喀卓娅公主都是心满意足。 北境第一美人，彻底是孤王的女人了，这是杨枫的想法。 臣妾终于彻底是殿下的女人了，这是喀卓娅公主的想法。 真正占有了喀卓娅公主，杨枫才不得不承认，他着实太幸福了。 天使的脸孔，魔鬼的身材，诱人的体香，雪玉的肌肤，紧绷的弹性，已经让杨枫那么痴迷不已了。 偏偏是，喀卓娅公主竟然有着传说中的名.器，自然让杨枫兴奋不已。 杨枫身边的女人虽然多，但身怀名.器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喀卓娅公主，一个是云媚儿。 云媚儿能受到前周末帝的百般宠爱，固然是因为她是前周后宫第一美人，更因为她身怀名.器，能让前周末帝欲仙欲死。 不然，就凭云媚儿曾经的狂傲，多次忤逆前周末帝，只怕早就获罪不知多少次了。 要知道，前周末帝可是一个出了名的暴君，杀过的忠臣，杀过的妃子，甚至于杀过的皇子，不知道有多少。 二人搂在一起，说着情话儿，彼此感情再进一步。 不多时，喀卓娅公主就感觉到，杨枫又可以了，但她着实是无力承欢了。 “殿下，不如让沐雨娅替臣妾服侍殿下吧。” 这就是维部女人的好处，没有世家门阀的那些毛病，一心一意为丈夫考虑。 杨枫笑着说道：“行，你今晚好好歇息，顺便也学习一下，日后就能更好地侍奉孤王了。” “臣妾遵命。” 杨枫这么心疼她，喀卓娅公主自然是高兴得很，立即高声喊道：“沐雨娅，你过来替我服侍殿下吧。” “哎，奴婢来了。”兴奋又颤抖声音之后，一个雪白的身子快步进了洞房之中。 果然，沐雨娅只穿了鞋，身上一片衣服都没有。 喀卓娅公主则是披上外衣，下了床，去外间沐雨娅的床上休息。 虽说喀卓娅公主卧室的床，是一张大床，比普通的床要大一倍还要多，但她着实不好意思留下来。 古代的时候，一般家庭的床都是那种单人床，同时睡两个人正好。 哪怕是皇帝的龙床，也都是一样的尺寸。 但杨枫从后世穿越的，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小床，于是就将府中各个卧室的床全都换成了双人大床。 杨枫对外的借口是，他睡着之后会翻滚，床太小了容易掉下去。 但跟杨枫睡过的女人却都知道，杨枫睡觉很老实。 沐雨娅羞答答地上了床，很乖巧地钻进杨枫的怀里：“启禀殿下，奴婢也是第一次，还请殿下怜惜。” 沐雨娅很聪明，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虽然不会再出血了，但我确实还是第一次，是清白的身子。 杨枫当然明白，一把将她搂住，笑着说道：“以你的聪明，学会孤王传授的房中术，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来，孤王今晚好好地教导你一番。” 人不同，滋味自然不同，齐人之福的感觉真是很美。 杨枫还是慨叹，古代王爷的生活，着实太美了。 燕王府的女人，都是那么美，个个都是妩媚多姿，但因为身份的不同，带给杨枫的感觉自然也就不同。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 昨晚，杨枫的精力着实是非常旺盛，以至于睡得太晚，连沐雨娅这个婢女都没能起来。 但终究还是沐雨娅第一个醒过来的，披上衣服来到里间，看着杨枫还没醒，就在他的嘴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去外间穿了衣服。 昨晚的一番恩爱，使得沐雨娅将杨枫爱到了极点，服侍杨枫自然就更加动力十足。 当然，沐雨娅更明白，她的一切都是喀卓娅公主给的。 喀卓娅公主在，沐雨娅就是燕王府的侍婢，不然她在燕王府就不可能再有地位。 聪明的女人，就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会像胭脂那样，干出一些傻事，最后惹得杨枫的不快，以至于被冷落了许久。 沐雨娅在杨枫嘴唇上虽然是很轻地点了一下，但仍是将杨枫给惊醒了。 杨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具光洁如玉的娇躯离开了房间，到外面去了。 杨枫低头一看，怀里的喀卓娅公主睡得正香，便将她搂紧了，继续睡觉。 这一觉睡下来，杨枫和喀卓娅公主一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喀卓娅公主立即就“哎呀”一声：“殿下，都已经是正午了，倩姐姐和琴姐姐一定该怪罪臣妾，第一晚就这么荒唐了。” 杨枫搂着喀卓娅公主香喷喷的身子，笑着说道：“说荒唐，也是孤王的事，与你何干。” “你去奉茶的时候，孤王陪你，她们就不敢怪你了。” 喀卓娅公主大喜：“臣妾多谢殿下。” 第647章 赤获看上了杜秋娘和辛玉环 起床，洗漱，当杨枫带着喀卓娅公主去给司徒倩奉茶，午时基本上就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是杨枫跟着的原因，还是司徒倩本就没打算怪罪喀卓娅公主，她对喀卓娅公主还是一样的和气，没有半分生气。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不管是侧妃，还是妾妃，或者是滕妾，被杨枫纳了的第二天，都必须要给上一级奉茶。 例如，萧月琴只需要给司徒倩奉茶，但喀卓娅公主就得给司徒倩和萧月琴两个人奉茶。 等杨枫纳瑞珠的时候，瑞珠就得给司徒倩、萧月琴和喀卓娅公主三个人奉茶了。 而侍婢就不一样了，因为她们的地位低下，是没有资格奉茶的，倒也省了这个环节。 司徒倩对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起床时间了如指掌，在她的住处给二人准备了午餐。 吃过午餐之后，杨枫又带着喀卓娅公主去了萧月琴的住处，让喀卓娅公主给萧月琴奉了茶。 然后，杨枫又将喀卓娅公主送回她的住处，陪了她半个时辰，让沐雨娅好生照顾喀卓娅，便去了前院。 大婚次日，按说杨枫基本上是不会理会政务和军务的，而是会陪着新妇。 除非是特别紧要的事情，必须他这个燕王亲自处理的。 而现在，燕王妃府就有一个需要杨枫亲自出面处理的事情：赤获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杨枫接见铁勒正使胡德摩，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二百万金，而且要求贺胡真大汗必须在二十日内凑齐。 这个二十日，自然不包括胡德摩在来回路上的时间。 加在一起，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杨枫还在维部，准备带着喀卓娅公主南下燕州那一天，正好是一个月整。 但杨枫得知的消息是，赤获已经在来燕州的路上了，在他大婚前一天能到。 原来，胡德摩回到铁勒，将杨枫的要求对贺胡真大汗如实禀告了，后者自然是恼怒之极，当场就把案几给掀翻了。 贺胡真大汗破口大骂杨枫贪得无厌，趁火打劫什么的，有多难听，就骂了多难听。 可骂完之后，贺胡真大汗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金诺不能不要，俘虏不能不要，尸体也不能不要，使团更不能不要。 可二百万金的赔偿，着实太高了。 虽说，贺胡真大汗能拿出这么多钱，可对正在发展中的铁勒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伤害。 因为铁勒是游牧民族转型过来的，财政情况并不怎么宽裕，属于够吃缺钱那种。 就在这时，赤获求见。 贺胡真大汗正在气头上，立即说不见。 但奴婢却说，赤获说他能帮贺胡真大汗排忧解难。 贺胡真大汗心下一动，立即就让赤获进来。 赤获的意思是，他在维部择婿大会的时候，跟杨枫结过一个善缘，两人相处的关系不错。 或许，赤获亲自前往燕州谈判，或许杨枫能够让步一些呢。 贺胡真大汗当然是大喜之极，立即就同意了赤获的毛遂自荐。 同时，贺胡真大汗又准备了一份厚礼，算是以赤获恭喜杨枫大婚为理由，借机谈判。 于是，赤获就来燕州了。 因为贺胡真大汗准备厚礼耽误了几天时间，导致赤获来到蓟城的时候，是杨枫和喀卓娅公主大婚的头一天。 赤获也不着急，等参加了杨枫和喀卓娅公主的大婚之后，趁着杨枫心情高兴，再谈判不迟。 参加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大婚的，不止是赤获，还有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以及大梁国的九皇子梁休。 高树泓来参加杨枫的大婚嘛，自然是说得过去。 一来，高树泓与杨枫在择婿大会有过善缘。 二来，高句丽国与大楚国是盟国。 但梁休突然来到，确实有点唐突。 虽说，在维部的时候，梁休曾经对杨枫说过，待到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大婚之时，一定要派人去梁国通知一声。 可杨枫根本没把梁休的这句话当成回事，自然也就没有派人通知梁休，但梁休却不请自到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梁国对北境各国的情况了如指掌，也意味着大梁国的西梁十二世绝对是野心勃勃之辈。 梁休给杨枫的贺礼，绝对要比铁勒和高句丽国要重。 铁勒的贺礼嘛，就是一点意思，因为铁勒的主要目的在谈判上。 高句丽国呢，贺礼就比铁勒要重许多了，但也不算太丰厚。 什么玉马，什么玉如意，什么珠宝，什么黄金，还有几个高句丽国的美人。 而大梁国的贺礼，比铁勒要重两倍不止。 除此之外，大梁国还送给杨枫三个大梁国美人。 虽说，在数量上，大梁国送的美人比高句丽国要少，但在品味上绝对是丝毫不差。 高树泓和梁休送给杨枫，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呢？ 后面会有详细介绍，容作者君先卖个关子，保证会让读者们直呼：卧槽，竟然是这样，竟然这么刺激。 书房里，杨枫在这里会见赤获，也表达了对赤获的友好。 杨枫身边，只有牛鹤山。 赤获的身边，也只有胡德摩。 杜秋娘和辛玉环负责书房，自然是她们两个奉茶。 见杜秋娘和辛玉环美艳之极，赤获不由笑道：“燕王殿下真是好艳福，府中婢女个个都是如此美貌，真是羡煞旁人啊。” “就说这两个美人，足以让本小汗食指大动。” “以本小汗的眼光，她们两个还是处子之身，看来殿下是不喜她二人了。” “本小汗此来，为殿下带来了六个铁勒美人，个个也是风情万种，能歌善舞，不知能否换得这两个美人啊？” 这番话，赤获是半真半假。 确实，赤获看上了杜秋娘和辛玉环，有心向杨枫要过去。 但是，毕竟跟杨枫不是太熟，又有求于杨枫，赤获也有开玩笑的意思。 杨枫听出了赤获的意思，半真半假，同时也是一种暗结盟。 赤获送给杨枫六个铁勒美人，杨枫送给赤获两个大楚国美人，就是一种暗中的结盟。 当然，杨枫可以答应，也可以装作没听懂。 还没等杨枫开口，杜秋娘和辛玉环就吓得魂飞天外了，她俩没听懂赤获是半真半假，以为赤获是在向杨枫讨要她二人。 “扑通，扑通”两声，杜秋娘和辛玉环立即就跪在杨枫的跟前了。 第648章 会好心白送美人吗 杜秋娘急声说道：“启禀殿下，从皇后娘娘将奴婢等人赏赐给殿下的那一天起，奴婢等人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燕王府的鬼。” “奴婢等人姿色浅薄，不能入得殿下之眼，但奴婢等人还算手脚勤快，更不曾惹得殿下和几位王妃不快过。” “纵然，奴婢等人一生都不能得到殿下的宠幸，奴婢等人也无怨无悔，愿意终老在燕王府中，还请殿下成全。” “若殿下不惜奴婢等人，奴婢与玉环今日就撞死在这书房之中，以表明奴婢与玉环对殿下的忠贞不二之心。” 辛玉环也急忙说道：“秋娘之言，也是奴婢之心，还请殿下怜惜奴婢姐妹。” 这下子，赤获就尴尬了，他没想到两个婢女竟然会有这样的贞操之心。 杨枫看了杜秋娘和辛玉环一眼，然后又抬头看看赤获，淡淡一笑：“孤王差点忘了，她们几个乃是皇祖母赏赐。” “若赤获小汗真想讨要她二人，孤王须得派人前往雒阳，向皇祖母请旨方可。” 赤获当然听得懂，杨枫这是推脱之词，其实就是拒绝了。 不然，若是赤获傻啦吧唧地继续讨要，过一段时间，杨枫推说独孤皇后不答应，难不成赤获还再跑一趟雒阳，当面问问独孤皇后。 问也白问，人家是亲祖孙俩，难道还会向着你一个异国的王子？ 赤获哈哈大笑道：“本小汗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惊扰了这两位美人，实乃本小汗之过也。” “这样吧，本小汗身上恰好有两串珍珠项链，还算是拿得出手，姑且算是一个小小补偿吧。” 说着，赤获从怀里果然掏出两串足足有大拇指甲大小，十几个为一串的珍珠来。 杨枫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赤获小汗果然大气，孤王不如也。” “她们几个来到燕王府，已经一年半了，孤王竟然没有赏赐过东西给她们。” 杜秋娘和辛玉环急忙说道：“奴婢不求赏赐，只求能留在燕王府，能够侍奉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尔等之心，孤王明白，孤王深感欣慰。” “不过呢，赤获小汗既然说了，这两串珍珠你们就收下吧，姑且算是孤王赏赐给你们的。” 杜秋娘和辛玉环大喜：“奴婢多谢殿下。” 于是，杜秋娘和辛玉环起身，从赤获的手中接过珍珠。 赤获感觉很失败。 第一，这两串珍珠价格不菲好吧。 结果呢，损失是他的，人情是杨枫落了。 最可气的是，杜秋娘和辛玉环连句对他感谢的话都没有。 第二，赤获好像觉得，他府中的婢女那么多，貌似找不出一个像杜秋娘和辛玉环这种，对主子忠心不二的。 宁死也不愿意离开燕王府，这足以证明她们对燕王府的感情有多深，对杨枫这个主子有多认可吧。 “秋娘，玉环，你们两个下去吧。” 杜秋娘和辛玉环一起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待杜秋娘和辛玉环离开书房之后，赤获不无羡慕地说道：“燕王殿下真是好福气，连府中奴婢都是如此忠心不二，羡煞本小汗也。” 杨枫哈哈大笑道：“赤获小汗过奖了，或许她们只是不想远走他乡罢了。” “既然她们两个不愿随赤获小汗去铁勒，方才赤获小汗所说的六名铁勒美人，就此作罢，还请赤获小汗将其带回国内，省得日后飘零在异国他乡。” 燕王府就不缺美人，杨枫对赤获小汗带来的铁勒美人自然不太感兴趣。 再说了，铁勒与燕州刚打完一仗，损失惨重，会好心白送美人吗？ 不用想，这六个铁勒美人中必然会有细作，甚至于全都是细作。 毕竟，燕州的暗坊司中，也不乏美人间谍。 一旦训练有成，就会被送到北境各国，或者藏身于青楼，或者进入一些重要官员的府中。 只不过，将燕州美人送给他人玩弄，杨枫还办不出来这种事。 见杨枫要拒绝那六个铁勒美人，赤获不由暗吃一惊。 正如杨枫所料，这六个铁勒美人的确都是被从小训练的细作。 因为燕州与高句丽国结盟，又打败了大荒国，带给铁勒太大的威胁，所以贺胡真大汗就针对杨枫好色的特点，精挑细选出来这个六个绝色美人。 贺胡真大汗相信，只要杨枫见到她们六个，铁定就会将她们留在燕王府。 这么一来，燕王府的一举一动，甚至于燕州的情况，就能在贺胡真大汗的掌控之中了。 可若是杨枫因为杜秋娘和辛玉环的事而拒绝了这六个铁勒美人，赤获不用想也能猜到，贺胡真大汗估计能剥了他的皮。 毕竟，书房里的铁勒人并非只是他自己，还有胡德摩呢。 这货可是胆小得很，在贺胡真大汗跟前绝对不敢撒谎。 赤获急忙说道：“燕王殿下何出此言？” “方才，本小汗不过是跟那两位姑娘开了个玩笑，算不得真。” “再说，这六个铁勒美人是父汗送给燕王殿下大婚的礼物之一，本小汗岂敢再带回国呢。” “若是殿下见了她们几个之后，并不喜欢，尽可杀之，日后本小汗再为燕王殿下搜罗极品美人，送到燕王府。” 杨枫当然知道赤获打了什么主意，故意皱了皱眉头：“既然是贺胡真大汗的一片心意，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赤获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俗话说，美人配英雄，红粉赠佳人。” “燕王殿下乃是盖世英雄，日后定能晋升为皇太孙，执掌大楚国，后宫岂能少得了诸多美人呢。” “大楚国下一步定然会是北境第一强国，燕王殿下的后宫之中，自然须得有来自各国的绝色佳丽才是。” 这几句马屁，着实让人很舒服。 杨枫听了，故意哈哈大笑道：“贺胡真大汗有心了，孤王不胜感激。” 赤获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了正题：“燕王殿下，胡德摩已经将殿下的谈判条件带回国内，向父汗进行了禀告。” “父汗对此十分重视，认为胡德摩难以胜任此事，又有燕王殿下大婚在即，便派了本小汗前来燕州。” “一来，祝贺殿下大婚。” “二来，与殿下聊聊谈判之事。” 第649章 忽悠 杨枫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二百万金，孤王说过了，一文钱都不能少。” “不然，孤王何以对得起伤亡于此战，以及燕东城之战的将士。” 听杨枫再次谈起燕东城之战，赤获又是一阵尴尬。 当初，济邪单于要借道铁勒的时候，赤获就一力反对。 赤获的意思是，既然匈奴必败，铁勒为何要得罪燕州呢？ 倒不如，联合燕州，一并出兵匈奴，将其地瓜分，也能增强铁勒的实力。 但是，金诺却极力主张借道匈奴。 或许是以前被赤获压制太狠了以至于赤获的身世大白，金诺成为汗位的继承人之后，金诺处处针对赤获，似乎是在报仇。 最终，贺胡真大汗还是答应了匈奴的借道。 借一次道嘛，本来对铁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毕竟当时济邪单于是给铁勒送了一份厚礼的。 可谁想到，铁勒出兵，准备从匈奴分一杯羹，却被燕军给击败了。 打了败仗也没什么，可谁想到，作为汗位继承人，也就是铁勒太子的金诺竟然成了俘虏。 这么一来，铁勒就被动了。 赤获当然不会替金诺打圆场，微微一叹：“借道铁勒之事，原本本小汗是不同意的。” “奈何，金诺极力赞同，并说服了父汗，这才有铁勒与燕州交恶。” 杨枫淡淡说道：“赤获小汗，非是孤王不给你面子，此事着实是铁勒挑衅在先，差点陷我燕州于万劫不复之地。” “孤王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宽宥铁勒。” “说实话，燕东城之战，孤王只要五十万金的赔偿，着实太少了。” “本来，孤王已经改变主意，燕东城之战，铁勒当赔偿我燕州一百五十万金。” “如此一来，总赔偿金额就变成了三百万金。” 赤获脸色一变，没想到杨枫竟然又要坐地起价了。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不过呢，既然是赤获小汗亲自来了燕州，又给孤王送上一份厚礼，孤王岂能不念旧情。” “三百万金之事就算了，赔偿金额依然还是二百万金。” “赤获小汗，孤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让步一百万金，还请赤获小汗莫要再行过分之事。” “……”赤获一阵无语，我好像还没有开始砍价，谈判就这么结束了吗？ 亏得胡德摩这厮在一旁坐着，不然赤获真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向贺胡真大汗交代。 胡德摩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好像没有听懂。 突然冒出来一百万，又突然消掉了，然后谈判就结束了。 亏得赤获小汗亲自来了，不然的话，赔偿金就会是三百万金了。 杨枫笑着说道：“一百万金，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能交上赤获小汗这样的朋友，孤王觉得很是值过啊。” 赤获暗想，你觉得值过，可我觉得不值过啊。 你这个一百万金，是突然冒出来的，本小汗可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啊。 不过呢，赤获不打算继续跟杨枫纠缠了。 毕竟，是金诺战败了，是金诺被俘了。 铁勒付出的代价越大，金诺的罪过就越大，铁勒百姓对他的不满也就越大。 再说了，胡德摩跟着呢，是杨枫不讲武德，平白无故多加一百万，跟他赤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而且，杨枫明确说了，若非是他赤获亲自前来，绝对不可能减掉一百万金的。 也就是说，赤获这一趟没白来，给铁勒省下一百万金，有功于铁勒啊。 一个战败被俘，一个有功于国，赤获和金诺二人，谁优谁劣自然是一眼可知。 就在这个时候，胡德摩忽然低声对赤获说道：“赤获小汗，这个燕王殿下的脾气古怪得很。” “既然他说，已经给了赤获小汗面子，减掉一百万金，赤获小汗万万不可再进一步。” “不然，一旦把燕王殿下给惹怒了，这一百万金可就怎么都免不了了。” 胡德摩这么一说，正合赤获的意思，他故意一脸惊容：“亏得胡大人提醒，本小汗正准备再跟燕王殿下谈谈呢。” 胡德摩也捏了一把汗，更是小有得意，亏得我及时提醒赤获小汗，不然就坏了大事。 嘿嘿，这一百万金，也有我胡德摩的功劳。 二百万金，一文钱没少，结果却是三方满意，这事搞的。 杨枫满意，自然是因为他的成功忽悠，二百万金即将到手。 赤获满意，因为金诺无能，他赤获立功。 胡德摩满意，因为他自认为及时提醒了赤获，也立了功。 杨枫笑着说道：“赤获小汗首次来我燕州，孤王自当一尽地主之谊。” “今晚，孤王当在燕王府设下盛宴，款待赤获小汗一行。” 赤获笑着拱手道：“既然燕王殿下如此盛情，本小汗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牛鹤山突然来了一句：“启禀殿下，虽然赔偿金额已经确定，但赔偿日期尚未明确，还请殿下明鉴。” 杨枫故意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孤王整日忙于军务和政务，记忆力确实大不如以前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环节都给忘了。” “赤获小汗，之前的约定虽然超期，孤王就不再提了。” “孤王建议，一个月之内，铁勒将二百万金送到燕州，便视为此番谈判有效，不知赤获小汗意下如何？” 一个月，再加上之前的一个月，时间确实很充分。 但赤获眼珠一转，这不又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嘛。 于是，赤获就拱手说道：“两百万金，确实不是小数目。” “我铁勒又素来贫瘠，一个月内凑足，着实有些难度。” “本小汗建议，一个月之内我铁勒送来一百万金，次月内送来另外一百万金，不知燕王殿下意下如何？” 杨枫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微微一叹：“一个月是的时间，这三万五千俘虏得吃我燕州多少粮食啊。” “罢了，罢了，既然孤王结交赤获小汗，自然不能再斤斤计较，就按照赤获小汗的建议，我燕州就吃点亏吧。” 赤获大喜：“本小汗多谢燕王殿下。” 一个月变成两个月，又算是立了一功啊，哈哈，这一趟燕州之行，确实没白来。 第650章 寂寞无聊? 将赤获和胡德摩打发走之后，牛鹤山向杨枫深鞠一躬。 “殿下之能，卑职是真心佩服。” 这句话，牛鹤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凭空增加一百万，再给赤获一个面子，回到之前的谈判点，这一招简直是绝了。 不但让贺胡真大汗的打算再次破空，更是让赤获和胡德摩跟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其实真正受益的是燕州。 杨枫哈哈大笑道：“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谈判。” “这一次，孤王之所以游刃有余，实在是因为我燕州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可以牵着铁勒的鼻子走。” “不过呢，此事虽然有利，也有很大的弊端。” “来日，我燕州再与铁勒大战，只能赢，不能输，不然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嘿，我燕州早已经今非昔比，燕州将士个个都是热血男儿，悍不畏死，再败铁勒并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所言甚是。”牛鹤山点了点头，他很认可杨枫的这番话。 不管是燕州的军务，还是燕州的政务，都是日新月异，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日后再与铁勒会战，只要战术上没有什么大的偏差，再败铁勒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更不要说，有高句丽国这个盟友在，铁勒就放不开，不可能集全部力量与燕州决战。 牛鹤山是吏曹偏卫，负责礼曹的整体工作，他的任务可不单单是与铁勒谈判。 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和大梁国的九皇子梁休，他们的接待工作，以及与杨枫的会晤，都在牛鹤山的工作范畴之内。 牛鹤山问道：“敢问殿下，高句丽国三王子与大梁国九皇子那边，不知殿下准备先会见哪一个？” 杨枫说道：“高句丽国乃是我燕州的盟友，自然优先。” “今日就算了，明天下午，孤王会见高树泓，晚上设宴款待。” “后天下午会见梁休，晚上设宴款待。” “若是他们问，为何下午会见，你就告诉他们，孤王新婚，起床后就是午时了，上午无法会见。” 牛鹤山见过喀卓娅公主，深以为然。 一个男人，若是能娶到像喀卓娅公主那样的北境第一美人，恐怕新婚之后连床都不会下，搂着美娇娘，吃喝都是在床上了。 像杨枫这样，还舍得下床，还能再处理政务，已经算是定力极强了。 打发走了牛鹤山之后，杨枫就回了后院，喀卓娅公主的住处。 司徒倩、萧月琴，以及几个滕妾，包括杜氏和高冬儿，也都在这里呢。 云媚儿不在，她毕竟是燕州女卫的统领，更重要的工作是保证燕郡王府后院的安全。 杨枫来到，诸女先后向他见礼。 对于古代的这种见礼，杨枫其实是很不喜欢的，奈何司徒倩和萧月琴都是世家门阀出身，对此非常看重，使得杨枫也只能是入乡随俗吧。 杨枫笑着说道：“没想到，喀卓娅这么受欢迎啊。” 司徒倩笑道：“喀卓娅妹妹从维部嫁到燕州，足足千里之遥，见证了燕州与维部亲如一家。” “臣妾等自然须得好生对待喀卓娅妹妹，不可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司徒倩的顾全大局，还是让杨枫十分欣赏的。 杨枫如此宠爱喀卓娅公主，若说诸女心里没有半点的吃醋，绝对是骗人的。 尤其是，喀卓娅公主是个外族人，司徒倩等人即便对她不冷不热，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但现在，司徒倩领头，对喀卓娅公主嘘寒问暖，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杨枫点了点头：“倩儿说得好，孤王很是欣慰。” “喀卓娅新来燕州，人生地不熟，平日生活只能靠着你们这些姐妹。” “若你等能如此和睦，孤王日后便是征战在外，多日不回，心中亦无牵挂也。” “今日正好闲来无事，孤王也陪你们一起唠唠嗑。” “噢，对了，胭脂，你去给刘妈她们吩咐一下，今晚咱们燕王府设下酒宴，欢迎喀卓娅正式成为燕王府的一员。” 胭脂立即福了福身，高高兴兴地去通知刘妈了。 对，是高高兴兴。 胭脂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如果杨枫点名让她去做一些事情，证明杨枫的心里还有她。 如果杨枫真是什么事都不让胭脂去做，那就证明他心里对胭脂已经相当排斥了。 杨枫很少能有时间陪着诸女这么唠嗑，使得诸女都十分高兴。 聊着聊着，心直口快的桑鹿儿突然来了一句：“等北境彻底安定了，殿下就不用经常出征在外，咱们姐妹就可以经常跟殿下这样唠嗑，省得寂寞无聊了。” 寂寞无聊？ 杨枫心下一动，暗想，古代的女人，不就是这样嘛。 尤其是司徒倩这样的，眼睛看不见，连府门都出不去，整天守着燕王府这一亩三分地，若说不寂寞无聊才怪。 杨枫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笑着说道：“孤王新近发明了几样小东西，这两日就能做出来，可供你等消磨时间用。” 桑鹿儿眼睛一亮，立即问道：“殿下，是什么小东西啊？” 杨枫笑道：“鹿儿你过来亲孤王一口，孤王就告诉你答案，如何？” 登时，诸女一阵轻笑，桑鹿儿闹了一个大红脸。 被诸女这么一笑，桑鹿儿就下不了台了，一跺脚，哼了一声：“亲就亲，咱们姐妹，哪一个没有被殿下亲过，浑身上下都亲遍了吧。” 这种话，在闺房里，在房事的时候，倒是可以说说。 但以司徒倩，萧月琴的性子，即便在闺房里，在房事的时候，也不会说出这样羞人的话，但桑鹿儿竟然当众说了。 一下子，诸女全都羞红了脸。 匈奴的女子，果然是大大咧咧的，包括在匈奴女子中性格比较内向的阿依娜，也远比楚女能放得开。 诸女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她们的确几乎被杨枫亲遍了浑身上下，包括那个她们认为羞人，最敏感的地方，杨枫也是乐此不疲。 而且，从桑鹿儿这句话中，诸女也都轻易获得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杨枫好这一口。 忍不住，诸女一起看了杨枫一眼，暗想，跟着殿下，房事真的很舒服，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第651章 霍雨杉愈发有些扛不住了 在诸女的胡思乱想中，桑鹿儿走到杨枫跟前，准备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但杨枫突然一把搂住桑鹿儿，直接亲在了她的樱唇之上。 桑羽儿本能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干脆就腻歪在杨枫的怀里，迎合着他的吻。 即便桑羽儿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当众跟杨枫亲吻，仍是让她羞涩得不轻。 起身之后，桑鹿儿就红着脸站在杨枫的身后，再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但是，这种感觉，让桑鹿儿又觉得无比的刺激和自豪，心里痒痒地还想有下一次。 诸女之中，没有跟杨枫云雨过的，除了身为客人的独孤苒月之外，目前只有瑞珠一个人了。 但杨枫已经答应，要纳瑞珠为滕妾，只在杨枫与喀卓娅公主大婚之后。 瑞珠红着脸，一边听，一边暗想，男人能吻遍女人的身体，殿下真是一个好男人，不像那些粗鲁的男人，不管女人感受。 瑞珠的出身，跟胭脂差不多。 只不过，瑞珠是雒阳本地人，因为有一个赌鬼老爹，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就带着只有十岁的瑞珠去了人市。 恰好，萧府买婢女，管家一眼就相中了瑞珠，将她买了回去。 到了萧府之后，萧月琴也是一眼就看上了瑞珠，向萧广元将她讨要过去，做了贴身婢女。 因为家境贫寒，瑞珠一家从小就住在一间房子里，只是用布帘隔开而已。 瑞珠清楚地记得，每天夜里，她娘就经常哭，还经常喊疼。 每次，她老爹就骂她娘：“老子娶你回来，就是传宗接代，就是让老子快活的，你特么还敢嫌疼，看老子不打死你。”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就是瑞珠的娘的哭声。 等瑞珠长大之后，跟府里的一些婢女和仆妇接触，也慢慢明白了一些男女之事。 尤其是，女人第一次会很疼，男人不温柔女人也会很疼，在瑞珠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她曾一度害怕男人。 但因为瑞珠是萧月琴的贴身婢女，萧府的下人没有敢惹她的。 又有萧月琴的保护，萧府的庶子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慢慢的，瑞珠对男人的害怕心思就淡了许多，可她对婚姻，对男女之事仍是有着深深的畏惧心理，一度不想成婚。 直到，萧月琴嫁给杨枫，瑞珠陪嫁过来。 杨枫跟她那个混蛋老爹完全不一样，是一个对女人很疼爱的男人，似乎跟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于是，瑞珠的心扉慢慢被打开。 再加上，胭脂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都做了杨枫的滕妾，瑞珠是萧月琴的贴身婢女，自然不能给主子弱了面子。 所以呢，瑞珠便请求萧月琴出面，让她也能成为杨枫的滕妾。 只有这样，在日后万一出现的后宫争宠争权之时，萧月琴才能不落下风。 而即便没有争宠和争权，能嫁给杨枫这样的好男人，自然也是瑞珠最好的出路。 聊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有下人来报，说是霍雨杉来了。 喀卓娅公主嫁给杨枫，霍雨杉又是女儿身，进出燕王府自然是很随意。 唯一的一点是，在进后院，或者是见杨枫之前，仍是要交出佩剑，还要被燕州女卫搜身的。 不一会儿，霍雨杉的身影就进了喀卓娅公主的卧室。 霍雨杉也没想到，杨枫在，杨枫的女人似乎都在。 “雨杉见过殿下，见过各位王妃。” 杨枫笑着说道：“论起来，你还是孤王的姨姐呢，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 姨姐，是大楚国的喊法，其实就是大姨子的意思，小姨子自然就是姨妹了。 都是一家人？ 霍雨杉听到这句话，登时又是俏脸一红，她总是觉得，杨枫说这种话就是坏有所暗示。 司徒倩起身，笑着说道：“姐妹们，咱们也在这里陪喀卓娅时间不短了。” “现在雨杉公主来了，咱们就不打搅她们姐妹叙话，就都回去吧。” 司徒倩等人回去了，但杨枫没打算离开，因为他来这里就是陪喀卓娅公主的。 卧室里，只剩下杨枫、霍雨杉、喀卓娅公主和沐雨娅四个人。 “姐姐，来，坐床边。”喀卓娅公主对霍雨杉来看她，很是高兴，热情地招呼霍雨杉。 霍雨杉登时有些犹豫。 因为杨枫正坐在喀卓娅公主的床头，若她也坐在床边，岂不是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了。 杨枫笑着说道：“雨杉，都是一家人，不要拘束，过来坐吧。” 又是这句话，霍雨杉再次俏脸一红，却不得不走过去，坐在床边，却是床尾，跟杨枫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姐姐，你坐那么远，咱们怎么说话啊。” 也不知道喀卓娅公主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的，又让霍雨杉往前面坐一些。 霍雨杉无奈，只得向前挪了挪屁股，坐在了床中间，距离杨枫只有三尺不到。 喀卓娅公主高兴地说道：“姐姐，维部现在没什么事，你和两个哥哥就在燕州多住一些时日吧。” “等我身子养好了，我和殿下带着你们在燕州到处转转，怎么样？” 霍雨杉微微一笑：“喀卓娅，你的心意，姐姐明白。” “殿下平日公务繁忙，咱们怎么能打搅殿下呢，你带我们三个转转就行了。” 杨枫笑着说道：“北境战事刚刚结束，燕州的政务和军务都已经步入正轨，孤王倒也没有什么可忙的，最多是跟铁勒和大荒国谈判而已。” “再说了，雨杉你来燕州了，孤王就算是再忙，也得抽空陪你，对吧。” 杨枫的话，暗示性太强，以霍雨杉的聪慧，当然是听得很明白，颇有些扛不住。 霍雨杉担心，如果真是被杨枫这么一次次地暗示，恐怕她一定会芳心大乱的。 喀卓娅公主也是玲珑心，看得出来杨枫在撩拨霍雨杉，自然会跟着推波助澜：“姐姐，今晚殿下设宴，欢迎我加入燕王府呢。” “我正想让沐雨娅通知你和两个哥哥，请你们也都参加呢。” 杨枫也跟着说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都是一家人？ 还是这一句，霍雨杉愈发有些扛不住了。 不行，等今晚的酒宴之后，明日一早我就得返回燕州，不然恐怕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第652章 而且是一个邪邪的想法 晚上。 燕王府格外热闹。 像这样的家宴，在燕王府的机会并不多，因为这段时间，杨枫大都是在外征战，或者是返回了雒阳。 杨枫、司徒倩、萧月琴、喀卓娅公主、胭脂、阿依娜、桑鹿儿、瑞珠、云媚儿、杜氏、高冬儿、沐雨娅。 他们，彻底是燕王府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石青珺、独孤苒月、赫塔、龙崖、霍雨杉等几个客人。 再有，就是燕王府的长住客了，如高雏凤主仆、诸葛青凤主仆、梁红玉主仆。 其余，就是燕王妃的下人，像杜秋娘她们，以及皇帝杨显赐给杨枫的八个舞女。 人多，又有一些多才多艺的美人，注定今天的晚宴会很热闹。 更不要说，杨枫今晚搞出来了一样新吃法：羊肉串。 这种新吃法，杨枫一直在实验，最终因为蒜蓉酱和制冰术的问世而获得彻底成功。 杨枫提出羊肉串这种新颖食物，不单单是为了享受，更重要的是赚钱。 只要蒜蓉酱的配料在杨枫的手中，一旦羊肉串在全国推广，燕州的受益绝对是无可估量的。 第一，蒜蓉酱是燕州独家专利，价格由杨枫来定，多贵都行。 第二，羊肉，在大楚国当然不多，可在草原就多得很了。 所以，有新鲜的羊肉，再有制冰术配合，就可以将燕州的羊肉卖到大楚国各地了。 晚宴上，高雏凤弹琴，八个舞女翩翩起舞。 除了杨枫、赫塔和龙崖三个男人之外，其余全都是各色各样的绝代美人。 这一场晚宴，恐怕就算是在大楚国的皇宫，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赫塔和龙崖对杨枫着实是佩服又羡慕。 作为一个男人，要事业有事业，要美人有美人，更是在烹饪饮食方面也有独到的研究，着实是太成功了。 很显然，今天晚上，羊肉串太受所有人的欢迎了。 杨枫准备了二十多斤羊肉，仍然是被吃了一个精光，而且是似乎意犹未尽。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上了，只是多少的问题。 就连地位最低下的八个舞女，每个人也分到了三串，把她们高兴得不住向杨枫谢恩。 这八个舞女呢，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分别是大吴国、铁勒、维部、高句丽、大梁国、大荒国、吐谷浑和倭国。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个维人舞女姬娃娜了。 曾经，姬娃娜是被人贩子卖到大楚国的，后来辗转进了皇宫。 在皇宫里，舞女没有任何地位的，平素还会经常被打骂。 最后的出路，也会是被皇帝赏赐给大臣什么的。 再后来，姬娃娜就被皇帝杨显赏赐给杨枫了。 在杨枫的府上，姬娃娜的日子明显好过多了，至少是没有再被打骂过。 平素，她们就是练舞，偶尔会在燕王府的家宴中一展舞姿。 但是，燕王府没有第二个维人，姬娃娜自然不免孤寂，虽说她们八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却因为身份相同而抱成了团。 这一次，杨枫迎娶喀卓娅公主，燕王府中终于有了第二个维人，姬娃娜当然高兴得很。 而最让姬娃娜高兴的是，她的发小沐雨娅竟然是喀卓娅公主的贴身婢女，也跟着陪嫁到了燕王府。 两人分别十年，再次相逢，自然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今晚最高兴的人，绝对是姬娃娜。 姬娃娜献舞结束，坐在喀卓娅公主身边的沐雨娅就招手让她过来。 得知姬娃娜也是维人，喀卓娅公主自然也高兴得很，当场就赏赐给她一个手串。 杨枫看到了，笑着问道：“喀卓娅，这个舞女是你们维人吧。” 喀卓娅公主含笑点了点头：“回殿下，她叫姬娃娜，正是维人。” 姬娃娜急忙起身，来到中间，跪在地上：“奴婢姬娃娜，参见燕王殿下。” 杨枫点头道：“姬娃娜，抬起头来。” “奴婢遵命。”姬娃娜既紧张，又兴奋，急忙轻轻抬起琼首。 姬娃娜听沐雨娅说了，她在维部的时候，被科尔达长老父子欺负，以至于处子之身被甄妇毁掉。 但自从认识了杨枫之后，沐雨娅的好日子就开始，现在更是杨枫的侍婢之一。 虽说是侍婢的身份，但杨枫对她很是不错，疼爱有加。 这一点，姬娃娜感同身受，因为她比沐雨娅来得早，在这里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一开始的时候，姬娃娜还担心，杨枫会要了她的清白身子，然后就弃如敝屣。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姬娃娜再也没有这种担心，反而有一种期盼，什么时候能像云媚儿一样，能成为杨枫侍婢呢。 独孤皇后赏赐的八个宫女，先是云媚儿，再是高冬儿，已经有两个了。 可皇帝杨显赏赐的八个舞女，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能上杨枫的床呢。 喀卓娅公主嫁入燕王府，沐雨娅的成功逆袭，使得姬娃娜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似乎属于她的机会就快要来到了。 杨枫点了点头：“果然是清秀脱俗，美艳可人，皇祖父所赐，确实是绝色啊。” 听杨枫夸她，姬娃娜俏脸绯红，心花怒放，高兴坏了。 杨枫又说道：“喀卓娅嫁入我燕王府，身边只有沐雨娅一个人伺候。” “你也是维女，与喀卓娅同族，日后就多去喀卓娅那里走动走动吧。” 姬娃娜大喜之极，急忙说道：“奴婢多谢殿下，奴婢一定会经常去侍奉喀卓娅王妃的。” 杨枫点了点头：“行，你去跟喀卓娅继续说话吧。” 刚才，看了姬娃娜等人的舞蹈之后，杨枫有点突发奇想了，而且是一个邪邪的想法。 姬娃娜等人是舞女，练舞多年，身体的柔韧性好得很，肢体可以大幅度扭摆，摆出很多的高难度姿势。 如果，姬娃娜等人到了床上，岂不是可以轻易就学会房中术的很多手段嘛。 杨枫对姬娃娜似乎有些另眼相看了，使得其余七个舞女登时就羡慕起来。 可羡慕归羡慕，燕王府的异族妃子，截止到现在，只有喀卓娅公主一个。 主子的地位高，奴婢自然也能挺起腰杆来，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一个多时辰后，酒宴结束，赫塔三人告辞离去，杨枫等人也各自回去休息。 今晚，杨枫自然又住在了喀卓娅公主的卧室。 第653章 震撼 第二天。 上午，杨枫陪着喀卓娅公主。 因为喀卓娅公主新瓜初破，杨枫自然没有再动她，只是让沐雨娅侍寝，但却让喀卓娅陪着，倒也是痛快。 这么一来，晚上就没有折腾太狠，第二天三人起得自然就不算晚了。 上午，赤获又来了一趟燕王府，向杨枫辞行，说是自己返回铁勒，向贺胡真大汗禀告谈判的结果，然后就立即准备赎金。 杨枫也不小气，送给一些燕酒、香水、润肤膏，以及蒜蓉酱给贺胡真大汗和赤获。 而且，杨枫又将烧烤羊肉串的方法告诉了赤获，说是保证能让贺胡真大汗和赤获都满意。 当然，这些燕酒啊，香水啊，润肤膏啊，蒜蓉酱啊，都不是白送的，相当于在铁勒做广告了。 只等这些燕货受到铁勒贵族们的欢迎，接下来燕货进入铁勒的大计，自然不成问题。 相信，如果请赤获担任铁勒的燕货总经销商，他一定会乐于答应的。 无他，这其中的利润，真他么太大了。 下午，杨枫会见了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 两家是盟友，商谈的内容自然是如何对付铁勒。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如果铁勒对燕州出兵，高句丽国就跟着对铁勒出兵。 如果铁勒攻打高句丽国，燕州也会出兵对付铁勒。 这么一来，铁勒夹在燕州和高句丽国之间，就再也没有对外用兵之地了。 除此之外，杨枫又跟高树泓谈及了燕货进入高句丽国的事情。 高树泓见识过燕货，对此自然是很感兴趣，一口答应下来。 只要燕货交付给他，高树泓就会马上结账，不欠一分钱，然后高树泓则是在高句丽国进行燕货售卖。 杨枫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我燕货卖出去的价格高，是成本的几十倍，自然是有钱可赚。 第二，加速四周这些国家的资本高度集中，使得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这么一来，这些国家的矛盾就会越来越甚，对燕州自然是有益无害。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就是闲聊了。 高树泓一脸的坏笑：“燕王殿下，此番我王陛下为了恭贺殿下大婚，在贺礼上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其余那些黄白之物，燕州不缺，殿下自然也不会怎么看上眼，唯美人不同也。” “当然，寻常的美人儿，殿下府中也是不缺的。” “不过呢，我王陛下为殿下准备的这六个美人，小王敢保证，殿下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被高树泓吊足了胃口，杨枫自然也是颇为好奇，笑着问道：“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高树泓笑着说道：“殿下稍等，容小王将这六个美人喊来，请殿下过过目。” 杨枫点了点头：“三王子殿下随意。” 高树泓起身出去。 大概一刻钟不到，高树泓再次回来，身后跟了六个高句丽国服饰的年轻女子。 六个女子，跪在地上，服饰和头型，几乎都是完全一样。 其中三个略高一些，略丰满。 另外三个，略低一些，略单薄。 六个女子都是低着头，使得杨枫看不清她们的相貌，但可以确定一点，全都是美人。 只不过，不确定她们能美到那种程度。 杨枫仔细看了一下，心下一动，虽然她们都低着头，但看起来似乎她们的相貌很相似，或者说是完全一样，莫非是六胞胎？ 但杨枫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可是古代啊，医疗手段低下，只有顺产，没有剖腹产。 就算有六胞胎，也不可能全生出来的，甚至于一个都活不了。 双胞胎，最多三胞胎吧，或许还有可能。 四胞胎的存活率几乎就很低了。 难道，是两个三胞胎？ 略高，略丰满的三个女子是一个三胞胎，略低，略单薄的三个女子是一个三胞胎。 事实证明，杨枫猜对了一半。 高树泓重新坐下之后，淡淡说道：“尔等都抬起头来，让燕王殿下看清楚。”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燕王殿下的女人，你们的生死全看燕王殿下对尔等是否满意了。” 六个女子，全都是娇躯一颤，显然是吓得不轻，急忙一起抬起头来。 这一下，杨枫也不由吃了一惊，果然是六张几乎一模一样的俏脸。 单看一个吧，也是美人。 放在燕王府，绝对也是丝毫不自卑的存在。 可若是六个人合在一起，对男人的诱惑力绝对就大了几倍之多啊。 高树泓望着杨枫，心中颇为得意，如何，震撼吧。 想当初，本王看到这六个美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反应。 若非是父王担心本王沉迷女色，若非是那几个蠢货兄弟非要跟本王争，这几个美人铁定就是本王的了。 可惜了，这么经典的美人组合，世上再无第二，只能白白便宜杨枫小儿了。 杨枫毕竟定力不凡，只是震惊了几个呼吸，就很快清醒过来。 但杨枫的目光依然在这六个女子的脸上扫来扫去。 很快，杨枫就发现特点了。 那三个略高略丰满的女子，显然是一个年龄，而且相貌几乎完全相同。 这三个略低略单薄的女子，又是一个年龄，相貌似乎也是完全相同。 只从脸上看，这两个年龄似乎很近，只差了三四岁的样子。 杨枫点了点头：“果然是极品，今日孤王算是大开眼界了。” “只是，不知这年轻三女，是她们哪一个所生啊？” 高树泓听了，哈哈大笑道：“燕王殿下只猜对了一半啊。” “这三个女子，确实是三胞胎，今年不过只有二十六岁年龄。” “而这三个女子，分别是她们三个的女儿，今年更只有十二岁。” 杨枫直翻白眼，够狠。 大楚国是女子十四岁才能出嫁，十五岁才能产子，已经对女人非常不友好了。 而这三个女子，直接早了一年，十三岁出嫁，十四岁产子。 古代的女人，尤其是没有地位的女人，除了是权贵们的玩物之外，更是成了一种试验品。 这六个女人发觉，杨枫似乎不像别的男人那种贪婪的目光，似乎恨不能把她们的衣服全部剥干净，一起扔到床上。 心意相通之下，六个女人一起说道：“请燕王殿下收留奴婢等人，奴婢等人定会尽心竭力，侍奉燕王殿下。” 第654章 高句丽国的阴谋 杨枫不得不再次感慨，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有权有势就是好。 当然，有权有势的生活，不单单在封建社会是让人向往的，在奴隶社会，在资本主义社会，在有特色的社会，也都是让人向往的。 他们所拥有的资源，他们所享受的奢靡，只会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律法规定，但这只是对没权没势的老百姓而制定的。 对于有权有势的上层人而言，几乎任何事情都是能够花钱摆平的。 莫说是十三岁了，后世的漂亮国，曝光了一个萝莉岛的存在，年龄最小的女孩才十一岁。 要知道，后世是十八岁成年，比这个时代足足晚了四年。 就算是四年的时间砍去一半，十二岁就嫁人在这个时代绝不是稀罕事。 如果在这个时代，也有萝莉岛的存在，只怕最小年龄的女孩就只有九岁了。 面对着这六个女人的哀求，杨枫觉得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绝对不能拒绝，不管高树泓此举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是贵国陛下的一片心意，孤王若是拒绝，只怕就显得有些见外了。” “三王子殿下，这个礼物很好，孤王很希望，还请三王子殿下回国之后，替孤王好生谢过贵国陛下。” 高树泓笑着说道：“这个礼物燕王殿下喜欢就好，至于燕王殿下的谢意，小王一定会转达给父王的。” 杨枫看得明白，那六个女子皆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 杨枫心下一动，暗想，看来，这六个美人的背后，应该还是有什么故事的。 目的达到，高树泓就起身告辞了，杨枫亲自将他送到燕王府的大门处。 离开燕王府之后，高树泓的嘴角就泛起一丝冷笑：“英雄难过美人关，杨枫小儿，你就等着吧，从此之后，燕州的任何事情，我高句丽国都会了如指掌。” “甚至于，只要她们六个一起发力，将你迷得神魂颠倒，或许还能摆布你杨枫小儿成为我高句丽国的一把利器呢。” 高树泓返回驿馆之后，就命令手下人收拾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出发，离开燕州，返回高句丽国。 杨枫再次返回书房，那六个女子还跪在地上呢。 似乎，杨枫没让她们起身，她们就得一直跪着。 杨枫来到六女跟前，淡淡说道：“都起身吧。” “奴婢多谢殿下。”六女齐齐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杨枫从她们的脸上扫过去：“都报报名字吧。” “奴婢名叫朴天玉，是大姐，她是奴婢的女儿高玉阳。” “奴婢名叫朴天珠，是二姐，她是奴婢的女儿高玉皎。” “奴婢名叫朴天金，是三妹，她是奴婢的女儿高玉慧。” 三胞胎美人，分别生了一个女儿，结果这三个堂姊妹竟然跟三胞胎差不多。 相貌、身材、身高几乎完全一样，单凭肉眼似乎区分不出来。 杨枫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啊，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家庭组合，简直是不可思议。 杨枫重新坐下来，淡淡问道：“说说吧，你们的出身情况。” 朴天玉福了福身，回答道：“启禀殿下，奴婢姐妹三人原本是高句丽国泰和王的侍妾，泰和王是国王陛下的亲弟弟。” “一年前，铁勒的贺胡真大汗勾结泰和王，准备颠覆国王陛下的统治。” “却不想，事情不密，被人告发，国王陛下先行下手，将泰和王骗入王宫之中诱杀，泰和王的谋反失败。” “泰和王府的男子，不管老幼，全部被杀死，女子一律没入宫中。” “这一次，国王陛下为了祝贺殿下大婚，便将奴婢等人作为礼物，送给殿下。” 泰和王谋反的事，杨枫后来也听说了，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据说，泄密的人是泰和王府的管家。 所以啊，这个泰和王也够衰的，管家是国王陛下安插的眼线竟然都不知道，他若是能谋反成功，就真是没天理了。 杨枫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燕王府，其中也有皇帝的眼线。 甚至于，在东宫，在秦王府，在冀王府，甚至于靠山王府和镇山王府，都会有皇帝的眼线。 对此，杨枫很无所谓，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走堂堂正正的大道，根本不用避讳什么。 杨枫望着六女，脸色突然一沉，喝道：“你们以前是什么人，以前做过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孤王不会问。” “但是，现在你们被高句丽国王送给了孤王，就是孤王的女人，就是燕王府的人，就必须要对孤王忠心不二。” “日后，若是被孤王发现，尔等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行径，孤王绝对不会怜香惜玉，燕州就会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听到杨枫如此声色俱厉的一番话，六女吓得皆是脸色苍白，赶忙一起跪下：“奴婢等不敢，奴婢等一定会尽心竭力服侍殿下，绝不敢有二心。” 杨枫又脸色稍缓一下，淡淡说道：“当然，如果尔等对孤王忠心不二，孤王自然不会亏待尔等。” “奴婢等多谢殿下。” “嗯，都起身吧。” “奴婢等遵命。” 杨枫望着这六个女人，心中微微一叹，二十六岁不算大，但十二岁就有点小了。 “你们两个，到孤王的跟前。”杨枫伸手指了一下朴天玉和高玉阳。 朴天玉和高玉阳见了，不敢怠慢，立即就应了一声，一起上前，走到杨枫的跟前。 杨枫先伸手将朴天玉搂入怀中，后者俏脸一红，却是一动不敢动，微微闭着眼睛，任由杨枫将她的香舌吸入口中，任由杨枫的手在她身上到处摸索。 其余五女没想到杨枫竟然在书房动手，登时都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却又忍不住看。 不一会儿，就在朴天玉娇喘吁吁，开始动情的时候，杨枫又将她放开。 “嗯，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保持得确实不错，小腹上竟然都没有赘肉，下面也没有多少松弛。” 朴天玉登时哭笑不得，原来杨枫刚才是检查她的身体情况。 接着，杨枫又将高玉阳搂过来。 高玉阳虽然还没经过男人，可刚才也看了一会儿，学着朴天玉的样子，一动不动，任由杨枫的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第655章 哀家要提兵百万，踏平燕州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啪”的一声，耶律太后将议和清单狠狠拍在了龙案之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怒声骂道：“杨枫小儿，欺我太甚。” 上面的天价赔偿，已经让耶律太后难以接受了。 第六条，杨枫竟然让她下嫁到燕州，给他当第二侧妃。 杨枫那是被多少扇门挤过的脑袋，竟然能想出这样不靠谱的议和条件？ 说句心里话，耶律太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震怒的，哪怕是三年前先皇慕容岭被人害死的时候。 这是一种侮辱，奇耻大辱，简直跟将她的衣服都扒下来一样，让耶律太后无法忍受。 “来人，哀家要提兵百万，踏平燕州。” 耶律太后身边的女官萧芸蕾立即跪了下来：“太后息怒，燕郡王此乃激将之法，故意激怒太后，乱太后心智，还请太后切莫中其奸计。” 虽然，萧芸蕾并不知道议和清单上是哪一条惹怒了耶律太后，却也能猜到这是杨枫的激将之法，可见其智之高。 萧芸蕾是大荒国有名的才女。 虽然，萧芸蕾才十七岁，但她从小就过目不忘，不管什么书只要看一遍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据说，大荒国有很多才子不服气萧芸蕾，来到大荒城挑战她，全都纷纷败北。 再加上，萧芸蕾貌美如花，又性格温柔，以至于她家的门槛几乎都快被踏破了，提亲的人绝对是络绎不绝。 既然才貌双全，萧芸蕾自然是眼高于顶，一般的才子文人根本不入她的法眼。 就连萧芸蕾的家族，也视她为奇货可居，自然不会轻易将她嫁人。 耶律太后执掌大荒国政权之后，便大胆起用只有十五岁的萧芸蕾，担任女官职务。 女官，权力很大，不单单可以起草圣旨，更是能够帮耶律太后批改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以缓解耶律太后的压力。 萧芸蕾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澹台灭楚的妻子萧芸凤的堂妹。 只不过，萧芸凤是嫡出，但萧芸蕾是庶出。 被萧芸蕾这么一劝，耶律太后登时醒悟过来，转而大笑道：“芸蕾提醒得好，哀家差点中了杨枫小儿的激将之法了。” “让哀家南嫁燕州，给他当第二侧妃，也亏得杨枫小儿能想出这么荒诞不羁的议和条件，摆明了就是故意激怒哀家，让哀家做出不智之举来。” 什么？ 萧芸蕾立即就瞪大了一双美眸，一脸的不可思议。 杨枫竟然让耶律太后南嫁燕州，给他当第二侧妃？ 这个猖狂的家伙，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难道他真以为，打败了大荒国一次，就真的能把大荒国踩在脚下，随意蹂躏不成？ 嗯，又或者，这家伙真的只是激怒太后？ 据说，这个燕郡王文武双全，出道以来，不管是文，还是武，以及打仗，从未败过，按说是不该用这么肤浅的计谋才是。 饶是萧芸蕾聪慧之极，却也猜不透，杨枫此举只是为了用耶律太后化解第二侧妃之争。 当然，如果燕州真正强大到能力压大荒国一头的时候，杨枫不介意真的将这位年轻美貌的太后收入自己的燕王府中。 冷静过之后，耶律太后又冷笑一声：“耶律野这个蠢货，肯定没将哀家欲将慕容雪南嫁燕州和亲的事情告诉杨枫，不然杨枫又如何会故意提出如此刁难的条件呢。” “嗯，蕾儿，你起来吧。” “多谢太后。”萧芸蕾站起身来，小心翼翼说道，“既然如此，太后可书信一封，让耶律野大人将此事告知燕郡王。” 耶律太后淡淡一笑：“杨枫已经不是燕郡王，刚刚被晋升为燕王了。” 萧芸蕾不由大吃一惊：“如此一来，杨枫就有了夺嫡的资本，不知楚皇为何要如此操作？”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蕾儿，你虽然聪慧，却不懂这是帝王之术。” “楚皇的目的，是为了敲打东宫太子，同时也向秦王和冀王暗示，让他们两个收敛一些。” “再说，东宫与燕王不和，但皇帝力捧燕王，燕王又是嫡长子，使得东宫也是颇为难受。” “所以，楚皇晋升杨枫为亲王，看似是一步蠢棋，其实却是一步妙棋。” “如此一来，大楚国暂时不会出现夺嫡之争，因为杨枫晋升为亲王之后，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其父的东宫地位。” 萧芸蕾一点就透，立即就恍然大悟：“太后英明，微臣明白了。”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不过呢，楚皇这样做，固然能打压秦王和冀王的夺嫡之心，但却会使得东宫不安。” “哀家对大楚国的情报进行过分析，对那位大楚国太子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位大楚国太子，绝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性格。” “若是哀家所料不差，这位大楚国太子一定会有暗中的行动，扭转不利的局势。” 萧芸蕾皱着眉头：“大楚国太子偏袒次子杨柏，但杨柏南下汉州之后，并未有任何业绩，更是有许县之败，差点丢了性命。” “而那位燕王，不但战功赫赫，燕州更是被他治理成世外桃源。” “燕王和汉郡王，孰优孰劣，一眼可知。” “如今，楚皇器重燕王，太子没有权势，如何能暗中行动，扭转局面？” 耶律太后冷笑一声：“皇权之争，无祖无父，无兄无弟。” “执掌天下的大权跟前，任何人都会迷失心智，甚至于做出弑父弑母、杀兄杀弟的丑恶行径来。” “杨钦若无行动，一旦等灭掉铁勒，再败我大荒国，如此则杨枫羽翼丰满。” “楚皇甚至于就可以绕过杨钦，直接传位于杨枫，那杨钦岂能忍得？” “楚皇也是一代明君，所行之事倒也高明。” “只可惜，楚皇对太子缺少防备之心，或许会酿成大祸。” 萧芸蕾不由大吃一惊：“太后之意，大楚国太子会做出弑父之事？”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若无燕王，必无此事。” “然，现在燕王日渐强大，东宫日渐不安，行忤逆之事，以安大局，未必不可能。” “只是，弑君之事，极难成功，以杨钦的能力，若无高人辅佐，必不能成事。” 第656章 就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燕州。 燕王府。 司徒倩听完了杨枫对朴天玉六女的介绍，也是一脸的无奈。 没办法，谁让杨枫故意装作独宠云媚儿，以至于对外落了一个好色的名声呢。 以至于，燕州如今强大了，北境各国便通过送美人的手段拉拢杨枫。 或许，这些美人中，全部，或者一部分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收了这些女人，可以安高句丽国王的心，对于联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拒绝这些女人，则是有可能让高句丽国王多想，认为杨枫对他防备甚重，不利于联盟。 可是，这么六个诱人的女人放在府中，对于杨枫的定力着实是一个挑战。 这些女人，跟燕王府的妻妾可不一样，她们没有地位，只能乖乖听命于杨枫。 不管杨枫让她们做什么，哪怕是六个人一起陪他胡搞，她们都不敢有任何反对。 这么一来，或许杨枫会沉迷女色之中，或许杨枫的身体会被掏空，这都不是司徒倩所希望看到的。 作为燕王府的第一女主人，这个问题就是司徒倩的管辖范围，更是极为重要。 杨枫得了这六个女人之后，能第一时间告知她，让司徒倩还是很欣慰的，这证明杨枫的心里是很在乎她的。 也证明了杨枫的决心，不会被美色所迷惑。 司徒倩虽然目不能视，但她毕竟也经历过床笫之事，可以想象得到。 六张几乎一模一样的俏脸，三对如花似玉的母.女，三三两组几乎完全一样的娇躯，在一张大床上，环绕在杨枫的身边，恐怕以杨枫的定力也难以阻止。 更不要说，其中三女今年才十二岁。 司徒倩出身世家门阀，当然听说过，世家门阀中流行一种叫做娈癖的喜好。 娈癖，分为两种。 第一种，就是这种不到十四岁的女孩子，其中以十岁、十一岁为佳。 第二种，更让人难以接受，就是那种齿红唇白的男孩子了，以十三四岁为佳。 别人不说，就说司徒倩的父亲司徒贺，身边就有两个十四岁的小厮，长得又白又秀，换上女装，绝对能以假乱真。 这种，着实是很过分，虽然流行，但却是不能公开的。 可第一种就不一样了，这种是完全可以公开的，就连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种情况，也是很多男人的喜爱，因为他们玩腻了成熟女人的身体，其中，有少女，有少妇，甚至于有风韵犹存的老妇。 所以，这些男人就想从这种未发育成熟的女孩子身上找到另外的乐趣。 后世漂亮国的萝.莉岛，只是第一种的曝光。 至于第二种，因为不敢大规模拒绝，只能是私养，就不存在曝光的问题。 司徒倩飞快地思考一下，微微一叹，对杨枫说道：“启禀殿下，这六个女子毕竟是高句丽国人，对我燕王府的规矩必然不会太懂。” “不如，且将她们六人交给臣妾教导一段时间，然后再让她们侍奉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个办法，也算是缓兵之计，司徒倩须得跟萧月琴商议一下。 至于喀卓娅公主，那丫头心思太单纯，一切都以杨枫的喜欢为标准，司徒倩找她商议事情，等于是自己白说。 杨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然后，杨枫对朴天玉六女喝道：“司徒王妃是孤王的正妃，她的命令就是孤王的命令，尔等不可有任何违逆，不然孤王绝对饶不过你们。” 朴天玉六女急忙齐齐应了一声：“奴婢等遵命。” 司徒倩心下一暖，有杨枫在他背后撑腰，她这个燕王府的正妃才能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然，历史上那种宠妃权势压过皇后的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 当晚，杨枫继续住在了喀卓娅公主那里。 不得不说，喀卓娅公主真是天之骄女，只是经过一天两夜的恢复，她的伤势竟然已经痊愈了。 杨枫颇为惊讶。 然后，喀卓娅公主就对他解释，说她的肌肤就是这样，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了两倍不止。 杨枫当然很高兴，当晚就再次与喀卓娅公主一番云雨快乐，对她那嫩滑的肌肤更是爱不释手了。 第二天，杨枫又起晚了。 没办法，遇到喀卓娅公主这样的绝代尤物，又是处在蜜月期，很可能发生“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情况。 高树泓一大早就离开蓟城了。 高树泓在离开之前，派人给燕王府送了口信，因为杨枫没起床，这个口信被杨枫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因为有牛鹤山呢，送给高树泓的燕货自然不会少，是杨枫事先安排过的。 上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吏部尚书王天行的长子王元焕来燕州探望刺史王元龄。 兄弟之间探望，人之常情，也算是王元焕来燕州旅游一趟。 不过呢，王元焕的随行人员之中，有一个绝色女子，就是琅邪王氏的第一美人王珂儿。 因为，石青珺在燕州为将，独孤苒月蹭在了燕王府，所以王天行也不打算落后，就想出让王元焕带王珂儿去燕州的打算。 王天行也是个行动派，在杨枫北归燕州不久，就让王元焕去琅邪接了王珂儿，一起动身去燕州。 因为有女眷，路上行程不快，今日才到燕州。 当然，王天行也是故意想要避开杨枫迎娶喀卓娅公主。 不然的话，杨枫这边大婚，王元焕带了一个绝色美人来了燕州，让人怎么想。 杨枫得知王元焕和王珂儿来到的消息，暂时不去理会，先让王元龄接待一下。 等明天，把大梁国的这位九皇子打发走了，杨枫再腾出手来去会会这位王元焕，吏部尚书王天行的长子。 大梁国和大楚国以前没有任何交集，杨枫和梁休只是在择婿大会上认识了，交情不深。 只是一些场面话和恭维的话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大梁国送给杨枫的贺礼之中，除了黄白之物，以及古玉珠宝之外，也有美人，是四个，比高句丽国少了两个。 只不过，如果说高句丽国送的这六个美人只是巧合的话，大梁国送的这四个美人，就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不是说这四个美人变态，而是西梁十二世变态。 第657章 让人震怖的叠观音 这四个美女，其中三个，跟高句丽国送的美女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相貌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高句丽国送的美女，其中三个是三胞胎，她们分别生的女儿也有九成相似，倒也算是巧合。 可大梁国的这四个美女，就很过分了。 最大的一个，今年三十四岁。 其次一个，今年二十四岁。 第三个，今年十四岁。 最小的一个，今年只有四岁。 也就是说，每两个人之间相差十岁。 四岁的这个小女孩不说了，就说别的三个，相貌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看到这里，有些读者一定已经明白了。 不错，这四个女人，正是四世同堂。 因为大梁国崇尚佛教，所以她们四个也有一个名称，叫做叠观音。 这就相当可怕了。 意思是，她们三个人，全都是九岁被破身，十岁生产，才能形成最小年龄差的叠观音。 不然，若是十四岁嫁人，十五岁生产，那么她们的年龄就会变成四岁、十九岁、三十四岁和四十九岁。 三十四岁的话，如果保养得当，绝对就是韵妇那种。 可四十九岁，再怎么保养，在科技落后的封建社会，肯定早就呈衰老趋势，很难引起男人的性趣了。 因为在封建社会，女子的容貌基本上从三十岁就开始略渐衰老。 如果再提前一年呢，八岁破身，九岁生产，难产和夭折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杨枫的心里，一阵发怵，震惊不已。 但梁休却并没有在意，反而是得意洋洋地介绍道：“为了培育叠观音，小王的父皇可谓是殚精竭虑，没少费心思啊。” “父皇从民间选拔九岁的美貌少女数百人，将她们安置在皇庄之中，再派二十名男子前往同住，为其破身。” “这二十名男子，也是父皇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英俊、健壮、白皙。” “夜夜笙歌之后，这些美貌少女就会全部怀上身孕。” “怀上男孩的，就意味着失败，父皇会将其处死，以惩其罪。” “诞下女孩的，后期会根据女孩的相貌而决定其母女的生死。” “相貌差异较大的，也会被处死。” “九年后，女孩长大，会再被年轻男子破身，然后再生产，规矩相同。” “所以啊，当初的三百多名美貌少女，能成为叠观音的，也只有她们一家。” “耗时二十多年，三百余人，只成功一个，所以这叠观音是极其珍贵啊。” “当然，父皇每年都会从民间选拔美貌少女，以保证叠观音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据小王所知，目前大梁国的叠观音只有两组半。” 杨枫听得是毛骨悚然，这个西梁十二世不是一般残暴啊，简直是令人发指的人渣。 不过呢，杨枫又对这个两组半颇为感兴趣，立即问道：“何谓两组半呢？” 梁休以为杨枫是对叠观音感兴趣，便笑着解释道：“燕王殿下有所不知，她们四个，是年龄最大的一组叠观音。” “第二组呢，女孩只有两岁，基本上也能看出，相貌没有偏差，与其母族能有九成相似。” “第三组呢，女孩刚刚出生，暂时看不出她的相貌情况，故而只能算是两组半。” 杨枫又问道：“若是那女孩长大，相貌不同于其母族，她们一家也会被杀掉吗？” 梁休笑着说道：“这倒不用，三人一组，叫做小叠观音，只是价值比叠观音差了不少，也是可以送人，或者自娱。” 杨枫心下一动，又问道：“既然有小叠观音，自然就有大叠观音吧。” 梁休笑着点了点头：“五人一组，就是大叠观音了。” “不过呢，大叠观音中的大观音年龄就比较大了，至少四十二岁。” “若是想让她们同时侍寝，至少得等小观音九岁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大观音已经四十九岁，年龄大了点。” “当然了，若是大观音体质特殊，又保养得当，大叠观音的乐趣自然是更大一些。” 然后，梁休又一脸的邪笑，指着那个小观音：“殿下，等这个小观音九岁那年，殿下可找人破其身，次年生产，大叠观音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如果殿下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出马，其中乐趣更是……哈哈哈。” 杨枫对大梁国再次有了很深的认识，堂堂皇子竟然能有乱.伦的念头，着实可怕。 这一刻，杨枫心中突然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推翻西梁十二世的统治，好好教化一下这个国家。 望着眼前这一组叠观音，要说杨枫没有怦怦心动，绝对是骗人的。 如果杨枫拒绝，根本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日后还是一样会被大梁国皇室送人。 于是，杨枫点了点头：“大梁国皇帝陛下有心了，待九皇子殿下回国之后，请代孤王向大梁国皇帝陛下致谢。” 梁休笑着说道：“燕王殿下客气了，你我毕竟相识一场，这点贺礼不算什么。” 杨枫笑着说道：“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大梁国皇帝陛下给孤王送了这么多的贺礼，孤王自然也得有所回赠。” “燕州没什么好东西，但燕货还能勉强拿出手，不如孤王就送一些燕货给大梁国皇帝陛下和九皇子吧。” 梁休参加了杨枫的婚宴，自然喝了燕酒，直接就赞不绝口。 香水和润肤膏，梁休也是听说了的。 梁休大喜：“如此，便多谢燕王殿下了。” 顿了顿，梁休又说道：“小王听闻，燕王殿下大败铁勒和大荒国，这个仇恨已经结下，只怕是无法解开。” “燕州虽然与高句丽国结盟，但高句丽国只能帮助殿下牵制铁勒，无法对大荒国形成威胁。” “小王觉得，我大梁国可与燕州结下暗盟，同进共退。” “来日，若是大荒国敢兴兵南下报仇，我大梁国就可以趁机出兵大荒国本土，两面夹攻，定然能再次大败荒军，不知燕王殿下意下如何？” 杨枫哪里会不明白，大梁国早有东进之心，只是缺少一个借口而已。 不然，若是大梁国直接出兵北境，或许就会引起北境各国的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 而若是与燕州结盟，尤其是暗盟，大梁国的受益就大了去。 第658章 你亲孤王一口，孤王也亲你一口 暗盟。 顾名思义，就是暗中结盟，不为别的国家所知。 就说大梁国和燕州吧，若真是结了暗盟，大荒国就不会知道。 不然，若是大荒国知道燕州与大梁国结盟，耶律太后绝对会衡量一下，是否要兴兵南下报仇。 甚至于，耶律太后就算非要报仇不可，也会做好周全的部署，以防大梁国突袭。 可暗盟就不一样了。 大荒国不知道大梁国与燕州结盟，自然就不会对大梁国有防备之心。 到那时，一旦大荒国全力出兵，只防着维部，但大梁国却突然派出几十万兵马，借道维部，那么大荒国可就岌岌可危了。 燕州只是被动防守，而大梁国却是攻城掠地，到头来最受益的自然是大梁国了。 所以说，西梁十二世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高明，证明大梁国的朝堂之上确实有高人。 杨枫笑着说道：“大楚国能与大梁国结盟，自然是一件好事，孤王举双手赞同。” “只是，此事孤王做不得主，须得启奏我皇陛下，才能决定。” “九皇子殿下尽管放心，孤王一定会将结盟的好处如实向我皇陛下禀告，我皇陛下也一定会欣然同意的。” “只是，此事报到雒阳，我皇陛下再召集朝臣商议，然后再给孤王下旨，只恐至少须得月余时间才可。” “九皇子殿下可安心返回大梁国，只等消息出来，孤王会立即派人前往大梁国报喜，不知九皇子殿下意下如何啊。” 虽然有拖延的嫌疑，但杨枫没有拒绝。 毕竟，国与国结盟，杨枫确实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向雒阳请示自然是应该的。 梁休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小王就先回国，静待燕王殿下的好消息。” “美人在此，小王就不打搅燕王殿下的闲情逸致，先行告辞了。” “明日一早，小王就率众回国，便不再向燕王殿下面告了。” 杨枫自然也亲自将梁休送出燕王府，目送他上了马车，这才又回到客厅。 这一组叠观音还在客厅等着杨枫呢，她们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怎么样的。 虽说，在被培养成叠观音的这么多年里，她们是幸运的，在三百多组中成功胜出，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接下来她们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完全掌握在眼前这个英俊又陌生的男子手中。 杨枫站在四人跟前，从左到右一一看过去，直到盯在这个四岁的女孩脸上。 虽然，女孩的脸很稚嫩，但已经隐隐有另外三女的影子了，长大之后妥妥也是几乎一样的容貌。 杨枫再次慨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能出现叠观音这样的强大组合。 当然，杨枫是后世穿越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是母族血脉的强大。 正常情况下，一个孩子会继承父母双方的特点，只是谁多一些，谁少一些。 可这个母族的血脉过于强大，直接将父亲的血脉给彻底压制住了，完全遗传了母亲的血脉，而且是连续三代都这样。 杨枫弯下腰，将四岁的女孩抱起来，问道：“告诉孤王，你叫什么名字？” 另外三女，皆是一脸的惊讶，她们发现杨枫似乎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不太一样，有些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 女孩久为下人，显然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立即回答道：“回燕王殿下，奴婢的名字叫做小观音。” 小观音？ 杨枫登时一阵无语，连名字都不给取，看来这些女人着实只是工具。 杨枫指着女孩的妈妈，这个十四岁的女孩：“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孩福了福身：“回燕王殿下，奴婢名叫三观音。” 三观音？ 杨枫再次一阵无语，又问道：“那你叫二观音？” 二十四岁的女人也福了福身：“燕王殿下英明，奴婢正是叫二观音，奴婢的娘叫大观音。” 大观音，二观音，三观音和小观音，难怪名字叫叠观音。 估计，要是五人一组，小观音就会改名为四观音，最后出生的就是小观音了。 杨枫本想给她们都改了名字，但想想她们的名字都已经叫好多年了，也就罢了这个念头。 小观音不但长得清秀，稚嫩之气很浓，杨枫很是喜欢，对她说道：“以后，你们就在孤王的府中住下，好不好？” 小观音立即回答道：“大人教我们，只要新主子收留奴婢等人，奴婢等人就必须要无条件服从新主子的命令。” “燕王殿下是奴婢等人的新主子，奴婢等人自然要唯燕王殿下的吩咐是从。” 杨枫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着实乖巧懂事，孤王很喜欢你。” 上一世，杨枫就非常喜欢小孩子，穿越过来之后，这个小观音还是杨枫亲近的第一个小孩子呢。 小观音毕竟是小孩子，听杨枫这话，心里也是很高兴：“燕王殿下，你真好，不像那些人，老是打骂奴婢等人。” 杨枫点了点头：“只要你们乖乖听孤王的话，对孤王忠心不二，孤王不但不会打骂你们，还让你们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大观音和二观音听了，对视一眼，皆是微微一叹，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可能能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呢。 她们两个的动作，她们两个的表情，并没有逃过杨枫的眼睛。 杨枫暗想，果然，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大梁国将她们送给孤王，确实是有目的。 但杨枫却不动声色，装作毫无察觉，等日后慢慢再探查清楚。 小观音被杨枫的话感动了：“燕王殿下，奴婢能抱抱你，亲亲你吗？” 杨枫笑道：“当然可以啊，孤王能抱你，你当然也能抱孤王。” “你亲孤王一口，孤王也亲你一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观音忍不住流下泪来：“燕王殿下真是好人，奴婢终于摆脱苦海了。” 说着，小观音伸出两条小胳膊，搂着杨枫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啵……”。 杨枫笑着，也在小观音的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同样带响。 “走，孤王带你们去见见燕王妃，以后你们就归燕王妃管理了。” “你们放心，燕王妃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一定会像孤王这样，对你们好的。” 第659章 强势驱逐耶律野出境 司徒倩又是一次无奈。 昨天是三胞胎，今天就是叠观音了。 昨天是高句丽国，今天就是大梁国了。 对了，铁勒还送了六个美人，个个都是精通音律，六人擅长乐器各不相同，用杨枫的话来说，她们六人就是一个乐团了。 杨枫这一次大婚，不但迎娶了喀卓娅公主，另外还带了一个沐雨娅，这三个前来祝贺的国家更是送了十六个大小美人。 司徒倩都有点怀疑了，当初杨枫装作好色，是真的为了迷惑天下人，还是说杨枫的的确确好色呢？ 现在司徒倩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情了，再说也未必能猜出正确答案。 这个叠观音，司徒倩也不能不收。 第一，大梁国送的。 若是司徒倩不收，大梁国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跟燕州翻脸？ 第二，杨枫想要。 如果杨枫不想要那个三胞胎，不想要这个叠观音，他直接就能回绝，但杨枫接受了。 司徒倩想给杨枫生个孩子，所以她也很喜欢这个摸着嫩嫩滑滑的小观音。 “殿下，先交给臣妾吧，待臣妾将燕王府的规矩教给她们之后，再让她们侍奉殿下。”无奈之下，司徒倩只能还是这样的话。 杨枫一口答应下来，抱起小观音就走了。 小观音才四岁，还是小孩子，杨枫不希望让太多的条条框框制约了她的天真。 或许是小观音对杨枫很信任，很喜欢，她被杨枫抱走，第一次跟自己的亲人分别，竟然没有任何的害怕和担心，反而是很高兴杨枫对她这么好。 杨枫抱着小观音到书房之后，立即派人将牛鹤山喊过来。 见礼之后，杨枫说道：“鹤山，传孤王的命令，将耶律野逐出燕州。” 这个命令，着实有些很突兀，一般人估计会摸不着头脑。 但牛鹤山却笑着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殿下大婚，耶律野身在蓟城，竟然连一份贺礼都没有送来，足见其藐视殿下之意，将之逐出燕州亦是应该。” “即便殿下今日不下令，卑职也准备向殿下这般建议呢。” 对于牛鹤山的反应，杨枫很是满意。 于是，牛鹤山就带兵前往驿馆，以大荒国藐视燕王为理由，命令燕军押送耶律野一行，离开燕州，驱回大荒国。 耶律野虽然各种解释，但牛鹤山根本不再搭理他，更是直接去燕王府，向杨枫复命去了。 无奈之下，耶律野一行只得被燕军押送着，往北回大荒国。 牛鹤山再来到燕王府的时候，王元龄带着王元焕和王珂儿刚到客厅，双方刚坐下。 杨枫依然还抱着小观音，让小观音坐在他的腿上。 “启禀殿下，卑职已经派人将耶律野押送着，遣回大荒国。” “以卑职按照马力估算，最多四天，耶律野一行就能回到大荒国。” 耶律野一行，全都是骑兵，又着急着回到大荒国向耶律太后禀告，速度自然不会慢了。 杨枫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鹤山你辛苦了。” “等铁勒和大荒国的谈判结束，孤王便提拔你为礼曹右卫。” 牛鹤山大喜：“多谢殿下，卑职就先告退了。” 待牛鹤山离开之后，王元焕忍不住问道：“殿下竟然将大荒国使者驱逐出境，若是那耶律太后雷霆震怒，提兵百万南下，燕州岂非要有灭顶之灾了。” 杨枫冷笑一声：“大荒国纵然百万雄师南下，孤王也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元焕心中暗想，果然，经历这一次的北境之战后，杨枫更加不可一世了。 嘿，骄兵必败看来距离杨枫兵败的日子不远了。 但王元龄心里明白，杨枫这是故意装作狂傲的，让王元焕信以为真，从而给东宫带过去错误的信息。 王元龄更明白，这也是杨枫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为了获取杨枫对他的信任，进入燕州的核心，王元龄准备破族而出。 只是，在世家门阀的天下，破族而出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一旦王元龄破族而出，他就是琅邪王氏的敌人，也是圆台王氏的敌人，这两族会全方位封杀王元龄，甚至于不惜要了他的性命。 那么，王元龄为杨枫效力，无疑就将杨枫也置于琅邪王氏和圆台王氏的敌对面。 原本呢，因为王九多和王耀镇的事情，杨枫跟琅邪王氏和圆台王氏已经结仇，所以王元龄才会有破族而出，换取杨枫信任的打算。 可楚风殿之中，王天行突然搅和到求旨赐婚的风波中来。 琅邪王氏要跟杨枫联姻，这就让王元龄有点看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嘛。 难道，因为燕州的接连大胜，因为燕州的经济腾飞，因为博陵崔氏的败北，琅邪王氏准备改变立场，同时投资东宫和燕州？ 同时投资两个阵营，或者三个阵营，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世家门阀常用的手段。 就是说，一旦琅邪王氏同时押宝东宫和燕州，不管谁输谁赢，琅邪王氏都会立于不败之地，损失的不过是家族的一些人才罢了。 对于世家门阀而言，只要家族在，还怕没有人才嘛。 所以，王元龄的破族而出计划就暂时搁浅下来，等着这场求旨赐婚的结果，同时王元龄也想了解一下琅邪王氏的真正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王元焕带着王珂儿来了燕州，就使得王元龄认为，琅邪王氏联姻之心应该是真的。 如果琅邪王氏真的跟杨枫联姻了，那么他王元龄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辅佐杨枫，而不需要再破族而出了。 王元焕心中对杨枫的话嗤之以鼻，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恭维：“殿下威名，早就让北境各国闻风丧胆，岂有不惧之理。” “殿下，这是小妹珂儿。” “珂儿，还不赶紧给燕王殿下见礼。” 王珂儿立即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向杨枫福了福身：“珂儿见过燕王殿下。” “此番，珂儿随元焕哥哥来燕州找元龄哥哥玩，只恐会打搅燕王殿下，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杨枫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王珂儿。 个头高挑，肤白貌美，身段玲珑凸凹，不愧是琅邪王氏第一美人，其美不在司徒倩和萧月琴之下。 这样的美人，民间几乎是太难找了，几乎全都在世家门阀中。 当然，也不完全，例如胭脂、杜氏、瑞珠等等。 第660章 王珂儿 杨枫低下头，笑着问小观音：“你喜欢这个姨姨吗？” 小观音似乎已经不怕杨枫了，闻言立即就打量着王珂儿，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位姨姨好漂亮，比我娘，比我外婆，比我曾外婆都漂亮，奴婢喜欢她。” 王氏三人皆是一愣。 这是什么话，又是什么意思？ 比你娘漂亮，证明你娘也是个美人。 可你外婆的年龄，就大了一些吧。 还有，你曾外婆，年龄就更大了，还有可比性吗？ 杨枫哈哈大笑道：“若是单独来比，确如你所言，珂儿姑娘比你娘，比你外婆，比你曾外婆要强上一些。” “但是，若是她们三个加在一起，却又稳胜一筹了。” “更不要说……”杨枫笑着刮了一下小观音的琼鼻，“你们的家庭组合，还有你这个小可爱呢。” 小观音也甜甜一笑：“谢谢殿下夸赞，奴婢一家人一定会尽心竭力侍奉殿下的。” 这小孩一家人？ 她娘？ 她外婆？ 她曾外婆？ 呃…… 三人登时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杨枫，燕王殿下的口味也太重了点吧。 这小女孩的娘吧，也就是二十岁左右，正值丰腴诱人之时，倒也就罢了。 可这小女孩的外婆，怎么着也得三十五岁吧，妥妥的老女人了。 或许是保养有方吧，也能被燕王殿下相中了。 但这个小女孩的曾外婆，至少得五十岁，绝对的老太婆了。 就算再怎么保养，也还是老吧。 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口，另外三个观音一起来到了。 大观音说道：“启禀殿下，司徒王妃得知殿下在会客，担心小观音会有所影响，特命奴婢等将她带到后院。” 杨枫笑着说道：“你们替孤王回复司徒王妃，就说孤王喜欢小观音，带着她会客没有任何影响，让司徒王妃不用担心。” 大观音只得福了福身：“奴婢等遵命，奴婢等告辞。” 待大观音三人离开之后，王氏三人终于明白了，这一家四口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造化钟神秀啊。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家庭组合。 杨枫笑道：“今日闲来无事，就让小观音给你们讲一下她们一家的经历吧。” 然后，杨枫低下头，问道：“小观音，怎么样，你能讲清楚吗？” 小观音点了点头：“奴婢姑且一试吧。” 杨枫笑道：“如果你能讲清楚，孤王会好好赏赐你。” 小观音甜甜一笑：“奴婢不要赏赐，奴婢只希望殿下能一直对奴婢这么好，也对奴婢的家人好。” 杨枫大笑道：“孤王说了，只要你们对孤王忠心不二，孤王不会亏待你们。” “谢谢殿下。”小观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理了理思路，开始讲述起来。 小孩子嘛，跟大人的思路自然是不一样。 梁休只是讲了一个大致过程，让杨枫了解了叠观音的由来和残酷。 可小观音就讲述得比较细了，足足讲了近一个时辰，绝对是一部凄惨的叠观音血泪成长史。 别说王珂儿哭得一塌糊涂了，连王元龄和王元焕也是震惊不已。 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残暴的皇帝。 二十多年，三百多个家庭，才能出现一组叠观音，其余那些人没一个活下来的，足足千余人，全都是女人和女孩。 战场上杀敌千余人，那叫英雄。 而这种，只能叫凶残。 讲完之后，小观音带着眼泪笑了：“现在，奴婢一家人遇到了殿下，殿下是个好人，奴婢一家人总算是苦尽甘来。” “只可惜，她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全都死了。” 王元焕望着小观音，暗想，若是能拥有这么一组叠观音，真是不枉此生啊。 只可惜，大梁国将这么好的叠观音送给了杨枫，我也只能是羡慕的份了。 向杨枫讨要叠观音？ 王元焕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自己培养叠观音？ 王元焕也只是想了一下，随即就掐灭这个念头了。 姑且不说得耗时二十多年，就说一旦被人举报了，自己小命不保，还会连累整个琅邪王氏。 这样的工程，也只有皇帝才能办成，而且是西梁十二世那样的暴君。 王珂儿的同情心也跟着泛滥了，问小观音：“能让姨姨抱抱你吗？” 小观音没有回应，而是仰头望着杨枫。 杨枫笑道：“你若想去，就只管去，孤王不会过问。” “谢谢殿下。”小观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从杨枫的腿上跳下来，向王珂儿跑了过去，扑进她的怀里。 王珂儿将小观音抱在怀里，也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绿色的镯子，笑着说道：“小观音，我很喜欢你，想认你做干侄女，这是见面礼，你愿意吗？” 小观音本能转首望向杨枫，后者笑着说道：“孤王说了，你自己决定。” 小观音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姨姨，我还不认识你呢，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呢？” 杨枫暗暗点头，这孩子，真心不错，才四岁啊，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保持这样的冷静态度。 王珂儿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好啊，反正我要在燕州待一段时间，以后经常过来陪你，慢慢你就认识我了。” 杨枫又不得不服气，王珂儿的临机应变能力也非常强，竟然找到一个能留在燕州的理由了。 对此，杨枫自然是无所谓啊，王珂儿既然想留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呗。 石青珺、独孤苒月和王珂儿都在燕州，那就让她们继续争呗，只要不像那三个老家伙能打起来就行。 王元龄和王元焕也暗暗佩服，传闻，珂儿不但是琅邪王氏第一美人，也是琅邪王氏第一才女，果不其然啊。 杨枫笑着说道：“元焕和珂儿第一次来我燕州做客，孤王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这样吧，今晚孤王在燕王府设下酒宴，一起为你们接风洗尘。” 王元焕大喜，立即拱手道：“微臣多谢燕王殿下。”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王珂儿提出，要带小观音去王元龄的府上玩，等晚宴的时候再一起过来，杨枫也答应了。 第661章 胭脂终于觉悟了 晚上。 燕王府。 再一次热闹非凡，今晚是为王元焕和王珂儿接风洗尘。 堂堂燕王能够这样做，摆明了是给足了琅邪王氏面子，也显出杨枫对王珂儿还是很满意的。 杨枫相信，这两个信号放出去，东宫那边绝对不会无所谓的。 石青珺和独孤苒月自然也都参加了，但她俩对此并无所谓。 她俩的身子都被杨枫看过了，这辈子就只能嫁给杨枫了，比王珂儿超前了一步。 除非，王珂儿也跟她们一样，被杨枫看光身子。 一个世家门阀的嫡女，被一个男人看光身子，这可不能随便，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 独孤苒月是高烧，石青珺是醉酒，都威胁到了她们的性命，事急从权，所以她们的理由绝对是很充分的。 王珂儿不可能再故意发烧吧？ 王珂儿不可能再故意醉酒吧？ 再说，王珂儿住在刺史府，杨枫又很忙碌，她的机会应该不多。 还有就是，王珂儿这一次是来燕州做客的，待一段时间还得跟王元焕回琅邪。 最关键的一点，石万钧跟杨枫有师徒之谊，独孤家与杨枫有舅甥之情，唯独琅邪王氏跟杨枫之间，只有过节。 所以啊，不管是石青珺，还是独孤苒月，都没把王珂儿当做对手。 相比于前天晚上，欢迎喀卓娅公主入府，今晚的燕王府的人就更多了一些。 铁勒送的六美人乐队，高句丽送的三胞胎家庭，以及大梁国送的叠观音，一共多出了十六个美人。 铁勒送的六美人乐队，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特别，只不过她们都是美人，都精通一门乐器，跟燕王府的八个舞女的情况差不多，甚至于还不如。 因为燕王府的八个舞女，是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特色还是很明显的。 当然了，铁勒只是过来谈判的，并非是真心祝贺杨枫大婚。 再说了，日后铁勒与燕州之间必然还有一战，贺胡真大汗当然不会把国内最顶流的美人送给杨枫。 今天下午，王元龄和王元焕见识了叠观音，已经大开眼界了。 今天晚上，王元龄和王元焕再次见识了那个三胞胎家庭，更是一番慨叹，貌似外国人都比大楚国的人会玩。 小观音虽然是奴婢身份，但杨枫特许她坐在自己身边，让她无拘无束，随意吃喝。 大观音三人见了，心中皆是窃喜，小观音越是得杨枫的喜爱，她们在燕王府的地位就越是稳定，梁休派给她们的任务越是容易完成。 今晚，杨枫让铁勒的美女乐队表演了一番才艺，果然不同凡响。 单论某个人呢，跟高雏凤相比，差了不少，只能说是跟梁红玉不相上下。 可她们六个人，用不同的乐器合奏，效果绝对要超过高雏凤的单琴表演。 再配上姬娃娜八女的舞姿，可谓是音舞双绝，真正的人间仙境啊。 杨枫心下一动，若是让高雏凤担任乐队的队长，七种乐器一起弹奏，或许效果会更好。 而且，高雏凤是暗坊司的司直，也能很好地监视这六个铁勒美人。 晚宴上，王元焕对杨枫不停地歌功颂德，大拍马屁。 杨枫也凑着这个场合，说了一些狂傲无边的话，似乎不将北境任何一国放在眼里。 王元焕没能看出杨枫是故意做作的，但王珂儿是局外人，似乎看懂了一些，却没有做声。 王珂儿明白，王天行推她出来，一是搅局，二是为琅邪王氏留一条后路。 所以，既然她是后路，就绝对不能让杨枫对她不喜，不然这条后路就毫无用处了。 晚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王元焕喝得是酩酊大醉，被人架着回了王元龄的刺史府。 酒宴过后，胭脂过来问杨枫：“妾身敢问殿下，今晚侍寝的情况可有变动？” 杨枫望着胭脂，反问道：“胭脂，是倩儿让你问孤王的吗？” 胭脂轻轻摇了摇头：“小姐并没有吩咐，只是奴婢觉得，府中新来一些女子，不知殿下是否想要她们侍寝，故而一问。” 杨枫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胭脂的脸庞，笑着说道：“很好，胭脂，你比以前进步了许多，孤王甚是喜欢。” 以前的胭脂，是唯司徒倩之命是从。 也就是说，如果杨枫和司徒倩的意思不同，胭脂一定会听司徒倩的吩咐。 现在不一样了，胭脂也看出来了，她想要得到杨枫的宠爱，就必须要对杨枫忠诚度超过司徒倩才行。 但胭脂毕竟是司徒家的婢女，又服侍司徒倩多年，而司徒倩也对胭脂极好。 所以，胭脂要想做出这样的转变，着实是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挣扎的。 得到杨枫的认可，胭脂的心里猛地一阵激动，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也有些哽咽：“殿下……” 接下来的话，胭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枫轻轻帮胭脂擦着眼泪，微微一叹：“胭脂，你是孤王北上燕州的第一个女人，在孤王的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量。” “你要记住，不管孤王多么宠爱哪一个女人，但你是永远不会失宠的那个。” “但是，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善妒，心中容不得别人受宠，孤王也不得不狠心对你，你明白吗？” 胭脂哭着说道：“妾身以前不懂事，惹得殿下不快，妾身已经知错了。” “殿下放心，妾身今日就去向媚儿道歉，妾身之错日后将永不再犯。” 杨枫点了点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依然是孤王喜欢的那个胭脂。” “殿下……”胭脂许久没有听杨枫对她说出这样温柔的话，忍不住失声痛哭，扑进杨枫的怀里。 这一哭，哭尽了胭脂这一年多来的委屈。 这一哭，哭出了胭脂心中的懊悔。 别人或许听不懂，但杨枫却能明白。 这段时间，杨枫对胭脂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 就算是轮到胭脂侍寝，杨枫也只像是例行公事一样，似乎是给司徒倩面子，不然杨枫或许会取消胭脂的侍寝资格。 那样的话，胭脂跟被打入冷宫就没什么区别了。 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胭脂终于觉悟了。 胭脂的觉悟，也就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命运。 第662章 浴火重生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只是胭脂一直有些糊涂而已。 胭脂不再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而是杨枫的滕妾。 以前，胭脂必须要唯司徒倩之命是从，但现在胭脂必须要把杨枫放在第一位。 杨枫不惜女人善妒，胭脂靠着司徒倩的后台，对云媚儿不满，多有中伤，自然就等于是惹得杨枫的不满。 杨枫不喜她，就算胭脂再有司徒倩撑腰，她在燕王府中能过得快活吗。 所以，胭脂的天是杨枫，因为杨枫能带给她夫妻的快乐，但司徒倩却不能。 哭了一会儿，胭脂渐渐止住眼泪，站起身来。 杨枫伸手帮胭脂擦着眼泪，笑着说道：“今晚，胭脂你侍寝，算是孤王对你的奖励，如何？” 胭脂大喜，正要答应，却又突然心下一动，摇了摇头：“多谢殿下美意，奴婢不能答应。” 杨枫笑着问道：“怎么，胭脂，你不想侍寝？” 胭脂微微一叹：“侍寝殿下，妾身日夜都想。” “只是，妾身负责侍寝轮值，若是突然自己插队，只恐会引起别的姐妹误会。” “再说了，妾身顿悟之事，又无法向她们说明。” “所以，妾身只能有违殿下的好意了。” “待到该妾身侍寝之日，妾身再好生服侍殿下，还请殿下恩准。” 杨枫笑着说道：“很好，胭脂，孤王很是欣慰。” “好，待你侍寝之日，孤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也算是孤王对你的奖励。” 胭脂大喜，福了福身：“奴婢多谢殿下，却不知殿下今晚是……” 杨枫笑着问道：“高句丽国与大梁国送的美人，倩儿究竟是什么态度？” 胭脂觉悟了，等于是杨枫在司徒倩身边安插了一个超级细作，不但可以知道司徒倩的所作所为，甚至于连司徒倩是怎么想的，杨枫也能知道。 无他，因为司徒倩对胭脂几乎没有什么戒备之心。 胭脂想了想，回答道：“小姐嘴上没说，但妾身感觉着，小姐似乎有些无奈。” “毕竟，这些美人，小姐不能不接，却又担心殿下深受其害，沉迷于美色之中。” “尤其是，小姐毕竟是世家门阀的嫡女，对同时侍寝之事，向来都是认为极为荒唐。” 杨枫听懂了，司徒倩教给朴天玉、大观音等人规矩的时候，肯定特别强调了让她们不能同时侍寝。 不过呢，对于高句丽国和大梁国送来的这两个组合，如果不能同时侍寝，那就失去了根本的乐趣。 毕竟，单独论美色，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怎么占优势。 只不过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司徒倩有些抵触，那么杨枫就可以让胭脂排侍寝顺序的时候，按照单个的人排。 但是，轮到朴天玉侍寝的时候，杨枫可以再喊她的妹妹，或者，嘿嘿…… 总之，有这么好的机会，杨枫是不会亏了自己。 到时候，纵然司徒倩知道了，最多是规劝一下，或者装不知道。 而能向司徒倩打小报告的，除了胭脂，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现在现在学聪明了，知道顺从杨枫才能有好果子吃，自然不会再向司徒倩打小报告，杨枫的好日子也算是就要来了。 胭脂又问：“殿下，今晚侍寝，究竟该……” 杨枫笑了笑，不答反问：“胭脂，你觉得，高句丽和大梁国将这么极品的美人送给孤王，只是迎合孤王吗？” 胭脂冰雪聪明，被杨枫这么一点，立即就是妙眸一亮：“妾身懂了，这些人是高句丽国和大梁国的细作。” 杨枫点了点头，赞许地含笑道：“胭脂，很不错，进步很快。” “现在，你该知道，侍寝之事该如何安排了吧。” 胭脂再被杨枫一夸，心花怒放，笑着说道：“殿下，放心，妾身明白。” “今晚，不如就让叠观音侍寝吧，明日再是朴天玉她们。” 杨枫点头道：“好，侍寝之事，孤王就不再过问，你看着安排就是。” 胭脂高兴坏了，杨枫这句话，等于是把她当做了绝对的心腹。 能因为安排侍寝的工作而进入杨枫的政治生活，胭脂觉得自己简直是百尺竿头，更上一步了。 “妾身遵命。”胭脂福了福身，心里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幸福的生活终于再次开启。 虽然，陪在杨枫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跟曾经的独宠完全不一样。 但是，胭脂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更是明白了在燕王府的生存之道。 不管燕王府有多少女人，只要胭脂不丢杨枫的心，那么她的人生无疑就是成功的。 至于独宠的生活，自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然，若是还沉浸在过去，容不下别的女人，胭脂只会慢慢失去杨枫的心。 对于胭脂能转变心态，浴火重生，杨枫还是很欣慰的。 毕竟，胭脂是杨枫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女人，意义不同。 虽然在众多的女人之中，胭脂跟很多人都比不了，但在杨枫的心里她的地位还是无可取代的。 更不要说，胭脂的背后，还有司徒倩这个硬靠山了。 晚宴结束之后，诸女就三三两两地各自回去了，杨枫跟司徒倩和萧月琴又聊了一会儿，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之后，杨枫就看到了叠观音一家，正在一字排开，等着他呢。 当然，小观音不在，她还小，又被王珂儿给拐走了。 这一刻，杨枫突然感觉到，自己来到这个罪恶的封建社会，是不是也变得邪恶了？ 见杨枫来到，三女一起向杨枫施礼：“奴婢等，参见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 “多谢殿下。”大观音上前一步，“启禀殿下，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还请殿下移步浴室。” 杨枫点了点头，看来胭脂已经对她们交代过了，便大步向浴室走去，大观音三人立即移步跟上。 到了浴室之后，大观音先服侍杨枫宽衣，而二观音和三观音则是赶紧脱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个肚兜。 然后，二观音和三观音服侍杨枫进入浴室，大观音则是赶紧把衣服脱了。 还别说，杨枫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半了，还是第一次享受多人服侍沐浴。 第663章 果然被他料中了 第二天早上。 杨枫睡了一个自然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昨晚，杨枫终究没有没能挡得住诱惑，疯狂了一把。 不过呢，个中滋味，着实是让杨枫回味无穷。 杨枫不得不佩服，西梁十二世着实是一个真正会玩的高手啊。 只不过呢，手段有些惨无人道了。 一组叠观音的背后，二十多年的血泪啊，着实让人无法想象。 穿好衣服，杨枫笑着说道：“你们三个，今天不用忙活什么，都补个觉吧。” “孤王去吃点早饭，补充一下昨晚消耗的能量。” 大观音俏脸一红，急忙说道：“多谢殿下体恤，请让奴婢等服侍殿下更衣。” 这时，二观音和三观音也赶紧上前，三女就一起服侍杨枫穿好衣服。 杨枫自然又是逞了一阵手足之快，笑着说道：“今晚继续，所以你们最好多睡会儿，养精蓄锐。” 说罢，杨枫就扬长而去。 大观音三女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二观音问道：“娘，殿下是个好人，咱们还要不要……” 大观音脸色微微一变：“你外婆在陛下手中，若是咱们不提供情报给陛下，你外婆的性命必然难以得保。” “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咱们为了你外婆，只能对不住殿下了。” 原来，西梁十二世的这一组叠观音，一共五人。 西梁十二世扣下了真正的大观音，逼着另外四个观音，成为他埋伏在燕王府的耳目。 准确说是不能算上小观音的，因为她年龄实在太小了。 二观音和三观音一阵默然。 虽然她们已经成为了杨枫的女人，但毕竟没有多少感情。 而被西梁十二世扣押的，可是她们的外婆和曾外婆，妥妥的至亲的人。 尤其是，从小到大，那个大观音对她们的照顾和帮助，她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三观音又问：“外婆，那咱们的第一次情报，该怎么写？” 大观音微微皱眉：“昨晚，殿下迫不及待地宠幸了咱们，今晚还要继续，足以看出殿下确实如传说中那样，极为好色。” “既然殿下如此好色，只要咱们竭力侍奉，再加上殿下对小观音的格外喜爱，想要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应该不难。” “你们记住一句话，在没有得到殿下真正的宠爱之前，万万不可有任何过分的言语和行动，以免引起殿下怀疑。” “毕竟，以我看来，殿下此人虽然好色，却也是一个英明睿智之主。” “稍有不慎，咱们的身份就会暴露。” “到那时，纵然殿下不会要了咱们的性命，可一旦咱们失去了价值，娘的性命就会保不住了。” 二观音和三观音一起说道：“谨遵娘（外婆）的吩咐。” 大观音点了点头：“昨晚太累了，咱们赶紧补个觉，晚上好再服侍殿下。” 于是，三人又一起上了床，开始补觉。 门口，圣战洋子也闪身离开，到了厢房门口，等杨枫用餐结束。 杨枫只要在府中，每日三餐都会跟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吃，用餐地点就是厢房。 一刻钟后，杨枫用完早膳，跟司徒倩和萧月琴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厢房。 圣战洋子立即快步跟前，低声将刚才偷听到了三女对话，几乎是一字不落地向杨枫转达了一遍。 不得不说，杨枫收了圣战洋子，绝对是捡了一个宝。 第一，岛国的女人，对丈夫的忠诚度绝对百分之百。 第二，圣战洋子不但武艺极高，轻身功夫也是极为高明。 虽然不像传说中的轻功那样神奇，能够飞檐走壁，至少像这种悄无声息的窃听，绝对不会惊动说话的人。 杨枫听完之后，眼中精光闪闪，果然被他料中了，西梁十二世确实野心勃勃，垂涎北境之地久矣。 如今，北境之中，燕州突然崛起，杨枫强势地灭掉匈奴，击败铁勒和大荒国，引起了西梁十二世的关注和忌惮，这才趁着杨枫大婚的机会，安插几个耳目在燕王府。 圣战洋子汇报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等着杨枫的决断。 如果杨枫说，杀了叠观音，以绝后患，圣战洋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如果杨枫不杀她们，圣战洋子也不会再劝杨枫。 服从男人的决定，不管对错，是岛国女人的天性。 杨枫想了想，对圣战洋子吩咐道：“暂且不要惊动她们，此事只需你知，孤王知，不可再告诉别人。” “另外，你要格外关注一下她们的言谈举止，不可让她们发现，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向孤王汇报。” 圣战洋子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杨枫就沉浸在温柔乡中，乐此不疲了。 这种万恶的封建社会，要么你就推翻它，要么你就得适应它。 杨枫感觉，如果把后世一夫一妻的理念提前贯彻，估计反对的人会很多，所以他只能选择适应。 先是叠观音，然后是朴天玉等人。 只不过，高玉阳三姐妹都才十二岁，而且还都是处儿，跟三观音已经身为人母的情况不同，杨枫暂时没有动她们。 就在杨枫风流快活的时候，耶律野也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大荒城，向耶律太后禀告了此番出使的经过。 “第二拨信使没有返回？”对此，耶律野也是大吃一惊，“太后，微臣着实是派人飞马回国报信啊。” 耶律太后的那个气啊，指着耶律野的鼻子大骂：“饭桶，哀家让你去谈判，目的就是想把赔付金额尽可能压低。” “你倒好，五百万金直接翻成了一千万金，你到底是楚人，还是荒人？” “耶律野，杨枫大婚，你身为大荒国使者，就不能弄一份贺礼吗？” “而你呢，空着手去见杨枫，以杨枫的英明，岂能不趁机说事？” “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哀家怎么就派你去燕州了呢。” “来人，将耶律野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耶律野吓坏了，急忙大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但是，耶律太后在气头上，根本不理会耶律野的求饶，反而让禁卫军把耶律野的嘴巴塞住，拖出去砍头。 第664章 打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 杀了耶律野之后，耶律太后很快就后悔了。 固然是因为耶律野有些蠢笨，但更着实因为杨枫狡诈。 杨枫摆明了是故意拖延时间，故意刁难她。 因为时间越是拖延，赔偿的费用越高不说，大荒国的朝局也会越来越不稳，对耶律太后自然也就越来越不利。 就算耶律野真的给杨枫送上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单，杨枫也还是会找别的理由拖延。 毕竟，人在屋檐下，难以做到不得不低头啊。 “一千万金，一千万金……”耶律太后喃喃自语着，美眸之中，闪烁着怒火，以及智慧的光芒。 一千万金，着实太高了，耶律太后绝对不可能支付的。 不然的话，一旦耶律太后真的支付了，恐怕朝堂之中反对她的声音会超过半数。 耶律太后也明白，杨枫的最终目的并非是非要这一千万金。 不然，一旦在大荒国朝廷形成一致的愤怒，杨枫的如意算盘就会打破。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耶律太后对萧芸蕾说道：“蕾儿，那耶律野乃是酒囊饭袋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至于议和之事出现幺蛾子。” “哀家思来想去，那杨枫诡计多端，再派寻常使者，只怕还会中其阴谋。” “再者，寻常使者亦不敢过分替哀家决断，以至于议和之事会再生波澜。” “哀家之意，封你为议和使者，并带着慕容雪前往燕州，替哀家了了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芸蕾不由吃了一惊：“微…微臣……” 但是，看到耶律太后的目光，萧芸蕾不由心下一寒，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微臣遵旨。”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又微微一叹：“蕾儿，你是女儿身，那杨枫又颇为好色，按说哀家是不该让你远行去燕州的。” “只是，哀家遍思朝中大臣，或者是身居高位，难以远行，或者是跟耶律野一样的庸才，哀家着实无人可用。” “故而，哀家无奈之下，只得让蕾儿你受苦一趟了。” “蕾儿放心，待你圆满完成此事，哀家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萧芸蕾微微一叹，她不得不佩服耶律太后的手段，打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 “太后言重了，微臣乃是大荒国的臣子，为太后，为朝廷分忧，乃是微臣的分内之事，无须奖赏。” “只是，如今燕王已经将议和砝码抬高，微臣只能尽力为大荒国争取，但还请太后赐告此番议和的底线，微臣也好心中有数。” 耶律太后微一沉吟，说道：“一千万金，不过是杨枫漫天要价，并不可取。” “哀家之意，我大荒国出两个条件。” “第一，将慕容雪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底线是妾妃。” “第二，我大荒国愿出三百万金，换取所有的俘虏和战死将士的尸体，底线就是那五百万金吧。” 耶律太后叹了口气：“若无耶律野自作聪明，主动撞上去，何来这一千万金之说，哀家杀他，着实是应该。” 萧芸蕾又问道：“若燕王殿下不许侧妃，不许妾妃，微臣该当如何？” 不许侧妃？ 不许妾妃？ 再往下，就是侍妾了。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蕾儿，你也是聪慧之人，觉得燕王杨枫会干这种蠢事吗？” 让堂堂大荒国的公主去燕王府当侍妾，这着实是说不过去的。 如果杨枫真这样干了，大荒国上下自然会认为是被燕州侮辱了，到时候上下一心，誓要找燕州报仇，对耶律太后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所以，耶律太后认定，杨枫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一定会见好就收。 萧芸蕾登时俏脸一红：“是微臣思虑不周，还请太后恕罪。” “只你我君臣二人，无须如此见外。”耶律太后一摆手，又问道，“蕾儿，你还何问题，可一并问来。” “问过之后，你就回去收拾一番，准备启程吧。” “另外，若是路上有何疑问，亦可派人飞骑返回大荒城，向哀家问计。” 萧芸蕾应了下来，然后就回家准备去了。 然后，耶律太后又派人将慕容雪喊来，将即将南下的事情告诉她。 慕容雪答应了和亲之事，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新的使者竟然是萧芸蕾。 这也好，大家都是女孩子，路上聊聊天，倒也能打发寂寞时间。 萧芸蕾未婚，自然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如今，奉旨南下远行，萧芸蕾自然是要先向父母禀告一声。 萧芸蕾的父母得知消息，自然是担心不已。 虽说萧芸蕾只是一个庶女，但她毕竟深受耶律太后信任，被家族一直奇货可居，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 萧芸蕾一个女孩子，虽然不是孤身去燕州，但也基本上是羊入虎口。 万一，像萧岳山，被燕州骑兵杀死，又或者像耶律野，因为议和不力而获罪，家族的损失可就大了。 萧芸蕾跟萧芸凤是一个父亲，淮侯萧璟山。 萧璟山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政治斗争方面，就差了许多。 懿旨已下，抗旨不遵是不可能的。 萧璟山思来想去，没什么办法，就派人将萧芸凤喊回娘家，向她问计。 毕竟是耶律太后的懿旨，这根本没有办法破解，除非抗旨不遵。 至于南下燕州的路上，以及燕州议和的过程，这也没什么好办法。 杨枫想要再灭大荒国使团的口，除非是耶律太后派数万兵马护送。 可这么一来，无疑就是向北境各国宣告，大荒国的第一拨使团是被燕州灭杀的。 这样做，自然会惹怒杨枫，对接下来的议和很是不利。 至于议和的过程，也只能靠萧芸蕾随机应变，最终的结果希望能让燕州和大荒国都满意。 萧芸凤虽然也是聪慧女子，但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思得出两全其美之计，只得说是回家再仔细思考。 却不想，萧芸凤回家之后，将此事告诉了丈夫澹台灭楚，然后又被小姑子澹台怡楚知道了。 于是乎，这才引出澹台怡楚留书出走，随着萧芸蕾，一下燕州之事。 一下燕州？ 那自然还会有二下燕州，甚至于是三下燕州了。 第665章 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铁勒。 贺胡真城。 汗宫。 贺胡真大殿。 赤获一脸得意的样子，将出使的经过向贺胡真大汗娓娓道来。 当然了，七分真，三分假。 那三分假，自然是赤获将功劳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意思是他和杨枫在铁勒参加择婿大会的时候，交情还是不错的。 那七分真呢，有胡德摩作证，杨枫确实是打算将议和的赔付金提高。 因为赤获的面子，三百万金不算数，依然还按照之前定下的二百万金。 赤获请功，是因为他的面子为铁勒挽回一百万金的损失。 可贺胡真大汗却看得明白，这就是杨枫的欲擒故纵之计，说白了就是无赖行为。 偏偏是，赤获和胡德摩都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还沾沾自喜，来到他跟前邀功呢。 贺胡真大汗很是悲哀，偌大的一个铁勒，竟然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人才。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萧奇峰，结果还因为贺胡真大汗的一个失误，被杨枫扣押在了燕州。 谈判不结束，萧奇峰是肯定回不来啊。 贺胡真大汗真想将赤获和胡德摩痛骂一顿，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蠢人就是蠢人的思维，你再骂他，也是无济于事，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计。 深吸一口气，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赤获，做得不错，父汗很是高兴。” 赤获大喜，立即说道：“父汗过奖了，为父汗分忧，为铁勒解难，乃是孩儿的本分。” 你特么真以为老子要赏赐你吗？ 但是，既然认可了赤获为铁勒省下一百万金，还真得给他赏赐。 贺胡真大汗无奈，只得说道：“赤获，你的功劳，父汗记下了。” “待谈判彻底结束，我铁勒的俘虏回家，铁勒勇士的尸体归乡，为父再一并论赏。” 赤获拱手道：“孩儿多谢父汗。” 顿了顿，赤获又问道：“父汗，赔付金额已经确定，还请父汗抓紧时间筹措黄金，以免再节外生枝。” “毕竟，那杨枫也说了，一旦超期，每日所加的黄金利息，也是不菲。” 贺胡真大汗也不打算再在赔付金额的问题上动脑筋了，手下一群蠢蛋，难不成让他这个大汗亲自去燕州谈判不成。 干脆，支付二百万金，早点把这事了断，然后厉兵秣马，等待时机，报复燕州。 “好。”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六个美人，杨枫可否收下，是否喜爱？” 赤获大笑道：“启禀父汗，那杨枫着实好色。” “孩儿亲眼见到，杨枫看到那六个美人之时，眼睛直冒光，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那六个美人，经过多年调教，歌舞声乐样样精通，定然能够被杨枫宠爱，为我铁勒获取大量的机密。” 贺胡真大汗直翻白眼，心中暗骂，蠢货，杨枫若真是如此不堪，当着你的面就能这样失态，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就凭他来到燕州之后的各种丰功伟绩，就凭他灭匈奴，败我铁勒，败大荒国，会是这样不堪的好色之徒吗？ 杨枫这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竟然还信以为真了，真是愚蠢之极。 贺胡真大汗有点庆幸，幸好赤获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然的话，若是铁勒的大业传到这样的蠢货手中，估计不会有第三代了。 毕竟赤获不再是继承人，贺胡真大汗也懒得跟他解释，再教导他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赤获，胡德摩，你二人辛苦了，且先回去休息吧。” 赤获和胡德摩立即告退。 打发这两个人离开，贺胡真大汗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他突然感觉到很累。 以前，在铁勒各部征战，将四分五裂的铁勒各部统一成一个强大的铁勒帝国之时，贺胡真大汗并没有这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可现在，贺胡真大汗觉得，似乎事事不如意。 手下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办事能让他满意的。 只有一个萧奇峰，还在燕州被软禁着。 贺胡真大汗想想，燕州之所以能发展那么快，杨枫的英明固然很重要，但杨枫麾下的文武也着实很给力啊。 诸葛先，司徒戟，刘宽，吕本旭，王元龄，云翼，以及后来文试脱颖而出的一些人，几乎都可以独当一面。 燕州的大将，更是如云啊，更是囊括了大荒人、大吴人、匈奴人等等。 反看铁勒，唯一的优势就是铁勒精骑。 人才嘛，能让贺胡真大汗看在眼里的，也只有一个萧奇峰。 铁勒的猛将倒也不少，但大都只能听命之后，战场厮杀，而能够单独领兵，独当一面的，也就只有寥寥两三人而已。 “人才啊，人才。”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一阵头大，“本汗有国，有民，不缺兵，不缺马，不缺粮草，唯独就是缺少良才啊。” “天下争霸，缺将少谋如何能得胜，这真是一个很急迫的问题。” 贺胡真大汗一阵扶额，暗想，看来，我铁勒的改革已经是时不我待了。 这一次的铁勒大败，使得贺胡真大汗发现了铁勒面临的问题，然后引发了贺胡真大汗改革铁勒现状的决心。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改革，铁勒的实力果然有所提高。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这一次铁勒战败，赔偿两百万金，对铁勒而言，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既然决心改革，招揽人才，日后再报这一次的兵败之耻，贺胡真大汗也就不再纠结于赔偿金额的多少，让大户官开始筹措，尽快送给燕州，换取俘虏和战死将士的尸体。 铁勒的大户官，相当于大楚国的户部尚书。 在铁勒，没有左右仆射那样的官职，大礼官、大户官等六人，相当于六部尚书，直接听命于贺胡真大汗。 匈奴已灭，铁勒认命，大荒国的第三拨使团即将南下，燕州与维部的联姻之事已经成功，北境各国暂时进入了一段和平时期。 但是，在雒阳，却发生了一件足以能影响大楚国未来走向的事情。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欧元开的计策成功了，杨显已经开始修仙问道。 杨枫也知道消息了，是雒王杨铮派人给他送来的。 第666章 钱多有个屁用 这个消息，让杨枫感觉到颇为震惊。 要知道，杨枫这一次给独孤皇后过寿，从离开雒阳那天起，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而杨枫在雒阳的时候，并没有听说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 可偏偏是，历史上很多帝王都会犯的错误，在杨显的身上出现了。 杨枫也有细作在雒阳，分布很广，但唯独在皇宫里，杨枫没有安插细作。 原因很简单，杨枫不想让杨显过早看出他有问鼎大楚国皇位的野心。 毕竟，目前的局势，杨显和独孤皇后对杨枫的宠爱无以复加，这两位老人的身体还很康健，杨枫没必要在皇宫安插眼线。 不然，杨枫或许会比杨铮的送信更早一步得知这个消息。 过来送信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杨铮的女婿，也就是左仆射高炯的次子高雄。 这种消息，杨铮不放心别人来送，便让高雄过来送个口信，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杨枫是在书房接待的高雄，自己人嘛。 算起来，杨枫还应该喊高雄一声姐夫的。 只不过，因为高炯深知官场的险恶，更是为人低调，并没有让高雄入仕。 所以，高雄在家里，也只是练练字，画画画，喝喝茶，交交友而已。 可高雄的心里，却有一股想要出人头地的激情和雄心，想不负他的名字。 雄，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哪怕是奸雄，都能名震天下，万古流传。 这一次，杨铮打算给杨枫送信，被高雄所知，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高雄便向杨铮建议，说甘水宫必然在东宫的监视之下。 若是杨铮派出飞骑，只怕会被东宫截杀，书信无法到达燕州。 所以，高雄就主动请缨，亲自来一趟燕州，给杨枫带口信。 杨铮不知道高雄的小心思，反而夸赞高雄心思缜密，便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亲自跑了一趟燕州。 世家门阀，都有家兵，以及死士，所以高雄一路上的安危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这事是突然而起，就算有人想对高雄下手，估计也来不及调拨大量的人手。 听了高雄带来的消息之后，杨枫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这是一场阴谋。 而且，这一场阴谋很可能是来自于东宫。 只不过，单单凭借这一个消息，杨枫无法断定，这事就真的跟东宫有关联。 但是，东宫的嫌疑最大。 杨枫看了一脸意气风发的高雄一眼，不由心下一动，问道：“不知高兄对此有何见解？” 高雄正琢磨着，该怎样找借口发表见解，在杨枫跟前表露出自己的才华。 没想到，杨枫竟然突然问他，不由得让高雄精神一振，机会又来了。 高雄拱了拱手：“启禀殿下，愚兄以为，此事并非偶然，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噢？”杨枫没想到，高雄的见解跟他基本相似，便又问道，“高兄何出此言？” 高雄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微微一笑：“据家父所言，在此之前，陛下从未有过任何要追求长生不老的迹象。” 杨枫暗暗点头，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皇帝想要追求长生不老，势必会派人到全国各地寻访神仙，声势绝对会比较浩大。 而一些忠臣，势必也会劝阻皇帝，莫要行此劳民伤财之举，行那虚无缥缈之事。 甚至于，皇帝的决心若是很大，或许还会罢官几个，或许还会是斩杀几个。 但杨枫刚从雒阳回来一个多月，根本没有听说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然独孤皇后铁定会让杨枫劝阻杨显的。 高雄继续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若是有人在背后搞怪，那就得看，是何人获利最大了。” “殿下，请恕愚兄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若陛下因此有所损伤，其利将在东宫。” “目前朝中局势，殿下凭借着赫赫战功与治理燕州的政绩，风头一时无二，更是被陛下恩赐，升为亲王。” “如此一来，殿下就有可能再成为皇太孙，对东宫的威胁之大，不用言表。” “若殿下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继续为大楚国开疆扩土，继续增强实力。” “那么，即便日后太子继位，对殿下也只能是无法制约，则大楚国将会面临一国双君的局面。” “所以，眼下对于东宫而言，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趁殿下尚未羽翼丰满，大楚国易主。” “如此一来，失去了大楚国的支持，殿下的发展速度势必会缓慢下来。” “而一旦大楚国平定南吴，实力倍增，则殿下在十年之内，甚至于更长时间，无力与大楚国抗衡。” “到那时，若殿下听调不听宣，则东宫必然会以此为由，广为宣传殿下不孝，有谋逆之心，进而断绝与燕州的关系。” “可若是再给殿下五年，或者十年的发展时间，纵然东宫即位，对殿下亦无钳制之能。” “故而，陛下追求长生不老之法，一旦身体受损，受益最大者，莫过于东宫。” “当然，究竟是否东宫所为，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拿到充足的证据，方可定论。” 高雄这一番话，登时让杨枫对他刮目相看，却又不动声色：“高兄此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若此事真如高兄所料，只怕东宫必然有高人相助，未必会留下多少蛛丝马迹。” “孤王在雒阳之时，就听说父王从白马寺得一谋士，名叫欧元开。” “此人谋略如何，孤王不知，但从父王能对其视为座上客便能猜到，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高雄一听，就明白了，杨枫这是在暗中招揽他了。 机会来了，高雄立即起身，向杨枫拱手道：“殿下勿忧，愚兄一直赋闲在家，素来不被人关注，愿为殿下调查此事真相。” 杨枫也站起身来，向高雄拱了拱手：“能得高兄相助，孤王之幸也。” 虽说，高炯与杨铮是亲家，也在相助杨枫，但高家的利益并没有彻底跟燕州绑在一起。 现在，高雄开始为燕州办事，自然就另当别论。 就算高炯知道，也是毫无办法，谁让他培养儿子一身的才华，却又不给他用武之地呢。 这就好比，在后世，给你几百个亿，把你放在一个孤岛上，钱多有个屁用。 第667章 可从人性方面入手 高雄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杨枫心中有了一定的紧迫感。 但凡，历史上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大都是反而寿命减少了。 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朝政荒废了很多，因为心思不在上面了嘛。 对于大楚国而言，一旦杨显沉迷其中，必然会将大部分的国事交给太子杨钦处理，这对于杨枫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若东宫的阴谋仅仅于此，杨枫倒也不怎么担心。 原因嘛，倒也不复杂。 第一，独孤皇后还在，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杨钦过于针对杨枫。 第二，雒王杨铮一派，甚至于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等人，也不会坐视杨钦过于打压杨枫。 不然，一旦杨枫被杨钦打压下去，下一个或许就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了。 第三，杨显虽然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但他对杨枫的宠爱还在，一旦得知消息，必然会训斥杨钦。 可若这事真是东宫捣鬼，杨钦的谋略绝对不会仅于此。 以杨枫的猜测，东宫的终极目的很有可能会是提前继位。 派人将高雄送到驿站休息，杨枫立即就将麾下的几个重要谋士召集过来，商议对策。 诸葛先，耿春秋，武云峰，云翼，杨枫麾下的谋士不少，但真正能被他引为绝对心腹的，只有这四个人。 就算是司徒戟，因为是司徒家的人，尚且不能算是杨枫的绝对心腹。 王元龄、刘宽、吕本旭、齐沙杰，以及文试的那些人才，都被杨枫倚重，但不能称为是杨枫的绝对心腹。 吕本旭可堪大用，但他的推荐人是刘宽，自然无法进入到杨枫的绝对核心之中。 四人来到之后，杨枫便将高雄带来的消息对四人讲了一下。 杨枫的话音刚落，耿春秋就一声惊讶：“武兄，果然被你言中了。” 杨枫一愣，看了耿春秋一眼，又看了武云峰一眼。 只见耿春秋一脸的叹服之色，武云峰则是捋着胡须，满脸的淡定。 杨枫问道：“耿先生，莫非武先生已经猜到此事？” 耿春秋点了点头，叹道：“前几日，卑职与武兄聊天，谈及东宫近来不顺，估计接下来必有所举动。” “当时，武兄曾说，东宫欲破此困局，只有一法，便是引当今陛下去修仙证道，以误朝政。” “当时，卑职还跟武兄辩驳，说当今陛下是开国之君，更是一代明君，又正值春秋鼎盛，绝不可能行此荒谬之事。” “再说，雒阳的消息，并没有皇帝派人寻访术士之事，故而此事绝无可能。” “没想到，这才几日，果然有这样的消息传来，武兄之言中矣。” 见杨枫向自己看来，武云峰这才一拱手：“殿下，其实此事并不难猜，此乃帝王之心也，尤其是当今陛下之心。” 杨枫说道：“请武先生为孤王解惑。” “卑职遵命。”武云峰微微点了点头，“卑职所学颇杂，唯帝王之术最为精通。” “而东宫此举，所用之法，便出自帝王之术，故而微臣能够一眼看破。” “但凡帝王者，所思所虑，皆非常人可比，更是远比常人博杂。” “就说当今陛下，心中所虑，便有两件大事。” “其一，平南吴。” “南北统一，乃是陛下平生之夙愿。” “眼下，燕州稳固如山，陛下已经在着手准备灭吴之事，只是时间问题。” “其二，大楚的传承。” “原本，雒王被废，太子之位稳固，这大楚的传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如今，燕王殿下横空出世，无论是外战，还是内治，使得皇帝陛下都从殿下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反而，东宫事事针对殿下，更是屡次出现重大失误，已经为陛下所不喜。” “故而，陛下必然会担心，一旦太子继位之后，会如何容不下殿下，大楚国是否会一分为二。” “对于开国之君，国家犹如其亲子一般，陛下岂能容得大楚国出现内乱。” “或者，陛下废掉殿下，成全东宫。” “或者，陛下废掉东宫，成全殿下。”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陛下的初衷，非陛下之所愿。” “而陛下在一日，大楚国必将安定一日，所以陛下最需要的也是时间。” “人的寿命，纵然再高，也是有限的，无法真正万岁，更无法真正长生不老，唯有修仙证道方可。” “太子殿下之能，思虑不得如此之深。” “东宫现有的幕僚，无非都是内政与军略之长，亦不会思虑如此之深。” “然，一旦东宫再入新的幕僚，与卑职一样，精通帝王之术，便可深谙帝王之心，定下如此之策，以图东宫能提前接位。” “因此，若是卑职所料不错，太子殿下必然新得精通帝王之术的幕僚，且听从他的计策，以长生不老之法损害陛下性命。” 杨枫微微一叹：“武先生果然大才，孤王钦佩之极。” “父王近来确实新得一幕僚，名叫欧元开。” “虽说，能被父王征辟为幕僚，必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但孤王却也并没有将此人当成回事。” “没想到，此人不但有惊世之才，更是能为父王献出此等绝户之计，着实可恶。” “孤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希望能有所收获，到时候孤王会亲自回一趟雒阳，在太极殿力陈此事。” 武云峰轻轻摇了摇头：“此计，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乃是破釜沉舟之计，有进无退。” “故而，一旦太子殿下真的实施此计，必然会清扫所有蛛丝马迹，绝不可能留下半点破绽，为殿下所获。”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头：“依武先生之意，东宫此计，便是无法可破了？” 武云峰轻轻摇了摇头：“倒也未必。” “以卑职之见，欲破此事，可从人性方面入手。” “其一，陛下所惧之人。” “其二，陛下最喜之物。” 杨显所惧之人？ 天下间只有一人，便是让他又爱又怕的独孤皇后。 杨显最喜之物？ 身为皇帝，天下之物皆可随手得到，何谈最喜？ 杨枫毕竟是聪明之极，立即就是眼睛一亮：“孤王明白了。” 武云峰点了点头：“若这两方面依然不行，此计才是真的无解。” 第668章 杨显服下仙丹之后 玉璋宫。 独孤皇后的心情十分不好。 自从杨显登基称帝之后，哪怕是在一统江北的过程中，杨显曾经兵败过，独孤皇后都没有任何的沮丧过。 但这一次，独孤皇后有些身心疲惫，有些沮丧了。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皇帝杨显召进宫来两个游方术士，为他炼制能够增加寿命的“仙丹”。 据这两个术士说，他们也是刚刚得到天上的神仙托梦，教授给他们炼丹的方法。 只不过，据梦中的神仙说，现在只能教授给他们初级的炼丹之法。 等初级炼丹之法成功，梦中的先生会再教授给他们中级的炼丹之法。 然后，自然是高级的炼丹之法，最后是顶级的炼丹之法。 初级“仙丹”，长期服用，能够让人身轻如燕，精神百倍。 中级“仙丹”，就能够让人停止衰老，长期服用能增加人的寿命，可增加二十年。 高级“仙丹”，几乎能够返老还童了，长期服用能增寿百年不止，最厉害可以增寿千年。 而最厉害的顶级“仙丹”，就能够真正与日月同在，长生不老了，最次也能增寿万年。 初、中、高和顶，“仙丹”也被分成了四种，不得不说，这两个术士的骗人手法着实高明。 最可怕的是，这两个术士的手中，还真有两颗初级“仙丹”，说是梦中仙人所赐。 杨显是皇帝，当然不可能随便就相信这两个术士的话，随便就服下这两颗“仙丹”。 杨显将太医令署的太医全部召集起来，让他们仔细查验这“仙丹”是否有毒。 查验的结果是，这“仙丹”着实用了很多的奇花异草所炼，并没有半点毒性，服下之后确实对人体有益无害。 既然这“仙丹”没有毒性，杨显自然就放心地服用了。 可谁想到，杨显服用了一颗“仙丹”之后，果然是感觉到身轻如燕，精神百倍，似乎年轻了三十岁一样，连力气都增大了不少。 这个结果，让本来心有忐忑的杨显喜出望外，对这两个术士的话不由又信了几分。 于是，杨枫立即封这两个术士为国士，专门负责炼制“仙丹”。 国士跟国师，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也意味着杨显的英明，并没有彻底沉迷在其中的意思。 但是，如果这两个术士的骗术继续跟进，他们距离国师也就不远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独孤皇后在一旁看得清楚，规劝了杨显两次，但杨显并没有听进去独孤皇后的劝说，还劝说独孤皇后将另外一颗“仙丹”服下。 在这方面，女人比男人着实还是要淡定许多的，独孤皇后谢绝了杨显的好意，却也不再劝说杨显，只能另思他法。 独孤皇后第一想到的，就是杨枫这个足智多谋的孙子，于是就派人给杨枫送了一封书信，向他问计。 还没等独孤皇后的信发出去，她就收到了杨枫的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杨枫自然是让高雄带回来的，让雒王杨铮亲手交给独孤皇后。 信中，杨枫告知独孤皇后，所谓的长生不老，必然都是骗人之说。 只不过，杨显已经相信，若是强加干预，只怕会引得杨显不快，反而激发出他心中对此的执念，只会坏事。 所以，杨枫请独孤皇后不要过分规劝，可以从杨显的喜好入手，分散杨显的注意力。 待寻得机会，一旦能够证明那两个术士的骗局，就能让杨显幡然醒悟过来。 另外，杨枫还请独孤皇后派人调查此事，或许就能知道这两个术士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而杨显的喜好，自然也是很多男人的喜好，也曾经被独孤皇后压制了很多年。 一个字：色。 两个字：美人。 独孤皇后看完杨枫的书信，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终于做出了决定，准备依计行事。 若是平时，独孤皇后绝对不会答应此事。 一来，独孤皇后善妒。 二来，她也担心杨显的身体。 但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是长生不老的骗局，一方面是女色的腐蚀，独孤皇后自然就选择了后者。 很简单，身为皇后，执掌后宫，独孤皇后能够掌控女色对杨显的腐蚀。 一旦发现杨显的身体出现问题，独孤皇后可以随时叫停。 可对于长生不老的骗局，独孤皇后第一次生出无力掌控的感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独孤皇后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大楚国似乎有一股暗流在酝酿着。 一旦等这股暗流酝酿成功，大楚国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 于是，次日，独孤皇后精心准备了几样糕点之后，就去了楚风殿。 杨显看到独孤皇后，双眉微微一皱，显然他以为独孤皇后又来劝他，不要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话，将那两个人赶出皇宫。 可杨显确实感受到了那颗“仙丹”带给他的好处。 服下“仙丹”已经半个多月了，杨显的精力依然旺盛之极，不但白天批改奏折不累了，就算是晚上跟那几个新人妃子大战，也是犹如生龙活虎，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我骄傲啊。 独孤皇后将糕点盒子接过，屏退了宫女，亲自给杨显送糕点。 “陛下，此乃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还请陛下品尝。” 见独孤皇后张嘴不是劝他的，杨显也就心下一松，笑着说道：“皇后有心了。” 于是，杨显就接过独孤皇后递过来的糕点，吃了一小口，立即点头道：“好吃，皇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朕很喜欢，皇后辛苦了。” 独孤皇后微微一笑：“陛下喜欢就好，臣妾辛苦一点也是值得。” 顿了顿，独孤皇后对杨显说道：“臣妾有件事情，想要跟陛下商议一下。” 杨显的脸色登时微微一沉：“皇后若是再说那两个术士之事，就莫要再提。” “那仙丹朕已经用过，确实有益无害，可使得朕有更多的精力处理大楚国政务。” “而且，一旦他们能炼出更高等级的仙丹，朕或许真能长生不老呢。” “皇后，难道不想跟朕一起长生不老吗？” 只要能长生不老，这大楚国的美人，一代一代又一代，都会源源不绝地进入后宫之中。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皇帝，被压抑太狠了，内心深处充满着无尽的野望。 有一种情况不可想象，那就是独孤皇后若是比杨显先走一步。 那么，杨显对美人的野望会陡然间释放出来，无比可怕。 第669章 妥妥地必须同意啊 当初，杨枫劝独孤皇后接受那四个匈奴美人，便是从这方面入手的。 毕竟，堵不如疏嘛。 一旦大楚国发动平吴之战，杨显要御驾亲征，独孤皇后是绝对拦不住的。 到那时，杨显身在南方，而江南美人又极为有名，恐怕杨显会夜夜笙歌。 就算独孤皇后派人监视杨显，又能如何，难道那个监视的人还真敢打着独孤皇后的旗号过问杨显的夜生活？ 所以，每年给杨显的后宫增加几个妃子，才是长久之道。 独孤皇后虽然善妒，但却也是开明的人，更是聪慧的人，一眼就看出杨枫的劝谏有道理，所以就接受了那四个匈奴美人。 只是，身为皇帝，后宫的美人依然少得可怜。 虽说独孤皇后也决定了，每年都给杨显选几个美人，充实后宫，但现在一年还没过去，杨显的野望依然还强，而东宫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若非是杨枫来信，恐怕独孤皇后对此还真是束手无策呢。 独孤皇后微微一笑：“陛下误会了，臣妾并非是要规劝陛下此事。” “陛下服下仙丹已有半月多，依然身强体健，并未有任何不妥，可见这仙丹还是很有效果的，臣妾又岂能再反对呢。” 杨显听了，不由大喜：“皇后能这样想，朕心甚慰啊。” “这仙丹之效，确实奇妙之极，朕着实已经感受到了。” “如今，那仙丹还有一颗，朕这就让任德江取来，皇后你也服下，定然会跟朕一样，浑身上下似乎一直都有使不完的劲。” 独孤皇后也不再拒绝，向杨显谢了恩，她准备派人将那颗“仙丹”给杨枫送过去，让杨枫瞧瞧，是否另有玄机。 太医令署的医术，独孤皇后已经有所信不过了，她相信杨枫的医术。 杨显又问道：“皇后，你刚才说有事要与朕商议，不知是何事情？” 独孤皇后笑着说道：“自然是好事一桩。” “如今，陛下服下仙丹，犹如年轻二十岁，体力充沛，臣妾就寻思着，再为陛下选秀几人，以充实后宫。” “毕竟，纵观周边各国，以陛下的后宫人数为最少，此乃臣妾之过也。” “臣妾之前是担心陛下的年龄与身体，但现在陛下服下仙丹，臣妾自然无须再有这方面的担忧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妥妥地必须同意啊。 杨显心中大喜，却又不敢表露于行，微微一叹：“其实，朕只有皇后一人，此生便已足矣。” “只是，朕虽然是皇后你的丈夫，但也是大楚国的国君。” “所以，这后宫之数不足，着实是有损我大楚国的颜面。” “旁人不说，就说枫儿吧。” “如今的燕王府，枫儿的女人足足有数十人了吧。” “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妾妃，四个滕妾，四个侍婢。” “还有高句丽国送的六个美人，已经被枫儿宠幸三个了。” “大梁国送的四个美人，也被枫儿宠幸了三个。” “噢，枫儿新近又收了一个倭国的美人高手，名叫圣战洋子吧。” “故而，单单被枫儿宠幸过的美人，便已经有十八人了。” “除此之外，皇后你送给枫儿的宫女，还有六人。” “朕送给枫儿的舞女，是八人。” “再加上高雏凤、梁红玉、诸葛青凤，以及铁勒送的六个美人乐队，燕王府着实是美女如云了。” “这还不算楚红穗、石青珺、独孤苒月、王珂儿等人呢。” 独孤皇后看着杨显，后者在说起此事的时候，滔滔不绝不说，眼神中更是难以掩饰羡慕和渴求的眼神。 独孤皇后心中暗叹，枫儿在信中说得不错，天下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只不过有些人是权势不够而已。 陛下虽然与我伉俪情深，但他是皇帝，内心深处对美色的渴求远超过常人。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既然陛下同意此事，臣妾就开始着手操办了。” 杨显点了点头：“皇后辛苦了。” 独孤皇后淡淡一笑：“此乃臣妾的本分，何谈辛苦。” 这时，任德江也将那颗“仙丹”拿了过来，杨显接过，递给独孤皇后。 独孤皇后故意推辞一下：“既然此仙丹有如此功效，陛下何不留着，日后再行服下？” 杨显笑着说道：“国士说了，一颗仙丹足矣，没必要过多服用。” “你看，皇后，若国士真是有心对朕不利，必然会劝朕将这颗仙丹也服下。” 独孤皇后心中暗想，这就是枫儿所说的，欲擒故纵之计，以此能增加陛下你对他们的信任程度啊。 但是，杨枫在心中说了，不可再对杨显行劝阻之事，独孤皇后也就不再劝什么。 “既然如此，臣妾就多谢陛下了。”说着，独孤皇后从杨显手中接过紫檀盒子。 杨显笑着说道：“待日后，国士炼出真正的长生不老仙丹，这大楚国将永远是朕和皇后的。” 之前，独孤皇后因为在女人方面钳制他过甚，以至于杨显心中不满，自然不希望独孤皇后也会长生不老，一直管着他。 这一次，独孤皇后“想开了”，主动为他纳妃，杨显龙心大悦，这才将这枚“珍贵”的“仙丹”送给了独孤皇后。 毕竟是夫妻多年，感情还是很深厚，既然独孤皇后不再管他纳妃之事，杨显还是希望能跟独孤皇后地老天荒的。 独孤皇后谢恩之后，就拿着“仙丹”离开了楚风殿。 杨显的心情自然是大好，处理起奏折，效率也就更快了。 独孤皇后回到玉璋宫之后，将那颗“仙丹”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看了看，又闻了闻，只觉得香气扑鼻，却又看不出什么名堂。 “本宫实在想不透，这么一颗药丸，如何能让陛下似乎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虽说怪异，但却又没有毒性，着实是让本宫费解啊。” “罢了，本宫不懂医术，看来这个答案只能希望枫儿能为本宫揭晓了。” 于是，独孤皇后将“仙丹”再次装回到盒子里，等过几日，再派心腹前往燕州，交给杨枫。 这是杨枫在信中所说的，让独孤皇后拿到“仙丹”之后，务必要等上几日，再派人送到燕州，以免为杨显所知，认为独孤皇后是在敷衍他。 第670章 难不成是阴盛阳衰? 燕王府。 议事厅。 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二轮谈判，正式开始。 这一次，大荒国使团的正试就是萧芸蕾了。 杨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官了，因为维部的甄妇也是女官。 只不过，甄妇那种女官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只是辨别女子是否处子，算不得是真正的女官。 可杨枫对面的这位萧芸蕾，就是真正的女官了。 在大楚国，别说是女官了，就算是女将军，石青珺也是第一个，以前没有过。 本来，杨枫是没必要参与谈判呢，因为条件都是他提的，牛鹤山只需要将燕州的利益最大化就行了。 但因为这一次大荒国的诚意满满，未谈判呢，大荒国就先把公主送过来了，所以杨枫就亲自参与了这一次的谈判。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萧芸蕾这个女官，也是名声在外，杨枫早就听说过。 才思敏捷，过目不忘，貌美如花，琴棋书画等等，绝对能称得上是天之骄女。 萧芸蕾见到杨枫，暗暗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倒也能配得上慕容雪。 杨枫又发现，萧芸蕾的身边，有一个大荒国官吏，面如冠玉，琼鼻薄唇，脖子处没有喉结，妥妥是易钗而弁的女子。 杨枫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易钗而弁的女子，美貌绝对不在萧芸蕾之下。 大荒国的女官真多啊，难不成是阴盛阳衰？ 杨枫以为这个女子跟萧芸蕾一样，也是女官，不禁就想多了。 谈判，正式开始 萧芸蕾深深看了杨枫一眼，开口说道：“燕王殿下外臣萧芸蕾，奉我大荒国太后懿旨，前来燕王商谈议和之事。” “我大荒国受匈奴蛊惑，冒然出兵，以至于兵败维部，将士死伤无数。” “为此，我大荒国太后吃斋念佛多日，为生还者祈福，为亡灵超度。” “如今，战事已休，我大荒国阵亡将士的尸体不能回归故土，我大荒国俘虏也不能回家尽孝，此乃有悖人伦之事。” “为显我大荒国诚意，我大荒国欲将岐阳公主慕容雪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 “如此我大荒国与大楚国便是秦楚之好，日后自然再无刀兵相见，此乃我两国百姓之福也。” “岐阳公主自幼练习琴棋书画，如今已是尽皆精通。” “且，岐阳公主貌美如花，知书达理，谦恭随和，与殿下确实是良配。” 将岐阳公主慕容雪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 杨枫眯了眯眼睛，心中冷笑，耶律楚儿好一手偷天换日之计啊。 这慕容雪的名声，杨枫也是听说过的，大荒国八大美人之一，与其妹慕容冰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并蒂莲那种。 当然，杨枫说要娶耶律楚儿，只是故意刁难大荒国，毕竟以目前燕州的实力，这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呢，若是就这么答应了耶律太后的条件，自然不是杨枫所希望的。 杨枫听了之后，淡淡说道：“贵使此言差矣。” “孤王所提的议和条件，一共有两个，想必耶律太后与贵使都很明白吧。” “孤王再重复一遍，其一是贵国耶律太后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第二是黄金一千万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如今，贵国的赔偿款孤王尚且没有见到一文钱，却又在第一条方面行偷天换日之计，不知贵国的议和诚意何在？” “既然贵国并无议和诚意，孤王的时间宝贵，自然不会在此浪费时间。” “鹤山，传孤王之命，将这一拨大荒国使团再次逐出燕州。” “若是大荒国敢再派出此等毫无诚意的议和使团，无须再报孤王知道，直接就地斩杀，首级全部丢入大荒国境内。” 牛鹤山知道杨枫是故意吓唬大荒国使团的，立即就拱手应了一声，然后对萧芸蕾说道：“贵使，请吧。” 萧芸蕾没想到杨枫这么难对付，粉脸不由连连变色。 萧芸蕾没有理会牛鹤山，而是向杨枫拱手道：“殿下说我大荒国毫无诚意，不知有何缘由，外臣回国之后也好向太后汇报。” 杨枫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贵使也是聪明人，难道非要装糊涂不成？” “孤王的第一个条件，是耶律楚儿嫁入燕王府为第二侧妃，但贵国却李代桃僵，弄了一个公主充数。” 萧芸蕾立即说道：“殿下，我大荒国皇帝年龄幼小，太后垂帘听政，乃是我大荒国的柱石，岂能轻离开大荒国？” “再说，北境各国，乃至南境各国，从未听说有太后外嫁之事，殿下的这个条件，着实过于苛刻。” 杨枫淡淡说道：“历来，议和谈判之事，只有胜与败。” “胜者所提条件，必然苛刻，贵使可以回去盘查历史上的议和之事，便知孤王之言是否有理。” “不然，我燕州胜，你大荒国败，难道孤王还要再看你们大荒国的脸色不成？” “若你大荒国不服，大可以提兵再战，我燕州奉陪到底就是。” “只不过，若是大荒国再败，嘿，孤王的条件只会更加苛刻。” 萧芸蕾觉得为难之极，这位燕王殿下实在是太难对付了，软硬不吃，死活不肯让步。 就在这时，身边的澹台怡楚忽然妙目一转，低声在萧芸蕾耳边说了几句。 这一个动作，引起了杨枫的注意，但他有恃无恐，不担心对方会耍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杨枫再聪明，也猜不出这个女官是澹台灭楚的亲妹妹。 这一次，萧芸蕾奉旨出使，本来是没有澹台怡楚什么事的。 但澹台怡楚知道萧芸蕾要出使燕州的事情，心里就起了主意，留了一封书信，然后提前动身，前往大荒城去燕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使团。 而且，澹台怡楚等候萧芸蕾一行的地方，基本上快要出大荒国的边界了。 萧芸蕾见到澹台怡楚之后，劝她回去不得，只得将她带上，扮作自己身边的官员。 听了澹台怡楚的话之后，萧芸蕾登时眼睛一亮，对杨枫说道：“燕王殿下，我大荒国虽然兵败，却并未伤筋动骨。” “而且，我大荒国以诚意之心前来议和，若殿下非要行此无礼条件，相信我大荒国上下定然会同仇敌忾，不惜再次与燕州一战。” 第671章 你也将孤王太看扁了吧 杨枫明白，萧芸蕾的态度突然强硬，必然跟那个女官的提醒有关。 看来，那个女官着实厉害啊，轻易就破解掉了杨枫的威吓之法。 萧芸蕾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殿下的两个议和条件，只怕是一个也达不成。” “而我大荒国，不过是损失数万将士而已。” “但是，此事却可以激发我大荒国的无穷战意。” “来日再战，胜负只恐是未可知啊。” “若真是这样，外臣敢问殿下，燕州得到了什么？” 翻译一下，萧芸蕾的意思是，若是你燕王非要这么闹，我大荒国绝不同意，不惜一战，让你燕州什么也得不到。 而且，澹台怡楚料定，杨枫绝对不会杀大荒国的俘虏。 第一，一旦杨枫杀俘，日后再与大荒国开战，大荒国的将士铁定会拼死力战，绝不会投降，这对燕州是很不利的。 第二，燕州的城池化进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萧芸蕾本就是聪慧之人，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被杨枫的一阵威吓给绕进去了。 被澹台怡楚提醒之后，萧芸蕾登时醒悟，自然就是有恃无恐了。 杨枫不由对澹台灭楚高看一眼，这个女人不得了。 但杨枫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冷笑一声：“好啊，既然如此，接下来也不用再谈了。” “贵使请回吧，向耶律楚儿汇报，就说我燕州随时等着大荒国兴兵报仇。” “只是，若是大荒国再败，孤王的条件就会发生变化了。” “赔偿金，会根据战争的结果而定。” “但耶律楚儿南嫁燕州，就不可能再是第二侧妃，最多只是第二妾妃，或者是侍妾罢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了，让堂堂一个大国的太后下嫁就已经很过分了，而且还是妾妃或者侍妾的身份。 萧芸蕾大怒：“燕王殿下，休要如此过分。” “我大荒国带着诚意南下，燕王殿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相逼，不知是何意思？” 杨枫冷笑一声：“刚才，是贵使口口声声说要再战，对吧？” “既然大荒国想要再战，想要复仇，孤王应战，何错之有？” “若大荒国再败，孤王改变议和条件，又是何错之有？” “怎么，只准大荒国压低议和条件，就不准孤王抬高下一战的议和条件吗？” “此番议和的条件，孤王已经定好，不可更改。” “若是大荒国不服，大可以兴兵百万南下，我大楚国接着便是。” 你强硬，我比你还强硬，这就是议和的非要手段。 果然，萧芸蕾刚刚聚集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又被杨枫打压回去了。 这一次，连澹台怡楚一时间也想不出妥善的办法。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良久，萧芸蕾只能让步，微微一叹；“燕王殿下，我大荒国太后南嫁，确实不可能，只能是岐阳公主嫁入燕王府。还请殿下体谅。” 见萧芸蕾的气势弱了下来，杨枫的脸色也略略缓和一下。 牛鹤山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心中对杨枫佩服不已。 谈判能谈到这种程度，杨枫在纵横术方面的造诣绝对不在云翼之下。 杨枫装作沉吟一下，又说道：“既然耶律楚儿南嫁不可能，既然贵使这般哀求孤王，孤王也不能一意孤行吧。” 哀求？ 萧芸蕾登时一阵翻白眼，我晕，我刚才哀求你了吗，我只是…只是…… 萧芸蕾忽然觉得，刚才她的话确实有些服软，说哀求也算是勉强。 “贵使，第一条，孤王可以让步，就让岐阳公主嫁过来，但不可能是第二侧妃。” “因为，燕王府的第二侧妃，孤王只为耶律楚儿留着。” “不然的话，若是岐阳公主当了第二侧妃，日后耶律楚儿再嫁过来，岂非是要在岐阳公主之下了嘛。” 我再晕。 萧芸蕾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心累过。 谈到现在，貌似大荒国只是将耶律太后下嫁燕州的条件，改为了岐阳公主下嫁。 可代价太大了。 第一，岐阳公主最多是妾妃的身份。 堂堂大荒国的公主，只能是妾妃，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第二，一千万两黄金，一文钱都不能少。 纵然大荒国家大业大，可这么多钱也足够让耶律太后心疼好久的。 若是这样回去向耶律太后回复的话，萧芸蕾估计着，虽然她未必像耶律野一样，直接被耶律太后给砍了脑袋，但绝对会让耶律太后对她很是不满。 一旦耶律太后对她不满，萧芸蕾可以想象，以她庶女的身份，日后在家族的地位绝对会是一落千丈。 恐怕，用不了多久，萧芸蕾就会被家族嫁给别的贵族的庶子，或者给别的贵族的嫡子当妾室。 想到这里，萧芸蕾心中一阵发慌。 天之骄女，若真是一下子打回原形，萧芸蕾着实是很难接受。 望着对面这个淡定如斯的男人，萧芸蕾又恨又佩服，却偏偏又是无计可施。 终于，澹台怡楚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燕王殿下，我大荒国的公主，嫁入燕王府，只为妾妃，此举有些过分了吧？” 杨枫正想了解澹台怡楚的身份，见她开口，正合心意，不答反问：“不知这位使者是……” 见澹台怡楚妙眸连转，杨枫立即就加了一句：“既然是谈判，就不可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孤王希望能得到诸位的真实身份。” “不然，一旦日后被孤王核实，被贵国所骗，那就休怪孤王将岐阳公主的身份往下降一降了。” 澹台怡楚：“……” 刚才，澹台怡楚的眼珠连转，确实是准备胡编一个身份，反正她又不是正使，只是过来跟着打酱油的。 可杨枫这么一说，澹台怡楚就有些担心了，不敢再乱用假名字，只得拱手道：“回燕王殿下，外臣澹台怡楚。” 澹台怡楚？ 杨枫立即就是心下一动，大荒国的消息之中，是有这个名字的，澹台灭楚的亲妹妹，颇有聪慧之名。 用岐阳公主和亲，正使是萧芸蕾这么一个大美人，又带了澹台怡楚这么一个大美人。 难道说，耶律太后为了这次谈判能够成功，不惜派出美人三才阵？ 嘿，耶律楚儿，你也将孤王太看扁了吧。 第672章 这叫谈判结束了? 杨枫装作不知道澹台怡楚的身份，淡淡点了点头：“原来是澹台大人。” “刚才，澹台大人向萧大人出谋划策，如今又亲口责问孤王。” “看来，澹台大人便是贵国使团一行的副使了吧。” 副使？ 连使者都不算。 澹台怡楚略有尴尬，并没有回答杨枫的这个问题：“外臣已报姓名，还望燕王殿下能够回复外臣之所问。”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所问，澹台大人可否是使团的副使，不知澹台大人何时回复了孤王之所问啊。” 澹台怡楚无奈，只得拱手道：“外臣并非副使。” 杨枫似乎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澹台怡楚，继续问道：“难道澹台大人只是普通的使者？” 澹台怡楚一阵心发慌，却又不敢欺骗杨枫，只得实话实说：“外臣并非使者，只是听说燕州富庶，这才随使团一同南下。” 原来是偷跑出来的小丫头，杨枫心念飞转，嘿嘿一笑，既然你不是大荒国使团的人，那么孤王自然就可以将你扣押在燕州了。 至于理由嘛，再简单不过，怀疑你是大荒国派来的细作呗。 自己的亲妹妹被扣押在燕州，杨枫不相信澹台灭楚还能沉得住气。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是使团成员，自然无权质问孤王，孤王更无权回答你的问题。” “而且，你不是使团成员，自然不能坐在这里跟孤王谈判，请吧。” 澹台怡楚无奈，只得跟萧芸蕾交换一下眼色，起身离开。 杨枫对圣战洋子招了招手，后者立即来到杨枫身边。 “洋子，你替孤王招呼一下澹台姑娘，不可怠慢。”这句话，杨枫是大声说的。 然后，杨枫又用只有圣战洋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暗中盯着她，找个刺探燕州情报的借口，把她抓起来。” 圣战洋子明白杨枫的用意，应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杨枫转过身来，淡淡说道：“贵使，孤王这样做法，应该没什么吧。” “倒是贵使，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混入贵国的使团这种，究竟是贵使失察，还是故意对我燕州不利？” 萧芸蕾急忙解释道：“怡楚只是仰慕燕州富庶，并无恶意，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点了点头：“只要澹台怡楚是真心仰慕我燕州，孤王岂能怪罪于她。” “嗯，贵使，既然孤王已经做出让步，此番谈判便可以结束了吧。” “贵国将岐阳公主嫁入燕王府，为第二妾妃。” “贵国赔付我燕州，共计黄金一千万两。” “若是贵使没有疑问，明日就可以启程回国，向耶律太后复命，尽快将赔付的黄金送到燕州。” “说实话，数万大荒国俘虏，光是吃喝拉撒，孤王就很是头疼啊，巴不得他们能早日返回大荒国呢。” 萧芸蕾再次晕晕晕。 这叫谈判结束了？ 大荒国的七万多俘虏，每天起早贪黑地帮你修筑城池，你会头疼？ 萧芸蕾立即说道：“燕王殿下，请稍安勿躁。” “外臣也想问一下，我大荒国的公主，身份尊贵之极。” “然，嫁入燕王府，却只是妾妃身份，燕王殿下此举，只恐有些过分。” “太后若是应允此事，只恐就难以向大荒国数千万的百姓交代，还请燕王殿下三思。” 其实，萧芸蕾就是把刚才澹台怡楚的问题拿过来再问一次，只是措辞上略有改动而已。 刚才，澹台怡楚问的时候，杨枫就已经有了对答之法。 只不过，杨枫好奇澹台怡楚的身份，多问了一句，便牵涉到了后面的事。 杨枫淡淡说道：“维部的喀卓娅公主，也是公主之尊，嫁入我燕王府，只是妾妃身份。” “喀卓娅公主是北境第一美人，又跟孤王两情相悦，孤王对她恩宠有加，燕王府中没有第二人可及。” “即便如此，孤王也没有将喀卓娅从第一妾妃升为第二侧妃。” “维部是一国，大荒国也是一国，大荒国的公主又在维部的公主之后。” “孤王与大荒国的公主连面都没见过，何谈感情，孤王为何要封她为第二侧妃，而位高于喀卓娅之上？” “虽说，维部有喀卓娅公主，大荒国有岐阳公主，但却是一个主动联姻，一个被动联姻，相差何止千里？” 杨枫的这一番话，让萧芸蕾哑口无言。 萧芸蕾如果辩驳，唯一的理由就是，大荒国的实力要远在维部之上。 可是，萧芸蕾也明白，如果她真的这样说了，非但会于事无补，或许还会让杨枫不快，进而再提出刁难的条件。 从第二侧妃谈到第二妾妃，这就不是萧芸蕾能做主的了，她必须要回驿站，跟慕容雪商议。 萧芸蕾只得拱手道：“事关重大，外臣不敢做主，须得回驿站向岐阳公主殿下禀告，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杨枫点了点头：“孤王乃是通情达理之人，贵使请便。” 你是通情达理之人？ 萧芸蕾差点忍不住想骂杨枫几句。 你要是通情达理，就不会提出让耶律太后下嫁燕王府，再让大荒国赔付一千万两黄金的无理要求了。 萧芸蕾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不满，起身向杨枫拱了拱手，带着使团离开。 大荒国的使团中，除了萧芸蕾的状态还算是五六分之外，其余人几乎全都是垂头丧气的蔫了的状态。 这种谈判，杨枫如此强势和无礼，使得他们根本都插不上话。 不然，一旦说错话，被杨枫抓住把柄，就跟耶律野一样，或许一千万两黄金又不够了。 看着大荒国的使团灰溜溜地离开，牛鹤山对杨枫的钦佩已经达到了极点。 牛鹤山拱手笑道：“殿下真是高明，轻易又掌控了此番议和的主动性。” 杨枫大笑道：“这一回，孤王定然让耶律楚儿赔了公主再赔钱。”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以孤王所料，那岐阳公主必然会同意妾妃之事。” “待明日，就该是赔偿金的谈判了。” 牛鹤山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殿下的底线是……” 杨枫淡淡一笑：“对于偌大的大荒国而言，千万黄金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所以，孤王的底线，依然还是一千万两黄金，少一文钱都不行。” 第673章 澹台怡楚当小偷 驿馆。 萧芸蕾将杨枫的无理条件对岐阳公主慕容雪讲了。 出乎萧芸蕾意料之外的是，慕容雪并没有恼怒，而是保持了沉默。 就在萧芸蕾认为慕容雪即将脾气爆发的时候，后者突然微微叹了口气：“背井离乡，南嫁燕州，侧妃与妾妃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燕王待本宫不好，就算是正妃，本宫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快乐。” “若燕王待本宫好，就算是云媚儿那样的侍婢身份，又能如何呢。” “芸蕾，此事本宫应了，只要对大荒国的谈判有利，本宫宁愿接受妾妃的身份。” “毕竟，燕王言之有理，喀卓娅也是公主，能为妾妃，本宫为何不能？” 萧芸蕾呆了呆，望着慕容雪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甚至于，萧芸蕾在慕容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这一场谈判失败了。 如果，萧芸蕾失去了耶律太后的器重。 如果，家族不再将她视为骄傲。 那么，等待她的命运，也是接受家族的摆布，嫁一个自己或许从未见过，或许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 只不过，萧芸蕾比慕容雪好在一点，她的身份远不配联姻的资本，不需要漂泊于异国他乡，常年见不到自己的亲人。 萧芸蕾有些怜悯慕容雪。 如果萧芸蕾想帮慕容雪，那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让这一场谈判破裂。 那么使团无功而返，等待萧芸蕾的，就是一场悲惨的命运了。 在皇者跟前，你没有用处，皇者是不会白养着你的。 所以，萧芸蕾不想为了帮慕容雪而搭上自己的一生幸福，她只能尽可能去将这场谈判往着对大荒国有利的方向引导。 或许，就算此番出使有功，萧芸蕾日后的婚姻也不尽如意，但至少她现在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看着萧芸蕾发呆的表情，慕容雪叹道：“明日谈判，你便答应此事。” 萧芸蕾这才稳了稳神，看了慕容雪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慕容雪问道：“芸蕾，怡楚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芸蕾这才想起，她着急着回来向慕容雪汇报，竟然把澹台怡楚落在燕王府了，便微微一叹：“怡楚的身份，被燕王殿下揭破了，然后燕王殿下便将她赶了出去。” 于是，萧芸蕾便将事情的经过对慕容雪讲了一遍。 慕容雪笑着说道：“怡楚聪颖倒也是聪颖了，只是这性格还是那么着急。” “不过呢，怡楚也是为了大荒国，难得她一片爱国之心了。” 萧芸蕾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所言甚是，微臣这边派人去燕王府，将怡楚寻回来。” 这个时候呢，澹台怡楚还在燕王府中，她也不知道萧芸蕾已经回了驿馆。 澹台怡楚被赶出议事厅之后，圣战洋子将她领到前院，吩咐道：“这里是燕王府的前院，你可到处转转。” “除了殿下的书房之外，你哪里都可以去。” 说着，圣战洋子指了一下远处的一个房间，就转身离开了。 除了杨枫的书房，哪里都可以去？ 澹台怡楚深深望了一眼杨枫的书房，转身离去。 燕王府挺大的，澹台怡楚转了好一会儿，才会回到刚才的地方。 只是，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前院的门口处有燕州甲卫在守卫着。 杨枫的书房？ 澹台怡楚左右看看，心跳不由加速得厉害了。 杨枫的书房里，一定会有相当重要的信件，或许能对大荒国有利呢？ 也是澹台怡楚的这种不安分性格，不然的话，换做是萧芸蕾的话，一定不会干这样冒险的事情。 于是，澹台怡楚装作随便逛逛的样子，慢慢向杨枫的书房靠近。 只不过，澹台怡楚不知道，圣战洋子正在暗中盯着澹台怡楚的一举一动呢。 发现澹台怡楚正在靠近杨枫的书房，圣战洋子立即就命令一个燕州女卫士兵去向杨枫汇报。 澹台怡楚来到杨枫的书房门口，再次警觉性地四下看看，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于是，澹台怡楚就一把将门推开，闪身进了杨枫的书房。 这一刻，澹台怡楚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远不如小贼的心理素质。 进了书房之后，澹台怡楚不敢耽搁，立即来到杨枫书案跟前，开始翻找起来。 书信，很多。 澹台怡楚坐下来，开始拆开书信，一封封地看。 大部分的书信，都没什么用处，其中有燕州之外各地细作的汇报，也有杨枫刚写好没有发出去的信，甚至于还有以前喀卓娅公主给杨枫的回信。 大概两刻钟之后，澹台怡楚终于找到一封有用的书信。 这封书信，竟然是杨枫写给南枢密使慕容达的次子慕容有风的。 书信的内容，竟然是杨枫对慕容有风上次提供的情报予以嘉奖，说若非是慕容有风及时提供情报，燕军不会那么轻易大胜荒军。 杨枫说，楚皇杨显已经同意，待来日大楚国灭掉大荒国之后，封慕容有风为六部侍郎之一。 六部之中，尚书之下就是侍郎了，绝对是位高权重。 澹台怡楚看完之后，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大荒国中，一个不起眼的慕容有风，竟然已经成了大荒国的荒奸。 这慕容有风是不起眼，可慕容有风的爹慕容达可是南枢密使啊，绝对是位高权重。 尤其是，慕容达和澹台灭楚之间，颇为不和。 若是这封信能呈到耶律太后的龙案之上，慕容有风必死无疑，慕容达虽然不至于被杀，但南枢密使的官职肯定保不住了。 这么一来，澹台灭楚就去了一个钳制，少了很多的束缚。 澹台怡楚已经沉浸在这封书信带给澹台灭楚的巨大好处，以及能为大荒国清除内奸的激动心情中。 只是，澹台怡楚浑然没有注意到，书信上飘荡着淡淡是墨气，显然是刚写成不久的一封书信。 澹台怡楚也很聪明，她将书信取出，却将信封留下。 然后，澹台怡楚将这封书信藏在秀发之中，又随手拿了几封不关痛痒的书信，贴身藏在不同的位置，澹台怡楚就准备离开杨枫的书房了。 可是，当澹台怡楚打开书房的门之后，立即就傻了眼。 第674章 孤王只能搜她的身 门外。 杨枫、圣战洋子，以及几个燕州女卫。 这还不算，萧芸蕾竟然也在，而且还有慕容雪。 只是，萧芸蕾看到澹台怡楚从杨枫的书房出来，神情颇为尴尬。 刚才，萧芸蕾正要派人去燕王府将澹台怡楚喊回来，结果她的人还没去呢，杨枫的人就上门了，说澹台怡楚在燕王府犯事了。 澹台怡楚在燕王府犯事了？ 萧芸蕾大吃一惊，急忙就亲自赶往燕王府。 慕容雪不知是什么事，也担心澹台怡楚的安危，便顾不得多想，就跟着萧芸蕾一起去了燕王府。 到了燕王府之后，杨枫脸色阴沉，二话不说，就带着慕容雪和萧芸蕾去书房门口等着。 这是慕容雪第一次见到杨枫，印象还不错，因为杨枫长得很不错，再加上文武全才，能嫁一个这样的夫婿，慕容雪也不觉得委屈。 颇为遗憾的是，是和亲嫁过来的，地位不会高，又离家太远。 杨枫一句话都没说，慕容雪和萧芸蕾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芸蕾也问了杨枫，但杨枫只说一会儿就知道，没说别的。 直到，澹台怡楚偷偷摸摸地从杨枫的书房出来，慕容雪和萧芸蕾彻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澹台怡楚更是芳心大乱：“燕…燕王殿…殿下……”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问道：“澹台姑娘，方才孤王的亲卫圣战洋子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燕王府中，除了孤王的书房之外，其余都可以去得。” “却不知，澹台姑娘为何偏偏选中了孤王的书房呢？” 澹台怡楚反应也快，笑着说道：“小女子只是好奇而已，浑然忘了圣战洋子的叮嘱，还请燕王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的燕王府，四种人。” “第一，是自己人。” “第二，是客人。” “第三，是刺客。” “第四，是细作。” “澹台姑娘呢，自然算不得自己人。” “澹台姑娘并非使团之人，自然也算不得客人。” “澹台姑娘并无刺杀孤王之心，也是算不得刺客的。” “但澹台姑娘却不顾圣战洋子的警告，偷偷潜入孤王的书房之中，显然是细作之举。” “孤王对待细作，自然有对待细作的手段。” “岐阳公主殿下，萧大人，此事已经与大荒国使团无关了，惊扰二位，孤王表示歉意，二位请回驿站休息吧。” 慕容雪和萧芸蕾顿时大吃一惊，若澹台怡楚真的被定为了细作，这事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萧芸蕾急忙说道：“燕王殿下，此事定然是有所误会，还请燕王殿下明鉴。” 杨枫淡淡说道：“若这事也能是误会，想必，大荒国定然已是举国无贼了吧。” 萧芸蕾：“……” 慕容雪也顾不得身份，立即说道：“燕王殿下，怡楚只是性格略有顽劣，纯属好奇之心，绝对不会是细作，还请燕王殿下明鉴。” 杨枫冷笑一声：“你们替澹台怡楚辩解，自在情理之中，孤王能够理解。” “但是，澹台怡楚到底是不是细作，不是你们说了算，孤王要看证据。” 萧芸蕾问道：“燕王殿下如何看证据？” 杨枫冷冷说道：“若她承认，孤王便以细作治罪于她。” “若她不承认，孤王只能搜她的身，亲自找证据了。” 萧芸蕾大吃一惊：“燕王殿下，男女有别，如何能搜身？”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听说，不管是死士，还是细作，皆无男女之分。” “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必须做好被抓之后经历各种折磨的准备。” “再说，只是搜身而已，也算不得折磨吧。” “若是岐阳公主殿下和萧大人再为澹台怡楚辩解，孤王少不得会将你们暂时定为一伙的，于谈判必然不利。” 慕容雪：“……” 萧芸蕾：“……” 二人虽然心急，但谈判毕竟才是大荒国的头等大事。 两权相较之下，二人便不敢再为澹台怡楚辩解。 可澹台怡楚得为自己辩解啊，她可不想被杨枫搜身，急忙红着脸说道：“燕王殿下，小女子不是大荒国细作。” “小女子确实是一时好奇，这才误入燕王殿下书房的。” 之前被提醒过，不可进入杨枫的书房，现在被堵在书房，使得澹台怡楚的话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苍白无力。 杨枫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是不是细作，澹台姑娘说的不算，等孤王搜过你的身之后，若是真无证据，孤王自然会放了你。” “而且，孤王还会向澹台姑娘赔礼道歉，甚至于在谈判的时候做一些让步。” “可若是被孤王搜出什么来，嘿，那就对不住了。” “第一，澹台姑娘会因此被孤王治罪，若事关重大，或许就是死罪了。” “第二，自然也会影响到谈判，就不是一个公主和一千万金可以解决的了。” 慕容雪立即呼吸一滞。 不是一个公主可以解决的？ 难道，杨枫知道慕容冰的存在，想要把她也弄到燕州？ 嫁给杨枫倒也不错，可燕王府没有妾妃的位子，再往下就是侍妾了。 堂堂大荒国公主嫁入燕王府当侍妾，大荒国的颜面就彻底掉地上了。 萧芸蕾也是呼吸一滞。 如果真是这样，她这一次南下议和的人就失败到姥姥家了。 偏偏是，澹台怡楚随行，是萧芸蕾同意的，这个责任自然须得她来承担。 这么一来，萧芸蕾的人生会突然转折，转折到她以前或许从不敢想的一个方向，极其悲惨凄凉的方向。 心里最害怕的人，自然还是澹台怡楚。 被杨枫搜身，虽然能让澹台怡楚又羞又怒，但似乎已经无法阻止了。 最让澹台怡楚担心的是，万一杨枫搜查仔细，将那封书信从她的秀发中搜出来，她这辈子或许就别想再恢复自由了，甚至于还有可能没命。 澹台怡楚不怕死，她害怕的是，她的哥哥澹台灭楚，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于被耶律太后盛怒之下灭了门。 杨枫淡淡说道：“洋子，将澹台怡楚带到书房。” 然后，杨枫又对慕容雪和萧芸蕾说道：“请岐阳公主殿下和萧大人回府去吧，但有消息，孤王自会派人通传。” “殿下且慢。”萧芸蕾立即出声阻止了。 第675章 当众被搜身 杨枫微微皱眉：“萧大人还有何事，莫非还想干扰此事不成？” 萧芸蕾拱手道：“燕王殿下既然执意要搜身，以证澹台怡楚的清白，外臣自然不敢干预。” “外臣只是觉得，不如在此地搜身，外臣与公主殿下也可做个见证。” “不然，若是殿下将怡楚带到书房搜身，外臣与公主殿下不在场，只恐……” 杨枫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萧大人言之有理啊，若在书房搜身，孤王确实会有栽赃的可能。” “当然，孤王之意，还是为了保全澹台姑娘的清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搜身。” “可既然萧大人这么说了，孤王自然就不可再坚持，那就在这里搜身吧。” 保全澹台怡楚的清白？ 你特么都亲自搜身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澹台怡楚的清白还有吗？ 当众被搜身，澹台怡楚也有点抵触。 可她想想，萧芸蕾的话也有道理。 万一杨枫发现，搜出的书信都是没用的，于是就突起坏心，找一封有用的书信栽赃她，澹台怡楚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澹台怡楚并没有反对。 意见达成一致，搜身开始。 杨枫来到澹台怡楚跟前，淡淡说道：“澹台姑娘，事急从权，孤王得罪了。” 澹台怡楚突然间俏脸通红，心跳加速，本能想反抗，但双臂却被两个燕州女卫给牢牢抓着，根本动弹不得。 这两个燕州女卫不是旁人，正是楚红穗和怜儿。 杨枫迈步来到澹台怡楚跟前，淡淡说道：“岐阳公主殿下，萧大人，你们看好了，搜身现在开始。” 慕容雪和萧芸蕾：“……” 说罢，杨枫伸出手，在澹台怡楚眼前晃了晃，然后就开始在澹台怡楚的身上摸起来。 刚才，澹台怡楚已经是很害羞了。 可现在，清白的身子上多了两只大手，不住地摸来摸去，这种奇异又害怕的感觉，让澹台怡楚生出一种愤怒又绝望的感觉。 这件事情之后，澹台怡楚的命运就会发生彻底的转变。 澹台怡楚是嫡女，本应该能嫁给嫡子。 可这事之后，不会再有嫡子愿意娶澹台怡楚，澹台怡楚要么是嫁给庶子，要么是终身不嫁，备受各种歧视的目光。 慕容雪和萧芸蕾望着脸色惨白的澹台怡楚，微微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力相助。 而且，她们也不敢瞒下这事，尤其是萧芸蕾。 不然，日后一旦这事从燕州传出去，慕容雪倒也就罢了，但萧芸蕾势必会承受耶律太后的雷霆之怒。 在澹台怡楚的身上摸了一会儿之后，杨枫又解开澹台怡楚的衣扣，将怪手探入到了澹台怡楚的衣服里面。 澹台怡楚娇躯直发抖，她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杨枫，想骂却不敢开口。 不是澹台怡楚没有勇气，而是刚才的几封书信她着实是贴身藏的。 终于，杨枫的手与澹台怡楚的娇躯零距离接触了。 “轰”，澹台怡楚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心里只有委屈和愤怒，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可杨枫却是爽得很啊，啧啧，不错，这小美人身上有料啊，弹性更是不错，跟圣战洋子有得一拼，看来也是习武之人。 慕容雪早已是俏脸通红，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她体会不出澹台怡楚的感受，但基本上也能猜得出来，一个女孩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摸遍全身会是怎样的愤怒。 可偏偏是，这个男人又将会是她慕容雪的丈夫。 萧芸蕾的心情更是复杂之极，她几次张嘴想要喊停，却都没能出声。 或许，如果杨枫搜不出来任何证据，固然澹台怡楚吃了大亏，但至少对于谈判还是很有利的，那么对萧芸蕾也是有利。 萧芸蕾默默说道，怡楚，对不住了，你已经受辱，希望你的受辱能为大荒国换来谈判的筹码。 这么一来，我将会在太后跟前举荐你，与我一并在朝为官。 被封为女官，这也是澹台怡楚日后唯一的出路了。 一封书信，被杨枫从澹台怡楚的身上摸出来。 第二封书信，被杨枫从澹台怡楚的身上摸出来。 第三封书信，被杨枫从…… …… 零距离接触之后，杨枫很快就从澹台灭楚的身上摸出来六封书信。 慕容雪闭上了眼睛，萧芸蕾惊呆了。 不过呢，杨枫却发现了，澹台怡楚的秀发里，隐约藏了一封书信，只是没有了外面的信封而已。 “好了，搜身结束。”杨枫将第六封书信递给圣战洋子，淡淡说道，“洋子，看一下书信的内容，是否关乎我燕州的机密。” “末将遵命。”圣战洋子应了一声，一封封书信拆开，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萧芸蕾立即快走几步，来到圣战洋子跟前，跟着一起查看书信的内容。 圣战洋子没反对，杨枫也没吱声。 不一会儿，六封书信全部看完，圣战洋子拱手道：“启禀殿下，并无燕州机密。” 慕容雪不由松了一口气。 萧芸蕾略有失望，却又隐隐感觉着不对劲。 以澹台怡楚的聪慧，怎么可能只藏了六封无关痛痒的书信呢？ 杨枫从圣战洋子手中接过书信，看都没看，淡淡说道：“将澹台姑娘放了。” 楚红穗和怜儿立即就应了一声，一起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刚才的经过，楚红穗和怜儿看得清清楚楚，皆是俏脸通红。 这位燕王殿下的荒诞，她们曾经见识过。 杨枫收了圣战洋子，晚上跟她云雨的时候，曾经将楚红穗和怜儿喊进房间，两条光溜溜被她们两个看得清清楚楚。 那事之后，楚红穗和怜儿曾经做了好几次梦，梦到自己也睡在了杨枫的床上，跟圣战洋子一样脱得关关的。 不过呢，当梦醒之后，她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高雏凤、梁红玉和诸葛青凤三人来燕州早了，都还没被杨枫收了呢。 澹台怡楚恢复自由之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怒视着杨枫。 自己的清白毁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可澹台怡楚现在却又不能立即报仇。 姓杨的，你等着，今日之辱，姑奶奶来日必报。 第676章 又一个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杨枫无视澹台怡楚那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淡淡说道：“虽然这六封信并无燕州机密，却不知澹台姑娘为何要贴身藏起？” 澹台怡楚心思大乱，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此事。 萧芸蕾反应奇快，笑着说道：“殿下的书法，当世无双，天下人无人不想获得殿下的墨宝。” “怡楚素来喜欢书法，见到殿下的墨宝，自然是猎之心喜，却又担心殿下不予，这才私藏了几份，还请殿下恕罪。”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不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脾气吧。” “既然澹台姑娘能看得上孤王的劣字，孤王又岂能敝帚自珍呢。” “这样吧，今日之事，孤王略有冒犯，就写一首诗送给澹台姑娘，算是赔礼道歉吧。” 说罢，杨枫转身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就又回来，将一封书信递给澹台怡楚。 澹台怡楚着实是不想要的，因为她心里还恨恼着杨枫呢。 但杨枫的诗词着实也是当世一绝，澹台怡楚犹豫一下，就伸手接过了。 萧芸蕾还想着谈判的事情呢，立即问道：“燕王殿下，既然怡楚并未窃取燕州情报，方才燕王殿下答应谈判之事……” 杨枫点了点头：“孤王言出如山，答应之事，自然会算数。” “第一条，慕容雪入燕王府为第二妾妃，不可改变。” “第二条，赔付金额，从一千万金降低到八百万金，不可再少。” “若是萧大人觉得能够接受，谈判就此结束，萧大人明日就可启程返回大荒国，向耶律太后回复。” “不然，嘿嘿，孤王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咱们可以再从长计议。” 降了二百万金？ 萧芸蕾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燕州之行，总算是略有成绩。 但萧芸蕾的目的不止是杨枫只松口二百万金：“燕王殿下，先前耶律野大人曾与燕王殿下谈判，赔付金额一度为五百万金。” “虽然耶律野大人略有冒犯，但五百万金的数目着实颇为合适，还请燕王殿下三思。” 杨枫眯了眯眼睛，微微皱眉：“五百万金嘛，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孤王须得加一个条件。” 萧芸蕾心中狂跳，急忙问道：“燕王殿下请讲。” 杨枫淡淡一笑：“荒国双姝，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慕容雪冰雪聪明，登时脸色大变，没想到杨枫得了她还不算，竟然又打上慕容冰的主意了。 就在慕容雪准备立即拒绝的时候，萧芸蕾开口了：“启禀燕王殿下，此事外臣无法做主，须得派人快马回报给太后，请太后定夺。”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说了，孤王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在耶律太后回复之前，萧大人可在蓟城安心住下，孤王会派人带着你们在燕州游玩几日，打发一下无聊时间。” 萧芸蕾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燕王殿下了。” “此处已经无事，外臣等告辞了。” 慕容雪微微一叹，只得也福了福身：“本宫告辞。” 她也明白，慕容冰跟她一样，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中，而只是耶律太后的一念之间，所以她就算再求情，也是于事无补。 澹台怡楚正恼恨着杨枫呢，根本不搭理他。 打发走慕容雪三人之后，杨枫的嘴角这才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圣战洋子说道：“殿下搜出六封书信，却只留下最重要的一封，只怕此计难以瞒过她。” 杨枫笑着说道：“呵呵，澹台怡楚倒也聪明，将信封去掉，将书信藏于秀发之间，行此瞒天过海之计。” “刚才，孤王搜她身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她秀发间的那封书信，只是故意没有搜出而已。” 圣战洋子笑道：“殿下英明，末将佩服。” “如此一来，慕容达必然会被耶律太后猜忌，或许会失去南苑枢密使之位。” 其实，杨枫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慕容达，而是慕容有风。 慕容有风只要被杀，沈蛮牛的大仇得报，心中再无牵挂，自然会对杨枫彻底忠心不二。 身边的护卫大将，杨枫必须要保证他的百分之百忠心。 杨枫笑着说道：“洋子，你今日立下大功，孤王赏你今晚侍寝。” 圣战洋子大喜：“末将多谢殿下。” 杨枫对楚红穗吩咐道：“你俩通知胭脂一声，就说孤王今晚要宠幸圣战洋子，让她将侍寝单向后顺延一下。” 楚红穗和怜儿拱手道：“末将遵命。” 对于圣战洋子而言，最好的奖励就是能够多侍寝杨枫一次。 因为对圣战洋子而言，她就是为杨枫活着的。 这样的女人，在燕王府中又何止是圣战洋子一人，像云媚儿、杜氏、喀卓娅、沐雨娅等等都是。 却说慕容雪三人回到驿馆，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慕容雪没忘了慕容冰的事，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云蕾，如今的燕王府，已经没有妾妃之位，若阿冰也嫁过来，将会是什么身份？” 萧芸蕾明白慕容雪的心思，微微一叹：“公主殿下之意，微臣岂能不知。” “只是，此事关系到与燕州的谈判，足足三百万金，微臣只能向太后禀告，请太后定夺，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慕容雪也微微一叹，没再说什么。 这时，澹台怡楚从秀发中将那封书信取出：“公主殿下，这是我从杨枫书房偷来的书信，信中牵涉到南枢密使慕容达，请公主殿下过目。” 南枢密使慕容达？ 慕容雪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接过书信，展开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慕容雪又将书信递给萧芸蕾。 萧芸蕾看过，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慕容达的次子竟然暗中投靠了燕州。” “难怪，澹台灭楚将军举三十万兵马南征，竟然也大败而归，竟然是慕容有风暗中向燕州提供我军的情报。” 澹台怡楚恨声道：“此贼该杀。” 那一战，对澹台灭楚的影响很大，澹台怡楚当然是清楚得很。 若非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恐怕耶律太后早就免了澹台灭楚的南院大王之位。 慕容雪说道：“芸蕾，你速速写一封书信，将谈判之事，以及这封书信，派人快马送到大荒城，交给太后决断吧。” 第677章 武本纱织 倭国。 大京城。 王宫。 倭王东条山野正在大发雷霆，不停地将王案上的东西摔出去，吓得下面跪着的那个使者魂不附体。 杨枫灭了一半的倭国使团，扣下另一半，只派一人回到倭国，向东条山野提条件，用武本纱织一人换倭国的使团。 武本纱织是谁，东条山野当然没见过，但武本纱织就在大京城居住，东条山野已经派人去宣了。 只是，杨枫此举使得东条山野感到很没有面子，这才大发雷霆。 若不是离得远，又不接界，若不是觉得打不过大楚国，东条山野一定会提兵打过去，让杨枫知道他们倭国的厉害。 不多时，武本纱织被带到了。 哇…… 东条山野登时就眼睛亮了，卧槽，没想到大京城中竟然还有如此美人，他后宫的妃子虽然很多，但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武本纱织的。 更不要说，武本纱织已经三十多岁，但看起来竟然跟二十出头一样。 武本纱织来到，拱手道：“草民武本纱织，见过我王。” 东条山野这才收起了猪哥样，淡淡说道：“免礼吧。” “多谢我王。”武本纱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问道，“不知我王突然召草民来，有何吩咐？” 东条山野不答反问：“大楚国的燕王扣下我国使团，指名用你交换，不知你与大楚国之间为何有如此关系？” 武本纱织大吃一惊，暗想，看来，此事必然是跟洋子有关，却不知洋子在燕州发生什么事情了。 “启禀我王，草民之子是田边一村大人的家奴，想来是草民之子在燕州出事了。” “草民乃是贱命一条，愿意前往燕州，换取我国使团，请我王恩准。” 说心里话，东条山野确实不舍得，而且还想将武本纱织纳入后宫。 可是，若是东条山野真这样干了，恐怕他在倭国的声望会受到重大的影响。 孰轻孰重，东条山野还是能分得清的。 不过呢，虽然必须得把武本纱织送走，但东条山野还是想先品尝一下的。 “武本纱织，今晚寡人打算让你侍寝，三日后出发，前往燕州，你可愿意？” 武本纱织脸色一沉，微微皱眉：“启禀我王，草民只是卑贱之身，不敢侍奉我王，以免有辱我王的身份。” “但使团在燕州有事，草民身为倭国的子民，自当为倭国效力，还请我王准许草民今日就动身出发，前往燕州。” 武本纱织担心圣战洋子，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飞到燕州。 至于侍奉倭国的王？ 武本纱织只是鄙视一笑，别以为你是倭国的王，姑奶奶就会把你放在眼里。 惹急了姑奶奶，一把东洋刀就能闯出王宫去。 果然，武本纱织的拒绝让东条山野恼羞成怒，猛地一拍王案：“寡人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竟然敢拒绝寡人？” “武本纱织，寡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敢拒绝，今日就别想走出这个宫殿。” 武本纱织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我王殿下，草民虽然身份卑贱，却也不会任人摆布。” “再说，若是草民猜测不错，必然是使团在燕州遇到了麻烦。” “若是草民今日受辱，来日必然会在燕郡王跟前诉说此事，请燕郡王替草民做主。” “燕州虽然比不上倭国的实力，但大楚国的实力却远非倭国可比。” “我王殿下若是因为草民一人而得罪燕州，得罪大楚国，草民认为，此乃不智之举，以我王殿下的英明，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这一番话，武本纱织说得确实漂亮，既有威胁，又给足了东条山野面子。 可东条山野忽略了武本纱织给他的面子，极为恼怒武本纱织的要挟，勃然大怒：“武本纱织，你是在拿大楚国威胁寡人吗？” 武本纱织的态度依然恭敬，淡淡说道：“启禀我王，草民不敢。” “燕郡王殿下既然拿使团交换草民，想必是知道草民略有姿色。” “若是我王殿下强迫草民侍寝，因此而惹怒了燕郡王殿下，只怕我倭国难以承受大楚国的怒火，还请我王陛下三思。” 武本纱织很聪明，不管杨枫换她的原因是怎样的，先拿杨枫来压东条山野，暂时脱身之后再说。 东条山野怒声道：“若是寡人非要你侍寝呢？” 武本纱织淡淡说道：“若是我王陛下真要置万千倭人的性命于不顾，草民自然不惜这一条贱命，血染王宫了。” 东条山野大怒，立即大喝一声：“甲士何在，将这个贱人给寡人拿下。” 立即，从殿外冲进来十几个甲士，“噌噌噌”地将东洋刀抽出，将武本纱织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武本纱织并无任何的惧意，只是微微一叹，洋子，倭王昏聩，娘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武本纱织突然身影一晃，“咔嚓”一声，折断了一个甲士的右腕，将东洋刀抢在手中，然后一脚将此人踢飞出去。 接着，武本纱织手中东洋刀翻转，快如闪电，不停地刺中这些甲士的右手腕。 “当啷，当啷……”东洋刀掉在地上的声音络绎不绝，这些甲士受伤吃痛，纷纷向后退去。 东条山野大吃一惊，“嚯”地一下，直接从王椅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甲士纷纷受伤退后。 以一人之力伤了这些甲士之后，武本纱织收刀而立，淡淡说道：“我王陛下，草民已经手下留情，还请我王陛下莫要再逼迫草民。” “不然，一旦此事传出，固然草民最终难逃一死，但我王陛下的名声也会因此坏掉。” “日后，楚军来攻，不知我王陛下该如何向倭人交代？” 东条山野突然觉得很失败，大京城中竟然藏有这么一个美艳之极的民间高手，他这个倭王竟然丝毫不知。 不然，若是早点招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未必不能成功。 东条山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下面毫无所惧的武本纱织。 好一会儿，东条山野才又重新坐下来，淡淡说道：“刚才，寡人只是故意试探而已，岂能行此强抢民妇之事。” “武本纱织，寡人答应你即刻动身，前往燕州，换取使团。” “希望你能记住寡人之恩，日后当事以为我大倭国的利益为先。” 武本纱织也松了一口气：“草民多谢陛下。” 第678章 反而是热血澎湃 武本纱织没有答应东条山野，因为她也不知道圣战洋子在燕州的情况如何。 杨枫既然以使团为代价换她，肯定是圣战洋子落在了杨枫的手中。 到底圣战洋子是投靠了杨枫，还是宁死不屈，结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或许，圣战洋子已经投靠。 或许，杨枫想把武本纱织诓骗过去，以此威逼圣战洋子投降。 武本纱织回到家里，将房子卖掉，买了一匹马，一路快马向西。 到了海边之后，武本纱织又乘坐往大楚国的商船，在大楚国登陆。 在商船上，武本纱织问清了燕州所在，登陆之后再次快马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蓟城。 从出发到蓟城，武本纱织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可见母女情深。 到了蓟城之后，武本纱织没有着急着去燕王府，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武本纱织在蓟城打探圣战洋子的情况，但蓟城的百姓竟然没有一个知道圣战洋子的。 这么一来，武本纱织就担心了，决定夜探燕王府。 武本纱织弄了一身夜行衣，藏好东洋刀，趁着天黑，来到燕王府外面。 武本纱织的轻身功夫也很不错，轻易就翻入到了燕王府之中。 燕王府中，守卫森严。 前院之中，燕州甲卫每十人为一组，不停地到处巡逻，连死角都不放过。 武本纱织不得已之下，只得藏身池塘之中，才避开了燕州甲卫的巡逻。 待到后半夜，燕州甲卫换岗之后，武本纱织终于得到机会，穿过前院，来到后院。 可谁想到，武本纱织刚刚潜入后院，就被燕州女卫给发现了。 “有刺客，保护殿下，保护王妃。”发现刺客的人，正是楚红穗，她立即大喊一声，惊动了别的燕州女卫。 楚红穗喊过之后，不但不害怕，反而是热血澎湃。 加入燕州女卫这么久，燕王府的刺客倒是来过几拨，但在前院就被解决掉了，今晚还是第一拨能进入后院的。 刺客闯进后院，楚红穗就有了立功的机会。 一旦楚红穗能够立下功劳，就可以摆脱军籍，可以像高雏凤、诸葛青凤和梁红玉一样，坐镇英雄楼和才子楼，继续为杨枫效力。 楚红穗对怜儿说道：“怜儿，咱们一左一右进攻，一定要将刺客斩杀，立下大功。” 怜儿也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也是一脸的兴奋：“放心吧，红穗姐。” 武本纱织也没想到，燕王府的后院竟然有女卫，着实大意了，不然的话，凭她的本事，绝不可能被楚红穗发现。 既然暴露了身形，武本纱织只得抽刀作战。 三人一交手，武本纱织就知道，这两个女卫远不是她的对手，杀她们并不难，几个回合就行。 只不过，武本纱织不知道圣战洋子的情况，自然不敢大开杀戒，以免坏了事。 正是武本纱织谨慎了，不然的话，楚红穗和怜儿今晚只怕就会香消玉殒。 不一会儿，黄蓉就带人来到了，见楚红穗和怜儿完全落入下风，急忙也冲了过去，开始了一场混战。 武本纱织感觉到，这些燕州女卫虽然基本功还算扎实，但实力还差得远，只是她不敢下杀手，以至于只能左右招架，颇为郁闷。 楚红穗早就看出武本纱织的兵器是东洋刀，跟圣战洋子的兵器一样。 再加上，杨枫是让楚红穗和怜儿传命，再次扣下倭国使团，用他们换取圣战洋子的母亲，心里就已经料到，这个刺客应该跟这事有关。 尤其是，楚红穗看出，这个刺客虽然头发和脸都包裹起来，只露一双眼睛，但从身材、双手等方面判断，应该是个女刺客。 还有就是，对方的武艺明显高于她们，却一直不还手，只是左右躲避，明显是不想伤害她们。 只不过，楚红穗没有叫停，而是想借机锻炼一下她们的对敌经验。 终于，当大量的燕州女卫来到，楚红穗觉得差不多了，便大喊一声：“停……” 停？ 这也能喊停？ 武本纱织一愣，却也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进攻。 楚红穗抱剑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圣战洋子的母亲武本纱织？” 武本纱织大吃一惊：“洋子她…她……” 对方只是一个护卫，竟然也知道她的名字，可见肯定是圣战洋子说的。 这也基本上能意味着，圣战洋子很有可能投靠了燕王府。 楚红穗笑着说道：“伯母夜探燕王府，必然是因为爱女心切，却又打探不到洋子的情况。” “今晚，是洋子侍寝燕王殿下。” “请伯母稍等，我这就派人通知洋子过来。” 洋子侍寝燕王殿下？ 武本纱织立即就是脸色一沉，她想起了数日前东条山野逼着她侍寝的事了，难道圣战洋子也是这样的命运，而且没能逃脱？ 武本纱织握了握东洋刀，没有说话。 只要圣战洋子来到，只要圣战洋子是被迫的，武本纱织就准备趁机将圣战洋子救了，一起杀出燕王府。 前院的燕王府护卫实力如何，武本纱织不知道，但就凭这些女卫，绝对拦不住她们两个。 一刻钟不到，圣战洋子就来到了，跟着来的还有杨枫。 “娘……”圣战洋子一眼就认出了武本纱织，惊喜地跑过去，一把将武本纱织抱住。 武本纱织依然冷静，低声问道：“洋子，娘来救你了，咱们一起杀出去。” 圣战洋子笑着说道：“娘，杀什么杀啊，我现在是殿下的贴身护卫。” 武本纱织急声问道：“洋子，你一定是被迫的。” 圣战洋子俏脸一红：“娘，不是啦，殿下是个英雄，我从小就仰慕英雄，所以就跟随了殿下。” “殿下对我可好了，不但对我信任有加，还不惜得罪倭国，逼着倭王用你来换取使团。” 武本纱织对圣战洋子了解之极，看得出来，圣战洋子的喜悦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放下心来。 将蒙面巾扯下之后，武本纱织握刀向杨枫拱手：“武本纱织，见过燕王殿下。” 杨枫登时眼睛一亮，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杨枫淡淡一笑：“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虽说，高句丽国和大梁国的细作阴谋注定要失败，但杨枫也着实被他们带偏了。 看到武本纱织之后，杨枫本能就想起了叠观音和朴天玉等人，似乎燕王府又能多了一组。 第679章 耶律太后中计 武本纱织的到来，对于燕州女卫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正如武本纱织的判断，燕州女卫成立的时间毕竟很短，云媚儿又不懂如何训练燕州女卫，只是在基本功方面做得很扎实。 另外两个副统领，阿依娜和桑鹿儿，也都是一知半解，帮不上什么忙。 圣战洋子武艺高，但她是杨枫的贴身护卫，几乎是寸步不离那种，自然没有什么时间去训练燕州女卫。 杨枫一直都想要一个武艺高强，又特别漂亮的贴身女卫，圣战洋子正好补了这个缺。 再加上，杨枫从圣战洋子口中得知了武本纱织的存在，所以就将燕州女卫的总教练职务留给了武本纱织。 女儿都成了杨枫的侍婢，还那么心甘情愿，武本纱织自然也留了下来，接了燕州女卫总教练的职务。 皆大欢喜。 杨枫也遵守承诺，将山木湖等人放了回去。 燕州与倭国的第一场博弈，以杨枫的全面胜出而结束。 铁勒赔付的黄金，也陆陆续续到位，杨枫也将铁勒的俘虏分批放走，让胡德摩带回铁勒。 当然，金诺还是要一直扣着，直到铁勒的赔付完全到位。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铁勒的最后一批黄金被胡德摩送过来，金诺、萧奇峰等人也即将被放归回国。 临走之前，杨枫设了一场酒宴，说是给金诺压惊，也是给他送行。 经过了这一次的战败，以及后续被软禁的事情，金诺着实比以前成长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虽然贪生怕死的证据在杨枫的手中，但金诺在胡德摩和萧奇峰的跟前，故意装做成不卑不亢的样子。 连杨枫也暗暗点头，金诺变聪明了，这是好事。 就在宴会举行一半的时候，圣战洋子忽然大步走了进来，来到杨枫身边，递上一个字条。 杨枫看过字条之后，脸色大变：“不好，澹台怡楚还是偷了孤王的一封书信。” “洋子，你速速去一趟孤王的书房，将慕容有风最近送给孤王的那封书信拿来。” 圣战洋子立即领命而去。 金诺、胡德摩和萧奇峰都不敢再吭声，而是等着这件事情的进展。 大荒国那边的情况，萧奇峰最是清楚。 澹台怡楚是澹台灭楚的妹妹，慕容有风是慕容达的儿子。 而且，萧奇峰从杨枫的这番话中判断出来，是澹台怡楚偷走杨枫的一封书信，书信是慕容有风写给杨枫的。 这么一来，只怕慕容有风是活不成了。 可萧奇峰对杨枫颇为忌惮，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认为这事是真的，或许是杨枫设下的计策呢。 毕竟，杨枫诡计多端，萧奇峰是领教过的。 不一会儿，圣战洋子持着一封书信来到：“启禀殿下，这封书信只剩信封，书信已经不见了。” 杨枫“啪”的一声，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一下，怒声道：“澹台怡楚，你不是大荒国使团之人，但孤王并没有为难你，反而奉为上宾。” “你偷偷潜入孤王的书房，窃取消息，孤王也没有为难你，搜身无果之后，把你放了。” “没想到，你竟然将不重要的书信贴身存放，而将这一封书信藏于发间，避过了孤王的搜身，害得孤王损失一个有大用的细作。” “澹台怡楚，孤王记下这个仇恨了，来日必报。” 稳了稳神，杨枫对金诺三人说道：“燕州出了点小事，孤王心情不佳，今日宴会到此结束，还请金诺小汗见谅。” 金诺拱手道：“燕王殿下言重了。” “既然燕州有事，本小汗等就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明日一早，本小汗等人就直接返回铁勒，不再向燕王殿下辞行，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杨枫点了点头：“孤王就祝金诺小汗一行一路顺风。” 打发走金诺三人之后，杨枫忍不住大笑起来：“耶律楚儿果然中了孤王的计策，杀死慕容有风，撤了慕容达的官职。” 圣战洋子望着杨枫，心中钦佩不已。 这个计策，圣战洋子也是参与者，亲眼见识到杨枫这一计的巧妙。 自从武本纱织来到燕州，担任了燕州女卫的总教练之后，圣战洋子对杨枫的忠诚度着实达到了百分之百。 不但圣战洋子不会对杨枫有任何异心，就算是武本纱织生出什么心思来，圣战洋子绝对会百般规劝武本纱织。 再说了，杨枫对圣战洋子确实很好，武本纱织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会对杨枫生出什么异心来。 毕竟，武本纱织背叛倭国，是因为女儿，因为东条山野想要逼她侍寝。 如今，杨枫对她们母女信任有加，若是武本纱织再背叛杨枫，那她可就真的是没法立足于北境之地了。 计谋成功，杨枫的心情大快，笑着问道：“洋子，你母亲训练燕州女卫，进展如何了？” 圣战洋子加入之后，杨枫对燕州女卫进行了改制。 云媚儿依然是燕州女卫统领，但阿依娜和桑鹿儿不再担任副统领，改为圣战洋子。 圣战洋子也笑道：“殿下放心，末将每隔几天就会去看看情况，进展确实很快。” “不过呢，这些燕州女卫吃的苦头要远比以前要大。” 杨枫点了点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的武艺，她们都见识过了，应该能激发她们拼搏上进的精神。” “如果，真有一些人坚持不下来，孤王自然不会强求，或者让她们退入燕州女兵营，或者让她们退役，看她们的选择吧。” 圣战洋子点了点头。 杨枫又问道：“楚红穗和怜儿退役之事，怎么样了？” 武本纱织潜入燕王府那天，是楚红穗首先发现，又跟怜儿联手抗敌，绝对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所以，杨枫特许，楚红穗和怜儿可以退役为平民身份。 圣战洋子笑道：“这事，末将对她们说了。” “可是，红穗和怜儿暂时不想退役，她们说是准备跟末将的娘学一身过硬的武艺，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等武艺学成之后，她们再退役也不迟。” “而且，红穗还说，若是这个节骨眼她们退役，对燕州女卫的影响也不好。” 杨枫点了点头：“楚红穗能顾全大局，孤王甚是欣慰。” “反正她们随时都能退役，就按照楚红穗的想法吧。” 第680章 灭燕之策? 东宫。 萧氏最近有些憔悴，还病了几天。 没办法，事情都过去两个月了，萧氏晚上还是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 萧氏对杨枫的恨啊，甭提了。 但萧氏对杨钦自然不敢说实话，只说是受了风寒，后者也不疑有他。 用了几天药之后，噩梦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萧氏的起烧算是退了下去，但她整个人也略有些疲惫，无精打采的。 萧氏也格外关注两个人的消息，一个是皇帝杨显，一个就是燕王杨枫。 杨显追求长生不老，基本上已经入迷了，对于那种能让人飞羽成仙的仙丹深信不疑。 服用了那颗“仙丹”之后，杨显的精神一直是饱满之极。 而杨枫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战事，只是跟铁勒和大荒国的谈判博弈。 因为燕州是战胜方，自然也就掌握着主动的优势，萧氏也不感兴趣。 让萧氏感兴趣的是，怎么才能搞死杨枫。 杨枫不死，或许萧氏会一直寝食难安。 可是，杨枫远在燕州，又大权在握，想要搞死他，着实太难。 硬刺杀？ 不可能了。 上一次，维部的子母连环杀都没能杀死杨枫，反而使得他现在的出行，戒备森严，刺客根本近不了杨枫的身。 蓟城的守卫，非常严格，不允许任何人携带弓箭入城，哪怕是猎户，须得先上缴，待下次出去打猎，再向城门守卫索要。 刀剑，稍微宽松一些。 可若是想携带刀剑入城，须得登记清楚，你过来找谁，让谁来城门处作保，出了事是要有连带责任的。 除了硬刺杀之外，还有软刺杀，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美人刺客。 这个就更难了。 因为萧氏打听到，燕王府的侍寝制度。 抛开三一制不说，就说侍寝的规矩。 司徒倩和萧月琴，以及喀卓娅公主每次侍寝，都是杨枫去她们的寝宫。 其余诸女侍寝，都是前往杨枫的寝宫。 进寝宫侍寝之前，门口守卫的燕州女卫要对她们进行搜身，确保没有利器。 哪怕是云媚儿、圣战洋子这样的，也是需要被搜身的。 所以，软刺杀的几率并不大，除非这个女刺客有别的杀人技巧。 只不过，萧氏的手中，没有这样的女刺客，而且还得貌美如花，能让杨枫心动那种。 杀不死杨枫，又担心杨枫下次回雒阳，万一再对她非礼，萧氏就渐渐有了心病。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独孤皇后病了，而且还不轻。 这件事情，对萧氏杀死杨枫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呢，一个不速之客拜访东宫，拜访萧氏，就将这事跟刺杀杨枫扯在了一起。 拜访萧氏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奇峰。 燕州与铁勒谈判的时候，萧奇峰和金诺一样，被分别软禁起来，几乎与世隔绝，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谈判结束，金诺和萧奇峰被放出，这才慢慢得知了外面的消息。 最让萧奇峰怒不可遏的是，萧岳山被杀。 对于他的这个二祖父，不但格外器重他，更是给他创造了好几次机会，不然耶律太后如何会知道萧奇峰的名字，如何又能几次采纳他的计策。 所以，除了感激，感恩之外，萧奇峰对萧岳山是真的感激和感恩。 现场，早就没了，尸体更是不可能找回来，萧奇峰只能分析这件事情。 萧岳山一行被杀，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燕州，所以萧奇峰就把凶手锁定在了杨枫的身上。 别说是萧奇峰孤身一人了，就算是借助了铁勒的力量，也未必能给萧岳山报仇。 再说了，萧奇峰也不敢向贺胡真大汗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用铁勒的兵马为大荒国的一个大臣报仇。 若是萧奇峰祈求耶律太后呢？ 没有萧岳山这个桥梁，萧奇峰的诉求这辈子恐怕都再也到不了耶律太后的龙案之上了。 也就是说，萧奇峰想要摆脱大荒国奴婢的命运，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所以，萧奇峰对杨枫的恨，已经是滔天了。 萧奇峰要报仇雪恨，为萧岳山报仇，为自己雪恨，他必须要杀死杨枫。 一番思考之下，萧奇峰就向贺胡真大汗请命，说是打算联合大楚国的东宫，一起对付杨枫。 谁想到，萧奇峰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到雒阳，就听说独孤皇后生病的消息。 很快，萧奇峰的脑海中就酝酿出了一个刺杀杨枫的计划。 萧奇峰拜访东宫，想要见到萧氏，可没那么容易。 但萧奇峰也有自己的办法，他递给门子一锭金子，足足五两重，相当于五十两白银。 这个门子只需要将他的名刺交到萧氏的手中就行了，至于萧氏见不见他，跟门子就没关系了。 这么简单的事，就能挣五两金子，门子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萧氏原本也没怎么当回事，认为是什么人故弄玄虚，假装有才华，想要傍上东宫这棵大树。 不过呢，当萧氏将名刺翻转过来，赫然发现，上面写了四个字，立即就惊得坐起身来。 灭燕之策？ 不错，这四个字就是“灭燕之策”，萧氏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 当萧氏又从门子的口中得知，来人一表人才，萧氏沉吟一下，就让门子将来人引到客厅来见。 杨钦不在东宫，其实萧奇峰是故意选这个时候求见萧氏的。 萧奇峰的这个计策，忽悠萧氏还行，想要让杨钦跟着上套，难度就大了。 更关键的是，杨钦的手下有好几个幕僚，其中就有谋略不次于萧奇峰的。 当萧氏换了一身衣服，来到议事厅的时候，萧奇峰已经在喝着茶了。 见萧氏来到，萧奇峰立即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大荒国萧奇峰，参见太子妃。” 大荒国？ 萧氏上下打量了萧奇峰几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倒也像是才子的样子。 萧氏来到正位坐下，淡淡说道；“免礼，坐吧。” “在下多谢太子妃。”萧奇峰行完礼，重新坐下，中规中矩。 萧氏直接开门见山，淡淡问道：“萧奇峰，你求见本宫，又在名刺上写下那四个字，究竟是是什么意思？” “本宫想知道，你与杨枫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第681章 同宗 萧奇峰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的二祖父是大荒国重臣，名叫萧岳山。” “在下因母亲是奴婢之身，故而在下在家族也是奴婢身份。” “在家族之中，只有二祖父知道在下的才华，也多次给在下机会，甚至于在太后跟前引荐。” “只可惜，不管是灭燕三策，还是奇袭燕东城，全都失败了。” 萧氏登时眼睛一亮：“原来，西匈奴的灭燕三策，和东匈奴的奇袭燕东城，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倒也算是有些才华。” 萧奇峰苦笑一声：“可惜的是，在下的灭燕三策遇到了燕王的诈死之计。” “在下的奇袭燕东城，又遇到了悍不畏死的敢死军。” “成王败寇，在下空有才华，至今却奈何不得燕王。” 萧氏点了点头：“萧岳山奉旨出使燕州，结果却路遇截杀，使团无一活口。” “此事，几乎可以确定是那逆…是杨枫所为，所以你想报仇。” 萧奇峰拱手道：“太子妃英明，正是如此。” 萧氏依然戒心不减，淡淡问道：“萧奇峰，你为何不找太子，却要避开太子，找本宫呢？” 杨钦刚出门不久，萧奇峰就来拜访，萧氏当然不认为这是巧合。 萧奇峰微微一笑：“兰陵萧氏，祖上出自北荒，因为北荒各部分裂，兰陵萧氏的祖上争位不成，这才迁徙南下。” “故而，说起来，太子妃与在下还算是一个祖上呢。” 萧氏大吃一惊。 这段历史，已经有七八百年了，而大荒国才建国四百多年。 那个时候，大荒国的前身叫做北荒，也是部落的生活方式。 因为兰陵萧氏已经在兰陵扎根七八百年，所以这段历史外人几乎都不知道，但萧氏子孙却都知道。 因为这是退路，万一大荒国强盛到一定程度，灭掉了大楚国，兰陵萧氏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萧奇峰笑着说道：“太子妃莫要惊慌，在下也是从大荒国的一些古书中才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的。” “在下觉得，既然太子妃与在下同宗，又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应该同仇敌忾。” “至于太子殿下，只恐其担心过多，未必会真正对燕王下杀手。” 萧氏的心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疑心了，点了点头：“萧奇峰，你说的不错，你与本宫确实是同仇敌忾。” “既然你主动找上本宫，想来定然已经有了妙计吧，说来听听。” 萧奇峰拱手道：“太子妃英明，在下佩服。” “在下确实思得一计，却也未必是什么妙计，但只要安排到位，定能杀死燕王。” 萧氏不动声色，问道：“计从何出？” 萧奇峰问道：“在下听说，独孤皇后病了，而且病症不轻，敢问太子妃，此事可真？” 萧氏点了点头：“不错，母后身体素来康健，此番突然得病，不知因何，着实不轻。” 萧奇峰又问道：“不知燕王可知此事？” 萧氏微微皱眉，没有吱声。 萧奇峰见状，淡淡一笑：“若是在下所料不错，当今大楚国陛下突然追求长生不老，恐怕与东宫是脱不了干系吧。” “若独孤皇后熬不过这一关，对于陛下而言，无疑是龙入大海，虎归山林，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约束。” “到那时，美色与仙丹同步，只恐大楚国陛下也熬不了多久，东宫太子殿下就可以顺利接位。” 萧氏心中暗惊，对萧奇峰的才华再无半点怀疑。 但萧氏嘴上肯定不能承认，更是佯怒道：“萧奇峰，太子殿下素来秉承孝道，如何会是你说得这般不堪。” “若非是看在同宗的份上，单单是这一番言论，本宫就会取你性命。” 萧奇峰拱手道：“太子妃恕罪，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呢，在下倒是觉得，此事可以让燕王殿下知晓。” 萧氏心中冷笑，那逆子医术高绝，若他知道此事，赶回雒阳，或许能治好那老太婆的病，岂非是对东宫不利？ 太子殿下为了阻止此事被那逆子所知，已经暗中派人埋伏在北城门外十里处，截杀燕州细作，以及司徒家、萧家的信使。 萧奇峰又问道：“太子妃莫非是担心燕王医术高绝，能治好独孤皇后的病症？” “呵呵，在下倒是觉得，活着的燕王或许能为独孤皇后治病，但一个回不了雒阳的死燕王，或许还有可能加重独孤皇后的病情呢。” “甚至于，更能让皇帝陛下求仙问道的决心更甚。” “到那时，大楚国的一切都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掌控之中，岂非快哉？” 萧氏冷笑一声：“若是那逆子是这么好杀的，当初维部的子母连环杀早就取了他的性命了。” “更不要说，子母连环杀之后，那逆子的防卫更加缜密，多次刺杀都被其轻易化解掉。” 萧奇峰淡淡一笑：“可这次不同，毕竟独孤皇后是真病，燕王与独孤皇后祖孙情深，必然会快马赶回。” “在下觉得，若是能在路上设伏，刺杀的成功几率会大大增加。” 萧氏冷哼一声：“一旦刺杀失败，本宫可就要有大祸临头了。” 萧奇峰笑着说道：“这便是在下跟太子妃合作的原因，刺杀之人，不需要太子妃费心，在下可说服贺胡真大汗，派出铁勒高手。” “但是，大楚国的规定，外族进入京畿之地，不可携带杀伤性兵器，故而须得太子妃想办法通融才行。” 萧氏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本宫可以做到。” “只是，如果万一刺杀失败，此事与本宫，与东宫，毫无关系。” 萧奇峰点了点头：“太子妃放心，此番刺杀，乃是因为燕州勒索铁勒，使得贺胡真大汗不忿，这才派人行刺燕王。” “待日后，再有机会，在下还会继续与太子妃合作，自然不可能出卖太子妃。” 萧氏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好，本宫答应了，希望咱们只需要合作这一次就行。” 萧奇峰微微一笑：“在下也是这样想的，此番能够将燕王杀死，以绝后患。” 又一场刺杀，在等着杨枫了。 第682章 耶律太后发现中计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太后杀了慕容有风，贬了慕容达，封赏了澹台怡楚，让她和萧芸蕾一样，同为女官。 只不过，萧芸蕾主要负责政事，澹台怡楚主要负责军事。 当然，这里所说的“负责”，可不是那种直接负责，而是将奏折转手交给耶律太后审阅，审阅之后再转手交给太监返还回去。 偶尔，耶律太后遇到难决的奏折，也会跟女官讨论一下。 澹台灭楚挥兵南下，在后路被断的情况，正是澹台怡楚献了西进维部的计策，这才使得荒军主力能够安全脱困。 所以，澹台怡楚的这一功还是不小的。 虽说算是抵了澹台灭楚的战败之罪，但耶律太后对澹台怡楚还是上了点心的。 这一次，澹台怡楚牺牲了清白，盗得这么重要的情报，耶律太后给澹台怡楚封了官，也算是对她的一个补偿。 不然的话，此事传开之后，澹台怡楚的婚姻绝不可能幸福。 不过呢，耶律太后也有点回味过来了。 或许，那封书信是有问题的。 慕容有风是什么人？ 妥妥一个纨绔而已，整天就知道喝酒和玩女人，对国家大事半点也不关心。 而且，慕容达十分宠爱这个次子，并没有让他出仕做官，只希望他能安稳地生活。 就这么一个纨绔，怎么可能会勾结杨枫，泄露大荒国的情报呢？ 若说，杨枫是想对付慕容达，完全可以将矛头对向慕容达的长子慕容有云。 慕容有云跟慕容有风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他沉稳老练，做事缜密，是慕容达的好帮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四品的要职，而且是在户部任职。 这样的话，慕容有云被杀，不但能让慕容达折了一条手臂，也能让大荒国损失一个人才。 论价值，一百个慕容有风也比不上一个慕容有云。 所以，这一点也是让耶律太后很是想不明白的。 就在这时，追风司对慕容有风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被送到了耶律太后的龙案之上。 一张纸，密密麻麻，将慕容有风与外界人的接触，几乎全都罗列上了。 追风司，相当于大楚国的锦衣司和监察卫。 耶律太后看完之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暗暗摇头，果然还是中了杨枫的计策。 按照调查结果，慕容有风并没有跟任何一个楚人有过接触。 还有一点，慕容有风曾经被一个叫沈蛮牛的奴婢所伤，原因不明。 但是，这个沈蛮牛武艺高强，现在是杨枫的贴身护卫。 据情报机构推测，一个对沈蛮牛非常好的女奴婢，被慕容有风强抢之后糟蹋了。 那个女奴婢不堪受辱，于是就自杀了。 第三天晚上，沈蛮牛就潜入慕容达的府中，伤了慕容有风，然后潜逃。 只不过，没有人能够证明沈蛮牛跟那个女奴婢的关系，以至于追风司不敢对这事下定论。 虽然追风司没有下定论，但耶律太后却几乎能肯定，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慕容有风该死，应该被碎尸万段。” 澹台怡楚本来还略有担心，听到耶律太后的这句自言自语之后，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封书信的内容是真的。 但澹台怡楚不知道，耶律太后说慕容有风应该被碎尸万段，是恼恨慕容有风逼走了大荒国的一员猛将，使得燕州多了一员猛将。 尉迟海的故事，耶律太后早就知道。 西匈奴的奴隶，在杨枫攻破攻破西匈奴王庭之后，被杨枫收为大将。 如今，尉迟海在杨枫麾下，屡立战功，已经成长为杨枫麾下的头号大将，文武双全那种。 当初，若是呼连单于有一双慧眼，有海纳百川之心，尉迟海或许早就是西匈奴的上将了。 沈蛮牛也是一样，若是慕容达和慕容有风能将沈蛮牛推荐入伍，沈蛮牛凭借战功摆脱奴婢身份，不是难事。 耶律太后越发感觉到，慕容岭当初要废掉世家门阀制度的英明，只可惜动手过于激进了，以至于引起世家门阀的反弹。 这些世家门阀，对国家没有忠诚度，他们只对自己的家族忠心。 改朝换代，对世家门阀没有什么影响，可以继续身居高位，这就太可怕了。 大荒国的奴婢，像沈蛮牛、萧奇峰这样有大本事的奴婢，在大荒国肯定还有，或许还有很多。 可惜的是，那些世家门阀是不允许这样的人进入朝堂，与他们为伍的。 耶律太后又想起了燕州，燕州的很多人才，不是寒门就是平民，这才使得燕州能够屡战屡胜，能够真正大治。 燕州可以这样做，但大楚国不行，大荒国也不行。 世家门阀就是毒瘤，很多的英明帝王都能看出来，但要么是激进之后而死，像慕容岭那样，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像杨显那样。 耶律太后虽然看出了，中了杨枫的计策，但她却不打算为慕容有风正名，也不打算恢复慕容达的官职。 其实，这也是一个矛盾。 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大吴国，或者大荒国，乃至之前的前齐和前周，皇家都是出自世家门阀。 等他们执掌了皇权，才会发现，原来世家门阀对皇权的制约性竟然是那么大。 而在他们没有机会执掌皇权的时候，也会跟很多的世家门阀一样，只对自己的家族尽忠。 这时，门口的太监大喊一声：“黎阳公主驾到。” 黎阳公主，就是慕容冰了。 燕州的最终条件，耶律太后决定接受了。 五百万金，以及慕容雪和慕容冰二女。 所以，耶律太后对慕容冰也进行了侧妃，封地为黎阳。 今天，就是慕容冰向耶律太后辞行，南下燕州的日子。 至于慕容雪，在双方谈判成功之后，就被留在了燕州，等着慕容冰来到之后，再一起举办婚礼，嫁入燕王府。 耶律太后将慕容有风的调查结果放在一旁，淡淡说道：“宣。” “宣黎阳公主觐见……”门口的太监，再次扯起公鸭的嗓子，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不久，一身公主盛装的慕容冰就缓步走进了大荒殿中。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望着慕容冰，微微叹了口气，以后想再见她，可就难喽。 第683章 这事，着实让人很蛋疼 “小妹见过太后。”慕容冰来到大荒殿中间，向耶律太后施礼。 耶律太后点头道：“免礼吧。” “谢太后。” 然后，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又向慕容冰见了礼。 慕容冰说道：“今日，小妹就要南下，特来向太后辞行，不知太后还有什么交代。”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此番，我大荒国战败，委屈你们姐妹了，为我大荒国做出牺牲。” “这一份情意，哀家谨记在心。” “待来日，我大荒国一雪前耻，你二人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若你们想回大荒国，哀家自然会亲自接你们回家。” “若你们想留在燕州，你们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哀家也能放心。” 慕容冰微微福身：“小妹谨记太后之言，多谢太后。” 耶律太后又说道：“至于交代嘛，倒也没有什么。” “你们嫁过去之后，相夫教子即可，不要让楚人看轻了我们大荒国的女子。” “至于大荒国与燕州之间的恩怨，你们两个就不要插手了。” 慕容冰点头道：“小妹遵旨。” 总的来讲，耶律太后对慕容雪和慕容冰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将细作的任务派给她们，就是担心她们吃亏。 “太后若无别的吩咐，小妹就此告辞。” 耶律太后知道慕容冰对她有些恨意，点了点头：“芸蕾，怡楚，你们两个替哀家送送黎阳公主，送出大荒城外三十里。”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齐齐应了一声，就跟着慕容冰一起离开了。 同样是和亲的公主，但慕容冰的命运就不如慕容雪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燕州没有妾妃的位子了。 第二侧妃，杨枫还空着，说是为耶律太后留着。 所以，慕容冰嫁到燕州，最多是个侍妾的身份。 但是呢，为了早日平息此事，换回那些俘虏和尸体，耶律太后答应了。 这也是慕容冰对耶律太后有所恨意的原因。 堂堂一个大国的公主，竟然要去当侍妾，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虽然，慕容冰明白，耶律太后这样做，是为了激发大荒国上下对燕州的恨意，但总归是她吃了大亏。 耶律太后望着慕容冰的背影，消失在大荒殿门外，这才收回了目光。 微微叹了口气，耶律太后自言自语道：“雪儿，冰儿，这次是哀家对不住你们。” “你们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哀家就能将你们从燕州救回来。” 这事，着实让人很蛋疼。 大荒国的强大，远在燕州之上。 这一次澹台灭楚兵败，固然跟东匈奴的提早灭亡，跟慕容秦一部被灭，跟维部和匈奴的地形不适合步兵作战有关，但不至于让大荒国伤筋动骨。 以大荒国的实力，绝对可以步步为营，再次兴兵报仇。 可惜的是，若是慕容岭还在，当然可以这样。 但耶律太后执掌之下的大荒国，反对的声音着实不少，使得她有些投鼠忌器，担心二次兵败。 那样的话，耶律太后的统治可就会是岌岌可危的。 不然，若真是慕容岭还在，这一战就不是三十万兵马，或许是六十万兵马了。 不然，若真是慕容岭还在，大荒国统治稳固，岂能容忍燕州一步步强盛起来。 摇了摇头，耶律太后暂时将这件事情甩到脑后，她现在最需要做的，还是要清除异己，将大荒国的政权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这里所说的清除异己，可不是要灭掉一些世家门阀啊。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例如造反，或者通敌等等，皇帝若是要灭掉一些世家门阀，就会使得所有的世家门阀都会人人自危。 最后的结果，是皇帝灭不了世家门阀，而是世家门阀废了皇帝，或者杀了皇帝。 耶律太后的清除异己，其实就是替换之法。 例如，某一个世家门阀，那个族长，或者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的人，是反对耶律太后牝鸡司晨的。 但是，在这个世家门阀中，一定会有不得志的嫡子，受到排挤。 那么耶律太后就会拉拢这个人，提拔重用，然后取代那个重要职务的人。 这么一来，对于这个世家门阀，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代言人换了而已。 若是能取代族长，耶律太后就能得到这个世家门阀的整体支持。 一旦等所有的替换都结束，耶律太后就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 到那个时候，大荒国的军事也会得到全面恢复，甚至于更上一层楼。 而匈奴之地的城池化，也基本上能完成，大荒国就可以报仇了。 城池化，对于燕州而言，增加了防守的能力。 同样，对于大荒国而言，就可以步步为营，一城一城地攻打过去，不再会出现因为缺少骑兵，而使得粮道受袭风险过大的情况。 对于耶律太后而言，她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以耶律太后的英明，只要时间充足，她可以搞定这一切。 当然，必须要在十年之内。 不然的话，一旦慕容赫十四岁，就会面临亲政的问题。 可如果耶律太后能彻底掌控朝政，慕容赫想亲政就难了。 到那时，纵然慕容奇再怎么不满，若是冒然跟耶律太后作对，无疑就是以卵击石了。 大荒城南三十里处。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终于要跟慕容冰分手了。 “公主殿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一切保重。” “记住太后的话，在燕王府中一定要低调行事，照顾好自己就行，国家大事无须你们操心。” “太后没有让你们当细作，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希望你们没有压力，能生活得更好。” “总之，你和岐阳公主一定不要记恨太后，她…她着实也很为难。” 慕容冰微微一叹：“事情已经这样，本宫就算记恨太后，又能怎样，难道可以不南嫁吗？”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一阵默然。 曾经，先皇慕容岭活着的时候，大荒国何其威风，差一点就灭了铁勒，怎么可能会出现需要用公主去和亲的情况。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心里明白，这不怪耶律太后，只怪世家门阀。 而她俩，偏偏也是世家门阀出身。 第684章 慕容奇，你的死期到了 这段时间，慕容奇的心情很是不爽。 第一，荒军南下攻燕，兵分两路，是慕容奇提出的战略。 第二，慕容秦是慕容奇的堂弟，而且是慕容奇举荐的。 而澹台灭楚的提议是，匈奴之地广袤，不利于荒军的补给，不可直接攻打燕州，不然粮草补给就会暴露在燕州的骑兵之下。 不如，三十万兵马攻打维部，以此牵制燕军。 这么一来，荒军步步为营，蚕食维部的疆土，就避免了粮草补给的风险。 澹台灭楚还建议，模仿杨枫的城池化办法，荒军一边南下，一边修建堡垒，用以屯兵，保护粮道。 可是，慕容奇认为不妥，说是兵马过于集中，会导致南下的速度变慢，耗费巨大，给大荒国带来巨大的压力。 最后，耶律太后还是采纳了慕容奇的建议。 总体而言，分兵南下，一部分牵制维部，同时保护粮道，一部分快速南下，攻打燕州，就地取粮，这个策略不能算是错。 可错就错在，慕容秦被灭了，而且是被灭得那么快。 如果澹台灭楚的大军已经攻克了燕州的一城，已经能够就地补给，慕容秦被灭也不会给荒军主力造成多大的影响。 到那时，澹台灭楚的兵马成了孤军，大荒国就会倾力南下，强攻维部，从维部打通一条补给线路，以及荒军的退路。 可以这样说，荒军这一次大败的最要责任，就是慕容秦。 次要责任，就是慕容奇。 慕容秦和慕容奇同族。 慕容秦战死，人死为大，耶律太后没有再治罪于他，只能将这份不悦发泄给慕容奇。 “哼……”慕容奇一个人坐在书房，书案上摆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壶燕酒。 “若非是孤王力挺，你耶律楚儿如何能成为大荒国的太后，执掌大权？” “如今，你的位子稳了，就可以过河拆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这次兵败，只能怪澹台灭楚指挥失当，跟孤王有什么关系。” “孤王一心一意辅佐于你，难道你看不出孤王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真想南嫁燕州，做杨枫小儿的第二侧妃不成？” 说到杨枫，慕容奇心中更怒，咬牙切齿道：“杨枫小儿，竟然敢打楚儿的主意，孤王定会与你势不两立。” 越是得不到的，越能入魔，不管男女。 慕容奇深深喜欢耶律太后，虽说他是丞相，又是端王，可谓是位极人臣，高贵到了极点。 可是，耶律太后是太后，没办法下嫁给他。 但杨枫在议和时候提出的无理条件，更是深深触怒了慕容奇。 慕容奇得不到耶律太后，却也不能让任何男人打上耶律太后的主意。 这一次，荒军兵败，慕容奇背了一个举荐不力的罪名，被罚了两年的俸禄。 两年的俸禄，对于慕容奇而言，简直就是毛毛雨。 单单是第一次燕货的利润，就是慕容奇两年俸禄的不知多少倍。 可耶律太后没有治罪澹台灭楚，只是让他这个丞相背了锅，这让慕容奇的心里很是不爽。 凭什么澹台灭楚打了败仗，让孤王背锅。 虽说那计策是孤王出的，虽说慕容秦是孤王举荐的，可战况瞬息万变，难道孤王还要时刻调整不成？ 谁能知道，东匈奴败那么快。 谁能知道，济邪老儿竟然投降了。 谁能知道，杨枫小儿竟然切断了消息。 谁能知道，杨枫小儿竟然用暗道，用火攻。 这特么，都应该是主将的职责，主将的责任吧。 慕容奇越想越气，他不恨耶律太后，却恨澹台灭楚。 慕容奇怀疑，澹台灭楚肯定私下为自己开脱了，把责任推给他慕容奇了。 一个人，喝闷酒，最容易喝醉。 慕容奇越喝越气，越气越喝，很快就是七八成的醉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府中管家急匆匆过来：“启禀老爷，太后传旨，让老爷即刻进宫，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老夫不……”突然，慕容奇心下一动，最后一个“去”字没有说出口。 “立即备轿，老夫这就进宫。” 不一会儿，慕容奇就坐着轿子出府，直奔皇宫而去。 丞相府外，一个茶馆，壮布和喀秋莎坐在二楼靠窗的一个桌子正在喝茶。 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壮布和喀秋莎对慕容奇的出入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一般而言，慕容奇很少出府，去别人家做客。 慕容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府中，或者就是进宫。 倒是，慕容奇的府上，倒是经常会有朝中大臣，以及地方官员来访。 摸清了情况之后，壮布和喀秋莎也收到了杨枫的最新命令，刺杀慕容奇，嫁祸给耶律楚儿。 杨枫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挑起耶律太后与慕容奇之间的不和，将大荒国的政局搅得更乱一些。 若是澹台灭楚兵败之前，杨枫这样做，估计用处不大，因为耶律太后与慕容奇之间的合作还处在蜜月期中。 但根据杨枫最新得到的消息，耶律太后为了再次起用澹台灭楚，便将战败的责任推给了慕容奇。 而且，楚万里也给杨枫送了一个消息，他从丞相府下人的口中得知，慕容奇因此闷闷不乐。 两个消息结合在一起，杨枫推测出慕容奇没能理解耶律太后的用意，反而心有埋怨。 所以，杨枫果断下令，命壮布和喀卓娅出手，刺杀慕容奇。 不过呢，不能真的杀死慕容奇。 看着慕容奇的轿子出府，壮布和喀秋莎也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大荒城的布局，跟大楚国几乎一模一样，最内是皇宫，然后是皇城，再是内城，最后是外城。 皇城之中，除了皇亲之外，就是朝廷大臣的府邸了。 内城，则是世家门阀和富商豪强。 外城，才是普通百姓的范围。 从皇城到皇宫，自然不远，但慕容奇刚才喝了不少酒，赶紧趁机在轿子里打个盹。 就在慕容奇的轿子走了一半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黑布包裹，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壮布突然纵马从后面冲了过来，口中大喝着：“慕容奇，你的死期到了。” 慕容奇的护卫大吃一惊，急忙回身，准备列阵拦截。 第685章 壮布和喀秋莎行刺 壮布二人精通刺杀术，唯一的缺点是武艺差点。 不过呢，在壮布和喀秋莎投靠之后，杨枫就亲自指点他俩的武艺了。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壮布和喀秋莎的武艺提升很快。 尤其是壮布。 若是把壮布放到战场上，绝对是一员不次于关山河的猛将。 杨枫的意思很明显，一旦壮布和喀秋莎失手，靠着高超的武艺，生还的几率也会增加很多。 壮布和喀秋莎都明白杨枫的用意，自然是苦练武艺。 毕竟，没有想送死的人。 壮布纵马飞出，速度极快，只不过是赤手空拳。 没办法，想带着兵器进入大荒城，太难了，除非有人接应。 看到壮布手中没有兵器，慕容奇的护卫自然丝毫不惧，立即就有四个护卫抽出佩刀，纵马向壮布迎了过来。 壮布冷笑一声，纵马到近前的时候，嘴里一阵翻动，“噗”一声，竟然吐出一枚钢钉来，正中最近一个护卫的咽喉。 随即，壮布猛地一个纵身，下了马，一把将那个护卫的佩刀抢过，刺入第二个护卫的胸口，然后将他的尸体拽下马来。 第二个护卫的佩刀，也被壮布抢到手中。 壮布精神大振，手持双刀，向另外两个护卫攻去。 口吐铁钉和双刀的绝技，都是杨枫教给壮布，后者苦练才成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用，果然威力极大。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四个护卫就全部死在壮布的手中。 这四个护卫的佩刀，也尽数被壮布抢到手。 其中两把，插在壮布的后腰处，另外两把被壮布拿在手中。 佩刀越多，逃出大荒城的几率越高。 其余的护士见状，又惊又怒，立即就纵马而出十几个人，来战壮布。 慕容奇出行，护卫足足百人，而且只是从皇城到皇宫，声势绝对是浩大了。 而且，一旦慕容奇遇刺，大荒城守军铁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这足以证明，慕容奇很怕死。 壮布的武艺今非昔比，慕容奇的护卫虽然个个都是武艺不凡，但却架不住壮布的高超武艺，以及精妙的杀人手段。 不一会儿功夫，这十几个护卫也纷纷死在壮布的刀下。 护卫统领大怒，喝道：“留下五十个人保护丞相大人，其余人随本将诛杀此人。” 慕容奇倒也不害怕，毕竟对方只有一人，自己这边足足百人，更还有很快就能赶过来的大荒城守军。 慕容奇淡淡说道：“慕容匈，生擒刺客，带回去好好拷问。” “小人遵命。” 慕容匈是慕容奇的死士，武艺最高，又极为忠心，被慕容奇提拔为府中护卫军的统领。 立即，慕容奇的护卫分为两拨，一拨团团围在慕容奇的轿子四周，警惕地望向四周。 另一拨，在慕容匈的带领下，向壮布围攻过来。 壮布丝毫不惧，双刀挥舞极快，快速割取着这些护卫的性命，直到遇到了慕容匈。 慕容匈的武艺确实不错，挡住了壮布的进攻。 但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两人刚交手几招，慕容匈就知道自己不是壮布的对手，立即大喝一声：“一起围攻，将此人生擒。” 生擒刺客，固然有好处，或许能有机会知道遣派刺客的幕后黑手。 不过呢，遇到武艺高强的刺客，会使得护卫的损失加重。 毕竟，生擒比杀死要难上许多倍。 可对于慕容奇这样的世家门阀而言，根本不在乎家兵的生死。 死了十个，还有一百个候选呢。 很快，壮布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虽然不断有慕容奇的护卫死在他的刀下，但壮布也冲不出这个圈子，无法靠近慕容奇的轿子。 远处，一阵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援军快要来到了。 壮布大喝一声：“慕容奇老贼，再让你多活几日，大爷去也。” 说罢，壮布就不再往慕容奇的轿子方向冲，而是反方向突围。 慕容匈也大喝一声：“缠住此人，绝对不能让他逃脱了。” 壮布冷笑一声：“想留住大爷，用你的脑袋也不行。” 在慕容匈的死命令下，那些护卫纷纷拦阻壮布，也纷纷死于壮布的刀下。 很快，慕容匈的身边，只剩下四五个人了。 慕容匈大怒，再次大吼一声：“再来三十个人，一定要抓住这个刺客。” 立即慕容奇轿子旁边的护卫，立即就奔跑过来三十个，加入了围捕壮布的行动中。 慕容奇微微皱眉。 慕容匈这样做，着实有些冒险了，虽说援军即将来到，但毕竟刺杀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 万一，刺客还有同伙，轿子旁边的防守空虚，突然实行刺杀，慕容奇岂不是危险了？ 瓦伦达心态，你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突然之间，一个只有五尺高的女孩子从人群中跑出来，娃娃脸，双手高举着，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有蛇，有蛇咬我。” 有蛇？ 刚才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四周的人全都吓坏了，纷纷向四周散去，登时就倒了一大批人，使得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剩下那二十个护卫，也被小女孩的喊声吸引住，一起向小女孩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 蛇？ 什么样的蛇？ 有毒吗？ 咬了这个小女孩吗？ 突然，小女孩“吧嗒”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那边的人群中，又有人大喊起来：“不好，这蛇有毒，能散播毒气。” 话音刚落，空地旁边的人，就纷纷倒了下来。 这些个护卫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退去。 其中一人更是急急说道：“丞相大人，速速下轿，这个小女孩被蛇咬死了，尸体或许会散发毒气。” 慕容奇怕死，登时就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立即掀开轿帘，赶紧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果然，那个小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有些发黑。 就在慕容奇刚刚出轿之后，小女孩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纵身而起，身体飞快地向慕容奇扑过去。 这一个变故着实太快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也是刺客。 在空中，小女孩从口中吐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握在手中，狠狠刺入了慕容奇的右胸口…… 司徒倩 第686章 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 慕容奇遇刺不是第一次，但被刺中，绝对是第一次。 慕容奇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快要死了吗？ 就在这时，喀秋莎阴阴冷笑：“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太后？ 慕容奇又惊又怒，没想到杀他的人竟然是耶律太后。 喀秋莎猛地将匕首抽出，然后将慕容奇的身体踢飞出去，借势向后翻转几圈，落在地上，大喝一声：“慕容奇已死，速退。” 壮布也看到喀秋莎得手了，大喜之极，立即快攻一阵，杀出一条血路，钻进了人群之中。 慕容匈又惊又怕，不敢去追壮布，急忙回到慕容奇身边。 如果慕容奇死了，他这个护卫统领铁定会被凌迟处死。 “快传太医，快去禀告太后，快去抓捕刺客。”慕容匈害怕极了，急忙大喊一声，他则是持剑站在慕容奇身边，担心会再来刺客。 没有第三个刺客。 不过呢，这两个刺客，也暂时没能抓住。 耶律太后得知消息，自然是雷霆震怒。 竟然有人敢在大荒城行刺大荒国的朝廷官员，而且还是丞相，当朝第一重臣，这简直是在打大荒国的脸。 耶律太后立即颁布懿旨，全城搜捕那两个刺客。 生擒刺客一人的，不管是谁，赏金一千。 杀死刺客一人的，不管是谁，赏金五百。 提供准确刺客消息的，不管是谁，赏金一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耶律太后相信，这两个刺客很快就能被抓获。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三天过去了，也没见那两个刺客的影子。 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慕容奇脱离生命危险了。 据太医说，刺客行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慌乱，刺中的是慕容奇的右胸。 不然，若是刺中心脏所在的左胸，慕容奇这次必死无疑。 耶律太后也松了一口气。 若真是慕容奇遇刺身亡，耶律太后还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找一个能替代慕容奇的人，听话又忠心，而且还有治国的能力。 “芸蕾，你替哀家去丞相府探望一下。” “就说，在伤好之前，让丞相安心在家中休息。” “另外，那两个刺客，哀家一定会将他们抓住，凌迟处死，替丞相报仇雪恨。” 萧芸蕾应了一声，就去了丞相府。 而丞相府中。 清醒过来的慕容奇则是心乱如麻。 喀秋莎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慕容奇的耳边：“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太后为何要杀我？ 我若死了，谁帮太后主持朝政？ 慕容奇有点想不明白，甚至于怀疑，这是刺客背后那个幕后黑手的计策，目的是挑拨他与耶律太后之间的关系。 不过呢，接下来，大荒城内刚刚流传的一个消息，就让慕容奇彻底消掉这个念头了。 那个消息说，那两个刺客，是大荒国一个阵亡将士的亲属。 既然那两个刺客是阵亡将士的亲属，就应该去杀澹台灭楚啊，为何要杀慕容奇呢。 原因就是，兵分两路以及举荐慕容秦，都是出自慕容奇的手笔。 所以，慕容奇才算是此番大荒国兵败的主要责任人，那个阵亡将士的家属自然就找到了慕容奇，高价买了维人刺客，行刺慕容奇。 还有一种说法，维人刺客是澹台灭楚花钱雇佣的，但这种声音有点小。 慕容奇陷入沉思，他觉得，如果那耶律太后能抓到那两个刺客，就证明她与此事无关。 不然，那两个刺客能安然逃出大荒城，铁定跟耶律太后脱不了干系。 萧芸蕾代耶律太后探望慕容奇，并没有让慕容奇感恩戴德，他在等着那两个刺客的消息。 一晃，十天的时间过去了。 大荒城几乎被掘地三尺了，但那两个刺客依然是毫无影踪。 耶律太后恼怒之极，直接下发一道懿旨，将大荒城令给撤职了。 但是，耶律太后的这一个操作，在慕容奇的眼中看来，就是排除异己了。 因为这位大荒城令不是支持耶律太后的派系，也不是反对耶律太后的派系，是个中立派。 而当初让这个中立派的人担任大荒城令这么重要的职务，是耶律太后与慕容奇商议的结果，目的是让天下看到耶律太后的容人之心。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施恩，想要感动大荒城令，倒入耶律太后一派。 三年过去了，大荒城令并没有改变初衷，所以耶律太后就趁机把他免了。 这是慕容奇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又过了十天，刺客依然没有抓到。 这下子，连耶律太后也放弃了，认为刺客当天就趁乱逃出了大荒城，于是就停止了搜捕刺客的行动。 毕竟，这二十天的搜索，大荒城几乎所有人都叫苦不堪，家家都被搜了一个底朝天。 有权有势的，只是被装模作样地搜了搜。 而无权无势的，真是损失惨重，不是丢了鸡，就是少了鹅，或者鸡蛋被打碎了什么的。 还有一些更过分的将官，直接把人家的媳妇或者妹子给糟蹋了。 虽说事后耶律太后惩处了这些人，但大荒城老百姓的损失，尤其是那些被糟蹋的小媳妇和大闺女的清白，却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这件事情，使得大荒城的百姓对耶律太后的统治更加不满了。 只不过，因为是都城，大规模的反抗肯定是不可能存在的。 又过了十天，壮布和喀秋莎简单易容一下，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荒城，回蓟城向杨枫复命去了。 这一次的刺杀，很是成功，只是刺伤慕容奇，但伤势比较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是呢，喀秋莎的那一句话，一定会在慕容奇的心里埋下阴影。 而耶律太后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依然跟以前一样，必然会使得慕容奇对她的猜疑越来越重，最后就会造成二人离心。 只要大荒国的统治不稳，只要杨枫彻底消化了匈奴草原，燕州扩张的机会就会再一次来到。 只不过，现在杨枫的心思已经不在大荒国方面了，而是在雒阳方面。 雒阳方面有两个坏消息。 一个是皇帝杨显修仙求道。 一个是皇后独孤氏病重。 第687章 落凤谷的埋伏 得知独孤皇后病重的消息，杨枫着实是震惊不已。 表面上看，独孤皇后只是大楚国的皇后，替杨显管理后宫，母仪天下，似乎作用不是太大。 可杨枫深知，独孤皇后的存在，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 独孤皇后若是不在，皇帝杨显失去了束缚，十有八九会沉迷于酒色之中。 一个六旬的老人，一旦沉迷酒色之中，身体指数会直线下降，用不了两年或许就会嗝屁。 于是，杨枫决定南下雒阳。 之前，独孤皇后已经派人将那个“仙丹”送了过来。 只不过呢，以杨枫目前的手段，无法将“仙丹”的成分彻底分解，只能得知一点，这个“仙丹”可以激发人的潜能。 激发一个六十岁老人的潜能，无疑就是害人。 雒阳的局势，越发对杨枫不利了。 一番简单的安排之后，杨枫立即就动身南下了。 而杨枫这边刚动，就有一骑快速出南门，直奔雒阳而去，显然是东宫安插在蓟县的细作。 所以，杨枫还在路上的时候，东宫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杨钦料到杨枫一旦知道独孤皇后病危的消息，就会第一时间赶回雒阳，是以他并没有将此事当成回事。 但萧氏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派人出东宫，告诉了一直潜伏在雒阳的萧奇峰。 一场精心准备的暗杀，正式启动。 杨枫当然不知道萧氏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依然是快速赶往雒阳。 雒阳北五十里处，有一个叫落凤谷的地方，是雒阳与北面的岸阳的必经之路。 不管是从北往南打仗，还是从南往北打仗，这里基本上就是埋伏的最佳地点。 落凤谷的左边，山峰之上，萧奇峰正在驻足向北望着。 布局，已经完成，现在只等着杨枫一行人钻进落凤谷了。 杨枫等人疾驰之中，前方就是落凤谷了。 不过呢，在距离落凤谷还有不足三里远的时候，杨枫突然大喝一声：“停……” 沈蛮牛，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立即就停了下来，一起望向杨枫。 杨枫眯着眼睛，望向落凤谷的两边山峰，冷冷说道：“两侧山峰之上，都有不少的人。” 沈蛮牛等人立即向落凤谷两边的山峰看过去。 只见，在落凤谷两边的山峰之上，各有一群飞鸟在上空盘旋，没有一只落下来的。 杨枫解释道：“刚才，并无飞鸟，而是突然飞上天空的。” 燕一恍然大悟：“两侧的山峰之上，有人埋伏着。” “我等距离落凤谷越来越近，这些人就开始动起来，准备伏击，以至于惊动了飞鸟。” 杨枫点了点头，冷冷说道：“不错。” 沈蛮牛瓮声道：“请殿下下令，末将这就冲过去，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 杨枫摆了摆手，问道：“燕一，虎二，你们说，如果对方发现孤王有所察觉，会从哪个方向撤退？” 燕一和虎二打量了一下落凤谷，一起说道：“应该是从东西两个方向撤退。” “不错。”杨枫点了点头，“所以，对方的马匹一定会在落凤谷的东西两个方向。” “燕州十八卫，燕州十六虎，听令。” 三十四个人，立即就一起拱手：“末将在。” “你们分别前往落凤谷的东西两个方向，将这些人的马匹尽数驱离，然后守株待兔。” “末将遵命。” 杨枫又对沈蛮牛和圣战洋子说道：“咱们三个绕道，赶往雒阳，然后派人来这里支援燕一他们。” 于是，杨枫一行兵分两路。 杨枫这边刚有异动，萧奇峰就发现了。 萧奇峰抬头望望头顶，看着那些盘旋的飞鸟，不由微微一叹：“难怪燕王能百战百胜，他的洞察力绝非常人可及。” “我这一场精心的埋伏，竟然毁在了这些飞鸟的手中，真是功亏一篑啊。” 但萧奇峰也不是纠结的性格，立即下令撤退。 但是，萧奇峰带人刚刚来到山下，就发现他们拴在树上的马匹全都不见了。 萧奇峰大吃一惊，立即喝道：“不好，燕王开始反击了，速速撤回山上。” 话音刚落，一记弓弦的声音响起，只听“嗖”的一声，最前面的一个铁勒精锐就中箭倒地了。 萧奇峰这些人登时一片大乱，慌忙向山上退去，却也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好在，燕州十八卫没有追上去，倒是让萧奇峰等人松了一口气。 萧奇峰长叹一声：“燕王，真是天纵奇才啊。” “此人不除，不但铁勒将亡，大荒国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铁勒精锐问道：“先生，眼下咱们的马匹已失，燕州卫又守在山下，该如何是好？” 眼下的情况，萧奇峰当然知道，而且他更是明白，杨枫一定是绕道回雒阳了。 只要杨枫回到雒阳，就能调拨兵马过来围剿他们，他们自然是必死无疑。 萧奇峰心念飞转，说道：“情况紧急，我等必须要在燕王从雒阳调拨兵马之前离开这里，不然必然会是全军覆没。” 听萧奇峰这么一说，这些铁勒勇士登时就着急了。 然后，萧奇峰又四下看看，继续说道：“眼下之计，只有分开突围，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咱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咱们失去了马匹，速度太慢，一旦集中突围，势必难逃他们的追杀。” 萧奇峰说的很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 于是，萧奇峰就开始安排，将剩下的六十多人分成十九拨，分别突围。 萧奇峰认出，刚才的那些人是杨枫的亲卫，只是搞不清是燕州卫还是燕州虎。 所以，萧奇峰按照燕州卫的数量进行分解，再假设还有沈蛮牛在。 萧奇峰这样分派，自然是想用这六十多人将对方全部引开，而他则会留在山峰之上，等燕州卫离开之后，再从容离去。 后来的事实的证明，萧奇峰的这一个办法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六十多个人，全都没有逃过燕州卫的追杀，只有继续藏在山上的萧奇峰躲过了这一劫，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落凤谷。 杨枫回到雒阳之后，将此事告知了贺兰焘，让他派兵协助，然后就急匆匆地进宫去了。 只是，杨枫万万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独孤皇后，崩了，享年六十二岁。 第688章 没有一个活口? 独孤皇后，一代奇女子。 纵观独孤皇后的一生，除了嫉妒心太强，容不下杨显身边有别的女人分宠之外，她对杨显的帮助还是十分巨大的。 独孤皇后背后的雒阳独孤氏对杨显的帮助也是十分巨大的。 可以说，杨显开创了大楚王朝，独孤皇后至少有三成以上的功劳。 整个雒阳城，都笼罩在一股悲伤之中。 皇宫、东宫、甘水宫、燕王府、汉郡王府等等，门口的匾额上全都挂上了白幔。 独孤皇后的死讯，正在快速地向整个大楚国散播着。 各地的王爷，一旦接到圣旨之后，就会火速进京，参加独孤皇后的丧事。 杨枫算是第一个进京的王爷，因为他本来是急着赶回来给独孤皇后治病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皇宫。 玉璋宫。 独孤皇后的遗体就摆放在这里，身边放置了好多枚防止尸体腐化的明珠和香料。 杨铮、杨钦、杨枫、杨松跪在左边。 元氏、萧氏、沁阳公主、杨柳等一众女眷，跪在右边。 因为是对面，杨枫明显能感受到，萧氏望向他的目光中，还是那样怨毒。 杨枫自然是表示无所谓。 只要萧氏还敢再对他出手，杨枫不介意再教训萧氏一顿。 那种香艳的教训，禁.忌的刺激，着实让杨枫有点小小的上瘾，感觉很不错的。 跪在灵堂前，杨枫在思考着，大楚国的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独孤皇后死了，天下间便再没有人能够束缚杨显了。 杨枫猜测，杨显放纵的第一步，肯定是充实后宫。 第二步，其实是跟第一步是同时的，那就是继续寻仙问道。 这也就意味着，杨显距离驾崩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杨显一旦驾崩，身为太子的杨钦自然就能顺利继位，杨枫以后的日子自然就不会太舒服了。 劝谏杨显？ 连独孤皇后都劝不了，杨枫更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更不要说，那枚“仙丹”激发了杨显的潜力，使得杨显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阻的话了。 至于那种拼死力谏的傻事，杨枫当然不会干。 不然的话，一旦把杨显给惹急了，再有杨钦从旁煽风点火，杨枫的燕王之位只怕就难以保住了。 时局已经发生了变化，眼下对杨枫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保住燕王的位子，继续执掌住燕州。 傍晚的时候，贺兰焘来了皇宫，说是已经将落凤谷的刺客全部斩杀。 除去被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射杀的三十人之外，贺兰焘率军将其余的一百三十多人全部斩杀，尸体也都带了回来。 没有一个活口？ 杨枫听到这个结果，自然是颇为不满意。 究竟是因为对方全都是死士，还是因为贺兰焘故意不留活口，又或者是东宫授意，杨枫已经没办法再搞清楚真相了。 杨显也知道这事了，自然是大发雷霆。 这一百多人，全都是铁勒人，杨显自然就认定这是铁勒的报复。 “铁勒，贺胡真，竟然敢刺杀枫儿，等朕平定了江南，定然会先灭了铁勒。” 有了“仙丹”之后，杨显的野心自然是从未有过的高涨，不但想要平定南吴，还将目光转向了北境各国。 杨显认定是铁勒的贺胡真大汗所为，但杨枫的想法就略有不同了。 除了怀疑贺胡真大汗之外，杨枫还怀疑这事跟萧奇峰有关。 根据细作从铁勒带来的情报，贺胡真大汗在支付了赔偿之后，就开始对铁勒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在模仿燕州。 铁勒贵族的利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老百姓的地位有所提高。 各种税收，也有了一定的减少，使得百姓从事生产的积极性大大提升。 总之，如今的铁勒，已经是一副蒸蒸日上的局面了。 在这种情况下，贺胡真大汗使用刺杀的方式的可能性极小。 而即便贺胡真大汗真是一边改革，一边刺杀，也绝对不会用铁勒人去干这事。 换做是杨枫，他一定会高价收买一些大楚国的刺客，让他们去行刺杨枫。 这么一来，不但贺胡真大汗和铁勒会置身事外，更还有可能会引起大楚国的内乱。 就在杨枫有所怀疑的时候，燕一给杨枫带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在守株待兔，伏击铁勒刺客的时候，燕六和燕十三看到了萧奇峰的身影。 萧奇峰被扣押在蓟县多日，燕州十八卫都见过他，自然是认得。 因为人数多，只有燕六和燕十三看到了萧奇峰。 不过呢，贺兰焘带回来的那些尸体，燕州十八卫一一查验了，并没有萧奇峰。 也就是说，萧奇峰逃走了。 杨枫又仔细询问了一下战斗的经过，基本上推断出了萧奇峰逃走的办法。 杨枫不得不佩服，这个萧奇峰确实是足智多谋，其智谋之高，绝不在诸葛先之下。 但杨枫并没有将萧奇峰当做强劲的对手。 原因很简单，萧奇峰是大荒国人，但却是大荒国的奴婢之身，是不可能得到大荒国重用的，除非他能为大荒国立下大功劳。 不得已之下，萧奇峰只得投靠匈奴，然后是铁勒，想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为大荒国立功，获得一定的权力，施展自己的才华。 贺胡真大汗算是一个比较英明的大汗，自然不可能不对萧奇峰进行一番调查，自然就不可能过于信赖萧奇峰。 更何况，不管是谈判，还是刺杀，萧奇峰的表现都让贺胡真大汗颇为失望。 一天的守灵结束之后，杨枫、杨松等一众孙子辈的就各自回府了，杨铮、杨钦和沁阳公主等子女继续守灵。 不过呢，他们也是分前半夜和后半夜的，不然身体肯定是吃不消。 杨枫回到燕王府之后，负责雒阳情报工作的诸葛前已经等候杨枫多时了。 诸葛前，是诸葛先的族弟，能力还算可以，被杨枫委以重任，隐伏在雒阳，管理雒阳的所有细作，负责情报工作。 见礼之后，杨枫来到书案跟前，刷刷刷地画出了萧奇峰的画像。 杨枫递给诸葛前，吩咐道：“立即调查一下，这个叫萧奇峰的人之前是否出现在雒阳。” “若是萧奇峰在雒阳出现过，再调查清楚，萧奇峰都是拜访过什么人。” 第689章 皇后之死，是否命中注定呢? 第二天。 杨显在楚风殿中召见了杨枫，还是因为行刺的事情。 “枫儿，铁勒行刺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杨枫明白杨显的意思，立即拱手道：“启禀皇祖父，既然孙臣安然无恙，此事自然就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 “毕竟，铁勒与匈奴不同，一是铁勒没有内乱，天时不在我大楚，二是铁勒的城池化计划基本上已经完成，地利也不在我大楚。” 杨显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在朕平定南吴之前，燕州在北境的策略自然须得以稳为主，不可轻易再动兵。” “而一旦朕平定了大吴国，自然就会举大楚国之力，灭掉铁勒，为你出这口恶气。” 杨枫拱手道：“孙臣多谢皇祖父。” 杨显望着杨枫，问道：“枫儿，朕寻仙问道之事，不知你是怎么认为的？” 杨枫飞快地思考一下，回答道：“启禀皇祖父，孙臣对寻仙问道并无了解，是以就不敢妄言，还请皇祖父恕罪。” 小狐狸，杨显只得暗暗摇头，杨枫太狡猾了，几乎是无懈可击那种。 杨显微微一叹：“其实，你皇祖母是不该死的。” “朕一共得了两枚仙丹，朕自己服用一枚，将另外一枚送给了你皇祖母。” “可惜的是，你皇祖母虽然嘴上说认可了仙丹，其实心中并没有认可。” “那枚仙丹，你皇祖母没有服用，而是派人送到燕州，让你鉴别一下真伪。” “不然的话……”杨显再次微微一叹，“有仙丹在手，些许病灾岂能要了你皇祖母的性命？” “甚至于，服下仙丹之后，百病不侵，你皇祖母就不可能死掉。” 杨枫听明白了，杨显这是有些怪他，甚至于怀疑独孤皇后的劝谏，以及独孤皇后的死，都跟他有些关联。 这到底是杨显自己的怀疑，还是有人在杨显跟前垫砖，杨枫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有一点，因为“仙丹”的事情，杨显对杨枫已经略有不满了。 作为一名皇帝，竟然有人能够操纵皇后与皇帝作对，哪怕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孙子，也是不能被允许的。 杨枫微微一叹，拱手道：“启禀皇祖父，皇祖母确实派人将‘仙丹’送到孙臣的手中，也是让孙臣鉴别‘仙丹’中的成分。” 既然杨显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杨枫自然不能再解释什么，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编一个谎言，须得用十个谎言去圆，然后再用一百个谎言去圆这十个谎言…… 杨显淡淡问道：“枫儿，你鉴定的结果是怎样的？” 杨枫拱手道：“启禀皇祖父，经过孙臣的鉴别，发现这‘仙丹’之中确实没有任何毒素。” “至于‘仙丹’的妙用，请恕孙臣医术不精，无法鉴别出来。” 这话，杨显就爱听了。 杨显笑着说道：“既然是仙丹，自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鉴别的，枫儿你鉴别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朕，已经以身试过，这仙丹绝对是妙用无穷。” “枫儿，那一枚仙丹，你可曾随身带着？” 杨枫听了，立即从身上取出那枚“仙丹”，双手捧着盒子：“孙臣听说皇祖母病危，自然是要携带‘仙丹’而来，以救皇祖母的性命。”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此乃孙臣之罪也。” 杨显望着杨枫手中的盒子，微微一叹：“此，命也，怪不得你。” “既然你皇祖母不在了，这枚‘仙丹’又是她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 “毕竟，你皇祖母生前，最疼爱的孙子是你。” 听杨显这么一说，杨枫也是鼻子一酸，点头道：“多谢皇祖父，孙臣一定会妥善保存，时刻缅怀皇祖母对孙臣的好。” “你有这份心就好。”杨显点头道，“别的没什么事吧，你到玉璋宫守灵去吧。” 杨枫将盒子收起，拱手告辞离开。 待杨枫的背影消失不见，杨显这才将目光收回，微微一叹，淡淡说道：“任德江，你说，皇后之死，是否命中注定呢？” 任德江听了，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不知，陛下恕罪。” 卧槽，皇后娘娘是命中注定该死，这种话，除了皇帝之外，哪还有第二个人敢说，敢应啊。 杨显叹道：“起身吧，朕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毕竟，若非是皇后不认可这仙丹，不将仙丹送到燕州，此番自然就不会殒身，说起来都是命啊。” 任德江这才站起身来，额头上却尽是汗水。 伴君如伴虎，对这句话体会最深的，不是当朝大臣，不是皇室成员，而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独孤皇后去世，杨显的心里很悲伤，毕竟是相伴几十年的夫妻。 但是，杨显的心里也有那么一丝的放松，因为压在他心头的那座山，彻底没有了。 从此之后，杨显就像是出笼的猛虎，再也没有任何束缚了。 “任德江，你派人将两位国士请来。” 吃了仙丹之后，杨显感受到仙丹的威力，对那两个国士也就颇为尊敬了，每一次召见他们两个，都是用“请”字。 不多时，两个国士一起来到，向杨显见了礼。 杨显问道：“两位国士，朕近来行房事，感觉远不如以前，有些力不从心。” “不知，两位国士可否能为朕炼制一些丹药，能够固本培元，却又对身体无害的。” 一个国士拱手道：“陛下放心，这种丹药并不复杂，不但能满足陛下的要求，还能通过丹药进行阴阳调剂，延年益寿。” 杨显大喜之极：“如此甚好。” “两位国士需要什么材料，只管对任德江吩咐，他会为你们准备齐全的。” 在炼丹方面，杨显是长了一个心眼的。 杨显不是给他们两个钱财，让他们去购买材料，而是让他们列出清单，由任德江进行准备。 这么一来，杨显就会对炼丹材质进行掌控，不至于出现下毒等不可掌控的情况。 于是，两个国士就写了一张清单，让任德江按照清单准备炼丹的材质。 打发走两个国士之后，杨显又喊来太医令，确定材质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任德江立即着手准备。 独孤皇后尸骨未寒，杨显已经开始在为纳妃做准备了。 历来帝王多薄情，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690章 太子监国 接下来的几天，外地的藩王陆续回到雒阳。 独孤敏和独孤梅来过一趟，陪杨枫聊了一上午，却并没有谈及任何敏感的话题，只是加深感情而已。 独孤皇后离世，对于雒阳独孤氏而言，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或许，杨显还会念及旧情，对独孤氏特殊关照一下。 可若是杨显也离世了，杨钦继位，独孤氏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一般情况下，因为皇帝要处理朝政，还要照顾后宫，身体会提前垮掉。 大多数的皇帝，都会比皇后早死，没想到独孤皇后成了一个例外了。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七天后，独孤皇后的遗体正式送入皇陵之中，宣示着独孤皇后的葬礼正式结束。 皇宫，以及东宫、甘水宫、燕王府等等一众皇室府邸的白幔，全都被摘去。 除了杨铮等人的胳膊上还要继续佩戴黑色的孝章之外，整个雒阳城已经找不出葬礼时候那死气沉沉的气氛了。 独孤皇后入殓的第二天，在楚风殿，杨显召集了一众皇室成员，简单开个小会。 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长公主杨晶，以及雒阳杨铮、太子杨钦、秦王杨铭、冀王杨错、沁阳公主杨铃。 再往下，就是杨铮的三子一女，杨钦的三子一女，杨铭的两个儿子，杨错的两个儿子。 其余，像杨昊、杨晨和杨铃的子孙，因为远了一些，是没资格参加今天的议事的。 杨枫明显感觉到，所有人望向杨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没有了独孤皇后的钳制，谁也不知道杨显会变成什么样子。 杨显扫视一圈，微微一叹：“皇后仙去，朕很是心痛。” “但斯人已去，咱们除了缅怀皇后之外，更要化悲痛为力量，各司其职，共同努力，让我大楚国更加强盛，早日平定南吴。” “朕呢，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寻仙问道。” “一旦朕能够长生不老，大楚国就会成为这世上最强盛的国家。” “而且，朕也会带着你们一起长生不老，永世享受这荣华富贵。” 又是寻仙问道，杨枫低着头，一阵白眼翻过。 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杨枫的灵魂其实是脱离这个时代的，当然明白所谓的寻仙问道，全都是骗局。 只是，杨显入魔已深，杨枫不敢出言劝阻。 杨显又继续说道：“从即日起，由太子进行监国，大小事务皆交由太子处理。” “国士对朕说，修仙问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可过多受凡尘俗事的打搅。” “不然，一旦惹怒了仙人，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太子监国？ 杨枫心中一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来，恐怕日后杨枫想要见杨显一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杨显将自己封印起来，也等于是给了杨钦提前上位的机会。 杨枫微微一叹，暗想，看来，是时候为割据自立做准备了。 杨显望向杨钦，淡淡说道：“太子，朕让你监国，其实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监国太子，其实就是准皇帝了，你在处理任何事情之时，务必要从大楚国的利益出发，不可感情用事。” 杨钦立即拱手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在心，绝不会有负父皇的厚望。” 杨显点了点头，又说道：“靠山王，镇山王，长公主，皇后的丧事已经结束，明日你们就各自返程吧。” 靠山王杨昊、镇山王杨晨和长公主杨铃齐齐应了一声。 杨显又说道：“秦王，冀王，你们可以在雒阳逗留数日，跟雒王和太子，以及沁阳公主叙一叙兄妹之情。”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也是齐齐应了一声。 杨显又看了杨枫和杨柏一眼，说道：“至于燕王和汉郡王，你们两个根据燕州与汉州的情况，各自决定在雒阳逗留几日吧。” 杨枫和杨柏对视一眼，分别答应下来。 最后，杨显又说道：“今晚，朕准备在楚风殿安排一场酒宴。” “一来，算是为皇后送行最后一次。” “二来，也算是给尔等离开雒阳饯行。” “三来，从明日起，朕就要专心寻仙问道，此类酒宴应该不会再有，算是最后一次聚会吧。” “靠山王、镇山王、长公主、沁阳公主，尔等的子孙都带上吧。” “另外几人，家眷在雒阳的，也都要带上。”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杨枫有一种感觉，今晚的酒宴之后，恐怕过不了多久，大楚国就会真正彻底变天。 回到燕王府没多久，王大景就过来禀告，说是雒王杨铮派人来请杨枫过府一叙。 杨枫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带着沈蛮牛和圣战洋子二人，前往甘水宫去了。 这一次，杨枫返回雒阳，没有带上云媚儿。 毕竟杨枫这次回雒阳是因为独孤皇后病危，若真是带上了云媚儿，只怕会受到御史台的弹劾了。 到了甘水宫，杨铮的长子杨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立即将杨枫三人引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杨铮已经在了，还有左仆射高炯，杨铮的次子杨桦，以及三子杨桐。 另外，高炯的次子高雄也在。 一番见礼之后，杨枫落座。 杨铮望着杨枫，微微一叹：“枫儿，这一次的雒阳变故，着实太大，让孤王有些措手不及。” “如今，你皇祖母不在了，你皇祖父一心寻仙问道，又让你父王监国，时局对甘泉宫，对燕王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杨枫沉吟一下，说道：“伯父，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小侄也就实话实说了。” “虽然，皇祖父放权，让父王监国，但以小侄对皇祖父的了解，他此番确实是对父王的一次考验。” “父王心里明白得很，所以小侄断定，父王一定不会行过分之事，更不敢挤兑你我。” “小侄最担心的，是皇祖父的身体。” 杨铮微微皱眉，问道：“枫儿，你的意思是……” 杨枫微微一叹：“第一，若小侄所料不差，过不了多久，皇祖父就会选秀，充实后宫。” “第二，那寻仙问道之事，本就是一场骗局，对皇祖父的身体而言，有害无益。” “两者同时进行，小侄只担心，皇祖父的身体会扛不住。” 第691章 大楚国，面临着分裂的危险 杨铮一愣，问道：“枫儿，你说你皇祖父会选妃，孤王自然是相信的。” “毕竟，在后宫方面，你皇祖父受你皇祖母钳制多年，如今自然会有所放纵。” “可是，那寻仙问道之事，太医令也鉴别过那两个国士锻炼的仙丹，并无问题。” “而且，你皇祖父服用仙丹之后，确实犹如年轻了二十岁一样，大楚国朝廷上下皆是有目共睹之事，你为何这样说？” 杨枫微微一叹：“伯父有所不知，那仙丹虽然并无毒素，亦无相冲，但却是提前透支了皇祖父的潜能。” “也就是说，服用了那个仙丹之后，确实能让人精力充沛，力气增大，不疲不累，但却是等于将后面的寿元与前面的寿元叠加。” 杨铮脸色大变：“枫儿，这只是你的猜测，还是你能确定此事？” 杨枫反问道：“伯父觉得，这世上确有证道之人？” 杨铮一愣，双眉微皱，轻轻摇了摇头：“孤王不确定。” 杨枫淡淡说道：“纵观各国历史，寻仙证道的帝王，不知多少，可有成功之人？” “故而，所谓的寻仙问道，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他们只不过捕捉到皇帝的心思，所以才能屡屡得手，不但不能证道，更是还缩短了皇帝的寿命。” “而且，这种手段，在帝王之术方面，经常会被太子所用。” 杨铮和高炯皆是脸色一变。 杨铮的呼吸急促，脸色略显苍白：“枫儿，你…你的意思是…是，此事…此事乃是……” 杨枫一摆手，打断了杨铮的话：“伯父，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万万不可说出来。” “小侄对伯父和高大人说一个消息吧，父王新近得了一个幕僚，名叫欧元开。” 杨铮点头道：“此事，孤王知道，有何不妥？” 杨枫冷笑一声：“这个欧元开，乃是帝王之术的高手。” “欧元开加入东宫后，没过多久，皇祖父就突然开始寻仙问道，此事不可谓不巧合。” “至于，皇祖父是怎样招揽那两个国士的，一问任德江便不难知道。” 听到这里，杨铮“嚯”一声站起身来，一脸的怒容：“杨钦恶毒，竟然枉顾父皇的性命，真是枉为人子。” “孤王绝不能容忍杨钦的阴谋得逞，孤王一定要劝谏父皇，将杨钦的阴谋告知父皇。” 杨枫微微一叹：“伯父，有很多事情，是需要证据的。” “就像落凤谷，铁勒刺客埋伏小侄，其实也是东宫所为。” “只不过，小侄没能抓到萧奇峰，自然就缺乏证据，只能忍下此事。” “而欧元开此人，着实是高明之极，也并未为东宫留下任何把柄。” “因为根据整件事情来看，是那两个国士来到雒阳，无意中被皇祖父所知，皇祖父主动召他们进宫，才有寻仙问道之事。” “所以，如果伯父在这个时候出面，无疑会让皇祖父认为，你不满太子监国之事，并不能对此事起到任何帮助。” 杨铮缓缓坐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枫儿，依你看来，此事当真无法化解？” 杨枫微微一叹：“这两个国士，高明之极。” “炼丹所用材质，毫无问题，丹药又激发潜能，改善了父皇的身体状况，尽得父皇信任。” “所以，只要那两个国士不急于求成，就不会露出破绽，此事确实无法化解。” “皇祖母生前，都无法劝阻皇祖父，更不要说是现在了。” 杨铮听了，一阵沉默。 高炯见状，开口说道：“雒王殿下，既然时局变化成这样，我等须得早做准备。” “不然的话，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我等会手忙脚乱，甚至于束手无策。” 杨铮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调整了心境，点头道：“高兄所言甚是，是孤王刚才心境乱了。” “既然情况已经恶化至此，我等确实须得未雨绸缪，早做对策。” 顿了顿，杨铮说道：“枫儿，你的燕王之位，至关重要，万万不可有失。” “以孤王之意，眼下你的战功已经充足，未来一段时间之内，若非必要，千万不可轻起战端。” “而且，你一定要在北境各国遍撒细作，时刻关注各国的情况，包括维部在内。” “只要燕州在，一切都有希望。” 杨枫点了点头：“伯父放心，小侄一定会力保燕州不失。” 杨铮“嗯”了一声，转首对杨李和杨桦吩咐道：“李儿，桦儿，你们两个好生经营自己的藩国。” “虽然，只是一郡之地，但总归也是一郡之力。” “日后，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你们也能够配合枫儿，给予他一臂之力。” 杨李和杨桦立即答应下来。 杨铮又对杨桐说道：“桐儿你在燕州，一定要好好辅佐枫儿，不可有半点二心。” 杨桐也是拱手答应下来。 待杨铮安排完，高炯也对高雄说道：“雄儿，为父知道你有雄心壮志，不想碌碌无为过一辈子。” “以前呢，因为你岳父被废太子，为父担心会祸及高家，所以才不准你出仕，也算是想护你一生周全吧。” “可如今，情况变化，为父也就不打算再强压于你。” “为父知道，你已经暗中认燕王殿下为主。” “既然你这样选择了，为父就不再阻拦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高雄大喜，立即向高炯磕头：“孩儿多谢父亲成全，自当竭尽全力，辅佐燕王殿下，绝无二心。” 眼下的情况，父子夺嫡的局面越来越明朗化。 以前，杨枫的优势很强，大有被封为皇太孙，直接绕过杨钦，继承皇位之意。 可现在，随着独孤皇后离世，随着杨显沉迷于寻仙问道，随着杨钦开始监国，杨枫的优势尽去，处在不利的局面下。 大楚国，面临着分裂的危险。 杨显也早就看到这一点了，但他却有些犹豫。 如果杨显对杨枫下手，燕州就会出现动荡。 而燕州一旦动荡，大荒国和铁勒势必会蠢蠢欲动。 燕州若是兵败，杨显南下伐吴的计划就得被推迟。 至于推迟多久，还得看燕州的兵败情况。 如果杨显对杨钦下手，大楚国就会出现动荡。 毕竟，杨枫对待世家门阀的手段，很可能会引起很多世家门阀的抵抗。 大荒国慕容岭的前车之鉴，或许会在大楚国重演。 第692章 杨枫跟萧氏扯平了 晚上。 华灯初上。 杨枫来到皇宫。 巧合的是，杨枫在皇宫门口下马的时候，萧氏也刚好下轿。 习惯性地接受了萧氏恶毒的一眼，杨枫上前给她见礼。 毕竟，皇宫门口有那么多守卫呢，大面上得过得去啊。 萧氏也明白，这是在人前演戏，自然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杨枫的这一见礼。 见礼之后，杨枫错后一步，跟着萧氏向皇宫里面走去。 下人和护卫，都被留在了皇宫门外。 “太子妃，不知可否认识一个叫萧奇峰的人，出身大荒国？” 萧氏早就知道萧奇峰刺杀失败了，更知道失败的过程。 “哼，本宫不认得什么萧奇峰，更是没有跟大荒国人有过往来。”萧氏一口就否认了，她可不会上杨枫的当。 杨枫笑着说道：“太子妃不用担心，此处只有你与孤王二人，就算你承认，孤王也是奈何你不得。” “虽然太子妃不承认，但孤王却已经查到，这个叫萧奇峰的，曾经去过东宫。” “萧奇峰拜访东宫的时间段，父王恰好不在，据说是太子妃接见了他。” 萧氏实在不明白，萧奇峰成功脱身了，落凤谷的刺杀又被贺兰焘全部杀死，没留活口，为何杨枫还是查到了萧奇峰的身上。 萧氏心念飞转，冷冷说道：“逆……” 还没等萧氏第二个字出口，杨枫四下看看无人，立即就一巴掌拍在了萧氏的丰臀之上，然后又抓了几下。 萧氏又羞又怒，立即转过身，怒视着杨枫：“你…你敢在皇宫对本宫无礼？” 杨枫淡淡说道：“请太子妃注意称呼，不然的话，孤王可不会惯着你。” “你……”萧氏几乎要气结，“本宫要去陛下跟前告发你。” 杨枫有恃无恐，冷冷说道：“好啊，太子妃尽管去，孤王接着就是。” 萧氏登时一阵泄气。 现在，杨显金口已开，让太子杨钦监国。 若是萧氏这个时候告杨枫的状，而且还是这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估计连太子杨钦都不会相信。 甚至于，杨显更会怀疑，太子杨钦刚刚得势，萧氏就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容不下杨枫了。 所以，萧氏状告杨枫，对东宫不会带来半点好处，反而只会坏事。 萧氏也很聪明，冷哼一声：“杨枫，本宫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要激怒本宫，让本宫做出不智的事情来。” “哼，本宫偏偏不会上你的当，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这时候，萧氏和杨枫刚刚转过弯，路经一个偏僻的小路。 杨枫一把将萧氏搂住，低声邪笑道：“太子妃，孤王这么调戏你，你都不去告状，摆明了是想让孤王更加过分吧。” “既然这样，孤王就满足你那颗骚动的寂寞之心，让你尝一尝不同男人的滋味。” 说罢，杨枫直接吻在了萧氏的樱唇之上。 萧氏又惊又怒，急忙奋力挣扎，却哪里有杨枫的力气大，徒劳无功罢了。 不一会儿，萧氏的挣扎就越来越弱，渐渐适应了杨枫的非礼，更是觉得这滋味是她不曾享受过的，奇异的感受。 这里是一个偏殿，杨枫心头火起，一把抱着萧氏，闪身进了偏殿之中。 关上门之后，杨枫双手一抓萧氏的衣襟，猛地左右一分，然后低头探了过去。 萧氏又羞又惊，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是用力推杨枫。 但杨枫左手搂着萧氏的纤腰呢，萧氏根本推不动他，只得任由杨枫更加放肆。 历朝历代的皇宫里，本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皇子与妃子的媾和、宫女耐不住寂寞、皇帝强行留下儿媳侍寝，等等，各种奇葩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的。 但是，像皇孙在皇宫这个地方逼迫东宫太子妃的，应该还是首例。 又偏偏，这种感觉很刺激，让杨枫觉得很过瘾，比跟贺兰楚楚在一起的时候要刺激多了。 贺兰楚楚是爱上了杨枫的，偷情的时候是顺从的。 可萧氏却是对他恨之入骨，偷情的时候是强烈抵触的。 两刻钟后，杨枫无视萧氏的怨毒目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淡淡说道：“太子妃，你派人刺杀孤王，孤王给你一个小小教训，这事算是扯平了。” 送给萧氏一个理由，又整理好衣服之后，杨枫就先一步离开这个偏殿。 杨枫来到楚风殿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很热闹了。 皇帝杨显还没有到，但其余人除了萧氏之外，全都到位了。 不过呢，萧氏整理衣服的速度也很快，比杨枫只晚到了半刻钟不到。 萧氏不但衣服整理好了，神态也再次恢复正常，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杨枫心里明白，更是放心得很，萧氏比杨枫更害怕这事被人知道。 这就好比是后世一个单身小伙子，跟一个富家太太发生了关系。 富家太太远比单身小伙子更害怕东窗事发，不然她就只能是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摸不到。 “恭喜太子殿下，明日起开始监国了。”秦王杨铭笑眯眯地向太子杨钦拱了拱手，违心地祝贺一下。 杨钦笑着回应道：“老三，你客气了。” “父皇说了，此乃对本宫的一次考验，能不能让父皇满意，本宫心里还没底呢。” 秦王杨铭笑道：“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和聪慧，此事并不困难。” 然后，冀王杨错也凑过来，向杨钦恭喜。 秦王妃郑氏和冀王妃卢氏，也凑在太子妃萧氏的身边，谈笑风生着。 一时间，杨钦和萧氏夫妇的风头大盛。 靠山王杨昊则是跟杨枫叙旧，并没有凑到太子杨钦的跟前。 作为一名闲散王爷，没有任何权柄，靠山王杨昊没必要干自己不喜欢的事。 镇山王杨晨也是这样想的，跟着凑在杨枫的身边。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雒王杨铮自然一直都跟杨枫在一起。 看起来，大楚国的皇室似乎分成了两个阵营，分别以太子杨钦和燕王杨枫为首。 但实际上呢，杨枫这一派，真正的盟友只有雒王杨铮。 而太子杨钦那一派呢，也只有汉郡王杨柏自己。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并非是真心臣服于东宫。 眼看着杨枫即将败北，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争位的心思也没那么重了。 现在，他们两个只想保住自己的秦州和冀州，当一个权倾一地的王爷。 第693章 司徒影再求杨枫 像杨铭和杨错这样的王爷，有兵，有钱，才算是真正的一方霸主。 不然的话，一旦被召到雒阳，就会跟雒王杨铮一样，有点权力，但却没有兵，完全受或许已经登基过的太子杨钦的摆布了。 又或者，他们跟靠山王杨昊和镇山王杨晨那样，没有权力，也没有兵，只有钱，一辈子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等死生活。 这种子孙的分封，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对于国家政权的稳定，绝对是有好处的。 毕竟，将军政大权交给自己的子孙，总好过交给外姓人吧。 可若是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的震慑力不够，不能被兄弟们认可，就很容易出现内乱了。 三国时期，袁绍死后，几个儿子大打出手，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多时，杨显驾到了。 跟往常相比，杨显的身边少了一个独孤皇后，显得有点孤单。 见礼之后，杨显摆手道：“今天没有外人，尔等不用拘束，都入席吧。” 杨显先坐下之后，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巧的是，杨枫的座位又是跟杨钦和萧氏的座位是对面。 没办法，虽然杨枫的辈分低，但他也是亲王啊，座位就靠前一些。 杨枫迎上萧氏的怨毒目光，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刚才的感觉着实不错。 这一次，比在东宫那一次，杨枫迈出的尺度更大一些，祸败了一下萧氏的樱桃小嘴。 萧逸感受到萧氏的生涩，自然明白萧氏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啧啧，古代人的房事，确实单调枯燥啊，尤其是这些世家门阀的嫡子和嫡女，全都是中规中矩的，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就在萧氏怒视着杨枫的时候，太子杨钦突然低声说道：“允儿，收起你的态度，这里是楚风殿，万万不可让父皇看到你恨杨枫如此之深。” 萧氏登时吃了一惊，立即将目光收回，低声说道：“是臣妾失态了，还请太子殿下莫怪。” 太子杨钦说道：“父皇已经放权给本宫，那逆子再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欧元开的计划，太子杨钦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向萧氏透露半分。 萧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刚才那一幕，落在了秦王妃郑氏和冀王妃卢氏的眼中。 因为是女人，同为王妃，她们的关注点就在太子妃萧氏的身上。 当然了，郑氏和卢氏不会往歪了想，只会认为萧氏对杨枫恨之入骨，双方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郑氏和卢氏对视一眼，心中皆想，只要燕州的心腹大患不除，东宫就绝对不会对秦州和冀州动手。 东宫太子监国，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就同时调整了策略，准备坐山观虎斗。 哪一方处下风，他们就会帮助哪一方，使得东宫和燕州能够一直斗下去。 自从登基称帝之后，杨显就很少会喝醉了。 一来，是因为杨显的皇帝身份。 二来，是因为独孤皇后会及时从旁规劝。 但今天，杨显喝醉了，而且是酩酊大醉，被几个太监架着回了寝宫。 杨显醉酒，今晚的夜宴就算是提前结束了。 可今天跟往常不一样，因为太子杨钦有了监国的权力，所有的目光就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太子杨钦心中微微得意，却又没有丝毫的表露，淡淡说道：“父皇醉酒，时间又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遵太子殿下（父王）之命。”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在太子杨钦和萧氏起身之后，才分别起身离去。 这段时间，司徒影一直留在雒阳减肥，所以今晚也是参加了皇室聚餐的。 司徒影的心情，无疑是最开心和放松的，因为她一直服用杨枫开的药，体重也按照杨枫的预估慢慢减掉。 这又是几乎四个月过去了，司徒影的体重从二百一十二斤降到了一百八十多斤。 一百八十多斤，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依然是超胖的体重。 但是，跟曾经二百三十六斤的体重相比，已经减掉近五十斤，绝对是一个奇迹。 关键是，一个月六斤的减肥还在进行中啊。 如果再过一年的时间，司徒影就能从一百八十多斤瘦到一百一十多斤，跟正常的女人几乎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可今晚，细心的司徒影发现一件事情，她的丈夫汉郡王杨柏对她似乎都没怎么看一眼，好像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一百八十多斤，虽然还很胖，但至少司徒影脸上的肉减了很多，美丽的轮廓已经渐渐有所显现出来。 身为丈夫，自己的妻子即将减肥成功，司徒影即将成为不次于司徒倩的美人，按说杨柏是应该很高兴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还很胖？ 司徒影毕竟心思单纯，没有多想，认为只要再过一年，杨柏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出皇宫的时候，司徒影主动跟杨枫打了一个招呼。 打完招呼之后，司徒影忍不住问：“燕王殿下，请恕小妹贪婪，不知这减肥之事，可否能再加快一些速度？” 杨枫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司徒影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须得吃上一些苦头。” 司徒影登时精神一振，急忙说道：“无妨，小妹愿意吃苦头，只求能够早一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行。” 今天，或许是因为杨显喝醉的缘故，杨柏对司徒影的态度有些冷淡，被杨枫看在眼里，所以他明白司徒影为何突然有这样的请求。 杨枫说道：“待明日，你来孤王的府上，孤王给你号号脉，再重开一张药方。” 司徒影大喜：“多谢燕王殿下，小妹明日一定造访燕王府。” 然后，司徒影就兴冲冲地回府去了。 杨枫望着司徒影的背影，微微一叹，又是一个封建社会下的不幸女人。 杨枫可以想象到，当司徒影减肥成功，恢复了不次于司徒倩的美丽，但杨柏对她还是那样不冷不淡，试想司徒影会该多伤心吧。 只是，这个秘密，杨枫跟杨柏之间有约定，是不能告诉司徒影的。 望着司徒影的背影消失在马车了，杨枫也带着沈蛮牛和圣战洋子返回了燕王府。 本来，杨枫是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返回燕州的，因为司徒影的事就得耽误一天。 第694章 秦王和冀王押宝 第二天上午。 司徒影在她父母的陪同下，来到燕王府。 杨枫为司徒影号了号脉，又重新开了一张药方，叮嘱道：“这个药方服下之后，你的减肥速度会加倍。” “也就是说，以前的减肥速度是每个月减掉六斤肉，现在就会变成十二斤肉。” “这么一来，因为你的体重流失速度较快，会使得你感觉到肌肤和肌肉会有疼痛感。” “虽然，这种疼痛感并非是不可忍受，但确实也是十分痛苦的。” “如果，孤王不在雒阳的这段时间，你若是承受不住这个痛苦，立即断了药就行。” “断药之后，半个月内不得再用药，体重自然会有一定的反弹。” “等半个月过后，你再改回以前的药方，就还是每个月减掉六斤肉的速度。” 司徒影听了，立即就是一脸的坚定：“燕王殿下放心，小妹一定能忍住痛苦的。” 杨枫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然后，司徒寿夫妇又陪着杨枫随便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司徒寿夫妇刚离开后不久，冀王妃卢氏就来到了。 但是，冀王杨错没来。 杨枫心中略有奇怪，亲自出迎，将卢氏请进了客厅里。 女人嘛，是没有资格被安排在书房会谈的，各国都一样。 见礼和奉茶之后，杨枫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四婶有何见教？” 卢氏微微一笑：“怎么，当了亲王之后，就不欢迎本宫这个婶子过来串个门了？” 杨枫哭笑不得，急忙说道：“四婶这是哪里话，小侄欢迎还来不及呢。” 逗了杨枫一下，卢氏这才说明来因：“枫儿，是这样的，本宫的二哥呢，膝下有一庶女，名叫卢玉娇。” “本宫的这个侄女，长得是花容月貌，绝对是范阳卢氏第一美人。” “按照世家门阀的规矩，阿娇要么是嫁给别家的庶子，要么是给别的嫡子当妾。” “之前呢，二哥也为阿娇看好几门亲事，但阿娇这丫头心气高，都没能看中，更是立下誓言，非英雄而不配。” “只要对方是真英雄，阿娇宁愿给他当侍婢。” “本宫寻思着，这大楚国的英年才俊，能称得上英雄的，着实不多，而枫儿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恰好呢，阿娇对你也是很崇拜，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以及书画、琴艺、文采等各方面。” “本宫知道此事之后，就跟二哥商量了一下，又征求了一下阿娇的意见，这才冒昧跟枫儿你提出此事。” “若你同意，就让阿娇这丫头跟着你吧，当一个滕妾就行。” “你现在是亲王，滕妾是八人，但你府中只有四人，不介意给阿娇留一个位子吧。”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冀王妃卢氏主动将她的侄女送到燕王府当滕妾，跟铁勒、高句丽国和西梁国送美人给杨枫，目的性没多大的区别。 一方面巴结着已经监国的太子杨钦，一方面跟燕州联姻，冀王杨错的这一手着实精妙啊。 冀王妃卢氏都这么主动了，杨枫若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甚至于会直接得罪了冀王杨错。 太子杨钦监国了，若杨枫再得罪冀王杨错，明显是很不理智。 再说，杨枫若是拒绝，也跟他好色的名声有些不匹配嘛。 于是，杨枫笑着说道：“既蒙四婶看得起，小侄自然无不应之理，那就只能委屈四婶的这位侄女了。” 冀王妃卢氏微微一叹：“阿娇不但美貌无双，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只可惜，阿娇是庶出，只能受些委屈了。” 杨枫淡淡一笑：“四婶只管放心，在小侄的燕王府中，等级制度不算森严，大家都可以和睦相处，是不会亏待阿娇的。” 冀王妃卢氏点了点头：“本宫也听说了，所以这才放心地将阿娇送到你的燕王府中。” “既然此事你已经同意，待本宫告知二哥之后，便让他将阿娇送往燕州。” 杨枫点头道：“四婶做主就是了。” 说完正事，冀王妃卢氏突然话锋一转，微微一叹：“枫儿，昨晚皇宫夜宴，本宫发现太子妃对你似乎恨意颇浓。” “你们既然是一家人，若有矛盾，还需早些化解，以免误会横生。” 这话，就是试探了。 杨枫淡淡一笑：“多谢四婶提醒，其实也没什么矛盾。” “或许只是因为小侄前后的表现差异太大，以至于太子妃蒙上一个继母不贤的名声，这才对小侄有所不满吧。” 见杨枫滴水不进，冀王妃卢氏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杨枫装模作样地挽留一下，然后就亲自将冀王妃卢氏送出府门。 现在，杨枫的策略是，但凡有送美人的，一概都接了。 不就是想安插几个耳目嘛，给你们机会。 到时候，这些耳目到底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样的消息，还不是他这个燕王府的主人说了算。 一来，能够混淆那些人的视听，用半真半假的情报引他们上当。 二来，这些美人全都是个个绝色，不要白不要。 杨枫本以为，今天上午没事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冀王妃卢氏刚走不到两刻钟，秦王妃郑氏就也来拜访呢。 秦王妃郑氏的目的，跟冀王妃卢氏的目的，完全相同。 郑雪丹，秦王妃郑氏的侄女，庶出，绝代风华，才貌双全，是荥阳郑氏第一美人。 杨枫几乎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杨枫这么干脆，倒是让秦王妃郑氏略有意外，暗想，燕王好色，果然名不虚传。 雪丹冰雪聪明，又多才多艺，更因为庶女出身，而精通察言观色的本领，定然会受到燕王的宠爱。 “过几日，本宫便派人将雪丹送到燕州，与你完婚。” 扔下这句话，将许亲的事画上一个句号，秦王妃卢氏又随便跟杨枫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杨枫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亲自将秦王妃卢氏也送出了燕王府。 打发走这两个王妃，杨枫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场父子夺嫡的气氛再次被提升起来，连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开始两边押宝了。 下午的时候，就没什么事了。 第二天一早，杨枫离开雒阳，返回燕州。 第695章 你…你休要胡说 白马寺。 大殿。 萧氏站立在佛像跟前，双掌合十，心中默念了一段佛经。 四周，空无一人。 就连萧氏的贴身宫女，都被她打发到门口等着了。 这时，从佛像后面，转出来一个男子，正是萧奇峰。 萧奇峰向萧氏拱手道：“见过太子妃。” 萧氏缓缓睁开眼睛，冷冷望着萧奇峰，淡淡说道：“萧奇峰，你很让本宫失望。” “杨枫毫发无损，你带去的人却全军覆没，只你一个人逃脱。” “本宫是该夸你有智慧呢，还是该骂你愚笨呢？” 萧奇峰苦笑一声，微微一叹：“太子妃恕罪，此事…此事也是在下大意了。” “不过呢，那燕王确实英明神武，竟然从飞鸟的异样判断出落凤谷有埋伏，然后派人分抄左右，将所有的马匹赶走，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若非在下机智，让那些刺客分路逃走，将燕州卫和燕州虎的注意力吸引走，然后又在落凤谷待了两天，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太子妃，恕在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燕王的英明，远在太子殿下之上，此人不除，只恐这一场夺嫡之争，东宫未必会胜出。” “哪怕，太子殿下已经监国。” “除非，太子殿下在最短的时间内登基继位。” 萧氏当然领教过杨枫的厉害。 先是东宫，再是皇宫，她已经被杨枫狠狠占了两次便宜。 尤其是第二次，杨枫着实是过分到了极点。 事后，皇宫夜宴结束，萧氏回到东宫之后，漱口不下百次，甚至于还在漱口水中滴了大半瓶的香水，仍是觉得口中还有那种异味。 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萧氏吃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尤其是脑子里一想到那件事情，胃里就忍不住一阵翻滚。 因为此事，杨钦还以为萧氏怀孕了，立即找了几个太医给萧氏诊断，这才发现是一场误会。 如果说，以前萧氏只想打压杨枫，为杨柏上位铺平道路的话，那么现在萧氏满心里都是想将杨枫大卸八块，才能出这一口心头之气了。 萧氏微微皱眉：“皇帝身体康健，太子怎么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登基继位。” “若是杨枫趁机再发展壮大，只恐等太子继位之后，也难以钳制他了。” 萧奇峰微微一笑：“太子妃是真不知道，还是真把在下当外人了？” 萧氏一愣，微微皱眉：“萧奇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奇峰不答反问：“太子妃，在下听说，太子殿下新近招募了一个叫欧元开的幕僚？” 萧氏点了点头：“不错，确有此事。” 萧奇峰察言观色，发现萧氏对欧元开的事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暗想着，看来，太子施展这一计，是瞒过太子妃了。 嗯，如今，太子妃已经质疑我的能力了，我须得在这件事情上让太子妃对我刮目相看。 不然，日后想再借太子妃的手对付燕王，只怕就没什么可能了。 想到这里，萧奇峰淡淡一笑：“此人入东宫，当今皇帝便是命不久矣。” 萧氏一愣，随即就是秀眉微皱：“萧奇峰，本宫听不懂，你把话说明白些。” 萧奇峰笑着说道：“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没过多久，大楚国皇帝陛下就开始寻仙问道，难道这是巧合吗？” “还有一点，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没过多久，大楚国皇后娘娘就崩了，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萧氏大吃一惊：“你…你休要胡说。” 萧奇峰冷笑一声：“看来，此计过于逆天，更是悖于孝道，太子殿下连太子妃也瞒过了。” 萧氏突然有些心乱了。 确实，自从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太子杨钦对他是格外信任，经常与他在书房密谈，这是东宫所有幕僚都没有过的待遇。 又确实，自从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先是皇帝沉迷于寻仙问道，再是皇后突然崩了，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萧氏问道：“可是，陛下服下仙丹之后，身体确实像是年轻了二十岁，这是怎么回事？” 萧奇峰淡淡一笑：“术士，其实都是神医。” “不然，若是连太医署那一关都不过不了，如何能骗得了皇帝呢。” “虽然在下不懂医术，却也能料到，那两个国士献给大楚国皇帝陛下的所谓仙丹，其实就是一种提前激发人潜能的药物。” “一旦大楚国皇帝陛下长期服用那种丹药，潜能一直被激发出来，对他的身体损伤自然是不可逆转，其命岂能久也？” “故而，在下料定，大楚国皇帝陛下不会活太久，太子殿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登基继位。” “太子妃若是不信，自然可以诈一下太子殿下，便可知道真伪。” “此事，属于绝密之事，若旁人知道，太子殿下必然会灭其口。” “可若是换做是太子妃知道此事，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萧氏的心中，绝对是滔天般的震撼啊。 若是不信？ 其实，萧氏的心里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 好像，自从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太子杨钦的自信陡然间又被找了回来。 而在这之前，杨钦和杨枫这一对父子之间的博弈，东宫一直都是处在下风。 当然萧氏也没有多想，认为杨钦找回了自信总归是好事。 可今天经过萧奇峰的这么一分析，萧氏基本上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弑父上位？ 这四个字，立即就跳入到萧氏的脑海中，使得她本能打了一个寒噤。 一旦这事败露了，太子杨钦铁定被废，萧氏也没好果子吃，连带着兰陵萧氏，也会覆灭于杨显的滔天怒火之中。 萧奇峰冷眼旁观萧氏的反应，基本上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萧氏反应过后，再望向萧奇峰，目光中就是杀机浓浓了。 萧奇峰丝毫不害怕，淡淡说道：“在下既然敢将此事告知太子妃，又岂能没有后手呢。” “若在下今日走不出白马寺，这个秘密很快就会传遍雒阳和燕州，以及秦州和冀州。” “想必，太子妃能够猜到，这样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吧。” “但太子妃若与在下继续联手，对太子殿下只有好处，对燕王殿下只有害处。” “……”萧氏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的杀机渐渐消退。 第696章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杨枫返回蓟县之后，先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赶紧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杨枫的几个重要谋士已经在等着他了。 诸葛先、耿春秋、武云峰、云翼，真正能被杨枫倚为心腹的，就是这么四个人。 这就好比是三国时期的曹操，能让他展露不臣之心的人，也就是郭嘉、董昭等那么几个而已。 杨枫来到，身后跟着高冬儿。 高冬儿是燕州的暗坊司司直，掌控着燕州派往各地的那些暗坊，以及那些暗坊搜集的各种消息。 刚开始，高冬儿还需要高雏凤辅助。 但没过多久，高冬儿的超凡能力就一步步展现出来，早就可以独立执掌暗坊司了。 高雏凤也就趁机退了出来，安心在英雄楼和才子楼献艺。 因为高雏凤明白，暗坊司对杨枫的重要性，司直必须是他绝对信任的人。 高冬儿已经侍寝，成为杨枫的女人，忠诚度自然直接打满了。 而高雏凤不过是燕州的客卿，她效力的人是皇帝杨显和皇后独孤仪凤。 如今，独孤皇后死了，高雏凤就只对皇帝杨显效力了。 还是每隔几日，高雏凤都会将燕王府的消息传到雒阳，杨显的手中。 这种生活，对于高雏凤而言，绝对是一种煎熬。 因为，高雏凤对皇帝杨显忠心，对杨枫就是心怀二心。 可在高雏凤的心里，早就已经仰慕，甚至于喜欢上了杨枫。 仰慕归仰慕，喜欢归喜欢，但高雏凤不能做杨枫的女人，不然就一定会引起皇帝杨显的猜忌，认为高雏凤背叛了他，甚至于会对杨枫有所怀疑。 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又不得不故意以冷漠相对，这种感觉对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言，绝对是一种痛苦。 而这种生活的结束，只能是皇帝杨显驾崩之后。 这个想法，高雏凤不敢有，因为盼着皇帝驾崩，绝对是灭九族的大罪。 杨枫扫视一圈，开口说道：“孤王此番回雒阳，深感时局变化之大，对我燕州而言，并非好事。” “今日召集诸位过来，共商日后大事。” “第一件事情，皇祖母已经仙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独孤皇后仙去了？ 杨枫继续说道：“皇祖母突然离世，其中定有蹊跷之处，孤王也是有所怀疑。” “只是，孤王将这个猜疑对皇祖父说了，但皇祖父始终认为皇祖母是因为没有及时服用仙丹，惹怒了仙人，这才骤然离世的。” “孤王见皇祖父不信，也就没有多劝。” 众人一阵沉默。 在座的都是当世少有的智者，自然明白，要想知道凶手是谁，就得看独孤皇后离世对谁最有好处。 第一，是皇帝杨显，从此没有了制约。 但皇帝杨显不会下这个黑手，不然他何至于能容忍独孤皇后约束他那么多年。 再说，从未有情报说，皇帝杨显与独孤皇后的关系恶化之类的。 更不要说，独孤皇后已经允许皇帝杨显能逐步纳妃，皇帝杨显更加没理由容不下独孤皇后了。 第二，就是太子杨钦了。 杨枫的生母是独孤皇后的亲侄女，但却早死，现在的太子妃是萧氏。 所以，在杨钦和杨枫之间，独孤皇后明显是偏袒杨枫的。 一旦杨枫再有更多的功劳，显示出更强大的能力，一旦杨显夫妇长寿，一旦东宫犯下什么过失，难保不会出现绕过太子杨钦，让杨枫直接继位的可能。 独孤皇后死了之后，杨钦和杨枫对于杨显而言，就是儿子和孙子的差别，不再掺杂别的因素了。 武云峰微微一叹：“先是皇帝陛下寻仙问道，然后是皇后娘娘突然仙去，看来东宫那边的动作很大啊。” 其余几个人，皆是心中一凛，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杨枫看了武云峰一眼：“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诸位心中明白就行了。” “眼下的时局，对我燕州已经是极为不利了。” “好在，我燕州已经在北境站稳了脚跟，不管是军力，还是财力，以及人口，都有相当的规模。” “不过呢，灭东匈奴的那一战，燕州已经与铁勒和大荒国结下仇怨，隐患还是很大的。” “与维部的联姻之盟，也不是那种坚如磐石的情况，霍木仑首领对孤王颇有怨言。” “若是大楚国一旦发生动荡，我燕州就会彻底失去大楚国的援助，只能完全靠一己之力了。” 这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杨钦一旦登基，必然不会坐视杨枫继续执掌燕州。 按照帝王之术，杨钦一定会将杨枫调离燕州，去一个内陆的州当王爷。 只有边州，才有强大的军权，而内陆州，就是闲散王爷，吃喝等死那种。 到那个时候，杨枫只有拒绝一途，割据自立。 可大义呢？ 自然就不在杨枫这边，而在杨钦。 一旦杨枫在燕州搞独立，杨钦就可以挥师北上，再暗中请大荒国和铁勒出兵，燕州就是一场浩劫了。 维部，霍木仑一定会趁机跟杨枫断了联盟，置身事外。 以燕州一地，就算能挡住大楚国、大荒国和铁勒的联手进攻，必然也是千疮百孔的局面。 燕货再想南下或者北上，为燕州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力，也是不可能了。 钱粮不足，燕州早晚必败，杨枫岂有活路？ 这时，诸葛先淡淡一笑：“启禀殿下，卑职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化解殿下被调离燕州的风险。” 杨枫知道诸葛先足智多谋，不由精神一振，立即问道：“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不等诸葛先再开口，耿春秋便笑着问道：“诸葛大人之意，莫非是想以战为由？” 诸葛先含笑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杨枫也是眼睛一亮，他已经明白了诸葛先的计策是什么了。 只要燕州一直都有战事，杨钦就无法下达将杨枫调离的圣旨。 不管是雒王杨铮，还是左仆射高炯，甚至于司徒南和萧广元，都会强烈反对。 退一万步讲。 就算杨钦真的一意孤行，非要下达这样一道旨意，杨枫完全可以以燕州战事吃紧为由，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绝执行杨钦的旨意。 第697章 光明，真好 燕王府。 司徒倩的寝宫。 人不多，只有杨枫、司徒倩、胭脂和圣战洋子四个人在。 圣战洋子，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杨枫的身边，担任护卫工作。 武艺高强，又心细如发，更是忠心不二，这样的贴身美女护卫，绝对是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第二个来。 当然，这样的女人，在燕州的话，还是有两个的。 一个是石青珺。 只不过，石青珺的地位极高，又善于领军，是不可能给杨枫担任贴身护卫的。 再说，杨枫也不舍得将石青珺这么一个帅才给浪费掉。 另外一个就是武本纱织了，圣战洋子的母亲。 圣战洋子的武艺，是武本纱织教的。 但因为圣战洋子天资极高，又勤奋刻苦，是以她的武艺几乎是不在武本纱织之下的。 武本纱织也是心细如发。 而武本纱织的忠心呢，自然是跟圣战洋子有百分之百的关联。 只不过，现在武本纱织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训练燕州女卫。 司徒倩坐在床边，眼睛上蒙了一个白色的纱布眼袋，娇躯微微颤抖着，也疼，也激动。 因为今天是杨枫最后一次给她针灸，然后就可以去掉纱布，睁开眼睛。 根据杨枫的说法，今天之后，司徒倩就能重见天日，嗯，这个词不恰当，因为司徒倩从出生就没见过天日，应该是终于拥有光明了。 胭脂的激动，不在司徒倩之下。 只要杨枫成功了，司徒倩就再无缺陷，这燕王府正妃的地位自然就稳稳的了。 司徒倩的正妃地位稳了，胭脂现在也已经觉悟，涅盘重生了，以后的日子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站在杨枫身边的圣战洋子，则是一脸毫无所谓的表情。 司徒倩能看到东西，还是个瞎子，对圣战洋子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她只忠于杨枫一个人。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之后，杨枫直起身来，将刚刚拔掉的银针放在胭脂手中的托盘里。 杨枫笑着说道：“好了，大功告成了。” “倩儿，一会儿我把你的纱布取下来，你就能慢慢睁开眼睛了。” “胭脂，你把托盘交给洋子，然后将寝宫的窗帘全都拉上，尽量让光线暗淡一些。” “不然，若是光线过强，会损伤倩儿的视力。” 胭脂应了一声，立即将托盘递给圣战洋子，然后就急急忙忙去拉窗帘了。 不一会儿，寝宫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杨枫伸出手，准备为司徒倩摘下纱布。 突然，司徒倩快速伸出双手，抓住了杨枫的两只手腕。 “呼呼呼……”司徒倩的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娇躯的颤抖也更加剧烈，“殿…殿下，臣…臣妾还…还没做…做好心理准备。” 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黑暗之中，突然就要能见到光明了，司徒倩的心情已经达到了激动的巅峰。 话音刚落，司徒倩因为激动过甚，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倩幽幽醒过来。 睁开眼睛，司徒倩突然感觉到，不再是漆黑一片，无边无际，而是一阵模糊。 准确说，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人影更是开口说话了：“倩儿，你怎么样，能看到孤王了吗？” 司徒倩“嚯”地坐起身来，再次粗喘着气，慢慢望着自己的手。 模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直到司徒倩看清了这双玉手。 好美的一双手啊，司徒倩忍不住赞了一下。 很快，司徒倩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她自己的手。 我…我能看到东西了，司徒倩又惊又喜，急忙转首，望向刚才的那个人影。 人影已经清晰得很了。 司徒倩望着杨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帅气、英武、高大、男人味十足，司徒倩直接就给杨枫打了满分，她很满意。 杨枫笑着望着司徒倩：“倩儿，恭喜你，以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司徒倩喜极而泣，立即扑进杨枫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胭脂也跟着抹眼泪，她也没想到，无数次梦到司徒倩能够看到东西，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杨枫理解司徒倩的心情，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任凭司徒倩发泄着自己的心情。 好一会儿，司徒倩才算是止住了眼泪，直起身来。 胭脂立即福了福身：“奴婢胭脂，见过小姐。” 司徒倩擦干眼泪，望着胭脂：“胭脂，这些年，辛苦你了。” 胭脂又是鼻子一酸，却不敢再哭了，唯恐又引得司徒倩再流泪。 “小姐你太客气了，那些都是胭脂该做的。” “现在，殿下妙手回春，治好了小姐的眼疾，胭脂真是替小姐高兴。” 司徒倩微微一笑：“你这丫头，不但长得漂亮，嘴巴也挺会说呢，难怪能成为殿下的第一个女人。” 这句话，也是司徒倩在提醒胭脂了，你是殿下的第一个女人，地位不一样，只要不干傻事，殿下不会冷落你。 胭脂心里明白，红着脸说道：“小姐又逗我了，小姐才是真的漂亮呢，胭脂只不过是庸脂俗粉而已。” 杨枫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不要再互相夸赞对方了，都是大美人，孤王都喜欢。” “倩儿的眼疾被孤王治愈，此乃我燕王府的大喜事，自当好生庆祝一下。” “胭脂，你替孤王传话，今晚举办酒宴，庆贺此事。” 胭脂欢天喜地地领命去通知了。 司徒倩闪烁着一双灵性的大眼睛，问道：“殿下之意，莫不是想让雒阳那边早日知道此事？” 杨枫点了点头：“倩儿聪慧，孤王就是这个意思。” 独孤皇后身死，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根据雒阳的细作带来的消息，皇帝杨显已经扩充后宫五十人。 朝政，基本上都是太子杨钦在处理，除了一些跟大吴国有关联的重要事务，才会惊动杨显。 杨显的生活，绝对是惬意之极，一边尽情享受后宫美人的快乐，一边等着那两个国士炼制新的“仙丹”。 或许是杨显认为自己一定会长生不老，所以在皇位继承人方面，他不再考虑了。 确实啊，一个能够长生不老的皇帝，还要什么继承人嘛。 杨枫就是想用这个消息，试探一下雒阳各方的反应。 第698章 认为有两种可能 当晚。 燕王府，热闹非凡。 司徒倩的眼疾被杨枫治好的消息，已经快速传遍了燕王府的角角落落了。 这个消息，带给燕王府的震动不小啊。 第一，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了，正妃的位子几乎是稳如泰山了。 以前，若说燕王府中还有一些人在观望，现在他们就不会再观望了。 这个消息，对萧月琴的影响是最大的。 司徒倩眼疾痊愈，可以正常处理燕王府的事务，萧月琴就妥妥成为了燕王府的副职。 好在，杨枫还是燕王，只是普通的亲王，不是皇太孙，更不是皇太子，萧月琴暂时还没有什么野望。 毕竟，萧月琴这个侧妃是比较特殊的，她的子女也是嫡子和嫡女。 第二，杨枫的医术，确实受到所有人的认可了。 这意味着什么？ 安全啊。 在医疗水平极其落后的这个时代，病死的人占比还是很高的。 家里有个当大夫的亲戚，都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就好比后世谁家有亲戚在某个知名大医院当主任医师一样。 医疗人脉，从古到今，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脉。 杨枫的医术这么高明，燕王府不管是谁，得了什么病，几乎都有可能被治愈，哪一个不是能生活得安心呢？ 汉郡王杨柏的起死回生、独孤苒月的高烧昏迷，以及司徒影的肥症和司徒倩的眼疾，没有一个人敢怀疑杨枫的医术。 “恭喜倩姐姐，贺喜倩姐姐。”作为燕王府目前唯一的侧妃，地位仅在司徒倩之下，萧月琴带着贴身婢女瑞珠，第一个向司徒倩贺喜。 司徒倩开心得不行。 从眼疾痊愈之后，司徒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尤其是，第一次照镜子，司徒倩发现自己的美貌在胭脂之上，自信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然后，一一认识了燕王府的诸女，司徒倩的自信心越来越强。 燕王府中绝色如云，但司徒倩自认，她的美貌仅在喀卓娅公主和云媚儿二人之下。 其余那些女人，司徒倩纵然强不过她们，却也一样丝毫不弱，算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见到了自己的美丽，又拥有这么强的自信，司徒倩当然开心不已。 司徒倩微微一笑，右手轻抬，虚扶一下：“多谢月琴妹妹。” 萧月琴和瑞珠又向司徒倩福了福身，然后一起退下。 接着，就是喀卓娅公主，带着沐雨娅和姬娃娜一起上前。 喀卓娅公主甜甜一笑：“小妹恭喜倩姐姐。” 喀卓娅公主嫁入燕王府，已经两个多月了。 虽然是燕王府第一美人，但喀卓娅公主心思单纯，对任何人都是真心，使得燕王府上下对她并无半点嫉妒，有的只是喜欢。 司徒倩对喀卓娅公主的好感也很多，当即就笑着说道：“多谢喀卓娅妹妹，若非是殿下妙手回春，本宫焉知世上竟有喀卓娅妹妹这等绝色呢。” 喀卓娅公主俏脸一红，立即谦虚道：“哪里，倩姐姐才是天姿国色呢。”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就别互相谦虚了，都是倾国倾城之色，孤王都很喜欢。” “再说了，孤王看上的女人，能有一个差的嘛，全都是美艳动人，孤王都很满意。” 杨枫打圆场，喀卓娅公主趁机带着沐雨娅和姬娃娜下去，回自己的座位了。 沐雨娅就不说了，早就成为杨枫的侍婢，生活很开心。 而且，沐雨娅的家人，杨枫也安排得不错，自食其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一家人的生活质量，比在维部的时候，简直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虽说是维人，但燕州并无种族歧视。 更不要说，喀卓娅公主是杨枫最宠爱的妃子，沐雨娅的身份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要是有人敢欺负沐雨娅的家人才怪。 还有那个姬娃娜，绝对是冰雪聪明。 因为是舞女，姬娃娜每日的工作就是在才子楼或者英雄楼献舞，为燕州的经济发展做贡献。 晚上的时候，姬娃娜的时间就很空闲了，几乎是天天都往喀卓娅公主的寝宫跑，端茶倒水，伺候一二。 时间久了，喀卓娅公主和沐雨娅都很喜欢姬娃娜，包括杨枫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大家都看得出来，姬娃娜故意往喀卓娅公主那边贴，就是希望杨枫能收了她。 而杨枫对姬娃娜并无丝毫抵触，有时反而跟她开开玩笑，收她只是早晚的事。 喀卓娅公主之后，就该是第二妾妃了。 第二妾妃，自然是大荒国的岐阳公主慕容雪。 算起来，岐阳公主慕容雪来到燕州，已经五十多天了。 就连黎阳公主慕容冰，来到燕州也有一个月了。 只不过呢，这一对双胞胎来到燕州之后，杨枫一直没提完婚的事，她们自然没法催，这事就搁置起来了。 至于慕容冰的身份，自然也就没人提起。 杨枫不着急，慕容雪和慕容冰更不着急，毕竟她们是被迫和亲的，心里对这位强势的燕王殿下还是有一定的抵触心理。 心中对一个男人没什么好感，若是将清白之躯交给他，多少都有些被用强的味道。 慕容雪很聪明，她没有带自己的贴身婢女上前，而是带了妹妹慕容冰上前。 “小妹慕容雪（慕容冰），恭喜燕王妃喜得光明。” 对这一双异国的公主，司徒倩持着礼遇有加的态度，不过分恩宠，也不冷落，等于是将她们晾在一旁了。 司徒倩微微一笑：“多谢两位妹妹。” 接下来，就是胭脂等一众滕妾和侍婢了。 杨枫的女人纷纷向司徒倩表达了贺喜之意后，接着就是燕王府的客卿了。 独孤苒月啊，王珂儿啊，高雏凤啊，诸葛青凤啊，等等。 慕容雪姐妹二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一直关注着萧月琴和瑞珠的神色。 她们两个很聪明，燕王府中，或许只有萧月琴的心情是最不高兴的。 只不过呢，从酒宴开始，一直到酒宴结束，慕容雪和慕容冰没能从萧月琴和瑞珠的脸上发现什么异常的变化。 酒宴结束，回到住处之后，慕容雪和慕容冰一番商议，认为有两种可能。 小一点的可能，萧月琴没有野心。 大一点的可能，萧月琴的隐忍功夫很高。 第699章 今晚开始，就完全不同了 酒宴结束，杨枫自然是留宿在了司徒倩的寝宫。 一番激情似火的翻云覆雨之后，司徒倩的身心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巅峰。 想想也是。 以前的司徒倩，不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面前全都是一片漆黑。 虽说吧，司徒倩对杨枫是非常满意，可她终究看不到杨枫的样子，更是只能被动又小心地迎奉着杨枫，达到水乳交融。 当然，也是很快乐的，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晚开始，就完全不同了。 杨枫不喜吹灭蜡烛，那么杨枫和司徒倩之间，就能彼此看到对方的全部。 羞涩，是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之后，再次进行云雨之事，是司徒倩的第一反应。 以前的时候，司徒倩只能靠感受来判断杨枫在她身上怎么施腾。 现在，司徒倩能够清楚地看到，杨枫趴在她的胸前，尽情挑拨她的心扉，让她几乎难以忍受，双腿不住地在床上搓来搓去，蹬来蹬去。 终于，当风暴停息之后，司徒倩心情愉悦之极，原来，能够看到心爱的男人跟自己行房事，真是太幸福，太快乐了。 杨枫轻轻将司徒倩拥入怀中，笑着问道：“倩儿，怎么样，快乐吗？” 一语双关。 司徒倩大羞，将琼首埋入杨枫的怀里，哪里肯回答啊。 毕竟是世家门阀出身，受过的教育早就根深蒂固，哪能这么快就被杨枫给带偏呢。 更何况，司徒倩在和杨枫行房事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有第三人在场。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倩的光滑娇躯，笑着说道：“你祖父，你父亲和你母亲，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嗯。”司徒倩轻轻点了点头，她也能想象得到，当司徒南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多么的欢喜雀跃吧。 司徒倩忽然想到什么，微微抬起头来，望着杨枫：“殿下，臣妾能够视物，只怕会让东宫对殿下更加忌惮了。” 杨枫笑着说道：“眼下的时局，已经彻底改变，东宫不能容得下孤王，就算没有这事，他们就不忌惮孤王了吗？” “或许，东宫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更加担心，或许会着急于什么布置而露出破绽。” 司徒倩还不知道独孤皇后的死，以及皇帝杨显寻仙问道，都跟东宫有关系。 这种政事，别说司徒倩不知道，司徒戈、刘宽等人，也一样不知道，因为杨枫没有告诉他们。 司徒倩又“嗯”了一声：“只要臣妾不给殿下添乱，臣妾就放心了。” 杨枫将司徒倩紧紧搂着，在她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倩儿可是孤王的贤内助，哪里会添乱呢。” “眼下，燕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一人一个心思，着实也让你够操累的。” 司徒倩嫣然一笑：“其实，燕王府的情况，哪有殿下说得这么严重。” “大部分的姐妹，都能以大局为重，和睦相处，不给殿下添乱，臣妾自然也就省心得很。” “至于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臣妾也都提防着呢，不会给燕王府带来麻烦。” 杨枫点了点头：“倩儿你办事，孤王自然是放心得很。” 司徒倩又看了一眼杨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 杨枫笑道：“你我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倩儿，你想说的，一定是琴儿吧。” “殿下英明。”司徒倩点了点头，“臣妾对琴儿妹妹的心思，一直把握不住，不知她对于臣妾眼疾痊愈之事的真正想法。” 杨枫叹道：“别说是你，就算是孤王，也有点把握不准。” “自从加入燕王府，琴儿做事一直中规中矩，以燕王府的利益为先，跟萧家甚至于少有来往。”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有眼疾，无法正常处理燕王府的事务。” “现在，你的眼疾痊愈，接下来自然是要回收权力，若说琴儿的心里没有半点触动，连孤王也是难以相信的。” “今晚，孤王特意观察着琴儿的表情，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杨枫低下头，望着司徒倩，说道：“倩儿，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是不可无的。” “表面上，你对琴儿，还要像以前那样，不要急于回收她的权力。” “但在暗处呢，一定要多加防备，甚至于多多关注她的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司徒倩点了点头，微微一叹，没再说什么。 杨枫见状，又说道：“倩儿，你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少与人打交道。” “平时，也就是自己的家人，再者就是胭脂，与外人几乎没有接触。” “你的家人，疼爱你。” “胭脂，小心侍奉你。” “所以，对于社会上的阴暗面，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以及权柄跟前的那种贪婪，你是没有体验过的。” “或许，琴儿现在真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侧妃毕竟是侧妃，关键是你们两个的出身是一样的，世家门阀的嫡女。” “孤王若是一直止步在亲王的位子上，或许燕王府会这样一直风平浪静下去。” “可若是一旦有了机会，孤王的地位再往上走一步，或者走几步，琴儿的想法会不会有所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杨枫又笑了笑：“现在想这么多，有些为时过早了。” “记住孤王刚才的话，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暗中留点心眼就是了。” 司徒倩也点了点头：“臣妾听殿下的。” 杨枫眨了眨眼睛，笑道：“倩儿的眼疾痊愈，咱们只庆祝一次怎么能够呢，自当多庆贺几次。” 只庆贺一次？ 自当多庆贺几次？ 司徒倩先是一愣，然后就看到杨枫一脸的狡黠诡笑，登时就明白杨枫所说的庆贺是什么意思了。 “殿下……”司徒倩扭捏了一下，但随即就说不出话来了，樱唇被杨枫的嘴唇给堵上了。 接着，司徒倩就感觉到，胸前多了一只熟悉的怪手，娴熟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每一次，都能带给她那种颤抖的感受，让她的激情瞬间就被点燃，反手搂住了杨枫的虎腰，轻“啊”一声，开始了新一轮的迎合…… 第700章 燕州女卫战斗力检阅 萧月琴的寝宫。 蜡烛也是没有灭。 整个燕王府，很多人都是这样，她们都适应了亮着蜡烛睡觉，也就是迎合杨枫的喜好。 望着蜡烛的火焰左右摇曳，萧月琴的想法也在不停地摇摆。 正如所有人都这样想，司徒倩眼疾痊愈，受影响最大的人就是萧月琴了。 以前的时候，燕王府的诸多事务，都是萧月琴亲自处理。 然后，除非是特别小的事，就像一颗沙子掉进了湖水里，连波纹都掀不起来，萧月琴就不向司徒倩汇报了。 其余的事，不管大小，只要是司徒倩应该知道的，萧月琴都会向她汇报。 更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萧月琴会先行向司徒倩汇报，或者司徒倩下令，或者她们两个商议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样的生活，从萧月琴进入燕王府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了。 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可现在，司徒倩不是瞎子了，可以正常处理燕王府的事务，局面就该变化了。 萧月琴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将权力交给司徒倩。 于是，第二天一早，萧月琴就带着瑞珠，瑞珠捧着账本，以及一个记录本，来找司徒倩了。 司徒倩昨晚受到杨枫的三次滋润，再加上眼疾痊愈了，整个人都是精神焕发的样子。 “琴儿妹妹，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见萧月琴来了，司徒倩主动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比以前还要热情。 萧月琴微微一笑：“倩姐姐眼疾痊愈，可以正常处理府中事务，小妹唯恐耽误正事，故而一大早就来了。” “耽误了姐姐休息，还请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司徒倩往瑞珠的手上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琴儿妹妹这是作甚？” 萧月琴笑着说道：“姐姐以前有眼疾，无法视物，小妹这才越权，替姐姐处理一些府中事务。” “如今，姐姐眼疾痊愈，小妹自然就不便越俎代庖了。” 司徒倩望着萧月琴，一时搞不清萧月琴是真心交权，还是以退为进。 好在，昨晚杨枫提醒了她，司徒倩已经有了打算，不然还真是被萧月琴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司徒倩笑道：“你我姐妹，虽然身份略有不同，但却都是殿下最信任的人。” “我虽然眼疾痊愈，但殿下说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不能过于劳累，每天还得服药巩固。” “再说，我从小没有写过字，也得一段时间练习书法。” “以我之意，府中之事，还像以前那样，暂时由琴儿妹妹代管，重要之事你我共同商议来定，不知琴儿妹妹意下如何？” “这……”萧月琴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 司徒倩笑着说道：“听说琴儿妹妹的书法极好，深得殿下赞赏。” “我准备学习书法，不如琴儿妹妹教我吧。” 萧月琴笑着说道：“若说书法，天下间哪有人能比得上殿下啊，姐姐这可就是舍本逐末了。” 司徒倩也笑道：“殿下整天忙得很，哪有时间沉下心教我呢。” “这不，一大早，吃过早饭，殿下就出去了，说是今天要校验燕州女卫的训练情况。” 还是蓟城南二十里的那个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天然的练兵场所。 今天，是燕州女卫的第一次检阅。 武本纱织担任燕州女卫的总教练，已经五十多天了。 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不过呢，武本纱织用的方法，可是以前锤炼圣战洋子的方法，虽说不是地狱式，但绝对是非常苦那一种。 但效果也很明显。 圣战洋子年纪轻轻就是不次于石青珺的存在，足以能证明一切。 甚至于，那天圣战洋子跟石青珺打斗，着实是没敢用全力。 若真是战场厮杀，三十回合之内，圣战洋子就能杀死石青珺。 今天，参加燕州女卫战斗力检阅的人，除了杨枫和武本纱织这个总教练之外，还有圣战洋子、沈蛮牛、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 另外，石青珺率领燕州女兵营，全场观看燕州女卫的战斗力检阅。 阿依娜和桑鹿儿曾经担任过燕州女卫的副统领，对燕州女卫自然感情很深，特意也跟过来了。 杨枫来到的时候，不管是燕州女卫，还是燕州女兵营，全都是列着整齐的队伍，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待杨枫坐定之后，云媚儿一身戎装地来到跟前，单膝跪地：“启禀殿下，末将云媚儿参见。” 杨枫点了点头，抬手虚扶一下：“平身吧。” “谢殿下。”云媚儿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躬身拱手道，“启禀殿下，燕州女卫，连末将与总教练武本纱织，副统领圣战洋子在内，共计一百零三人，已经全部到位，等待殿下检阅。” 意思是，除了云媚儿、武本纱织和圣战洋子，燕州女卫的普通士兵是一百个人。 一百个燕州女卫，只是护卫燕王府的后院，人数足够了。 所以，杨枫就将燕州女卫的编制定为了一百人。 如果有退役的，或者阵亡的，再从燕州女兵营中择优录取。 也就是说，燕州女卫的战斗力必须要在燕州女兵营之上，才能彻底激发燕州女兵营的训练积极性。 同样，一旦燕州女兵营有空缺，就会从民间进行招募。 杨枫点了点头：“好，自从武本纱织总教练就任，已经五十余日，孤王一直关注着燕州女卫的训练情况。” “孤王虽然没能亲临燕州女卫的训练现场，但却听说，燕州女卫的训练强度，丝毫不次于燕州骑兵，孤王深感欣慰。” “孤王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孤王还说，兵在精，而不在多。” “所以，我燕州的兵马数量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军饷和抚恤金，也是大楚国最高的。” “今日，孤王亲自来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检阅你们这五十多天的训练效果。” “跟孤王一起观看的，还有燕州女兵营的姐妹们，她们也一样很期待。” “多余的话，孤王不再多说。” “现在，孤王宣布，燕州女卫战力检阅仪式，正式开始。” 云媚儿拱手道：“末将遵命。” 随即，燕州女卫齐刷刷一起喊道：“末将遵命。” 第701章 母女对话 云媚儿来到擂台跟前，手持一柄小红旗，大喝一声：“燕州女卫听令。” “你们接受总教练的特殊训练，已经有五十余日。” “今日，殿下亲自来此，检验你们的训练效果，这是咱们燕州女卫的无上荣耀。” “另外，燕州女兵营的姐妹们今日也来到这里，希望尔等不要丢了咱们燕州女卫的面子。” “现在，我宣布，列阵，开始演练。” “遵命。”随着燕州女卫的一声齐齐大喝，然后就是快速向四周扩散而去，列成了一个横十竖十的四方阵型。 前后左右，每两个燕州女卫的间距都是一丈左右。 这些燕州女卫的兵刃，并不是完全一样，一部分是钢枪，一部分是朴刀，还有一部分是东洋刀。 但是，列阵之后，每个燕州女卫散发出来的杀气，汇聚在一起，连杨枫也为之动容。 甚至于，连楚红穗、怜儿和黄蓉，这三个燕州女卫的颜值最高，此刻哪里像是娇滴滴的大美人，简直就像是能取你性命的俏夜叉。 随着云媚儿手中的令旗挥舞，燕州女卫开始有节奏地进行演练。 外行人看着，肯定只是觉得画面感很强。 又因为全都是女人，动作也几乎都一致，让人有一种激情似火的感觉。 可在杨枫这种内行人的眼里，就看得明白了。 这些燕州女卫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饱满的力量。 也就是说，燕州女卫平时在体能方面的训练力度，绝对能到位。 还有就是出招的方向，以及招式的技巧，也是十分到位。 半刻钟的时间，演练结束。 云媚儿再次来到杨枫跟前，拱手道：“集体演练结束，请殿下训斥。” 杨枫所在，是一个擂台，长十丈，宽七丈。 杨枫端坐在擂台的中央位置靠后一些，身后站着沈蛮牛和圣战洋子，左右是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 杨枫的前面，就是云媚儿和武本纱织。 武本纱织站在擂台的靠左一些，除了向杨枫见礼之外，一直没有开过口，但俏脸却一直挂着强大的自信。 偶尔，武本纱织会向女儿圣战洋子看一眼。 可圣战洋子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杨枫的身上，以及四周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武本纱织偶尔在关注她。 在燕州这一个多月，武本纱织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个女儿对那位燕王殿下是情根深种了。 曾经，武本纱织跟圣战洋子聊过，说是帮助杨枫将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训练出来，以此为代价，换得圣战洋子的自由之身。 可是，圣战洋子一口就拒绝了。 圣战洋子说：“女儿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只有两个。” “女人是娘，男人就是殿下。” 武本纱织故意问：“如果我和殿下之间，你必须选一个，你会跟着谁？” 圣战洋子再次是毫不犹豫地说：“女儿选殿下。” 武本纱织微微一叹：“真是女大不由娘，胳膊肘子往外拐。” 圣战洋子挽着武本纱织的胳膊，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肯定不舍得让我左右为难，对不对？” 武本纱织只能是无可奈何地戳了一下圣战洋子光洁的额头，白了她一眼：“从小到大，你真是不让娘省心。” “娘生了你，真是来这世上遭罪一番。” 圣战洋子嘻嘻笑道：“娘，你要不是生了我，我怎么能给你找一个这么优秀的夫婿呢？” 武本纱织望着一脸幸福的女儿，心里也是一阵宽慰。 好像，从小到大，直到跟着使团燕州，好像圣战洋子没有这样高兴过。 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卑微。 或许，是因为不得不一直女扮男装。 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可现在不是了，圣战洋子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真正的幸福。 武本纱织抚摸着圣战洋子的秀发，问道：“洋子，看来，殿下对你是真的不错了。” “只是，殿下身边的女人太多，只恐身体扛不住，早早就不能尽人事了。” 圣战洋子俏脸一红，吃吃笑道：“娘，这次你可就猜错了。” “殿下精通医术，懂得强身健体之法。” “燕王妃又规定了三一制，每四天让殿下休息一日。” “殿下啊，生猛得很，每一次女儿侍寝，殿下都至少要三次，嘻嘻。” “啊……”武本纱织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洋子，真的假的？” 圣战洋子笑着说道：“娘，女儿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武本纱织听了，没再说什么，但心神却是微有荡漾。 圣战洋子看了武本纱织一眼，突然低声说道：“娘，你这一辈子很清苦，没有享受过男人带来的快乐。” “现在，女儿找到了这方面的快乐，愿意跟娘一起分享。” 武本纱织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洋子，你…你怎么……” 突然，武本纱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现怒容：“洋子，是燕王殿下让你试探娘的吧？” “果然，倭国国王见了娘，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娘侍寝，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这位燕王殿下终于也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他跟倭国国王就是一丘之貉。” 圣战洋子一脸的无奈：“娘，你误会殿下了，这是女儿的意思，跟殿下无关。” 武本纱织一愣，望着圣战洋子：“洋子，你没骗娘？” 圣战洋子微微一叹：“娘，你想想啊。” “第一，燕王府绝色如云，巴不得殿下宠幸的，不知多少呢，殿下可曾一一宠幸？” “第二，殿下的脾气，若真是有这想法，会通过女儿绕一圈嘛。” “我只是觉得，娘一辈子可怜，殿下又是天下难找的好男人，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武本纱织这才明白，误会了杨枫。 “洋子，这种事情过于荒唐，你万万不可再有这样的念头了。” 圣战洋子撇撇嘴：“我倒不是这样认为。” “叠观音，还有朴天玉她们，不都是这样嘛。” “再说了，人这一辈子很短的，一旦错过，等年老之后，后悔就晚了。” 虽然，武本纱织没有答应这事。 但是，当武本纱织再次见到杨枫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 就像今天，武本纱织虽然是偶尔关注圣战洋子，却又何尝不是关注杨枫呢。 第702章 武本纱织当众怼杨枫 书归正传。 却说集体演练结束之后，云媚儿请求杨枫的训斥。 杨枫站起身来，来到擂台边缘，望向整齐方阵的燕州女卫，朗声说道：“刚才，孤王观看了你们的集体演练。” “孤王用四个字来形容观看心得，那就是：非常不错。” “这证明，你们在这五十天的训练中，完全做到了刻苦，刻苦，再刻苦。” “你们虽然是女儿身，但你们表现出来的毅力，表现出来的坚忍，表现出来的潜力，丝毫不比男人差。” “孤王相信一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够做到。” “但是，女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男人就有做不到的，例如：生孩子。” 杨枫的话锋一转，太搞笑了，不管是燕州女卫，还是燕州女兵营，全都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呢，只笑了两声之后，台下的笑声就像是提前预演好的一样，刷一下就齐整整地停下了。 杨枫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军队，这才是军心。 杨枫一摆手，大声喝道：“多余的话，孤王就不再赘述了。” “下面，就让孤王，以及燕州女兵营的姐妹们，看一看你们的真功夫吧。” 讲完之后，杨枫就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身后立即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杨枫来到座位跟前，转过身来，双手摆了摆，掌声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云媚儿再次来到杨枫刚才站立的地方，大喝一声：“现在，擂台赛开始。” “按照殿下的吩咐，今日擂台赛的规则，燕州女卫守擂，燕州女兵营攻擂。” “燕州女卫战败者，进入待岗营，时间为三个月。” “三个月后，若是再败，退出燕州女卫，或转为百姓，或退入燕州女兵营。” “战胜者，若三个月后再胜，可进入燕州女卫编制。” “再半年后，进行第三次比试，以决定两人的最终归属。” 这个办法，听起来很残忍，但着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督促之法。 云媚儿继续说道：“一旦燕州女卫连战三人不败，便可不用第四次出战，视为训练有效。” 话音刚落，武本纱织立即喝道：“这一条，是谁添加的？” 云媚儿转首望着武本纱织：“是殿下。” 武本纱织立即望向杨枫：“敢问殿下，若是刺客来袭，若是战场厮杀，但凡杀了三人之后，是否可以退出战斗了？” “刚才殿下还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却不知为何要加上这一条？” “卑职的意思，既然上了擂台，就是上了战场，加入了战斗，不死不休。” “擂台的规则应该改为，直到守擂之人撑不住，受了伤，才能结束。” “然后，以守擂之人击败多少个燕州女兵为最后的成绩。”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在燕州，武本纱织还是第一个敢在这么多人的跟前反驳杨枫的。 燕州的那些谋士，以及官员，也有杨枫想法相左的人，但他们都是私下向杨枫进谏，哪有一个敢在公共场合驳斥杨枫的。 武本纱织，绝对是燕州第一人。 圣战洋子吓坏了，这俩人，一个是她的娘，一个是她的丈夫。 武本纱织怼了杨枫，固然是不对。 可若是杨枫恼羞成怒，因此而治罪武本纱织，那就更不好了。 圣战洋子急忙喊道：“娘，你…你怎么能……哎，快向殿下道歉。” 武本纱织淡淡说道：“第一，军中无父子，同样无母女。” “圣战洋子，你是燕州女卫的副统领，我是燕州女卫的总教练。” “事关燕州女卫的训练之要事，你这个副统领若无正当理由，无权阻止我。” “第二，我提出不同意见，是为了燕州女卫的训练，为何不能当众提出？” “若是殿下觉得，我提出的意见不对，殿下只需说明理由，让我心服口服，我甘愿领罪。” 圣战洋子：“……” 圣战洋子实在不明白，她这个娘今天到底怎么了，怼了这个怼那个，难道是月事不调？ 劝不动武本纱织，圣战洋子只得望向杨枫：“殿下，奴婢的母亲今日……” 不等圣战洋子把话说完，杨枫右手一摆，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杨枫望着武本纱织，点了点头：“武本总教练言之有理，是孤王欠考虑了。” “媚儿，规则改一下，就按照武本总教练的意思执行。” 云媚儿对杨枫极其了解，自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拱了拱手：“末将遵命。” 武本纱织一愣，深深看了杨枫一眼，没再说什么。 当然了，武本纱织对杨枫的了解并不算深，并不认为杨枫真是这样虚怀若谷，纳谏如流。 或许，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杨枫就该给她穿小鞋了。 可圣战洋子却不这样认为，她自从归顺杨枫，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杨枫，对杨枫是了解之极，知道杨枫是成大事的人，绝对不会对武本纱织怎么样的。 所以，这个结果让圣战洋子开心不已。 甚至于，圣战洋子认为，杨枫选择容忍武本纱织，跟她是有一定关联的。 规则定好，打擂就正式开始了。 云媚儿大喝一声：“燕州女卫，谁敢第一个上来守擂？” 话音刚落，楚红穗就跟着喊了一声：“末将楚红穗，愿意第一个守擂。” 云媚儿似乎早有料到，点头道：“好，楚红穗，出列，上擂。” 不一会儿功夫，楚红穗就来到擂台上，转身向外，拱手喊道：“燕州女卫楚红穗，欢迎燕州女兵营的姐妹们指点。” 同样是话音刚落，燕州女兵营中就有一个声音响起：“燕州女兵营孙春玉打擂，还请楚将军多多指点。” 一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女兵，从燕州女兵营中走出来，大步向擂台走来。 孙春玉的相貌算是很普通，但步伐很矫健，身段很轻盈，绝对不是庸手。 上台之后，孙春玉向楚红穗拱了拱手：“楚将军，请指点。” 楚红穗也还礼：“孙将军好说，请问孙将军，使用何种兵器。” “用长矛吧。” 一旁的燕五，立即取了一根木矛，交到孙春玉的手里。 楚红穗呢，也取了一把木刀在手。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二人的兵器，一长一短，立即就交起手来。 第703章 杨枫的接连惊讶 “当当当……” 木矛对上木刀，交手的速度很快，更是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杨枫只是看了两个回合，就忍不住暗暗点头，楚红穗的武艺和力气，绝对都有了长足的提升。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 更何况，这已经是五十多天了，楚红穗绝对是刻苦训练了。 本来，楚红穗可以随时退役，完全用不着这么辛苦，但她仍是做到了。 杨枫望着楚红穗矫健的身姿，心中暗想，有韧劲，是个可塑之才。 大概五六个回合之后，楚红穗用木刀刺在了孙春玉的腰上，后者败下阵来。 燕州女兵营中，刚才孙春玉走出来的位置，立即就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这个孙春玉呢，家里好几代都是猎户。 虽然孙春玉是女子，但因为几个弟弟妹妹都年幼，她从小就练习武艺，十二岁就随着父亲入山打猎，起跑线自然比别的燕州女兵要高。 在燕州女兵中，孙春玉的武艺虽然不是名列前茅，但至少是中等偏上。 没想到，只是五六个回合，就被楚红穗给打败了。 这若是在战场，孙春玉就已经死在了楚红穗的刀下了。 须知，孙春玉还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血。 可楚红穗却上过一次战场，杀过两个人，反应期早就已经过去了。 所以，若是在战场上，受心理素质的影响，恐怕楚红穗三两回合就能杀了孙春玉。 楚红穗收刀，拱手道：“孙将军，承让。” 孙春玉满脸通红，心悦诚服地拱了拱手：“楚将军武艺高强，孙春玉佩服。” 云媚儿大喊一声：“第一场，楚红穗胜出。” 这就是云媚儿情商高的体现了，她只喊楚红穗胜出了，不说孙春玉败了，自然是给足了孙春玉面子。 孙春玉刚下台，燕州女兵营中就又上来一个女兵，挑战楚红穗。 可惜的是，这个女兵也败了，依然还是五六回合。 接着，又有一个个女兵上台挑战，无不失败。 半个时辰的时间，楚红穗就已经击败了十二个燕州女兵。 楚红穗的体力也是消耗极大，鬓角已经密布了汗珠，更是顺着耳下流着。 “这里是战场，绝对不能松懈，不然就是死路。”楚红穗咬着牙，暗暗鼓励自己。 当然，最大的坚持，楚红穗明白，是因为杨枫在关注着她呢。 终于，奋力击败二十四个挑战者之后，楚红穗终于因为体力不支，面对第二十五个挑战者的时候，勉强支持十二个回合，被对方一矛刺在了胸口处，败下阵来。 什么叫虽败犹荣？ 楚红穗就是。 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全都用崇敬的目光望着楚红穗。 楚红穗的出身，燕州女卫无人不知，同样也是被燕州女兵营广为人知。 一个雒阳城的花魁，文采飞扬，尤其是擅长对联，竟然成长为了战场上的一员骁将。 若非是亲眼所见，估计不会有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第二十五个燕州女兵虽然胜了，但立即上前，紧紧将楚红穗搂了一下。 全场，响起了震天般的掌声。 杨枫暗暗点头，楚红穗一战成名不说，更是使得燕州女卫的地位再次攀高。 以前，燕州女兵营对燕州女卫或许有不服气的，而且还不是少数。 但现在，估计七八成的燕州女兵对燕州女卫已经服气了。 这么一来，燕州女兵营的训练会立即达到一个高度。 同时，燕州女卫的训练也不会有任何的减弱，等于是一个良性循环。 云媚儿大喊一声；“楚红穗的战绩，胜24场。” “下面，有请殿下亲自为楚红穗颁奖。” 那个燕州女兵听了，很乖巧地赶紧下台去了。 杨枫起身，来到楚红穗的跟前，含笑望着她：“楚大家，你真是让孤王刮目相看。” “当初，让你投军，不过是权宜之计，助你脱离罗红楼，脱离崔氏。” “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么一股狠劲，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一员骁将，弄得孤王都不舍得让你退役了。” 楚红穗俏脸微红，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末将也不想退役了。” “如果，殿下肯提拔末将为燕州女卫副统领的话。” “末将还可以在不当值的时候，去英雄楼或者才子楼献艺，两不耽误。” 杨枫一愣，随即就点了点头：“好，孤王答应你了。” 楚红穗大喜：“多谢殿下。” 在燕州女卫中待了这么久，楚红穗对燕州女卫也有了相当深的感情，不想就此脱离。 而且，还有一点最重要。 如果楚红穗真的脱离了燕州女卫，就是跟高雏凤、诸葛青凤和梁红玉是一样的生活。 白天，在英雄楼或者才子楼献艺。 晚上，回到燕王府，洗洗刷刷，看会儿书，或者练字画画什么的，就该休息了。 这样的生活，想见杨枫一面，简直太难了。 楚红穗听梁红玉说，她最久一次，三个月没见到过杨枫。 可楚红穗若是继续留在燕州女卫，自然就完全不同了，可以经常陪伴在杨枫的身边。 第二个守擂的，自然就是怜儿了。 怜儿的实力，出乎杨枫的意料，竟然几乎不次于楚红穗。 刚才，楚红穗打赢了二十四个燕州女兵，而怜儿竟然打赢了二十七个燕州女兵，然后才力竭战败的。 只不过呢，一开始的几个燕州女兵，实力远不如孙春玉强。 最让杨枫惊讶的是，第三个守擂的，黄蓉。 当初，在汉州，遇到黄家人的时候，杨枫介绍黄蓉加入燕州女卫，其实是想给他们家一条生路。 等黄秋父子三人在燕州安顿下来之后，杨枫就准备让黄蓉退出燕州女卫，这样他们一家人的生计就不成问题了。 可让杨枫没想到的是，黄蓉这丫头的狠劲丝毫不在楚红穗和怜儿之下，进步之快，连楚红穗和怜儿也望尘莫及。 因为加入燕州女卫晚，再加上身体的长期营养不良，黄蓉在训练的时候晕过去几次，但始终没提一句要退出燕州女卫的话。 没想到，这个倔强的小丫头竟然真的练出了一身本领。 如果再假以时日，黄蓉绝对会是燕州女卫第三高手，仅次于圣战洋子和武本纱织。 甚至于，黄蓉不是没可能超过她们两个。 第704章 杨枫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燕州女卫第一天的擂台赛，因为楚红穗、怜儿和黄蓉这三个颜值最高，又武艺最高的存在，格外精彩。 其余的燕州女卫，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刻苦地训练，争取早日能达到她们三个的高度。 而燕州女兵营呢，也被震撼到了。 毕竟，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的成立日期相差不远。 可现在，燕州女卫已经远远甩了燕州女兵营一大截。 固然，武本纱织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也跟燕州女卫的努力训练是分不开的。 接下来的守擂，虽然不如楚红穗三人精彩，但也彰显了燕州女卫的强悍。 每一个燕州女卫都是击败了十个以上的燕州女兵，然后才落败的。 也就是说，如果把这些人放到战场上，就算是混战，一个燕州女卫杀死五六个燕州女兵绝对不是很过分的事情。 傍晚时分，第一天的擂台赛结束，杨枫带着燕州女卫返回蓟城。 燕州女兵营，则是被石青珺留了下来。 等杨枫等人离开之后，石青珺开始训话了。 “今日之败，错不在你们，而在我这个将军。” “但是，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是想保持这个现状，还是想努力成为强者？”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燕州女兵营喊出了同样的心声：“我们要成为强者。” “很好。”石青珺微微点了点头，“殿下常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咱们燕州女兵营有骨气，我相信，下一次的擂台赛，绝对不是这个结果。” “另外，我也会向殿下申请，请武本总教练同时担任咱们燕州女兵营的总教练。” 石青珺不是一个刚愎自用，容不得他人的性格。 武本纱织在训练方面的手段和能力，绝对不是石青珺能比的。 倒不是说石青珺不行，而是因为石青珺从小到大生活在石府，除了练武，就是琴棋书画，没有机会接触到训练士兵的方面。 杨枫一行回到燕王府之后，杨枫立即就当众宣布，提拔楚红穗为燕州女卫的第二副统领，仅在云媚儿和圣战洋子之下。 因为楚红穗的提拔，使得燕州女卫一百人的编制就空出一个，从燕州女兵营中择优录取。 司徒倩眼疾被治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燕州。 燕州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庆祝这一好消息。 杨枫在燕州，轻徭薄赋，开垦荒地，打压世家门阀，鼓励通商，整顿吏治，等等。 如今，整个燕州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欣欣向荣景象。 官员清廉，百姓安居，农业和商业，教育和医疗起步，说燕州是世外桃源，绝不为过。 这个教育啊，其实就是开办学校。 古代的私塾，价格还是相当昂贵的。 原因嘛，其实也不复杂。 古代能读得起书的，几乎都是世家门阀的人，以及一些寒门。 这些人，一大部分都会进入仕途。 只有一小部分，因为家门败落等原因，才会沦落为教书先生。 当然，还有一部分，直接就是冲着教书先生这个职业去的。 而这些人选择学生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学生都收的。 第一，拜师礼不能少。 第二，学费不能少。 第三，不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当然了，也有一些个别的穷人家孩子的特殊例子。 例如，匡衡凿壁借光，感动了邻居文不识，被大家资助。 车胤囊萤夜读，因为买不起灯油。 范仲淹断齑划粥，感动了寺院长老，送他到南都学舍学习。 还有岳飞学艺，也是乡邻的资助。 欧阳修是借阅典籍，却又买不起毛笔，其母想出用荻草代替的办法，才有欧阳修的一手好字。 当然，绝大部分穷人家孩子都选择了种地啊，放牛啊，放羊啊，砍柴啊，等等父辈的老路，一辈又一辈地传承下去。 杨枫打破了这个规则。 杨枫兴办教育的第一步，就是高薪聘请教书先生。 经过考核之后，让这些教书先生到燕州各郡县上岗，由官府根据教书先生的工作情况进行考核，统一发放薪水。 而对于普通百姓呢，书费和学费，以及文房四宝都是全免的，孩子的父母只需要准备好书包就行了。 在很多人看来，杨枫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其实，这句话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正确的。 封建时代，各国的统治，都得用愚民的政策，各种洗脑，例如道教啊，佛教啊，等等。 你生活好了，是你上辈子积德了。 你生活不好，是你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得吃苦偿还。 古代，真正尊道尊佛的，都是最基层的老百姓，权贵们并不是真心尊道尊佛，更多的时候是多捐香火钱而已。 如果，老百姓都有学问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也就会有反抗的意识，对统治阶级是很不利的。 例如，近代最有名的五四运动。 所以啊，从这个时代的统治阶级，其实就是皇族和世家门阀而言，切断普通百姓家庭接受教育的权力，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啊，杨枫在燕州大兴教育，被很多人都认为是自掘坟墓，也是很正常的。 可杨枫有杨枫的打算。 从后世穿越过来，杨枫深知人才的重要性。 只有人才达到一定的程度，才有可能出现知识爆炸，生产和科技才会快速进步。 春秋时期的百家争鸣，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的是，战国争霸和楚汉战争的连绵不绝，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汉武帝的穷兵黩武，以及后来汉室大权的旁落，无不制约着文化的进步。 曹魏的九品中正制，无疑就彻底稳定了世家门阀的统治地位，彻底剥夺了普通百姓接受教育的机会。 杨枫明白一个道理。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 可不管是科技，还是创新，都需要靠人才去驱动。 杨枫想要以一州之地与大楚国抗衡，与北境各国抗衡，只靠着燕州骑兵，只靠着敢死军，是远远不够的。 杨枫能够弄出来烟花，但他却弄不出来炸药。 所以，杨枫必须要大力兴办教育，培养各方面人才，加速科技的发展。 就如同后世的大国争霸，武器的先进与否，决定你的国际地位，是高还是低。 第705章 敕封皇太孙 至于医疗，杨枫的目的自然是降低死亡率，以曲线救国的方式增加人口数量。 古代的寿命之所以很短，男人三十五岁自称老夫，女人四十岁自称老身，就是因为医疗水平低下，感冒发烧都有可能死人。 究其原因，有三个。 第一，古代的中医，学成的时间会很长。 小成，须得十年，可以治小病。 中成，须得二十年。 大成，须得三十年之功，才能治一些大病。 第二，学医的门槛虽然很低，但中医太复杂，不认字可不行。 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学徒自然就不好找。 第三，大夫少，诊所自然也比较少，又不存在后世那样的内卷，以至于诊费和药费比较贵，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担负得起的。 杨枫在燕州开办了一个燕医堂。 燕医堂的作用有三个。 第一，研究中医外科，也就是手术。 如果这方面能够有所突破的话，很多人就不会死亡，如阑尾炎啊，胆囊炎啊等等。 第二，传道授业。 中医的传承很重要，只有学中医的人足够多，才能保证学出来的人也多。 到时候，杨枫会对燕医堂的所有学生进行考核。 通过考核之后，会被授发燕医堂的行医资格证，就可以在燕州各地开设医馆，治病救人了。 第三，治病救人。 燕医堂的那些大夫，在研究医术和教授学生之余，也会轮流坐诊，为蓟城的百姓，以及附近的百姓治病。 没过几天，司徒倩眼疾被杨枫治愈的消息就传到了雒阳。 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自然是司徒家，是司徒倩派人快马将消息送达的。 司徒南当然是大喜之极，恨不能立即飞到燕州，亲自看一看眼疾痊愈的宝贝孙女儿。 “殿下真是我司徒一门的福人啊。”司徒南微微一叹，心中不无感慨。 司徒倩的眼疾，司徒影的肥症，是困扰司徒一门多年的两大难题。 这两大难题，不知道难倒了多少神医，全都束手无策。 谁想到，竟然全都被杨枫给解决掉了。 关键是，杨枫还是他司徒南的孙女婿。 司徒南想起，赐婚之后，杨枫曾经来到他的府上，要人要钱，当时他们司徒一门都看不起杨枫，觉得这个赐婚算是毁掉司徒倩的一生了。 可谁想到，结果大大出乎了司徒南的意料，出乎了司徒一门的意料。 司徒南老怀宽慰，于是便立即给司徒倩回了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有三点。 第一，让司徒倩继续低调做人做事，帮助杨枫管理好燕王府，让杨枫不会有后顾之忧。 第二，让司徒倩多多留意萧月琴，切记不可立即将所有的权力都收归到自己的手中，以免引起萧月琴的反弹。 第三，就是问司徒倩，燕州的发展，还需要什么支援，他一定会全力资助燕州的。 杨枫治好了司徒影的肥症，治好了司徒倩的眼疾，这两份天大的恩情摆在这里，司徒家全力支持燕州，就算是太子杨钦也无法阻止。 大楚国，因为是江北，民风虽然不如北境各国彪悍，但也是有仇必报，有恩必报的民族。 太子杨钦若是阻止司徒家报恩，对他的名声自然就会有很大的影响，甚至于会动摇杨氏在大楚国的皇权地位。 写了这封书信之后，司徒南立即派出府中的信使，飞马前往燕州，将书信交到司徒倩的手中。 这么一来，司徒南的劲头就更大了啊。 两个嫡孙女，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人， 这一场夺嫡之争，不管是东宫胜出，还是燕州胜出，司徒家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啊。 几乎是当天，高雏凤送达的消息就到了皇宫。 虽说杨显一心沉浸于寻仙问道，但他对燕州的情况还是十分关心的，因为燕州的稳定与否会影响到平吴大计。 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了？ 杨显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因为杨枫能将杨柏从鬼门关外拉回来，能治好司徒影的肥症，自然也是有可能治好司徒倩的眼疾。 只不过，帝王的心思，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杨显刚刚下旨，让太子杨钦监国，杨枫这边就治愈了司徒倩的眼疾。 巧合？ 还是杨枫故意？ 杨显直接就选择了后者，认为杨枫是故意的，是对他这道圣旨的不满。 虽说杨显寻仙问道，但他对杨枫这个孙子还是很偏爱的。 因为要长生不老嘛，什么太子啊，什么皇太孙啊，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燕州的地理位置还是一样重要，燕州的稳定也是一样重要，不然就会影响杨显的平吴大计。 一番思考之后，杨显下了一道圣旨，册封杨枫为皇太孙，镇守燕州。 按说，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太孙，都是需要在雒阳公干的。 但是，燕州实在太重要了，杨显不敢冒险，将杨枫从燕州弄回来，再换一个人镇守燕州。 毕竟，杨枫在燕州的威望太盛，换人就是对燕州的釜底抽薪。 一旦大荒国和铁勒趁机联手出兵，维部又持观望态度，燕州就危险了。 一切不利于平吴大计的事情，杨显都会规避，不敢去冒险。 因为杨显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的担心，就是长生不老丹是否能够被真正炼制出来。 再者说，就算杨显真的能长生不老，他也不会冒险，让燕州出事，造成大量的伤亡，因为那不是明君所为。 所以，杨枫这个皇太孙就比较特殊了。 准确说，杨枫是皇太孙级别的亲王，行使的还是燕王的权力，但却也有参与朝政的权力。 这道圣旨，让任德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帝王之道的平衡术啊。 而且，杨显此举，也是向所有人证明，他的长生不老之心。 圣旨下达，正在送往燕州的路上，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雒阳。 几家欢喜几家愁。 雒阳杨铮、左仆射高炯、户部尚书司徒南、礼部尚书萧广元，左卫大将军石万钧，自然都是感到高兴。 而东宫，而博陵崔氏，包括杨松在内，自然都是很不高兴的。 太子杨钦又摔了一个砚台。 因为东宫书房的砚台频频更换，使得东宫的一些下人也是私下议论不已，这个消息早就传出了东宫。 第706章 现在，萧氏就更有底气了 刚一个太子监国，又一个皇太孙横空出世。 什么意思？ 打压一下太子杨钦，意思是说，你虽然监国了，但不要太得瑟。 你这个太子如果不行，朕就可以让皇太孙顶替你，行使监国的权力。 再给杨枫这个燕王一些希望，你这个小伙子，也不是没有前途，替朕守好大楚国的北大门，日后朕亏不了你。 事情很巧合。 每一次，杨钦摔砚台，都恰好被萧氏给撞见，这次也一样。 萧氏走进书房，弯腰将两截砚台捡起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中。 杨钦见萧氏来了，怒气稍缓。 萧氏望着杨钦，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萧奇峰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心下一动。 萧氏问道：“太子可是因为杨枫被册封为皇太孙之事而恼怒？” 现在，萧氏不管是当着杨枫的面，还是不在杨枫跟前，都不敢再喊他“逆子”了。 这是杨枫逆鳞。 萧氏担心，她真的喊习惯了，万一当着杨枫的面喊出来，杨枫铁定还会再收拾她一顿。 那种被收拾的痛苦，萧氏真的害怕了，绝不情愿再来一次。 杨钦微微一叹：“父皇这是在敲打本宫，让本宫不要得瑟，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父皇这么早就定下皇太孙的人选，而且又没有召集大臣商议，着实有些独断专行了。” 萧氏淡淡一笑：“太子既然早有定计，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再恼怒呢。” 杨钦一愣，微微皱眉：“爱妃此话何意，本宫有何定计？” 萧氏深深望了杨钦一眼，说道：“欧元开所献之计。” 欧元开所献之计？ 杨钦的心跳立即就加速起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太子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欧元开是本宫的幕僚，向本宫献计，再正常不过了。 难道说，太子妃察觉到什么，有所怀疑，所以就故意试探本宫了？ 于是，杨钦就笑着说道：“欧元开是东宫的幕僚，自然要以东宫的利益为先。” “自从欧元开进入东宫之后，确实向本宫献了几个不错的计策，本宫也都一一采纳了。” 萧氏一听，心中对萧奇峰的话便又信了几分。 “嗯。”萧氏点了点头，“臣妾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欧先生的确是当世大才，精通帝王之术。” “例如，父皇如今沉迷于寻仙问道，以及母后之死，皆是欧先生之计吧。” 杨钦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萧氏。 还好，杨钦的定力不错，没有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之类的话。 不过呢，杨钦的反应，也更让萧氏认定，萧奇峰的猜测是正确的。 萧氏缓缓坐下来：“欧先生的计策已经正常展开，母后已死，父皇陷入长生不老的心态之中，更已经开始充实后宫，离死已经不远了。” “用不了太久，太子就能登基继位，便可大展手脚，收拾杨枫，何必再因为此事而恼怒呢？” 这下子，杨钦不用再多疑了，萧氏确实已经知道了欧元开的计划了。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向门口望了一眼，淡淡问道：“允儿，是你逼着欧元开告诉你的吧？” 以萧氏的脑袋瓜，绝对猜不到这么深。 萧氏淡淡一笑：“太子未免太小看臣妾了。” “若臣妾不是太子妃，或许真的看不破此计。” “太子放心，你我夫妻一体，臣妾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萧氏可不敢将萧奇峰报出来，毕竟杨钦的疑心之重绝对不在杨显之下。 以萧奇峰的说法，杨钦一旦知道真相，不但会想要杀死他，更会影响杨钦和萧氏之间的夫妻感情，甚至于不再信任萧氏。 杨钦的脸色数变，心念也是飞快地转动着。 终于，十几个呼吸之后，杨钦摒弃了别的想法，微微一叹：“允儿，本宫也是无奈之举。” “不然的话，任凭那逆子继续发展下去，以皇太孙的身份取代本宫，继承皇位，并不是没有可能。” “本宫与那逆子，毕竟是亲生父子，那逆子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对本宫做出弑父之举。” “但你毕竟只是那逆子的继母，并无血缘关系，那逆子一旦上位，只恐不会轻易放过你，或许还有可能下毒手。” “所以，本宫就算是为了允儿你，也不能容许那逆子得逞。” 萧氏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杨钦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其实是想将她卷进来，担心她的嘴巴不老实。 萧氏当然不能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只得点了点头：“臣妾多谢太子。” 杨钦的脸色这才稍缓，又略有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允儿，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在旁人跟前露出只言片语。” “不然，我东宫的结果远不是甘水宫那样了，柏儿和松儿他们也会跟着受到牵累。” 杨钦果然是心思缜密，知道萧氏的软肋是杨柏和杨松，便故意这样说。 萧氏心里明白，点头道：“太子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杨钦微微放心，又说道：“允儿刚才说得对。” “欧元开此计之后，大局将在我东宫之手，本宫又何必恼怒父皇敕封那逆子为皇太孙呢。” 萧氏微微一笑：“太子能这么想，臣妾就放心了。” 现在，萧氏是彻底认可了萧奇峰的才能。 杨钦和欧元开做下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竟然也能被萧奇峰从一些细微之处猜测出来。 这样的人才，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大荒国，绝对找不出来几个人，屈指可数。 萧奇峰不但猜到了杨钦的这个计策，更还料定，只要萧氏将此事和盘托出，杨钦不但不会对萧氏动杀机，而且还有利于两人的夫妻感情。 萧氏又跟杨钦聊了一会儿，看着杨钦将参汤喝下，这才离开了杨钦的书房。 出了书房之后，萧氏将托盘和碗交给等在外面的贴身宫女，然后返回自己的寝宫。 现在，萧氏就更有底气了。 哼，杨枫，你就等着吧。 等那个老东西也归天之后，这大楚国的权力就尽在太子与本宫之手。 到那时，你带给本宫的所有耻辱，本宫要连本带息地全都让你偿还，本宫要让你后悔，你对本宫做下的冒犯。 第707章 最高兴的人，不是杨枫 圣旨，很快就到了燕州。 杨枫很是意外，立即将武云峰喊来。 武云峰得知之后，笑着拱手道：“恭喜殿下，成为皇太孙。” “以卑职看，陛下此举，不但是敲打东宫，更是让殿下有所盼望，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啊。” “同时，陛下也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他想要长生不老的决心。” “总归，此事对于殿下而言，乃是好事一件。” “燕州没有战事之时，殿下可以随时返回雒阳，参与朝政处理。”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 “看来，皇祖父虽然沉迷于寻仙问道，却也并不糊涂，心里透亮着呢。” “皇祖父自信，一定能够长生不老，所以这太子啊，皇太孙啊，在他眼中远不如以前那般重要。” “不然，皇祖父若无长生不老之心，此举无疑是引发大楚国的内乱。” 顿了顿，杨枫淡淡说道：“从燕州到雒阳，快马四五天就能到。” “燕州无事之时，孤王便可以去雒阳小住一段时间，给父王帮帮忙，顺便也了解一下大楚国的政事嘛。” 武云峰听杨枫说得有趣，忍不住大笑道：“殿下的这个主意好，卑职佩服。” 杨枫听了，也大笑道：“孤王可是听伯父说过，武先生为人正直，苟于言笑，更是从来不会溜须拍马之事啊。” 武云峰笑道：“没想到雒王殿下这般评价卑职。” “殿下，实不相瞒，卑职当时在东宫辅佐雒王殿下的时候，多有进言，但雒王殿下远不如殿下英明，并不采纳。” “所以，卑职虽然对雒王殿下忠心不二，但心中难免会有不满之心，以卑职的性格，态度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杨枫点了点头，这事他听耿春秋讲过。 武云峰的性格吧，虽然不是那种犯上直谏，但也是很耿直的。 给主子屡屡进言不纳，态度上就会冷淡，认为自己所投的并不是明主。 武云峰又拱手道：“并非卑职溜须拍马，殿下实乃当时少有的明主。” “雒王殿下虽然以前少纳忠言，使得卑职极为不满，但雒王殿下向卑职举荐殿下，着实是一个英明之举。” 武云峰这番话，着实是真话，但杨枫听在耳中，自然是舒服得很。 当天晚上，杨枫在燕王府举办酒宴，庆贺此事。 这一场夜宴，杨枫宴请的人就多了。 燕州的重要官员，只要在蓟城办公的，全都有份。 除此之外，正妃司徒倩、侧妃萧月琴，妾妃喀卓娅公主和岐阳公主慕容雪全都参与了。 这岐阳公主慕容雪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把黎阳公主慕容冰也给带上了，俩人坐在一张案几处。 慕容雪的意思很简单，我俩是姐妹，是双胞胎，也是一体。 我是大荒国的公主，当妾妃已经很受委屈了，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当侍妾的。 杨枫当然明白慕容雪的那点心思，却故意装作不懂。 既然你带了慕容冰过来，又坐在一起，孤王也不反对，也不会给她单独设一个案几。 慕容雪来到燕州，已经三个月了。 在大荒国的使团，也就是萧芸凤一行离开之后，慕容雪跟杨枫谈了一次。 慕容雪的意思，还是想给慕容冰争取一个妾妃的名额。 可杨枫的意思也很明确，大楚国有规定，亲王只能有两个妾妃的编制，无法越制。 这么一来，就谈僵了啊。 于是，杨枫与慕容雪大婚的那一晚，杨枫睡在了喀卓娅公主的住处，慕容雪也将房门上了栓，没打算跟杨枫圆房。 两人之间，就是那种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对于杨枫而言，无所谓嘛。 杨枫妻妾成群，不差她慕容雪和慕容冰俩人，挺着就挺着呗。 对于慕容雪而言，就不是好事了。 刚过门，就得罪了丈夫，再加上大荒国与燕州的恩怨，慕容雪要是能受宠才怪。 可在人前呢，该装装还是要装装的。 但凡是需要慕容雪出席的场合，杨枫一次都不会让她少出席。 每一次呢，慕容雪都带着慕容冰，杨枫没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是保持了沉默的态度。 今晚，绝对是一场盛宴。 被封为郡王，一年多的时间，就因为功绩而晋升为亲王。 亲王才多久啊，直接就再进一步，成为皇太孙了。 要知道，亲王距离皇位是很遥远的，甚至于是不可能的。 曾经，杨钦也是亲王，本来是无缘皇位的，但因为杨铮陷入谋反案中无法自清，这才使得杨钦有机会成为太子，有了问鼎皇位的机会。 而像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也是亲王，却暂时没有问鼎皇位的机会，除非皇室发生大乱。 杨枫以前也只是普通的亲王，能否有缘皇位，要等杨钦继位之后，是否会将杨枫立为太子。 可现在这一步提前了，杨显绕过杨钦，直接将杨枫立为了皇太孙，就等于是给了杨枫问鼎皇位的机会。 而对于燕州的文武呢，那就更有干劲了。 如果，就说如果，如果真有一天，杨枫能够君临天下，他们这些人的地位自然就会翻上一番啊。 封侯拜相，不是没有可能。 最高兴的人，不是杨枫，而是司徒倩。 司徒倩的眼疾刚刚被杨枫治愈，杨显就下旨敕封杨枫为皇太孙，这两件事情若说没有关联，打死司徒倩都不会相信。 如果再跟以前关联在一起，司徒倩就是一个妥妥的旺夫女人了。 因为司徒倩目不能视物，杨枫也就失去了问鼎皇位的机会，除非他将司徒倩休掉。 这么一来，东宫就对杨枫，对燕州，少了许多的钳制，也没有真正把杨枫当成一回事。 杨枫呢，趁机将燕州发展起来，使得燕州成为大楚国实力排名靠前的大州。 而且，以燕州的发展速度，日后成为大楚国第一强州，绝对不是问题。 就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了，杨枫就有了问鼎皇位的可能，杨显又把这种可能直接给提前了。 也就是说，如果司徒倩不是一个瞎子，东宫势必会对燕州进行打压，不会让燕州发展那么快。 一年多的燕州，发展速度几乎赶上了几百年的燕州，这是什么概念。 于是，今晚司徒倩第一次醉酒了。 第708章 秦州和冀州的不同抉择 秦州。 秦王府。 书房。 秦王杨铭和秦王妃郑氏相对而坐，脸色都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原因，就是杨枫被敕封为了皇太孙。 这件事情，对东宫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对于秦王府而言，何尝不也是一个坏消息啊。 杨钦和杨枫父子二人不和，对于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而言，自然是好事一件。 可目前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父子二人斗来斗去，一个东宫之位没丢，反而提前监国了，一个从亲王晋升为皇太孙，有了问鼎皇位的机会。 也就是说，不管东宫和燕州的这一场争斗是谁赢谁输，皇位都跟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没有关系了。 除非一种情况，杨钦和杨枫两败俱伤，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毕竟，这又不是擂台决斗定生死，只有成王败寇，哪有两败俱伤。 所以，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很郁闷。 良久，秦王杨铭才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天命不在孤王啊。” “既然如此，孤王只能是坐山观虎斗，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方为万全之道。”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却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当然了，雪中送炭固然好，可风险性却很大。 例如，如果现在秦王杨铭就决定要倒入东宫或者燕州中的一个，一旦这一方败了，秦王杨铭自然就会受到很大的牵累。 秦王妃郑氏望着秦王杨铭，心中微微一叹。 对于自己这个丈夫，秦王妃郑氏再了解不过了。 打仗嘛，绝对是一把好手。 比起来杨枫，秦王杨铭虽然会有所不如，但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有勇有谋。 可在夺嫡这件事情上，秦王杨铭的表现，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尤其是在现在的一个重要抉择方面，秦王杨铭下不了决心，准备选择锦上添花。 对于皇室争霸来讲，锦上添花其实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好处，反而会最终失去权柄。 例如，杨钦和杨枫之争，如果杨钦将胜，秦王杨铭突然支持杨钦。 等杨钦登基称帝，彻底掌控大局之后，他并不会感激秦王杨铭，反而会收拾他，报复他没有及时站队。 秦王妃郑氏张了张嘴，想再劝劝秦王杨铭，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以秦王妃郑氏对秦王杨铭的了解，要想更改他的性格，太难了。 甚至于，若是劝得太过了，只怕又会激发秦王杨铭心中的猜忌，反而不好。 但是，秦王妃郑氏又不能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毕竟从她嫁给秦王杨铭的那一刻起，荥阳郑氏的兴衰也跟秦王杨铭扯上了关系。 以太子杨钦的性格，如果秦王杨铭真的选择了“锦上添花”之法，到时候太子杨钦最多只是将秦王杨铭边缘化，但荥阳郑氏在杨钦的时代就会吃大亏。 秦王妃郑氏暗想，王爷不敢轻易站队，这个消息我须得尽快告知父亲，以便让家族能够做出及时的应对。 还有雪丹，须得尽快送往燕州，与枫儿完婚。 其实，以秦王妃郑氏而言，她对太子杨钦是没什么好感的，因为这人太做作了，说白了就是虚伪，没有真感情。 曾经，在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跟前，还是晋王的太子杨钦表现出跟前妻独孤氏的极度恩爱。 在晋王府中，没有侍妾，连婢女都是姿色极为普通。 这么一来，跟前东宫杨铮府中的美人如云，正好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此事，杨钦很是得独孤皇后的喜欢。 后来，独孤氏去世，杨钦又续弦了萧氏，继续以前的做作表演。 只不过呢，杨钦失策的是，不但没有照顾好杨枫，反而听从了萧氏的劝告，对杨枫下了毒手。 以前的杨枫，确实不争混，文不成，武不就，陷于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 这样一个废物，其实对杨柏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可萧氏不这样认为。 第一，杨枫是嫡长子，身份很碍眼。 第二，独孤皇后是杨枫生母的亲姑姑，自然会为杨枫撑腰。 太子继位，皇帝一般都得驾崩，主动或者被动退为太上皇的皇帝是极少的。 可皇后一般都还活着，然后晋升为太后。 如果杨钦接位，独孤皇后成为独孤太后，杨枫的太子之位就跑不了了。 所以，顾忌到这一方面，萧氏最终决定对杨枫下毒手，将他送到幽州。 偏偏是，杨钦也答应了。 这无疑就证明，杨钦对前妻独孤氏的恩爱，以及晋王府无第二个绝色，全都是杨钦对外的表现，一种虚伪的表现。 女人嘛，最恨薄情寡义的男人，秦王妃郑氏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若是在太子杨钦和皇太孙杨枫之间选一个盟友，秦王妃郑氏自然是首选杨枫。 这样想法的人，不单单是秦王妃郑氏，还有冀王妃卢氏。 只不过呢，跟秦王杨铭不同，冀王杨错文武双全，性格上也比秦王杨铭更果断一些。 在杨枫被册封为皇太孙之后，冀王杨错认为自己想要继承大位已经没有希望，便果断地做出了选择，全力支持杨枫。 第一，如果杨显寻仙问道成功，获得长生不老之身，那么，不管是太子啊，还是皇太孙啊，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第二，如果杨显寻仙问道失败，燕州与冀州一体，纵然杨钦继承了大位，也不敢轻易动他们两个。 再加上独孤旬所在的并州，三州合在一起，实力更强大。 有并州和冀州的支持，杨枫未必不能向北继续开疆扩土，增强实力。 到那时，杨枫强，杨柏弱，迫于天下人的压力，恐怕杨钦也不得不将太子之位传给杨枫。 不然，若是杨钦敢废长立幼，杨枫也就有了起兵的理由。 大楚国内乱，绝不是杨钦所希望看到的。 由此可见，冀王杨错对政治方向的把控能力，还是要在秦王杨铭之上的。 冀王杨错为了表达向杨枫示好的意思，让冀王妃卢氏亲自出马，将卢玉娇送到燕州，并主持杨枫纳卢玉娇的仪式。 同时，在秦王妃郑氏的建议建议下，荥阳郑氏也派出了一个重量级人物，护送郑雪丹入燕，并主持杨枫纳郑雪丹的仪式。 大楚国的形势，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第709章 当全力支持燕州? 司徒家。 司徒南主持了一次家庭会议。 原因，自然也是因为杨枫被敕封为了皇太孙。 杨显的这一道圣旨，正在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大楚国的政治形势。 参加这场会议的，除了司徒南的两个嫡子司徒贺贺司徒寿之外，还有司徒南的弟弟司徒北和他的三个嫡子。 司徒北，现任职兵部郎中。 虽说，兵部郎中的官职不算太大，上面还有尚书和侍郎，可这是兵部啊，又是京官，权力还是不小的。 司徒一门出自齐郡，齐郡离雒阳比较远。 而司徒一门出仕为官的人也不少，可在雒阳为官的，只有司徒南和司徒北两家，其余人都是在地方上任职。 司徒北的三个嫡子，分别叫司徒胜、司徒捷和司徒赢，官职都不算太高。 司徒南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次位是司徒北，然后就是司徒贺兄弟五人了。 司徒南扫视一圈，开口说道：“陛下敕封燕王为皇太孙，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雒阳，将会对大楚国未来的政治形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如今的大楚国，局势已经彻底明朗，东宫与燕州双雄并立，其余如秦王和冀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我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商议一下，未来司徒家的出路。” “毕竟，倩儿和影儿，一个是燕王妃，一个是汉郡王妃，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 “我司徒家呢，这段时间以来，是抱着两不得罪的态度，分别给予燕王和汉郡王大力支持。” “固然，我司徒家可以做到两不得罪，不管未来结局如何，我司徒家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然，燕郡王与汉郡王争夺皇太孙之战，已经彻底结束。” “如今的形势，是太子与燕王争夺大楚国继承权，是父子夺嫡之争。” “所以，我司徒家再想像以前那样，左右逢源，已经是不可能。” “不然的话，不管是太子上位，还是燕王上位，都不会再重用我司徒家。” “也就是说，我司徒家现在要择主了，只能从太子和皇太孙之中选一个，然后全力支持。” “今天，只有咱们这一门，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说错了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司徒南就不再继续了，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其实，在古代，有钱人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天冷吧，出门有貂绒大衣什么的御寒衣服，在家有炭火，不会中毒的那种。 平时解手吧，也有那种简易式的冲水便池。 虽然没有下水道，但粪便的清理工作，自然是有下人去做的。 出门或者坐轿子，或者坐马车，还有一些武官选择骑马，只是速度上不如后世的汽车，电瓶车，以及共享单车等等。 出远门，自然更加不及后世的高铁、飞机和大巴等交通工具了。 可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啊，有钱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奴婢成群啊。 尤其是，女人都很听话，除了正妻之外，没有一个敢跟你顶嘴的。 书归正传。 司徒南说完，啜着茶，司徒北就开口了。 “大哥，如今陛下正在寻仙问道，追求长生不老之法。” “以目前陛下的情况而言，那两个国士着实还是有些手段的。” “一旦陛下真的长生不老，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太孙，都不可能有机会继位，咱们何必要掺和进去呢？” 司徒南将茶碗轻轻放在茶几上，淡淡一笑：“怎么，二弟就这么认为，各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陛下就一定能做到吗？” 司徒北一愣，反问道：“可是，大哥，陛下服下仙丹，确实年轻了足足二十岁。” “皇后娘娘确实因为没有服下仙丹，以至于惹怒了仙人，这才骤然仙去的。” 司徒南微微一叹，他这个二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 “二弟此言，确实是咱们亲眼看到的真正情况。” “可是，咱们亲眼看到的真实情况，未必就一定是真相。” “关于陛下服下仙丹之后，像是年轻了二十岁，我也不太理解，于是就问了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精通医术，举国皆知，他的话应该很有权威吧。” “燕王殿下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反常必有妖。” “想必，其中关联甚大，燕王殿下才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其实呢，司徒南没问过杨枫，杨枫自然也不可能回答。 只不过，司徒南担心自己的话不足以让司徒北他们信服，这才假借了杨枫的神医之名。 果然，听司徒南说，杨枫也对此表示质疑，司徒北自然就不敢再坚持自己的看法了。 司徒南微微一叹：“若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法，各国历代皇帝，早就已经有人羽化成仙，何至于要等到今日。” “只不过，身为皇帝，想要长生不老的渴求太强烈了，以至于看不清骗局的真相，也听不进忠言的进谏。” “反观是，咱们这些旁观者，反倒是能够看透本质，不为长生不老所惑。” 司徒南隐隐觉得，杨显寻仙问道，独孤皇后突然身死，并非是那么巧合。 皇家的事情，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司徒南从小读书无数，自然对各国的历史都很了解。 只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司徒南也只是敢胡乱猜测，只得将这个念头埋在心底。 司徒北只是有些实诚，不代表他的智商有问题。 被司徒南这么一提醒，司徒北立即就恍然大悟了：“大哥之意，此事乃是东宫……” 不等司徒北把话说完，司徒南就把手一摆，喝道：“二弟，慎言。” 司徒北一惊，立即就闭嘴了嘴，然后心虚地向门口方向看了看。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只怕东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等于是给齐郡司徒氏惹下一个大麻烦。 长吸一口气，司徒北这才稳了稳神，问道：“大哥，你就说吧，心中是作何想。” 司徒南再次扫视一周，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这才轻咳一声，淡淡说道：“如今形势，东宫与燕州之间，咱们齐郡司徒氏必须要选一个，而且只能选一个。” “老夫之意，当全力支持燕州。” 当全力支持燕州？ 第710章 萧瑜不能只顾自己的女儿 对于司徒南的这个建议，司徒贺自然是大喜之极啊，因为杨枫是他的女婿。 但司徒寿就微微皱眉了，却也没有立即表示反对。 倒是司徒北父子四人，不管是东宫，还是燕州，以及汉州，都没有直接的瓜葛。 所以，支持东宫，还是支持燕州，只看哪一方能为齐郡司徒氏带来更多的利益。 世家门阀的人，没有什么“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的概念，他们对家族的忠诚度是百分之百的，而对国家却几乎没什么忠诚度。 遇到明君，他们就会尽心竭力辅佐，开创一个盛世王朝的局面。 可遇到庸主，他们的小心思就会被无限扩大，甚至于参与到改朝换代的活动中。 然后，司徒南又看了司徒寿一眼，叹道：“寿儿，不是为父不考虑影儿，实在是杨柏已经绝无可能再问鼎皇位了。” “与其将司徒家的资源浪费在一个无法问鼎皇位的皇孙身上，倒不如全部都给燕州，如此则燕王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司徒寿想了想，拱手问道：“不知父亲觉得，燕王有几成胜算？” 司徒南淡淡一笑：“单凭燕王自己，毫无胜算。” “若秦王与冀王能有一人助他，便有三成胜算。” “若我司徒一门助他，独孤一门助他，则就有四成胜算。” “另外那一成胜算，就看萧氏一门的态度了。” “当然，夺嫡之路充满着变数，不能单单用这些因素去判断胜负的几率。” “太子与燕王，究竟谁更英明一些，谁麾下的谋士更厉害一些，等等，也能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 “再说了，如果我司徒一门全力助东宫，一旦太子上位，影儿也难以成为太子妃。” “不然，如果废长立幼之事发生，大义就在燕州，到那时大楚国必然会掀起一场大乱。” “乱世争霸，以武为先，试问大楚国的诸多名将，何人能是燕王殿下的对手，哪一支军队能扛得住燕州骑兵和敢死军呢？” “最不济，燕王殿下听调不听宣，独立于大楚国之外存在。” “以燕王殿下的能耐，日后在北境之地打拼出一个盛世王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司徒一门支持燕王，不管燕王夺嫡胜败，于我司徒一门都没有什么害处。” 司徒南的意思，司徒北等人都听懂了。 如果杨枫夺嫡成功，就是大楚国的皇帝，司徒一门就有从龙之功。 如果杨枫夺嫡失败，那就是割据燕州，一方为王。 一旦杨枫在北境的发展节节胜利，司徒一门依然也是从龙之功，只大不小。 可若是司徒一门支持东宫，胜则是从龙之功，败则为寇，在杨枫当皇帝的时候，司徒一门势必会受到各种打压。 包括司徒倩在内，必然会被萧月琴，或者别的女人取代。 所以，这一分析，司徒一门支持杨枫，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听司徒南这么一分析，司徒寿也就不再反对了。 毕竟，跟司徒影的终生幸福相比，司徒一门的兴衰才是最重要的。 司徒南见几个人都达成了一致，暗暗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最近几日，二弟你与我去回一趟齐郡，召开一次家族会议，定下此事。” 司徒北拱手道：“小弟随时奉命。” 相比于司徒家，萧家的这一次会议，就没那么顺了。 关于萧家到底是站队东宫，还是站队燕州，萧融和萧瑜持了不同的意见。 萧融，是东宫一系的。 萧瑜，是杨枫的岳父。 萧氏，是太子妃。 萧家与皇室的关系，似乎比司徒一门与皇室的关系，似乎相当，似乎又更复杂一些。 因为，司徒影跟东宫的关系有点远，只是杨钦的儿媳妇。 可萧氏却是杨钦的正妻，是妥妥的太子妃啊。 杨钦上位，司徒影未必会被封为太子妃，可萧氏一定会被封为皇后。 所以，萧融一力坚持，萧家应该全力支持东宫。 理由很简单，萧氏是太子妃，萧月琴只是燕王侧妃。 可萧瑜呢，心里还是偏向自己的女儿的，却不敢建议全力支持杨枫，建议萧家跟以前一样，对东宫和燕州各有支持。 毕竟，萧月琴确实是侧妃。 以前吧，司徒倩是瞎子，萧月琴还有可能上位。 现在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了，萧月琴上位的机会几乎为零，除非司徒倩犯下不可饶恕的过失。 如果杨枫日后登基，萧月琴至少也是四夫人之首，是贵妃的身份。 可这毕竟只是如果。 如果日后登基的是杨钦呢？ 对于萧瑜的这个提议，萧融又强烈反对，理由有二。 第一，萧家的付出会很大。 第二，最后不管谁赢，萧家只能算是攀附，不能算是从龙之功。 虽然有所不甘，但确实事关萧家的兴衰，萧瑜不能只顾自己的女儿。 等这兄弟二人的争论结束之后，萧广元这才微微一叹，说道：“看来，咱们萧家只有一条路，就是全力支持太子殿下了。” 萧融拱手道：“回父亲，正是如此。” 萧广元又问道：“如果东宫输了呢？” 萧融一愣，反问道：“父亲，这怎么会，毕竟太子已经监国了。” 萧广元淡淡一笑：“太子监国，是陛下对长生不老的执着信念，让世人看的。” “若陛下能长生不老，监国不监国，意义不大，太子或者皇太孙也都继不了位。” “若陛下失败了，太子就能即位，但下一任太子又会是谁呢？” “这就是陛下的大智慧，以寻仙问道为由，提前设立了皇太孙。” “日后，万一太子继位，若想废掉燕王，就是废长，就是违背先皇之意，必然会在大楚国掀起一场风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是燕王啊，足足三十万燕军，都是身经百战，燕王殿下更是从无败绩。” “另外，燕州的发展，明显是向北。” “以燕王的雄才大略，未来很可期啊。” 萧瑜心下一动，问道：“父亲之意，若是燕王殿下争位失败，亦可以听调不听宣，全力向北发展燕州？” “若我萧家支持燕王殿下，便可在燕州分的一杯羹。” “太子虽然有所不喜，但毕竟妹妹将是皇后，我萧氏不可能因此而失势，对吧。” 第711章 独孤氏被害的线索 杨枫被敕封为皇太孙的消息，在雒阳正快速发酵着。 司徒家和萧家，只是其中的两个缩影。 当然了，更多的世家选择了东宫太子，毕竟他们跟杨枫没有联姻关系，也对杨枫对待世家门阀的态度不满意。 不能鱼肉百姓，我还叫什么世家门阀。 司徒家和萧家还开会商议了一下，独孤家直接不用商量，就是杨枫了。 还有甘水宫和高炯，也是早就选择了杨枫。 就在这个时候，杨枫对生母独孤氏死因的调查，也发现了一丝的线索。 这一丝的线索，并不是来自那两个稳婆的家人，也不是在场的下人们的家人，而是来自东宫。 稳婆和独孤氏生产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杨钦给杀死了。 她们的家人，对此毫不知情。 就算是那两个稳婆曾经得了几百金，可她们的家人也不知道金子是谁送来的，只是在整理那两个稳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 所以，这些个线索，早就是断掉了。 不然的话，以独孤家的能量，不可能调查那么多年也没结果。 更何况，皇帝杨显也派锦衣司和监察卫联合调查，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杨枫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不知道看过多少破案的电影和电视剧，还是有那么一点知识的积累的。 杨枫的思路，是从东宫和萧家打开突破口。 如果，杨枫猜测，如果杀死独孤氏的人是杨钦，那么绝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就算是平民杀妻，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得了决定，更何况是一个亲王要杀死自己的正妃，这个正妃还是世家门阀的嫡女，皇后的亲侄女。 独孤氏貌美如花，知书达礼，才华横溢，贤惠孝敬，几乎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女人。 所以，如果杨钦要杀独孤氏，那就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再联系到，独孤氏死后没两年的时间，杨铮就被卷入谋反案，所以杨枫就大胆猜测，很有可能是独孤氏无意中发现了杨钦的阴谋。 或许，独孤氏要向独孤皇后告密，但杨钦苦苦哀求什么的。 再加上独孤氏临盆在即，也着实不方便出门，这事就暂时搁浅下来。 于是，杨钦就在独孤氏临盆的时候，下了杀手。 所谓虎毒不食子，杨钦没有对杨枫下毒手，将他留了下来。 还有一种如果，那就是萧氏觊觎晋王妃之位，出手害死了独孤氏。 又或者，杨钦与萧氏有奸情，萧氏无法再嫁，只能害死独孤氏，自己上位。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世家门阀的嫡女和庶女，都是规规矩矩的。 再说了，若杨钦已经是太子了，萧氏害死独孤氏上位，还算是理由牵强，可那时杨钦还真是晋王，身在晋州。 杨钦谋划东宫之位，肯定是秘密进行，怎么可能会告诉萧氏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呢？ 再根据杨枫跟萧广元的接触和了解，此人应该不会参与到这样的阴谋中。 除非，是萧广元的长子萧融，替杨钦谋划此事，条件是让萧氏上位。 这么一来，萧氏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萧家的地位自然也就会水涨船高。 所以，杨枫根据一番分析，就将目标定位在了东宫和萧家，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一个线索，在独孤氏出事的前几天，萧融去了一趟晋州，而且是杨钦派人将他请过去的。 当时的萧融，还没有出仕。 第二个线索，独孤氏死后没多久，杨钦就向皇帝杨显讨要萧融去晋州任职，担任户曹偏卫。 后来，萧融在晋州又被提拔为户曹右卫，户曹左卫。 杨钦入主东宫之后，萧融又被杨钦举荐到江州担任户曹从事，后来又升为江州别驾。 因为萧氏后来成为晋王妃，成为太子妃，很多人都认为，杨钦重用妻兄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们忽略了在萧氏嫁入晋王府之前，杨钦与萧融的勾结。 这两个线索，使得杨枫怀疑独孤氏是死于杨钦之手，萧融也参与了此事。 只不过，怀疑毕竟是怀疑，杨枫的证据不足，无法直接敲定此事，必须再继续调查。 但因为方向基本上明确，接下来的调查，自然就会容易一些，不至于像是独孤家那样，简直就是没头的苍蝇。 这两个线索，杨枫没有告诉独孤敏和独孤梅。 杨枫担心，一旦独孤家知道之后，会忍不住参与到调查中，难免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太后拿着从燕州发来的最新情报，不由一阵发呆。 接连的几个消息，让耶律太后着实有些搞不懂杨显的意图了。 先是寻仙问道。 这一点，耶律太后也能理解，因为大荒国也曾经有过寻仙问道的皇帝，而且不止是一个。 只不过，没有一个成功的罢了。 杨显的年龄，也符合想要长生的需求，此事定然不会是假的。 先让太子杨钦监国，再敕封杨枫为皇太孙，耶律太后喃喃自语道：“大楚国皇帝，好一手制衡之术啊。” “如此一来，楚皇完全可以不理朝政，安心寻仙问道了。” 旁人看不懂杨显这样做的目的，但耶律太后一眼就看穿了，这就是同为皇者的共鸣。 自从和亲又赔偿之后，大荒国的朝廷也闹哄了一阵，但耶律太后的手腕也很高明，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很快就将朝廷稳定下来。 澹台灭楚虽然兵败，但耶律太后将责任推给了已经战死的慕容秦，并没有免掉澹台灭楚的南院大王之职，而是让他抓紧招募兵马，抓紧时间训练，以待日后有机会，再南下报仇。 除此之外，耶律太后得知维部内乱之后，便派人秘密前往维部，面见了霍木仑首领，表达了她的善意，并对慕容复事件进行道歉。 果然不出耶律太后所料，霍木仑首领在杨枫手下吃了大亏，又众叛亲离，正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之下。 她这么突然一示好，使得霍木仑首领高兴之极，也表达了亲善大荒国的意思。 耶律太后很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并没有着急着跟霍木仑首领结盟，而是先培养着感情。 等时机成熟了，耶律太后就会跟霍木仑首领结盟，并暗中助他重夺维部的大权。 这么一来，燕州面对大荒国、维部和铁勒的三面包围，哪里还会有胜算。 第712章 可谓是滔天啊 就在这时，有太监来报，说是萧奇峰求见。 萧岳山为国捐躯，耶律太后感慨之下，特意下了一道密旨，免了萧奇峰的奴婢身份。 也就是说，萧岳山死后，萧奇峰已经是平民的身份了。 只不过，因为是密旨，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耶律太后、萧奇峰，以及负责拟旨的萧芸蕾。 就连给萧奇峰送达密旨的太监，也不知道密旨的内容。 除了这道密旨之外，耶律太后还给了萧奇峰一块令牌。 持着这块令牌，可以随时进入皇宫。 也就是说，不需要耶律太后下旨召见，萧奇峰若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当面禀告，就可以持着令牌进入皇宫，请太监代为通报。 得了密旨和令牌之后，萧奇峰对耶律太后是感恩涕零，发誓要誓死效忠耶律太后。 这里就有点意思了。 萧奇峰发誓效忠的是耶律太后，而不是大荒国。 大荒国制度迂腐，难为了萧奇峰多年，无法摆脱奴婢之身。 可耶律太后慧眼识英才，赦免了他的奴婢之身，还让他能自由出入皇宫，有机会见到耶律太后，这份恩德萧奇峰着实难还。 萧奇峰也明白，耶律太后只是赦免了他的奴婢之身，并没有给他封官，就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册封他。 “草民萧奇峰，拜见太后。”萧奇峰进入大荒殿，不敢抬头，趋步上前，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头。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萧奇峰，平身吧。” “草民不敢，草民深受太后大恩，跪着就行。” 耶律太后很欣慰萧奇峰的这份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而不像那些朝廷大臣，只是嘴上说忠心，其实心里巴不得她下台呢。 “那好吧。”耶律太后也不强求，点了点头，淡淡问道，“萧奇峰，你突然进宫见驾，不知有何紧要之事？” 萧奇峰回答道：“请太后屏退左右。” 任何一个国家，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是鱼龙混杂的，各方势力的耳目都有。 就说这大荒殿中的太监和宫女吧，哪怕是耶律太后每个月都更换，仍是免不了会被一些势力给收买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在谈及一些重要又隐秘的事情之时，将人清退。 耶律太后立即喝道：“尔等全部退下，没有哀家的旨意，谁也不能进入大荒殿半步。” “云蕾，怡楚，你们两个可以留下。” 不一会儿，大荒殿中就只剩下耶律太后、萧芸蕾、澹台怡楚和萧奇峰四个人。 耶律太后轻启樱唇：“萧奇峰，现在你可以说了。” “草民遵命。”萧奇峰应了一声，开始说道，“启禀太后，草民今日进宫，是有两个重要消息汇报。” “第一，奴婢已经联络上大楚国太子妃，并且绕开太子杨钦，再配以铁勒的精锐，在燕王杨枫南下雒阳的必经之路落凤谷设伏。” “可惜的是，燕王杨枫从飞鸟异样有所察觉，并立即反击。” “草民用铁勒精锐引来燕州卫与燕州虎，又在落凤谷躲了三天，这才侥幸脱身。” “一百多名铁勒精锐，尽数被杀，没有一人能逃脱。” “此计虽然失败，但东宫太子妃对燕王杨枫更加忌惮，铁勒贺胡真大汗也更加恼恨燕王杨枫，倒也并非一无所得。” “只是，燕王杨枫着实厉害，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然会成为我大荒国的心腹大患。” 对于这个结果，耶律太后并没有多少意外。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这燕王杨枫，现在已经成为我大荒国的心腹大患了。” “不管是现在的贺胡真，还是昔日的先皇，与那燕王杨枫相比，都是不如。” “杨枫若是这么容易被杀死，早就死过多少回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萧奇峰，暗杀之事，尽量不要再用，除非有一击而中的十足把握。” “不然，一旦被杨枫查到，只会为我大荒国引来祸患，更会让岐阳公主和黎阳公主的境况堪忧。” 萧奇峰立即说道：“太后所言甚是，草民记住了。” 澹台怡楚一旁听着，心中暗恨，可惜啊，没能杀死杨枫那个恶魔。 被杨枫亲手搜身之后，澹台怡楚对杨枫的恨，可谓是滔天啊。 无数个夜里，澹台怡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眠。 澹台怡楚每一次洗澡，都比以前用了两倍的时间还要多，尤其是被杨枫摸过的部位，全都用大力气去搓，直到胀痛为止。 可是，身体的屈辱远不止心灵的创伤难以抚平。 从那次之后，澹台怡楚就认为自己不再纯洁，是个肮脏的女人。 以前，澹台怡楚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说说笑笑，蹦蹦跳跳，尤其是喜欢缠着她的嫂子萧芸凤，更喜欢逗她的大哥澹台灭楚。 可现在，待在府中的时候，澹台怡楚不是苦练武艺，就是研读兵书，几乎是足不出屋。 就算是在皇宫当值的时候，澹台怡楚也是不苟言笑，只是用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句话，澹台怡楚的性格大变，全都是拜杨枫所赐。 这事早就在大荒城传开了，澹台灭楚和萧芸凤当然也知道了。 澹台灭楚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这个仇，日后我一定帮你报”，就没再说别的了，而是安心募兵和练兵。 倒是萧芸凤，担心澹台怡楚想不开，经常陪在她身边，跟她聊天解闷，分散她的注意力。 直到，澹台怡楚告诉萧芸凤，在杀死杨枫之前，她绝对不会寻短见，萧芸凤才算是放下一半心在肚子里。 另外一半放不下的心，自然是因为澹台怡楚目前的状态，整个人完全陷入到了仇恨之中。 萧芸凤担心，澹台怡楚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 一旦等杨枫真的死了，澹台怡楚也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大荒殿中。 听到萧奇峰伏击杨枫，功亏一篑，萧芸蕾忍不住向澹台怡楚看了一眼。 受她姐姐所托，萧芸蕾对澹台怡楚比较关注，担心澹台怡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耶律太后继续问道：“萧奇峰，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萧奇峰额头触着地，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是件喜事，大楚国内乱不远了。” 第713章 还会将岐阳公主和黎阳公主一起下嫁给你 大楚国内乱不远了？ 听到这几个字，耶律太后不由精神一振。 立即，耶律太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莫非与楚皇寻仙问道有关？” 萧奇峰不由暗暗佩服：“太后英明，确实与此事有关。” 耶律太后的脑海中立即就闪过几个念头：“看来，大楚国的太子是迫不及待想要继承皇位了，竟然不惜使出这等手段来。” 萧奇峰越发佩服耶律太后了，难怪耶律太后身为女儿身，竟然只用三年就能掌控大荒国的政权，并且灭掉了叛乱的南院大王。 纵观大荒国的朝廷重臣，纵观大荒国的皇家宗室，还真是没有人能比得上耶律太后。 萧奇峰说道；“太后英明，楚皇寻仙问道，独孤皇后之死，皆是出自东宫太子之手。” 独孤皇后之死，也是出自杨钦之手？ 耶律太后听了，不由冷哼一声：“大楚国号称是礼仪之邦，可哀家看来，杨钦此举，简直是禽兽不如。” “子弑母，子弑父，至少我大荒国的皇权更迭，从未出现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这位大楚国的太子，为了太子之位，不惜坑害自己的兄长。” “为了皇位，不惜杀死自己的母后，不惜暗害自己的父皇。” “此人，可以算得上狠辣之辈的佼佼者。” 萧奇峰淡淡一笑：“启禀太后，以草民对楚太子的了解，甚至于十数年前昔日太子妃独孤氏之死，或许也是另有隐情呢。” 耶律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大喜：“萧奇峰，你的意思是，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给杨枫，加剧他们父子的矛盾？” 萧奇峰说道：“太后英明，草民正是此意。” “草民在雒阳这段时间，曾经特意暗中调查过此事。” “根据时间顺序，草民有六成的把握，那独孤氏应该是死于杨钦之手。” “草民觉得，只要让燕王杨枫无意中得知这个线索，他定然会派人调查，或许结果会如草民之所愿。” “同时，草民也会继续暗中调查此事，一旦有线索，再次泄露给燕王杨枫，推进此事的进展速度。” 耶律太后大喜之极：“好，此计甚妙，哀家允了。” 顿了顿，耶律太后又说道：“萧奇峰，只要此计能成，哀家定会好生封赏你。” “多谢太后，草民一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耶律太后想了想，说道：“你若调查此事，单靠你自己，只怕是势单力薄。” “这样吧，哀家从荒鹰署调拨两名金鹰卫和四名银鹰卫听你差遣，如何？” 大荒国的荒鹰署，相当于大楚国的锦衣司和监察卫，是情报调查部门，成员叫做鹰卫。 荒鹰署的鹰卫分为四种，分别是金鹰卫、银鹰卫、铜鹰卫和铁鹰卫，级别自然是从高到低了。 耶律太后一下子就派给萧奇峰两个金鹰卫和四个银鹰卫，足见她对萧奇峰的信任和器重。 萧奇峰自然是感恩之极。 这还不算，耶律太后又说道：“事情办完之后，他们六个就留在你身边，负责保护你的安危吧。” 萧奇峰感激涕零，用额头重重在地板上磕着，声音也有些哽咽：“草民多谢太后。”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萧奇峰，哀家知道，你以前在家族受过很多的委屈。” “若无你的二祖父萧岳山，你也不可能进入哀家的视野之中，所以你很感激你的二祖父。” “哀家也很感谢他，为哀家举荐了一个人才，所以哀家才会破例将你的奴婢身份消除，让你成为平民之身。” “你二祖父已经死了，你若想报答他的恩情，就安心为哀家做事，为你的二祖父报仇，才不负一腔男儿热血。” “你有什么所求，只管向哀家提出，只要不过分，哀家都不会拒绝。” “哀家也希望，在你的全力帮助下，哀家能用最短的时间，将燕州踏平，将燕王杀掉，一雪我大荒国的国耻。” “到那时，哀家不但会给你高官厚禄，还会将岐阳公主和黎阳公主一起下嫁给你，如何？” 萧奇峰听了，心头大为震惊，身躯一颤，忍不住抬起头来。 岐阳公主和黎阳公主被迫和亲，同时下嫁给杨枫，这是大荒国的耻辱。 更过分的是，岐阳公主慕容雪是妾妃，黎阳公主慕容冰连妾妃也不是，这更是大荒国的耻辱。 大荒国要想洗刷这份耻辱，只有击败杨枫，占领燕州。 如果真有那一天，岐阳公主慕容雪和黎阳公主慕容冰能够被救回来，却也不再是冰清玉洁之身了。 可即便如此，耶律太后同时将她们两个下嫁给萧奇峰，也绝对是无上的荣耀。 萧奇峰感激之余，更是明白，耶律太后这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一个人，可以贪财，可以恋权，可以好色，可以怕死，等等。 可如果你什么都不在乎，任何一个皇者都不敢用你，因为无法钳制住你。 萧奇峰立即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不停磕头：“多谢太后，草民为了两位公主殿下，一定会助太后杀死杨枫，占领燕州。” 对于萧奇峰的反应，耶律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一个庶子，奴婢的身份，若说没有权财色方面的野望，绝对是不可能的。 耶律太后说道：“萧奇峰，这件事情，哀家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希望你不要让哀家再失望才是。” 再？ 听到耶律太后特意强调了这一个字，萧奇峰忍不住老脸一红，他明白耶律太后这是在提醒他。 不管是灭燕三策，还是奇袭燕东城，以及落凤谷伏击，绝对都可以称得上妙计。 可是，结果却都失败了。 萧奇峰本来想说一句狠话：若是草民此番再失败，定会提头来见。 但萧奇峰想想杨枫的厉害，再想想杨枫麾下的几个谋士都不在他之下，这话就只能到嘴边，不敢说出来。 “草民一定尽力而为，不敢有负太后的厚爱。” “太后若无别的旨意，草民就先告退了。” “嗯，你跪安吧。” 打发走萧奇峰之后，耶律太后微微一叹：“若独孤氏真的死于杨钦之手，对我大荒国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第714章 汉郡王疯了? 汉州。 汉郡王府。 书房。 “砰”的一声，又一个花瓶碎掉了。 汉郡王府的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哪里敢触杨柏的霉头啊。 燕王被敕封为皇太孙了，汉郡王彻底没有希望，这事换做是谁都难以扛得住。 “哈哈哈……”杨柏突然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啊，皇祖父偏心真是有意思啊。” 书房里，杨柏右手举着一壶酒，向嘴里灌了一大口。 地上，不光是花瓶的碎片，还有酒壶的碎片。 杨柏的手中，已经是第三壶酒了。 还好，不是燕酒，不然杨柏早就醉倒了。 自从得知杨枫跟贺兰楚楚的奸情之后，杨柏就对杨枫恨之入骨，发誓不喝燕酒，不吃燕州的牛肉干，不用燕州的润肤膏。 第三壶酒，再次空了。 杨柏仰着脖子，吞掉最后一滴，便将空酒壶狠狠摔在地上，又是一个四分五裂。 “皇祖父，你为何这么偏心？” “既然你要长生不老了，为何还要立什么皇太孙，你真是老糊涂了吗？” “我哪一点比杨枫差，我若是去了燕州，功绩绝对不会次于他。” “早知如此，我就让父王求旨，将我封到燕州了。” “至于汉州兵败，能怪到我头上吗，这是我父王的责任。” “如果不是我父王画蛇添足，派什么计三六来汉州辅佐我，结果却被汉州水贼俘获，贪生怕死之下投靠了，反过来对付我，我怎么会兵败？” “还有贺兰楚楚那个贱人，老子让她勾引杨枫，她装成一个贞洁烈妇。” “特么的，老子不让她勾引杨枫了，她却上了杨枫的床，真特么是一个荡妇淫娃。” “贺兰焘，你竟然生养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老子操你祖宗。” …… 杨柏是真的喝醉了，胡言乱语，破口大骂，更有不少粗鄙之言。 一边骂，杨柏一边又打开第三壶酒，继续喝。 幸好，所有的下人都躲得远远的，杨柏的这些话没有被他们听到，不然又是麻烦。 不过呢，书房的门口，却站着一个人，脸色苍白，不是贺兰楚楚还能是谁。 贺兰楚楚站了好大一会儿了，将杨柏醉酒骂人的话听了一个全，其中牵涉到皇帝杨显、太子杨钦、燕王杨枫，她，以及她的父亲贺兰焘。 其实，感情破裂之后，贺兰楚楚也懒得管杨柏的任何破烂事。 可今天杨柏把事情闹得有点大，有府中下人跑过去告诉了她，贺兰楚楚不得不移步前来，装装样子。 默默听着杨柏骂这个，骂那个，贺兰楚楚更是不愿意进去劝杨柏，再说她也劝不了，只能是火上浇油。 就在贺兰楚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杨柏喝完了第三壶酒，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其中最大的一个碎片，径直飞出了书房，在贺兰楚楚的跟前飞过，落在四五尺外的地面上，再次裂成了几块。 贺兰楚楚毫无防备，本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柏听到，立即大喝一声：“谁，竟然敢偷听本王，给本王滚进来。” 贺兰楚楚躲不过去了，只得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书房：“殿下，是妾身。” “妾身听下人说，殿下喝多了酒，便急忙过来规劝一下，毕竟醉酒伤身，于殿下不利，还请殿下明鉴。” 伤身？ 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成了杨柏的禁忌之词。 杨柏的身体已经伤了，而且是那种伤，伤得很厉害。 听了贺兰楚楚这句话，杨柏的眼睛立即就红了，恶狠狠地望向贺兰楚楚，咬着牙：“贱人，本王早就伤了身，你是不是很如意？” “本王的身体残了，现在更是无缘皇太孙之位，你是不是心里很高兴，专门过来看本王的笑话了？” 贺兰楚楚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用错词，说错话了。 “殿下息怒，妾身并非此意，妾身之意是……” 可不等贺兰楚楚把话说完，杨柏就打断了她：“贱人，你来得正好，本王正好有些话要对你说，要让你带给杨枫。” “以前，本王对皇太孙之位还抱有希望，所以才会跟杨枫达成协议，默许你与他的奸情，以杨枫帮本王保守秘密为代价。” “可如今，皇祖父已经敕封杨枫为皇太孙，本王彻底没有希望了。” “所以，本王身残的秘密，就无须再保守了。” “哼，那么，你与杨枫的奸情，也是该让天下人都知道的时候了。” 贺兰楚楚脸色大变，她最担心的就是杨柏会破罐子破摔，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杨柏哈哈大笑道：“贱人，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堂堂皇太孙竟然跟自己的弟妹有染，你说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哈哈哈，迫于舆论压力，皇祖父肯定只能是不得不废掉他的皇太孙身份。” “本王当不成皇太孙，他杨枫也休想，要死就一起死，本王宁愿皇太孙之位落在杨松的头上，也绝不会留给杨枫的。” 贺兰楚楚毕竟是将门出身，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很快就冷静下来，飞快地转动脑筋，思索对策。 “殿下此言差矣，妾身与燕王殿下清清白白，容不得殿下如此污蔑。” 不错，要想化解这一劫，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 所谓，捉奸捉双，只要没有被捉个现形，杨柏就没有足够的证据。 杨柏立即就是脸色一变，怒视着贺兰楚楚，大吼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夜宿燕王府几次，都是跟杨枫翻云覆雨。” “第二天，本王都能看得出来，你分明是受过男人的滋润，不是杨枫还能是谁。”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贺兰楚楚当然不再惧怕杨柏，淡淡说道：“请殿下自重，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不然的话，若是被燕王殿下所知，定会在陛下跟前参上殿下一本。” 杨柏勃然大怒，吼声连连：“贱人，你竟然敢要挟本王？” “你以为，有杨枫给你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了吗？” “今天，本王就杀了你这个贱人，一了百了。” 说罢，杨柏纵身向贺兰楚楚扑去，右手成爪，狠狠地抓向贺兰楚楚的脖子…… 第715章 妾身就开始还击了 贺兰楚楚可是将门虎女啊。 将门的一个最大特点，那就是女孩子也能习武。 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习武，想做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也是可以的，就像石万钧的几个庶女，都没有习过武。 反而是，石青珺这个嫡女是个高手。 贺兰楚楚虽然是庶女，但自小就心高气傲，更是不怕吃苦的类型，自然是练出了一身武艺。 跟石青珺比，贺兰楚楚肯定是差了不少，但绝对要在云媚儿之上，甚至于比桑鹿儿还高。 看着杨柏恶狠狠地扑过来，贺兰楚楚脸色一变，心中生出几个念头，最终决定还手。 待到杨柏快要近身的时候，贺兰楚楚突然侧身一闪，避开杨柏的这一抓。 贺兰楚楚冷冷说道：“殿下，妾身念你醉酒，让你三招。” “若三招之后，你还敢如此，就休怪妾身不客气了。” 杨柏大怒，止住身体，再次飞起一脚，向贺兰楚楚狠狠踢去，却也被贺兰楚楚给躲开了。 接着，就是第三招，杨柏依然没有打中贺兰楚楚。 贺兰楚楚厉喝一声：“殿下，若你敢再出手，妾身就开始还击了。” 杨柏毕竟喝多了，神志有些不清楚，更是心中怒极，大吼一声，也不再多废话，狠狠一拳向贺兰楚楚的脸上打去。 贺兰楚楚也怒了，右脚再次飞起，踢在了杨柏的右肘上，后者突然觉得右臂一阵乏力。 紧接着，贺兰楚楚再打出一拳，正中杨柏的胸口，将他打得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贱人，你竟然敢打本王。”杨柏怒极，再次虎吼着向贺兰楚楚扑过来。 贺兰楚楚还是手脚并用，将杨柏打退，却又不伤他。 其实，论起武艺来讲，贺兰楚楚当然不是杨柏的对手。 可杨柏喝了三壶酒，着实喝多了，神志不清醒，实力远不如平时的三成，自然就不是贺兰楚楚的对手了。 大概七八招之后，杨柏似乎清醒了一些，不再进攻。 杨柏恶狠狠地望着贺兰楚楚，张嘴吐一口痰，射向贺兰楚楚的脸。 贺兰楚楚一阵恶心，立即闪身躲开，这口痰就吐在了杨柏的书案之上。 “殿下，若想鱼死网破，妾身奉陪就是。” “只是，殿下想要冤枉妾身与燕王殿下，还请殿下拿出证据来。” “殿下喝多了，臣妾不再打扰殿下，这就去让人送来一碗醒酒汤。” “希望殿下喝了醒酒汤之后，能好好清醒一下，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说罢，贺兰楚楚不再理会杨柏，转身离开了杨柏的书房。 就在贺兰楚楚刚走出书房的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花瓶被摔碎的声音。 贺兰楚楚心中冷哼，大步离开。 只要没有证据，只要她和杨枫死不承认，杨柏不但扳不倒杨枫，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更重要的是，杨柏伤了命根子，不能行人事的秘密，也会公诸于天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贺兰楚楚相信，等杨柏酒醒之后，一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贺兰楚楚出了杨柏的书房之后，先吩咐一个下人，去后厨，让厨娘做一碗醒酒汤，然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之后，贺兰楚楚思索了一会儿，就拿出纸笔，开始给她的父亲贺兰焘写信。 现在的局势，贺兰楚楚已经跟杨柏决裂了，这事自然须得告知贺兰焘一声。 不然的话，贺兰焘依然还对东宫忠心不二，万一杨柏使阴招，吃亏的肯定是贺兰焘。 只不过，贺兰焘的心思，贺兰楚楚把握不准。 毕竟，贺兰楚楚只是一个庶女，贺兰家族的未来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庶女而改变。 甚至于，为了家族的利益，贺兰家族或许会牺牲贺兰楚楚。 所以呢，贺兰楚楚的这封信写得也很有水平。 贺兰楚楚在信中，只是告知了杨柏下体受伤，不能行人事的秘密，并没有提及半点她与杨枫之间的关系。 而且，贺兰楚楚还说，杨柏性情大变，为了让杨枫帮他保守秘密，不惜让贺兰楚楚主动勾引杨枫，但却被贺兰楚楚所拒绝。 因此，杨柏对贺兰楚楚十分不满，动辄打骂。 这封信，半真半假。 但是，从情理上而言，从杨柏的性格方面而言，从事情的发展而言，贺兰楚楚相信，贺兰焘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杨柏下体毁掉了，没有了生育能力，但东宫并不知情，贺兰家族还会继续支持东宫吗？ 贺兰楚楚觉得，贺兰家族应该会在这件事情上认真考虑一下了。 两刻钟后，一骑飞出汉郡王府，向北直奔雒阳而去。 负责送信的，是贺兰楚楚陪嫁的贺兰家的家将，绝对的心腹。 当晚，杨柏就醒酒了。 今天在书房的经过，在杨柏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杨柏微微皱眉，恨恨地在床上捶了一下：“醉酒坏事，醉酒坏事啊。” 醒酒了，杨柏当然不会再那么冲动。 正如贺兰楚楚所言，杨柏没有证据，若是冒然将这事揭出来，对他来讲，只有害处，没有半点好处。 杨柏一番思考之后，决定不能声张此事。 一来，面子问题。 二来，没有证据，扳不倒杨枫。 三来，杨柏也不希望杨钦和萧氏放弃他，全力支持杨松，那种失落感也是很难承受。 杨柏也是拿得起的男人，既然决定暂时维系这种看似的和平，就只能改善一下跟贺兰楚楚的关系。 于是，起床之后，杨柏就去了一趟贺兰楚楚的小院，拉下面子向贺兰楚楚道了歉。 贺兰楚楚也松了一口气，杨柏不再继续破罐子破摔，自然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当然了，贺兰楚楚不会告诉杨柏，她将这个秘密已经写信给贺兰焘了。 相信贺兰焘接到贺兰楚楚的书信之后，不管如何选择，都不会将这个秘密向外散播。 不然的话，贺兰焘得罪的，或许就是整个皇室，或许就是皇帝杨显了，根本不可能会有好果子吃。 做臣子的，敢到处散播皇室的丑闻，绝对是离死不远了。 汉郡王府，再次恢复了以前的暂时平静。 杨柏继续忙碌剿灭汉州水贼的事情。 皇太孙不可能了，若是毁身的大仇也报不了，杨柏就是生不如死了。 第716章 打破了整个平衡点 燕州的局势，相当稳定。 对内，吏治清明，官民几乎跟一家人似的。 当然了，巨大的利益之下，还是会有一些官员铤而走险，顶风作案。 但杨枫的手中有监察司，负责监察燕州的大小官员。 监察司是明的，还有暗中执行监察任务的东厂和西厂。 燕州的东厂和西厂，可不是太监团队，因为燕州本就没有太监的存在。 东厂和西厂其实是杨枫设立的两个暗中监察司，用来制约耿春秋的监察司。 但同时呢，东厂和西厂也彼此制衡着，使得燕州的监察系统是三足鼎立的存在。 东厂和西厂的厂首是谁，在燕州是个谜，好像只有杨枫和圣战洋子两个人才知道。 每一次的情报，都只经过圣战洋子一个人的手。 这么一来，不管是耿春秋，还是东厂和西厂的厂首，都把心吊了起来，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又这么一来，燕州那些犯事的官员们，就纷纷落马了。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杨枫在燕州全面发行《燕报》，每半月一期，其中一个重要的版块就是反腐倡廉，通报那些落马官员的腐败经过。 杨枫不但处置那些犯事的官员，连导致那些官员犯事的人也是一个都不放过。 买官的人，终生不得入仕，而且还必须缴纳巨额的罚款。 官商勾结的生意人呢，直接罚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也就是说，杨枫一边在高薪养廉，一边在重拳出击，狠狠整治腐败。 事实证明，杨枫的这一套组合拳是十分有效果的。 老子特么俸禄高啊，每个月的钱都花不完，犯得着卖官，犯得着跟你们商人勾结嘛。 一旦被查住，老子的一生就完蛋了。 所以，几乎全部的燕州官员，都能坚守底线，恪尽职守。 燕州的官员，除了每个月的固定俸禄之外，逢年过节还会有各种礼品发放，例如一头猪，一头牛，四只羊，布匹，大米，白面等等什么的。 年终的时候，杨枫还会根据燕货的利润情况，按照官职大小，给燕州的官员发放年终奖励，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且，燕州官员的孩子，在专门的官府私塾上课，由燕州的文试前三名轮流教课。 总之，燕州的官员跟大楚国各州的官员相比，除了不能贪墨之外，各种待遇要远胜过大楚国各州的官员。 所以，杨枫统治下的燕州，是个备受争议的地方。 有人认同杨枫的治理方法，认为官场就应该这样，高薪、低腐。 但更多的人是不认可的，他们认为官员就该有贪墨的权力，不然谁还寒窗苦读十年啊。 可不管怎么争议，燕州就是燕州，杨枫就是杨枫，燕州还是在杨枫的管理思路下运行着。 燕州之外的局势呢，也算是相对稳定。 大荒国，正在舔舐伤口，毕竟损失了十几万兵马，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 铁勒，贺胡真大汗正在快速地进行着变革，毕竟铁勒的损失并不大，恢复起来也比较容易。 维部那边，似乎也是风平浪静。 霍木仑首领失去了军权，只负责处理维部的政务。 霍雨杉公主的能力确实比较强，很快就熟悉了维部的军务，处理军务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至于吐谷浑，更是不敢有什么举动。 第一，大楚国这边，秦王杨铭紧紧盯着呢。 第二，维部与燕州结盟，其实是跟大楚国结盟，吐谷浑不敢轻易出兵。 高句丽国那边，跟铁勒的战事早就消停了，彼此不相犯。 但是呢，就在半个月前，一伙倭寇袭击了高句丽国沿海的几个县城，高句丽国立即组织兵马反击，双方交战几场，各有胜负。 不过呢，倭国的兵马战斗力显然比高句丽强，这一波交锋高句丽处在了下风。 高句丽国王高延江勃然大怒。 以前跟铁勒打仗吧，铁勒多骑兵，高句丽国军队的战斗力比不上，倒也就罢了。 现在跟倭国打仗，倭国是岛国，可没有什么骑兵。 大家是步兵对步兵，高句丽国竟然也弱于倭国的战斗力。 岂有此理。 于是，高延江下旨，对全国的军务情况进行大调查。 如果真要是彻底调查清楚，高句丽国的军政贪墨可就裹不住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要掉脑袋，最后更是会直指高句丽国的二王子高树汐。 高树泓是老三，高树汐是老二，上面肯定还有一个老大。 确实，老大叫高树淞，更是高句丽国的太子。 只不过呢，这位高树淞太子吃得太胖了，比司徒影还要胖，足足三百一十多斤。 亏得高树淞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不然，这位高句丽国的太子估计活不到这个时候。 太子不能理事，皇太孙又才九岁，高延江又不是什么勤勉的君主，便让高树汐和高树泓分管掌管高句丽国的军权和政权。 只不过，高延江并不知道，他的这一道圣旨，直接导致了高句丽国的一场大动荡。 往南。 大楚国的形式就那样，皇帝杨显沉浸在追求美色和长生不老的生活中。 看似，皇帝杨显龙精虎壮，宝刀不老，其实他的元气正在快速被消耗着，生命也在飞快地流逝着。 燕货，在大楚国，在大荒国，在铁勒，在高句丽国，以及在南面的大吴国，包括大梁国，销售都非常好。 只有在燕州，杨枫是打造了一个销售网络，也就是层层代理。 一是能拉动商业的发展，让更多的人有钱赚。 二是能够有效监督，各层的代理，必须按照燕州的商业法规定，不能多提。 不然，最一线的老百姓买到燕货的价格会很高。 这么一来，老百姓的购买力不受影响，各层代理也都能赚到钱。 在其余的几个国家，杨枫只是将燕货卖给当地的总代理，如大荒国的丞相耶律奇，高句丽国的三王子高树泓，等等。 至于他们怎么卖，卖多贵，杨枫并不干预。 而在大楚国的其余各州，则是采用给亲王或者刺史提成的办法。 例如在并州吧，燕货卖得越多，独孤旬的提成也就越高，这就使得独孤旬对燕货的保护自然会是十分上心。 燕州，正在高速发展着。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打破了整个平衡点。 第717章 杨钦截杀天使，已无退路 高句丽国的内乱。 高延江的那道圣旨，把他自己的性命赔进去了。 二王子高树汐以三王子高树泓阴谋叛乱为由，率军进入王宫，将高句丽国王高延江杀死，并栽赃给三王子高树泓。 太子高树淞得知消息，直接就气得一命呜呼。 当然了，高树淞究竟是真的被气死了，还是另有隐情，高树泓就不知道了。 高树泓是在睡梦中被人喊醒，才得知此事的。 仓皇间，高树泓没有别的反应，只能在亲卫军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高丽城。 至于妻妾和子女，高树泓已经顾不上了，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逃出高丽城，并不代表着高树泓能够保命，因为高树汐分管高句丽国的军务，军中被安插了很多的亲信，高树泓想要夺权是不可能的。 一番思量之下，高树泓只得逃出高句丽国，来到燕州，向杨枫求救。 杨枫这边呢，刚刚遇到一件大喜事。 司徒倩怀孕了。 杨枫的女人很多，但司徒倩是第一个怀上身孕的。 包括第一个侍寝的胭脂，足足近两年的时间了，肚皮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虽说，司徒倩只是刚开始呕吐，还不知道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但这个消息足够让杨枫为之激动了。 因为女人太多，杨枫一直都采取着避孕的措施。 避孕套是不可能的，技术达不到。 外射呢，杨枫不喜欢，关键时候掉链子的感觉是很不爽的。 所以，杨枫的避孕措施是配以草药。 每次房事前，杨枫都会让女人喝下一碗药汤，美其名曰活血通淤汤。 意思是，只要喝了这碗汤，承欢的能力就会提高，房事的效果自然也就大大增加。 不然，若是不喝这碗汤，那就承受不住杨枫的猛烈进攻，因为杨枫也喝了药汤。 因为杨枫的医术了得，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呢，这些女人们喝了汤之后，着实感觉到力气啊，精神啊，比不喝汤要提高许多，也就深信不疑了。 直到司徒倩眼疾痊愈的那一晚，杨枫不让司徒倩喝这个活血通淤汤，说是喝了之后就不能怀孕，司徒倩才第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这才一个半月的时间，司徒倩就开始了孕期的呕吐。 杨枫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若是跟《寻秦记》中的项少龙一样，恐怕杨枫就只能抱着杨柏一起哭了。 “兄弟，你是有那玩意儿不能干活，哥哥我是有那玩意儿不能生娃啊。” 得知高树泓投奔燕州，杨枫亲自出城迎接。 隐约中，杨枫感觉着，高句丽国的内乱，或许是燕州的一次机会。 因为根据雒阳方面的情报，杨显的私生活越发放纵，对那两个国士也越来越信任。 虽说，根据皇宫的消息，杨显在房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依然很强悍，但杨显的面容却比以前衰老了太多。 对此，杨显也有所怀疑，问过那两个国士。 那两个国士的解释也很简单，长生不老的第一步，就是返老还童。 虽然容貌老化，但身体的机能却在重生。 等再过一段时间，容貌彻底衰老，就开始还童了。 对此，杨显虽然并没有完全消除怀疑，可他的身体机能确实是越来越年轻，于是就没有再质问什么。 但杨显也是长了一个心眼，让太医令胡川凌帮他检查身体。 可惜的是，杨显不知道，胡川凌在杨钦的威逼利诱之下，已经投靠了东宫。 得胡川凌确认，他的身体不但无碍，反而机能越来越像年轻人，杨显便对那两个国士的话又信了几分。 不过呢，身为皇帝，对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完全相信。 不然的话，大楚国也不会有锦衣司和监察卫同时存在，燕州也不会是监察司和东西厂三足鼎立了。 杨显又给杨枫下旨，让杨枫返回雒阳一趟，为他诊断身体。 皇宫之中，有太子杨钦的耳目。 杨钦得知消息，担心杨枫回京之后，会查出什么来，便立即派人出城，截杀了天使。 杀了天使之后，杨钦有点后怕，立即将欧元开喊到书房：“欧先生，事急矣。” 听杨钦讲完截杀天使的经过，欧元开微微皱眉：“从雒阳往燕州，一来一回，快马最慢十二日能回。” “一旦天使逾时不返，以陛下的性格，势必多疑。” “若卑职是陛下，必然会一边派人调查，一边增加皇宫的防卫。” “太子殿下处理得很干净，陛下要想调查出真相，只怕极难，最不济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调查出来。” “以卑职之意，殿下如今应该当断则断，快速出手，执掌大权。” 弑父，而且还是弑君，着实让人难以立即痛下决心。 杨钦一阵沉吟，右手微微地颤抖着。 欧元开也不着急，因为他心里明白，杨钦截杀信使，其实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果然，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杨钦长出一口气，右手也不颤抖了，微微皱眉：“欧先生，此计除了你我之外，太子妃也知道了。” 欧元开不由大吃一惊：“殿下，如此暗黑之计，怎可告诉旁人。” “太子妃虽然是殿下之妻，是两位郡王之母，但她也是兰陵萧氏的嫡女，不可不防啊。” “一旦，日后兰陵萧氏以此要挟殿下，殿下难道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不成？” 顿了顿，欧元开继续说道：“傀儡皇帝倒也罢了，万一太子妃口风不严，或者兰陵萧氏口风不严，此事泄露出去，燕王以此发难，殿下该如何应对？” 傀儡皇帝？ 口风不严？ 杨钦的眼神中立即精光一闪，狐疑的目光罩向欧元开。 欧元开明白杨钦对他也起了疑心，立即就淡淡一笑：“呵呵，殿下对卑职也不放心吧。” “卑职此生之愿，便是以帝王之术辅佐明主，击败对手。” “若殿下真能登基继位，则燕王再无机会，卑职此生足矣。” “到那时，卑职自然不会留在世上，让殿下担心，只求殿下能照顾卑职的家人，卑职就感激不尽了。” 听了欧元开的话，杨钦的表情这才微微松缓下来，眼神中的狐疑之色也是尽去。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此乃帝王之道也。 第718章 萧氏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冰冷了 萧氏今天的心情好了一些，这几天基本上没怎么再做那个噩梦，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于是，趁着心情不错，萧氏亲手做了一些糕点，亲自给太子杨钦送过来。 快到门口的时候，萧氏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糕点盒子，让她先行回去。 自从得知太子杨钦和欧元开的计划之后，萧氏行事也比以前小心谨慎多了，不再让人靠近杨钦的书房，以免她和杨钦的谈话内容外泄。 萧氏提着糕点盒子，来到杨钦的书房门口，正准备一步跨过门槛，里面突然传来欧元开的声音。 “太子妃虽然是殿下之妻，是两位郡王之母，但她也是兰陵萧氏的嫡女，不可不防啊。” “一旦，日后兰陵萧氏以此要挟殿下，殿下难道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不成？” “傀儡皇帝倒也罢了，万一太子妃口风不严，或者兰陵萧氏口风不严，此事泄露出去，燕王以此发难，殿下该如何应对？” 听到这里，萧氏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心全乱了，手中的糕点盒子差点掉落在地。 欧元开竟然在杨钦跟前这么说，摆明了是挑拨她和太子杨钦之间的关系。 萧氏的心里立即冒出来一个声音：“本宫与太子感情深厚，又联手对付杨枫，岂能是欧元开这等小人能挑拨得动的。” “哼，欧元开，你敢在太子殿下跟前如此诋毁本宫，不用本宫出手，太子殿下必然会治罪于你。” 就在萧氏信心满满的时候，杨钦并没有开口，而是欧元开在继续：“呵呵，殿下对卑职也不放心吧。” “卑职……” 直到欧元开说完了以死明志的这番话，太子杨钦才开了口：“先生如此，本宫甚是感动，本宫必然不会让先生的家人受半点委屈。” “至于太子妃，本宫就交给先生了，希望先生日后在地下替本宫好好照顾太子妃，别让她受人欺负吧。” “轰……”萧氏的心头像是被一记猛锤狠狠砸了一下，剧痛无比那种，身躯摇摇晃晃，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但萧氏的心里却明白得很，她绝对要支撑住，不能发出任何的动静，不然她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萧氏稳了稳心神，四下看看，并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便继续听下去。 欧元开说道：“太子殿下放心，卑职在阳间奉太子殿下为主，在阴间便会奉太子妃为主。” 杨钦点了点头：“有先生此言，本宫就欣慰了。” “先生觉得，该如何除掉太子妃，才能不为任何人察觉呢？” 萧氏的心情，突然间紧张起来，接下来欧元开的话，足以能决定她的命运了。 欧元开笑着说道：“此事容易啊。” “皇后娘娘突然崩了，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不知多少。” “太子殿下只要将此事扣在太子妃的头上，便可正大光明将其诛杀，岂非一石两鸟之计？” 萧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得厉害，几乎无法呼吸那种，心头似乎有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眼前有一种发黑的感觉。 萧氏的心里，再次蹦出一个喊声：“这么恶毒的阴谋，太子殿下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与太子殿下夫妻十余年，又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同意欧元开的这个阴谋的。” “欧元开，你这个小人，竟然给太子殿下谋划这么狠毒的诡计，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萧氏失望了，杨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喜道：“妙，此计甚妙，先生之才果然堪称惊世啊，就依此计了。” “具体的实施细节，本宫就全部交给先生谋划了。” 欧元开含笑道：“殿下放心，卑职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破绽来。” “只不过，此事毕竟干系重大，卑职需要一定的时间谋划，短期内不可为之。” 杨钦点了点头：“毕竟是大事，自当小心谨慎，不可贪功冒进。” 萧氏再也听不下去了，更担心被杨钦和欧元开发觉，立即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回到寝宫的，萧氏不知道，她只觉得，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一高一低的。 到了寝宫之后，萧氏再也坚持不住，手中的糕点盒子“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更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粗喘着气。 刚才，杨钦和欧元开的对话，再次闪过在萧氏的脑海之中，连续好几遍。 每过一遍，萧氏就觉得自己的心寒了一分，沉了一分。 连续几遍之后，萧氏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冰冷了。 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夫妻，自己三个孩子的父亲，竟然一点情分和信任都没有。 欧元开献出那个计策的时候，杨钦竟然是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 而且，萧氏听得出来，杨钦非但没有犹豫，反而是颇为欣喜，欣喜欧元开能想出这种一石两鸟的妙计。 最是无情帝王家，萧氏在帝王家生活了十几年，到今天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太子杨钦已经具备了一代帝王的基本素质。 良久，萧氏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又将糕点都捡起来，放回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萧氏也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扒在盒子上，开始思索起来。 坐以待毙？ 萧氏肯定不会，她得想办法自保，因为她不想死，她也怕死。 倒也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而是舍不得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萧氏更是恨，恨杨钦的薄情寡义，恨杨钦对她竟然没有半分的信任，她要报复杨钦，让杨钦的诡计无法得逞。 萧奇峰？ 萧氏的第一念头，就想起了这个足智多谋的同宗。 只可惜的是，萧奇峰对萧氏说过了，近期要返回大荒国一趟，此刻不在雒阳城。 至于萧奇峰什么时候再来洛阳，他没说。 写信？ 萧奇峰没有给萧氏留下任何地址，写了信自然也就没地方送。 萧奇峰既然暂时靠不住，该依靠谁呢？ 萧氏的第二个念头，不是自己的娘家，竟然是杨枫。 好奇怪，连萧氏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第719章 萧氏终于明白欧元开的阴谋了 这时候，萧氏突然觉得，跟太子杨钦相比，貌似杨枫是一个好人。 貌似在无情的帝王家，也只有杨枫自己算是一个好人吧。 又貌似，除了因为杨枫是嫡长子，阻挡了杨柏成为皇太孙的道路，她与杨枫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杨枫对她的冒犯，着实也是出乎萧氏的意料之外。 当然了，萧氏只是有这么一个念头，她还不至于向杨枫求助。 再说，就算萧氏真的向杨枫求助，杨枫就一定会相信她，就一定会帮她吗？ 毕竟，杨钦是杨枫的生父，而她萧氏，不过是杨枫的继母罢了。 以前的时候，萧氏处处针对杨枫，还打发他去燕州送死，杨枫凭什么帮她。 萧氏的第三个念头，才是她的娘家，她爹萧广元，还有她二哥萧瑜。 至于大哥萧融，萧氏已经不去想了。 萧氏可是知道，萧融是太子杨钦的嫡系，很有可能为了萧家而放弃她这个妹妹。 至于萧广元。 虎毒不食子，作为亲生父亲，萧广元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至于萧瑜。 萧瑜是萧月琴的生父，是杨枫的岳父，跟太子杨钦是对头，也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过呢，萧氏不能不提防一点，就是萧广元和萧瑜背后的兰陵萧氏。 作为世家门阀，为了家族大计，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如果杀了萧氏能够得到太子杨钦的认可，萧氏绝对相信，她的命真的会一文不值。 所以，如果真将这事告诉萧广元和萧瑜，萧氏着实还是有些担心的。 关系到性命，萧氏不能不小心谨慎。 包括萧奇峰在内，只是同宗而已。 再说了，兰陵萧氏在中原立足，已经七八百年了，血脉关系早就淡得不能再淡了。 更何况，萧氏跟萧奇峰只见过两面，两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心照不宣那种。 将自己的性命委托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手中，而且是诡计多端的人，萧氏能睡安稳觉才怪。 思来想去，萧氏赫然发现，在大楚国，貌似她只能向杨枫求救了。 第一，杨枫的人品，杨枫的大度，纵然是萧氏，也不得不叹服。 第二，杨枫跟杨钦夺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第三，大楚国能跟杨钦掰手腕的人，挑挑拣拣，貌似也只有杨枫自己。 第四，萧氏跟杨枫之间，并没有滔天的仇恨。 萧氏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很快就决定了，向杨枫求助。 于是，萧氏一番斟酌之下，写了一封书信，派出心腹，送往燕州。 送走了书信，萧氏也松了一口气，到底是生还是死，就看杨枫是什么态度了。 太子杨钦突然来了，直接把萧氏吓得心中一紧，以为是往燕州送书信的事被杨钦察觉到了。 不过呢，看着杨钦满面春风的样子，萧氏就知道是自己太过于神经质了。 杨钦笑着说道：“允儿，这盒子里是什么？” 看着杨钦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萧氏若非是刚才亲耳听到他与欧元开的密谋，恐怕就算是杨柏告诉她，杨钦要害她，萧氏都不会相信。 这一刻，萧氏突然觉得，杨钦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笑容可掬的模样简直是让人作呕。 萧氏勉强一笑：“是妾身吩咐后厨做的几样糕点，太子要不要尝尝？” 杨钦似乎兴致很高，笑着来到凳子处坐下，打开盒子：“好啊，本宫正好饿了。” 还好，刚才萧氏捡起点心的时候，出于干净卫生的好习惯，她把上面的灰尘吹了吹，还擦了擦，不然只怕会让杨钦看出破绽来。 萧氏给杨钦倒了一杯茶，问道：“看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杨钦笑道：“方才，欧元开给本宫献了一条妙计。” 萧氏心下一动，立即问道：“噢，不知是何妙计啊？” 杨钦笑道：“可以帮本宫除去一个心头大患，等此计成功之后，本宫再详细告诉你。” 萧氏心中冷笑，等这个计策成功了，恐怕你是去本宫的陵墓前详细告诉本宫吧。 萧氏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妾就预祝殿下的计策成功。” 吃了两块糕点，又喝了一杯水，杨钦拍着肚子起身，笑着说道：“本宫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在允儿你这里多待了。” “对了，小荷跟你也有三四年了吧。” 小荷？ 萧氏的贴身宫女，是萧氏的心腹之一。 萧氏心头一跳，点头道：“刚刚四年。” 杨钦笑道：“本宫记得，小荷刚跟你的时候，才十二岁，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吧。” “这丫头长得不错，本宫颇为喜欢，允儿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本宫准备纳她为侍妾。” 萧氏终于明白欧元开的阴谋了。 小荷是萧氏的贴身宫女，如果她出面告萧氏对独孤皇后下毒，那么萧氏就算浑身上下都是嘴，也绝对是解释不清楚。 现在虽然是腊月的天气，但萧氏的房间里生了炭火，一点也不冷。 只不过，杨钦的这番话，直接让萧氏的心变得奇冷无比，使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就跟胭脂一样。 胭脂曾经是司徒倩的贴身婢女，自然要对司徒倩忠心不二，事事都要听司徒倩的。 可胭脂成为杨枫的滕妾之后，她的主子就从司徒倩变成了杨枫，事事都要以杨枫的利益为重，司徒倩的利益为次。 如果，当杨枫和司徒倩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胭脂必须要站在杨枫这一方。 以前的胭脂有点糊涂，没有及时改正自己的位置，但好在她现在已经醒悟过来，才又得到杨枫的宠爱了。 以萧氏对小荷的了解，如果杨钦真的纳了她，在巨大的利益跟前，小荷铁定会选择背叛她，抱紧杨钦的大粗毛腿。 萧氏更相信，一旦小荷被利用过之后，杨钦绝对会毫不留情地让她也自然死掉。 只不过，就算萧氏这样告诉小荷，只怕迷恋于成为未来皇妃的小荷也未必会相信她的话。 望着杨钦渐渐离去的背影，萧氏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顿悟，一种疲惫。 这一刹那，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似乎看破了权势。 第720章 人啊，就是这么现实，蛋疼 蓟城北门。 高树泓一行狼狈来到。 高树泓的亲卫军是五百人，杀出高丽城之后，就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一路上，高树泓一行又跟追兵不停地厮杀，等离开高句丽国的时候，高树泓身边的亲卫军就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重伤的人，没能坚持到蓟城，或者在路上死掉了，或者留在当地养伤。 来到蓟城，见到杨枫的时候，高树泓的身边只剩下十二个亲卫了，而且是个个都带伤，包括高树泓在内。 高树泓是左肩被砍了一刀，右腿也中了一矛，背后还插着两支箭，脸上也摔得破了相，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见到杨枫之后，高树泓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差点晕厥。 一路上，除了厮杀，就是担惊受怕。 没办法，高句丽国跟燕州并不接界，还得穿过半个铁勒。 铁勒跟高句丽国可是宿仇啊。 若是被贺胡真大汗知道，高句丽国内乱，三王子高树泓狼狈逃经铁勒，他要是不派兵趁机追杀才怪。 所以，这一路上，高树泓不但受伤，更是睡眠极差，算是强撑到了蓟城。 杨枫迎上去，翻身下马，微微一叹：“三王子，没想到，蓟城一别之后，贵国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孤王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高树泓更是想哭。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从高高在上的高句丽国三王子，变成了一个丧家之犬，被一路追杀。 好在，在维部的择婿大会上，认识了杨枫。 不然的话，一旦高树汐发布通缉令，恐怕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收留一个没用的落魄王子。 当然了，作为仇敌的铁勒是可以的。 可是，如果高树泓真的投奔了铁勒，那么他就会彻底被高句丽国唾弃，再也没有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除非，贺胡真大汗真的愿意出兵帮他复国。 即便成功了，恐怕高句丽国也不会再存在，而成为铁勒的附庸，高树泓也会是一个傀儡皇帝。 铁勒统治高句丽国，高树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很不稳，到处都会是起义的。 再说，铁勒攻打高句丽国，燕州一定会趁机攻打铁勒的，到时候贺胡真大汗一定会退兵。 一个没用的废物王子，客居在敌国，高树泓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自己会是多么惨。 高树泓握着杨枫的手，几乎要掉下眼泪：“燕王殿下，求你一定要小王报仇啊。” “高树汐弑父弑兄，抢夺王位，追杀亲弟，天地不容。” “燕王殿下素来秉承正义，又有雄师数十万，还请燕王殿下万不可让此等小人得逞啊。” “燕王殿下放心，小王定有厚报。” 高树泓的主意打得很好。 燕州与高句丽国并不接界，若杨枫真能帮他复国，最多是给燕州一些钱粮和美人，并不存在划疆土为谢礼之说。 杨枫是什么人，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哪有人曾经成功算计过他呢，一眼就看破了高树泓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杨枫微微一叹：“三王子殿下遭逢此难，孤王恨不能立即提兵三十万，将高树汐抓来，任由三王子殿下发落。” “只是，燕州与高句丽国之间，还隔着铁勒。” “燕州与铁勒乃是敌国，那贺胡真大汗如何肯借道给孤王呢？” “三王子殿下可在燕州暂且住下，待孤王灭了铁勒之后，定然会为三王子殿下报仇雪恨。” 灭了铁勒之后？ 高树泓登时急了。 燕州再强大，也只是大楚国的一个州啊，可铁勒是一个国家。 一州灭一国，怎么可能？ 就算杨枫有这个能耐，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成事。 十年八年啊，到时候高树汐早就坐稳了王位，他高树泓还有机会吗？ 可是，杨枫说的理由也很充分，中间隔着铁勒呢，又有仇恨，不好借道啊。 难道我真的得在燕州客居十年八年吗？ 再说了，万一杨枫灭不了铁勒呢，他高树泓不得在燕州客居一辈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不是客居了。 一个毫无用处的落魄王子，不能给杨枫带来任何好处，杨枫会每天大鱼大肉地养着他，滚一边去吧。 想到这里，高树泓立即就是一个激灵，暗想，不行，本王必须要体现出一定的价值来。 不然，只怕本王在燕州的日子绝对不好混。 心念飞转之下，高树泓还真是想出一个办法来。 高树泓急忙说道：“燕王殿下，提兵报仇的事情，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呢，小王以为，可以先在高句丽国制造舆论，让国内百姓知道高树汐是弑君篡位。” “同时，小王派人返回高丽城，暗中联络一些忠臣，将高树汐弑君篡位的证据拿到手。” “如此一来，小王以国书求燕王发兵，那贺胡真碍于天下大义，定然不敢派兵阻拦，不知燕王殿下以为如何？”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规则，那就是如果一国发生内乱，有人弑君篡位。 如果正统的皇子或者王子求某一国或者某几国出兵相助，签订了国书，其余国家是不能阻拦的。 不然，天下各国就会一起攻打这个不守规则的国家。 高句丽国王后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高树淞、高树汐和高树泓。 现在，太子高树淞已经死了，如果高树泓能证明高树汐是弑君篡位，那么他就是唯一的高句丽国王位继承人。 这就是杨枫刚才故意为难高树泓，想要得到的结果。 杨枫立即就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三王子放心，只要国书到，孤王一定提兵为贵国国王和三王子殿下报仇雪恨。” “三王子殿下一路辛苦，快随孤王进城。” “孤王方才已经命人打扫了一处府邸，以后可供三王子殿下一行居住。” “府邸之中，一众下人全都配齐了。” “若是三王子殿下还有什么需求，只管给管家说，管家自然会帮三王子殿下操办的。” 杨枫的态度突然转变，使得高树泓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想，有点价值，果然就不一样了。 人啊，就是这么现实，蛋疼。 高树泓突然有点担心了，因为杨枫是谈判高手，他可是曾经领教过的。 第721章 杨枫向萧氏提一个为难的条件 数日后。 高树泓也早就在蓟城安顿下来，并且已经派出心腹暗中返回高丽城，联络一些忠臣，暗中搜集高树汐弑君篡位的证据。 双管齐下，杨枫也已经派人前往高句丽国，散播高树汐弑君篡位的阴谋。 颇让杨枫意外的是，杨枫竟然收到了萧氏的亲笔书信。 萧氏给他写信了，这让杨枫着实奇怪之极。 难道，这封信的内容，是准备将他痛骂一顿，因为上次在皇宫，杨枫再次欺负了她一次？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那种事，隐瞒还来不及呢，萧氏会写出来？ 万一，信件落到别人的手里，这件事情岂不是要曝光于天下了。 以萧氏的聪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杨枫没有着急着将书信打开，而是问那个信使：“最近，东宫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信使想了想，回答道：“回燕王殿下，末将并非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异常情况？ 怎么可能，萧氏绝不会无缘无故写信给他的。 肯定有事，只不过这个信使只是萧氏的护卫，曾经萧家的死士，地位卑职，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杨枫不再问这个信使，直接就打开了书信。 看完书信之后，杨枫不由心头大震。 没想到，杨钦竟然要灭萧氏的口。 没想到，独孤皇后的死，竟然是杨钦干的。 原本，杨枫只是猜到，杨显寻仙问道，是出自东宫的手笔。 栽赃兄长，弑母弑父，杨枫也是一阵感慨，他的这个生父怎么就变得这么没有人性了呢？ 为了皇权，连半点亲情都不顾了。 这一刻，杨枫几乎能够断定，他的生母独孤氏的死一定跟杨钦有关系。 只是，证据还不足。 杨枫看完书信，一阵沉吟。 这封信的内容，一是揭露了杨钦杀害独孤皇后，引导皇帝杨显寻仙问道的真相，二是萧氏向杨枫求救。 救萧氏？ 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个女人虽然很坏，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女人嘛，为了子女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尊，哪怕是善良。 若萧氏只是为了自己，杨枫一定会当做没有收到，没有见到这封信，不会理会萧氏的。 杨枫想了想，当场就回了一封书信，用火漆封了，再交给信使带回雒阳，亲手交给萧氏。 杨枫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定然不可有失。” “若真是遇到什么情况，你须得以最快的速度将书信吞咽下去。” “不然，太子妃必然会有大祸临头。” 信使被杨枫说得一身冷汗，急忙答应下来，将书信接过，贴身藏好，告辞而去。 打发走了信使，杨枫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起来。 他的这个生父，可是比历史上玄武门之变的那位更狠啊。 玄武门那位，虽然杀了兄弟，但没有对老爹动手啊，只是逼着他退位为太上皇而已。 后来，太子李承乾谋反，他也没有做出虎毒食子的行为来，反而是苦心保全，贬为庶民，流放于黔州。 所以，杨枫就为难了。 如果杨枫要为母报仇，为祖母报仇，为祖父报仇，就得杀了杨钦。 这么一来，杨枫也会背上一个弑父的名声，虽说是为了大义。 可若是不杀杨钦，又不能虐待他，独孤氏的仇，独孤皇后的仇，皇帝杨显的仇，就等于是没报。 杨枫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证据搞到手再说。” 刚才，给萧氏的回信中，杨枫给萧氏提了一个条件。 如果萧氏能做到这个条件，杨枫就会出手救她。 这个条件，就是调查出萧融配合杨钦杀死独孤氏的证据。 让萧氏去调查萧融，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杨枫的这个主意绝对是精妙之极啊。 萧融毕竟是萧氏的亲哥哥，如果萧氏信中所写是真，她为了保命，一定会想方设法调查出来证据的。 这样的话，一来可以证明萧氏之言是真是假，二来可以借萧氏的手找到独孤氏被害的证据，可谓是一举两得。 杨枫相信，如果杨钦真的要杀萧氏，萧氏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的。 萧融虽然是萧氏的大哥，但他更是杨钦的心腹，也是萧家的嫡长子。 所以，萧融的所作所为，目的性很强，那就是为了兰陵萧家。 既然杨钦要杀萧氏，那就是萧氏该死，萧融不可能为了一个家族女子而跟太子为敌，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 甚至于，如果杨钦有所暗示，恐怕萧融会亲自送上萧氏的人头。 一个家族的发展，势必会牺牲一些人，萧氏既然是萧家的一员，自然也就有牺牲的义务。 可萧氏不想死，不然她也不会给杨枫写信，向杨枫求助了。 毕竟，杨枫清楚地记得，在皇宫，他祸败了萧氏的小嘴之后，萧氏那愤怒的目光，似乎能化为火焰，将他烧得连渣渣都剩不下。 这样的仇恨之下，萧氏还要向杨枫求助，可想而知她已经是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娘家，萧氏都不敢去相信，可以说是世家门阀的女人的悲哀。 很快，只是三天的时间，萧氏就拿到了杨枫的回信。 三天的时间，那个信使唯恐耽误事，每天只睡一个半时辰，换了七八匹快马。 萧氏拿到杨枫的回信之后，反复看了三遍之后，立即就放入了炭盆之中，书信很快就化作了一团灰烬。 一去一回，两封书信，没有出事，萧氏也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呢，杨枫的要求着实让萧氏有些为难了。 萧氏清楚地记得，十几年前，当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有一天萧融突然来找她，神秘兮兮地问她，想不想成为晋王妃。 当时，还是晋王的杨钦已经有了晋王妃，正是独孤皇后的侄女独孤氏。 萧氏觉得很是奇怪，不明白萧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没过多久，独孤氏就难产而死。 萧氏隐约感觉着，萧融的那句神秘兮兮的话跟独孤氏的死，应该会有些关联。 等独孤氏的丧事办完之后，萧氏就得萧广元告知，晋王亲自来萧家提亲了。 现在，杨枫突然让她调查此事，足以证明独孤氏的死没那么简单。 第722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回想起了这件往事之后，萧氏不由一阵唏嘘。 如果，当时她不是沉浸在即将成为晋王妃的喜悦之中，而是能沉下心来仔细梳理一下这件事情，或许就能察觉到，独孤氏的死绝对很蹊跷。 如果那样的话，萧氏或许会拒绝杨钦的提亲。 毕竟，杨钦连独孤皇后的侄女都敢杀，她萧氏又算得了什么呢。 哪怕是拒绝不了，也一定会留个心眼，不至于对杨钦毫无保留。 萧氏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本宫曾经自诩，是大楚国最幸福的女人之一。” “现在看来，本宫也是嫁错了郎，成了一场笑话。” “十几年啊，终于梦醒了，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次的杀劫。” 萧氏彻底明白，她是萧融的工具，也是杨钦的工具。 萧融利用她，跟杨钦攀上姻亲关系，目的是未来萧家能飞黄腾达，成为大楚国第一门阀。 杨钦利用她，是利用兰陵萧氏的力量，帮他从晋王晋升为太子。 现在，杨钦已经成功了，兰陵萧氏也成功一半了。 萧氏有些后悔，若是她没有在杨钦跟前揭穿欧元开的计划，杨钦就不会对她生出杀机，至少现在是不会。 那样的话，杨钦登基继位，萧氏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后。 杨钦和兰陵萧氏，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萧奇峰啊，萧奇峰，你可是把本宫给害惨了。” “你对本宫说，就算本宫在太子跟前揭穿欧元开的计谋，太子也不会对本宫怎么样的。” “可事实上呢，太子为了他的前途，根本没有念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以及本宫对他的一直辅佐，准备痛下杀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忠心，是应该献给那些值得效忠的人，不然就是愚忠，就是愚蠢。 萧氏不想死，更不想被杨钦这种人杀死，也不想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所以，一番思索之后，萧氏下定了决心，她准备接受杨枫的条件。 第一，萧氏不想死。 第二，就算萧融出事，以杨枫的脾气，绝对是祸不及萧家，毕竟还有萧月琴的关系。 第三，杨钦既然这样无情，萧氏自然不希望他真的成为楚皇。 萧氏不再给杨枫回信了，毕竟书信若是过于频繁，终究还是有风险的。 萧氏打算，她先暗中调查一番，等有了新的线索，或者拿到了证据，再派人通知杨枫不迟。 高句丽国内乱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北境各国。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贺胡真大汗了，这可是铁勒开疆扩土的好机会啊。 不过呢，要想真正从高句丽国分一杯羹，那就得让高句丽国彻底乱起来。 贺胡真大汗不愧是铁勒数百年来最英明的大大汗，还真让他想出一个算是颇为卑劣，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贺胡真大汗派人暗中联络了一些高句丽刺客，许之以厚利，让他们去行刺那些反对高树汐的朝廷重臣。 当然了，任何一个国家的朝廷重臣都不是那么容易行刺的。 不然的话，哪一国培养的刺客牛逼，这一国家岂不是就能称王称霸了。 像壮布和喀卓娅联手刺杀慕容奇，着实也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第一，慕容奇喝酒了，而且喝了不少。 第二，壮布和喀卓娅提前踩点，又精心策划。 第三，大荒城的城防军慢了半拍，给了喀卓娅行刺的时间。 第四，慕容奇的护卫统领慕容匈一开始轻敌了，后来又贪功冒进。 第五，慕容奇对耶律太后生出隔阂，怀疑刺客是她所派，所以就下令要活口，使得他的护卫伤亡很大。 贺胡真大汗的这个办法着实很不错。 不管刺杀成败，刺客只有一个口径，那就是奉了王令。 王令啊，肯定是高树汐下的命令嘛。 这么一来，那些反对高树汐的大臣，自然是人人自危，高句丽国的形势要不是越来越乱才怪。 局势的发展，果然如贺胡真大汗所料，高句丽国由内乱演化成了内战。 高树汐当王子的时候，因为傲慢狂妄，基本上就不得人心。 而高树泓呢，虽然也有很多的王子病，但比起高树汐来，绝对是强太多了。 所以，高句丽国中，支持高树泓的将军，竟然占了大部分。 这就让高树汐很没面子啊，因为在高句丽国王高延江活着的时候，大兵官是高树汐分管的。 大兵官，跟大礼官一样，对应于大楚国的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高树泓得知消息，自然是大喜之极，立即就向杨枫告辞，返回高句丽国。 高树泓当然高兴了，因为这么一来，他就不需要杨枫的帮助，也能平定高句丽国的内乱。 眼下的高句丽国，军事力量被分为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支持高树汐的。 第二部分，支持高树泓的。 第三部分，中立派。 其中呢，支持高树汐的兵马确实比支持高树泓的兵马多。 而且，高树汐的兵马控制了高丽城，高丽国的心脏部位。 这三部分兵马中，中立派是最多的，占了高句丽国总兵马的一半还要多。 因为高树汐和高树泓都在指责对方弑父，但却都拿不出真实有效的证据来。 虽然处在弱势，但高树泓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一边跟高树汐打仗，一边搜集高树汐弑父的证据。 一旦证据到位，高树汐弑父的罪名成立，中立派就会彻底倒向高树泓。 甚至于，忠于高树汐的兵马中，也会有人倒戈，那么高树汐的末日就会真的到了。 高树汐当然明白，所以他越发害怕，一直下令，对高树泓的军队采用强劲的攻势，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高树泓给灭掉。 高树泓当然不会以弱势兵力与高树汐决战，而是据城而守，尽量拖延，为搜集证据赢得宝贵的时间。 高树汐的兵马，每克一城，都会有较大的损耗，费时也会比较长，这让他很是恼火。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人物来到了，说是大荒国的使者，求见高树汐。 大荒国的使者？ 高树汐不由一愣，大荒国跟高句丽国之间，隔着铁勒呢，派使者过来干嘛。 但毕竟大荒国是大国，高树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便见了这个大荒国的使者，名叫萧奇峰。 第723章 若朕只要结果，该当如何? 但凡能搞事的事情，貌似都会出现萧奇峰的身影。 为了能够摆脱奴婢身份，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萧奇峰还真的是很拼。 现在，奴婢身份已经摆脱了，萧奇峰的志向已经实现了一半，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来脚步。 高句丽国大乱，表面看来，对燕州没什么影响，因为隔着一个铁勒呢。 只要高句丽国不给燕州发国书求救，燕州就没有出兵的理由。 可是，萧奇峰心里却很明白。 高树泓已经出逃到燕州了。 以高树泓的能力，绝对不是杨枫的对手。 所以，萧奇峰料定，只要高树泓客居燕州，杨枫一定能从他的身上刮下来一层油水。 只不过呢，高树泓身在燕州，萧奇峰无力阻止，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谁想到，高句丽国反对高树汐的大臣纷纷遇刺，导致高句丽国彻底大乱，双方大打出手，不亦乐乎，高树泓因此而返回高句丽国。 这么一来，杨枫想要再控制高树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萧奇峰觉得他应该有机会了。 高树汐虽然兵锋盛，但并不能持久，萧奇峰看中了这一点，于是就在关键的时候出手了。 萧奇峰想要将高句丽国的浑水搅得更浑，就须得派兵参与进去。 而萧奇峰能动用的兵马，并不是大荒国，而是铁勒。 若萧奇峰以铁勒的使者求见，轻则会被拒绝，被赶出去，重则可能直接就会被砍了脑袋。 所以，萧奇峰很聪明地用了大荒国的使者身份，果然就轻易见到了高树汐。 高延江的三个嫡子之中，太子高树淞最胖，次子高树汐最低，三子高树泓最瘦。 当然了，高树泓这个最廋，是所有高句丽国王子之中的，包含了其余王妃所生的儿子。 比起那些温饱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的平民，或者奴婢，高树泓就不能称之为瘦了。 “外臣萧奇峰，参见陛下。” 高树汐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奇峰，淡淡说道：“果然一表人才，贵使免礼。” “却不知贵使突然来我高句丽国，还要求见朕，有何要事？” 萧奇峰拱了拱手：“启禀陛下，外臣此来，乃是助陛下拨乱反正，早日平定三王子之乱。” 高树汐微微皱眉：“大荒国与我高句丽国并不接界，中间隔着一个铁勒。” “想当年，大荒国的先皇慕容岭差点灭掉铁勒，杀死的铁勒人不下十余万，双方早有无法化解的生死之仇。” “就算，朕一封国书相邀，给了大荒国出兵的理由，铁勒也不得阻拦。” “但是，待高句丽国的内乱平定之后，却不知大荒国的兵马该如何再从容撤回国内呢？” 这种帮助他国平乱的军队，是被称为正义之师的。 一般情况下，正义之师在来回的路上都是安全的，也不会出现假途灭虢的情况。 可换做铁勒和大荒国这样的恩怨关系，铁勒可以不阻拦大荒国的兵马去救助高句丽国，但在大荒国兵马返程的路上，绝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的。 高树汐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他明白萧奇峰必为好处而来，于是就反客为主了。 你们大荒国的兵马撤回国内，铁勒必然会出兵，所以，只有我高句丽国派兵马相助，你们大荒国的兵马才能安全返回国内。 所以，我高句丽国给你们大荒国的好处，自然就不可能任由你们狮子大开口。 萧奇峰当然也明白，微微一笑：“启禀陛下，外臣的勤王之师并非是大荒国军队。” 大荒国的使者求见，勤王之师竟然不是大荒国的兵马？ 高树汐一愣，立即问道：“究竟是何方兵马，竟然能被大荒国任意调拨？” 萧奇峰并没有回答高树汐的问题，反而问道：“陛下可知，王师将败，叛军必胜？” 王师将败？ 叛军必胜？ 高树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就冷笑一声：“看来，贵使对高句丽国的情况不太了解啊。” “王师占据京城，且有五十万之众。” “而叛军只有三十万，更是分散各处，利于我王师各个击破。” “如此，结果必然与贵使所料相反，王师必胜，叛军将败。” 萧奇峰笑着问道：“若真是如此，不知陛下为何会不计伤亡，急于攻城破敌呢？” “毕竟，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至于其中原因，外臣不敢说，还请陛下恕罪。” “这一场内乱，拖的时间越久，于陛下越是不利，相信陛下心里比外臣更清楚吧。” “所以，尽快平定内乱，诛杀三王子高树泓，乃是当务之急。” “可三王子高树泓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据城而守，尽量拖延时间，以为能够尽快调查出他想要的证据。” “如今的高句丽国，内乱已经达到了一个稳定值，若无外力介入，双方会相持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三王子高树泓得逞，则王师将败，叛军必胜。” 高树汐脸色阴沉，目光不停闪烁，显然萧奇峰的这番话说中了他心底的那一层担心。 过了一会儿，高树汐稳了稳神，问道：“先生之言，未免危言耸听，说重了可以以乱我军心之名论罪。” “但贵使毕竟不是我高句丽国人，又是一片好心，朕就恕你无心之过。” “不过呢，贵使刚才说，可助我高句丽国一臂之力，却又不是大荒国兵马，不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萧奇峰听得出来，高树汐虽然这番话很强势，但其实气势上已经弱了，只是碍于高句丽国国王的面子而已。 “启禀陛下，外臣还有一问。” “不知陛下是只要结果，还是更注重过程？” 高树汐再次一愣，问道：“有何不同？” 萧奇峰淡淡说道：“若陛下只要结果，那便可以不择手段，只为保全王位，尽平叛逆。” “如此，陛下依然还是高句丽国王，执掌高句丽国的天下。” “若陛下更注重过程，行迂腐之事，立束缚之心，则结果恐怕是九成会败。” “而陛下一旦败了，不单单是身死，更会是名裂，妻儿也全都难逃一死，或者是凌辱的结果。” 高树汐脸色大变，再次问道：“若朕只要结果，该当如何？” 萧奇峰终于说实话了：“启禀陛下，其实外臣乃是奉贺胡真大汗之命而来，外臣其实是铁勒使者。” 第724章 结盟 铁勒？ 贺胡真大汗？ 高树汐登时心头巨震，神色大变，“嚯”一下站起身来，“噌”地抽出腰间长剑，直指着萧奇峰，大喝一声：“大胆，竟然敢戏弄朕。” 望着高树汐的剑尖，萧奇峰丝毫不惧，神色平缓，淡淡问道：“敢问陛下，若外臣直接亮明身份，不知陛下可会见外臣？” “所谓曲线救国，其实就是这样了，还请陛下恕罪。” “外臣虽有欺瞒陛下之罪，但外臣此来之意，确实是为了相助陛下击败叛军，使得高句丽国早日恢复和平和稳定。” 高树汐冷哼一声：“铁勒与我高句丽国交兵多年，双方死伤无数，朕曾经亲临过战场，目睹了那些个人间悲剧。” “如今，我高句丽国内乱，铁勒只有趁机出兵，占我疆土的可能，哪里会有好心再助朕一臂之力，平定内乱？” “萧奇峰，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骗得朕相信你的鬼话。” “来人，将……” 不等高树汐把话说完，萧奇峰就一摆手，说道：“陛下乃是高句丽国数百年来少有的明君，自然不会偏听偏信。” 先拍了一下高树汐的马屁，使得高树汐的脸色稍缓。 这时，门外的禁卫军也冲了进来，但高树汐微微思索一下，摆了摆手，让禁卫军先出去。 萧奇峰继续说道：“铁勒与高句丽国交兵多年，双方皆是死伤无数，这确实是事实。” “但另外一个事实是，高句丽国虽然比铁勒大，实力强，但双方却是势均力敌之局，谁也奈何不得谁，对吧。” “可是……”萧奇峰突然将话锋一转，“铁勒在强大的高句丽国跟前，尚且是不胜不败之局，但在燕州跟前，却是一场大败。” “不但铁勒败了，连大荒国也败了。” “所以，当今北境各国，不管是大荒国，还是铁勒，最大的敌人是燕州，是杨枫。” “贵国三王子，与杨枫相交莫逆，更是促成了联盟之势，使得铁勒陷于燕州与高句丽国之间，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所以，铁勒想要向燕州报仇，却又不得不担心高句丽国是否会趁机出兵。” 萧奇峰说到这里，高树汐已经明白他的最终目的了，脸色也彻底缓和下来，手中的长剑也渐渐放低。 萧奇峰彻底放下心来，他基本上已经说动了高树汐。 “在陛下和三王子之间，贺胡真大汗当然不希望三王子能胜。” “不然的话，高句丽国与燕州依然是盟友关系，对铁勒依然不利。” “可若是陛下胜出，自然就不同了，因为陛下不可能跟燕州为盟。” “如此一来，只要铁勒与高句丽国能继续曾经的互不侵犯协议，我铁勒就可以与大荒国联手，全力对付燕州。” “燕州杨枫不除，则北境各国将永无安宁之日。” “而高句丽国这个盟友，对燕州的作用很大。” “昔日，先王受三王子蛊惑，这才与燕州结盟。” “如今，陛下英明，自然不会再犯先王之错。” “此乃外臣之请，还请陛下明鉴。” 高树汐一阵沉默。 萧奇峰说得，着实很有道理。 铁勒如果不能破除燕州与高句丽国之间的联盟，就无法向燕州报仇。 可如果高树汐答应了，高句丽国中会有多少人反对此事，会有多少中立派转而支持高树泓？ 可如果高树汐不答应，一旦高树泓调查到了高树汐弑父的证据，那些中立派便会完全转而支持高树泓。 所以，答应此事，只有一部分中立派会转而反对他。 可若是不答应，到时候就会是所有的中立派转而反对他。 高树汐不傻，当然不会选择后者。 但是呢，高树汐也不可能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他得装模作样一番，不然就会陷入谈判的被动局面中。 高树汐冷笑一声：“萧奇峰是吧，你的口才着实不错。” “只是，朕若是轻信了你的话，就会成为高句丽国的罪人。” “到那时，全国一片反对的声音，朕焉有活路？” 萧奇峰心里明白，高树汐其实已经同意了，只不过是故意刁难而已。 “陛下，铁勒助陛下，只是不想让高句丽国继续与燕州结盟而已，并不求高句丽国一城一池。” “故而，一旦内乱结束，陛下并无任何卖国之嫌，高句丽国上下又为何要反对陛下呢？” 这句话，算是彻底让高树汐下定了决心。 不错。 铁勒虽然是别有用心，但贺胡真大汗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化解高句丽国与燕州的联盟。 而化解高句丽国与燕州联盟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能让高树泓继位。 高树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签订国书。” 萧奇峰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而且，萧奇峰是有备而来，直接带着国书呢。 国书之上，贺胡真大汗已经签了名字，还加盖了铁勒的国印。 国书上的内容，自然就是铁勒帮助高句丽国平定叛乱，而高句丽国只需要支付给铁勒大军的粮草，以及战死士兵的三倍抚恤金。 这是规矩，一国帮另外一国，抚恤金须得三倍。 如果长期作战的话，高句丽国还需要支付给铁勒大军三倍的军饷。 高树汐看完国书的内容，很是满意，于是就签上了字，也盖上了高句丽国的国印。 一式两份，高句丽国与铁勒的这一次短暂结盟，就算是成立了。 有了这份国书，高树汐就有底气多了。 只要铁勒派兵相助，两路夹攻之下，高树泓必败无疑。 一旦杀死了高树泓，铁勒再立即退兵，高句丽国自然会完全掌控在高树汐的手掌之中。 签完国书之后，萧奇峰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即返回铁勒，向贺胡真大汗汇报此事。 其实，萧奇峰料定，高树汐一定会同意的，所以就让贺胡真大汗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兵马，准备出兵高句丽国。 所以，一旦萧奇峰先派人回铁勒通知，贺胡真大汗就会即刻出兵。 同时，萧奇峰也尽快赶回铁勒，将国书亲手交到贺胡真大汗的手中。 不管是皇帝，还是国王，还是大汗，都是一个国家的一把手，都有多疑的通病。 只有让贺胡真大汗亲眼看到国书，才能彻底让他相信事情办妥了。 不然，或许贺胡真大汗不会让铁勒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进入高句丽国。 第725章 好大的白猫啊 高句丽国的形势一片大乱的时候，杨枫则是在燕王府中惬意着。 司徒倩的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是杨枫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孩子，他显得格外重视。 这段时间，司徒倩简直是整个燕王府的宝，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 当然，燕王府的女人也都是看着司徒倩的脸行事，只是现在更是多了一分小心。 自从确定有了身孕之后，司徒倩也是格外小心。 司徒倩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退出侍寝。 这倒是让杨枫哭笑不得。 女人怀孕之后，并不是一定要禁止房事的。 初期的时候，胎盘还没有形成，一个月三四次为佳。 中期的时候，胎盘形成，每周一到两次。 到了最后三个月的时候，才是真的尽量要避免房事。 可这是后世医疗水平发达之后，人类文明的一种进步，杨枫不好跟司徒倩解释啊。 不然的话， 若真是非要拉着司徒倩行房事，使得司徒倩高度紧张害怕，反而真的有可能会伤了胎儿呢。 好在燕王府什么都缺，就不缺美人，杨枫依然还是夜夜笙歌的快乐中。 但白天呢，杨枫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着司徒倩了。 燕王府的女人们，也是轮流依偎在司徒倩的身边。 燕王府，本就比较和睦，现在只是更加热闹了而已。 因为司徒倩怀孕，杨枫特意将大白和白丫调了回来，护卫燕王府的安全。 虽说，燕王府内宅有燕州女卫，外宅有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但杨枫仍然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一旦铁勒参战，高树泓铁定会向燕州求援，杨枫就会立即参战。 到那时，杨枫会留下燕州十八卫在燕王府，带走燕州十六虎。 若是再加上大白和白丫，足以能弥补燕州十六虎的空缺，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白和白丫的四个孩子，虎头、虎脑、虎金和虎银已经一岁半了，早就长大了，一直待在军营中跟着训练。 孩子大了，大白和白丫也比较放心。 反而是，大白和白丫更是有些想它们的主人杨枫了。 所以，这一次被杨枫召唤回来，大白和白丫高兴得很，一起把杨枫扑倒，伸出巨大的虎舌，使劲在杨枫的脸上舔来舔去，差点掉皮。 大白和白丫的任务，就是每天守在司徒倩的寝宫门口。 这么一来，估计除非是不要命的刺客，不然就不会有人敢在白虎跟前行刺。 毕竟，如果在这个时候行刺司徒倩，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使得杨枫颇为忌惮，而无法完全放手对外。 而能采用这种手段的人，以贺胡真大汗最为可能，因为他最担心燕州会插手高句丽国的战事。 司徒倩的寝宫，名叫倩苑，是燕王府中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院落。 倩苑之中，有亭台楼榭、有假山水塘，有花草树木，着实像是一方人间仙境。 今天的倩苑，是人最多的一天，因为大白和白丫来到了。 燕王府的女人，大部分都还没有见过大白和白丫，哪里能不好奇呢。 慕容雪和慕容冰是最好奇的，因为大荒国之所以战败，白虎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极大地震慑了荒军。 看到这两头威风八面的白虎，慕容雪和慕容冰饶是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白虎的记忆力极强，只要它们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所以，今天倩苑里很热闹，但大白和白丫只关注它们没见过的人，然后记在脑子里。 等认全了所有人之后，大白和白丫就躺在杨枫和司徒倩的身边，懒洋洋得一动不想动了。 这样的生活，比每天训练要舒服多了。 尤其是那个叫尉迟海的家伙，忒认真了，每天都让它们配合着阵法的演练。 先是躲在阵中，还不能叫。 待到看到绿旗被舞动，阵型发生变化的时候，它们就立即从阵中冲出去。 待到红旗摇动的时候，就得马上回到阵中。 还有旗子的摇动方向，暗示着它们应该是从哪个方向选择进攻，确实有点复杂。 换做是一般的老虎，估计早就比喝多了酒还晕乎呢。 也就是因为它们是白虎，灵性远在寻常的老虎之上，才能学会这些阵法中的旗语。 小观音，被王珂儿牵着手，但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一直盯着大白和白丫。 好大的白猫啊，这是小观音的心声。 王珂儿来到燕州之后，就没再回去了。 王元焕早就回去过了。 刚开始的时候，王珂儿是住在王元龄的府上，每天都来燕王府报到。 后来，司徒倩就给王珂儿在燕王府中准备了一个小院子，王珂儿算是正式入住在了燕王府。 或许是为了想找个理由，王珂儿让小观音也跟她一起睡，美其名曰增进姑侄的感情。 因为王珂儿认了小观音为干侄女，这个理由倒也算是不牵强。 杨枫也很喜欢小观音，因为她是观音中最纯洁的一个。 真正的大观音被扣在了大梁国，其余三个观音是带着任务来到燕王府的。 大梁国的目的是什么，杨枫当然知道。 不管是高句丽国，还是铁勒，再怎么打得不可开交，大梁国也插不上手，因为不接界。 大梁国等待的机会是，燕州与大荒国发动战事。 这么一来，大梁国就能够以暗盟为理由，出兵大荒国，分上一杯羹。 上一次，大梁国的九皇子梁休来燕州恭贺杨枫纳妾喀卓娅公主，曾经提了暗盟的事情。 可杨枫没打算理会大梁国那么多，就一直没有回复。 就在前天，梁休又来了，也带了一份厚礼，这一次的理由是恭喜司徒倩的眼疾痊愈。 当然了，这一次梁休没有再带美人。 毕竟，叠观音已经是大梁国的极品，无可超越的那种。 杨枫当然举行了一场酒宴，欢迎梁休的来到。 以前吧，梁休还真是不敢轻易来燕州，因为从大梁国来到燕州，要么走维部，要么走大荒国。 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现在不一样了。 维部与燕州结盟了，梁休就放心地借道维部来燕州。 但是，梁休的注意力几乎全在燕州上了，对维部缺乏关注，不知道霍木仑首领跟杨枫之间的关系有点僵。 一场杀身之祸，在梁休返程的路上等着他呢。 第726章 杨显驾崩 雒阳。 皇宫。 任德江望着皇帝杨显的尸体，忍不住又要掉下眼泪。 数日前，那两个国士声称炼出了能够延寿百年的丹药，献给了杨显。 杨显自然是大喜之极。 但杨显并不会完全相信这两个国士，而是让太医署检验了一下这枚丹药的成分，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 杨显派出的天使已经去了七八日，杨显算算时间，杨枫应该快要回到雒阳了。 于是，杨显就服下了这枚丹药。 悲剧发生了。 杨显吃了丹药之后，没过几天就驾崩了。 然后，太子杨钦就出现在楚风殿，把剑架在任德江的脖子上，逼着他隐匿不发杨显驾崩的事情。 毕竟，国事现在都是杨钦在处理，杨显已经不再跟大臣直接见面。 同时，杨钦将太医署的太医，以及那两个国士，全部分开关押，严刑拷打，准备来一个屈打成招。 任德江虽然忠于皇帝杨显，但他不能不顾及五族的性命，只得含泪屈从于杨钦。 其实，任德江也明白，杨钦是不会让他活在世上的。 但是呢，五族人的性命可以保留下来，毕竟从杨显身死之后，任德江就被软禁起来了，跟任何人都断了联系。 一个月后，杨钦万事都准备好了，这才对外宣布杨显驾崩的消息。 这个消息出了之后，雒阳震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大楚国各地散播出去。 杨钦对外的宣布，自然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那两个国士，以及整个太医署。 那两个国士，阴谋毒害皇帝，自然是罪该万死。 而太医署呢，医术有限，不能及时察觉，也是不可饶恕。 于是，杨钦以监国太子的名义下令，将那两个国士凌迟处死，灭五族。 太医署的所有太医全部斩首示众，但因为不是阴谋的参与者，就没有祸及家人。 这是杨钦执掌大权之后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充分体现出了他的仁慈。 当然了，杨钦这样做，更主要的是给欧元开看的。 意思是，欧先生你放心上路吧，你的家人我会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的。 皇帝驾崩，接下来就该是两件事情了。 第一，老皇下葬。 各地的诸侯王，以及各州的刺史，必须要立即回京，参加皇帝的葬礼，除非是正在有战事的地方。 第二，新皇登基。 老皇帝下葬之后，紧接着就该是新皇登基了。 因为杨钦是太子，又已经监国了，所以，像高句丽国那样的内乱在大楚国是不可能发生的。 消息传到大楚国各州之后，当真是举国震动。 不过呢，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历史上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大部分都是药物中毒而死的。 只不过呢，他们没想到的是，杨显到那一步实在是有点快。 燕州。 杨枫得到消息，也是目瞪口呆的好一阵子。 然后，杨枫长长出了一口气：“竟然如此心急，看来他对孤王已经忌惮到了极点。”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杨钦登基之后，必然会册封杨枫为太子，然后将杨枫羁留在雒阳，然后再改派杨松为燕郡王，执掌燕州。 这么一来，杨枫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而且，从皇太孙到太子，太子留在雒阳，使得杨枫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得到消息之后，杨枫立即将诸葛先等人召集过来，一番安排，然后就带着沈蛮牛、圣战洋子，以及燕州十六虎，前往雒阳调研。 三日后的傍晚，杨枫来到雒阳。 这时候的雒阳城，已经沉浸在了巨大的悲恸之中。 不但是皇宫，雒阳城的老百姓们，家家户户也都挂上了白幔。 皇帝驾崩，是国殇，举国吊孝，声势自然远在皇后之上。 到了雒阳之后，杨枫直奔皇宫，到了楚风殿。 因为燕州在大楚国的最北面，距离雒阳还是比较远的，所以在杨枫来到之后，发现各地的诸侯王和刺史，基本上都已经来到了。 这个时候，跟平时都不一样，没有人看杨枫一眼，更没有人跟杨枫打招呼，都是各自跪着，低着头。 杨枫的位子，早就预留好了，在冀王杨错之后，他大步走过去跪下。 杨枫的身后呢，自然是汉郡王杨柏了，他比杨枫早到了半天。 看到杨枫来到，杨柏的眼神立即变得恶毒起来。 皇太孙之位，侍妾被夺，方方面面都不如杨枫，使得杨柏心中的怨恨几乎达到了最巅峰。 这一次回京，杨柏一来是参加皇帝杨显的葬礼，二来就是再最后努力一下，能否争取到太子之位。 哪怕是让杨钦先拖着这事，不能立即就册封杨枫为太子啊。 杨枫跪在地上，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对面的萧氏。 萧氏也正向杨枫看过来，但跟以前不一样的是，萧氏的眼神不再怨毒，而是微有担心。 杨枫当然知道萧氏的担心是什么。 杨显死了，杨钦很快就要登基继位。 待到皇权巩固之后，杨钦势必就要对欧元开、萧氏，甚至于萧融动手，他不会让自己的名望存在任何的风险。 萧氏担心，萧氏着急，但杨枫一点也不着急。 只要萧氏找不到杨枫想要的证据，杨枫绝对不会帮她，因为没必要，因为萧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至于那张小嘴嘛，无所谓啊，燕王府的小嘴多了去。 很快，就夜灯初上了，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 杨钦转身扫了一圈，淡淡说道：“本宫和太子妃今晚守灵，尔等都退了吧。” 皇帝和皇后都已经死了，大楚国眼下自然以杨钦为最大。 于是，众人便纷纷离开楚风殿，各回各家了。 杨铮故意错后几步，跟杨枫并肩而行。 “枫儿，你皇祖父之死甚是古怪，其中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孤王进宫之后，发现任德江的身边一直有两个陌生的太监跟着，寸步不离，这两个太监一定是东宫派来的。” 皇宫的太监虽多，但杨铮以前经常出入皇宫，基本上都有点面熟的感觉。 毕竟，皇宫的太监不可能经常更换。 杨枫微微皱眉，他明白杨铮的心思。 只要能找到杨钦弑父的蛛丝马迹，杨铮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可这么一来，大楚国势必会经历一场动荡。 第727章 雒王有野心，大楚国将乱也 回到燕王府之后，杨枫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杨铮的不甘心，将会是大楚国最不安定的因素。 毕竟，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一前一后离世，着实让人觉得不对劲，其中应该有猫腻。 因为在皇帝杨显和独孤皇后过寿的时候，包括中秋节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很康健。 若说皇帝杨显是因为服用了“仙丹”导致死亡，可独孤皇后并没有服用“仙丹”，怎么就突然暴死了呢。 不单单是杨铮怀疑，整个皇室，整个朝廷，甚至于在民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呢。 这个秘密，除了杨枫和欧元开之外，又多了一个萧氏知道，也多了一个杨枫知道。 直接参与的人，就是那两个国士，包括太医署的太医们。 甚至于，任德江也知道一些内幕。 而且，不单单杨铮对于皇位还不死心，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皇子，拥有得到皇位的机会，他们可不会管大楚国乱不乱，不会管大楚国的百姓会遭受多大的战乱之苦，他们只想得到皇位。 诸葛先得知杨枫回来，立即就赶来了书房。 这一次，杨枫带着诸葛先回来，也是临时起意。 万一雒阳的变故大，有诸葛先在身边，也算是能有个商量的人。 至于没有带上耿春秋或者武云峰，是因为他们毕竟曾经效忠过雒王杨铮，对此杨枫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忌惮，不敢完全过于信任。 杨枫最担心的一点，就是雒王杨铮没有真正死心，果然如此。 一旦杨铮野心还在，他毕竟是先帝杨显的嫡长子，又已经被平反了，争夺皇位的可能是最大的。 而杨枫呢，是杨钦的嫡长子。 杨钦不驾崩，杨枫就没机会继承皇位。 而等杨钦驾崩，天知道会有多少年，或许耿春秋和武云峰都熬不到呢。 所以，一旦杨铮有野心，一旦杨铮再召唤，杨枫不敢保证这俩人还会不会再认旧主。 诸葛先就不一样了，在投奔杨枫之前，他没有任何的旧主。 如今，杨枫又是极其英明，诸葛先也年轻，自然不可能会有二心的。 诸葛先来到之后，杨枫立即就将雒王杨铮对他说的那番话，对诸葛先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遍。 诸葛先听了之后，微微皱眉，叹道：“雒王有野心，大楚国将乱也。” 杨枫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野心这种东西，一旦生出，想要浇灭，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让杨铮看不到任何希望才行。 以前，卷入谋反案，杨铮被废，自然是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他就不再有任何野心，将希望寄托在杨枫的身上。 可现在，杨钦很可能有弑父弑母的嫌疑，杨铮的野心顺理成章就冒出来了。 这就是人性。 如果在巨大的利益和机会跟前，还能淡定如斯，那么这个人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诸葛先说道：“如今，雒王殿下生出野心，太子殿下并不知情，他仍是将殿下作为最大的敌人。” “以卑职猜测，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一定会册封殿下为太子，并以此为理由，将殿下羁留在雒阳，让松郡王去燕州就藩。” “若破此局，唯有燕州陷入战事才行。” “根据目前的情报，铁勒已经出兵，高树泓必然扛不住被高树汐和铁勒两面夹击，唯有向我燕州求救。” “殿下真是洪福齐天，不然，若无高句丽国之乱，我燕州就得主动挑起战事。” “如此一来，殿下欲自立之心，就再也瞒不过天下人了。” 对此，杨枫也比较得瑟，这就是传说中的瞌睡送枕头啊，妥妥的雪中送炭。 杨枫和诸葛先都已经商量妥当了。 如果杨显真的驾崩，杨钦真的继位，杨枫就以接到情报，铁勒准备举兵报仇，南下攻燕州为理由，先行出兵铁勒。 只是，这样做有些太明显了，舆论上是站不住脚的。 杨枫说道：“想必，铁勒出兵帮助高树汐的消息，已经传到高树泓的耳中了。” “接下来，就该是高树泓向燕州求助了。” 诸葛先笑着说道：“卑职建议，我燕州可采用围魏救赵之计，收一石二鸟之效。” 围魏救赵？ 杨枫不由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此计甚妙啊。” 燕州出兵，如果中规中矩的，就是借道铁勒，进入高句丽国中作战。 试想一下啊，在高句丽国中，燕军与铁勒军必然还会交锋，死伤都不会少了。 仇恨再次拉伸，当燕军从高句丽国退军，再次路经铁勒的时候，贺胡真大汗会让燕军全身而退吗？ 可若是燕军采用围魏救赵的办法，直接攻击铁勒，自然就避免了退兵被铁勒大军阻杀的风险。 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一旦燕军攻击铁勒的本土，贺胡真大汗肯定就顾不上高句丽国，而会率领主力兵马与燕军交战。 这么一来，高句丽国中，依然还是高树汐和高树泓兄弟俩自相残杀，短时间内绝对分不出胜负来。 高句丽国的内乱持续时间越长，对于高句丽国的国力影响就会越大，也为日后燕州灭高句丽国打了一个基础。 对于诸葛先，杨枫是越来越欣赏了。 刚开始的时候，诸葛先投奔杨枫，还有些青涩，有些不自信。 但随着在燕州这一年多的锻炼，诸葛先将理论与实践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常有妙计献出。 尤其是，在耿春秋和武云峰这样的知名谋士跟前，诸葛先丝毫不逊色，使得他本人也越发自信和从容了。 二人商议妥当，杨枫就派了虎二回燕州，通知云翼，让他按照计划行事。 杨显驾崩，杨铮生出野心，大楚国的局势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现在，除了杨枫亲手提拔的寒门士子之外，他不敢过于相信其余人。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没有绝对的忠心，都会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谋划。 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操麾下的文武不知有多少人给袁绍写信，表达自己身在曹营心在袁的无奈，目的就是不想随着曹氏败亡。 后来，曹操打赢了，又烧了书信，那些人自然对曹操忠心。 杨枫眼下的情况，跟官渡之战很是相似，大部分人都认为，杨钦即将继位，杨枫基本上已经失败了。 第728章 爱妃? 皇宫。 楚风殿。 杨钦和萧氏今晚守灵。 但是，亥时的时候，杨柏来了，手里提了一个盒子。 “父王，母后，儿臣让下人做了一些糕点，请父王和母后品尝。” 杨钦点了点头：“松儿有心了。” 萧氏望着杨柏，心中略有安慰，丈夫是个混蛋，但好在她还有一个孝顺儿子。 杨钦拿起一个点心，递给萧氏，然后又拿起一个，一边吃，一边问道：“柏儿，汉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杨柏恭恭敬敬回答道：“回父王，有胡晃和陈先两位先生辅佐，汉州已经彻底在儿臣的掌控之中。” “尤其是军备，儿臣已经完成了募兵，汉州军目前处在满员状态下，刘长青正在日夜不停地进行着训练。” “儿臣估计，再有半年的时间，汉州水贼之患就能彻底消除了。” 杨钦听了，微微皱眉：“柏儿，汉州军的训练，一日都不能停。” “但是，剿灭汉州水贼之事，须得再从长计议。” “毕竟，你皇祖父突然离世，对大楚国的稳定会有一定的影响。” “若你打了胜仗，倒也就罢了，为父升你为亲王都不成问题。” “可万一再败了，只恐对大楚国的安定很不利啊。” “要知道，计三六最擅长用计，让人防不胜防，有他在汉州水贼之中，本宫有些担心啊。” 提起计三六的事，杨钦就是一阵蛋疼。 杨钦调查了许久，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雒阳城中有汉州水贼的细作。 如果东宫只是损失一个计三六，倒也不算多严重。 计三六擅长兵法，倒也不是不可替代。 可是，计三六投降了汉州水贼，此消彼长之下，这就不好玩了。 听到计三六的名字，杨柏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神中的恶毒是根本无法控制的那种。 正是这个计三六，用了一个诱敌深入的妙计，让杨柏差点丢了性命，更是成为了残废身体，人生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快乐。 杨柏咬着牙：“父王放心，刘长青说过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跟前，任何计策都不会改变战争的结果。” “就像……”说到这里，杨柏停了一下，因为接下来他又得提到另外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顿了顿之后，杨柏见杨钦向他看过来，只得继续说道：“就像燕州的敢死军，战斗力强，军纪严明，纵然处在劣势，依然能够挽回战局。” “父王，刘长青练兵还是很有一套的，如今汉州军早就已经脱胎换骨了。” 刘长青练兵的成效，杨钦当然早就知道了，是胡晃在信中告诉他的。 杨钦说道：“柏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练兵。” “待来日，本宫挥军南下，平定大吴国的时候，定然会让你的汉州军为先锋军的。” 杨柏拱手道：“父王放心，没有父王的旨意，儿臣绝对不会妄动刀兵的。” 杨钦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如此识大局，本宫甚是欣慰。” 然后，杨钦又转首问萧氏：“爱妃，你还有什么要叮嘱柏儿的吗？” 爱妃？ 萧氏心中冷笑，嘴里喊着爱妃，心中却有杀机，男人的嘴确实不可信。 萧氏反问道：“听殿下之意，还要让柏儿继续待在汉州。” “可父皇的丧事过后，殿下就要登基继位，难道不将柏儿立为太子吗？” 这句话，正是杨柏今晚特意来送点心的目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来，萧氏就替他问了。 杨柏心中大喜，却又突然间激动和紧张起来，因为接下来杨钦的回答，或许就能直接决定他的命运了。 萧氏催促杨钦立杨柏为太子，有两个目的。 第一，萧氏最喜欢杨柏，自然不希望杨柏继续待在汉州，离自己太远。 尤其是发现杨钦的狰狞面孔之后，萧氏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一半，剩余的生命中只剩下儿女了。 第二，一旦杨钦立了杨柏为太子，杨枫对杨钦就会更加不满，那么她与杨枫的合作也就更加稳定。 不然，若是杨钦立了杨枫为太子，杨枫还会不会帮她，萧氏真不敢说。 听了萧氏的话，杨钦又看了杨柏一眼，发现后者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中却尽是期待之色，神情也颇为紧张和激动那种。 杨钦望着杨柏，问道：“柏儿，你很想得到东宫之位吧？” 杨柏急忙回答道：“回父王，儿臣不敢，一切都听从父王和母后的安排。” 杨钦微微一叹：“柏儿，从心而论，在你们兄弟三人中，本宫和你母后都是最偏向你的。” “虽说，枫儿是嫡长子，又有燕州之功，但他桀骜不驯，对本宫和你母后甚是不尊，这太子之位自然是应该与他无缘的。” “你比松儿年长，又有治理汉州的经历，所以你才是未来东宫的最合适人选。” “但是……”杨钦突然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第一，你皇祖父生前已经敕封枫儿为皇太孙，举国皆知。” “朕是太子，一旦登基继位，那么皇太孙自然就会升为太子，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第二，本宫当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改封你为太子。” “如此一来，枫儿必然心中不愤，更能够以此为借口，听宣不听调，将燕州独立于大楚国之外。” “若是孤王悬而不决此事，则燕州依然还在枫儿的掌控之中，秦王和冀王亦会逞观望态势，对大楚国也是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摆在本宫跟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按照你皇祖父的意思，升枫儿为太子。” “如此一来，本宫就可以让枫儿入主东宫，然后册封松儿为燕郡王，从枫儿手中夺走燕州的大权。” “若枫儿拒绝，则证明他有野心，本宫自然可以集大楚国之力，讨伐于他。” “谋逆之罪，相信燕州的文武，以及燕州的百姓都不愿沾身的，那么枫儿就会众叛亲离。” “若枫儿答应，放弃了燕州兵权，便是一只无齿之虎，本宫想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 “等本宫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于情于理都该是柏儿你再入主东宫啊。” 第729章 此乃阳谋，根本无法化解 萧氏也不得不承认，杨钦的这番安排，着实是漂亮之极啊。 如果杨钦真的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杨枫的局面就会变得很不好。 要么，背弃大义，割据燕州，为天下人所不容。 要么，放弃燕州，回到雒阳，成为待宰的羔羊。 以萧氏对杨枫的了解，杨枫绝对不会选择第二条路的，只能是割据燕州。 到那时，杨钦一道圣旨之后，杨枫就成为了大楚国的叛贼。 不管是齐郡司徒氏，还是兰陵萧氏，甚至于包括雒阳独孤氏在内，都会不得不放弃杨枫，转而支持杨钦。 燕货在大楚国的销售，必然也会戛然而止，这对燕州的经济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当然，局势恶化不止于此。 大荒国、铁勒怎么会不落井下石，也全面限制燕货在本国的销售，对燕州的经济再来一个雪上加霜呢。 霍木仑首领，恼恨杨枫久矣，他也一定会趁此机会中断与燕州的联盟。 只剩下一个高句丽国，能否扛得住大楚国、大荒国、铁勒、维部联手的压力之下继续跟燕州结盟，绝对不容乐观。 毕竟，高句丽国的结盟对象是大楚国，而不是燕州。 还有一个大梁国，以西梁十二世的德行，他绝对会立即振臂一呼，号召北境各国一起讨伐燕州。 特么的，老子把叠观音都送你了，你丫的竟然混到这种地步，老子岂能容你。 连北境之外的大梁国都振臂一呼了，耶律太后、贺胡真大汗、霍木仑首领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呢？ 纵然大楚国不攻打燕州，单单是北境那几国，绝对够燕州喝一壶的。 就算杨枫能胜，但也绝对是一场惨胜。 再失去燕货对外的销售，仅仅靠着燕州一地，燕州的经济会彻底衰败。 没有了经济的支撑，燕州的灭亡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杨钦这一番话，直接让萧氏汗流浃背了。 杨枫若是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有余力顾及她呢。 失去了杨枫的帮助，杨钦大权在握，绝对不会让她继续活着，因为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这可怎么办？ 萧氏再也无法淡定，心急如焚，可又哪里能想出什么化解之策啊。 这个主意，萧氏用大拇脚指头思考也能知道，肯定又是出自欧元开的手笔。 可恶的欧元开，萧氏真是快把他恨死了。 随着欧元开的来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皇帝和皇后变成死人了，杨钦变得更坏了。 萧氏心中惊慌失措，但杨柏却是大喜之极啊。 杨柏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这么受杨钦和萧氏的喜爱了。 不过呢，跟杨枫比起来，杨柏就逊色多了。 而跟杨松比起来，杨柏又远不如他的阴险和隐忍。 杨柏听得出来，这是对付杨枫的最好办法，足以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也无法翻身。 “父王妙计，儿臣钦佩之极。” “如此一来，不管大哥是否顺从父王，燕州都不会脱离父王的掌控，儿臣愿意听从父王一切安排。” 当然，有一点杨柏还是有点不爽的，那就是让杨松接管燕州。 可杨柏也明白，接管燕州的最合适人选，的确是杨松。 除非，杨柏请命，以汉州换燕州。 接下来，就是平吴之战，汉州军乃是先锋军，杨柏当然不愿放弃这么好的建功立业机会。 而若是真换到了燕州，杨柏对骑兵一无所知，必须得从头学起。 再说了，燕州的那些文武，有不少人对杨枫的忠诚度还是比较高的，以杨柏的手腕须得很长时间才能将他们摆平。 还有就是，大荒国、铁勒，这两个国家都很强，杨柏的心里着实有点怵。 见杨柏没有意见，杨钦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宫就按照计划行事。” “柏儿，你要记住，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一定要绝对保密。” “本宫打算，等你皇祖父的丧事办完了，等本宫登基继位，立即就敕封枫儿为太子，夺其燕州军权。” “不然，一旦消息泄露，以枫儿的智谋，以燕州那些谋士的能力，只怕他们会能想出什么化解之策。” 杨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这时，杨柏见萧氏并没有吃糕点，不由奇怪：“母后不是最喜欢吃点心嘛，怎么不吃？” 萧氏听了，心下一惊，她确实有些失态，跟往常的反应不一样了。 还好，萧氏的反应也不慢，故意神色黯然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在这里，我吃不下。” 不得不说，萧氏的这个反应是最不会让人起疑心的，杨钦和杨柏都以为萧氏是因为皇帝杨显的死而没有什么胃口。 杨钦微微一叹，递给萧氏一个点心：“爱妃，逝者已矣，咱们须得好好活着，替父皇完成他没能完成的志向。” 萧氏点了点头，接过点心，小口吃起来。 咱们须得好好活着？ 萧氏心中冷笑，本宫若是信了你的话，那就真是活该被你杀死了。 萧氏着实也饿了，吃了好几个点心，才觉得舒服多了。 然后，杨柏便将剩下的点心带走了。 待杨柏离开之后，萧氏试探着问道：“太子果真要在登基之后，将杨枫敕封为太子？” 杨钦望着萧氏，不答反问：“怎么，允儿觉得有何不妥？” 萧氏轻轻摇了摇头：“臣妾只是觉得，杨枫多智，若真是敕封他为太子，将其留在雒阳，只恐日后会是祸端。” “那杨枫聪明无比，若是一直中规中矩，并无任何过失，太子如何废他。” 杨钦听了，忍不住大笑道：“允儿，以常理而言，你这样认为，倒也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大楚国的天下终究是本宫的，本宫想定太子一个谋反的罪名，岂不是手到擒来，比对付本宫的那位大哥自然要轻松多了。” “此乃阳谋，根本无法化解。” 萧氏不由暗暗吃惊，杨钦竟然想故技重施。 杨钦当亲王的时候，都能成功栽赃太子。 很快，杨钦就要成为皇帝，想要栽赃太子，岂非是易如反掌嘛。 就算杨枫再多智，再谨慎，终究是不可能防得住方方面面的。 萧氏一阵心灰意冷的感觉，看来，我这一次也会是在劫难逃了。 第730章 独孤氏难产而死的真相基本上大白 守灵一夜。 第二天一早，萧氏回到东宫，顾不上身体的疲惫，换了一身衣服，就去白马寺进香了。 只不过，萧氏没有带上小荷，而是带了另外一个心腹宫女。 自从得知杨钦要用小荷对付她，萧氏自然对小荷开始有了防备。 皇帝新丧，太子妃守灵之后，去白马寺进香，自然是无可厚非之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萧氏去白马寺进香之后，就回寝宫补觉去了。 燕王府。 大概一个时辰后，圣战洋子也从白马寺回来了，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杨枫。 这是杨枫与萧氏上一次的约定，若是杨枫在燕州，除非是十分重要的消息，不然萧氏不会再派人给杨枫送信。 毕竟，古代的时候，因为信使出事而泄露机密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而如果杨枫回到雒阳呢，就方便多了。 萧氏想给杨枫传递信息，就会去白马寺进香，将书信藏在主殿的一个隐蔽位置。 太子妃去白马寺进香的话，声势还是比较大的，光是东宫卫率就得千人随行保护，自然就瞒不过一直盯着东宫的杨枫。 待萧氏进香之后，杨枫就派圣战洋子出手，去白马寺的主殿，将书信取回。 而如果杨枫有什么消息想要传递给萧氏呢，也基本上一样，将书信藏在白马寺主殿的那个隐蔽位置。 只不过，多了一步，杨枫会在东宫大门外给萧氏留下一个暗号。 萧氏看到暗号之后，就会根据暗号的级别，或者派人，或者亲自进香，将书信取回。 杨枫拿到书信，仔细看了几遍，然后将书信扔进火盆里烧掉。 书信的内容，一共有两方面。 第一方面，就是昨晚守灵的时候，杨钦跟杨柏之间的那番对话，也就是杨钦准备对付杨枫的阳谋。 这个消息，倒不是太重要，因为杨枫和诸葛先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且已经有了对策。 第二方面呢，自然就是杨枫让萧氏调查萧融是否参与了谋害独孤氏的行动，萧氏已经调查清楚了，而且还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独孤氏难产而死的真相基本上大白，但杨枫的心情反而更加阴沉了。 根据萧氏的调查结果，独孤氏确实是死于杨钦的阴谋。 但其中很大一部分事情，萧融都参与了，例如收买稳婆，杀人灭口，销毁物证，等等。 也就是说，现在想要让独孤氏被杀一事大白于天下，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萧融了。 可是，萧融如果承认，就是死路一条，甚至于还会影响到兰陵萧氏。 如果萧融死不承认，杨枫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发难，自然就奈何不得他，反而会有诬陷的嫌疑。 杨枫相信，在萧融的手中，一定会有证据，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不然的话，或许萧融早就死于杨钦之手了。 要想让萧融承认，何其难啊。 第一，不能牵累到兰陵萧氏。 第二，萧融必须要下定决心，背叛杨钦。 不连累兰陵萧氏，肯定没问题，毕竟萧月琴是燕王府的侧妃，非但无过，反而还有功劳。 可要让萧融下定决心背叛杨钦，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一个国家，背叛皇帝，绝对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除非这个王朝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杨枫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便暂且将这事放在一旁。 虽说诸葛先还在雒阳，但杨枫没打算跟他商量这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杨枫不准备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 杨枫提出的条件，萧氏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该是杨枫兑现他的承诺，救萧氏一命了。 短期内，准确说，在杨钦掌控大权之前，萧氏还没有性命之危。 而杨钦掌控大权，最大的障碍，就是他的兄弟子侄。 雒阳杨铮是一个，秦王杨铭是一个，冀王杨错是一个，燕王杨枫是一个。 只要这几个人能乖乖听话，或者被收了军权，其余那些皇室的郡王，基本上就不足为虑了。 雒阳杨铮，空有亲王之名，手中并没有军权，杨钦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只要派人密切关注甘水宫，杨钦相信杨铮闹不出什么风波来。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之间，秦王杨铭的野心更大一些，冀王杨错更能识时务一些。 不过，秦王杨铭的野心虽然大，但在权谋方面，他比不上冀王杨错，更比不上杨钦，只是比雒王杨铮强一些。 真正最让杨钦忌惮的，还是燕王杨枫。 杨钦相信，只要搞定了杨枫，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都不足为虑，一道圣旨就能让他们乖乖交出兵权。 男人之间的斗争，几乎都是为了权力，就像一山不容二虎。 萧氏的这封书信，使得杨枫对杨钦的最后一点父子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陷害兄长、害死发妻、弑父弑母，为了一己私利，所有的亲情都不要了，甚至于还有可能包括亲生儿子。 这样的人做了皇帝，若说不是大楚国百姓的悲剧，打死杨枫都不信。 一个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能毫不犹豫地一一下杀手，会爱民如子嘛。 再说了，开局就把杨枫打发到燕州送死，这也算是杨钦对待儿子的态度吧。 杨枫又有些庆幸，亏得萧融只是萧月琴的大伯，而不是她的父亲。 不然的话，跟岳父有杀母之仇，杨枫与萧月琴的感情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杨显的后事在有条不紊地进展之中，雒阳城中倒也是一番风平浪静的样子。 周边各国，纷纷派出使者过来吊唁，包括早就知道杨显有平吴之心的大吴国在内。 按照大楚国的规矩，也是各国的规矩，皇帝的丧礼要持续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之后，就可以脱去孝衣，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消息传到燕州，杨枫赶回雒阳，就花去了七天时间，所以杨枫实际参与丧礼只会是二十天。 这二十天，杨枫会过得很轻松，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参加皇帝杨显的丧礼。 但是呢，高句丽国中，高树泓就过得一点也不轻松了。 铁勒出兵的速度太快了，又以骑兵为先锋，一上来就让高树泓的军队吃了几次败仗。 虽然兵马折损并不怎么严重，但却让高树泓意识到一个问题。 昔日，高句丽国一致对外，尚且只是不胜不败之局。 如今，内忧外患之下，他高树泓能扛得住高树汐和铁勒的两面夹攻才怪。 于是，高树泓立即派出使者，捧着国书，来到蓟城，请求杨枫相助。 第731章 灭亡，只是早晚而已 高树泓来求，证实杨枫燕州自立最重要的一环。 虽说杨枫和诸葛先都已经料定，在高树汐所部和铁勒大军的两路夹击之下，高树泓一定会求燕州出手相助，但真正等来了，杨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该是牵着高树泓的鼻子走了。 按照杨枫南下奔丧之前既定的计划，云翼接待了高树泓的使者。 云翼并没有拒绝，但却表示出了为难，理由是皇帝杨显突然驾崩，大楚国正处于丧期之中，不便出兵。 而且，燕州是否能够出兵，杨枫并不当家，只能等太子杨钦继位之后再行请旨。 高树泓的使者登时就急了，国丧一般都是二十七天，几乎一个月了。 再加上新皇登基继位，又得两三天。 就算，杨钦同意燕州出兵，杨枫再赶回燕州，准备粮草，调拨兵马，赶到高句丽，还得两个月的时间。 万一，铁勒以高树泓是叛贼为理由，阻拦燕州的兵马，天知道燕州兵马赶到高句丽国会是什么时候啊。 以目前高句丽国的情况，如果外援不及时，高树泓的兵马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于是，高树泓的使者便急急忙忙又快马回国，向高树泓禀告此事。 高树泓又惊又怒，燕州无法出兵，简直是想让他步上楚皇杨显的后尘，直接驾崩了吗？ 这个时候，高树泓什么都顾不上了，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权势再说。 高树泓跟几个大臣商议之后，又开了一些条件，让使者再去燕州谈判。 这些条件，其实就是送给燕州的一些好处，无非是钱粮和美人。 至于疆土，就算高树泓能送，可燕州跟高句丽国隔着铁勒，也无法接收啊。 使者再来燕州，见到了云翼，将高树泓开出的最新条件告诉了他。 云翼听了之后，微微皱眉：“贵使，实不相瞒，我燕州不缺钱粮，也不缺美人。” “我大楚国更是不缺钱粮，不缺美人。” “我王殿下将此事禀告给新皇，只怕无法让新皇意动，自然不会在国丧之时就下令让燕州出兵。” “毕竟，贵使也知道，国丧期间出兵，乃是大忌，除非是本土受到攻击。” 高句丽国的使者都快要哭了。 两次来燕州，虽然路上是快马，尽量节约时间，但仍是已经过了五日之久。 就算现在云翼同意了，再赶往雒阳向杨枫汇报，杨枫再请命，最后再返回，至少还得七八日的时间，或者更长。 高树泓那边的形势，绝对是一天比一天恶化，耗不了太久。 无奈之下，高树泓的使者只得直接问云翼：“敢问云大人，教教外臣，如何才能让贵国太子殿下答应出兵呢？” 云翼望着高树泓的使者，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树泓的使者急忙说道：“云大人有何办法，还请教我，外臣感激不尽。” 云翼微微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恐贵国三王子不会答应。” “云大人请讲，只要不是丧权辱国之举，三王子殿下必会答应。” 云翼点了点头：“贵使这话倒也有些道理，毕竟三王子殿下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不然，一旦三王子殿下兵败，二王子殿下的阴谋得逞，贵国先王的大仇再也没办法报了。” 高树泓的使者急忙陪笑道：“云大人言之有理，三王子殿下一定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云大人请说。” 云翼轻咳一声，淡淡说道：“如今，我大楚国皇帝新丧，太子即将继位，自然是另外一番天地。” “新皇登基，一般都不会动刀兵，而是以稳定政权为主，除非有足够诱惑的条件才行。” “在下觉得，除了刚才贵使给出的那些条件之外，若是高句丽国能对我大楚国称臣，则必然能够让太子殿下心动，进而答应发兵相助高句丽国的。” “啊……”高树泓的使者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这个条件确实不是他能随便答应的。 云翼看了高树泓的使者一眼，继续说道：“我大楚国新皇继位，便有高句丽这等强国称臣，则我大楚国新皇必然会大喜之极。” “如此一来，我大楚国满朝上下也再无一人敢拒绝出兵，此事便是板上钉钉。” “再说了，贵国只是称臣而已，并不需要每年缴纳岁贡，于贵国而言，并无任何的损失。” “而我燕州一旦出兵，则三王子才有可能击败高树汐和铁勒联手，夺回高句丽国的大权，为贵国的先王报仇。” “当然，这个条件已经超出了贵使的决策范围，还请贵使速速回国，向三王子殿下请示，早作决断，以免耽误大事。” 高树泓的使者当然不敢怠慢，立即向云翼告辞，回国向高树泓汇报去了。 云翼将高树泓的使者打发走，立即派人飞马前往雒阳，向杨枫禀告此事。 然后，云翼又派人去了一趟燕州军大营，询问一下尉迟海，兵马调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最后，就是负责调拨兵马的户曹和负责调拨工匠的工曹。 也就是说，燕州已经在提前做准备了，只等杨钦答应此事。 而一旦高树泓在走投无路之下，答应向大楚国称臣，则杨钦和满朝文武绝不会有人敢反对。 甚至于，命令燕州出兵，消耗燕州的实力，正是杨钦想要的结果。 杨枫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要趁着大荒国的元气未复，维部暂时安定的情况下，再败一次铁勒。 这一次，杨枫就不止是要以战养战那么简单了，他要开疆扩土，吃掉铁勒一部分疆土。 当然，既然是战争，就有失败的风险。 可因为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先后离世，杨枫即将面临失去燕州的风险，他只能是背水一战。 胜了，燕州开疆扩土，人口增加，实力更强。 败了，燕州短期内不要再说对外扩张的事，或许连匈奴的地盘也难以守得住。 到那时，只需雒阳一道敕封他为太子的圣旨来到，杨枫就只能乖乖地放弃燕州，返回雒阳。 又或者，割据自立，举整个北境，再也找不到一个盟友，满眼都是敌人。 灭亡，只是早晚而已。 第732章 燕王，请自重 高树泓听使者的转达之后，没有发脾气，而是陷入了沉思。 向大楚国称臣？ 每年不需要进缴岁贡？ 听起来，对高句丽国着实没什么大影响，只不过是平等关系变成了附庸国。 可如果不答应？ 高树泓只能是苦笑一声，以眼下他所处的局面，还有资格不答应吗？ 除非是不想活了。 高树泓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将国书修改，然后让使者再跑一趟。 云翼拿到高树泓的国书之后，立即就派人快马送往雒阳，交到杨枫的手中。 当杨枫拿到这封国书的时候，皇帝杨显的丧礼还没有完全结束，但也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了。 杨显的遗体，早就已经转移到了陵墓之中，使得皇宫的悲恸气氛减弱了许多。 另外，守灵自然就不用了，只需要派出禁卫军看守着陵墓就行。 待到期满之日，就把杨显和独孤皇后的陵墓封上，丧礼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因为还没有登基，杨钦处理政事的地点依然还是在东宫，杨枫就拿着高树泓的国书，直接来东宫找杨钦了。 杨枫到了东宫之后，这才得知，杨钦不在，而是去杨显和独孤皇后的陵墓巡视了，这是陵墓被封之前的最后一道程序。 门子说，杨钦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了，估计该回来了。 于是，杨枫就去客厅等着杨钦。 这一次，宫女奉茶了。 而且，宫女奉茶之后离开，不到半刻钟，萧氏就来到了。 杨枫放下茶碗，淡淡一笑：“怎么，是不是想孤王了？” 萧氏没想到，杨枫见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调戏之言，不由得一怒。 可看看杨枫双眉一挑，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萧氏突然又想起，她是有求于杨枫，只得压下这股怒气，冷冷说道：“燕王，请自重。” 这还是萧氏第一次称呼杨枫为燕王，意思是说，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 杨枫当然听得懂，淡淡一笑：“孤王很自重，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点太子妃应该已经领教过了。” “现在呢，太子妃与孤王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孤王自然是要自重的。” “刚才那句，孤王只是随口一问，万一太子妃喜欢上那一口呢。” “你……”萧氏心里的那个气啊，甭提了，杨枫这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想从气势上压倒她。 深吸一口气，萧氏冷冷问道：“书信你拿到了吧？” 杨枫点了点头：“拿到了，看过之后就烧掉了，太子妃尽管放心。” 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传递信件，萧氏确实有些担心，现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杨枫，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准备怎么救我？”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良策。” “不过，太子妃放心，至少在彻底稳定大楚国的局势之前，他是不会再闹出又一个皇后突然崩了的事情来。” “所以，暂时你还是安全的。” 萧氏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杨枫：“杨枫，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的话，我拼着一死，也要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无礼行为公布于众。” 杨枫笑道：“放心吧，太子妃，到不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天。” “再说了，孤王也想留着你的小嘴，那滋味确实不错。” “你…无耻……”萧氏又羞又怒，红着脸，狠狠瞪着杨枫，却又奈何他不得。 曾经是兰陵萧氏的嫡女，后来是晋王妃，再后来是太子妃，哪里有一个男人竟然敢这样调戏和羞辱她，着实让萧氏没有半点应对的经验。 杨枫哈哈一笑：“太子妃，你可曾想过，当那个人登基继位之后，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你的容身之地？” “大楚国的人虽然很多，但唯一能救你性命的，只有孤王。” “就算是你的娘家，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当今皇帝翻脸。” “所以，乖乖听孤王的话，这段时间卧底在那个人的身边，随时将重要的情报传递给孤王，对你我都有好处。” “毕竟，你也明白，那个人登基继位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孤王。” “孤王若是被孤立在燕州，秦王和冀王可以选择做一个逍遥王爷，但你却没有选择的机会。” “所以嘛，帮孤王，就是在帮你自己，是你在自救。” 萧氏脸色一变：“杨枫，你言而无信。” “本宫帮你调查出了你母妃被杀害的真相，你却还要本宫做你的耳目，为你效力，简直是太过分了。” 杨枫听了，不由冷笑一声：“太子妃，孤王问你，你觉得孤王该怎么救你性命？” “起兵谋反，还是将你带离雒阳，又或者让你诈死脱身？” “当然，如果你能够舍得一切，孤王随时都可以将你带离那个人的身边。” “如果你舍不得这一切，就只能跟孤王配合，一起反击。” “以孤王对那个人的了解，只要孤王一直执掌着燕州，只要你能够一直守口如瓶，那个人就暂时不会对你下毒手。” “毕竟，那个人对你也很了解，知道你不可能舍得皇后之位，跟他鱼死网破。” “当然了，如果那个人若是知道你已经洞悉他与欧元开的阴谋，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氏不得不承认，杨枫的这番话是正确的。 在搞定杨枫之前，杨钦不会再节外生枝，除非萧氏的口风不严，或者知道他想要灭口的阴谋。 萧氏深吸一口气，望着杨枫，问道：“我信中所写，你也看到了，你准备如何破局？” 萧氏也是哭笑不得，曾经是水火不容，现在竟然联起手来。 曾经是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现在却成了同床异梦，各怀心机。 真是造化弄人啊。 萧氏也很讨厌杨枫，甚至于很恨杨枫，可却又不得不全力帮助杨枫度过这一难关。 不然的话，唇亡齿寒的道理萧氏是很明白的。 杨枫一旦完蛋，杨钦下一个要收拾的人，铁定是她。 两人再次结盟，萧氏就离开了客厅。 不是杨钦快回来了，而是萧氏受不了杨枫的大胆目光，那目光实在是太无礼了，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第733章 直接将杨枫的小九九彻底毁掉 杨钦从皇陵回来，就从门子处得知杨枫来了，而且已经等了差不多两刻钟，不由觉得奇怪。 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彻底恶化了。 尤其是杨钦心里明白，以杨枫的医术，铁定会对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死有着深深的怀疑。 只不过，皇帝和皇后的尸体，可跟寻常的尸体不一样，容不得任何人亵渎半分，更别说验尸。 不然，杨钦也不敢对他们两个下毒手。 杨钦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客厅见杨枫了。 “儿臣参见父王。”虽然深恨眼前这个男人，但该隐忍还是需要隐忍的。 杨钦点了点头，来到主位坐下，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淡淡说道：“枫儿免礼，坐吧。” 各怀鬼胎，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杨枫谢了座：“启禀父王，高句丽国内乱，铁勒出兵相助二王子高树汐，三王子高树泓请求燕州出兵相助。” “儿臣不敢轻易答应，特地来向父王禀告，还请父王示下。” 高句丽国内乱，杨钦当然知道。 “怎么，铁勒这么快就出兵了吗？” “看来，这位贺胡真大汗着实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就不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道理嘛。” “枫儿，你也是熟读兵书，更是从无败绩，怎么也沉不住气呢。” 杨枫拱手道：“父王训斥得是，儿臣自然不敢沉不住气。” “之前，高树泓求过儿臣两次，皆被儿臣以国丧为由，婉言拒绝了。” “只不过，这第三次，高树泓开出的条件，着实让儿臣不敢拒绝，所以才特意向父王禀告。” 杨钦听了，不由冷笑一声：“怎么，难道高句丽国愿意向我大楚国称臣不成？” 杨钦淡淡一笑：“父王英明，正是如此。” 这下子，杨钦就大吃一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大正王朝分裂为南吴北魏，北魏后来又分裂为前周和前齐之后，之前大正王朝的附属国纷纷脱离。 一部分，归附了实力更为强大的大荒国，如滑国、启国、陈国等等。 另一部分，直接就自立了，如倭国、高句丽国、吐谷浑等等。 杨显建立大楚国之后，也想再恢复大正王朝昔日的荣耀。 但可惜，多年内乱导致大楚国的国力并不强，再加上南吴尚未平定，杨显就暂时顾不上这事了。 谁想到，杨显刚刚驾崩，杨钦还没有继位，高句丽国内乱，逼着高树泓不得不向大楚国称臣。 这件事情，绝对能在杨钦的春秋史书上写下浓厚的一笔，让杨钦也是难以拒绝。 高句丽国称臣，对于杨钦稳定大楚国的局势，绝对有着十分重要的帮助。 当然，杨钦也能看出杨枫的小九九，那就是想通过燕州参与高句丽国的战事，推迟被册封为太子之后的入朝时间。 杨钦心中冷笑，枫儿啊，枫儿，你倒是很聪明，能想出这样的化解之策。 可惜，本宫又岂能让你如愿呢。 高句丽国之战，我大楚国是要参与的。 但是，你燕州想要参战，那是绝对不行的。 杨钦淡淡一笑：“着实，高句丽国既然主动上国书称臣，我大楚国万万没有不应之理，出兵之事本宫应允了。” “不过……”杨钦接着将话锋一转，淡淡说道，“若是燕州出兵，大荒国或许会趁机南下报仇，风险太大，不可不防。” “故而，本宫以为，可以让冀王杨错率军前往高句丽国，协助高树泓平乱。” “冀州军，曾经也是我大楚国的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也该是让他们再去战场历练的时候了。” “冀王杨错，文武双全，曾经在平定前齐的战役中，立下过不少的战功，有他出马，本宫自然是放心得很。” “枫儿，你觉得本宫这个主意如何啊？” 杨枫不得不佩服，杨钦这一招确实高明，直接将杨枫的小九九彻底毁掉。 杨枫做了个无用功，准确说是为杨钦做了嫁衣。 这么一来，高句丽国的问题解决了，燕州的问题也能解决，对杨钦而言可谓是一举两得。 杨枫并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为燕州争取，淡淡点了点头：“父王英明，儿臣并无异议。” 见杨枫的态度这么淡然，杨钦也觉得颇为奇怪，深深望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看出杨枫的表情有什么不对。 杨枫将国书递给杨钦：“父王，这是高树泓递交的国书，请父王收好。” “父王若无别的吩咐，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杨钦接过国书，再次深深望了杨枫一眼：“枫儿，你我父子之间，最近缺少一些交流，以至于产生了一些隔阂。” “你且坐下，本宫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杨枫只得坐下来，拱手道：“请父王吩咐。” 杨钦一边看着国书，一边问道：“枫儿，你皇祖父已经仙去，待丧期过了之后，本宫就会登基继位。” “这大楚国啊，在你皇祖父在的时候，还算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可如今，本宫继位，只恐有些人就会不服气了。” “枫儿，你我父子缺少交流，素来有隙，不知最近可有人拉拢过你？” 这段时间，除了那天离开皇宫的时候，雒王杨铮跟杨枫聊了一会儿，表达出想要再次一搏的野心，其余时间杨枫就基本上就是皇宫和燕王府两点一线了。 在这个关头，避嫌的道理，杨枫还是很明白的。 尤其是，半个月前，司徒倩、萧月琴、喀卓娅公主，还有慕容雪和慕容冰姐妹，在燕州十八卫，燕州女卫，以及大白和白丫的护卫下，安全回到雒阳，杨枫就更加不寂寞了。 独孤皇后的丧期因为时间短，很多女眷来不及返回雒阳。 但杨显是皇帝，丧期长，各诸侯王的女眷自然是必须要返回雒阳奔丧的。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须得是正妃、侧妃和妾妃才行。 杨枫当然一口否认：“回父王，儿臣这段时间并未外出，亦没有人来燕王府造访，是以并没有人拉拢儿臣。” 杨钦的目的只是给杨枫打个预防针，并没打算问出什么来。 又聊了大概半刻多钟，杨钦才放杨枫离开。 杨枫刚走，杨钦就命人去将冀王杨错请来。 第734章 王爷岂非是陷入了无解之局? 一个时辰后。 冀王杨错离开东宫，回到冀王府，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冀王妃卢氏得知消息，立即就提了一盒点心，来到了书房。 “听说，王爷刚从东宫回来？” 杨错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不错，是太子殿下将孤王传召过去的。” “刚才，孤王出东宫的时候，给了门子一锭金子，得知一个消息。” “在孤王去东宫之前，枫儿刚离开不久。” “太子殿下传召孤王的意思，是让孤王亲率冀州兵马，前往高句丽国，助三王子高树泓登上高句丽国的王位。” 顿了顿，杨错继续说道：“如今，高句丽国国王高延江暴死，太子高树淞也薨了。” “二王子高树汐登基称王，下王令说是三王子高树泓弑父，全国通缉。” “高树泓先逃到燕州，然后趁着国内大乱，再次回国，纠结了一部分兵力，以高树汐弑父篡位为由，发动了一场内战。” “这倒也就罢了，偏偏是铁勒参与了，支持高树汐，使得高树泓敌不过，以向我大楚国称臣为由，求我大楚国出兵相助。” “以孤王猜测，高树泓不可能直接开出向我大楚国称臣的条件，此必然是枫儿的手段。” 卢氏立即就明白了：“枫儿是担心太子不同意丧期出兵，这才逼着高树泓开出这般让我大楚国无法拒绝的条件？” “正是如此。”杨错点了点头，“太子即将登基继位，枫儿深恐燕州不保，这才逼着高树泓提出这样的条件。” “但枫儿没想到，太子殿下技高一筹，竟然不让燕州出兵，却让我冀州出兵。” “如此一来，一旦太子殿下登基继位，若是敕封枫儿为太子，只怕枫儿就没理由不交出燕州大权了。” “没有了燕州这个依靠，枫儿但入雒阳，就是砧上鱼肉，任由宰割了。” “嘿，孤王的这位好二哥，身为晋王之时，就能搞掉太子。” “如今，他即将成为大楚国皇帝，废掉枫儿这个太子，自然是易如反掌。” 卢氏微微皱眉：“之前王爷决定与燕州共进退，按现在的情况，只怕是要调整策略了。” “幸好，玉娇只是我范阳卢氏的庶女，于大局而言，并无太重要。” “不……”杨错轻轻摇了摇头，“夫人此言差矣。” 卢氏一愣，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杨错冷笑一声，不答反问：“夫人觉得，若是枫儿放弃燕州，接下来太子殿下会轻易再让孤王也手握重兵吗？” “这位太子殿下，孤王再了解不过了，刻薄寡恩，能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 “而且，昔日大嫂独孤氏之死，着实是蹊跷之极。” “甚至于……”杨错眯了眯眼睛，“母后与父皇先后离世，孤王着实是有些怀疑。” “若这几件事情都是真的，夫人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会让孤王和三哥都活着吗？” “三哥在秦州的影响力，孤王在冀州的影响力，绝对会让这位太子殿下睡不安稳觉的。” 卢氏本就是聪慧的女子，被杨错这么一提醒，登时明白了，不由脸色苍白了一下。 “太子不让枫儿出兵，却让王爷出兵，此局该如何化解？” 杨错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颇有些难度，孤王暂时没有想出两全其美之策。” “若此战，孤王胜了，则太子必然会对枫儿动手。” “枫儿或入雒阳东宫，或割据自立，但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是早晚必死之局。” “若此战，孤王败了，恐怕东宫会第一个对孤王下手，以此为由，夺了孤王的冀州兵权。” “这……”卢氏登时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错继续说道：“而且，此番出兵，是要进入高句丽国中作战。” “即便是在高句丽国中胜了，待凯旋返回之时，势必要经过铁勒，试想那贺胡真大汗岂能让孤王的兵马全身而退。” “甚至于，即便是在高句丽国中，那铁勒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灵活多变，我冀州军就一定是铁勒军的对手吗？” “所以，且不说败了之后，孤王会失去冀州兵权，就说孤王想要取胜，亦是极难。” 卢氏又问道：“若是王爷不借道铁勒，而是经由齐州、再入幽州，从幽州进入高句丽呢？” 大楚国十三州从京畿之地往东，便是冀州，冀州再往东，便是齐州，齐州往北是幽州，而出了幽州就是高句丽国了。 杨错轻轻摇头：“高句丽国的都城高丽城在高句丽国的西北方向，而幽州则是在高丽城的东南方向。” “若孤王真是如此进军，路上耗时必然甚多，毕竟我冀州军以步兵为主。” “只恐不等孤王的兵马来到，高树泓就坚持不住了。” “一旦高树泓兵败，我冀州军就会陷于高句丽军与铁勒军的合攻之下，焉有胜算？” “此战，燕州骑兵最为合适，可惜太子殿下忌惮枫儿，就是不许燕州出兵。” 卢氏突然眼睛一亮：“王爷可以向枫儿借兵啊，借燕州骑兵一用。” “如今，我范阳卢氏与枫儿结亲，王爷与枫儿的叔侄关系也是和睦，想来枫儿应该不会拒绝吧。” 杨错冷笑一声：“若是孤王借了燕州骑兵，打赢了这一仗，对枫儿是有益还是有害？” “若是成全了孤王，却将自己逼入绝境，在皇室之中，哪怕是父子关系都不行，更何况叔侄呢。” 卢氏呆了呆：“如此说来，王爷岂非是陷入了无解之局？” 杨错微微一叹：“此局确实难解，太子殿下的吩咐，明日一早，孤王便立即动身，返回冀州，整顿兵马，助战高树泓。” “希望，冀王府的那些幕僚会有人能想出奇计吧。” 见卢氏一阵默然的样子，杨错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玉肩：“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我们兄弟四人之中，论及武艺和勇猛，当属三哥。” “但是，论及奇谋百出，以计胜敌，自然以孤王为最。” “所以，这一战，孤王未必会败。” “再说，孤王胜了之后，可以南下幽州，走齐州返回冀州，就不用担心铁勒的围堵了。” 第735章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燕王府。 杨枫也在跟诸葛先商议。 杨钦让冀王杨错出兵，着实是在杨枫与诸葛先的计划之外。 “看来，父王是铁了心要收我燕州兵权了，逼着孤王割据自立。” 诸葛先轻轻摇了摇头：“殿下，事情还没有坏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冀王虽然善战，但冀州兵马多年未上战场，又以步兵为主，未必是铁勒骑兵的对手。” “一旦冀王兵败，太子殿下便只能再下令，让我燕州出兵了。” 杨枫轻轻摇头：“父王的谋划不止于此，先生莫要忘了幽州骑兵。” “孤王若是父王，必然也会让幽州出兵，以骑兵配合四叔的冀州军。” “如此一来，步骑相互配合，胜算会大大增加。” 诸葛先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太子殿下很有可能让幽州也跟着出兵。” “幽州骑兵，虽然比咱们的燕州骑兵有所不如，但也足以能够遏制铁勒骑兵的优势。” “如此一来，此战之胜败，就不好断言了。” 如今这个局势，大楚国毕竟是太子杨钦说了算，杨枫自然处在劣势之下。 纵然以杨枫与诸葛先的多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化解之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早，杨错就离开雒阳，返回冀州，整顿兵马去了。 果不出杨枫所料，在封陵的那一天，杨枫也没有看到幽州刺史李元郝的身影。 李元郝，是赵郡李氏的人，赵郡李氏属于一等门阀。 按照杨枫掌控的情报，冀州因为是内陆州，兵马只有五万，但幽州却是边州，兵马足足十万之众。 冀州兵马尽数派出，各郡县只留衙役，也不会出现什么治安的大问题。 但幽州兵马就不能尽数派出了，不然的话，万一铁勒趁着高句丽国大乱，分兵攻打幽州，这一战则大楚国必败无疑。 除了李元郝之外，杨枫还没有找到右卫大将军李霄霆的身影。 右卫大将军，跟石万钧这个左卫大将军一样，是四卫大将军之一，麾下有两万兵马。 因为是拱卫京师的兵马，全都是精锐之师，而且都是满编。 杨枫微微皱眉，杨钦这一次投入的兵马不算少啊。 冀州五万，幽州至少五万，再加上两万右卫精锐，至少十二万人了。 铁勒投入此战的兵马，估计也就是十万人左右。 这一战的胜负，着实是不好预估。 但现在杨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等杨显的丧礼和杨钦的登基大典过去之后再说。 封陵成功，太子杨钦返回东宫，其余百官各回各的府邸。 第二天，就是杨钦的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也没有什么意外，很是顺利。 杨钦接受了文武百官的叩拜，还接到了周边各国使者带来的恭贺，可谓是志得意满。 这皇位，终于是提前到手了，虽说手段有些狠辣。 登基大典中，有一项是册封新的东宫太子，被省略过去了。 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杨钦暂时不打算册立太子。 倒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包括身为御史大夫的萧瑜在内，毕竟杨钦还不到四十岁，身体更是没有任何疾病。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祭拜了天地之后，登基大典就算是完成，杨钦正式成为大楚国的第二代皇帝。 第二天，就是新皇的第一次初朝。 初朝的规矩，在京的所有从四品以上官员，全部都是要参与的，算是一次跟新皇认识的机会。 毕竟，即便是像杨钦这样，已经处理朝政有几年了，后来更是监国过，也认不了一半。 再因为各地的诸侯王都回来了，各州的主要官员也都回来了，这次的初朝也是让大家彼此都认识一下。 杨枫当然参加了。 不过呢，杨钦与杨枫父子不和的事情，在大楚国不是什么秘密，几乎大部分的官员都知道，尤其是从四品以上的官员。 所以，今天的这次初朝，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只是跟杨枫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尽量离杨枫远远的。 只有雒王杨铮、尚书左仆射高炯、左卫大将军石万钧三个人，毫不避讳，跟杨枫谈笑风生。 司徒南没有凑过去，他不想做得太明显。 不然的话，一旦引起杨钦的戒备，对司徒南，对司徒家，没有半点好处，更是帮不到杨枫。 毕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帮助一个皇帝讨厌的人，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雒王杨铮，是生出了野心，正在暗中调查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死因，准备向杨钦发出雷霆一击。 一旦成功，大楚国或许就会跟高句丽国一样，陷入一场内乱之中。 尚书左仆射高炯呢，则是左右逢源。 高炯继续辅佐雒王杨铮，然后将次子高雄派到燕州，辅佐杨枫。 如果雒王杨铮与燕王杨枫有一个人成事了，应天高氏就是从龙之功。 而如果这两个人都失败了，应天高氏就会面临一场大灾难。 毕竟，应天高氏只是二等门阀，底蕴远不及六大门阀和一等门阀深厚。 而左卫大将军石万钧呢，他可没有加入雒王杨铮的阵营，他是妥妥杨枫的支持者。 没办法，谁让女儿石青珺喜欢上杨枫，而且还因为那次醉酒的事，被杨枫看光了身子呢。 也就是说，眼下的石万钧，只能是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跟着杨枫一条路走到黑。 石万钧不是世家门阀出身，还是很在乎跟石青珺的父女感情的。 不然的话，因为一个女儿，哪怕是嫡女，使得整个家族陷入相当大的风险之中，世家门阀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初朝，持续了足足一天。 中午饭，都是在皇宫吃的。 杨钦颁布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改元平吴。 第二道，大赦天下。 第三道，宣布高句丽国对大楚国称臣之事。 后两道圣旨吧，倒也没什么，一个是正常操作，一个是显摆功绩。 可这第一道圣旨，就有点狠了。 你丫的，平吴就平吴吧，因为杨显早就将平吴当做了头等大事。 可杨钦偏偏将这俩字用作了年号，摆平了是欺负人啊。 关键是，大吴国也派了使者北上雒阳吊唁杨显和恭贺杨钦，打脸打地太狠了点。 第736章 非如此不能让大楚国乱起来 大吴国的使者，也是个硬骨头。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连等到次日向杨钦辞别都没有，立即就动身南下，返回大吴国了。 第二天，杨枫进宫辞行。 杨钦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 不是杨钦不想阻拦，而是时机不到，他在等着楚军在高句丽国大获全胜的消息。 一旦楚军获胜，高句丽国就是大楚国的附庸国了。 按照国书上所列的条款，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旦大楚国对外作战，高句丽国必须要出兵，配合楚军。 这么一来，燕州的重要性就远不如以前重要了。 因为高句丽国的国力也不弱，一旦能够配合楚军作战，铁勒就不足为虑了。 另外，杨钦将杨枫软禁在雒阳，暂时不动他，维部这个联盟也可以继续使用着，大荒国自然也不敢轻易举兵南下。 一切只只等平定了大吴国，国力大涨，杨钦就能专顾向北，再一一收拾北境各国了。 论起野心，杨显只是想着能平定大吴国，完成一统就行了。 而杨钦却不一样，除了平定大吴国之外，杨钦还想将北境各国也都臣服了。 当然，杨钦的这个野心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第一，燕州强大，燕州的骑兵冠绝北境。 第二，高句丽国臣服，大楚国有了一个不弱的小弟。 却说杨枫请辞成功，立即就带着沈蛮牛、圣战洋子和燕州十六虎北上。 司徒倩等人，倒是不着急北上，在雒阳待一段时间，跟家人聚聚，然后再返回燕州。 杨枫离开雒阳的第二天。 慕容雪和慕容冰在自己所住的小院里聊天。 自从慕容冰来到燕州之后，就住进了慕容雪的住处，这次回到雒阳，也是这样住的。 慕容雪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们姐妹一心，同进共退。 如果杨枫不能给慕容冰一个妾妃的身份，她慕容雪也宁愿不要这个第二妾妃的名分。 杨枫明白慕容雪的意思，却一直懒得搭理她，装作不懂。 这么一来，慕容雪与杨枫的关系就很僵了，不单单是一直没有圆房。 本来，耶律太后让慕容雪和慕容冰姐妹南下和亲，是为了化解杨枫那个非要娶她的条件，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 毕竟姑嫂多年，耶律太后没有让慕容雪和慕容冰担负起细作的任务，自然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们，尽量让她们能幸福一些吧。 可是，杨枫对慕容冰身份的置之不理，使得慕容雪颇为恼怒。 杨枫北上了，司徒倩回娘家了，萧月琴也回娘家了。 因为大荒国与维部的那一战，死伤惨重，喀卓娅公主跟慕容雪姐妹的关系自然不可能融洽，双方没有见面就怒目而视的程度就已经很不错啦。 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嘻嘻哈哈，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慕容雪和慕容冰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她们从大荒国带过来的。 杨枫懒得往她俩身边安插耳目，只不过是让司徒倩格外关注慕容雪和慕容冰身边婢女的动向，以及接触了那些人而已。 所以呢，慕容雪和慕容冰在言谈方面就不用避讳什么。 慕容雪微微皱眉，手里抱着一个茶杯，在思索着什么。 姐妹二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差异很大。 或许因为是姐姐吧，先一步来到这个世上，慕容雪的性格就是那种要强、坚忍、有毅力、能吃苦的大姐大风范。 或许是妹妹吧，从小被慕容岭和慕容雪保护着，慕容冰就是那种娇弱、与世无争、享受关爱的小妹性格。 这一次和亲，本就是一场噩梦，至于是妾妃，还是侍妾，慕容冰真是认为无所谓，但慕容雪却不允许慕容冰受到欺负，所以才一直挺着。 从小到大，慕容冰一直都听慕容雪的，这一次也是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 慕容冰看到慕容雪又在沉思，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姐姐，有何心事？” 慕容雪看了慕容冰一眼，然后又左右看看，低声问道：“冰儿，大楚国皇权更迭，杨枫与新楚皇父子不和，对我大荒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冰称呼杨枫，都是一口一个殿下，或者是燕王殿下。 而慕容雪，只在人前这样称呼，人后就直呼杨枫的名字。 慕容冰一愣，随即就担心起来：“姐姐，太后说过，咱们南下和亲，不用关心政治，更不要无故参与到政治之中。” 慕容雪冷笑一声：“大荒国荣，你我姐妹才能更有地位。” “不然，一旦大荒国再败一次，或许你就真的只能做一个侍妾了。” 慕容冰微微一叹：“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你我是被迫南下和亲，并无地位，不管是妾妃，还是侍妾，有何区别？” “就算你我都是侧妃，燕王殿下对你我始终会有防备，也是一样不幸福。” 慕容雪微微皱眉，显然是非常不同意慕容冰的这个念头：“冰儿，你我身为大荒国人，更是大荒国皇室中人，自然不能且过且安。” “燕州强盛，对我大荒国就是一个可怕的威胁。” “大楚国若是顺利平定南吴，全力北顾，与我大荒国迟早还会有一战。” “到那时，若我大荒国再败，你我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差。” “只有我大荒国胜了，燕州屈服，大楚国屈服，到那时太后一旨下达，你我就可以返回大荒国，不用在这里继续受罪。” 连慕容冰都不得不承认，慕容雪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确实是正确的。 纠结了一下，慕容冰问道：“姐姐准备怎么办？” 慕容雪眯着眼睛，望向院门口的方向，淡淡说道：“自然是让大楚国乱起来，大楚国越乱，对我大荒国就越有利。” 让大楚国乱起来？ 慕容冰也是冰雪聪明，似乎猜到了慕容雪的意思，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起来：“姐姐，你的意思是，让大楚国从暗斗变成明争？” 慕容雪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非如此不能让大楚国乱起来。” “大楚国如今是暗流汹涌，所差的就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我已经开始实施计划了，并派人北上大荒国，将此计告知太后，请太后派人配合。” 第737章 杨钦弑母弑父 “啊……”慕容冰不由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慕容雪。 好像，这段时间，慕容冰和慕容雪大都在一起，她并没有发现慕容雪怎么就开始实施计划了。 慕容雪淡淡一笑：“其实很简单，我已经派人开始在雒阳城中散播消息，说是楚皇欲立燕王为太子，徐徐图之，但燕王识破了楚皇的计谋，准备割据自立。” “嘿，此番高句丽国向大楚国求救，楚皇没有派燕军参战，而是派了冀州军，足以能让我的这个谣言变得更真。” “不管楚皇是不是有这个想法，不管杨枫是不是有那个念头，这一个谣言足以让他们彼此更加忌惮，关系更加交恶。” 慕容冰略有迟疑：“姐姐，只是这么一个谣言，根本无法动摇大楚国的国基。” 慕容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放心吧，冰儿，这个谣言只是开胃菜，我还有后手。” “这段时间，我仔细梳理了一下雒阳城发生的事情。” “独孤皇后和楚皇杨显的身体都还算康健，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先后离世，难道冰儿你不觉得这事很有古怪吗？” “尤其是楚皇杨显，在册封杨枫为皇太孙之后，没过多久便离世了。” 慕容冰大吃一惊：“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楚皇杨显是被人所害？” “可是…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慕容冰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脸的惊愕。 那个最疼她的男人，慕容冰的亲哥哥，大荒国的先皇慕容岭，也是暴死的。 皇室的争权，实在是太血腥，太阴暗，太不择手段。 父子？ 兄弟？ 在牵扯到皇位的争夺之时，这些感情都是不存在的。 父女？ 兄妹？ 姐弟？ 在国家的利益跟前，也是可以割舍的。 慕容岭死的时候，慕容冰悲痛不已，曾经深恨自己生在了皇室。 慕容冰微微一叹：“看来，姐姐有此心已久。” 慕容雪冷哼一声：“不错，从南下燕州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帮助大荒国击败燕州，使得你我二人能有机会回国。” “如今，这机会终于来了，我又怎么能错过呢。” 慕容冰低着头，抿了抿嘴唇，叹道：“姐姐，就算你我能够回国，又能怎样？” “你我是大荒国的公主，生来就是大荒国的工具。” “和亲，不是你我所愿，可若是被嫁给大臣之子，用以拉拢人心，难道就是你我所愿不成？” 慕容雪冷笑一声：“一旦你我助大荒国击败燕州，报得大仇，便是大荒国的功臣，太后岂能再逼着你我随便嫁人？” “再说，这皇室的大权，应该是我慕容一系，垂帘听政也该是你我二人，凭什么让她耶律楚儿执掌。” 慕容冰惊讶了，望着慕容雪，似乎不认识她这个双胞胎姐姐了。 慕容雪也看了慕容冰一眼，微微一叹：“冰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突然开始热衷于权柄了？” “……”慕容冰一阵无语，这话没法回答，是也不妥，不是也不妥。 慕容雪继续说道：“经历了和亲之事，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掌握自己人生的唯一办法，就是手中握有大权，不然，人人皆为棋子。” “一般的老百姓，是没可能掌控大权，但你我是大荒国的公主，是有这个机会的。” “既然你我有机会，为何不努力拼争一下，让命运回到自己的手中呢？” 慕容冰心下一动。 似乎，慕容雪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只不过，做起来没那么容易，第一步就得先回到大荒国，然后才能拉拢一些朝臣，将耶律太后手中的大权夺过来。 慕容雪拉着慕容冰的手，说道：“所谓，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你我一母同胞，更是双胞胎，只差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更是心意相通。” “我相信，只要你我联手，大事定然可成。” 这事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的慕容冰而言，着实是太突然了，她心里一阵大乱。 “姐姐，我…我想好好思考一下。” 慕容雪点了点头：“这事，对你而言，着实是太突然了，你考虑一下吧。” “不管你是否答应，但这条路我已经认定了。” 慕容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正如慕容雪所言，杨钦欲立杨枫为太子，徐徐图之，而杨枫看破了杨钦的阴谋，准备割据自立的消息，已经在雒阳城中开始传播了。 同时，杨钦下旨让冀王杨错出兵高句丽国的消息，也被很多人都知道了。 这两个消息合在一起，着实让很多人就相信了，杨钦和杨枫这一对父子之争越来越激烈了。 甚至于，如果杨枫真的割据自立，只怕杨钦也会真的派兵征讨。 到那时，大楚国的一场内乱，只怕是避不开了。 而就在杨枫已经回到蓟城的时候，雒阳城中又暗中起了一条消息：杨钦弑母弑父，提前登基继位。 这个消息，绝对是平地惊雷了。 咔嚓一声等震天响，太子登基杀爹娘。若问太子为什么，当了皇帝杀燕王。 得知这个消息，杨钦自然是勃然大怒，立即下旨，让人彻查消息的来源处，一定要将那个散播消息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杨钦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雒王杨铮，其次是燕王杨枫，然后才是冀王杨错，最后是秦王杨铭。 之所以冀王杨错要在秦王杨铭之前，一是因为杨错精于谋略，二是因为他被杨钦派往高句丽国打仗，或许会心生不满。 当然，杨钦也不排除，干这事的也有可能是大吴国，或者大荒国。 这个消息，更是让很多人嗅到了一种气息，大楚国即将内乱的气息。 一国的内乱，作为朝廷大臣，最应该做的，就是选择主子。 但是，也不能轻易做出决定，须得先观望一段时间。 尤其是大楚国这次即将到来的内乱，有一个因素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杨钦弑母弑父的证据。 这个证据若真是有，杨钦必败，自然不会有人再继续效忠他。 雒阳城，被一股沉闷的气氛给压制住，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738章 萧奇峰的厉害 高句丽国。 偃月城。 偃月城位于高句丽国的西南，是高句丽国的边城之一。 出了偃月城，再行六十多里，就进入了铁勒。 铁勒的兵马，就是从铁勒的东南方向进入高句丽国，奇袭下了偃月城。 铁勒大军的主帅，不是贺胡真大汗，毕竟他是一国之主，不可能每一次都亲自统兵吧。 这一次，铁勒十万兵马的主帅还是金诺，军师是萧奇峰。 没办法，贺胡真大汗若是想让金诺接他的汗位，就得让金诺在军中树立威严。 上一次的大败，更是成为燕州的俘虏，贺胡真大汗花了不少钱才将金诺和降兵赎回，使得金诺的面子几乎丢尽。 所以，这一次贺胡真大汗只能再派金诺出征，希望用一场胜仗来挽回金诺在军中的地位。 金诺的打仗水平，贺胡真大汗真的是不能恭维，所以他特意派萧奇峰当军师，辅佐金诺打赢这一仗。 萧奇峰的谋略，贺胡真大汗还是很认可的。 再加上，萧奇峰和金诺的关系着实不错。 萧奇峰第一次出使铁勒的时候，曾经谈及赤获的身世，引得赤获大怒，拔刀劈向萧奇峰，却被贺胡真大汗所阻。 后来，萧奇峰出使高句丽国，成功叫停了高句丽国和铁勒的战事。 因此，高句丽国国王高延江赏赐给萧奇峰一些宝物和两个高句丽国美人。 萧奇峰将这些宝物和两个高句丽国美人都献给了贺胡真大汗，引得贺胡真大汗心中大悦，赏赐给萧奇峰一些宝物和两个铁勒美人。 萧奇峰将贺胡真大汗的赏赐全部送给了金诺，使得金诺对萧奇峰很有好感。 后来，赤获的身世大白，金诺铁定是贺胡真大汗的接班人，萧奇峰自然更加拉近与金诺的关系。 金诺对萧奇峰的才华也是十分佩服，颇有言听计从的意思。 更不要说，上一次的大败在金诺的心中已经留下了阴影，自然不敢再擅作主张，完全是听从萧奇峰的建议。 这下子，萧奇峰就有一种仰天长啸的痛快感觉了，他才是这十万大军的真正掌控者。 偃月城既然是边城，守军自然不少，足足一万五千人。 但萧奇峰采用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骗过了偃月城的斥候，然后就是突然十万铁勒大军围困偃月城，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把偃月城给拿下了。 要知道，铁勒和高句丽国交战多年，在这偃月城下，不知阵亡了多少铁勒的勇士。 偃月城的地理位置非同小可，拿下了这座坚城，在高句丽国构筑第二道防线之前，铁勒的兵马就能长驱直入。 毕竟，高句丽国内部的那些城池，不但城池不如偃月城高大，守军的数量和质量也是远远不如，根本扛不住铁勒的精锐。 正常情况下，一旦斥候发现铁勒兵马，偃月城就会进入完全防守状态。 纵然铁勒二十万兵马来攻，偃月城的这一万五千人也足以能坚守几个月没问题。 莫说是几个月，就算是坚守半个月，高句丽国就会派援兵过来了。 可高句丽国内乱，吸引了几乎所有高句丽人的关注，萧奇峰便趁机略施计谋，捡了一个漏。 一万五千高句丽军，战死三千，其余一万两千人都成了俘虏，被分别关押起来。 偃月城的高句丽百姓，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好在，在萧奇峰的建议下，金诺严明了军纪，不得做出任何扰民的行为，不然这偃月城中只怕又是血流成河了。 萧奇峰的打算很简单，现在若是放纵士兵抢掠，杀人无数，当铁勒的兵马再往高句丽国内部深入的时候，必然会遭遇到高句丽百姓的拼死抵抗。 倒不如，在击败了楚军，灭掉高树泓，帮助高树汐稳定了局势之后，在撤军的时候，再行那劫掠之事，自然也不晚。 毕竟，铁勒与高句丽国仇恨太深，铁勒想要收复高句丽国的民心，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者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更重要的一点，萧奇峰是心向大荒国，自然是想让铁勒和高句丽国之间的仇恨越深越好，这对大荒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偃月城头，金诺和萧奇峰并肩而立。 这一战，使得金诺对萧奇峰的佩服简直是五体投地。 这么多年，铁勒是第二次攻破偃月城。 上一次，好像是五十多年前吧，铁勒用了三万勇士的性命为代价，拿下了偃月城，但没多久便又被高句丽的军队夺了回去。 而这一次呢，铁勒只是阵亡了一千人，重伤二百多，轻伤五百，就攻破了偃月城。 一计之威，胜过千军万马，金诺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不过呢，金诺却有点不明白，萧奇峰为何要选择偃月城。 “先生，那高丽城在西北，高句丽国的战事也主要在西北，却不知先生为何要选择西南的偃月城？” “毕竟，根据父汗与高树汐的约定，我铁勒出兵，并不占领高句丽国一城一池。” 萧奇峰转首看了金诺一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二小汗以为，楚军会从哪个方向进入高句丽国？” 金诺一愣，回答道：“根据细作来报，楚军是冀的兵马，经过燕州，借道我铁勒，然后再进入高句丽国。” “噢……”金诺似乎恍然大悟了，“楚军来高句丽国，最近的路程就是先到达高句丽国的西南，也就是这个地方。” “看来，先生是打算坚守偃月城，让楚军知难而退了。” “可是，楚军只有五万兵马，我军却有十万之众，先生大可再次用计，将楚军的五万兵马一举吞掉。” “一旦五万冀州军战败，那两万右卫军必然是进退两难。” 不管是冀州军，还是右卫军，都是大张旗鼓，自然瞒不过铁勒在大楚国的细作。 萧奇峰淡淡一笑，问道：“那楚皇杨钦昔日也是经历过战场，可谓是身经百战，并且是灭齐之战的主帅。” “二小汗以为，以杨钦的英明神武，会只派这七万步兵参与高句丽国的战事吗？” 七万步兵？ 金诺也是反应极快，脸色大变：“先生之意，是幽州？” 第739章 先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奇峰赞许地望着金诺，点了点头：“二小汗英明。” “杨钦明知我铁勒的骑兵之利不在燕州铁骑之下，杨钦岂能只派出步兵呢。” “燕州没有动静，再加上杨钦对杨枫颇为忌惮，此番决计是不会让燕州再行出兵。” “不然，以杨枫的手段，让这一场战争一直持续下去，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杨钦想要收燕州的军权，只怕是希望不大了。” “所以，卑职断定，杨钦一定还有兵马，一定是幽州骑兵。” 金诺恍然大悟，一脸的佩服：“先生之智，真是让本小汗佩服之极。” “我铁勒有先生相助，何惧那燕州。” “既然先生已经知道幽州会出兵，自然早有锦囊妙计了吧。” 萧奇峰含笑点了点头：“二小汗放心，卑职定让那幽州骑兵有来无回。” “只要能灭了幽州骑兵，冀州军自然是不战自退，则高句丽国的局势自然就掌握在咱们铁勒之手。” “灭杀高树泓之后，我铁勒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对付燕州了。” 提起燕州，金诺就是满脸的怨毒，胸中更是恨意滔天。 那一战，是金诺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那些被软禁的日子，更是让金诺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归国之后，贺胡真大汗的冷视，铁勒文武大臣的那些眼神，让金诺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多余人。 从归国后的第二天起，或许是做样子给贺胡真大汗看的，或许是心中对杨枫恨到了极点，金诺开始苦练武艺，苦读兵书了。 这一段时间下来，金诺的武艺有了明显的提升，兵法方面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当然，毕竟时间还短，要想达到杨枫、萧奇峰、诸葛先或者计三六那样的境界，金诺的路还很长啊。 金诺对萧奇峰说道：“先生若是能助本小汗败了燕州，本小汗自当不会亏待先生。” “若先生能助本小汗杀了杨枫，日后等本小汗接位之后，先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奇峰拱手道：“多蒙二小汗看得起，卑职一定会尽心竭力，辅佐二小汗，成就大业。” 贺胡真大汗和金诺比起来，后者比前者好糊弄多了。 若真是金诺接位，以萧奇峰受信任的程度，大荒国若想灭了铁勒，绝不是什么难事。 却说杨枫返回蓟县，立即就接到了铁勒那边的消息，金诺率领十万兵马，五万骑兵，五万步兵，以萧奇峰为军师，出兵高句丽国了。 第一战，铁勒的兵马就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拿下了偃月城。 这个消息，让杨枫眼前一亮，忍不住大笑起来：“萧奇峰此人，着实是个人才啊，其智谋不在诸葛先之下。” “亏得孤王当初忍了忍，没有杀死此人，没想到这一次果然派上了用场。” 谈判的时候，杨枫曾经软禁过萧奇峰，也动过杀死此人，以绝后患的念头。 毕竟，萧奇峰的灭燕三策和奇袭燕东城都是一等一的好计谋，足见他的谋略极高。 若非是杨枫诈死，恐怕萧奇峰的灭燕三策还真能成功呢。 但杨枫犹豫再三，决定暂时放过萧奇峰，因为他也猜出，萧奇峰辅佐贺胡真大汗，应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所以，杨枫想看看，萧奇峰准备怎么借力铁勒，暗助大荒国。 以杨枫的谋略，一眼就看出，萧奇峰拿下偃月城的目的，是想要对付幽州骑兵。 也就是说，萧奇峰也看破了杨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冀州军和右卫军为明，幽州骑兵为暗。 毕竟，骑兵的速度快，又机动灵活，能够达到长途奔袭，出其不意的效果。 从这一点看，足以证明杨钦此人也是深通兵法的。 只不过，杨钦遇到了萧奇峰，注定楚军这一战必败无疑。 于是，杨枫立即下令，暗中调拨兵马和钱粮，随时做好准备出兵铁勒的准备。 这一战，杨枫准备再次开疆扩土，拿下铁勒的几座城池，甚至于更多。 杨枫的改革，在大楚国不好开展，但在占领的土地上，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要杨枫将占领地的铁勒贵族给收拾了，将老百姓被抢走的土地和钱粮退给他们，再来一个民族平等原则，保证这些占领地的百姓会彻底倒向杨枫。 民心可用，这就是杨枫的对外扩张原则。 老百姓心里痛恨世家门阀，痛恨贵族，而杨枫就收拾了世家门阀，收拾了贵族，自然就能获得民心。 匈奴，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匈奴百姓，在杨枫的治下，不是奴婢，而是平民，他们享受着跟楚人一样的平等地位。 而且，没有了贵族的压迫，这些匈奴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没有一个想冒着生命危险再去光复匈奴的。 雒阳。 户部尚书司徒南的府邸。 司徒倩和司徒影姐妹正在晒太阳，说着话。 两姐妹，一个北在燕州，一个南在汉州，一年见不了几次。 虽说，司徒影这段时间在减肥，一直待在雒阳，可司徒倩却是在燕州啊，还是见不上面。 这一次，司徒倩回来参加皇帝杨显的葬礼，姐妹俩终于又一次团聚了。 算起来，司徒倩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虽然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但司徒倩的反应挺大的，呕吐期明显比一般的怀孕女人要长，开始得也晚一些。 “呕呕……”正在做着女红，司徒倩感觉一阵干呕，赶忙对着身边的痰盂反应了一阵子。 司徒影望着司徒倩，满眼里都是羡慕之色。 司徒倩北嫁燕州，司徒影南嫁汉州，只是差了半年的时间。 但司徒倩都已经怀上身孕了，而司徒影跟杨柏还没有圆房呢。 好在，体重越来越轻，司徒影变得越来越漂亮，总归能让她的心里好受许多。 呕吐之后，司徒倩擦了擦嘴，将手帕递给胭脂，继续做女红。 司徒倩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自然就是贺兰楚楚了。 本来，贺兰楚楚只是滕妾身份，是没资格，也不需要回雒阳，参加杨显的葬礼的。 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杨柏仍是鬼使神差地将贺兰楚楚带回了雒阳。 第740章 什么，没有查到凶手是谁? 杨柏带回贺兰楚楚，自然是有他的小九九的。 杨柏认定，只要贺兰楚楚回到雒阳，肯定会忍不住去找杨枫，发生关系。 等贺兰楚楚回到汉郡王府，杨柏就会立即发难。 毕竟，国丧期间，不但声乐什么的要停，就连男女的房事也是要停的。 当然，老百姓是不需要，但作为皇室子孙，就是必须的，不然就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当贺兰楚楚被检测过刚刚与男人发生过关系，而且昨晚留宿在了燕王府，杨枫与贺兰楚楚的奸情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这事发生之后，杨枫想当太子自然就不可能了。 杨钦也可以趁机将杨枫的亲王之位撤掉，将他从燕州调回来，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待宰的羔羊。 可这么一来，杨枫会不会报复，将杨柏失去男人功能的秘密暴露出去？ 杨柏认定，杨枫肯定不会。 原因很简单。 第一，杨松更难对付。 第二，杨枫为杨柏保留这个秘密，也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不得不说，汉州的这些经历，使得杨柏比以前成熟多了，脑子也更加灵活。 杨柏的这个谋略是非常到位的。 只可惜的是，司徒倩等人回来之前，贺兰楚楚没有借口去燕王府。 而等司徒倩等人回来之后，杨枫为了防止意外，干脆就直接请旨，自守皇陵，直到杨显的丧礼结束。 毕竟，杨枫有好色之名，司徒倩等又是足足八九个人之多。 于是，杨柏的计划自然也就流产了。 杨柏也只能是骂一声晦气，再将问题归结在杨枫有狗屎运上。 贺兰楚楚对司徒倩是巴结得很，因为她未来是不是幸福，眼前这个女人很重要。 所以，贺兰楚楚倾力教，司徒倩仔细学，使得司徒倩的女红水平正在快速提高着。 马上要做母亲了，司徒倩自然想让孩子穿上她这个母亲亲手做的衣服啊，鞋子啊，什么的。 不一会儿，一只虎头鞋就在司徒倩的手中完成了。 贺兰楚楚笑着说道：“王妃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只虎头鞋真是好可爱啊。” 司徒倩拿着虎头鞋，反复看来看去，笑着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本宫真得多谢谢你呢。” 贺兰楚楚笑道：“王妃过谦了，妾身只是稍微指点一下，是王妃的悟性高，强过妾身十倍呢。” 司徒影笑着说道：“你俩就别互相谦虚了，要我说啊，师傅教得好，学生学得也好，各占一半的因素。” 司徒倩和贺兰楚楚相视而笑，没再说什么。 贺兰楚楚忽然问道：“燕王殿下返回燕州，已有三天了吧。” 司徒倩听了，点了点头：“正好三天。” 顿了顿，司徒倩问道：“怎么，楚楚你有事情找燕王？” 贺兰楚楚俏脸微微一红，立即摆手道：“妾身能有什么事情找燕王殿下呢，只是觉得眼下的局势，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不太安稳。” “妾身素来听说燕王殿下足智多谋，有果敢雷厉之风，有感而发罢了。” 司徒倩听了，微微一叹：“可惜，本宫是女儿身，无法助殿下一臂之力，只能替殿下打理好燕王府，不让殿下为此分心。” 听了司徒倩的话，司徒影立即就有所脸红。 跟司徒倩相比，她这个汉郡王妃就明显不称职了。 刚开始，是因为太胖了，没办法打理汉郡王府的事务。 后来，减肥有望，司徒倩便一直留在雒阳，很久没回过汉郡王府了。 好在，汉郡王府并不复杂，除了司徒影这个正妃，就是贺兰楚楚这个滕妾，杨柏再无别的妃妾。 贺兰楚楚这个人呢，司徒影对她颇具好感，因为贺兰楚楚懂得进退之道，说话也是谦恭有礼，属于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的那种人。 司徒影暗叹一声，亏得汉郡王并非好色之人。 不然，若是汉郡王跟燕王一样，府中美色如云，只怕我还真是没办法安心治疗肥症。 司徒影暗下决心，等减肥成功之后，就立即返回汉州，跟杨柏圆房，好好担负起汉郡王妃的职责。 大梁国。 都城大梁城。 皇宫。 大梁殿。 “啪”的一声，西梁十二世一巴掌重重拍在了龙案之上，大声咆哮起来：“什么，没有查到凶手是谁？” “砰”的一声，西梁十二世又把龙案上的砚台狠狠摔了出去，怒声道：“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吗？” “朕的儿子，凭空消失了，连尸体都没留下，你们给朕调查了一个多月，竟然什么结果都没有，难道朕的儿子从人间蒸发了不成？” 下面跪着的，是虎狼司的司直梁不凡，也是西梁十二世的弟弟之一。 虎狼司，是大梁国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对外负责情报，对内负责监督百官，甚至于还能帮助破案，着实是大梁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 虎狼司，分为白虎分司和青狼分司。 白虎分司负责监察百官，青狼分司负责情报工作，以及破一些大案要案了。 面对着西梁十二世的怒火，饶是皇帝的亲弟弟，梁不凡依然吓得浑身发抖。 梁不凡深知，他这个皇帝哥哥，残忍得很啊。 兄弟三十几个，被西梁十二世搞死一大半了，剩下的一小半，个个都是活得胆战心惊的。 好的时候呢，西梁十二世也大方得很，各种赏赐，让你承接不暇。 坏的时候呢，西梁十二世可不会念及什么手足之情，别说亲兄弟了，儿子他也照杀不误。 西梁十二世执政已经二十五年了，且不说杀死的文武有多少，就说弟弟和儿子，分别也有六个和三个了。 杀弟弟的时候，西梁十二世一般都会斩草除根，顺带着就有五十多个侄子也先后被杀。 这么看来，西梁十二世绝对算是暴君了。 其实，从叠观音的问世，就能看出西梁十二世的残暴。 反抗的声音，几乎从来没有停过。 但西梁十二世的统治手腕也是极为高明的，眼线更是密布朝堂和大梁城。 有些人刚刚密谋，还没有付诸行动呢，就被西梁十二世拿到证据，直接灭门了。 大梁国的统治，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反抗着着。 镇压着。 第741章 西梁圣意 “砰砰砰……”梁不凡也有绝招，那就是自残，所以他就不住地拿脑门往地板上磕，而且是很用力地磕，响声很大。 “陛下恕罪……”梁不凡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实在是九殿下一行全部消失，没有一个人能回来通风报信。” “而且，微臣调查的结果，九殿下一行确实离开了燕州，然后借道维部返回我大梁国。” “如此推测，九殿下一行必然是在大梁国遭遇了意外。” “可是，微臣派人在从燕州返回大梁国的几条道路上寻找线索，均是一无所获。” “微臣也亲自问了维部的霍木仑首领，霍木仑首领明确表示，他没有派人狙杀九殿下一行。” “微车也高价悬赏目击证人，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并没有一个人提供线索。” “陛下，情况就是这样，微臣实在是有负陛下所托，求陛下降罪。” 这么一来，西梁十二世的怒火就熄灭了许多，脸色也略略缓和下来。 其实，死一个儿子，西梁十二世不至于这么恼怒。 更何况，九皇子梁休也不是西梁十二世最喜欢的儿子，死了就死了呗。 西梁十二世的怒火，其实是故意表现出来了。 第一，梁休一行突然被杀，等于是狠狠打了大梁国的脸。 第二，西梁十二世表现得很愤怒的话，也为出兵做准备。 西梁十二世沉吟了好一会儿，见梁不凡还在继续磕着头，便淡淡说道：“起身吧。” 梁不凡的额头早已经磕破，已经是鲜血直流，满脸都是，看起来颇为吓人的样子。 梁不凡听到这三个字，不由长出一口气，急忙谢恩起身。 不管怎么说，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也保住了。 至于官职，梁不凡实在也不想干，是被西梁十二世一道圣旨硬生生摁上去的。 梁不凡虽然起身了，免罪了，却也不敢擦脸上的血，更不敢包扎伤口。 倒是西梁十二世看着别扭，让太监给梁不凡处理了一下，又让梁不凡惶恐地不住谢恩。 处理完之后，梁不凡脸上的血迹都没了，额头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西梁十二世问道：“老二十三，你觉得，截杀休儿一行，更是全部灭口，会是哪一方势力干的？” “这个……”梁不凡犹豫了一下，开始飞快地转动起脑筋来。 以梁不凡对西梁十二世的了解，他并不在乎是什么人杀死了梁休，灭掉了整个使团。 反而，西梁十二世很是欣喜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大梁国可以对外用兵了。 既然大梁国要对外用兵，就必须要找附近的国家动手。 如果，梁不凡猜测，杀死梁休一行的，可能是铁勒啊，或者大荒国啊，或者高句丽国，西梁十二世肯定就非常不高兴。 因为大梁国跟铁勒和高句丽国不接界，打不过去。 大梁国跟大荒国倒是接界，但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一旦打起来，不知道多少年能结束呢。 西梁十二世要的是扩张，是侵略，而不是招惹强敌，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梁不凡很快就明白了西梁十二世的心思，立即说道：“启禀陛下，臣弟以为，维部的可能性最大。” 果然西梁十二世双眉一挑，故作沉思，问道：“可有凭据？” 梁不凡明白，他猜中了西梁十二世的心思，底气更足，立即说道：“启禀陛下，臣弟有四个理由。” “第一，九殿下一行确实离开了燕州的边城，进入了维部的境内，但却没有回到我大梁国。” “西面的吐谷浑，东面的滑国、启国和陈国，臣弟都派人打探了消息，九殿下一行确实没有去过那些国家。” “第二，维部地大而人少，空旷之处甚多，更有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的地况。” “若是维部兵马准备充足，全力阻击九殿下一行，全歼的可能性极大。” “第三，维部位于燕州与大梁国之间，霍木仑首领担心燕州与大梁国结盟，会对维部不利，故意下手挑拨燕州与大梁国的关系，不是没有可能。” “第四，臣弟在寻找九殿下一行下落的时候，在维部得到一个消息。” “燕州与维部联手对战大荒国之后，杨枫与霍木仑首领闹登了，非常不愉快那种。” “因为那一战，霍木仑首领失去了维部的军权，只有处理维部政务的权力。” “所以，综上所述，霍木仑首领派人截杀了九殿下一行，嫁祸给燕州，极有可能。” “啪”的一声，西梁十二世再次狠狠拍了一下龙案，怒声道，“维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截杀我大梁国的皇子，简直没把我大梁国放在眼里。” “此仇若是不报，我大梁国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老二十三，你亲自去宣丞相和大将军觐见，朕要商议出兵讨伐维部的大计。” 梁不凡急忙领旨而去。 这种宣旨的事，自然应该是宫中太监，但西梁十二世却让梁不凡亲自去。 梁不凡聪明得很，立即就明白西梁十二世的意思了。 梁不凡额头被包扎了，但还在向外渗着血呢。 他这么一副模样去丞相府和大将军府，也意味着西梁十二世出兵的决心，丞相和大将军自然不敢出言阻拦，只能是全力配合此事。 却说冀王杨错匆匆赶回冀州之后，立即就下令整顿兵马，调拨粮草。 五万兵马，全部出征。 因为五万兵马是分散在冀州各地的，只是治所冀郡的兵马多一些而已，又以步兵为主，所以速度不可能太快。 冀王杨错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不等所有的兵马全部集结到位，先行带着三万五千兵马向高句丽国而去，其余的兵马通过急行军的方式赶上来。 当冀州军到达铁勒边城的时候，边城的守将似乎早就得到了命令，直接就把冀州军放了进去。 杨错对此毫不意外，立即催动兵马横穿铁勒，直奔高句丽国而去。 当然，杨错还是比较谨慎的，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前后左右的情况，扩展到几乎百里之外。 铁勒境内，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冀州军直接进入到高句丽国境内。 但就在这个时候，杨错得到一个消息：幽州五万铁骑全军覆没。 第742章 楚皇害我，楚皇害我 幽州五万铁骑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让杨错倒吸一口凉气。 幽州出动五万铁骑，配合冀州军的行动，杨错是回到冀州之后，才从天使处得到杨钦的密旨。 也就是说，幽州出兵是极其隐蔽的。 毕竟是骑兵嘛，不管是调动，还是粮草，都远不如步兵那么复杂。 再说了，楚军是去帮助高树泓的，这五万幽州铁骑只需要带上几天的干粮和水就行了。 进入高句丽国境内之后，所有的补给都会由高句丽国来承担。 就这么一个隐秘的出兵，竟然也能遭遇伏击，更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以杨错久经沙场的经验判断，对方早就知道幽州要出兵，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埋伏。 伏击幽州骑兵的，足足十五万，其中铁勒军十万，高树汐的兵马五万。 幽州铁骑全军覆没，使得杨错极其被动了。 铁勒参与此战，意味着正式与大楚国翻脸。 理由嘛，很充分，因为铁勒支持高树汐，认定高树泓是弑父之人。 这么一来，杨错的兵马再想原路撤回，决计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前行，争取早日跟高树泓的兵马会合。 可就算是会合了，楚军只有五万，而且多为步兵，这一次出征的意义就几乎为零，帮不了高树泓什么。 而一旦杨错不能及时撤回大楚国，只等高树泓被灭之后，杨错的兵马只怕会步上幽州铁骑的后尘。 大概第三天的时候，杨错又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后面的一万五千冀州军，在刚出铁勒边境，进入高句丽国不久，就被贺胡真大汗亲自率军伏击，全军覆没。 杨错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进吧。 杨错的兵马已经是一支孤军了。 又只有三万五千人，被伏击的几率很大。 哪怕是杨错小心谨慎，只要铁勒的骑兵来袭，依然还是扛不住。 退吧。 大楚国的面子就会丢尽。 再者，没有杨钦的圣旨，杨错若是冒然退兵，虽说是战况不利，虽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日后杨钦一定会借机发难，收了杨错的冀州兵权。 未战先退，杨错的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 杨错一时间没了主意，便向随军的一个幕僚问计：“苟先生，情况对我军已然不利，孤王该如何应对？” 苟江南，杨错最器重的一个幕僚，擅长兵法战阵。 微微皱了皱眉头，苟江南说道：“启禀王爷，眼下的时局对我冀州军确实不利。” “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 “若是冒然退军，日后也必然不会被陛下所容。” “以卑职之意，派人南下，从幽州前往雒阳，向陛下求旨。” “卑职以为，除非燕王出兵，不然此局便是无解，我军必亡。” 杨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孤王就在书信上写明，请枫儿率军参战。” “不可……”苟江南摆了摆手，“王爷只需向陛下求旨，不可提及燕王之名，不然只会是弄巧成拙，引起陛下的猜忌。” 杨错陡然醒悟，点了点头：“不错，是孤王大意了，亏得先生提醒。” 苟江南又说道：“王爷奉旨出征，身陷险境，危在旦夕，陛下岂能不管不问？” “更何况，此战之败，不在王爷。” “不然，若是陛下不救王爷，天下诸侯胆寒，只恐皇位必然会生出动荡来。” “至于，陛下是下旨让燕州出兵，还是再派大军出幽州接应，就看陛下的心思了。” “眼下的局势，我军只能是凭借城池固守待援。” 杨错采纳了苟江南的建议，派麾下一员猛将南下幽州，然后再从齐州往西，经冀州，去雒阳求旨。 杨错又跟高树泓麾下负责接应的主将商量了一下，暂时占据就近的乌丸城，等着雒阳那边的回复。 消息传到高树泓处。 高树泓勃然大怒：“楚皇害我，楚皇害我。” “眼下，楚军已经靠不住，一旦高树汐和铁勒兵马加快进攻，本王又如何能扛得住？” “楚皇可恶，简直是昏庸之极。” 可高树泓再怎么骂，也是无济于事，楚军确实败了，只能龟缩在乌丸城不敢出来。 无奈之下，高树泓只得派人前往燕州，求杨枫出兵相助。 在高树泓的心里，已经认定，似乎只要杨枫肯出兵，高句丽国的内乱就能解决掉。 杨枫早就做好了出兵的准备，更是派出细作，探查铁勒和高句丽国的情况。 五万幽州铁骑全军覆没的消息，杨枫只是比杨错迟了三天知道。 但是，一万五千冀州军被贺胡真大汗成功伏击，全军覆没，杨枫则是比杨错还提前一天知道。 这两个消息，彻底让杨枫心中的担忧一扫而光。 幽州兵败，冀州兵败，杨钦不可能直接退兵的，不然他这个新的楚皇可就是彻底失去颜面。 而杨钦唯一能挽回颜面的事情，就是下旨让燕州出兵。 虽然，这么一来，杨钦软禁杨枫在雒阳的计划就不得不搁浅了。 高句丽国南面的紫燕山。 战斗虽然已经结束好多天了，但金诺仍是处在兴奋之中。 这一战，太特么漂亮了。 金诺觉得，他的父汗贺胡真大汗生平打过无数的胜仗，却都比不上萧奇峰这一仗打得漂亮啊。 五万幽州骑兵，在萧奇峰设定的埋伏圈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只是两个时辰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五万幽州铁骑，战死三万，投降两万，只有不到三十骑能够逃走。 那二十多骑，个个带伤，大部分都是重伤，能活着回到燕州的，不会有几个人。 金诺对萧奇峰的佩服，简直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几天的时间，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铁勒的兵马准备挥军北上，跟高树汐的兵马南北夹击高树泓的兵马。 只要大楚国不再出兵，高句丽国的内乱就不会再持续多久的时间。 但金诺从萧奇峰的嘴里了解到，以那位楚皇杨钦的性格，绝对忍受不了刚刚登基就吃了一次败仗的结果，一定还会出兵。 下一次，大楚国就会是燕州出兵了。 燕州铁骑的厉害，杨枫的厉害，金诺可是领教过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阴影呢。 但是，有萧奇峰，金诺似乎又底气足了一些。 第743章 这李元郝是吃屎长大的吗?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高树泓的使者到了，递上高树泓的求救信。 信中，高树泓言辞极其卑微，几乎是哀求杨枫出兵救他，不然他是必死无疑。 甚至于，高树泓还承诺，只要杨枫能够帮他平定高句丽国的内乱，他愿意答应杨枫的任何条件。 这足以证明，高树泓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彻底失去了高句丽国王子的尊严。 也难怪，生与死之间，名利跟前，很少人能够扛得住的。 杨枫仔细问了一下使者，高树泓与高树汐之间的兵马对峙情况，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高树泓，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哪怕铁勒兵马挥军北上。 但有一个前提，高树泓不能主动迎战。 高树泓手下，也有几个能打仗的，但没有一个是萧奇峰的对手。 萧奇峰这个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代奇才，在大荒国也是一枝独秀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引起萧岳山和耶律太后的器重了。 杨枫思忖片刻，给高树泓回了一封信，让使者快马带回去，亲手交给高树泓。 打发走了高树泓的使者之后，杨枫就只等着让他出兵的圣旨来到了。 司徒倩一行，也已经离开雒阳，返回燕州，早就已经在路上了。 杨枫估计着司徒倩一行的行程，明天傍晚之前，应该就能到达燕王府了。 有燕州十八卫，以及大白和白丫，杨枫并不担心司徒倩这一行人的安危问题。 更不要说，离开京畿之地，就是并州，并州刺史是独孤旬，他岂能不派重兵保护？ 出了并州，就是燕州，一个山贼都没有，衙门的大牢几乎都是空的，这样的世外桃源之下，会有人行刺燕王妃？ 次日傍晚，司徒倩一行安全抵达燕王府，杨枫亲自在门口迎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司徒倩，去了她的寝宫。 往前一些时日，就在司徒倩一行还没离开雒阳的时候，六百里加急，幽州骑兵和冀州一万五千兵马的败报，相差不足半刻钟的时间，先后被兵部尚书林和仑呈到了杨钦的龙案之上。 杨钦自然是龙颜大怒。 “废物，这李元郝是吃屎长大的吗？” 杨钦实在是怒到了极点，丝毫不注意自己的皇帝形象，直接就爆了粗口。 “这一次，李元郝回雒阳，还向朕吹嘘，说他的幽州铁骑丝毫不逊色于燕州铁骑，他就是这么不逊色的吗？” “五万幽州铁骑啊，一仗就没了，朕领军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打仗，是最费钱的。 第一，军饷。 第二，每个士兵的生活用品，武器，盔甲，粮草。 第三，远距离作战，粮草还得靠农夫押运，来回路上相当费粮食。 第四，阵亡的将士，抚恤金也是相当高。 第五，打败了，还得赔偿给对方。 所以，国力弱的国家，根本打不起仗。 就说这五万幽州铁骑吧，军饷是每年十两银子，跟步兵是一样的 而抚恤金呢，十两起，到几百两不等，根据官职而定。 如果在燕州的话，就不一样了。 步兵每年是十两银子，骑兵翻倍，每年二十两。 抚恤金呢，五十两起步，最高几千两。 杨枫的说法是，人都打没了，再按军饷的标准发放抚恤金，着实有些不像话。 除此之外，对阵亡将士的家属，逢年过节还有礼品，例如一头猪啊，一头羊啊，几只鸡鸭鹅啊，等等。 阵亡将士的子女，学费和书费全免，税收免一半。 除了五万幽州铁骑，还有一万五千冀州军呢，这一次大楚国足足损失了六万五千兵马。 还好，右卫大将军李霄霆得知前方出事，不敢冒进，立即就地驻扎，然后派出飞骑前往雒阳，向杨钦请旨。 不然，若是两万右卫军也冒冒失失地进入铁勒境内，恐怕也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下子，杨钦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派杨枫出战了。 “难道说，朕派幽州骑兵出战之事，被这逆子猜到，然后偷偷泄密给铁勒？” 皇帝的猜忌心思，没有一个是不重的，杨钦似乎更在杨显之上，直接就是脑洞大开。 但现在杨钦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得立即下旨，命杨枫即刻参战，助高树泓平定高句丽国的内乱。 虽说，大楚国的兵马还有很多，但若是再从雒阳派兵，或者从各州派兵，都不如燕州军出兵的速度快。 一来，燕州有骑兵，而且是二十万之众。 二来，燕州位处大楚国最北，距离高句丽国更近一些。 下了这道圣旨之后，杨钦的心情依然很不爽，虽说他相信杨枫一定能够打赢这一仗，帮助高树泓平定高句丽国的内乱。 只不过，幽州兵败，冀州兵败，燕州大捷，这个结果将会再次将杨枫的名声提拔到一个新的高度。 战无不胜，幽州铁骑冠绝天下，将会是未来一个时期的大众评论。 玉璋宫。 新主人萧氏得知消息，自然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杨枫越安全，她也就越安全，俩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捆绑在了一起。 “杨枫，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绝对不能给陛下机会，夺走你幽州的兵权。” 萧氏保命，还有最后一招。 如果说，杨钦不按常理出牌，在没有解决杨枫这个心头大患的时候，就提前向萧氏下手。 到时候，萧氏就会把她与杨枫的联盟告知杨钦，并说杨枫手中已经有了杨钦杀害独孤氏，杀害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证据。 到那时，以杨钦重重的猜疑心思，绝对不敢赌一把，只能暂时放过萧氏。 把柄到底有没有被对手抓在手中，着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难以真正下狠心。 萧氏的心情大快，中午饭自然就多吃了一些。 刚吃过中午饭，萧氏准备在后花园散散步，消化消化食，太监来报，说是汉王杨柏求见。 皇后和太子妃的身份大不相同，杨柏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必须先请示，得到批准之后，才能见到萧氏。 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萧氏自然是立即将杨柏宣了进来。 一番见礼之后，萧氏问道：“柏儿，你突然进宫求见本宫，可有什么要事？” 杨柏拱手道：“启禀母后，儿臣准备明日返回汉州，特来向母后辞行。” 第744章 那就是将司徒影推上杨枫的床 杨柏，也算是春风得意。 杨钦登基继位，从太子摇身变成了皇帝，杨柏自然也从郡王升为了亲王。 亲王啊，距离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 只要杨钦能将杨枫从幽州弄回雒阳软禁起来，杨柏就能确定，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被软禁的杨枫，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而能够救他的人，只有杨柏。 所以，杨柏相信，杨枫一定会帮他保守那个秘密，直到永远。 听了杨柏的话，萧氏点了点头：“你父亲登基继位，已有一段时间，你确实也该回自己的封国了。” “如今，你已经是亲王，倍受天下瞩目，所作所为一定要深思熟虑才行。” 杨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萧氏想了想，又说道：“柏儿，本宫听说，影儿的体重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一百斤。” “最近这段时间，影儿一直在维持这个身材，据说已经成功，体重不会再有反弹。” “既然如此，你与影儿也该正式圆房了。” “司徒倩已经怀了身孕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难道你想落后于杨枫许多吗？” 杨柏听了，顿时就是一阵蛋疼。 司徒影减肥成功，着实变得貌美如花，艳光四射那种，其美丝毫不在司徒倩之下。 肥婆变成了美娇娘，若是换做以前的杨柏，当然是高兴之极啊。 可现在，杨柏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没有第二个想法。 偏偏是，萧氏知道杨柏和司徒影并没有缘分的事。 以前的司徒影太过于肥胖，无法圆房，萧氏能理解。 但现在的司徒影减肥大获成功，据说身材好得不能行，如果杨柏再无动于衷，恐怕不但萧氏不能理解，连杨钦也会起疑心。 杨柏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得不嘴上答应下来：“母后放心，儿臣回到汉州之后，会尽快与影儿完婚的。” 萧氏点了点头：“影儿的肥症治疗成功，已经三个月了，此事不可再拖。” “不然的话，天下人或许会认为柏儿你不像杨枫那样好色，可司徒家的人会怎么认为？” “所以，你与影儿能早日圆房，也算是安了司徒家的心。” 杨柏微微皱眉，心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李代桃僵，然后要挟司徒影？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例如，圆房那晚，杨柏故意装作喝多，醉倒在外面。 然后，汉王府的一个下人偷偷潜入洞房之中，假冒杨柏，跟司徒影发生关系。 第二天一早，杨柏亲自捉奸，将那个下人杀死。 这么一来，杨柏以嫌弃司徒影不干净为理由，拒绝跟她圆房，自然就能说得过去了。 至于孩子嘛，如果那一晚司徒影能怀上也就罢了。 如果那晚没怀上，杨柏就只能再找男人，逼着司徒影与之媾和，直到司徒影怀孕为止。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卑鄙无耻，但对付司徒影这种正统的世家门阀嫡女，着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不过呢，这么一来，就跟杨枫扯不上关系了。 所以，杨柏更倾向于第二个办法，那就是将司徒影推上杨枫的床。 当然了，要想达成这个目的，贺兰楚楚必须要帮大忙。 杨柏估计着，只要他去求贺兰楚楚，后者一定会答应。 原因很简单，贺兰楚楚与杨枫的这种关系，着实是很危险的，随时都能让贺兰楚楚万劫不复。 可若是把司徒影也拉进来，司徒影不管是地位，还是出身，都远在贺兰楚楚之上。 日后就算真的会东窗事发，贺兰楚楚也绝对不会处于风头浪尖之下，因为有司徒影在前面顶着呢。 再说了，如果能把司徒影也拉下水，以后贺兰楚楚在这方面也算是有个伴儿，遇事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只要贺兰楚楚答应了，杨柏再没脸一次，亲自求杨枫帮他，相信以杨枫的好色，也不会拒绝的。 反正有一个贺兰楚楚了，也不差再多一个司徒影了嘛。 更何况，司徒影减肥之后，其美绝不在贺兰楚楚之下。 眼下，杨柏能想出来的办法，只有这两个。 至于要挟司徒影，让她保守这个秘密，风险太大，杨柏认为不可取。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杨柏回到汉州之后，立即发起对汉州水贼的全面清剿行动。 一旦战事起，杨柏亲临前线，自然可以暂时避开跟司徒影圆房的事情。 不过呢，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这一场战事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杨柏说道：“启禀母后，儿臣得刘长青汇报，说是汉州水师训练已经结束，可以与汉州水贼一战，一雪前耻。” “故而，儿臣准备在回到汉州之后，先行剿灭了汉州水贼，然后再与影儿圆房，如此也算是双喜临门。” 萧氏听了，微微皱眉，心中一阵担心，毕竟杨柏曾经败过一次，而且差点丢了性命。 “柏儿，有一事，想必你还不知情。” “你父皇派幽州军和冀州军，以及右卫军联合出征高句丽国，助高树泓平定内乱。” “但是，幽州五万铁骑被铁勒军设伏围歼，全军覆没。” “冀州军也损兵一万五千人。” “北境兵败，使得我大楚国的威严扫地，你父皇龙颜震怒。” “所以，在这个当口，柏儿你最好还是不要向你父皇请战，再说你父皇也不可能答应此事的。” “啊……”杨柏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楚军在高句丽国大败了？ 这这这…… 幽州铁骑不是号称是不次于燕州铁骑的存在嘛。 我那位冀王四叔，不是文武双全，善用谋略嘛。 这才多少天啊，就已经败了。 杨柏急忙问道：“母后，幽州铁骑元气未伤吧？” 萧氏也是一阵无语，微微一叹：“据本宫得到的消息，五万幽州铁骑全军覆没。” 杨柏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幽州的骑兵也只是六万多吧，一下子就损失了八成。 幽州这个地方，跟燕州的情况差不多，南北窄，东西长。 幽州北面，七成的疆土与高句丽国接壤，其余三成的疆土自然是跟铁勒接壤。 眼下，铁勒与大楚国已经翻脸。 日后一旦铁勒的铁骑南下寇边幽州，只靠幽州剩余的万余骑兵，绝对是难以扛得住的。 第745章 孤王一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幽州的情况如何，杨柏不关心，因为他不是大楚国的皇帝，只是汉州的亲王。 只是，幽州战败，直接导致杨钦不可能再允许他出兵剿匪，这自然就让杨柏心里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杨柏也没办法，因为他没办法能让杨钦相信，他这一次剿匪有必胜的把握。 刘长青说的是，差不多有七成的把握。 而且，这七成的把握是在汉州水贼的战力跟上一次相同的情况下。 如果汉州水贼在计三六和唐越的操持下，严明了军纪，严格了训练，再辅以阵法，那么汉州水军的胜算只能是五成。 杨柏也往汉州水贼的地盘派了不少的细作，虽然获得了一定的情报，但却无法探知关键情报，导致杨柏对汉州水贼目前的情况着实是缺乏了解。 萧氏看着杨柏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说道：“柏儿，剿匪之事，可暂且缓一缓。”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而你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跟影儿圆房，早生贵子。” “不然的话，杨枫若是生下男孩，有了传承，对你毕竟还是很不利的。” 杨柏：“……” 出兵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是要挟司徒影，或者把她推上杨枫的床了。 前者嘛，也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自然就是来自于那个下人。 不管杨柏找谁去做这件事情，此人都是必死的结局。 既然此人情知必死，万一留个后手，将此事告诉旁人，对杨柏而言依然还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除非，杨柏给这个人相当丰厚的赏赐，再以这个人的父母妻儿做要挟，如此恩威并施之下，或许才有可能保守秘密。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万一信不过杨柏，依然还是会留个后手，风险仍然存在。 最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将司徒影推到杨枫的床上。 这么一来，知情人就只有杨枫、杨柏、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四个人，风险自然就几乎是不存在的了。 向萧氏告辞之后，杨柏心事重重地回到汉王府。 汉王府吧，男人不多，大都是太监。 吴德鸿？ 若说跟主母私通，这家伙是最合适的。 这家伙是杨柏从小的伴读，是杨柏绝对的心腹，更是擅长拍马，很是得杨柏的喜欢。 尤其是，吴德鸿跟着杨柏来到汉州之后，就担任了汉王府的管家，倒也将汉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杨柏很是满意。 所以，把吴德鸿扔出去，杨柏着实有些不舍得。 更不要说，这吴德鸿跟着读了几年的书，没白读，偶尔也能为杨柏出几个馊主意。 除了吴德鸿之外，汉王府中剩下那些带把的，就是干粗活的下人了，地位比太监还要低，根本没机会进入汉王府的后院。 再说，就算是杨柏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这事也会经不起推敲。 毕竟，以司徒影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跟那种干粗活，大字不识一个的粗犷汉子私通呢？ 回到汉王府之后，杨柏犹豫半天，还是觉得，将司徒影跟杨枫撮合在一起，比较靠谱。 第一，刚才说过，秘密不存在外泄的风险。 第二，皇室多靡乱，杨枫和司徒影搞在一起，不算奇怪的事。 第三，杨枫治好了司徒影的肥症，两人因此产生感情，勾搭成奸，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恰好，贺兰楚楚陪着司徒影从燕王府回来。 杨柏望着贺兰楚楚和司徒影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由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一妻一妾的关系竟然是如此和睦，那么这事也就很好办了。 于是，杨柏就大步迎了上去。 看到杨柏来了，贺兰楚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却又不得不跟着司徒影一起上前，向杨柏见礼。 “臣妾见过殿下。” “妾身参见殿下。” 大楚国的规矩，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没有孩子的时候，被称为“殿下”，而有了孩子之后，就会被改称为“王爷”。 杨柏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们是刚从燕王府回来吧？” 司徒影对杨柏倒是并无任何的厌恶，含笑答道：“回殿下，正是如此。” “燕王殿下返回燕州，臣妾的姐姐暂留雒阳，又有了身孕，是以臣妾几乎每日都去燕王府陪她。” “臣妾的姐姐近来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物，恰好楚楚妹妹精于女红，便跟着臣妾一起去了燕王府。” 杨柏笑着点头道：“孤王与燕王是兄弟，影儿你与燕王妃是姐妹，可以说此乃天降的缘分，亲上加亲，自当多多走动。” “燕王妃在雒阳逗留，自然是为了能与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你作为妹妹的，自然须得经常前往燕王府。” 听了这话，司徒影对杨柏就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多谢殿下体恤，臣妾替姐姐谢过殿下了。” 杨柏笑着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再说大哥与我血脉相连，又救过孤王的性命，何须这么客气。” 贺兰楚楚看着杨柏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冷笑不已，你若是能真是这么好心，只怕这“杨”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只是，贺兰楚楚虽然知道杨柏肯定是别有用心，却也不会去揭穿他。 一来，贺兰楚楚不明白杨柏的真正意图。 二来，司徒影对杨柏的好感不错，贺兰楚楚不敢冒然在司徒影的跟前说杨柏的坏话。 司徒影说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臣妾与楚楚妹妹就回后院歇息一会儿了。” 杨柏深深看了贺兰楚楚一眼，说道：“楚楚留下，孤王有些话要交代给她，影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臣妾告退。”于是，司徒影就带着贴身婢女月儿和星儿先回了后院。 四周没有第三个人，贺兰楚楚也就不用再装了，冷冷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望着贺兰楚楚冷漠的态度，杨柏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 曾经的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竟然变成了现在的形同陌路，冷眼相待，真是造化弄人啊。 于是，杨柏心中对汉州水贼就更加恼恨了。 潘玉莲、计三六，你们等着，孤王一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746章 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 杨柏淡淡一笑：“楚楚，上次孤王喝多，有所冒犯，事后孤王酒醒不是向你赔礼道歉了嘛，你又何至于对孤王如此呢？” “毕竟，咱们名义上还是夫妾的关系，一旦被人看到你对孤王的这个态度，只怕会生出一些无端之事来。” 贺兰楚楚想了想，微微福了福身：“是妾身浅薄了，还请殿下勿怪。” 杨柏笑眯眯道：“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倒也无须这么客气。” 贺兰楚楚淡淡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杨柏叹了口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楚楚你随孤王去书房吧，孤王详细告诉你。” 赫连楚楚点了点头，跟着杨柏去了书房。 大户人家的书房，都是有专门的婢女伺候着，立即就奉上了两杯茶。 杨柏轻轻刮了刮茶面，小啜一口，然后放下茶碗，微微一叹：“楚楚，孤王也不瞒你，孤王刚从玉璋宫回来。” “母后说，影儿的肥症已经治愈，催着孤王赶紧跟影儿圆房，她老人家准备抱孙子呢。” “只是，孤王这情况，楚楚你是知道的，根本没办法与影儿圆房，更别说生孩子了。” “可若是孤王一直拖着此事，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孤王的这个秘密就会瞒不住了。” “所以，孤王只能求楚楚你帮忙了。” 贺兰楚楚微微皱眉，问道：“殿下言重了，妾身只是燕王府的滕妾，而殿下遇到的更是这般难题，妾身怎能帮得了殿下？” 杨柏微微一叹：“孤王思量已久，放眼整个大楚国，能够帮助孤王度过这一关的，非楚楚你莫属啊。” 贺兰楚楚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心下一动，不由一脸的惊讶：“你…你是要王妃与…与燕王殿下……” 杨柏不由暗赞一些，然后又暗叹一声。 曾经，这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子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全身心侍奉他。 而现在…… 一想起来，杨柏的心就痛一下，对汉州水贼就更加痛恨。 箭伤杨柏的人，是赫人屠。 但根据杨柏得到的消息，赫人屠死于汉州水贼的内乱之中，估计尸体早就化作灰灰了。 所以，杨柏把心里的恨都转嫁给了潘玉莲和计三六。 再说了，汉州军大败，确实是潘玉莲和计三六主导的。 杨柏点了点头：“不错，眼下之计，只有此法才能保住这个秘密。” “况且，孤王已经这样，也不希望影儿一辈子活受罪吧。” “再说了，若是影儿也能跟燕王好上，楚楚你也算是有个伴，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 最后这句话，杨柏着实是说到赫连楚楚的心坎里了。 赫连楚楚最担心的，就是她与杨枫的私通会东窗事发，但若是司徒影也下水，俩人相互照应，安全系数自然就大大增加。 贺兰楚楚虽然心动，自然不可能一口就答应下来，只是秀眉微皱，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道：“妾身知道了。” “然，此事毕竟干系重大，请殿下容妾身考虑一二，再做答复。” 杨柏当然不指望贺兰楚楚会一口答应下来，便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若无别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贺兰楚楚离开之后，杨柏拿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暗想，刚才孤王观察贺兰楚楚的神情，她确实已经动心了，看来这事很有希望啊。 只要司徒影能上了杨枫的床，不管能否怀孕，就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堵住司徒影的嘴，杨柏的目的就达到了。 雒阳。 贺兰焘的府邸。 书房。 贺兰焘忍不住再将贺兰楚楚的那封书信拿了出来，再读一遍。 这封信，贺兰焘早就收到了，自然也已经知道杨柏上次受伤牵累到命根子，从此再也不能行男人之事。 当时，贺兰焘也曾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杨柏注定要无后了，但却还要隐瞒着这个秘密，摆明了还是想要图谋东宫之位。 贺兰焘对皇室的很多肮脏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自然也能猜到杨柏的可能打算。 毕竟，历史上确实有一些皇帝无后，从宗室选人继承皇位。 至于女儿贺兰楚楚的性福，贺兰焘当然不予考虑。 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正常的事情不过了。 只不过，贺兰焘对于杨柏竟然让贺兰楚楚去勾引杨枫的行为，有些不齿，但好在贺兰楚楚拒绝了，这事总算没发生。 不过呢，没多久，皇帝杨显驾崩，太子杨钦登基继位，大楚国的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杨柏似乎就要翻身了。 最近，五万幽州铁骑和一万五千冀州军全军覆没，再次改变了大楚国的情况。 以贺兰焘对杨钦的了解，以及对大楚国军队的了解，杨钦绝对不会放弃这场战争，接下来一定，也只能派出燕军出战。 如果杨枫也败了。 杨钦一定会趁机拿下杨枫的燕州兵权，同时会全力增防燕州和幽州的防御力量，以免铁勒会趁机勾结大荒国，联军南下。 这么一来，大楚国的平吴大计，就会受到影响。 杨钦拟定的“平吴”年号，也会成为一个笑料。 如果杨枫赢了。 幽州实力大损，若是杨钦再夺了杨枫的军权，引起燕军的强烈不满，对于大楚国边塞的稳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大楚国与铁勒这一战之后，再加上最新传来的消息，大梁国九殿下梁休一行从燕州返回大梁国的路上全部消失，只怕北境战事会彻底拉起。 北境战事起，杨枫的燕王地位就会稳如泰山。 贺兰焘相信，以杨枫的能耐，燕州的疆土和实力或许会再次得到增强。 而燕州的实力越强，杨枫跟杨钦叫板的底气自然也就越足，大楚国两权分离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杨枫的实力足够大时，当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真实死因被调查清楚之时，或许大楚国就会改天换地了。 跟很多人一样，贺兰焘对于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先后离世也存有一定的怀疑。 正是因为这一丝的怀疑，使得贺兰焘对杨钦的忠诚度有了那么一丝的动摇。 不然的话，贺兰焘绝对不会再翻出贺兰楚楚的这封书信的。 第747章 霍雨杉求救 司徒倩一行回到燕州的第二天，杨枫就接到了杨钦让他出兵的圣旨。 “……钦命燕王杨枫，率领麾下兵马，即日出兵，助高句丽国三王子高树泓，击败二王子高树汐与铁勒联军，平定内乱……”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杨枫即日出兵，没有限制他该怎么打。 毕竟，杨钦心里也明白，论起打仗的本事，他未必是杨枫的对手。 如果万一他在圣旨中指挥错了，万一杨枫兵败了，就可以将过失推到他的身上了。 杨枫领旨之后，赏赐了宣旨的太监，后者谢了赏，就立即动身，返回雒阳复命了。 燕州早就万事俱备，只欠杨钦的这一道圣旨。 于是，接了圣旨之后，杨枫立即下令，大军即刻出发。 杨枫则是去了一趟燕王府的后院，跟司徒倩等诸女告辞。 司徒倩的身孕，已经三个半月了。 十月怀胎，再有六个半月左右，司徒倩就会临产。 可杨枫这一次出征，面对的敌人是铁勒和高句丽国的高树汐，半年的时间能否凯旋，谁也说不准。 毕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定数。 更不要说，这一次杨枫的对手，不但有贺胡真大汗，还有大荒国的奇才萧奇峰。 杨枫看得懂司徒倩的心思，笑着说道：“倩儿放心，孩子临产之日，孤王一定会赶回蓟城的。” 这一次，杨枫与诸葛先商议的作战方案是围魏救赵，就是用全力攻打铁勒，逼着金诺和萧奇峰的大军不得不从高句丽国撤回。 只要将铁勒的兵马从高句丽国吸引回来，杨枫就不着急结束这一场战争了。 杨枫相信，只要他每占一城，能够将当地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吏和贵族绳之以法，不但能以战养战，还能获得当地的民心。 因为那些官吏和贵族虽然只是少数，但他们却占据着大量的钱粮和田地。 杨枫攻克之后，将这些钱粮和田地没收，一部分还给当地的百姓，一部分用来充当军资和粮草，效果自然是一箭双雕。 所以，以战养战的情况下，杨枫自然不着急结束战争。 同时，在没有铁勒和燕州的干预下，高树汐和高树泓两兄弟的对决自然也不会在短期内分出胜负，徒耗高句丽国的国力。 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杨枫会再出奇谋，一举扭转战局。 所以，因为燕军是在东线作战，并不越过铁勒，杨枫快马返回蓟城自然用不了几天的时间。 燕王府中，各方的耳目众多，杨枫当然不敢将他和诸葛先的作战计划透露出来，只是给了司徒倩一个承诺。 杨枫刚跟诸女告别，准备带着沈蛮牛、圣战洋子等人出发的时候，一骑绝尘而至。 来人是维部的骑手，奉了霍雨杉公主的命令，给杨枫送来书信一封。 杨枫拆开书信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没想梁休一行竟然在维部失踪了，西梁十二世以此为借口，准备举兵攻打维部。 自从维部成立了军机司之后，霍雨杉就听从杨枫的建议，往四周的国家布放了一些细作。 没想到，还真是起了作用，使得维部及时知道了大梁国要出兵维部的消息。 看完之后，杨枫不由微微皱眉。 梁休一行的人间蒸发，绝对是一场阴谋。 霍雨杉当然不会干这事，那就只可能是三种可能。 第一，霍木仑首领。 霍木仑首领想要拿回军权，维部就必须要经历一场战事。 当霍雨杉领导的军机司无法扛得住大梁国的进攻，霍木仑首领就能名正言顺地夺回军权。 曾经的霍木仑首领，爱民如子，最不希望维部陷入战争之中。 但人终究会变的，尤其是在权力跟前，最容易迷失心智。 第二，大荒国。 挑起大梁国与维部之战，将大梁国拖入到北境的战事中来，对大荒国有益无害。 关键的时候，大荒国或许还能分一杯羹，瓜分一下维部的疆土。 哪怕是大荒国没有出兵，只要大梁国灭掉了维部，或者跟燕州开打了，大荒国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三，大梁国。 大梁国中的情况，也是比较复杂的。 西梁十二世残暴不堪，更是野心勃勃。 西梁十二世没有册立太子，就是让几个儿子彼此争斗，他好从中制衡，掌控大局。 梁休在大梁国，虽然算是颇有才华，但并不怎么受西梁十二世的看重，可有可无那种。 以西梁十二世的性情，牺牲一个不关重要的儿子的性命，换来大梁国有借口出兵北境，绝对是极有可能的。 大荒国和大梁国都与维部接界，而维部又是部落式的生活方式，他们派出兵马暗中潜入，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但不管是哪一方，事情总归是发生了，而且西梁十二世也把责任推给了维部，这一战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作为盟友，而且是联姻的盟友，维部一旦受到攻击，尤其是向燕州求救的时候，燕州是必须要出兵相助的。 杨枫沉思片刻，给霍雨杉公主回了一封信。 信中，杨枫言及自己要奉旨出兵，帮助高句丽国三王子高树泓平息内乱的情况，然后又说自己留了桑羽的匈奴第一营，以及诸葛先在燕州，可随时驰援维部。 原本，杨枫是准备带着诸葛先出征的，但霍雨杉公主的这一封信，让杨枫临时改变了计划。 杨枫将诸葛先留在燕州，以准备随时救援维部，然后临时通知耿春秋，让他收拾一番，交接一下工作，就赶往燕军与铁勒的战场。 雒王杨铮生出了野心，杨枫对耿春秋和武云峰就不能没有防备了。 这一次出征，将耿春秋带在身边，也算是能够试探一下他是什么反应了。 于是，杨枫便派虎十六去通知耿春秋一声，便先行出东门，往东北而去了。 虎十六来到耿春秋府上，将杨枫的话带到的时候，耿春秋正拿着雒王杨铮的亲笔书信发呆。 雒王杨铮的这封书信，内容很简单，他怀疑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的突死跟杨钦有关，而且已经展开了暗中调查。 杨铮谈及自己想要拨乱反正，重新夺回大权的野望，希望耿春秋能够再次助他一臂之力。 第748章 杨铮招揽耿春秋和武云峰 雒王杨铮这么做，就有些不地道了。 之前没野心，将自己昔日的谋士介绍给杨枫。 但雒王杨铮这么做的目的，固然是想助杨枫一臂之力，但更重要的一个因素，雒王杨铮不希望太子杨钦能够权倾大楚国。 在雒王杨铮介绍耿春秋给杨枫之前，杨钦和杨枫父子之间的争斗不是太明显。 直到，云州刺史崔广瑞的事件，杨钦和杨枫父子的矛盾激化，雒王杨铮这才决定将耿春秋介绍给杨枫，助力杨枫。 雒王杨铮这样做的目的，固然一方面是因为他与杨枫的伯侄关系不错，更重要的是想假借杨枫的手，为自己报仇。 皇室之中，没有绝对的亲情，只有绝对的权柄。 雒王杨铮介绍耿春秋和武云峰给杨枫，是在先帝杨显微雒王杨铮正名之前。 不然的话，或许这个介绍就不存在了。 先帝杨显突然驾崩，使得雒王杨铮心底压抑已久的野望彻底爆发出来。 先帝杨显的丧礼过后，新皇杨钦刚刚登基，雒王杨铮就急不可耐地给耿春秋来了这一封书信。 旧主？ 新主？ 旧主待他不薄，新主待他甚厚，这让耿春秋一时间有些难以选择了。 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先后身死，很多人都起了疑心，自然也有耿春秋这样的智者。 不然的话，若是太子杨钦正常继位，耿春秋面对雒王杨铮的书信，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迟疑，一定会果断拒绝。 如果雒王杨铮真能调查出证据来，杨钦基本上就必倒了。 雒王杨铮作为嫡长子，曾经的东宫太子，又被先帝杨显正名，自然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而辅佐杨枫的话，一旦杨钦弑母弑父的事情东窗事发，接下来大楚国或许就会面临另外一场夺嫡之争，在雒王杨铮与燕王杨枫之间。 杨枫的野心，耿春秋是深深知道的。 杨枫的野心，不仅仅在大楚国，更是在北境，在南吴，在东瀛，在西域各国。 北境各国，只是因为杨枫往南争夺皇位受阻，不得不另辟蹊径，增强燕州的实力罢了。 只不过，如果杨钦东窗事发，被逼退位，杨枫身为杨钦的嫡长子，自然是不可能从杨钦手中接过皇位的，只可能是雒王杨铮。 若是雒王杨铮当了皇帝，就是名正言顺，杨枫没有理由再反他。 雒王杨铮百年之后，皇位肯定会给自己的嫡长子，绝没有传位给侄子的道理。 也就是说，耿春秋如果继续辅佐杨枫，纵然燕州的疆土再大，名义上也只是大楚国的一个州。 跟着雒王杨铮混，封侯拜相不是问题。 跟着燕王杨枫混，最大不过是别驾之职。 前途的区别，一目了然。 但是，耿春秋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因素。 雒王杨铮优柔寡断，更是分不清忠言和佞言，经常做出错误的决断。 而燕王杨枫，就是妥妥一个明主，洞察力敏锐，眼光长远，判断精确，魄力十足，远胜过雒王杨铮。 耿春秋侍奉过雒王杨铮，现在为燕王杨枫效力，其中的差别自然是最清楚的。 一番纠结之后，耿春秋终于下定了决心，微微一叹：“昔日，老夫已经在东宫感受到空有其力而无处可用，如今岂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再者，燕王殿下待老夫甚厚，若是老夫就此背弃，与那三姓家奴有何区别？” “雒王殿下，老夫只能对不住了，无法再行换主之举。” 于是，耿春秋立即就写下一封书信，婉言拒绝了雒王杨铮的招揽，说燕王杨枫英明，他绝不会有负英明之主。 耿春秋刚写完书信，虎十六就来到了，带来了杨枫的最新命令。 这么好的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耿春秋自然不会放过，立即就将两封书信一起交给虎十六，请他转交给杨枫，并说自己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就会立即动身。 虎十六把话带到，接了这两封书信，就告辞离开了。 送走虎十六，耿春秋伸了一个懒腰，喃喃自语：“辅佐明主，越是逆境越是雪中送炭，越能不负老夫一身所学。” “燕王殿下英明，再有诸葛先、云翼、老夫、武云峰等人鼎力相助，或许真能够称霸北境，兵指西域呢。” “到那时，一个世家门阀控制的大楚国算什么，鸡肋而已。” 心理不再有包袱，耿春秋就轻松多了，赶忙去安排工作交接的事情，然后去追赶燕军主力。 其实，与此同时，武云峰也收到了雒王杨铮的一封书信，内容跟耿春秋那一封基本上一致。 只不过呢，武云峰没有耿春秋那样的纠结，看完雒王杨铮的书信之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直接写了一封拒绝的回信，让来人带回去，交给雒王杨铮。 武云峰精于帝王之术，所以他能看得出来，雒王杨铮不具备一个帝王应有的素质，纵然是勉强上位，也没有明君之姿。 更何况，武云峰以前辅佐过雒王杨铮，早就对他失去了希望。 一个人，野心或许能随着环境和地位的不同而改变，但性格却实在太难改变了。 而雒王杨铮的那封书信，武云峰也派人给杨枫送过去。 毕竟，武云峰深谙帝王之道，明白任何的帝王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多疑。 只不过，有些帝王能够知人善用，掌控能力强，疑心就少一些。 但是，遇到事情，绝对不能不解释，不作为，那样等于是把自己放在火炉上烤。 虎十六和武云峰的亲信几乎是同时追赶上杨枫，将三封书信交给了他。 杨枫看了三封书信之后，心中冷笑一声，伯父啊，伯父，孤王还是喜欢那个没有野心的你。 杨枫当即将雒王杨铮的两封书信烧掉，然后让虎十六再跑一趟，将耿春秋给雒王杨铮的回信送回去，让耿春秋派人送到雒阳雒王府。 快出燕州地界的时候，耿春秋带着自己的二百虎卫军跟杨枫一行会合了。 二人再次见面，耿春秋没有提书信的事，杨枫自然也不会问书信的事。 不过呢，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封书信对燕州的稳定，反而起到了正向的作用。 第749章 只用四架云梯车攻城? 铁勒。 贺胡真城。 汗宫。 贺胡真大殿。 燕州出兵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贺胡真大汗埋在燕州的细作，很快就将消息带到了贺胡真大汗这里。 贺胡真大汗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从他得知萧奇峰用计全歼了五万幽州铁骑的消息之后，就料定杨钦一定会起用杨枫的。 所以，贺胡真大汗已经在铁勒与燕州的边城增加兵马，准备固守，不给燕军任何机会。 古代打仗，如果边城无法攻破，你就只能被阻在这里，直到攻破边城，然后继续深入到下一座城池。 不然的话，边城不克，直接大军深入，粮道就会出现重大的风险。 而一旦粮道出问题，数十万大军只能是不战自败。 历史上，睢阳之战，叛军为了打通睢阳南下江淮，派十三万兵马攻打睢阳城。 张巡、许远坚守睢阳，历时十个月，使得叛军终究没能南下江淮，不然大唐的历史或许会提前结束。 叛军之所以攻城十月而不绕开睢阳城，就是因为粮道的风险。 不然，叛军南下江淮，睢阳守军突袭粮道，一把火烧光，叛军自然就是不战自败。 杨枫攻打铁勒，出动了五万燕骑，五万步兵，合计十万大军，占燕州总兵力的二分之一了。 燕州的兵马，目前是二十万之众。 燕州的人口，目前是七百万。 按照二十兵一的比例，燕州的兵马编制还有十五万的空额。 不过呢，杨枫深知，兵在精，而不在多，并没有过于增加燕州兵马的数量。 但是，燕州还有五万预备兵，每日在训练中。 预备兵的待遇，自然比有编制的士兵要差了许多。 预备兵的出色者，可以在每战之后，补充到燕军之中，使得燕军的兵马数量一直保持在二十万的样子。 当然，如果日后燕州的人口继续增加，燕军的数量自然也会跟着增加。 杨枫率军来到的这座铁勒边城叫做卡欧城，城池高大，易守难攻。 卡欧城的守军有五万之众，全都是铁勒的精锐，守将海山更是铁勒的猛将之一，更是颇有一些智谋，且性格沉稳谨慎。 而且，卡欧城的粮草充足，守城器械更是堆积如山，就连火油也有几百桶那么多。 这么一座坚城，燕军只有十万兵马，想要攻克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的睢阳之战，守城唐军六千八百人，叛军十三万。 十个月的时间，叛军被歼灭十二万，可见攻守方的优劣势之大。 所以，海山率领五万铁勒精锐镇守卡欧城，贺胡真大汗还是非常放心的。 不过呢，贺胡真大汗仍是又下令调拨五万骑兵精锐，准备趁着燕军久攻卡欧城不下，士气受损的时候，突然轻骑杀出，与卡欧城的铁勒守军内外夹攻，定能大败燕军。 燕军来到卡欧城之后，在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卡欧城的斥候，自然就被放了出来，各种打探燕军的动静，然后报给主将海山。 “启禀将军，燕军十万兵马，在城西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启禀燕军，燕军派出五百士兵，砍伐树木，正在打造云梯车。” 云梯车，跟普通的云梯是不一样的。 普通的云梯比较简单，就是一个长梯子，被攻城的士兵斜着架在墙头，最上端就在城池的垛口之下。 一来，能够顶住，使得云梯更加坚固。 二来，守城方就没办法将云梯顶翻了，不然的话，守城方用两根长木，顶在云梯的最上端，一直平推过去，云梯自然就能被顶翻。 可这样就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攻城的士兵爬到云梯的最上面，还需要用手扒住城垛，然后才能登到城头之上。 而这一步，也成为了攻城方的死亡一步，七成的士兵都逃不过城头守军的狙杀。 可云梯车呢，就很好地避免了这一点。 云梯车是将云梯固定在一个巨大的六轮车之上，平推着来到城墙处。 云梯的最顶端，正好架在城头的垛口上，攻城的士兵可以顺着云梯，一气呵成，攻上城头。 当然了，那是空想状态下，守城方肯定要阻击的。 海山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燕军整齐的方阵，杀气腾腾的士气，不觉暗暗点头。 燕军果然训练有素，难怪金诺小汗那般惨败。 不过呢，当看到整个燕军的方阵中，竟然只有四架云梯车，海山不由眉头紧皱。 海山又仔细看了一遍，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远处更没有，燕军的确只准备了四架云梯车。 饶是海山身经百战，此时也有点懵逼了。 什么情况？ 燕军十万兵马，只用四架云梯车攻城？ 难道，这位战无不胜的燕王殿下真把我五万铁勒精锐当做渣兵了？ “哼……”海山立即就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冷哼一声，当即就下令，“传令，让弓箭手准备。” “只要燕军开始攻城，就给本将集中弓箭手，猛射云梯车上的燕军士兵。” “不管燕军的这四架云梯车攻打我方城池的哪个方位，一个万夫长负责阻挡一个云梯车，普通士兵不参战，只让千夫长和百夫长狙杀燕军。” 铁勒的军中官职，大部分都是靠着真刀实枪拼出来的。 不管是万夫长，还是千夫长，乃至于百夫长，个个都是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 这就狠了。 一万铁勒军队，只有一个万夫长，却有十个千夫长，一百个百夫长。 这一百多个人，联手狙杀燕军的一个云梯，估计就算是关山河那样的猛将，也得含恨卡欧城头。 随着海山的一声令下，铁勒的万夫长、千夫长和百夫长很快就到位了，而普通的士兵，则是站到了后排。 弓箭手，也已经到位了，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五壶箭矢。 万事俱备，只等燕军来攻，狠狠挫一下燕军的士气。 这时，燕军的方阵之中，鼓声开始响起，燕军就要进攻了。 海山再次仔细看了一眼燕军的左右和后面，确实不见任何兵马。 刚才，斥候也来报了，说是方圆一百里之内，也的确没有任何的兵马出没。 海山立即下令：“全军准备，全力阻击燕军登上城头。” 第750章 白虎破坚城 “咚咚咚……” 燕军的阵营之中，一个三层的架子，上面摆着一面大鼓，一个上半身赤裸，尽是筋肉的壮汉，挥舞着两个巨大的鼓槌，在用力地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鼓点。 壮汉的身旁，还有一个壮汉，是轮替的。 战场之上，两军近战，主帅的大纛绝对不能倒。 若是攻城战的话，攻城一方的鼓点绝对不能停。 随着鼓点的响起，燕军开始动了，四架云梯车，分别在一百多燕军士兵的推动下，慢慢向卡欧城行进。 云梯车的下面，覆盖了厚厚的牛皮毡，可挡弓箭。 牛皮毡和云梯，都刷了一层防火的专用漆，不怕铁勒士兵火攻。 看着云梯车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海山也越发奇怪，这位燕王殿下，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弓箭手，射……”海山也按耐不住了，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 “嗖嗖嗖……”无数的弓箭，犹如遮天蔽日一般，向四架云梯车笼罩过去，瞬间就把云梯车给射成了刺猬。 这就是箭雨的厉害之处，让人看不到生路。 就算你是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箭雨之下，恐怕也是抵挡不了多久。 但是，有巨大的牛皮毡挡着，这些箭矢纷纷掉落在地上。 只有云梯上，密布了歪歪斜斜的弓箭，远看像是一只趴着的刺猬。 终于，长长的云梯跟城墙接触了，碰撞的声音不小，但却无法撼动城墙半点。 海山脸色一变，立即大喝一声：“准备，全力狙杀。” 那些万夫长、千夫长和百夫长早就准备好了，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半圆，只等燕军的士兵通过云梯登上城头。 半圆的四周，弓箭手也准备就绪，随时都会向云梯上射箭，到时候必然又是一阵箭雨。 窄小的云梯之上，纵然是尉迟海和沈蛮牛那样的绝世猛将，在箭雨之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要么，是乱箭穿体。 要么，只能跳下云梯。 就在卡欧城头铁勒将士准备就绪的时候，从四架云梯车的牛皮毡之下，突然冒出四头白虎来，正是虎头、虎脑、虎金和虎银四兄妹。 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虎头四兄妹一直躲在牛皮毡之下，早就憋屈极了，跳出来之后，一起长啸一声。 城头的铁勒将士全都大吃一惊，白…白虎…… 海山突然想起来了，他也听说过，杨枫曾经为一对白虎夫妇接生，因此收服了这对白虎夫妇，连带着那四只虎崽。 海山几乎不需要用脑子，用大拇脚指头也能猜得出来，这四头白虎就是一年多前的那四只虎崽。 就在铁勒将士全都惊愕的时候，这四头白虎几乎是同时一跃而上云梯，撒开四腿，顺着云梯向卡欧城的城头上奔去。 白虎的速度本就极快，又是训练过很长时间，几个眨眼的功夫，四头白虎就同时到达了城头之上。 海山也反应过来，急忙大喝一声：“快挡住它们……” “啊呜……”四头白虎齐声大叫，直接扑进了铁勒将士的人群中。 虎爪乱抓，虎尾狂甩，刚刚反应过来的铁勒将士登时就有好几个一命呜呼的。 这些可都是至少百夫长级别的啊，海山的眼睛都红了，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快杀死它们，快杀死它们……” 这四头白虎受过特殊训练，将百夫长等人的包围圈打散之后，立即就盯上了那些手持弓箭的铁勒士兵，立即就扑了上去。 城头，一片大乱。 燕军士兵，趁机顺着云梯，也跟着上了城头，跟铁勒士兵站在一起。 最先登上城头的，正是杨枫麾下的几名大将：尉迟海、沈蛮牛、胡三山、关山河等人，直接就在城头站稳了脚跟，使得后续的燕军士兵能源源不绝地登上城头。 场外，燕州铁骑也早就准备妥当，蓄势待发。 大概一刻多钟后，卡欧城的城门从里面打开了。 杨枫立即命令圣战洋子挥舞起令旗，燕州铁骑犹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卡欧城。 海山奋力杀死一个燕州士兵之后，望着燕州铁骑冲进了城内，情知大势已去，不由长叹一声：“大汗，末将对不起你啊。” 然后，海山怒吼一声：“铁勒的勇士们，现在是你们报效大汗的时候，奋勇杀敌。” “我铁勒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跪着求生的懦夫，全部给本将死战不退。” “嗖……”的一声，一箭飞至，直接穿透了海山的脖子。 海山手中的佩刀立即就“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然后他艰难地转过头来，发现杨枫立马城下，正在收弓，然后策马离开了。 一个燕军士兵上前，一刀将海山的首级砍下，海山彻底失去了知觉。 失去了坚城的优势，四头白虎的震慑，海山的殒命，使得铁勒军的士气大跌，根本不是士气如虹的燕军的对手，被杀得节节败退。 两个时辰后，战斗彻底结束。 五万铁勒精锐，被杀两万，投降三万。 而燕军这边，伤亡也不算小，但跟铁勒军比起来，就小多了，阵亡两千左右，重伤八百多，轻伤三千余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确实如此。 若是没有白虎参战，哪怕是两军在野外交战，燕军的伤亡绝不可能止于此。 毕竟，能成为边军，这五万铁勒军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战斗结束，杨枫也带着圣战洋子和燕州十六虎，进入卡欧城。 杨枫下令，立即张榜安民，燕军对卡欧城百姓不得有任何的劫掠行为。 同时，杨枫又派人在城中散播消息，说是燕军此来，是为铁勒百姓伸张正义的，但凡有什么冤屈的，都可以去府衙击鼓鸣冤。 就这么散播消息，卡欧城的百姓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 不过呢，杨枫早就派细作打探清楚了卡欧城的情况，提前找好了几个托。 这几个托呢，早就被当地的贵族迫害得生机全无，只是木然等死那种，只差跟那些贵族拼命了，却又苦于没有机会。 所以，他们无所谓了，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过。 于是乎，一件比燕军攻占卡欧坚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轰动了整个卡欧城。 第751章 贺胡真大汗起兵二十万 铁勒的统治阶级，不是世家门阀，却类似世家门阀，叫做贵族。 铁勒贵族呢，又分为老贵和新贵。 顾名思义，就不用解释了。 老贵与新贵之间，几乎是对立面，因为双方的统治思想有极大的冲突。 老贵呢，还是那种奴隶制的思想，想方设法压迫铁勒平民，侵占他们的土地，他们的钱粮，最后再将他们变成奴隶。 可新贵却看出，这样做固然能有益于自己，但对于铁勒是很不利的。 因为奴隶是没有任何人权的，更是不需要交税，他们的所有劳作都归自己的主子所有。 这么一来，老贵们肯定是个个肥得流油，但铁勒的税收却会越来越少。 新贵们还是比较爱国的，他们深知国之不在，家何以为的道理，所以就建议改换剥削方式，将奴隶变为租客，相当于佃户。 租客呢，就得被剥削两份了，一份是给国家交税，一份是给新贵们交租金。 剩余所得，租客们勉强能够维持生计，饿不死，也甭想有余钱。 其实，这两种剥削方式，对于被剥削的人而言，没什么差别，因为他们都不会有余钱，以至于看病都看不起。 可对于剥削者来说，他们所得就少了一部分，这部分给了国家。 长久而言，新贵们的方法是最可取的，但老贵们却不愿意改变，以至于双方的矛盾就越来越大。 但新贵毕竟是新贵，无论数量，还是根基，都无法跟老贵相比。 可作为最高统治者贺胡真大汗呢，他当然赞同新贵们的这种剥削方式，便使得双方的这场博弈变成了不上不下的僵局。 杨枫在卡欧城的改革，对新贵和老贵而言，都是釜底抽薪的。 那几个受冤百姓洗刷了冤屈，拿回了自己失去的钱财和土地，这个消息绝对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卡欧城。 第二天，府衙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那些贵族们见势不妙，就准备携家带口逃离卡欧城，但燕州把守着四城的城门，说是奉了燕王杨枫之命，在卡欧城的百姓诉状解决完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卡欧城。 有些自知罪孽深重的贵族，意图硬闯出卡欧城，但全都失败了。 只是三天的时间，卡欧城的贵族被杨枫尽数杀死，民心归附。 当然，杨枫并不会等着卡欧城的事情结束再继续进攻下一座城池，而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带走了主力兵马，只在卡欧城留下两千人。 有四头白虎助阵，燕军纵深之后，攻城简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是二十天的时间就占领了铁勒的三个郡。 消息传到贺胡真城，铁勒朝野震动。 围魏救赵？ 贺胡真大汗深谙兵法，当然一眼就看破了杨枫的谋略。 关键是，杨枫这是阳谋，能让人看出来，但却无法可解，因为燕军的攻势实在太猛了，铁勒的城池在刀枪不入的白虎跟前，几乎是形同虚设。 最可怕的，自然是杨枫在卡欧城的诛心之策，广收民心，使得燕军的占领区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是百姓们对杨枫极其拥护，直接就认可了这位新的统治者。 这种蚕食之法，一旦在铁勒蔓延开来，铁勒自然就会是慢慢消亡的局面。 贺胡真大汗深知厉害，急忙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一番商议之后，铁勒朝野上下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集中兵力，将燕军歼灭。 燕军占领城池，占领郡县，本就不能被容忍，更别说竟然还搞什么申冤大会，彻底触动了铁勒贵族们的利益。 铁勒的新贵和老贵，破天荒地形成了同一阵线。 于是，贺胡真大汗便调集了二十万兵马，以虎威将军洛穆为主帅，前往迎战。 贺胡真大汗又下令，从燕军进军路线四周的州郡调拨兵马，配合洛穆的主力大军，全歼燕军。 消息自然瞒不过杨枫，但杨枫丝毫不惧，他早有对策。 燕军依然是稳步向前推进，轻易地攻占着铁勒的领土，然后进行改革，尽诛各地的贵族。 以至于，当得知燕军即将来到的时候，一些贵族就直接抛弃了房产、良田，以及粮仓的粮食，带上金银珠宝，直接逃走了，逃往贺胡真城。 作为铁勒的京城，贺胡真城无疑是最安全的。 直到，洛穆的大军向燕军猛扑过来，燕军的行动才发生了改变。 这个改变很简单，那就是杨枫下令燕军立即调头，避开洛穆的兵马，继续攻城掠地。 燕军的兵马，一共十万，其中骑兵五万，步兵也是五万。 洛穆的兵马呢，一共二十万，其中骑兵八万，步兵十二万。 来时，贺胡真大汗曾经叮嘱洛穆，万万不可步骑分离，以免给燕军可乘之机。 所以，铁勒骑兵的速度，直接就被步兵给影响了。 步兵的行军速度呢，又受到辎重的影响，自然也不会太快乐。 打仗嘛，军械什么的不说，就说粮草，一旦跟不上，饿了肚子，你还打个毛线呢。 可燕军就不同了。 这段时间，杨枫让尉迟海给燕军步兵的训练，有个名目，叫做闪电战训练法。 说白了，就是长跑能力。 古代的急行军，考验的就是士兵们负重跑步的能力。 这个负重，不包括粮草，只包括盔甲和兵器，一个士兵两身盔甲，几把兵器。 因为古代的冶铁技术不高，兵器和盔甲经历过战事之后，损坏率很高，所以一个士兵一般都会配两身盔甲和好几把兵器。 至于粮草嘛，从一城到一城，可以就地补给，就不用受辎重的影响了。 燕军的士兵，全都经历了长跑训练，抛开粮草的负担之后，行军速度自然就是正常速度的三倍，直接就把洛穆的兵马给甩开了。 至于粮草的补给，那就更好解决了。 每一城，哪一个贵族家的粮仓不是冒尖得满啊。 燕军每攻破一城，尽屠当地的贵族之后，便直接就地补给，然后再备足两天的干粮和水，够路上吃喝就行，剩下的粮食直接就分给了当地的百姓。 这样做法，一来是收获民心，二来就断绝了铁勒兵马就地补给的可能，除非他们将粮食从百姓的手里再抢回去。 第752章 倭国来当搅屎棍 至于留兵驻守？ 当然就不用了，因为铁勒的兵马实在太多，足足二十多万。 杨枫若是每个城留个五千一万的，不够铁勒的兵马塞牙缝的，还会分散燕军的兵力。 先让铁勒百姓享受到好处，然后再把他们扔给铁勒的兵马，两下里一比较，铁勒百姓心里的反抗意识就会爆发出来。 一旦燕军再次兵临城下，恐怕城内的百姓就会自发行动起来，配合燕军，来个里应外合，对于燕军而言，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所以，杨枫这一次的目的，并不是贪图一城一池之地，而是要尽可能地动摇铁勒贵族的统治地位。 于是，燕军和铁勒军，一前一后，追逐不已。 因为燕军是闪电战，破城的速度又快，使得铁勒的兵马始终被燕军甩在了身后，根本追不上。 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高句丽国那边，高树泓采用杨枫的策略，一方面固城死守，一方面继续搜集高树汐弑君篡位的证据，等待着铁勒这边的变故。 对于高树泓麾下兵马每一城都固守的局面，饶是萧奇峰这样的智者，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 毕竟，铁勒军可没有刀枪不入的白虎，能够配合着将城池快速攻下。 铁勒国内的情况，金诺和萧奇峰自然也都知道了。 金诺看不懂杨枫的意图，但萧奇峰一眼就看破了，心中担忧不已。 萧奇峰明白，杨枫攻克的城池越多，杀死的贵族越多，铁勒的统治就越发不稳固了。 跟铁勒的统治相比，在高句丽国分一杯羹，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就算，能够帮高树汐击败高树泓，甚至于将他杀死，可铁勒的民心彻底失去了，贺胡真大汗的统治也就到了末日。 到那时，高句丽国还是高句丽国，高树汐会尽出兵马，帮助铁勒复国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要将这十万燕军消灭掉。 最不济，也得把燕军赶出铁勒。 再退一步，至少不能让燕军继续扩大战果了。 于是，萧奇峰就向金诺提出，收兵回国，配合洛穆，前后堵截燕军。 金诺本来是一愣，但听萧奇峰解释了燕军所做所为的可怕之处，金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再无任何迟疑，直接下令退兵。 帮人可以，图谋别人也可以，但不能把自己的老本给丢掉啊，不然就是傻帽了。 金诺退兵，高树泓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自然是大喜之极，更加认定这一场高句丽国的内斗，最后的赢家铁定就是他了。 可高树汐就又惊又怒了。 铁勒的兵马撤退，高树汐想要短期内击败高树泓，绝对是不可能的。 一旦等高树泓的调查结果出来，那些中立派倒向高树泓，甚至于支持高树汐的人也有倒戈的，那么高树汐就会彻底败亡。 于是，高树汐立即派出使者去见金诺，请求金诺暂且不要撤兵，他会全力对高树泓发起猛攻，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击败高树泓。 一个月？ 恐怕铁勒的城池又会沦陷很多吧。 金诺可是继承人，他比谁都担心铁勒的情况，当然一口回绝了。 就凭眼下高树泓这种乌龟打法，一个月的时间要能结束战争才怪。 使者无奈，只得返回，向高树汐回复。 高树汐气得破口大骂，一通乱摔东西。 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金诺要退兵，高树汐也是挡不住的。 这时候，有一个大臣向高树汐出了个主意。 跟高树泓议和，南北分治高句丽国。 理由嘛，也算是充分。 铁勒的兵马撤走，高树汐和高树泓的实力相差不大，短期内根本无法结束战争。 这么一来，这场内战持续的时间越长，高句丽国的实力损耗就会越大。 最后，就算能分出胜负，高句丽国也会变成一个弱国。 到那时，若是铁勒大军进犯，高句丽国根本抵挡不住。 高树汐沉思许久，同意了这个大臣的建议，并且派这个大臣为使者，去找高树泓商量这事。 高树泓不傻，自然不会上当。 南北分治高句丽国？ 我呸，高树汐你长得不美，就别想太美。 高树泓毫不犹豫，直接将这个大臣砍了脑袋，让随从带回去，交给高树汐。 而且，高树泓还给高树汐带了一句话。 如果高树汐现在自尽，高树泓会给他一个全尸，再饶过高树汐府中的女眷性命。 内战持续多久，高句丽国的国力变弱，高树泓丝毫不怕，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高句丽国。 只有这样，高句丽国才有机会恢复元气，再次成为强国。 至于铁勒趁机攻打高句丽国？ 高树泓一点都不担心，他的背后可是有大楚国这个盟友，杨枫绝对不会坐视铁勒吞并高句丽国的。 高树汐看到那个大臣的首级，听了高树泓转告给他的话，几乎要气晕过去，忍不住破口大骂，又是一通摔东西。 没办法，高树泓不妥协，高树汐只能继续挺下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倭国的使者找上高树汐了。 倭国的使者，是山木湖，曾经在燕州吃了大亏的那位。 “尊敬的高句丽国国王陛下，外臣听说，铁勒退兵，对陛下极为不利。” “我王得知此事，便派外臣前来，准备助陛下一臂之力，平息叛乱。” 高树汐自然是大喜之极。 高句丽跟倭国打交道的时间不短，差不多几百年了吧。 对于倭国这个国家，高树汐也是比较了解的。 当你强大的了，倭国就是一条狗，天天在你跟前摇尾乞怜。 当你弱小了，倭国就变成了一只豺狼，会狠狠地从你身上撕下来一大块肉，甚至于还有将你吞掉的野心。 高兴归高兴，但高树汐也明白，倭国想要的好处也不会少了。 “多谢东条国王陛下。”高树汐点了点头，“却不知，东条国王有何条件呢？” 山木湖毫不犹豫地说道：“高句丽国东南的海州，从此归我倭国所有。” 高句丽国的行政方式跟大楚国基本相当，州郡县是相同的，只不过下一级高句丽国叫亭，而大楚国叫里。 高句丽国的面积，比目前的大楚国还要小一些，差不多是大楚国的四分之三吧。 大楚国有十三个州，但高句丽国却划了十五个州，最东南方向的正是海州。 第753章 割地求安 倭国的面积虽然小，但人口密度却非常大，所以，倭国不断尝试对外扩张，高句丽国自然是首当其冲。 倭国寇边高句丽国，十次有八次都是在海州登陆，因为海州离高句丽国最近。 这一次，倭国趁着高句丽国内乱，趁着铁勒退兵，竟然直接向高树汐索要海州。 在海州的沿岸，设置有很多的了望塔，可以看到一百多里外的海面情况。 一旦发现倭国的战船出现，海州的守军就能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极大地遏制了倭国的偷袭行为。 可如果海州归了倭国所有，倭国的兵马就能长驱直入，在高句丽国攻城掠地，对高句丽国的影响自然是无法估量的。 甚至于，如果倭国足够强大，高句丽国会有灭国的危险。 高树汐以前分管高句丽国的军务，自然是深知这一点。 听了山木湖的话，高树汐脸色一变，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怒声道：“倭使无礼，如此割地求安之事，绝无可能。” 山木湖也不害怕，冷笑一声：“陛下若是答应此事，只是损失一州，高丽国的十五分之一而已。” “若陛下不应允此事，陛下损失的，将会是整个高句丽国，甚至于包括陛下的身家性命，以及妻儿的性命。” “孰重孰轻，不消外臣分析，想必陛下是心如明镜吧。” 高树汐登时就是一阵蛋疼，然后还有点头疼，牙也疼，似乎浑身上下都疼了。 看着山木湖一副小人得志的洋洋得意表情，高树汐真想下旨将他砍了，但他不敢。 砍了山木湖倒是很容易，可高树汐也等于是自己的唯一后路给断绝了。 眼下，铁勒退兵，能挽回局面的，也就只有倭国了。 高树汐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好，这个条件，朕答应了，但是，须得……” 不等高树汐把话说完，山木湖就打断了他，淡淡说道：“陛下须得先将海州割让给我国，如此我王陛下才能派遣倭国勇士，在海州登陆，助陛下平息内乱。” “你……”高树汐大怒，右手指着山木湖，“如此过分，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山木湖丝毫不惧，淡淡说道：“陛下想杀外臣，自然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但是呢，过不了多久，陛下一定会下来陪外臣的。” “我大倭国的勇士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陛下签订国书，我大倭国接管海州，就能立即助力陛下，早日结束内乱。” “若是陛下犹豫，或者拒绝，外臣的性命就在这里，陛下任意取走吧。” 高树汐实在是怒不起来，也不敢怒啊，倭国吃定他了。 微微一叹，高树汐点头道：“好，朕答应了，这便命人起草国书。” 山木湖的嘴角泛起一丝得色，淡淡一笑：“启禀陛下，外臣已经将国书拟好，还请陛下过目。” 已经将国书拟好？ 高树汐本能一阵紧张，倭国的人素来奸诈，会这么好心提前拟好国书嘛。 果然，高树汐接过山木湖的国书一看，登时脸色一变。 国书之上，除了海州的割让之外，倭国还增加了军饷、粮草、抚恤金，以及劳务费。 若说军饷、粮草和抚恤金由高句丽国来出，倒也算是能说得过去。 可这个劳务费就着实有些过分了，尤其是数额更过分，一千万两黄金。 要知道，金诺战败被俘，铁勒也不过只是支付了二百万金，赎回了金诺、三万五千俘虏，以及一万具阵亡将士的遗体。 倭国可好，开口就是五倍于这个价格的劳务费。 倭人奸猾狡诈，不讲信用，高树汐早就听说了的，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气得他又差一点忍不住要当场宰了山木湖。 高树汐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恼怒，降低身价跟山木湖讨价还价。 但倭国已经吃定高树汐了，山木湖就是盐油不进，一文钱都不肯少，让高树汐着实没脾气。 甚至于，山木湖后来直接说：“若是陛下再这么小气，外臣恐怕我王陛下得知此事，会将一千万金提升为两千万金。” 高树汐直接怂了，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答应下来，签订了国书。 本来，国书上没写，海州的百姓是去是留。 作为高句丽国的国王，高树汐当然希望海州的百姓全都往北迁徙，只留给倭国一个空州。 一州的百姓啊，拖家带口，搬起来着实需要相当的时间，高树汐等不及。 倭国早接收海州一天，就能早一天出兵相助，高树汐思量再三，只得放弃海州的百姓了。 一个海州，近三百万人啊，高树汐想想就心疼不止。 国书签订之后，高树汐又给海州刺史下了一道圣旨，让海州的官员和军队全部撤回。 山木湖呢，也赶紧告辞，赶回倭国，将这件好事禀告给东条山野，派兵接管海州，并出兵助高树汐平乱。 高树汐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又拉了一个盟友。 倭国人虽然无耻，虽然不讲信用，但倭军的战斗力着实很强，高树汐不得不佩服。 有倭军参战，高树汐基本上就放心了，平定高树泓之乱必然是为时不远了。 这边，高树汐吃了一颗定心丸，但贺胡真大汗那边，着实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了。 燕军的闪电战，让久经沙场的贺胡真大汗也是一脸的懵逼。 特么的，跑得太快了，攻城太快了。 燕州到达一城，或者一个时辰，或者半天时间，就能将城池拿下。 然后，再用半天时间，将贵族杀得干干净净，或者有些城池的贵族直接跑人了，倒也省了这一套程序。 铁勒虽然是贵族，但存在模式跟大楚国的世家门阀是相似的。 这么一来，满朝文武就对贺胡真大汗表示不满了，因为燕军在铁勒搅和了一个多月，铁勒的兵马只能在燕军的屁股后面追，连一场战斗都没有。 贺胡真大汗也着急，只得下令给洛穆，步骑分开。 八万骑兵先行，追上燕军，将燕军缠住。 然后，十二万步兵，以及从高句丽国撤回来的金诺所部，一起围攻燕军。 总之，迫于铁勒贵族们的压力，贺胡真大汗只能是不惜一切代价，剿灭燕军。 第754章 洪河之战 洪河。 是铁勒境内的一条河流，东西走向。 洪河的水位很浅，只能到战马的膝盖下面。 但洪河却又比较深，因为一百多年前洪河还是铁勒的一条主要河流，河水深达七尺，后世的两米多。 所以，战马从洪河经过，也方便，也不方便。 方便，是因为洪河虽然有七八丈宽，但河水很浅，战马淌水如履平地。 不方便，是因为洪河的河床深，河水浅，造成战马上下洪河速度会很慢。 一般情况下，骑兵尽量避免横跨洪河，耽误时间啊。 可燕军像没头苍蝇一样，逃到了这里。 过了洪河，再往前五十里不到，就是铁勒的第二大城池，仅次于贺胡真城的塞丹城。 塞丹城，顾名思义，是铁勒汗妃塞丹的故乡。 所以，塞丹城在铁勒的地位，仅次于贺胡真城。 如果塞丹城被燕军攻克，如果塞丹王妃的家族被杨枫灭掉，洛穆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 燕军的白虎，实在能够不把任何城池放在眼里，视若不存在。 洛穆失去了往日的淡定，立即下令：“全力过河。” “再行二十里，我大军就能追上燕军，此战必胜。” 于是，随着洛穆的一声令下，八万铁勒精骑几乎同时翻身下马，拉着战马小心翼翼地从河沿进入到洪河之中。 河水清澈又冰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八万铁勒骑兵差不多有六七万都在洪河之中的时候，上游突然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 洛穆久经战场，当然明白，这是河水激流的速度太快而发出的声音。 洛穆惊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上游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洪河整条河都处在缺水状态，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湍流？” 确实如此，洪河缺水一百多年了，上游也没有多少水，绝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水流的。 不然的话，纵然洛穆再心忧塞丹城，以他多年的领兵经验，绝对能看出洪河的水位有问题，燕军会在这里设伏。 突然间，洛穆脑海中亮光一闪，他想明白了。 洪河的上游，还有一条河流，叫做汤河。 汤河的水位很高，地势也比洪河高出许多。 因为洪河的水位低，给两侧的农田灌溉造成不便，所以贺胡真大汗就准备引一部分汤河的水进入洪河。 这么一来，汤河的水位不会太高，洪河的水位也不会太低。 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从汤河往洪河挖一条沟渠引流。 如今，这个沟渠挖得差不多了，只差了一段就能竣工，约莫是七八丈远。 现在看来，肯定是燕军挖通了这七八丈的沟渠，将汤河的水引入到洪河中。 汤河地势高，洪河地势低，说是犹如洪水滔天都不为过。 洛穆想明白了，但也已经晚了。 巨大的落差之下，河水的速度绝对要赛过平原上的骏马，眨眼间就已经奔涌过来。 洪河中的铁勒骑兵，根本来不及撤走，更不要说洪河的河沿极高，尤其是战马是很难上去的。 伴随着一声声的尖叫，河水瞬间冲过来，连人带马不知道卷走多少。 洛穆还没有下河，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八万骑兵精锐啊，彻底完了。 八万骑兵完了，剩下十二万步兵，群龙无首，绝对难逃燕军的剿灭。 洛穆也会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明白，他绝对不能死，必须要回到十二万兵马处，带着这十二万兵马跟燕军做最后一战。 只要能拖住燕军一些时间，各地的援军，以及从高句丽国撤回来的金诺一部来到，战局就会发生变化，燕军只能退走。 于是，洛穆毫不犹豫，立即下令：“全军撤退。” 这时，洛穆身边的副将忽然喊了一声：“将军，你看，身后……” 洛穆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条黑线正向这边冲过来，不是燕军的骑兵还能是什么。 黑线很长，呈半包围的阵型向这边扑过来。 后面是滔滔洪河，前面是燕军的阻拦，生死一线。 洛穆抽出佩刀，大喝一声：“铁勒的勇士们，燕军奸诈，用计毁我大军，如今还要赶尽杀绝。” “我等想要活路，唯有背水一战，拼死冲出燕军的包围圈。” 洪河之外的铁勒骑兵，不足一万人，在洛穆的带领下，向燕军冲过去。 不一会儿，双方就交战在一起。 燕军使用的，依然是斩首行动。 没办法，杨枫麾下猛将还是比较多的，妥妥的优势。 尤其是尉迟海、沈蛮牛和胡三山这三个家伙，简直像是三头洪荒野兽，近身者必死。 而且，这三个家伙都盯上了洛穆的大旗，从三个方向朝着洛穆冲过去。 洛穆的亲卫军实力也不俗，人数也不少，足足五百人。 但要同时迎上这三头野兽，人数分散之后，很快就抵挡不住了。 最终，洛穆的首级被沈蛮牛夺得。 这家伙太猛了，力气太大了，尉迟海和胡三山联手或许才能勉强击败沈蛮牛。 沈蛮牛记着杨枫的话，拿到洛穆的首级之后，高举过头顶，大吼一声：“铁勒人听着，洛穆已死，降者不杀。” 如山一样的沈蛮牛，浑身失血，脸色狰狞，手中提着洛穆的首级，简直像是一尊古老的杀神降世。 大部分的铁勒士兵都停止饿了厮杀，只有洛穆的亲卫军负隅顽抗。 没办法，身为亲卫军，只要主子死了，他们就算杀出重围，回去之后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倒不如直接战死在这里。 亲卫军在主将被杀之后拼死一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是以别的铁勒士兵几乎没有上前帮助他们的。 几百个亲卫军而已，在浩瀚的燕军铁骑跟前，在尉迟海、沈蛮牛和胡三山这样的猛将跟前，绝对是激不起任何浪花的。 洛穆的亲卫军被屠杀干净，洪河之战也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洪河之中的七万铁勒骑兵，被那么汹涌的湍流冲击，自然几乎是损失殆尽。 而能够勉强活下来的，心里都会有阴影，这辈子甭想再上战场了。 第755章 洗洗脑 古代的时候，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士兵分为两种，一种是胜仗，一种是败仗。 打了胜仗，虽然死里逃生了，但士气高啊，不怕死的凶悍之气明显占主导地位。 特么的，反正老子死过一次了，再杀人就是净赚了。 这种士兵，就是老兵，心理素质过硬，战场经验也丰富，是军队中的宝贝。 而吃了败仗的，勉强活下来的，士气就不行了。 心里会产生巨大的阴影，常常被噩梦惊醒。 这种士兵，再次拿起武艺，再次上战场，绝对会是腿肚子发软，两手发抖那种。 这个年代，没有心理医生可以疏导啊，导致心理疾病只会越来越重。 两种结果，要么是当了逃兵，要么是轻易被敌军杀死。 所以，对于洪河中是否还有劫后余生的铁勒士兵，杨枫懒得理会，直接下令，架浮桥渡河，直扑塞丹城。 塞丹城意味着什么，杨枫当然明白。 只要拿下塞丹城，杀了塞丹的家族，绝对能让整个铁勒震动起来。 解决了铁勒的八万骑兵，燕军再无后顾之忧，立即渡过洪河，向塞丹城发起了攻击。 塞丹城的守将，名叫科窝诺，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 科窝诺时刻关注着燕军的动向，也知道铁勒的几路大军即将对燕军完成包围。 尤其是，洛穆已经下令步骑分离，以骑兵的优势追赶燕军。 这么一来，燕军铁定会被铁勒的骑兵追上，燕军自然就无法进攻塞丹城。 所以，塞丹城的贵族们就暂时没打算提前迁离塞丹城，其中就包括塞丹汗妃的家族。 可谁想到，八万铁勒骑兵啊，说没就没了。 燕军渡河之后，一阵急行军，很快就来到了塞丹城外。 这个时候，塞丹城的贵族们后悔死了，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依然还是白虎攻城，无法破解的阳谋，塞丹城虽然城池高大，易守难攻，仍然是勉强支撑了两个时辰，就被燕军彻底占领。 进城之后，依然是贴榜安民，依然是对贵族们下狠手，塞丹城很快就稳定下来。 拿下塞丹城之后，杨枫留下步兵守城，派出四万多骑兵，去袭扰十二万铁勒步兵的粮草。 打到这里，杨枫不打算再继续向铁勒进军了，见好就收才是王道。 毕竟，以燕军目前的实力，吞并整个铁勒着实有些难度。 更何况，大梁国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成，正在向维部进发，那边的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燕州如果两线作战，会有点吃力。 万一，大荒国趁机南下。 万一，雒阳那边再来点小动作。 万一，维部不稳。 一切皆有可能，杨枫不会贪功冒险。 所以，打到塞丹城，然后再解决掉这十二万铁勒步兵的麻烦，杨枫有把握稳住目前的战果，将金诺的十万兵马阻于塞丹城下。 杨枫最大的一个所恃，就是占领区的民心所向。 铁勒百姓受贵族压迫已久，心中想反抗，却没有足够的胆量，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如今，燕军从天而降，帮他们伸冤，替他们讨回了被剥削的钱财和土地等等，还把让他们恨之入骨的贵族们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派出燕州骑兵去袭击铁勒步兵的粮草之后，杨枫将塞丹城的百姓全部召集起来，准备给他们洗洗脑。 杨枫站在城头，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扩音器，以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讲话。 “乡亲们，孤王杨枫，乃是大楚国的亲王，被敕封为燕王，镇守燕州。” “今日，我燕州对铁勒发起此战，乃是受高句丽国三王子高树泓所请。” “高句丽国内乱，二王子高树汐与三王子高树泓大打出手，争夺王位。” “此乃高句丽国的家务事，但铁勒的贺胡真大汗觊觎高句丽国久矣，悍然不顾高树汐有弑父篡位之嫌，出兵相助高树汐。” “三王子高树泓与孤王有救，这才写下国书，求孤王发兵相助。” “孤王不愿孤军深入，更不愿远距离作战，所以才会定下此番的围魏救赵之计，攻击铁勒的本土，逼着金诺二小汗退兵。” “孤王的计策成功了，金诺二小汗的十万兵马已经撤出高句丽国，正在向塞丹城赶来。” “此乃铁勒目前的局势，孤王只是简单介绍一下，大家明白就好。” “接下来，才是孤王今日召集全城百姓所要说的重点。” 然后，杨枫顿了顿，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继续说道：“铁勒汗妃塞丹，她的娘家就在这里吧，而且是塞丹城的第一贵族。” “作为塞丹城的第一贵族，他们对当地百姓的剥削也是最狠的，手中的人命也是最多的，干过的坏事也是最不可被饶恕的。” “孤王的到来，结束了他们的罪行，将塞丹汗妃的娘家几乎是连根拔起。” “你们这些人，应该有九成都受过他们的欺凌吧。” “接下来，铁勒一定会报仇，甚至于会猛攻塞丹城。” “如果对方的兵力太多，孤王自觉打不过，可以退走，哪怕是返回燕州。” “可你们呢，你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你们的根就在这里。” “一旦孤王撤走，贺胡真大汗一定会将这口怨气撒在你们身上，塞丹城血流成河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你们想要保住性命，想要保住孤王改革的结果，不能单单只靠我们燕军，更重要的是要靠你们自己。” “孤王的燕州，有楚人，能容得下匈奴人，自然也能容得下铁勒人。” “不管是楚人，不管是匈奴人，也不管是铁勒人，” “如果，你们想要加入我燕州，就是我燕州的子民，孤王一定会与塞丹城共存亡，与你们共福祸。” “孤王统治燕州，只有两个准则。” “第一，任何时候，孤王都不会放弃燕州的子民。” “第二，任何时候，孤王都不会压迫燕州的子民。” “孤王之言，天地可鉴，孤王在此折箭立誓，绝不相负。” 说罢，杨枫抽出一支长箭，抛向天空，随即就抽出秋水剑，“刷刷刷”几下，将长箭削成了好几截。 现场，立即就轰动了…… 第756章 卑职建议三点 第三天，尉迟海率军返回，成功完成了任务，焚烧了十二万铁勒步兵的粮草和辎重不说，还重创了他们一下。 斩杀一万人，伤者不计其数，而燕军的阵亡人数只有三百多人。 骑兵对步兵，只要指挥得当，把握好机会，就能创造出这样的战绩。 尉迟海，是骑兵统领中的佼佼者，军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包括杨枫和关山河在内。 一万人的阵亡，对十二万兵马而言，不能算是伤筋动骨。 但失去了粮草，失去了辎重，这些兵马除了退兵，再也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然，若是强行进军，难道要饿着肚子打仗不成。 而且，这一战还能震慑四周向塞丹城逼过来的铁勒小股支援部队，使得他们全都自觉停了下来。 连十二万精锐的大军都能被燕军这么轻易收拾了，他们这些小股部队就根本不够燕军铁骑塞牙缝的。 这么一来，燕军需要面对的，就只有金诺和萧奇峰的十万兵马了。 燕军一开始也是十万，但经历不断的战事之后，只剩下九万兵马了。 金诺和萧奇峰的兵马，在高句丽国也折损了大概一万人。 所以，双方的兵力是相当的。 可是，塞丹城在燕军的手中，形势对金诺和萧奇峰自然就不利了。 如果，洛穆的兵马没有败。 如果，四周的小股兵马都能围上来。 那么，三十万铁勒兵马围困塞丹城，哪怕是围而不攻，足以能耗死燕军。 可现在，九万对九万，别说金诺了，就连萧奇峰都没有一点把握。 关键他们还不知道，塞丹城的民心彻底归附，青壮踊跃报名参军，足足三万人，正在城中接受着燕军的初步训练。 这三万人，稍加训练，上阵杀敌是不行，但帮着守城，问题还是不大的。 关键是，士气可用，他们都知道，一旦塞丹城破，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全都活不成。 不要人人不怕死，预备兵也会一样很勇猛。 再说了，就算牺牲他们这三万人，却能保全满城的人，绝对值得了。 另外，燕军攻克塞丹城，俘虏了三万守军，也已经全部同化过来。 如此一来，杨枫的麾下就等于多出了六万人马，合计十五万人。 终于，金诺的兵马来到了塞丹城外。 洛穆大败，八万骑兵几乎损失殆尽，十二万步兵被袭粮草辎重而退走的消息，金诺和萧奇峰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贺胡真大汗正在派人重新调拨粮草和辎重，但短期内那十几万兵马是靠不上的。 金诺和萧奇峰带着一队亲卫军来到城外勘察地形。 对于塞丹城，金诺一点也不陌生，他来过很多次，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的娘家。 萧奇峰仔细看了一会儿城头，不由微微一叹：“燕王殿下，确实是一代奇才，塞丹城已经是固若金汤，非三十万兵马休想将其攻克。” 金诺一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萧奇峰一扬马鞭，指着城头：“二小汗请看，这城头之上，除了燕军士兵，竟然还多出了很多的铁勒士兵。” 金诺仔细一看，果然，城头之上，有很多士兵穿的是铁勒的军服和盔甲。 突然，金诺心下一动，问道：“先生之意，那杨枫已经收服了城内守军？” 萧奇峰微微一叹：“只怕不单单是城内守军。” “塞丹城，原本有守军五万。” “燕军攻城，科窝诺将军必定率军力战，伤亡自然是少不了的，恐怕会有两万之数。” “根据东城头的情况判断，塞丹城的铁勒兵马至少要在五万之上。” “所以，就只有一种情况，杨枫在城中募兵了。” 金诺皱着眉头：“强行募兵，一旦倒戈，乃是取死之道，杨枫还算英明，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 萧奇峰微微一叹：“二小汗难道忘了，杨枫的统治特点？” 杨枫的统治特点？ 金诺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先生是说，杨枫尽诛城中贵族，使得民心归附，这些铁勒兵马都是甘心为他作战？” 萧奇峰点了点头：“以这位燕王殿下的英明，敢如此起用铁勒兵马，除此之外便无第二种可能。” “如今，塞丹城，以及燕州的占领区域，民心尽皆归附，我等若想强行攻之，只怕会付出数倍的代价。” “以卑职之意，此事不可强行为之，不然我铁勒的实力就会大大损耗。” “日后，待燕州养精蓄锐，卷土重来之际，这些城池依然还是守不住的。” 金诺一阵默然，他明白萧奇峰的意思。 人心都不在铁勒了，铁勒在这些地域的统治只会薄弱。 一旦燕军再来，恐怕每个城池都会有里应外合的人。 再加上那刀枪不入的白虎，铁勒还是会失去这些地方，甚至于还会对别的地方产生影响。 杨枫在铁勒占领区的所作所为，说白了就是一个阳谋。 偏偏是，杨枫可以这样做，但贺胡真大汗不能这样做，不然他的汗位绝对不稳。 金诺彻底明白过来了：“如此一来，岂非是燕军占领一城，我铁勒就得失去一城？” “燕军有白虎之利，若是一直这么进攻下去，我铁勒岂非是早晚亡国？” 萧奇峰轻轻摇头：“以燕州眼下的实力，应该还不足以能够吞掉整个铁勒。” “再者，大梁国已经对维部出兵，杨枫应该不会两线同时作战。” “不但，一旦时机成熟，大荒国必然会出兵，于燕州不利。” “至于白虎……”萧奇峰微微叹了口气，“并非无法可破，只要给卑职一定的时间，卑职一定能够想出破解之法。” 金诺问道：“若是父汗执意要夺回塞丹城，夺回失地呢？” 萧奇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卑职建议三点。” “第一，务求一战而定，不可再败，非五十万兵马不可。” “第二，燕军分给百姓的财物和田地，不可再夺回。” “第三，日后的统治，贵族务必要收敛，不可像往常那样，肆意欺压和剥削。” “不然，一旦日后燕军卷土重来，铁勒所失，将会是今次数倍不止。” 金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本小汗这就给父汗写一封书信，请父汗决断此事。” 第757章 不由大为愕然 贺胡真城。 王宫。 贺胡真大殿。 金诺的书信已经到了，但贺胡真大汗看过之后，却是震怒万分。 信中，金诺竟然建议，让贺胡真大汗放弃被燕军占领的疆土，全力防守。 这特么是本汗指定的继承人嘛？ 疆土被敌军侵占了，不想着怎么才能收复，竟然直接大手一挥，不要了。 尤其是，金诺在信中写到，这是他与萧奇峰一同商议的结果。 萧奇峰？ 这个天杀的大荒国人，是不是专门跑过来坑本汗的？ 贺胡真大汗恼怒之极，一时也没有仔细去考虑这件事情。 直到，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贺胡真大汗沉下心来，再仔细看了这封书信几遍，不由微微一叹。 贺胡真大汗不愧是一代枭雄，沉下心之后，一眼就看出了金诺信中所请的真正原因。 “唉……”贺胡真大汗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贵族啊贵族，世家门阀啊世家门阀。” “本汗也看出了贵族和世家门阀的桎梏，所以才想着侵入高句丽国，以国外的占领地为试验地，废除这种统治制度。” “然后，一旦获得成功之后，再对本国的贵族下手，徐徐图之。” “只可惜，本汗操之过急，不等铁勒彻底强大之后，就冒然对高句丽国动武，以至于形成了多年的僵局。” “更甚至，因为没能从高句丽国获得好处，反而是钱粮和士卒多有损失，使得我铁勒的贵族因此对本汗颇有意见。” “而这位燕王殿下……”贺胡真大汗右拳紧握，淡淡说道，“做到了本汗没有做到的事情，已然成为了我铁勒的心腹大患。” “此人若是不除，只怕按照这种蚕食之法，用不了几年，我铁勒就会步上匈奴的后尘。” “多民族大融合？此人之胸襟，此人之包容，确实远在本汗之上，本汗不如也。” 贺胡真大汗又拿起这封书信，心中一阵为难。 虽说，贺胡真大汗能看出，这封信看似损失了铁勒的疆土，其实是为了稳定铁勒的统治，可以有效抵制杨枫的蚕食之法。 可是，想要说服那些贵族放弃被燕州占领的地盘，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贺胡真大汗仔细算了一下，貌似被燕军占领的地方，牵涉到了铁勒近八成的贵族的利益，尤其是还有塞丹汗妃。 这些贵族的钱财，被燕军抢了。 这些贵族的良田、商铺和府邸，被燕军霸占了。 这些贵族的族人，几乎被燕军给杀光了。 如此绝户的血海深仇，贺胡真大汗相信，这些贵族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能果断放弃才怪。 想到这里，贺胡真大汗一阵头大。 这些日子，朝中大臣三三两两地来找贺胡真大汗，请贺胡真大汗出兵夺回失地，剿灭燕军。 现在的情况是，哪一城陷落，那些大臣的家族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些大臣就会一起来找贺胡真大汗。 三三两两啊，形不成大气候，贺胡真大汗安抚他们一番，口头一阵承诺，他们也就各自回家，该干嘛就干嘛了。 可是，这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贺胡真大汗真的听从了金诺和萧奇峰的正确建议，恐怕满朝文武，差不多得有六成以上会联合起来，一起向贺胡真大汗施压。 这些贵族，他们眼里只有家族的利益，而不会过于关切国家的利益。 贺胡真大汗挠了挠头，只觉得这事不好处理，该怎么说服那些大臣们放弃报仇的念头呢？ 就在这时，宫人通报，说是塞丹汗妃求见。 贺胡真大汗立即就是眼睛一亮，暗想，对啊，我怎么把塞丹给忘了呢。 塞丹城被攻破，塞丹的家族几乎死伤殆尽，财产也尽是被燕军所夺，此恨绝对冠绝铁勒朝野。 如果，本汗能够说服塞丹，暂且忍一时之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朝中那些人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逼着本汗发兵报仇了。 于是，贺胡真大汗立即命人将塞丹汗妃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素缟麻衣的塞丹缓缓走进贺胡真大殿。 “臣妾参见大汗。” 贺胡真大汗一摆手：“爱妃免礼。” 赤获不是贺胡真大汗所出，因为昔日塞丹汗妃曾经被贺胡真大汗被对头掳走过。 可是，这么多年，包括赤获的身世大白，贺胡真大汗对塞丹汗妃的宠爱也没有减少过。 最大的一个原因，塞丹汗妃确实是风华绝代，号称铁勒第一美人。 铁勒为了增加生育率，女子出嫁的年龄更早，十二岁。 塞丹汗妃就是那个年龄的时候，嫁给当时还没有多大名望的贺胡真大汗的。 就是趁着贺胡真大汗大婚，对头突然袭击，大败贺胡真大汗，掳走了塞丹汗妃。 次年，塞丹汗妃就生下了赤获。 如今，赤获已经十七岁，塞丹汗妃也不过只有三十岁而已，正值一个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贺胡真大汗的妃子也有二十几个，但他最宠爱的，多年一直都是塞丹汗妃。 而排名第二的，也跟塞丹汗妃有关系，是塞丹汗妃的侄女阿果，今年十五岁，刚给贺胡真大汗生下一个女儿，才一岁。 阿果的美貌绝对不在塞丹之下，但因为地位和辈分的缘故，阿果只能是铁勒第二美人。 贺胡真大汗问道：“爱妃尚在孝期，却突然来找本汗，不知有何事情？” 塞丹汗妃微微一叹：“臣妾听说，不少朝臣纷纷来劝大汗，尽起铁勒兵马，剿灭燕军，夺回失地，报血海深仇。” 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爱妃说得没错，目前确实是这么一种情况。” 塞丹汗妃又说道：“多国都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定，虽然大汗没有定下这等规矩，但臣妾自然也是不能妄议朝政的。” “但是……”塞丹汗妃突然话锋一转，“妾身有几句话，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请大汗见谅。” 贺胡真大汗叹道：“爱妃也是跟他们一样，提议让本汗立即发兵，剿灭燕军，收复失地，报仇雪恨吧。” 谁想到，塞丹汗妃轻轻摇了摇头；“臣妾所求，乃是请大汗以大局为重，不要轻易起兵报仇。” “臣妾的家仇固然恨如滔天，但铁勒的安危更为重要。” 贺胡真大汗不由大为愕然。 第758章 着实有些意外? “竟然是阿果？” 贺胡真大汗仔细询问了塞丹汗妃是何缘由，得知的结果竟然是阿果汗妃。 贺胡真大汗再次震惊之极。 这封书信虽然是金诺亲笔，但贺胡真大汗心里明白，铁定是萧奇峰的想法。 刚拿到书信的时候，贺胡真大汗也曾暴跳如雷。 直到沉下心之后，贺胡真大汗才体会到萧奇峰的这个提议是正确的。 看似损失，其实是为了更长久，也为了不做无用功。 可是，阿果汗妃并没有见到这封书信，只靠着自己就准确判断出了形势的发展方向，更是说动了塞丹汗妃来劝贺胡真大汗。 这一份聪慧和智商，足以跟萧奇峰相比。 在贺胡真大汗的印象中，阿果汗妃长得非常美，美到让他动心，所以才请塞丹汗妃做媒，将她也纳入后宫。 除此之外，阿果汗妃还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更是很会说话，颇受贺胡真大汗的喜欢。 但那些只是小聪明，而阿果汗妃这一次能洞察到正确的国之走向，并请塞丹汗妃来劝贺胡真大汗，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贺胡真大汗着实是龙颜大悦，心花怒放那种。 “两位爱妃能够以国为重，暂时放弃个人恩怨，本汗甚是欣慰。” “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如两位爱妃这般，何愁我铁勒不兴，何至于被一个小小的燕州欺负到如此程度。” “两位爱妃做出如此举动，本汗岂能没有嘉奖。” “这样吧，本汗赐予爱妃‘圣心’的称号，赐予阿果爱妃‘慈心’的称号，以示嘉奖，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圣心汗妃？ 慈心汗妃？ 塞丹汗妃立即福了福身：“臣妾多谢大汗，也替阿果多谢大汗。” “臣妾还在孝期，不便在此多留，臣妾告辞。” 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爱妃走好，本汗不送了。” 目送塞丹汗妃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外，贺胡真大汗这才收回目光，精神一振，刚才的为难情绪一扫而光。 可是，想想要放弃占领地，贺胡真大汗心中仍然不免有些肉疼啊。 那可是足足四郡之地，占了铁勒总疆土面积的十五分之一。 铁勒的郡，面积要比大楚国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太多，属于地广人稀那种。 尤其是塞丹城，是铁勒第二大城，几乎可以算是铁勒的陪都。 但贺胡真大汗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情知不可为，自然不会再多想这事。 真正重要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破掉燕军的白虎攻势。 不然的话，任凭白虎这么一城一池地攻下去，铁勒早晚都会灭国。 第二，安抚那些力劝出兵报仇的朝廷大臣。 外患当前，铁勒的内部绝对不能乱，必须要拧成一股绳。 于是，贺胡真大汗就给金诺下了汗令，让金诺立即撤军回贺胡真城。 随着贺胡真大汗的这一道汗令下达，似乎燕州与铁勒的第二战就要落下帷幕了。 汗令很快就到了金诺的大营。 金诺和萧奇峰看了汗令之后，一起松了一口气。 萧奇峰笑着说道：“贺胡真大汗不愧是一代明主，竟然能够痛下如此壮士断腕的决心，实乃常人所不能及也。” 金诺微微一叹，不无担忧道：“本小汗只怕，满朝文武会再给父汗施压。” “毕竟，燕军的行径，对他们的利益损害很大。” “哼，这些个人，只顾着自己家族的利益，根本不管国家之难。” 萧奇峰听了，暗暗点头，金诺确实比赤获强多了，只要经过一些锤炼，假以时日，也能成为一个守成的君主。 古代的君王，其实也就是分为了三类。 第一，进取型，属于明主。 第二，守成型，属于平庸之姿。 第三，昏君型，属于庸主了。 萧奇峰说道：“既然大汗下了这样的汗令，必然是有办法解决朝堂之事。” “二小汗，汗令已经下达，咱们须得早日退兵，返回贺胡真城，或许还能助大汗一臂之力。” 金诺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萧奇峰又说道：“消息传到塞丹城，只怕杨枫有可能会趁机追杀，卑职建议做一些布置，以防万一。” 金诺说道：“此事，就交给先生全权负责了。” 铁勒兵马退兵，动静自然不小，燕军的斥候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向杨枫禀告了。 金诺突然退兵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枫眯了眯眼睛，着实有些意外？ 放弃失地？ 还是诱敌出城？ 杨枫摸了摸下巴，这里已经长出了一些胡须，导致杨枫现在没事就去摸摸，很有男人成就的感觉。 耿春秋也微微皱眉，凝神思索金诺突然撤兵的可能用意。 真撤兵，有可能。 因为十二万铁勒步兵退了，四周的小股兵马在观望，金诺所部根本拿不下塞丹城，只会是徒耗钱粮。 假撤兵，也有可能。 十二万铁勒步兵虽然退了，但贺胡真大汗正在调拨粮草和辎重。 一旦粮草和辎重到位，这十二万兵马还会再来，或许兵马的数量会更多。 耿春秋说道：“启禀殿下，卑职觉得，可以用试探之计。” 杨枫双眉一挑，笑着问道：“耿先生请讲，且看看与孤王所想的试探之计是否一样。” 耿春秋笑道：“卑职之意，一边派出斥候尾随铁勒大军，直到百里之外。” “另一边，殿下可派出骑兵，以白虎为先锋，向南继续攻打铁勒的城池。” 杨枫笑着点头道：“与孤王之意正好吻合。” “我军切入之地，乃是铁勒边境的中南部。” “之前几战，几乎全都是向铁勒内部纵深，犹如钉子一样嵌入铁勒的疆土之中。” “纵然，我军能保持此番战果，但却会时刻处在铁勒的三面包围之中。” “故而，我军若是能向南攻取数城，与我燕州连在一起，自然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了。” “孤王算了一下，这么一来，铁勒一共会损失七郡之地，着实会让贺胡真大汗心痛了。” “若能将其激怒，不顾一切继续与我军鏖战，对我军也并非没有好处。” “至少，短期内，铁勒是找不出能遏制白虎攻城的办法。” 耿春秋笑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于是，杨枫立即下令，燕军开始依计行事。 第759章 确实是瞬息万变的 金诺率领兵马，徐徐撤退。 但是，燕军并没有追过来，只是派了不少的斥候，远远跟着。 铁勒也有斥候。 双方的斥候不断发生冲突，互有折损，但总归还是燕军胜少败多，打得铁勒的斥候抬不起头来。 但是，燕军骑兵往南克城的消息，仍是被金诺和萧奇峰给知道了。 萧奇峰不由长叹：“燕王雄才大略，此人不除，铁勒难安。” “燕王这是要将占领区向南扩展，跟燕州本土连在一起，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只有这样，才方便燕州移民到这些地方，使得这些疆土能够成为燕州的永久疆土。” 金诺问道：“先生，该如何应对？” 萧奇峰摇了摇头：“无解，只能继续壮士断腕。” “不然，就算我军能大举反扑，夺回失地，但民心已失，早晚也是会被燕军夺回去的。” 金诺叹道：“此战，我铁勒要损失七郡之地了。” “而我铁勒，也不过只有六十二个郡而已。” “此事，本小汗无法决断，还是交给父汗吧。” 萧奇峰望着金诺，微微一叹，没办法，守成之主，大都是优柔寡断的性格，缺乏魄力，不然就能成为进取之主了。 于是，金诺下令大军就地驻扎，然后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送回贺胡真城。 萧奇峰行军，属于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分日夜，四周撒遍斥候，使得燕军没有机会偷袭金诺的兵马。 贺胡真大汗的汗令很快就来到了，命金诺继续班师，不必理会燕军所为。 杨枫得知消息之后，啥也别说了，立即下令，继续往北攻城，他要从铁勒的疆土上硬生生地将最西面的这一道狭长的地域给切下来。 若非是燕州暂且没有吞并铁勒的实力，若非是担心大荒国无法淡定，杨枫真想提前引发燕州与铁勒的一场大会战。 贺胡真大汗不愧是一代枭雄，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承受下来，没有派兵与燕军决战。 不过呢，贺胡真大汗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贺胡真大汗已经听说倭国出兵的消息，立即就派金诺和萧奇峰率军五万，再次前往高句丽国，助高树汐一臂之力。 国内之战，败得一塌糊涂，若是再让高树泓赢了，贺胡真大汗这一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无论如何，贺胡真大汗不允许高句丽国落入高树泓的手中。 不然，凭着燕州与高树泓结盟，凭着高树泓对贺胡真大汗恨之入骨，以后铁勒要是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呢。 至于燕州。 等高树汐稳住了高句丽国，贺胡真大汗会再喊上倭国，三国联军一起，进攻燕州。 杨枫支持高树泓，跟高树汐作对，所以高树汐一定会出兵燕州。 倭人贪婪，只要给出让东条山野心动的条件，贺胡真大汗相信，倭国一定会出兵的。 三国联军，燕州再有白虎，也是扛不住的。 燕州的盟友维人，受到大梁国的攻击，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再去帮燕州。 另外，还有大荒国。 贺胡真大汗相信，耶律太后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报仇机会的。 四国联军攻燕，纵然杨枫有三头六臂，也是必败无疑。 至于大楚国嘛。 幽州折损五万精骑，实力大损，无力北上。 大楚国的步兵，纵然全都是精锐，但也绝对抗不住四国联军的进攻。 塞丹城中。 杨枫手拿着一份情报，微微皱着眉头：“倭国真是不要脸啊，趁着铁勒退兵，逼着高树汐签下不平等条件，以割让海州为代价，换取倭国出兵相助。” 耿春秋一愣，随即就是若有所悟：“难怪殿下对倭国如此痛恨，这倭人果然奸诈阴险……” 说到这里，耿春秋忽然觉得不妥，急忙对杨枫身后的圣战洋子说道：“圣战统领，老夫之意，是说那倭王无耻，并非是……” 杨枫笑着摆了摆手：“先生不用解释，洋子不会生气的。” “倭国这个国家，男人多奸诈狡猾，但女人却大都跟洋子差不多，所以，倭国算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国家吧。” 圣战洋子点了点头：“殿下言之有理，倭国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包括奴婢的父亲，对奴婢的母亲也是非常不好，奴婢从小就看在眼里的。” “那东条山野，召见奴婢的母亲，竟然生出想让奴婢的母亲立即侍寝的念头，着实是混账之极。” “亏得奴婢的母亲宁死不从，又武艺高强，不然只怕是难以来到燕州与奴婢相见。”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洋子，这一次孤王就替你母亲出口气，好好教训东条山野一次，让他知道我燕州的厉害。” “算算时间，元庆他们现在也应该已经出幽州了吧。” 帮助高树泓，杨枫进攻铁勒，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派出五万精锐骑兵，走冀州，过齐州，出幽州，进入高句丽国的南部。 这么一来，就可以跟高树泓的兵马南北夹击铁勒的兵马了。 谁想到，铁勒的兵马撤退了，倭军又过来搅屎了。 这五万燕州骑兵的统帅，就是肖元庆，这是杨枫第一次给肖元庆这么大的重担。 肖元庆经历了燕州的锻炼之后，性格更加沉稳不说，还经常向诸葛先讨教兵法，已然成长为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 这五万骑兵，肖元庆是主将，呼延广、岳雷和韩千里为副将。 为了确保肖元庆的安全，杨枫又将胡三山也派了过去。 于是杨枫便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来人再给肖元庆送过去。 战场的形势，确实是瞬息万变的，很多让人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第二天的时候，杨枫又得到一个消息，贺胡真大汗再次派金诺和萧奇峰率军前往高句丽国助阵。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十万兵马，而只有五万，其中步兵三万，骑兵两万。 这个消息，着实引发了杨枫的担忧。 肖元庆虽然成长许多，已经是文武双全的帅才，但若他遇到萧奇峰这样的高手，只怕会吃大亏。 更不要说，还有倭国的兵马，数量不会少了。 肖元庆以一敌二，铁定是必败无疑。 第760章 使得贺胡真大汗几乎要崩溃 形势，对杨枫略有不利。 燕州，一共二十万兵马。 杨枫这里是十万，肖元庆带走五万。 最后的五万是桑羽率领的匈奴军，准备随时援助维部。 当然，也是防备大荒国会突然出兵。 这么一分，整个燕州其实已经空虚了，靠着五万预备兵镇守。 如果杨枫现在停战，肖元庆一部就是孤军，必败无疑，那么接下来高树泓也会是必败无疑。 等于是贺胡真大汗虽然在本土战场失败了，但却会在高句丽国的战场上赢得成功。 一旦等高句丽国的局势稳定下来，杨枫能猜到，或许就是三国联军攻燕，或者大荒国也会参与进来。 万一，杨枫转战维部，与维人一起抵挡大梁国的进攻，僵持不下，贺胡真大汗很有可能会收复失地，甚至于转而进攻燕州。 所以，以现在的情况来讲，高句丽国的战事不结束，燕州就无法跟铁勒停战。 杨枫必须要把金诺和萧奇峰的兵马再拽回来，也就只能继续进攻铁勒的疆土。 不然，肖元庆遇到萧奇峰，十有八九会大败，则高句丽国的局势便再也不受杨枫的控制了。 不过呢，也不是全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杨枫横扫铁勒西部，俘虏的铁勒兵马有五万之众，招募的青壮也有七万之众。 因为杨枫在占领区推行的政策很得民心，不但青壮是主动报名，要求保卫没有压迫的生活，那五万铁勒降兵也都已经尽皆归心。 毕竟，铁勒的军队，跟大楚国，乃是各国的军队都是一样的，高层将领全都是贵族，中层将领大部分是贵族，另外一小部分中层将领和大部分的低层将领，才是平民。 因为贵族将领跟地方的贵族勾结，已经都被杨枫给收拾干净了，以至于降兵中的将领全都是来自平民，自然是拥护杨枫的。 杨枫和耿春秋一番商议，决定继续进军，蚕食铁勒的领土，必须要将金诺和萧奇峰的兵马再逼回来。 你可以去帮助高句丽国，将高树泓给灭掉。 但是，我要你铁勒付出惨痛的代价，失去相当一部分疆土。 到那时，高树汐纵然能当上高句丽国王，就一定会唯你贺胡真大汗之命是从吗？ 你铁勒强大了，或许会是这样。 可如果铁勒损失了相当的疆土，实力大损，自然就不再是高句丽国的对手，高树汐怎么可能会听贺胡真大汗的话呢。 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只干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除非是被敌国给占领，不得不屈服。 于是，随着杨枫的一声令下，燕军调整了战略。 但凡是占领区的城池，燕军每城只留下一千兵马，维持秩序，筹措粮草，其余兵马全部散出去，分两路对铁勒发动攻击。 在这之前，杨枫派出大量的铁勒人，提前来到铁勒的一些城池，散播燕军在占领区的所作所为。 当这些城池的百姓听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燕军割下，几乎全都亮了眼睛。 当这些城池的百姓听说，那些贵族们抢夺的钱粮、田地、商铺等等，都被燕军归还给了受害人。 还有，那些女儿、媳妇、儿媳妇等等被贵族糟蹋过的人家，燕军全都对他们进行了赔偿，他们的眼睛就更亮了。 燕军所到之处，燕军带来的新生活，不就是他们一直期盼的生活吗？ 有人说，在后世的历史上，北京城的老百姓主动帮八国联军认路，帮他们搬运东西，虽然不知真假，但也着实反映出当时清政府统治的腐朽，已经彻底不得民心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妥妥的阳谋，就是乱你的民心，乱你的军心。 可是，能够使出这种阳谋的人，放眼各国各地，恐怕只有杨枫一人。 这下子，贺胡真大汗就受不了了。 我特么都不打算要占领区的地盘了，你特么竟然还要打我，有完没完了。 难道你真以为，我铁勒是病猫，任由你燕军任意欺负不成？ 贺胡真大汗恼怒之极，立即征调兵马，准备用举国之兵遏制住燕军的攻势。 但燕军的策略也发生了变化，这两股兵马并不与铁勒的主力大军正面相遇，而是采用闪电战的优势速度，绕过铁勒的兵马，进攻下一城。 因为就地可以补给粮草，燕军就少了粮草的拖累。 另外，骑兵也下马快马，用战马驮运兵器和盔甲等重物，使得燕军也少了辎重的拖累。 燕军的速度快而铁勒兵马的速度慢，使得铁勒兵马只能在燕军的屁股后面追，却又根本追不上。 一旦铁勒的步骑分离，燕军就会毫不客气地以骑对骑，再用步兵配合，将铁勒的骑兵吃掉。 就这么打了一个多月，铁勒的骑兵越来越少，而燕军的骑兵却越来越多了。 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燕军的兵力不足，每占一城之后，只能杀光所有的贵族，将钱粮、田地等分给当地的百姓，再对那些被贵族欺负过的百姓一些补偿，然后就只能弃城而走。 燕军虽然走了，但也将铁勒的民心给带走了。 日后，再有机会，燕军攻城受到的阻碍会非常小，甚至于还可能会有百姓配合。 毕竟，除了边军之外，每一城的军队，几乎都是当地人。 铁勒的大将，阵亡的也越来越多。 飞到贺胡真大汗案几上的败报，越来越多，使得贺胡真大汗几乎要崩溃，差点就打算要亲自出征，迎战杨枫。 最终，贺胡真大汗再次下达汗令，将金诺和萧奇峰的兵马召回来。 贺胡真大汗也发现了，放眼整个铁勒，能跟杨枫在战场上掰掰手腕的，除了他这个大汗之外，或许就只有萧奇峰了。 而这个时候的高句丽国，高树泓也基本上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高树汐、倭国和铁勒的联军，让高树泓难以招架，地盘在不断地缩小着，眼看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铁勒军。 虽然铁勒只有五万兵马，但萧奇峰善谋，每每用计，高树泓的兵马就得吃大亏。 所以，金诺和萧奇峰撤兵，高树泓着实是松了一大口气。 第761章 日后本小汗一定替你报仇 贺胡真城。 汗宫。 贺胡真大殿。 金诺和萧奇峰，赤获王子都在。 大军撤退到铁勒境内，金诺和萧奇峰就快马先赶回来了。 “混蛋……”赤获王子勃然大怒，指着萧奇峰的鼻子骂，“你这个大荒国的奸细，竟然让我父汗跟燕州和谈？” 萧奇峰刚才建议，让贺胡真大汗主动派人找上杨枫，商议和谈，让燕州退兵，一下子就惹怒了赤获。 “上一次，金诺兵败被俘，杨枫就是狮子大开口，讨要三百万两黄金。” “亏得本小汗亲自去和谈，杨枫这才算是给了本小汗一点面子，降为两百万两黄金。” “如今，燕州与我铁勒鏖战已久。” “我铁勒损兵失地，疆土已经沦丧三分之一，实力大不如以前。” “燕州的兵马损耗，自然也在上一战之上。” “如果，这一次杨枫依然狮子大开口，索要无度，我铁勒如何支付？” 赤获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萧奇峰。 这一番怼，赤获不但再次提起金诺曾经兵败的事情，更是把自己的功劳再次炫耀一遍，刷一刷存在感，可谓是一举两得。 对于萧奇峰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贺胡真大汗也是颇为不满，双眉紧皱。 金诺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低声说道：“先生，你这般建议，为何没有提前与本小汗商议啊。” 萧奇峰微微一叹：“商议如何，不商议又如何，铁勒眼下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此战，必须马上结束，不可让燕军继续肆虐我铁勒的地盘。” 金诺一愣，问道：“可是，燕军虽然频频克城，但却无力防守，最后还是弃城而走啊。” 萧奇峰淡淡说道：“燕军弃城而走了，但那里的民心也跟着走了。” “卑职斗胆问一下大汗，我铁勒再次接管城池之后，是按之不动，还是再将那些钱粮、田地等等，重新从百姓手中夺回？” “若是大汗能够按之不动，保持燕军离开时的现状，卑职刚才的建议，就当从来没有提过。” “如此一来，燕军等于是帮大汗一个大忙，对我铁勒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借燕军之手，快速进行改革，则大汗将会尽收铁勒民心啊。” “一旦大汗之策与杨枫之策完全相同，试问那些占领区的铁勒子民，会继续做大汗的子民，还是效忠一个外族人呢？” 这番话，让贺胡真大汗一阵心动。 借燕军的屠刀，推进铁勒的改革，将大权彻底从贵族们手中收回，真正掌控铁勒。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难度也是相当可观。 毕竟，铁勒的朝廷之中，贵族占了九成以上。 这些贵族，铁定都会强烈反对。 一个不慎，不但会造成铁勒行政机构的全面瘫痪，甚至于还有可能造成军队的哗变。 贺胡真大汗最担心的是，大荒国慕容岭的前车之鉴会在他身上发生。 被逼急了，这些贵族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赤获可想不到这么深，他冷哼一声：“萧奇峰，依你之言，如果父汗不采纳你的提议，我铁勒就会灭国不成？” 萧奇峰望着赤获，点了点头：“一定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大胆……”赤获勃然大怒，声音陡然高了几拍，正要再将萧奇峰痛骂一顿，却被贺胡真大汗给喝止了。 贺胡真大汗皱了皱眉头：“赤获，萧先生也是为了铁勒着想，不可对他无礼，快向萧先生道歉。” 赤获：“……” 看着贺胡真大汗的脸，赤获实在没勇气不听话，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更是他仇人的儿子。 赤获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向萧奇峰道个歉，这场小风波才算是结束。 对于赤获，萧奇峰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因为金诺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了，贺胡真大汗对他也是颇为器重。 一个不是贺胡真大汗亲生儿子的小汗，能在铁勒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赤获小汗不必多礼。”萧奇峰看都没看赤获一眼，甚至于连还礼都没有，直接就向贺胡真大汗拱手道，“大汗，此事关系到铁勒的生死存亡，还请大汗速下决断。” 贺胡真大汗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累，微微一叹：“此事，本汗知道了。” “若无他事，尔等都退下吧。” 三人一起离开贺胡真大殿。 赤获瞪了萧奇峰一眼，又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衣袖就离开了。 金诺望着赤获远去的背影，心中恼怒：“先生，今日之辱，日后本小汗一定替你报仇。” 萧奇峰则是淡淡一笑：“多谢二小汗，卑职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再说，以滴血验亲之法逼得塞丹汗妃说出真相，是卑职向大汗出的主意，这才使得赤获对卑职记恨，也是人之常情。” 金诺不由恍然大悟：“难怪，这个秘密母妃隐瞒多年，却又突然坦诚，原来是出自先生的手笔啊。” “此事，先生怎地不早早告诉本小汗，本小汗也好感谢先生啊？” 萧奇峰笑着说道：“卑职替二小汗谋划，为二小汗扫除障碍，乃是分内之事。” “若是卑职为二小汗做了一些事情，就立即邀功，又何谈忠心二字呢？” 金诺大为感动，忍不住握着萧奇峰的手，感慨道：“待本小汗日后登上汗位，一定不会有负先生的从龙之功。” 萧奇峰微微躬了躬身：“卑职为主尽忠，乃是分内之事，不敢求赏赐。” 金诺长叹一声：“若是那些铁勒贵族都能如先生这般，不计较个人得失，心中只有主公，我铁勒何愁不能称霸北境啊。” “只可惜，他们一个个心中只有家族，而无国家，着实让本小汗痛惜，痛惜啊。” 萧奇峰正色说道：“二小汗不必如此，贵族向来如此，着实是无法改变。” “今日，卑职向大汗如此建议，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哪怕是杀身之祸。” “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能解眼下铁勒之困局。” “燕军之策有多厉害，大汗明白，二小汗也明白，已经到了急迫关头。” “如今，铁勒的生死存亡，全在大汗一念之间，你我已经无力再继，希望大汗能做出英明的选择吧。” 第762章 燕州密使求见 赤获回到府中，怒气冲天。 “啪啪啪……”赤获持着皮鞭，对着跟前的一个女子狠狠抽打。 女子是趴在地上的，双膝跪着，双臂撑着地，背对着赤获，以方便赤获对她使用鞭刑。 这是赤获的一个习惯，很多年了。 但凡是遇到不开心的事，赤获就喜欢用这种鞭打女下人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 而且，赤获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我打你，你不能哭，不能喊，不能叫，不然的话，后续的惩罚会更加恐怖。 所以，但凡被斥候惩罚的女下人，只能是死死咬着嘴唇，哪怕是舌头，不让自己喊出声音来。 曾经有一个女下人因为吃痛不住，喊出了声音，结果被当场打死。 死后，扔哪里了，没人知道。 所以，后来再受到赤获鞭刑的女下人，再也没有一个敢叫出声的，大不了就是遍体鳞伤呗，总好过没命，连尸体都找不到。 女下人直接被打晕过去，然后赤获再抽了几鞭，这才算是泄了火，便让其他人将这个女下人抬出去。 傍晚的时候，管家哆哆嗦嗦地来到门口。 按照赤获的性格，这个时候谁若是敢来打搅他，铁定是要承受鞭刑的。 但管家的话却让赤获眼睛一亮：“启禀小汗，有人自称是燕州密使，求见小汗。” 燕州密使？ 赤获心下一动，立即喝道；“把人带到这里。” 这个时候，燕州密使突然来到，杨枫到底会有什么事呢？ 不过，以赤获目前的处境，绝对不能得罪燕州，甚至于还要获得杨枫的支持。 高树泓正是因为获得了燕州的支持，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不然早就败过了。 对于铁勒的汗位，自从金诺那次战败被俘，赤获的心就再次活跃起来。 万一，哪一天，贺胡真大汗死了。 赤获和金诺都是塞丹汗妃的亲生儿子，而这两个儿子之间，塞丹汗妃一直都是偏向赤获的。 所以，再有燕州的支持，赤获自信这铁勒的汗位非他莫属。 至于继承人是不是贺胡真大汗的亲骨肉，对于铁勒的贵族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们要的是利益，自己家族的利益。 不一会儿，燕州密使来到。 “燕州使者高岩，见过赤获小汗。” 赤获去过燕州谈判，高岩是燕州纵横司的人，接待过他，是以赤获认得高岩，是云翼比较倚重的手下之一。 赤获点了点头：“高大人免礼，请坐吧。” “多谢赤获小汗。” 高岩坐下之后，赤获的管家亲自给他奉了茶，然后就出去了。 因为高岩是燕州密使，所以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但管家是赤获的心腹，不当紧。 赤获看了高岩一眼，问道：“不知燕王殿下派高大人来见本小汗，有何要事？” 高岩笑眯眯道：“自然是为了赤获小汗而来。” 赤获一愣，为本小汗而来？ 高岩继续解释道：“在下听说，萧奇峰向贺胡真大汗建议，放弃被燕军占领的疆土，借燕军之刀，重创那些贵族，促进铁勒改革，集大权于贺胡真大汗于一身？” 赤获立即就震惊了。 这件事情，才不过是大半天的时间，高岩就已经知道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杨枫已经把手伸到了铁勒的汗宫之中。 而且，高岩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待在贺胡真城，伺机而动。 这个燕王杨枫，着实可怕，赤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本小汗当了铁勒大汗之后，一定要把贺胡真大殿的所有人都换掉。 赤获稳了稳神，微微皱眉：“此事，对燕州而言，也是好事一件吧。” 高岩笑着说道：“赤获小汗所说不错，此事对我燕州，自然也是有利的。” “对于铁勒，长久来看，自然也是有利的。” “但是，对于吃货小汗，就没有半点好处了。” 赤获心下一动，淡淡问道：“高大人何出此言，此人跟本小汗有何关系？” 高岩笑道：“若是毫无关系，赤获小汗刚才也就不会鞭笞下人出气了。” “我王殿下的朋友不多，赤获小汗算是一个，我燕州自然不能不帮助赤获小汗谋略。” “不然，高句丽国三王子高树泓的前车之鉴，只怕会在铁勒重演。” “而赤获小汗跟高树泓三王子的情况又不一样，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 情况不太一样？ 是的。 高树泓是高延江的亲生儿子，但赤获却不是贺胡真大汗的亲生儿子，在继承权方面肯定是不占优势的。 一旦内乱，支持赤获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甚至于没有。 身世大白，失去了汗位继承权，这是赤获的痛，也让他对萧奇峰恨之入骨。 赤获心下一动，问道：“高大人既然突然造访，想必是可以帮助本小汗吧。” 高岩笑着拱了拱手：“赤获小汗英明，在下就是为赤获小汗破局而来。” 赤获登时心下一振，也拱手道：“还请高大人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下有一策，或许可破萧奇峰之计。”高岩立即谦虚一番，“萧奇峰之计，看似是为了铁勒的长久发展，其实是借助贺胡真大汗之手，为金诺小汗上位扫清障碍。” “贺胡真大汗一旦按照萧奇峰的计策行事，必然会引来贵族们的不满。” “有大荒国慕容岭的前车之鉴，贺胡真大汗必然会对汗宫的护卫军，以及那些下人重新调配，以确保自身安全。” “如此一来，贺胡真大汗会与贵族们发生激烈的冲突，国本必然会动摇。” “若贺胡真大汗胜，则铁勒便会成为第二个燕州，前途无量。” “若贺胡真大汗败，那些贵族必然也是元气大伤，金诺小汗必然会立即出手，坐收渔翁之利，登上汗位。” “不管结局如何，受益者必然是金诺小汗。” “而欲破此局，倒也简单，因为此计乃是萧奇峰所献，而萧奇峰又深受金诺小汗重用，此乃铁勒朝廷尽皆所知之事。” 听到这里，赤获登时眼睛一亮，脱口说道：“本小汗明白了，高大人之意，让本小汗派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高岩轻轻摇了摇头：“消息是要散播，但不能出自赤获小汗之手，不然，就会彻底激怒贺胡真大汗。” 第763章 情势危急了 贺胡真大殿。 贺胡真大汗也在思考着萧奇峰的提议。 萧奇峰的提议，是立即结束战争，付出一定的赔偿代价。 这么一来，铁勒就会有喘息之机，可以重整旗鼓。 但这样做的话，铁勒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疆土，却还是以前的统治模式，大汗与贵族并存。 而萧奇峰的隐晦建议，也可以说是终极建议，贺胡真大汗也听明白了，那就是让燕军继续在铁勒境内霍霍，替贺胡真大汗清除贵族的毒瘤。 这样的话，贺胡真大汗就会立即遭受到贵族们的攻击，或许还有可能产生内乱。 燕军肆虐，贺胡真城若是再乱起来，绝对是雪上加霜。 但好在，燕军的兵力不足，无法彻底占领铁勒，不然铁勒就会有覆灭的危险。 这两个提议，贺胡真大汗当然还是倾向于第二个，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贵族当权的问题，使得铁勒彻底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可这么一来，贵族的绝地反扑会很凶猛，贺胡真大汗必须得能扛得下。 两天之后，贺胡真大汗终于下定了决心，采用萧奇峰的隐晦建议，借燕军之手，彻底切除贵族这个毒瘤。 于是，贺胡真大汗就开始安排了。 第一步，得对护卫军进行一番任命，提拔了一批平民出身的低级将领，将贵族出身的将领以提拔的名义，调出贺胡真城。 但就在贺胡真大汗准备动手的时候，贺胡真城中突然散播了两个消息。 一个消息，贺胡真大汗准备主动向燕军求和，放弃被燕军占领的地盘。 另外一个消息，贺胡真大汗故意放任铁勒的兵马在燕军的屁股后面转悠，目的是借燕军之手彻底铲除贵族。 这两个消息，立即在朝廷之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不管是哪一个消息，都代表着贺胡真大汗对待贵族的态度：准备下手了。 燕州能以一州之地大肆侵占铁勒的领土，就是因为燕州没有世家门阀的负担，收获了民心。 燕州每占领一地，能为老百姓做主，快速收获民心，几乎不需要什么时间，就能将占领地彻底消化掉。 而以前的战争，攻克一座城池，或许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若是将这个城池的民心彻底收服，将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不然，一旦胜利方继续进军，这个城池的民心不附，反叛成功，胜利方的粮道就会被切断，绝对是致命的。 贵族们怒恨不已。 难怪，堂堂一个铁勒强国，竟然能让十万燕军搅成了一锅乱粥，贺胡真大汗自然就甩不掉故意的嫌疑。 你特么没良心啊。 若不是我们贵族的支持，你贺胡真大汗能够从一个小部落起家，一步步统一铁勒，成为整个铁勒的大汗吗？ 现在，你特么权力稳固了，就开始卸磨杀驴…嗯，不对，是过河拆桥了。 这么一来，贵族们对贺胡真大汗的容忍度就到了极限。 没办法，你想要我们灭亡，我们只能是奋起反抗。 就在这个时候，贺胡真大汗开始更换贺胡真城的护卫军的将领，使得贵族们更加相信，贺胡真大汗要对他们下手了。 贵族出身的将领，都被调出贺胡真城，取而代之的是平民出身的将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一场内乱，即将在贺胡真城上演。 贺胡真大汗当然是勃然大怒，立即派人调查，到底是谁散播的消息。 第一被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赤获。 因为当日在贺胡真大殿之中，只有贺胡真大汗、赤获、金诺和萧奇峰，以及一些宫人。 第二被怀疑的对象，是萧奇峰。 但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赤获和萧奇峰都被排除了嫌疑。 第三被怀疑的对象，不是金诺，因为金诺是汗位继承人，不可能会泄露这么重要的机密的。 所以，这第三被怀疑的对象，只能是那天在贺胡真大殿当值的宫人。 但现在贺胡真大汗不能对这些宫人下手，不然就是彻底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忍下这股怒火，贺胡真大汗只能是思量对策。 只要这事不是赤获干的，也不是萧奇峰干的，贺胡真大汗也算是微微放心一些，不然他身边就真是无人可用了。 于是，贺胡真大汗赶紧将赤获、金诺和萧奇峰喊入汗宫，商议对策。 萧奇峰也是一阵失望，这种绝密之事，竟然也能泄露出去，更是直接传开了。 本来，萧奇峰也是最怀疑赤获。 但贺胡真大汗的调查结果，这事确实不是赤获干的，自然应该是错不了。 萧奇峰的第二个反应，汗宫之中，有燕州的细作。 这事，是燕州干的，是杨枫干的，目的就是让铁勒越乱越好。 如果铁勒乱到一定的程度，高句丽国的内乱也没有结束，维部暂时能扛住大梁国的攻击，燕州或许真有可能将铁勒灭掉。 萧奇峰暗想，我派人给太后送信，已经三天了，估计太后也快收到了吧。 眼下的铁勒局势，几乎已经彻底失控。 如果大荒国不出兵，只怕燕州这一次要占到大便宜了。 燕州越发强盛，对大荒国越是不利。 燕州吞并了匈奴，已经强大了不少，单单是人口就达到了七百万，经济更是快速腾飞，不然又怎么可能跟铁勒较劲呢。 如果再让燕州吞并了铁勒，人口就会达到两千万。 两千万的人口，虽然比大荒国不如，比大楚国也不如，但却比高句丽国差不了多少了。 更关键的是，杨枫的治下没有世家门阀，百姓们对他极其拥戴。 再加上维部和高句丽国这两个盟友，燕州绝对就有实力跟大荒国硬碰硬地掰手腕了。 贺胡真大汗的脸色很难看，望着赤获三人，冷冷问道：“眼下，朝廷大臣全都知道了先生之计，反应强烈，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萧奇峰当然早就思考这个问题了，现在倒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启禀大汗，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唯有当机立断。” “两个计划合二为一，一面派人去找杨枫谈判，商议停战之事。” “一面，大汗须得调拨兵马，以阴谋叛乱为理由，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至于朝廷的空缺官职，卑职已经整理了一份名单，全都是寒门出身，可堪大用。” 第764章 准备干一件大事 五月城。 燕军再次攻克一城。 如今，攻城、申冤、抚民等一系列的操作，已经很固定化，燕军早就熟得不能再熟。 杨枫也基本上不用再插手，交给手下的人去弄就行。 但接下来，杨枫和耿春秋商议了，准备干一件大事。 恰在这时，贺胡真城的消息来到，杨枫不由大喜之极。 “铁勒内乱，真是天助我也。” “高岩此人，智谋不在云翼之下，可堪大用啊。” 耿春秋微微一笑：“恭喜殿下，我燕州又添大才，再扩疆土啊。” 高岩，也是寒门出身，在大楚国求官而到处碰壁。 其实呢，高岩也是有机会的，只要他肯折腰，拜在某个世家门阀的门下。 别的不说，就说高炯吧，跟高岩还真是同族，只是两脉已经几十年没有联系了。 但高岩有傲骨，不愿意低头折节求人，所以就一直没有得到机会。 直到，高岩来到燕州，找上了云翼。 云翼跟高岩一番畅谈，认为高岩有纵横术的天资，就破格将他留在了纵横司，重点培养。 果然，高岩不负云翼的期盼，成为纵横司中能力仅次于云翼的人，被云翼加以重用，更是还向杨枫推荐过。 后来，高岩有几件事情办得不错，高岩就向杨枫提议，让高岩负责铁勒的情报系统。 也就是说，高岩一人担负起了燕州在铁勒的机要司和纵横司重任。 事实证明，云翼的推荐是正确的，杨枫的大胆起用是英明的。 高岩凭借着机要司获得的情报，一方面散播消息，一方面说动了赤获，终于将贺胡真城给搅乱了。 刚开始，对铁勒本土开始攻击的时候，杨枫的初步打算也只是将金诺和萧奇峰的兵马从高句丽国逼退。 这么一来，高树汐和高树泓势均力敌，一旦肖元庆的五万燕州铁骑介入，则高树汐必败无疑。 可谁想到，白虎攻城，灭贵族收民心的计划，效果竟然是出奇得好。 民心收附，燕军就能腾出大量的兵力，继续攻城掠地，甚至于还收获了洪河大捷。 所以，这一次出兵铁勒，杨枫很满意，非常满意。 哪怕就此退兵，杨枫也已经知足了。 可现在，贺胡真城开始乱了，形势对燕州自然是越来越有利。 尤其是，大梁国虽然已经开始向维部进军，但双方只是刚刚开始试探性，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对战。 再者，桑羽已经率军来到了维部，跟维部的兵马会合了。 有五万燕州铁骑，而且都是曾经的匈奴精锐，维部与大梁国这一战，未必一定会输。 毕竟，这五万燕州铁骑，对于长距离作战的大梁国而言，绝对是粮草的威胁者。 每一次押运粮草，大梁国都必须要以重兵，能够扛得住五万骑兵冲击才行。 这么一来，粮草的押运速度会变慢，再加上大量的兵马押送，使得粮草在路上的消耗会增加太多，大梁国在这一战上的花费自然也就更多。 一旦，押运的粮草还不够路上的消耗，或者是到达大梁国的军营所剩无几，这一战对大梁国而言就毫无意义，只能退兵了。 因为第一拨的粮草押运，都是出征的士兵。 而从第二拨开始，继续运送粮草，就只能是征伐民夫了。 民夫不打仗，来回路上消耗的粮草，自然就送不到军营了。 杨枫和耿春秋所商议的这件大事，就是准备再重创一下身后的铁勒大军。 两军对战，除了设伏，战力差别大之外，若是双方的兵力相差很大，数量少的一方是很难取胜的。 燕军不足十万，而铁勒却足足有三十万之众。 这种情况下，燕军想要重创铁勒的兵马，唯有像洪河之战，以及曾经的方洪谷大捷，以及火烧谷城那样才行。 设伏，或许不难，但难就难在让对方的主将上当。 尤其是，对方的主将如果是熟读兵书，又经验丰富的，是更难上当的。 而这一次，杨枫和耿春秋是谋划很久，针对铁勒的地形，又进行了详细的计算，这才最终敲定了这一次的伏击计划。 这一次，跟往常一样，铁勒的第一部兵马，追击燕军，来到一个叫高坪的地方，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 铁勒一共三十万兵马，为了防止被燕军袭击，就分为了三部，前中后各十万人，相距不过十几里。 一旦其中一部遇到袭击，只要能将燕军缠上一些时间，最近的一部兵马就能火速增援，合歼燕军。 如果有一部的粮草遇袭，损失惨重，另外两部兵马也可以将粮草分出一部分，支援那一部。 反正，三部遥相呼应，使得燕军没办法对他们下手。 但是，这三部兵马想要追上燕军，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在燕军的屁股后面跑。 说实话，这些铁勒兵马也不想跟燕军交战，因为大部分士兵都是平民出身，对燕军到处灭杀贵族的做法是很赞同的。 只不过，贺胡真大汗有令，主将也下了军令，于是他们就只能是装装样子，跟着跑呗。 高坪这个地方，是一大片的空草地。 南边，有一条小河经过，饮水倒也方便，确实是一个扎营的好地方。 因为是空地，看得极远，派出斥候就可以轻易打探方圆一二十里的情况，不担心会有燕军突然杀过来。 铁勒大军第一部兵马的主将叫霍尔泰，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得到斥候回复，说是下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还有三十多里，这才下令，就在高坪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霍尔泰又特意叮嘱，生火做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先将干草铲掉一片光秃秃的区域，然后再在这片区域上做饭，就能避免火灾。 生火做饭，一切顺利，各营都没有出现任何走火的事情发生。 军营的晚上，是很无聊的，一群大男人，讲讲荤段子，再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阵，然后就各自睡觉了。 第二天，生火做饭之后，就会继续赶路。 曾经，在很多国家的历史上，当兵就能吃饱饭，因此当兵就是很有趣的事情。 但今天，这部铁勒兵马就没趣了，因为燕军今晚要对他们动手了。 第765章 哇，星星都掉下来了 深夜。 一切都安然无恙。 今晚的天，是个阴天，天上没有星星，一片漆黑。 所以，霍尔泰派出了三倍的斥候数量，不断探查方圆三十里的情况。 这样的安排，绝对是妥当之极，谨慎之极了。 因此，包括霍尔泰在内，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是脱了盔甲睡觉的。 毕竟，穿着盔甲睡觉虽然是士兵的最基本素质，但睡着确实不舒服。 今天的这种情况，一旦有敌袭，斥候赶来报信，士兵们有足够的时间穿上盔甲。 很快，就到了三更天了。 奇怪的是，原本是漆黑黑的天上，突然多出来很多的星星，而且是在慢慢移动着。 有细心的守夜士兵发现了：“你们看，好多星星啊。” “是啊，刚才还阴天呢，怎么会突然就晴了呢。” “好奇怪啊，星星不都是一动不动嘛，怎么这些星星都在乱跑呢。” 所有守夜的士兵都被惊动了，仰着脖子望向天空，三五成群地聊了起来。 巡夜嘛，本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因为有大量的斥候在四周，营寨之中能有什么事，但却绝对不能找地方睡觉。 所以嘛，遇到这么奇怪的事，大家聊着玩，也算是打发长夜漫漫的无聊时间了。 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几十个，慢慢竟然变成了几百个。 “咦，你们发现没有，这些星星是从四周过来的，但四周的天上星星很少。” 其余人向四周看过去，确实是这样。 这些星星的覆盖范围，基本上都在他们的营寨的头顶，四周的星星确实很少。 突然，一个星星抖动了几下，化作一团火，然后就垂直降落下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越来越多的星星落下，碰到别的星星的时候，那个星星也化作一团火，掉落下来。 “哇，星星都掉下来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在这个神鬼思想影响的时代，一股巨大的阴影瞬间就袭击在了很多士兵的心头，一时间联想无限。 燕军攻城之后，替百姓做主，杀尽那些欺压百姓的贵族，等于是替天行道。 可贺胡真大汗却举全国之兵，一直追杀燕军，直到今天，直到这里。 燕军既然是替天行道，那么铁勒军就是逆天而行了。 那么，这些星星突然着火落下来，会不会就是天谴了？ 霍尔泰也早就被惊动了，他起身来到帐外，望着天空的那些星光点点，双眉紧皱。 星星？ 不可能。 霍尔泰可没那么好忽悠，哪有这样的星星，肯定有古怪。 可古怪在哪里，霍尔泰也说不出来，反正是心中颇有不安的感觉。 直到，好多的星星突然化作火团掉落下来，霍尔泰才陡然脑海中亮光一闪，大喝一声：“不好，敌军要火攻。” 敌军要火攻？ 霍尔泰的亲卫军都听到这句话了，抬头望望头顶的那些星星，暗想，没有敌军，就靠这点火团，也能火攻？ 就在这时，一骑飞至。 “启禀将军，有燕军骑兵向我大营方向冲过来，黑夜之中，看不清数量，大概应该有四万骑左右。” 四万骑？ 霍尔泰微微皱眉。 燕军经历数战，十万兵马只剩下八万左右，骑兵数量就是四万。 霍尔泰立即下令：“传令全军戒备，但有火团落下，立即用水灭掉，绝对不能起火。” 第一个火团，终于落了下来。 还好，没有落在营帐上，只是落在了空地上。 空地上有些树叶，但不多，不至于能引起大火。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火团落下之后，竟然直接将地面给点燃了，然后快速地向四周席卷而去。 然后，越来越多的火团落下，自然就有落在营帐上，直接将营帐给点燃了。 火势，一下子就彻底起来了。 就像洪河的汹涌河水一般，铁勒军的营寨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霍尔泰身后的中军大帐上，也落下一个火团，将帐篷给点燃了。 霍尔泰恍然未觉，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燕王料定我军会在这里安营扎寨，所以就提前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火油。” “只是，燕军铺的这层火油，为何没有气味呢？” 其实，并不是没有气味，而是被杨枫改良了一下，气味很淡。 再加上，这里是空旷地带，有风，如果不是趴在地上，绝对是嗅不到的。 别说霍尔泰暂时还没想透，就算他想透了，又能如何，火势已经彻底失控了，兵败在所难免。 如果留在营寨之中，就等于是飞蛾扑火，铁定会被烧死。 如果逃离营寨，外面就是燕军的铁骑，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但是，九死一生也总比铁定烧死好啊，至少有那么一线生机。 无奈之下，霍尔泰只得下令，全军冲出营寨，迎战燕军的骑兵。 只是，大火之下，霍尔泰的将令很难传遍全军，更多的士兵还是被烧死在营寨之中。 不是他们不想逃出去，而是因为地面都是大火，到处都是大火，还没等逃出去就已经倒在地上，被活活烧死了。 一时间，铁勒军的营寨成为了一片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霍尔泰在亲卫军的保护下，勉强冲出营寨。 燕军的骑兵，也已经冲到，直接就是一阵骑射，霍尔泰的亲卫军倒下一片。 “随本将冲……”霍尔泰目眦欲裂，纵马持枪，向燕军骑兵冲过来。 眼下的情况，霍尔泰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是背水一战，冲出燕军的包围圈，才有生还的希望。 至于麾下兵马，霍尔泰已经顾不上了，也没法顾。 活该霍尔泰倒霉，他冲过去的方向，正好是沈蛮牛。 霍尔泰是贵族出身，虽然武艺不弱，但并非是绝世猛将级别的，哪里会是沈蛮牛的对手。 两人对阵，只是交手一回合，霍尔泰的虎口就裂了，长枪直接就飞了出去。 接着，沈蛮牛挥舞混铁棍，重重打在霍尔泰的脑袋上，后者直接一命呜呼。 沈蛮牛再一棍，直接洞穿霍尔泰的胸口，将尸体高高举起，大喝一声：“霍尔泰已死，降者不杀。” 第766章 铁勒内乱开启 霍尔泰的死，加速了这一场战斗的结束。 铁勒的士兵，不是被大火烧死，就是投降了燕军。 至于逃走的？ 这黑灯瞎火的，逃哪里去？ 燕军对百姓仁慈，而士兵都是平民出身，肯定投降啊。 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才算是结束。 十万铁勒军，被烧死五万，投降五万，燕军几乎没有伤亡。 杨枫也在燕州十八卫的护卫下来到了。 铁勒的军营之中，一阵浓浓的尸体被烧焦的味道，极其刺鼻。 军营之中，横七竖八都是铁勒士兵的尸体，各种形状，足见他们生前受过多大的痛苦煎熬吧。 杨枫长叹一声：“水攻，火攻，虽然能收到奇效，但总归是有伤天和的。” 耿春秋听了，拱手道：“殿下此言差矣。” “水攻，火攻，既然能收到奇效，我军的伤亡人数自然就可以避免。” “不然，若是一场鏖战下来，敌我双方共计二十万兵马，死伤可就不止是五万人这么简单了。” 杨枫一愣，仔细品味一下耿春秋的话，点了点头：“耿先生言之有理，是孤王没能看破，孤王受教了。” 燕军没有逗留，也没有清理战场，因为铁勒的第二部兵马明天就会来到这里。 第二天上午，铁勒的第二部兵马果然来到了。 主将祁山震惊不已。 五万具烧焦的尸体啊，营门口还有霍尔泰的尸体。 祁山不敢再继续进军了，一面命令士兵将这五万具尸体挖坑埋了，一面派人飞报贺胡真大汗，等待贺胡真大汗的最新指示，一面派人通知第三部兵马的主将。 而燕军，则是继续进军，霍霍下一个城池了。 后面没了铁勒兵马的追赶，燕军也舒服了，不需要再急行军。 此刻的贺胡真大汗，早就顾不上追击燕军的铁勒兵马了，因为贺胡真城已经是一片大乱了。 贺胡真大汗容不下贵族了，贵族们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奉他为主，一场内战正式开启。 贺胡真城的兵马，掌权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贺胡真大汗的兄弟子侄，一部分就是贵族了。 不过呢，贺胡真大汗的兵马数量处于劣势。 所以，贺胡真大汗只能是凭借着汗宫的地势防守，贵族的兵马则是进攻状态。 汗宫被围，祁山的书信自然就送不过去，落在了贵族们的手中。 霍尔泰大败，十万兵马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让贵族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燕军在铁勒的兵马，一开始也只是十万，现在最多是八万人，竟然把霍尔泰的十万兵马给吃掉了，这位燕王杨枫着实可怕。 如果任由燕军这样肆虐下去，一城一池地攻克，日后铁勒哪里还有他们这些贵族的容身之地了。 于是，贵族们越发觉得事情紧迫，对汗宫的攻势就更猛了。 当初，贺胡真大汗修建这座汗宫的时候，就是预防有叛乱的发生。 所以，汗宫被修得高大之极，易守难攻，贵族们想要急切间攻克汗宫，哪能那么容易。 而且，汗宫之内，粮草和军械充足，连守城的器械都是堆积如山那种。 按照攻守战的情况，没个半年时间，贵族们的军队休想攻克汗宫。 但贵族们也有办法，他们立即给祁山下令，让祁山暂时不要管燕军，立即回师贺胡真城，先把汗宫打下来，然后再以倾国之力把燕军干掉。 贺胡真城内乱的消息，也是飞快地向铁勒各地传去。 这就引发了一个效应。 京城都能乱，凭什么我们不能乱。 没多久，一个叫鹿城的地方，平民和士兵发动了起义，打出“迎燕军，灭贵族”的旗号，将鹿城的贵族官吏和军中的贵族将领全部杀死，然后制作了燕军的军旗，插在了城头。 这种事情，是很有传染性的，而且也有共识性。 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城池都起义了，迎燕军，杀贵族。 这下，杨枫乐了，铁勒的百姓还是有一定的反抗意识的嘛。 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或许这一次真有可能将铁勒这个国家彻底吞噬掉。 雒阳。 楚风殿。 杨钦正在处理政务。 当了皇帝之后，杨钦跟以前一样勤勉，让朝中大臣看到了明君之风。 在后宫方面，杨钦倒也没有怎么纳妃，除了纳了一个柳氏之外，还将萧氏的陪嫁婢女小荷纳了，封为了正六品的宝林。 宝林，属于八十一御妻之列，比御女和采女要高，但也属于是嫔妃中的最低等级。 宝林往上，是才人，就属于是二十七世妇，地位就高多了。 萧氏明白，杨钦是故意这样册封的。 到时候，只要杨钦稍微暗示一下，小荷一定会为了名利而背叛萧氏的。 小荷被册封为宝林之后，自然还是经常往萧氏的玉璋宫走动。 可萧氏却哪里再敢将小荷继续倚为心腹，更是多加防备。 自从燕州出兵之后，每天都会有战报送到，杨钦对北境的战事极为关注。 毕竟，幽州铁骑全军覆没，冀州军损失了一万五千兵马，大楚国已经不能再败了。 还好，杨枫终究还是不负众望，第一战就轻易攻克了卡欧城这座坚城，来了一个开门红。 最让杨钦震动的，就是洪河大捷了。 一战而灭掉铁勒的八万精锐骑兵，斩杀主将洛穆，绝对要远胜过生擒金诺的那一战。 杨钦在感觉着杨枫的翅膀越来越硬的时候，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大楚国的颜面是保住了。 然后，杨钦又接到大梁国出兵攻打维部的消息，便认为杨枫会停下在铁勒的军事行动，转而去帮助维部。 可让杨钦没想到的是，杨枫并未从铁勒撤兵，只是让桑羽带了五万匈奴骑兵去了维部。 燕军在铁勒的战事，越来越大了，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多。 而且，燕军占领了铁勒的城池之后，灭贵族，安抚百姓，很快就获得了民心，更是让杨钦震动不已。 身为皇帝，杨钦一眼就看出了杨枫的野心了，心中担忧不已。 燕州强大一分，杨钦对杨枫的制衡就会弱一分。 但燕军已经陷入在铁勒之战中，无法脱身，杨钦也是没奈何，只能继续关注着。 第767章 大楚国与大吴国的贸易战 高坪之战，杨枫一把大火烧死了五万铁勒兵马，收降了五万，再次震动了杨钦。 以前吧，杨枫对匈奴，每战每败，杨钦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杨钦曾经对阵过匈奴，对匈奴还是颇为了解。 匈奴人，少有谋略，靠的就是铁骑无敌，灵活机动，战斗力彪悍。 所以，只要燕州能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击败匈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杨枫做到了，建立了一支强大的燕州铁骑，战斗力还要在幽州铁骑之上。 杨钦认为，把杨枫换成杨铭，或者杨错，或者是他，带领这一支强大的燕州骑兵，也能灭掉匈奴。 可燕军在铁勒的战斗，就彻底刷新了杨钦对杨枫的认知，这娃打仗确实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杨钦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了。 当初，杨钦听从了萧氏的建议，这才将杨枫送到燕州，以绝了他能成为皇太孙的资本。 因为杨枫怕死，一旦到了燕州，一旦匈奴犯境，他一定会逃回来。 可事情的发展渐渐就脱离了杨钦的掌控，直到今天这种局面。 当然了，虽然有铁勒境内的几次大胜，杨钦仍然不可能认为燕州能够吞并铁勒，最多是占领一些靠西的城池罢了。 但后续的发展，再次出乎杨钦的意料之外，情况彻底失控了。 贺胡真城内乱，贵族指挥兵马攻打汗宫，要废掉贺胡真大汗。 各地，百姓和军队起义，主动投降燕州。 杨钦无法淡定了。 铁勒的形势发展，已经近乎要灭国的程度了。 燕州已经吞并了匈奴，若是再吞并铁勒，实力暴增，杨钦还怎么钳制杨枫。 就说燕货吧。 即便大荒国抵制，大楚国抵制，还有铁勒和高句丽国这两个地方啊，足以能支撑燕州的经济了。 还有大吴国。 因为“平吴”这个年号，大楚国和大吴国彻底翻脸了，直接断交。 双方的贸易往来，直接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大吴国为了报复大楚国，吴皇直接下旨，提高江北货物的岸税。 什么是岸税呢？ 就是江北的货物渡过长江，到达江南，最后得上岸吧，就是上岸需要缴纳的钱，每一种货物的岸税都是不一样了，但全都提高了。 但是呢，这些货物在江南的售卖，价格不得提高。 也就是说，成本增加了，价格不变，江北商人的利润空间就减少了。 减少归减少，但总归还是有钱赚的，交易量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江北的商人，对杨钦自然就有些不满了。 你丫的，定什么年号不好，非要用“平吴”这俩字。 现在可好了，吴皇大怒，提升岸税，导致我们的利润缩水，为你的过失买了单。 杨钦当然也知道了这事。 更换年号？ 当然不可能，这牵涉到大楚国的颜面，绝对是不能更改的。 于是，跟左右仆射和礼部的官员一番商议之后，杨钦也下了一道旨意，提升江南货物的岸税，比大吴国提的还高。 丝绸、陶瓷、茶叶等等，自然全都受到了影响。 这种贸易战，你制裁我，我收拾你，基本上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但大吴国是没有退路了，因为大楚国欺人太甚。 这时，右仆射刘巨龙给吴皇陈仲德出了一个主意。 大吴国的两个仆射分管，跟大楚国是一样的。 左仆射分管吏部、户部和礼部，右仆射分管兵部、刑部和工部。 这种贸易方面的事呢，是归礼部负责的，左仆射叫冯不破。 但冯不破是个佞臣，玩政治可以，别的本领就不行了。 刘巨龙的这个主意是，抛开大楚国，派出商船，从东部沿海港口出发，走水路，往高句丽国，在海州登陆。 意思是，大吴国放弃大楚国这个市场，重新在北境开辟市场。 北境有高句丽国，有铁勒，有大荒国，有维部，还有倭国，市场远比大楚国要大得多。 而且，一旦江南的丝绸、陶瓷和茶叶等货物不再北上大楚国，大楚国断货，自然是会受不了的。 到那时，或许大楚国就会反过来求大吴国，而大吴国也可以趁机抬高价格，狠赚大楚国的银子。 这个主意，着实让吴皇陈仲德大喜之极，当即就同意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句丽国正在内乱，高树汐和高树泓正在争夺王位。 大吴国既然派出使者北上，那就得表明态度，支持哪一方。 陈仲德问刘巨龙的意见。 刘巨龙说道：“根据老臣对高句丽国的情报分析，高句丽国王高延江很可能是被其次子高树汐杀死的。” “而且，大楚国出兵支持高树泓，更是燕王杨枫亲自领兵，高树汐兵败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大吴国应该支持高树泓。” 陈仲德不满了：“大楚国与高句丽国是盟友，如今我大吴国与大楚国已经彻底翻脸，高句丽国能会给咱们好脸色？” 刘巨龙微微一笑：“陛下无须担心，此中情况有些复杂。” “那高树泓与燕王杨枫有旧，此番国内大乱，也是向燕王杨枫求助。” “而燕王杨枫与楚皇杨钦之间，乃是父子不和，关系几乎已经僵化，不可调和。” “故而，我大吴国与大楚国翻脸，反而可以派出使者前往燕州，与燕王杨枫谈及商贸之事。” “毕竟，如果燕王杨枫能够在海州建造一个燕货制造基地，从水路南下我大吴国，不管是时间还是成本，都会减少许多，有益无害。” “再者，我大吴国还可以保证，帮助燕王杨枫将燕货销售到南越各国。” “如此一来，不但我大吴国获利，燕州一样获利。” “而燕州越强大，燕王杨枫就有更多的实力跟楚皇杨钦叫板，对我大吴国又是好事一桩。” 听了刘巨龙的话，陈仲德大喜之极：“好，就以爱卿之言，速速派遣使者北上，谒见燕王杨枫。” 刘巨龙说道：“启禀陛下，礼部归冯大人分管，陛下可下旨让冯大人从礼部选出一能言会道，有胆有识之人，前往燕州。” “甚善。”陈仲德龙颜大悦，立即就派人将冯不破宣入宫中，亲口安排此事。 第768章 难道这俩货都是寡妇控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萧奇峰的书信，已经被呈到了耶律太后的手中。 萧奇峰在信中，将铁勒和高句丽国的局势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最后更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建议。 萧奇峰认为，高句丽国内乱本来是对铁勒有利，对燕州不利。 但因为杨枫参战，更是使用了围魏救赵之计，使得局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杨枫的惠民之策，竟然有着让人震惊的效果，直接影响了铁勒大局的走向，使得局势一步步失控，对燕州越发有利。 按照时局的发展，如果任由燕军这般闹下去，铁勒很可能会有亡国之厄。 铁勒灭亡，高树汐铁定也撑不住，高树泓就会登上王位。 燕州实力暴增，再有高句丽国俯首听话，大荒国就会面对一个强盛的燕州。 甚至于，如果杨枫使出手段，让高树泓败亡，然后他再打着为高树泓报仇雪恨的旗号，尽收高句丽国的民心，则燕州将可以与大荒国分庭抗礼。 到那时，北境的格局，就是燕州与大荒国南北分治，对大荒国自然没有任何好处。 再如果大梁国与燕州联手，则大荒国就会麻烦缠身。 所以，眼下的这个局势，大荒国不能再独善其身，必须要出手干预，绝对不能让杨枫吞掉铁勒。 看完萧奇峰的书信之后，耶律太后揉了揉两个太阳穴，心里一阵犯难。 耶律太后毫无迟疑地认定，萧奇峰的分析是正确的。 绝对不能让燕州吞并了铁勒，至少也得让铁勒继续存在着，可以跟燕州一直抗衡下去，这才是制衡之法。 就像匈奴，西匈奴被杨枫吞并了，但还有东匈奴，依然可以对燕州造成威胁，使得杨枫不能彻底放开手脚。 可东匈奴的覆灭，不但让燕州实力再增，也在燕州与大荒国之间架起了一道草原屏障，使得大荒国无法对燕州进行突袭。 不然的话，大荒国借道东匈奴，就可以达到奇兵突袭的效果。 东匈奴借道铁勒，突袭燕东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惜被敢死军给破坏掉了。 耶律太后能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却又不得不考虑，出兵多少，派何人为主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丞相慕容奇。 自从遇刺之后，慕容奇就更加深入简出，做事也低调许多。 但在政务的处理上，慕容奇也一反常态，不再事事都唯耶律太后马首是瞻，而是很有自己的主张。 只不过，慕容奇的很多主张，跟耶律太后的想法是不一致的，导致大荒国的朝廷有一种让人很压抑的感觉。 对于慕容奇的变化，耶律太后也是很恼怒。 耶律太后只能认为，是慕容奇遇刺，她没有抓到刺客，使得慕容奇心中不满。 毕竟，那天喀秋莎对慕容奇说的那句“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除了他俩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耶律太后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杨枫竟然在行刺慕容奇的时候，还顺手使了一个离间计。 最近的一些议事，虽然慕容奇很多时候还是赞同耶律太后的提议，但反对的时候也不少。 耶律太后曾经细细分析了一下慕容奇赞同和反对的事情，总结了一个规律。 如果是对世家门阀有利的事情，慕容奇都不会反对。 而一旦略有触动世家门阀的利益，慕容奇就会反对。 可以前的慕容奇不是这样，他一直配合耶律太后，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削弱世家门阀在朝廷的影响。 所以，如果耶律太后打算出兵铁勒，慕容奇会不会反对？ 慕容奇是丞相，还是王爷，当今皇帝的亲爹，是百官之首，也是世家门阀的领袖，他的意见格外重要。 说一句到底的话，慕容奇的权势绝对可以跟耶律太后分庭抗礼。 只要慕容奇处处跟耶律太后作对，耶律太后在朝廷上就只能是步步维艰了。 深吸一口气，耶律太后也搞不清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就是没找到行刺慕容奇的凶手嘛。 只能怪凶手过于狡猾，或者说他们在大荒城中还有内应。 你慕容奇好歹也是丞相，是端王，还曾经向哀家暗示仰慕之心，至于这么小气嘛。 想到这里，耶律太后忽然心下一动，暗想，难道说，慕容奇是因为哀家一直对他的那种若远若近的态度？ 哎，耶律太后一阵头大。 人家当太后，就没啥事，可偏偏她这个太后就麻烦多，先是被慕容奇喜欢，然后又被杨枫点名，难道这俩货都是寡妇控？ 头大归头大，但耶律太后还是想出兵，她不能坐视燕州继续强盛。 想了想，鉴于慕容奇最近一段的表现，耶律太后决定先派人将慕容奇宣入宫中，先跟他商量一下。 换做以前，耶律太后根本不用这样，因为慕容奇一定会全力支持她，无论是什么决议。 不多时，慕容奇就进宫来了。 自从上一次遇刺之后，慕容奇再出门，护卫就增加了一倍。 除此之外，慕容奇还从江湖上招募了一些身世清白的高手，安插在护卫军中，以起到奇兵的效果。 见礼之后，耶律太后将萧奇峰的书信给慕容奇看了。 慕容奇看过之后，就明白耶律太后宣他进宫的目的了。 没有了情丝的羁绊，慕容奇不复从前的舔狗，一下子就睿智和英明起来。 想想也是，纵然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慕容奇才到了丞相的位子，但朝廷之中的大臣，有傻帽吗。 慕容奇将书信交给身边等候的太监，然后淡淡问道：“太后想要出兵铁勒？”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哀家确有此意，但并未决定，所以才宣你进宫，商议一下。” 这句话，耶律太后就已经很放低身份了，对慕容奇绝对是很客气。 没办法，慕容奇对她的冷淡，使得耶律太后不能以冷淡回应，只能是以柔克刚。 不然，若是慕容奇彻底离她而去，耶律太后的统治将受到大影响。 但慕容奇却毫不领情，淡淡问道：“微臣想问，太后将以何理由出兵，出兵多少，何人为主将，如何能确保此战必胜？” 四连问。 第769章 他发誓要一雪前耻 耶律太后微微沉吟，回答道：“出兵的理由，倒也不难。” “铁勒有亡国之危，贺胡真大汗可用国书相求，则我大荒国出兵便是名正言顺了。” 慕容奇冷笑一声，淡淡问道：“这是萧奇峰之意吧。” “微臣想问，铁勒为何会有亡国之危？” 耶律太后一愣，秀眉微皱，沉思起来。 耶律太后沉思，并非是真的去思考慕容奇的这个问题，而是因为慕容奇的态度。 一句话，耶律太后就看出来了，慕容奇应该是不同意出兵。 果然，慕容奇开始说道：“高句丽国内乱，本与铁勒无关。” “二王子高树汐和三王子高树泓，都有弑君之嫌。” “但是，根据我大荒国从高句丽国获得的情报，凶手极有可能是高树汐。” “大楚国出兵，是因为三王子高树泓以国书相求。” “贺胡真大汗不愿高树泓登位，继续与燕州结盟，威胁铁勒，故而也与高树汐勾结，谈妥条件，使得高树汐也以国书求铁勒出兵。” “大楚国帮助高树泓，铁勒帮助高树汐，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并不稀罕。” “铁勒先灭五万幽州铁骑，再歼一万五千冀州军，先行取得胜利。” “但燕州出兵，那位燕王殿下不走寻常路，以围魏救赵之计，猛攻铁勒本土，接连取得大捷，侵吞了铁勒几乎三分之一的疆土。” “燕州的惠民之策，对铁勒也是一种致命伤害，更使得铁勒陷入内乱之中，各地纷纷起义，响应燕军。” “遍观北境各国，南至南方与西方各国，百姓和军队起义响应侵略军的，只怕这一次是先河吧。” “所以，铁勒与燕州之战，算起来是铁勒自己挑起来了，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后想过没有，如今铁勒民心已失，汗室与贵族又发起内战，铁勒亡国在即。” “若我大荒国出兵，且不说能否战败燕军，就说这铁勒的民心，不知太后有几分把握能够收服？” 顿了顿，慕容奇又说道：“再说出兵多少，何人为将，能否必胜，不知太后心中可有十分把握？” “倒是微臣觉得，一旦我大荒国的兵马进入铁勒，或许会使得铁勒全民皆兵，拼死抵抗我大荒国的兵马。” “燕军可以就地补给，但我大荒国的粮草补给就没那么简单了。” “万一，大梁国调查出真相，梁休一行是死于我大荒国之手，待梁军兵锋一转，我大荒国可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灭杀梁休一行，以此挑起大梁国对维部动兵，这是萧奇峰的计策，耶律太后采纳了。 此事，极为机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慕容奇是其中之一。 慕容奇看了耶律太后一眼，淡淡说道：“故而，微臣以为，我大荒国出兵的风险太大，此不可取。” “另外……”慕容奇继续说道，“太后莫要忘记了，萧岳山死于燕州之手，而萧岳山又对萧奇峰恩重如山。” “换做微臣是萧奇峰，也会竭尽全力为萧岳山报仇，不管是借势大荒国，还是借势铁勒，或者大梁国。” 耶律太后脸色微微一变，她听出慕容奇的意思了，萧奇峰跟燕州有私仇，他的话不可尽信。 或许慕容奇是杞人忧天了，但萧奇峰与燕州有私仇也是事实，耶律太后也不能不防。 当然，慕容奇反对出兵铁勒，与燕州继续打仗，也有他的私心。 因为一旦战事起，燕州或许就会停止燕货往大荒国的供应，那么慕容奇的损失可就会是大发了。 这段时间，楚万里与慕容奇之间的合作很舒服。 楚万里源源不断地提供燕货，慕容奇自然是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入账。 如今，楚万里已经成为丞相府的贵客，每次拜访都会受到高规格的接待。 楚万里也很大方，不管遇到什么下人，都是出手阔绰，所以他在丞相府的人缘极好，下人们巴不得都往他跟前凑。 甚至于，还有些自负有些美色的，向楚万里抛媚眼，还动用一些肢体语言。 可惜的是，楚万里家中有三夫人坐镇，儿女都在燕州为质，身边也有机要司的人盯着，自然不敢见色起意。 所以啊，哪怕是大荒国要去打大梁国，慕容奇或许都不会反对，唯独燕州不行，那是要断了他的财路的。 世家门阀，就是这种德行，只为自己和家族，不管国家。 慕容奇都不同意出兵，耶律太后若是再发起廷议，绝对是不可能通过的。 当然了，身为执掌皇权的太后，耶律太后也是有特权的，可以强行出兵。 可若是一旦战败了，耶律太后根本扛不住，只能是拱手让出皇权，当一个清闲太后。 将慕容奇打发走之后，耶律太后又马上派人选澹台灭楚觐见。 这段时间，澹台灭楚一直忙于募兵和练兵，整个人晒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上一次的战败，对澹台灭楚的打击很大，他发誓要一雪前耻。 所以，募兵和练兵之余，澹台灭楚就是苦读兵书。 算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澹台灭楚在家里待的时间超不过十天。 澹台灭楚发誓要报仇，可把萧芸凤给害惨了，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澹台灭楚回府的那几天里，都是被人拉出去喝酒，然后酩酊大醉回来。 别说房事了，还得萧芸凤衣不解带地照顾澹台灭楚。 都说，有大志向的男人，都会亏欠妻子良多，这话还真是不错。 就说杨枫吧，算是这个时代中对妻妾最好的男人了吧，因为是文明时代穿越过来的，没有把妻妾当衣服的思想。 可即便如此，杨枫领军出征，能带在身边的女人，也不过是圣战洋子、云媚儿、石青珺等等有数的几个。 大部分女人，都只能待在燕王府中，苦等着杨枫凯旋归来。 这一等，至少就是几个月。 耶律太后问澹台灭楚：“如果哀家起兵，参与铁勒之战，爱卿有几分把握能打败燕军？” 太后要向燕州报仇？ 澹台灭楚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拱手道：“启禀太后，新军刚募，正在训练中，还不足以能上战场。” “而且，燕军在铁勒连战连捷，士气如虹，我军不可与之硬碰。” “如果太后想要出兵，南院兵马必败无疑。” 第770章 石碑 霍尔泰全军覆没，另外两部兵马被大兵官一道命令给调到了贺胡真城，攻打汗宫去了。 以至于，铁勒举国的形势一片大乱，各地纷纷起义，更是轻易就成功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偌大的铁勒，几乎城头都插着燕军的军旗。 因为起义的地方太多，杨枫哪里会有时间和精力去接管，他将目光瞄向了贺胡真城。 在大兵官的命令下，祁山不再理会燕军，率领剩余的二十万兵马去了贺胡真城。 如果贺胡真大汗与贵族之间的势力被打破，不管是哪一方当家做主，对杨枫而言，总归都是一件坏事。 所以，杨枫当机立断，须得拖住祁山的二十万兵马，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甚至于，遇到合适的计划，想出合适的计谋，还能重创一下这二十万兵马。 当然，以八万对二十万，就算是再用计，除非是洪河那样的地势，才有可能。 至于高坪之战的孔明灯战术，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或许就不灵验了。 所以，杨枫就把目标瞄向了这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上。 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足足一个月之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摆开之后也是一幅很震惊的画面。 可一旦烧了这些粮草，哪怕是烧了一部分，这二十万兵马就不足为虑了。 因为现在各地都在起义，铁勒的疆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就地补给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例如，某座城，插上了燕军的军旗，但燕军并未到达这座城。 如果祁山的兵马想要补给，就得强攻这座城才行。 可城内全都是铁勒人，一个楚人都没有，这就相当于自相残杀。 再者说，铁勒的兵马，普通士兵哪一个不是平民出身，甚至于奴婢的身份，他们愿意去残杀自己的同胞吗？ 若真是逼他们甚急，一旦士兵哗变，祁山他们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所以，铁勒的局势，被搅得一塌糊涂，根源就在于杨枫的统治之策太迎合铁勒百姓的心思了。 当然，不单单是铁勒，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就好比是明末的时候，李自成的军队，备受老百姓欢迎。 有诗为证。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着他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铁勒眼下的情势，与之何其相似啊，只不过是“开了城门迎燕王”。 杨枫与耿春秋一番商议之后，觉得烧粮草也是下下之策，因为燕军必须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有机会成功。 试想一下，二十万大军的粮草，防守肯定严密，哪能让燕军那么容易得手呢。 若是派兵少了吧，机动灵活性没问题，但战斗力就不足了，难以达成目的。 若是派兵多了，战斗力会增强，但伤亡就会更大，想脱身会很难。 再说了，就算杨枫的八万兵马全部投入进去，真的就能成功吗？ 毕竟，对方是二十万兵马。 烧他们的粮草，等于是要他们的命，这二十万人铁定会拼死一战。 一番思索之后，耿春秋献了一计，杨枫采纳了。 二十万兵马，又赶了一天的路，在一处空旷地带安营扎寨了。 鉴于霍尔泰一部的全军覆没，祁山再安营扎寨的时候，就是格外小心谨慎了。 第一，斥候搜索的范围再次扩大，百里之内。 第二，派人趴在地面上仔细闻，是否被燕军铺了火油。 事实证明，还是很有效果的，一路上大军都是安然无恙。 距离贺胡真城，只有三天的路程。 主将祁山，吃过晚饭之后，也准备早早睡觉了。 快五十岁的年龄了，祁山的体力远不如年轻之后，几天的急行军之下，着实有些略略吃不消了。 祁山刚睡下不久，正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些乱哄哄的。 多年行军的警戒心理，使得祁山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立即喝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燕军来袭？” 燕军来袭的可能性不大。 不然的话，甭管他多累，睡得多香，亲卫军都会将他喊醒的。 亲卫军统领立即走进军帐：“启禀将军，并非燕军来袭，而是我军士兵无意中发现了一面石碑。” 石碑？ 祁山微微皱眉，淡淡说道：“一面石碑而已，有何大惊小怪，竟然闹得乱糟糟的。” 亲卫军统领说道：“末将已经派人去查，但还没有结果。” “据末将听说，石碑上面有字，说是铁勒将亡，并入燕州，百姓安康，天下太平。” “什么？”祁山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一下子就从床铺上跳了起来，睡意全无。 “燕军可恶，竟然用这等攻心之计，乱我军心。” 一般的士兵看不穿，轻易就相信了，因为那些士兵是平民出身，渴望没有压迫的统治。 但对于享受惯了，欺压人惯了的贵族而言，这点小把戏就瞒不过他们了。 祁山立即问道：“那石碑在何处，有多少人看到过石碑上的文字？” 亲卫军统领也暂时不知，只能等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不到一刻钟，人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启禀将军，那石碑是葛天万户的手下发现的，石碑已经被末将带了过来，但石碑上的内容已经在军营之中传开了，末将也不敢确定有多少人知道。” “来人，将石碑抬过来。” 八个健壮的士兵，费劲地抬着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来到祁山的跟前。 祁山仔细一看，上面果然字不多，只有十六个字：铁勒将亡，并入燕州，百姓安康，天下太平。 石碑也很破旧，一看就是年份很久了。 偏偏这十六个字看着也不是新刻上去的，不知道燕军用了什么障眼法的手段。 看过之后，祁山的脑子乱乱的，摆手叹道：“将石碑抬走，挖个坑埋起来。” 八个健壮的士兵又费劲地将石碑抬走了。 副将望着祁山阴沉的脸色，低声问道；“将军，要不要将看过碑文内容的士兵全部……” 说到这里，副将停了下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771章 不好，我家人休矣 “愚蠢……”祁山脸色一变，厉喝一声，“动动你的脑筋，好好想一想。” “这些大头兵，有几个认字的，而且十六个字全都认识？” “分明是我军之中混入了燕军的细作，已经口口相传，将碑文的内容在军营传开了。” “单单只杀看过碑文的人，能有什么用？” “若是将知道碑文内容的士兵全都杀死，恐怕这二十万兵马也剩不了几人了，咱们还怎么驰援京城。” “再说，一旦这事传开，必然会直接引发哗变，你我都难逃一死。” 副将登时傻了眼，问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有士兵密谋造反，再互相串通一气，咱们岂不是危险了？” 祁山长叹一声：“都说，燕王杨枫善出阳谋，让你知道是计策，却又无从化解，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此计，当真无法可解了。” “这……”副将登时傻了眼，“将…将军，难道咱们就只…只能等死吗？” 祁山微微皱眉：“除非，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石碑是燕军弄的，或许才有两三成可能化解这个麻烦。” 副将一愣：“才有两三成可能？” 祁山微微一叹：“不错，只有两三成可能。” “因为，燕王杨枫的一番操作，已经尽收铁勒民心。” “纵然他们知道这石碑是假的，但燕军在铁勒却是真的，他们心中仍会对燕军充满期望。” “不然的话，全国各地，哪会有那么多的地方都起义了，主动迎附燕军。” 说着，祁山又叹了口气：“京城内斗，汗室与贵族杀得天昏地暗，却不知铁勒各地已经都变成了燕军的地盘。” “纵然，汗室与贵族能分出胜负，只剩下一个贺胡真城，又能怎样呢？” “一旦燕军兵临城下，城中百姓里应外合，结果必然是难逃一死。” “铁勒大势已去，任何人都无法挽回了。” 副将傻了眼，问道：“大人，咱们该何去何从啊？” 祁山想了想，说道：“如今，铁勒基本上已经是燕军的天下，咱们逃是逃不出去的，更别说拖家带口了。” “亏得本将从未做过欺压百姓之事，身无恶迹，必能容于燕王。” 副将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他做过的坏事不少，三个月前刚强娶了一个小家碧玉，又强抢了一个小娘子，将她的家人全都杀了。 祁山有投降的打算，因为对他而言，投降是唯一的生路。 可对于副将而言，投降却是一条失去反抗的死路。 副将没再说什么，但眼珠子却在不停地转动着。 但祁山也顾不上副将了，他不但准备投降燕军，还准备帮助燕军攻破贺胡真城。 不然的话，一旦他投降的消息传到贺胡真城，他的家族铁定就会完了。 而如果将燕军引入城中，铁勒就会彻底灭国，祁山的家人自然也能保全。 祁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燕王杨枫一定不会亏待他。 祁山再次回营帐睡觉了，但却给亲卫军统领叮嘱了一下，让他增加戒备，同时密切关注各军营的动静。 但躺下之后，祁山却有些睡不着了。 虽说他刚才对副将昌胡是那样说的，其实祁山的心里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投降杨枫。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祁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祁山再次突然被惊醒了，是漫天的火光。 不好，是粮草的位置。 祁山大吃一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急急忙忙跑出了营帐。 果然是粮草的位置，冲天的大火，数丈之高，而且是一大片。 祁山差点晕过去，立即就是捶胸跌足：“粮草之地，有重兵防守，燕军怎能毫无声息地烧了我军粮草呢？” 就在这时，一骑飞至。 “启禀将军，昌胡将军假传将军的军令，调走了守卫粮仓的兵马，趁机烧了粮草，然后就逃离了大营。” “啊……”祁山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事不是燕军干的，竟然是自己人干的。 祁山回想起刚才他与昌胡的对话，不由大叫一声：“不好，我家人休矣。” 昌胡烧了粮草，逃离大营，只可能是返回贺胡真城。 那么，一旦那些贵族得知祁山要投降杨枫的消息，还能容得下他的家人活着嘛。 祁山立即给他的亲卫军下令，火速追击昌胡，务必截杀，一个不留活口。 派出亲卫军之后，祁山还不放心，又派出两千精锐骑兵，便又匆匆赶往粮草处，指挥救火。 昌胡的生死，关系到祁山全家的生死，他当然不敢大意。 本来，因为那一块石碑，铁勒军就已经是军心摇动。 如今，昌胡突然反水，烧了粮草，二十万兵马的军心彻底没了。 昌胡是什么人？ 是贵族出身啊。 连贵族都反水了，证明铁勒确实将亡，燕州即将大兴啊。 尤其是那滔天的火势，根本救不了啊。 士兵们有了怠慢性，心中生出叛逆的心思，救火的动作自然就慢了许多，只是装装样子。 毕竟，在这样的火势跟前拼命救火，最后很有可能是真的丢了命。 祁山统兵多年，自然是感觉得到，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就有各地的起义，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昌胡反叛，祁山不得不担心，这些士兵会不会哗变，杀了他这个主将。 昌胡如果拦截不住，祁山的家人必死无疑。 如果祁山再死于这些士兵的手中，谁来报仇？ 祁山感觉到四周士兵那不善意的眼神，再想想自己的亲卫军被派出去一大半，心中自然有些害怕。 祁山明白，如果他不能马上有所反应，只怕就活不过今晚，甚至于连这个粮仓之地都无法活着出去。 “兄弟们，是本将对不起大家。” “本将今日跟昌胡商议，准备投降燕王殿下。” “没想到，昌胡表面上答应此事，暗地里却做出焚烧粮草的绝户计。” “本将没能早日看出他的狼子野心，这才连累了兄弟们，本将有罪啊。” 说着，祁山还故意跪在地上，抽出佩剑，插在跟前，大吼一声：“哪一个兄弟，上来给本将一个痛快。” 祁山明显发现，四周士兵眼神中的凶光渐渐变淡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772章 其野心可见一斑啊 还好，昌胡人少，又行事匆忙，只是焚烧了一部分粮草，大概占四分之一。 第二天，祁山不再赶路，一边命人赶制燕军的军旗，一边命人寻找燕王杨枫，递交降书，请杨枫派人前来受降。 剩余的粮草，供大军支撑半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半个月之内，杨枫派人接管这支军队，祁山也就彻底放松了。 祁山这边兵变的消息，杨枫暂时还不知道，但他也遇到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大吴国的使者找到了他。 这位大吴国的使者，是礼部的一位员外郎，名叫王世林。 王世林是从水路来的，在高句丽国的海州登岸，再经过陆路进入铁勒境内，见到了杨枫。 这一路，兵荒马乱的，好在他们是大吴国人，大吴国也算是一个强国，不管是倭国，还是铁勒，都不会主动跟大吴国起冲突。 尤其是倭国。 大吴国的东面和南面，都是沿海，造船业发达，水军的战斗力极强。 如果倭国真动了大吴国的使者团，大吴国派兵攻打倭国，肯定能让倭国喝上一壶。 杨枫的兵马，距离贺胡真城已经不远了。 但因为祁山的兵马一直在后面跟着，杨枫不敢对贺胡真城动手，只是派人时刻关注贺胡真城的情况。 “外臣王世林，参见燕王殿下。” “贵使无须多礼，赐座，奉茶。” “外臣多谢燕王殿下。” 等王世林就座，喝了茶之后，杨枫这才开口问道：“眼下，铁勒和高句丽国战事连连，但贵使仍然克服困难，来到此处，想必是定有要事吧。” 王世林拱手道：“燕王英明，确实是有一件要事，须得向燕王殿下当面禀告。” 大吴国使团在海州登陆之后，这才发现，北境的情况跟刘巨龙所了解的又发生了变化。 楚军先败，但杨枫的燕军却直攻铁勒的本土，并取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 更可怕的是，铁勒又发生了内乱，各地到处起义，直接陷入了灭国之厄中，朝不保夕。 而高句丽国呢，燕军和倭国都参战了，局势依然还是胶着状态，胜负未分。 在高句丽国中，高树汐和高树泓打得不可开交，燕军和倭军这两个帮手则是打起来了，也是战事胶着。 王世林敏感地发现，真正能左右铁勒和高句丽国战局的人，是燕王杨枫。 所以，找高树泓商谈吴货北上的事，或者找贺胡真大汗商谈，没有太大意义，不如直接找上杨枫，绝对能一锤定音。 不得不说，王世林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礼部是左仆射冯不破分管，而冯不破是个佞臣，贪得无厌，在他分管的吏户礼三部，自然是谁送钱多，谁就当官大。 可是呢，光靠着一帮子送礼的，阿谀奉承的，工作怎么开展？ 所以，在这三部里，也是有一些勤勉能干的，王世林就是其中之一。 跟大楚国的官职系统一样，礼部的老大是尚书，相当于正部级。 尚书的副职叫左右侍郎，相当于副部级。 再往下，就是郎中了，相当于正厅级。 员外郎是郎中的副职，自然就是正厅级。 接下来是主事，相当于正部级，詹事相当于副部级。 这一次北上出使，风险极大，因为北面正打着仗呢，那些送礼的和阿谀奉承的都不愿意去。 不然，国与国商谈，哪能轮得上一个员外郎啊，至少也得是一个侍郎才行。 杨枫点了点头：“贵使请说。” 王世林拱手道：“启禀燕王殿下，外臣此番北上，乃是与燕王殿下商讨吴货北上之事。” 吴货北上？ 杨枫差点乐了，他弄了一个燕货南下，没想到大吴国却搞了一个吴货北上，倒也有趣。 杨枫含笑问道：“贵国的吴货，渡江之后，便可北上，而且是一直如此。” “如今，贵国突然绕过大楚国，直接来到北境之地，想必是大吴国与大楚国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吧。” “嗯，让孤王猜猜，是不是父皇的年号惹得吴皇不喜？” 王世林叹服道：“燕王殿下英明，外臣钦佩万分。”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听说，礼部的员外郎王世林大人乃是正直之人，态度躬恳，从无溜须拍马之嫌，却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啊？” 对于大吴国的官场，杨枫自然是颇为了解，但也仅仅了解到了王世林这样的员外郎，也就是副厅级的程度。 毕竟，再往下，大吴国的官员就太多了。 王世林听了，不由暗暗一惊。 燕州是大楚国最北的州，身处北境之中，但这位燕王殿下却对南方的大吴国了如指掌，其野心可见一斑啊。 这一次，吴货北上，固然可以教训大楚国一回，对大吴国的商贸也会有利，但以目前北境的情况来看，最受益的还是燕州。 燕王杨枫有虎狼之心，若是吴货北上再助力其经济发展，只恐等于是养虎为患啊。 想到这里，王世林不禁有些犹豫了。 杨枫察言观色，基本上猜到王世林心中所想，淡淡一笑：“怎么，贵使觉得，吴货北上，会助力我燕州经济发展，日后必将对大吴国不利？” “我燕州与大吴国之间，隔着大楚国不说，我燕州更无水军，如何会对大吴国不利？” “再者，我燕州陷于北境之战，何时脱身也不知道，哪里还会盯上一个翻山越岭也到达不得的大吴国呢。” “只不过，孤王爱才，对各国的能臣干吏多有了解。” “贵使在大吴国似乎不太被重用，一身才华难以施展。” “若有一日贵使在大吴国得罪了什么小人，举步维艰之时，孤王的燕州大门随时向贵使敞开。” 王世林不由微微一叹，久闻燕王唯才是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难怪，一个满目疮痍的燕州，只是不到两年的时间，被这位燕王殿下扫清了内忧外患不说，更是经济腾飞，百姓安定，发展成了一个强州。 以一州之地，先并匈奴，再灭铁勒，古今从无啊。 王世林稳了稳神，拱手道：“多谢燕王殿下厚爱，外臣在大吴国一切安好，就不劳燕王殿下挂念了。” “燕王殿下，下面咱们就开始商谈吴货北上之事吧。” 第773章 说少了，应该是一箭五雕 杨枫一摆手，淡淡说道：“孤王先说说孤王的条件吧。” 王世林一愣，将嘴里的话暂时咽了下去，拱手道：“燕王殿下请讲。” 杨枫淡淡说道：“第一，燕货在北境登陆，价格由孤王来定。” “当然，孤王不会让吴商无利可图，但吴商想要在北境大赚特赚，也是不可能的。” “第二，吴商送来吴货之后，由我方一次性买下。” “也就是说，吴货在北境的销售，吴商不得插手。” “嗯，主要就这两条，至于具体的细节，孤王会派礼曹的官员与贵使详细商谈。” 王世林又惊又怒。 杨枫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这么一来，大吴国就会彻底失去主动性。 吴货送到北境，那边按照一个肯定不会高的价格结算，然后吴商就只能是空船返回。 当然了，吴商也可以采购一些燕货带回，再赚一笔。 可不管怎么说，不让吴商参与售卖，终究还是少赚了太多。 王世林自然不甘心，淡淡说道：“既然燕王殿下喜欢这种销售方式，那么燕货南下我大吴国，也要按照此法执行吧。” 杨枫淡淡一笑：“理当如此。” 王世林：“……” 饶是王世林聪明，也一时猜不透，杨枫为何非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大家既然互通商贸，一起赚大钱不好嘛，为何搞出这样的条条框框，把自己给捆结实了。 可杨枫既然这样说了，使得王世林实在找不出再反对的理由了。 确实，我要求你这样做，我也是这样做的，你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杨枫见王世林一脸的郁闷，又呵呵笑道：“贵使放心，虽然单价会降低，但吴货在北境各国的销售量，绝对是大楚国的数倍之多。” “所以嘛，总体而言，吴商的利润并不会少。” 听杨枫这么一说，王世林不由精神一振，暗想，若真是如此，对我大吴国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王世林拱手道：“若真是销售量增加甚多，外臣自然是同意的。”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贵使就暂且下去休息吧，毕竟一路鞍马劳顿。” “待休息好之后，孤王自会派兵护送贵使一行前往燕州，与我燕州礼曹商议细节。” 于是，王世林向杨枫告辞离去。 耿春秋也有些不解，问道：“殿下此举，似乎对我燕州的好处不大，卑职愚笨，还请殿下解惑。” 以耿春秋对杨枫的了解，这种出力不讨好，或者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的事，不是逼到份上，杨枫绝对是不会干的。 杨枫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连耿先生也未能看透其中玄机啊，孤王就解释一下。” “其一，世家门阀，素来以利益为重。” “如今，我燕州压低吴货的进价，大吴国的世家门阀利润减少，自然会心有不甘。” “而一旦他们看到销量增加，但整体利润未能增加，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利润是怎么出来的，自然是销售减去成本。” “销售既定，他们想要增加利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压缩成本。” “原材料是不可能改变的，不然就会影响吴货的质量，一旦我燕州拒收，他们的损失就会十分惨重。” “所以，孤王料定，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降低工人的酬劳。” “如此一来，大吴国的社会矛盾激化，对于日后平吴，自然是帮助甚大。” “其二，吴货北上，由我燕州全部接手，售卖自然全部是我燕商。” “所以嘛，这其中的挣钱门路，自然受我燕州全面掌控，还能少赚了钱嘛。” 耿春秋问道：“可是，吴货北上，只能先入高句丽国。” “毕竟，我燕州，以及铁勒，都是内陆，并无港口。” “一旦高句丽国内乱平息，高树泓看到吴货北上的利润，岂能不在其中做一些手脚？” “另外，还有那狼子野心的倭国，若是再从中作祟，冒充海贼，袭击大吴国商船，只怕吴货北上不会太顺利。” “毕竟，我燕州并无制海权，实在是我燕州的一大弊端。” 杨枫哈哈大笑道：“若是倭国出兵高句丽国之前吧，孤王也会如耿先生这般，对此毫无办法。” “可现在，那就不一样喽。” 耿春秋也是天下少有的智者，听杨枫这番话，登时就是眼睛一亮：“殿下之意，莫非是海州？”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如今的海州，已经被高树汐送给了倭国，换取倭国出兵。” “若是我燕州能从倭国的手中抢到海州，则高树泓也只能是无言以对，默认此事。” “海州在我燕州手中，我燕州就能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吴货北上之事岂非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耿春秋大喜：“殿下英明，卑职叹服。” “如此，我燕州将倭国赶出高句丽国，不但高树泓会对殿下感激，更是可以让倭国见识我燕州的厉害。” “此外，还能解决吴货北上，以及我燕州无法建设水军的短板，可谓是一箭四雕啊。” 杨枫眯了眯眼睛，心中嘿嘿，一箭四雕？ 说少了，应该是一箭五雕。 杨枫还有计划，那就是海州招募水军的时候，可以打出不计出身的条件。 这么一来，汉州水贼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洗白白，从水贼摇身一变为燕州的水军了。 当然了，汉州水贼的秘密，别说是耿春秋了，杨枫连诸葛先都没告诉。 毕竟这事太大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与汉州水贼早有接触，准确说是勾结。 就算是没有旁人知道，杨枫行事也是十分小心，没有留下任何书信的把柄。 吞并海州的思路，其实杨枫还得感谢大吴国。 没有大吴国主动来联络吴货北上之事，杨枫还真没想到将海州据为己有的打算。 刚打发走王世林没多久，虎一就进来了：“启禀殿下，铁勒大将祁山派人请降。” 祁山派人请降？ 杨枫和耿春秋对视一眼，皆是微微惊讶。 难道，只是因为那一块石碑？ 还是说，祁山准备将计就计，来一出诈降？ 杨枫喝道：“将人带进来。” 虎一应了一声，出去带人了。 第774章 最后一战开启 昌胡反水，焚烧粮草，属于是事发突然。 而且，第二天一早，祁山就派人过来请降了，燕军的斥候还没来得及回报此事。 耿春秋见杨枫双眉紧锁，便说道：“启禀殿下，祁山请降，或许有可能。” 杨枫看了耿春秋一眼，问道：“你是说，此人并无大恶？” 耿春秋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眼下铁勒的形势，越发对我燕州有利。” “我燕州吞并铁勒，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之事，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以祁山顺应军心，借石碑之事请降，也是情理之中。” 杨枫点了点头：“姑且听来人说一下，祁山的大军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吧。” “孤王有一种直觉，石碑之事应该引发了一些效应，不然祁山不会这么快就派人请降的。” “等咱们问了来人，再拿到斥候的消息，就能够确定此事真伪的。” 斥候报信，之所以会晚，是因为他们看到晚上的一场大火之后，还须得想办法探入铁勒的军营，进一步探查大火的原因，才能向杨枫禀告。 不一会儿，虎一将来人领了进来。 看此人的盔甲，是铁勒的一名千夫长。 这个万夫长来到之后，立即就跪在了地上：“罪将霍雅丹，见过燕王殿下。” “罪将奉我家祁山将军之命，欲举二十万兵马向燕王殿下请降，还请燕王殿下能够接纳。” 说着，霍雅丹将手中书信高举过顶。 虎一立即取下书信，上前几步，交到杨枫的手中。 杨枫展开书信，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身边的耿春秋。 原来是祁山想投降，却没有下定主意，但昌胡为了保命，竟然提前动手，终于将祁山逼上了绝境，不得不投降了。 虽然燕军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报信，但杨枫基本上能判定，祁山的投降是真。 耿春秋也是一样的想法。 于是，杨枫先打发霍雅丹下去休息，然后等着斥候来报，最后再做决定。 如果祁山投降确定为真，杨枫就会改变作战计划，将目标盯向贺胡真城。 只要能拿下贺胡真城，铁勒就基本上亡国了。 这一场战事，拖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大梁国毕竟正在跟维部交兵，而大荒国也一直在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当然，耶律太后受萧奇峰的建议，有出兵的打算，但萧奇峰却不同意，这事杨枫暂且还不知道。 大概又一个多时辰，燕军斥候回来报信了。 确如祁山所言，昌胡背叛，导致粮草被烧，引发军心动荡，祁山为求自保，不得已投降。 这么一来，杨枫就是精神大振了，因为灭铁勒的临时计划又可以提前了。 于是，杨枫与耿春秋一番商议，定下了破贺胡真城的计划。 一方面，杨枫多派斥候，不断打探贺胡真城的消息。 另一方面，杨枫给祁山下令，让他亲自率领五万兵马前来，与杨枫的兵马会合。 还有就是，杨枫派关山河、韩万里和石青珺前往铁勒军大营，接管另外十五万兵马的军权，并且就地整编。 整编，自然是去芜存菁，只留下青壮，将老弱都遣散回家。 贺胡真城，汗室和贵族的内战也进入了白炙化的程度。 双方都知道，铁勒的形势堪忧，都想早日结束内战，然后再赶紧收拾国内的残局。 可是，双方兵马相差不太多，贺胡真大汗又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注定这一战不可能快速结束。 外面的形势越发不好了。 贺胡真城四周的城池，几乎全都起义了。 放眼整个铁勒，贺胡真城就要成为一座孤城。 到那时，不管是贺胡真大汗赢了，还是贵族们赢了，最终都是难逃一死。 尤其是，斥候带来的消息，杨枫的兵马已经来到了贺胡真城外五十里处。 于是，贺胡真大汗和贵族们都妥协了，准备结束内耗，一致对外。 杨枫得知消息，自然就不客气了，发起了对铁勒的最后一战，强攻贺胡真城。 贺胡真城的兵马，经过一场内耗之后，只剩下十万人不到，而且都很疲惫。 而燕军却有十三万之众，其中燕军八万，铁勒军五万。 不过呢，若是以十三万兵马强攻十万人防守的贺胡真城，难度不小，毕竟贺胡真城是铁勒的第一坚城，没有之一。 白虎攻城，自然是燕军的大杀器。 可一旦攻入城内，展开近战，伤亡势必会很多。 以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胜利，是杨枫一贯的原则。 于是，在第一天，杨枫并没有发动强攻，而是向城内射出了两万支箭矢。 而每一支箭矢之上，都绑着一小卷巾帕。 巾帕上，都写着字，完全一样：铁勒将亡，并入燕州。百姓安康，天下太平。孤城无援，取死之道。杀汗杀贵，名利双收。 很简答，依然是攻心战术。 在射了弓箭之后，燕军立即就撤退了。 贺胡真大汗也拿到了箭矢上的巾帕，看过之后便是一阵长叹。 “燕王高瞻远瞩，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 然后，贺胡真大汗对那些贵族冷冷说道：“你们满眼里，都只是自己家族的利益，从来不顾百姓的感受。” “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如今，铁勒百姓和军队在全境造反，认燕王为主，你们就没有自责过吗？” “现在，燕王又用这样的攻心战术，只怕贺胡真城即将大乱，你们和本汗，全都难逃一死，这就是你们欺压百姓的恶果。” 说完，贺胡真大汗一甩衣袖，不再理会他们，离开了贺胡真大殿。 剩下那些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皆是害怕之色。 如今，他们已经是无路可退。 如果当时不发动内耗，趁着铁勒各地还没有完全起义，或许还能快速离开铁勒，去别国避难。 只要有钱，在哪里都能生根发芽，这就是世家门阀，或者贵族的最大特点。 这跟后世的贪官污吏选择出国定居，道理上基本上是大同小异的。 贺胡真大汗离开之后，一个贵族说道：“贺胡真与咱们不一心，极有可能献城投降，此人绝不可留。” “对，杀了贺胡真，将汗宫的钱财分一部分给将士，咱们便可与燕军一战。” 第775章 我的舌头比寻常人要长一些嘛 却说贺胡真大汗回到后宫之后，来到塞丹汗妃的寝宫。 巧的是，阿果汗妃也在这里，正在跟塞丹汗妃聊天。 见贺胡真大汗来到，二女赶忙起身，向他见礼。 “都免礼吧。”贺胡真大汗一摆手，微微一叹，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 塞丹汗妃立即给贺胡真大汗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手里：“大汗何出此言。” “如今，大汗已经与贵族们和解，一致对抗燕军，他们自然还是要奉大汗为主的。” 贺胡真大汗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手握兵权不丢，也叫奉本汗为主？” “这些个东西，不过是怕本汗尽握兵权之后，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铁勒都已经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了，他们竟然还心存二念，早晚必死。” “这些贵族能屹立数百年，任凭改朝换代而不倒，不过是因为统治者虽然换了，但统治的方法和思路没换，须得继续依靠他们这些贵族。” “可燕王杨枫不一样啊，他要的不是贵族的支持，而是民心。” “杀贵族能够得民心，杀贵族能够以战养战，所以燕王杨枫对他们就是毫不留情。” “这一次，铁勒的贵族要彻底大难临头喽。” “哼，若是没有内乱，他们或许还有机会逃出铁勒，但现在一切都迟了。” “只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愚蠢求死，本汗可不能陪他们一起死。” 塞丹汗妃脸色一变：“大汗之意，要投降燕州？” 贺胡真大汗微微一叹：“爱妃觉得，眼下的铁勒，除此之外，还有第二条活路吗？” “本汗知道，你们的家人都是死于燕军之手，你们与燕王杨枫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仇恨报不了，又何苦非要执着呢。”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铁勒的贵族，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普通百姓的鲜血，哪一个不是背负了多少条的人命。”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或许这一次铁勒的劫难，就是贵族们的恶报吧。” 塞丹汗妃：“……” 塞丹汗妃听从了阿果汗妃的建议，暂时放下仇恨，以身示范，替贺胡真大汗稳定了大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逞匹夫之勇，毁一生之事。 这些个道理，塞丹汗妃都懂，所以她才能暂时忍着仇恨。 可暂时忍下仇恨，并不是放下仇恨，化干戈为玉帛啊，塞丹汗妃终究还是要报仇的。 可闹到最后，贺胡真大汗竟然要投降燕州，塞丹汗妃着实失望。 每每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嫂，自己的侄子和侄女，以及满族的人，都死在了燕军的刀下，塞丹汗妃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 贺胡真大汗想了想，又说道：“爱妃，本汗也知道，这样对你，对阿果，有些不公平。” “但是，在这弱肉强食的北境，若是学不会忍辱负重，结局必然是凄惨之极，本汗也不希望你和阿果有什么意外。” “不然的话，你家族的大仇，就真的没有人能报了。” 塞丹汗妃点了点头：“多谢大汗开导，臣妾犹如拨云见日一般，已然明白了。” 贺胡真大汗点了点头：“明白就好，眼下的乱局之中，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了性命，就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好了，你们姑侄俩继续聊吧，本汗还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将贺胡真大汗送走之后，塞丹汗妃冷冷问道：“阿果，你怎么想？” 阿果微微一叹：“姑姑，大汗确实言之有理。”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铁勒将亡在，咱们斗不过燕王杨枫。” “只有忍辱负重，静待时机，才能为家族报仇雪恨。” 塞丹汗妃微微皱眉：“连你也这么认为？” “燕州先并匈奴，再吞铁勒，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何时才能是咱们报仇的时机？” “若是一直没有时机，难道家族的血海深仇就不报了吗？” 阿果汗妃微微皱眉：“可是，若是势不比人，强行报仇如何能成，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塞丹汗妃冷哼一声：“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家族的仇我也要报。” 阿果汗妃望着塞丹汗妃一脸的坚决，微微一叹，没再说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塞丹汗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不是智者所为了。 塞丹汗妃说道：“杨枫贪色，燕王府中绝色如云，但他仍不知足，常常纳美色于燕王府中。” “此番，杨枫吞并铁勒，势必不会放过我与你。” “我打算对他虚与委蛇，然后趁他不防备之时，将其杀死。” 阿果汗妃急急问道：“姑姑，杨枫若是纳了姑姑，势必会对姑姑进行搜身，姑姑又如何能持凶器将其杀死呢？” 塞丹汗妃淡淡一笑：“阿果，难道你忘记，我的舌头比寻常人要长一些嘛。” 阿果汗妃瞬间明白，一脸的惊愕：“姑姑，你准备将刀刃藏于舌下，然后趁机刺杀？” 塞丹汗妃点了点头：“不错，非如此将无法杀死杨枫。” 阿果汗妃想了想，又劝道：“姑姑，不管你刺杀成功与否，只怕赤获和金诺会受到牵累，难保性命。” 塞丹汗妃冷笑一声：“阿果，你觉得杨枫会留下铁勒的汗室，养虎为患吗？” 阿果汗妃叹道：“可赤获与杨枫颇有交情，或许可留一命。” 塞丹汗妃淡淡说道：“刺杀杨枫，乃是我一人所为，与赤获和金诺无关。” “杨枫自称英明，定然不会迁怒于旁人。” 顿了顿，塞丹汗妃又说道：“阿果，若是我行刺失败，日后你就安心留在杨枫身边，切不可再有报仇之心。” “毕竟，咱们的家族不能彻底失去传承。” 阿果汗妃本想再劝，但想想塞丹汗妃的性格是软硬不吃，极有主见，于是就微微叹了口气，不复再劝。 如果塞丹汗妃刺杀失败，倒也就罢了。 可若是她真的刺杀成功，赤获和金诺都难逃一死，包括她阿果汗妃在内。 第776章 金诺叛父，赤获殒身 “大汗，不好了，贵族们的军队又打进来了，已经攻破了汗宫的外宫。” 贺胡真大汗得知消息，不由又惊又怒，立即下令：“全力防守内宫。” “派人突围出去，找到燕王杨枫，就说本汗要学济邪单于，将铁勒举国托付。” 破镜终是难圆，贺胡真大汗和贵族们已经离心，勉强再凑合一起，依然还是各有各的盘算。 不过呢，这一次复合，贺胡真大汗毕竟是吃了一个大亏，因为汗宫的外宫被贵族们给攻克了。 这么一来，贺胡真大汗只能是死守内宫，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外宫被攻克，贺胡真大汗的兵马折损不少，导致内宫的兵马已经不多了，再加上外宫败退进来的，只有两万多人。 而贵族们的兵马，却足足有七八万呢，至少三倍于贺胡真大汗的兵马。 而且，贵族们急着结束战斗，攻打内宫甚急。 外宫高大，易守难攻，但内宫就差了许多，使得形势对贺胡真大汗越发不利了。 尤其是，外宫被攻破之后，金诺小汗落在了贵族们的手中。 这厮确实贪生怕死，直接就投降了贵族，被贵族拥立为傀儡大汗。 金诺小汗被贵族们立为大汗，贺胡真大汗就是多余的了。 内宫外面，金诺小汗在大声喊着：“父汗，你背弃昔日承诺，不但对贵族们痛下杀手，更是还想投降燕州，此乃大大的不对。” “如今，本汗众望所归，已经被拥戴为铁勒的新大汗。” “若父汗你能放弃抵抗，本汗向你承诺，一定能保你性命，绝不伤害。” 贺胡真大汗气得暴跳如雷，这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就是他指定的继承人。 金诺的身边，还有贺胡真大汗的长子赤获，却是被五花大绑着。 赤获大喝道：“父皇，千万不要听金诺的。” “一旦父皇放弃抵抗，必死无疑。” “如今燕王殿下已经兵临城外，父汗也派人向燕王殿下请降，燕王殿下一定会率军赶来，相救父汗的。” “只要父汗死守不退，等到燕军来到，这些魑魅魍魉就全都活不成，哈哈哈。” 一个贵族大怒，立即大喝一声：“来人，将赤获给我砍了，首级扔进内宫。” 赤获的身后，一个铁勒将军立即高举朴刀，狠狠砍过，赤获的首级立即就掉在了地上。 随即，这个铁勒将军提着赤获的首级，来到内宫外几十步远，将赤获的首级用力扔进了内宫里。 贺胡真大汗捧着赤获的首级，泪如雨下。 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生下的儿子贪生怕死，倒是自己的仇人生下的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一瞬间，贺胡真大汗只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心也突然累了很多。 他想报仇雪恨，但眼下的实力却连自保都未必能做到，心中的仇恨只能化作无尽的无奈。 “噗”，贺胡真大汗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一刹那，贺胡真大汗似乎苍老的许多，白发多了，皱纹显了，似乎一下子从一个正当时的中年壮汉变成了一个日薄西山的老者。 贺胡真大汗心中的所有凌云壮志，都随着金诺的背叛，赤获的被杀而荡然无存。 他现在心中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尽铁勒的贵族，为赤获报仇雪恨，哪怕让他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 贺胡真大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喃喃自语道：“燕王殿下，希望你收到我的求救信，能快速攻破贺胡真城，与我里应外合，杀尽这些该死的贵族。” “没想到，大荒国慕容岭的悲剧，在我的身上重演了，只不过方式不太一样而已。” 当初，慕容岭亲征铁勒，几乎将铁勒灭掉。 慕容岭豪气干云，未免就有些狂傲，提前暴露了准备对付世家门阀的意图，结果就被世家门阀所害，英年早逝。 当时，贺胡真大汗还嘲笑慕容岭，认为他准备对付世家门阀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可如今看来，贺胡真大汗算是真切感受到，慕容岭为何想要对世家门阀下手了，这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统统是国之蛀虫，只有自私自利，没有家国情怀。 只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是杨枫，跟慕容岭一样有大志向的人，这才使得铁勒的贵族不可能继续在杨枫的手下继续存活。 不然，哪怕是改朝换代，这些贵族们依然会混得风生水起。 金诺叛父，赤获被杀，终于使得汗室与贵族们的矛盾不可化解，最终只能有一方活着。 这两件事情，激怒了贺胡真大汗心中的凶性，他让人好好保管赤获的首级，亲自指挥内宫的防御战。 背后，就是贺胡真大汗的汗宫，他的妻妾，以及别的儿女都在里面。 所以，贺胡真大汗必须要坚持到燕军来到，不然他真的会死不瞑目。 “父汗，别打了，投降吧，你终究是守不住内宫的。” “父汗，赤获逆天，才会被杀，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父汗，他们已经答应本汗了，只要父汗投降，绝对不会伤害父汗和母妃的性命。” …… 攻守战虽然很激烈，但金诺也一直在下面大声喊着，使得贺胡真大汗烦不胜烦。 “给本汗找个神射手过来，将那个逆子当场射杀。” 身边一个副将吓得浑身一抖：“大汗，那可是金诺小汗，是你的亲生……” 贺胡真大汗怒声道：“叛父之人，害兄之辈，本汗没有这样的儿子。” “给本汗射，射死金诺，本汗重重有赏。” 副将无奈，只得喊来一个神射手，但却叮嘱了他一番。 那个神射手对着金诺小汗射了一箭，虽然是射程之外，但也确实射中了，却是射在了他的左肩处，并不会伤及性命。 金诺怕死，登时就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敢继续再喊，赶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贺胡真大汗亲自指挥，像是疯了一样，一门心思要坚守到燕军来到。 贵族们知道贺胡真大汗派人突围求救，自然是下令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攻下内宫。 铁勒的最后一场内战，越发激烈了。 第777章 上无封顶 贺胡真大汗派出了十几拨人突围，大部分都没能突围成功，被贵族的军队截杀。 但是，终究还是有人突围成功，快马向燕军的大营奔去。 因为贺胡真大汗的四城门都被紧闭，燕军的斥候根本没办法混入城内打探情报。 所以，杨枫能做的，就是希望那些箭矢上的巾帕能起作用，引起贺胡真城的内乱，里应外合之下攻入城中。 这时，贺胡真大汗的求救书信到了。 杨枫看过之后，微微皱眉，交给了身边的耿春秋。 耿春秋也是双眉紧锁，显然不敢确定这封书信的真伪。 有三种情况。 第一，书信是真的，贺胡真大汗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二，书信是真的，但却是贺胡真大汗与贵族联手定下的计策，将燕军骗入城中，一网打尽。 第三，书信是假的，是贺胡真大汗已经被贵族生擒，或者杀死，伪造了一封书信，盖上了贺胡真大汗的汉印。 将送信的士兵打发下去用餐，杨枫问耿春秋：“耿先生觉得，该如何？” 耿春秋微微沉吟，说道：“启禀殿下，卑职以为，可以再等等。” “那些士兵，那些百姓，看到我军射出箭矢上的巾帕，应该不会不为所动。” “毕竟，那些贵族在贺胡真城的所作所为，早就不得民心，那些士兵与百姓岂能坐视贵族们攻破汗宫，再据城抗我燕军？” “若是卑职所料不差，贺胡真城的兵变和民变，应该就这这几日。” “至于贺胡真大汗那边，咱们就顾不上了，毕竟咱们燕军个个都是精锐，容不得太大的损失。” “倘若贺胡真大汗真的死了，对于咱们掌控铁勒的局势，只会更加有利。” 最后这两句话，着实是说到杨枫的心坎里了。 杨枫点了点头：“好饭不怕晚，咱们就再等上几日。” 耿春秋笑眯眯道：“卑职还有一计，或许可用。” 杨枫问道：“先生有何妙计？” 耿春秋笑道：“殿下可休书一封，言及我燕军将立即出兵，绕过贺胡真城，以白虎为先锋，突袭北门。” “根据贺胡真城的地图，北门距离贺胡真大汗的汗宫最近。” “这几个信使再次返回城中，必然会有人落入那些贵族的手里。” “那些贵族看过书信之后，必然会信以为真，或者至少会防范万一，派重兵前往北门设伏。”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使得汗宫的压力减少，也可让那些贵族麾下的士兵，以及贺胡真城的百姓认为，我燕军有攻城之心，只差内应。” 杨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先生之言，与孤王所想，完全一致。” “好，就依此计，孤王这就休书几封，交给来人带回。” 几个信使饱餐一顿之后，杨枫将书信交给几个人，让他们贴身藏好，又叮嘱了一番，然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这些人，都是贺胡真大汗豢养的死士，明知返回汗宫是九死一生，但也必须得执行贺胡真大汗的命令。 突然吧，还算是比较简单，但再反杀回去，就更加有难度了。 一番冲杀之下，一个信使首先中箭，从马上跌落下来。 起身之后，信使又斩杀了十几个士兵，但身上也挂了彩，尤其是右大腿中了一枪，根本无法再突围回汗宫。 于是，这个信使就按照杨枫的吩咐，大吼一声：“燕王殿下说了，任何人，斩杀一名贵族者，赏十金。” “斩杀各贵族之首者，赏百金，官升一级。” “此功，可以累加，上无封顶。” 这一喊，四周的士兵全都是手下一停。 一个贵族将领见状，怒吼一声：“杀了此人，不然便是与他同罪。” 这个信使眼见自己活不成，眼神中突然凶光一闪，立即纵身向这个贵族将领扑过去，大吼一声：“老子杀了你，就可以为家人挣十金。” 这个贵族将领大吃一惊，急忙挥剑向信使的胸口刺去。 可谁想到，这个信使竟然不避不让，任凭贵族将领的剑刺入自己的胸口，然后趁机将手中的朴刀抹了这个贵族将领的脖子。 贵族将领身死，但右手却还抓着剑柄。 信使猛地向后退了几步，长剑从他的身体抽出，伤口喷血如注，铁定是活不成了。 信使单膝跪地，右手用朴刀插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的伤，再回头望望汗宫，最后望向城外，信使大吼一声：“燕王仁义，心中只有百姓，必然不会负我。” “兄弟们，请替我卓山请功，惠及家人。” 喊完，卓山身体一倒，登时毙命。 几乎是同样的事情，在另外几个信使的身上，也都发生了。 这几个信使贴身藏好的书信，也被搜了出来，交到了那些贵族的手中。 只不过，先是飞矢投书，再是卓山等人的事件，铁勒的军队之中，弥漫着一种让人感觉到压抑的气氛。 入夜，进攻停止，士兵们都收兵回营。 外宫被攻克之前，因为士兵众多，贵族们就下令强征了一些百姓的房舍。 后来，外宫被攻克了，大军就直接住在了外宫，享受了一把大汗的待遇。 不过呢，谁都知道，这种待遇是暂时的。 一旦内宫被攻克，贵族就是铁勒的天了，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还是被压迫的对象。 军饷不给全，军需物资不能按时更换，武器数量也不足，抚恤金甚至于还有欠着的，等等。 而能够改变这个状况的，只有燕军，只有燕王杨枫。 深夜。 外宫的一个偏殿。 几个千夫长聚在一起，也不点灯，黑灯瞎火地商议事情。 门口呢，有几个百夫长在放风。 没办法，铁勒军的万夫长都是贵族出身，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平民出身的将领统领一万士兵的，容易出事。 一千人造反吧，或者几千人造反，还能轻易镇压。 可一万人造反，甚至于几万人造反，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千夫长，是平民出身的士兵能混到的最大的官职了。 至于当了千夫长之后再立下功劳，很好办啊，不再升官了，赏钱赏女人。 想进入贵族的圈？ 对不起，没可能。 第778章 媚儿，给孤王更衣 偏殿内。 黑夜中。 哪怕是近在咫尺之间，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偏殿里都是有哪些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兄弟们，到底是为燕军立功，还是跟着贵族死扛到底，咱们需要做出决断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个沉闷的声音：“不管兄弟们是怎么想的，老子准备投靠燕军。” “老子在前线为他们打仗，老子的家人却还要受他们的欺负，老子早就受够了。” “如今，燕王英明，众百姓，轻贵族，老子决定效忠燕王了。” “兄弟们有别的想法，老子不管，但希望咱们好聚好散，别把老子卖了就行。” 此人名叫卡德，是一员猛将，在跟高句丽国的战争中立下过不小的功劳。 按照卡德的功劳，别说是千夫长，就算是万夫长也不足够，当个副将都没问题。 在铁勒，乃至很多国家，副将统领的兵马，至少两万以上，是主将的副手。 毕竟，一个主将如果统领十万，或者二十万，乃至更多的兵马，必须得有几个能力强的副手分担，不然铁定会累死。 卡德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卡德大哥，你把兄弟们当成什么人了。” “兄弟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场上肝胆相照，能够把自己的背后放心托付的人，怎么会干那种背后捅刀的王八蛋事。” “今天我胡哲把话扔这里了，谁特么敢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我胡哲第一个宰了他。” 其余几个人纷纷表态，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更有直接表明，支持卡德的想法，准备投靠燕军的。 另外几个，略有犹豫。 毕竟，那些贵族承诺了，攻克汗宫之后，将汗宫的钱财分给有功的将士。 胡哲默默计算了一下，只有三个人没有表态，便冷笑一声：“你们三个，是不是贪图那些贵族许诺的奖励？” “哼，你们觉得，一旦战事结束，他们还会将大把大把的钱拿出来赏赐给你们吗？” “就算赏赐给你们了，但只要压迫还在，他们肯定还能轻易从你们的家人手中将这些钱财给抢走，甚至于损失更多。”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燕军能够兵临贺胡真城，足见铁勒各地都已经被燕军占领。” “那些贵族们之所以要重赏你们，是想让你们拼了性命，护送他们离开铁勒，去别的国家。” “他们个个都是拖家带口，去国外没有任何牵挂不说，还能保命。” “可你们呢，你们为了那点钱财，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吗？” “你们去了异国他乡，就算能再娶老婆，再生娃娃，可你们的爹娘呢，难道也能再找一双出来吗？” 被胡哲这么当头棒喝一下，那三个人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立即就清醒过来。 一个人猛地给自己一耳光，骂道：“我真是昏了脑袋，只想着用赏赐的金银改善家里的生活，忘记了眼下铁勒的形势了。” 第二个人说道：“不错，燕军能兵临城下好多天，足见铁勒各地一定已经落入燕军之手，这些贵族就是在困兽犹斗，早晚必死。” 第三个人更是直接说道：“胡哲，卡德大哥，咱们一起反了，里应外合，迎接燕军入城，灭那些混蛋贵族。” “卓山不是说了嘛，杀一个贵族赏十金，杀一个贵族之首赏百金，管升一级，而且还是上无封顶，咱们兄弟肯定要捞一票大的啊。” 几个千夫长，全部达成了一致。 几人之中，论武艺，以卡德为首，但论脑袋瓜，胡哲就当仁不让了。 不到半个时辰，几个人商议完毕，就各自散去。 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胡哲的一番安排，大家各自按计策行事。 众人散去之后，这个偏殿再次恢复了寂静。 杨枫正在熟睡，圣战洋子突然进来，低声说道：“启禀殿下，有一铁勒将领，自称是从贺胡真城而来，说是有要事面见殿下。” 杨枫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媚儿，给孤王更衣。” 云媚儿滑溜的身子立即也跟着起身了，顾不上自己穿衣服，赶紧帮杨枫穿戴整齐。 作为杨枫的贴身女护卫，云媚儿在圣战洋子跟前光过，圣战洋子在云媚儿跟前也光过，所以她俩在这种场景下都不会有什么羞涩感。 一个是前朝宠妃，一个是倭国女子，在杨枫跟前都是百依百顺。 杨枫穿戴整齐之后，带着圣战洋子离开了。 云媚儿则是继续睡了，养足精神等着杨枫。 以云媚儿的聪明，能够猜到，应该是贺胡真城起了变化，有人想要献城。 这样的大好事之下，杨枫自然是心情很愉悦，回来之后一定会拉着她再大战三百回合。 却说杨枫见到那个铁勒将军，是一个百夫长，身材瘦弱，但却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不用猜，肯定是因为需要从城墙上翻下来，需要身体灵巧的。 “罪将卡鲁，参见燕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卡鲁，免礼，赐座。” 卡鲁起身，拱手道：“罪将不敢坐，还是站着回话吧。”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虽然是大楚国的皇室，也算是世家门阀出身，但孤王跟那些人不一样，等级观念很淡，认为人人平等才是王道。” “你效力铁勒贵族，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孤王跟前算不得罪将，有何不敢就坐的。” 一番话，说得卡鲁哑口无言，心中感动之极，便赶忙谢了座。 坐下之后，卡鲁说道：“启禀燕王殿下，末将的兄长卡德与几个千夫长商议，决定弃暗投明，迎燕王殿下入主贺胡真城。” 杨枫并没有着急着欢喜，而是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卡鲁是个聪明人，听出了杨枫的言外之意，就是问他：你们为何突然要投诚了？ 卡鲁拱手道：“殿下派人飞矢入城，十六字真言，代表殿下之心，士兵们无不感动，只是不敢冒然行事。” “今日，卓山等人冒死返回贺胡真城，向贺胡真大汗送信，却力有不逮，最后都是力战而亡。” “但在临死之前，卓山等人皆是口中大喊，燕王欲为贺胡真城百姓做主之心，以及杀贵族能得奖赏之恩。” 第779章 不眠之夜 半个时辰后，卡鲁再次返回贺胡真城。 当然了，那边有人接应，不然卡鲁再怎么身手不错，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又带了两个人回到贺胡真城。 这两个人，就是虎二与虎三。 虎二，是燕州十六虎中，最善于谋略的，脑袋瓜最好使的。 而虎三呢，则是燕州十六虎中，武艺最高的，就算是燕州十八卫中武艺最高的燕一，也是不遑多让的。 杨枫派虎二和虎三跟着卡鲁潜入贺胡真城，自然是真正的里应外合。 卡鲁的话，杨枫和耿春秋能相信七八成，但毕竟还有两三成的风险。 事关十数万人的生死，杨枫不得不小心谨慎，派虎二和虎三进入贺胡真城，由他们两个负责向燕军发信号。 信号的方式，只有虎二和虎三知道。 甚至于，卡鲁都不知道杨枫对虎二和虎三另有交代，因为杨枫也对卡鲁说一个信号，但却跟对虎二和虎三所交代的信号不同。 也就是说，如果城中只发出了卡鲁的信号，而没有虎二和虎三的信号，证明卡鲁是诈降。 而如果卡鲁的信号发出之后，虎二和虎三的信号也发出了，就证明卡鲁是真降。 而发出信号的时机，杨枫交给了虎二和虎三。 毕竟，贺胡真城的情况到了哪一步，杨枫也不知道，只能靠虎二和虎三择机而断。 这一晚，对于贺胡真城而言，也不是太平静。 因为卓山等人怀带的书信，在贵族们中间引起了分歧。 有的贵族认为，这是杨枫的计策，不可相信。 毕竟，如果杨枫只派一个人回来突围，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而好几个人同时突围，铁定会有人被杀，那么书信的机密就保不住了。 以杨枫的英明，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差错呢。 摆明了，这是杨枫的计策，引诱他们上当呢。 可也有一部分贵族不同意。 他们认为，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一切最好小心起见。 再说了，就算调拨一些兵马去北城门，真是上了杨枫的当，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士兵们劳累一些而已。 最后，一番商议之下，还是调拨了两万兵马，增强了北城门的防御力量。 一夜过去了，贺胡真城安然无恙。 虎二和虎三，也了解到了贺胡真城的一些情况。 但他们两个若想真正彻底地了解贺胡真的现状，必须等到明天，看看贵族攻打汗宫的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这一夜，对于汗宫所有人而言，几乎是个不眠的夜，尤其是对塞丹汗妃。 两个儿子，一个被砍了脑袋，死不瞑目，一个贪生怕死，叛父投敌。 塞丹汗妃受到了生平第二次巨大的打击。 第一次，是塞丹汗妃的家族被燕军几乎屠戮一空。 两次巨大的打击，使得塞丹汗妃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如果没有满心的仇恨支撑她的话。 这一夜，塞丹汗妃彻夜未眠，她望着赤获的首级整整一夜。 赤获被杀，塞丹汗妃倒是不算太悲伤，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生死几乎不能由自己做主。 或许，汗宫被攻破的时候，赤获也会战死。 让塞丹汗妃最伤心和恼怒的是，金诺的贪生怕死，使得她彻底失去了颜面，更是觉得没脸去见贺胡真大汗。 她给贺胡真大汗的敌人生了一个英雄，却给贺胡真大汗生了一个狗熊。 所以，这一晚上，塞丹汗妃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包括她的亲侄女阿果汗妃。 而贺胡真大汗呢，晚上也没睡着。 当然，赤获和金诺的事并不足以太影响贺胡真大汗的心境，毕竟他曾经是一代枭雄，只不过现在是日暮西山而已。 让贺胡真大汗睡不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今天下午他中了一箭。 中箭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要害，在左肩的下面，距离心脏还有一定的距离。 可是，一来贺胡真大汗年龄确实大了，二来他现在的心境差到了极点，所以这一箭引发的伤势就有点严重了，使得他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贵族们带着兵马又过来强攻内宫了。 无奈之下，贺胡真大汗只得带着伤势继续督战。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就算让贺胡真大汗安心养伤，他也实在是无法安心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飞矢投书的原因，还是因为卓山等人的事件，今天贵族们的兵马攻城显然不如前几日，有点应付的意思。 看起来，攻势很猛，其实对内宫的压力并不太大。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那些贵族们，斩杀了一些攻城不力的士兵，这才使得攻城的效果又回到了前几天。 但也有负面的影响，那就是士兵们的情绪更强烈了，爆发只在一根导火索。 虎二看在眼里，心中窃喜，破贺胡真城的时机，终于就要到了。 作为杨枫的麾下，而且还是亲信，虎二当然是希望杨枫越牛越好。 虎二深深明白，一旦燕州吞并了铁勒，可不止是人口会翻一倍那么简单。 铁勒的人口，也就是八百万不到，毕竟曾经是游牧民族嘛，整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医疗条件又低下，夭折率特别高。 直到城池化之后，又引入了不少的楚人大夫和高句丽国大夫，铁勒的夭折率才有所减少。 铁勒的人口虽然少，但跟匈奴一样，民风彪悍，几乎是全民皆兵那种，不然也不会跟有着两千多万人口的高句丽国分庭抗礼。 燕州、匈奴和铁勒之地连成一片，再有高句丽国和维部两个盟友，燕州足以叫板大荒国。 最重要的是，杨枫终于可以挺起腰板，以平淡的目光望向雒阳。 雒阳的那位新楚皇，只怕会重新审视对燕州，对燕王的策略了。 着实，铁勒的战报，几乎一天两次，被呈到了杨钦的龙案之上。 杨钦的心情也越发不好起来，因为铁勒的战局基本上已经彻底偏向燕州。 又根据杨钦多年的领军经验判断，似乎铁勒已经是军无战心，似乎燕州很有可能会一口吞掉铁勒。 这就让杨钦不安了。 但在这个时候，杨钦不可能突然给杨枫下一道撤兵的圣旨。 退一步讲，就算杨钦能顶着各种压力，下了这道圣旨，难道杨枫不会给他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所以，北境的局势，杨钦彻底失控了。 第780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路了 高句丽国。 回龙城。 肖元庆的五万兵马与冀王杨错的三万兵马汇合了。 冀王杨错本来是三万五千兵马，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打大仗，但小仗不断，也折损了足足五千人。 肖元庆的燕军也有损耗，但只是不到两千人，又因为并入了一些高句丽军，合起来比五万还要多一些。 “末将肖元庆，参见冀王殿下。” 杨错上前，将就要拜下去的肖元庆拦住，拉着他的手笑道：“元庆，你我舅甥之间，就不用多礼了。” 肖元庆挣脱了手，拱手道：“启禀冀王殿下，礼不可废，请让末将先行见礼，然后再续舅甥之情。” 杨错只得作罢，让肖元庆规规矩矩地向他见了礼。 然后，肖元庆才笑着说道：“四舅父好。” 杨错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小子，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你爹的迂腐了。” 肖元庆也笑道：“那可不是，这一年多，我跟着枫表哥也学到了很多打仗的本领，不然枫表哥也不会让我独立领兵的。” 杨错微微一笑：“元庆，这一次，枫儿出五万奇兵来高句丽国，原本定下的主将是不是尉迟海，但尉迟海却拒绝了，然后推荐了你？” 肖元庆一愣，不答反问道：“四舅怎么知道，莫非是枫表哥告诉你的？” 杨错笑着说道：“元庆啊，为将者，不能光会行军打仗，还得懂政治。” “尉迟海是枫儿麾下第一战将，有勇有谋，有大将之才。” “自从跟随枫儿以来，尉迟海斩将夺旗，千里驰援，立下过不少的汗马功劳。” “枫儿麾下，若是只有一个能独领大军的，那就必然是非尉迟海莫属了。” “但尉迟海很聪明，知道功高盖主的道理，所以才会拒绝这一次的建功立业机会，将机会让给了你。” “毕竟，你与枫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枫儿对你绝对是信任的。” 肖元庆这才恍然大悟，拱手道：“多谢四舅父指点，元庆明白了。” 杨错点了点头：“你与枫儿虽然是表兄弟，但那是私下。” “在公事上，你们就是君臣的关系，切记不可逾越。” “根据铁勒的战况，枫儿吞并铁勒只是早晚，如此则燕州根基已成，日后前途无量，元庆你更要好生辅佐枫儿，有利无弊。” 肖元庆在驸马府长大，自然能听懂杨错的这番话。 杨错的意思是，燕州根基已成，杨钦与杨枫的父子夺嫡会更加激烈，让肖元庆一定要把握好，站队在杨枫这边。 雒阳那边，有沁阳公主在，杨钦不会过于刁难。 如此一来，不管杨钦和杨枫谁胜谁败，对于驸马府而言，都不是坏事。 舅甥二人叙了一会儿旧，便开始谈正事了。 “四舅父，枫表哥来信提及，一旦我两方合兵，以四舅父为主将，元庆为辅。” 杨错点了点头：“你我舅甥之间，孤王也就不客气了。” “另外，枫儿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孤王？” 肖元庆拱手道：“枫表哥之意，让燕州与冀州联军全力与倭军开战，务必要拿下海州。” “至于高句丽国内的战场，咱们不需要插手，因为用不了多久，高树汐就会兵败。” 杨错点了点头：“看来，枫儿所图甚大啊，此乃明主之姿。” 肖元庆问道：“四舅父，枫表哥之意，莫非是想拿下海州，以为日后训练水军之用？” 杨错点头道：“不错，正是。” 肖元庆又好奇问道：“可是，平吴之战，陛下未必会让燕军参战吧。” 杨错大笑道：“肯定不会。” “但是，枫儿这样做，却是有他的打算。” “第一，燕州的骑兵，天下无双，纵横内陆，无有可挡者。” “燕州的敢死军，攻城略地，固守城池，也是天下少有能比的。” “唯独水军，是燕州的短板。” “枫儿能趁着此番北境之战，趁机拿下海州，足见其眼光长远，从此燕军水陆并进，天下再无敌手。” “第二，枫儿组建水军，以孤王猜测，极有可能是瞄准了倭国。” “据孤王所知，枫儿与倭国曾经发生过几次冲突，足以证明枫儿对倭国的印象非常不好。” “至于是不是因为东条次郎跟慕容复刺杀枫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孤王就不好妄加揣摩了。” “孤王感觉着，枫儿有着浓浓的灭倭之心。” “第三，一旦枫儿能够灭掉倭国，不但燕州实力再次增加，更是占据了倭国的东海战略位置。” “或许，到那个时候，陛下就不能不下旨让燕州也出兵了，毕竟两路夹击，会使得楚军的胜算更大，伤亡也会减少很多。” 听杨错这么一解释，肖元庆确实是茅塞顿开，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陡然间就都想明白了。 肖元庆微微一叹：“枫表哥之能，元庆不及也。” 杨错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道你不如枫儿，自当尽职尽责，做好一个主将该做的事情，替枫儿拿下海州。” “孤王会助你成就此功，到时候，你在燕州武将中的地位，必然会只在尉迟海之下。” 肖元庆脸色一正，向杨错拱手道：“多谢四舅父，元庆感激不尽。” 直起腰之后，肖元庆又问道：“四舅父，请恕元庆冒昧一问，四舅父如此相助，不单单是为了元庆，似乎有偏袒枫表哥之嫌吧。” 杨错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在肖元庆胸前捶了一下：“好小子，刚刚教你要动脑筋，没想到这么快就上路了。” “元庆，有些话，咱们舅甥之间还是能说说的，因为孤王与你母亲都面临同样的抉择。” “当今陛下与枫儿之间，总归是要选一个的。” “而若是首鼠两端的话，终究是两边都落不到好处。” “你母亲，素来中规中矩，最不喜参与到阋墙之争。” “元庆你若是有机会，可以劝劝你母亲，凡事要从大楚国的根本利益出发，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对大楚国亦没有什么好处。” 肖元庆拱手道：“多谢四舅父指点，元庆记下了。” 杨错含笑点头：“来，现在咱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对付倭国的兵马，为枫儿拿下海州。” 第781章 她不想死 又是一天的攻防战结束。 汗宫和贵族们的军队，再次多了四千多人的尸体，伤者不计其数。 不过呢，汗宫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贵族们的叛军给攻克了。 贺胡真大汗，带着伤指挥了一天的战斗，伤势更加严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只是心中有一股意念在支撑着他，所以才没有倒下。 塞丹汗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没有出来，吃喝也是很少。 倒是阿果汗妃，也带着很多的婢女，冒着箭矢，来到汗宫防守的第一线，给士兵们送来吃喝，同时又照顾贺胡真大汗的伤势。 反正，不管再怎么努力，汗宫很快就要被攻破，即将成为不争的事实。 所以，汗宫的守军士气很低落。 贺胡真大汗看在眼里，心中越发黯然，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盼着卓山他们已经顺利突围，并见到了燕王杨枫。 其实，贺胡真大汗心里也明白，希望不大，因为换做他是杨枫，也会考虑出兵的时机，将自己的伤亡降低到最小。 所以，燕军的出兵时机应该会在汗宫即将被攻破的时候。 而到那个时候，这些忠于贺胡真大汗的士兵，或许会所剩无几了。 “大汗，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这时，阿果汗妃来到跟前，给贺胡真大汗递上一个馒头。 贺胡真大汗接过馒头，没有说话，狠狠咬了一大口，但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没办法，贺胡真大汗只得吐出来，然后将剩下的馒头还给阿果汗妃，轻轻摇头：“明日汗宫必破，本汗实在是吃不下了。” 明日汗宫必破？ 阿果汗妃虽然聪明，但她不懂战事，只是看出形势对汗宫不利，却看不出明日汗宫必破。 贺胡真大汗望着阿果汗妃，微微一叹：“今日的一切，都是本汗咎由自取。” “若是本汗心中没有野心，不趁着高句丽国内乱出兵，也不会引得高树泓向大楚国求救。” “若是本汗不派萧奇峰辅佐金诺，没有灭掉幽州铁骑和一部分冀州军，楚皇也不会派燕王杨枫出兵。” “结果，就是铁勒的一败涂地，疆土丢失，民心不在，唉……” 阿果汗妃也跟着一叹，说道：“大汗，这一切的错不在你，是贵族们对百姓的压迫太甚，使得他们敢怒不敢言，这才被燕王杨枫钻了空子。” “再说，这种压迫，何止是在我们铁勒，放眼天下各国，哪一个没有啊。” 贺胡真大汗望着阿果汗妃，一字一句说道：“燕州就没有。” 阿果汗妃登时语塞。 贺胡真大汗轻轻摇头：“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任何借口，毕竟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其实，各国的皇帝都明白，世家门阀或者贵族之害。” “昔日，大荒国的皇帝慕容岭，也想走这条路，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为其所害。” “本汗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可惜准备不足，还没来得及，就落到了今天的下场，一切都是命啊。” “本汗死不足惜，本汗是放不下你们。” “一旦汗宫被攻破，本汗担心那些贵族会容不下你们，男子杀绝，女子……” 说到这里，贺胡真大汗的眼睛都红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王者，不会惧怕生死，但他却不愿看到自己的妻妾备受敌人的凌辱。 阿果汗妃也是眼圈一红，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明白贺胡真大汗的意思，是想让她们在关键的时候以死明志，保住清白。 可是，家族的仇还没报呢。 更主要的是，阿果汗妃年轻，她不想死。 人活着，还有一些希望。 可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战争之罪，怪她们这些身处后宫的女人吗？ 凭什么，战败了，她们这些女人就得自尽？ 当初，贺胡真大汗要纳她为妃的时候，阿果汗妃是不同意的。 奈何，塞丹汗妃，以及家族的人，反复给她做思想工作，阿果汗妃最终才勉强入汗宫为妃。 做了贺胡真大汗的妃子，阿果汗妃就想好好经营生活，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塞丹城被攻破之后，塞丹汗妃自然恼怒之极，发誓要报此大仇。 是阿果汗妃正确判断了形势，更是劝住了塞丹汗妃，还说动塞丹汗妃向贺胡真大汗表了心迹，暂且不报仇，一切以铁勒的大局为重。 可谁又想到，阿果汗妃嫁过来才两年，女儿才一岁，就要面临亡国之厄。 而亡了铁勒的人，虽然是燕州，但更是那些跟她家族一样的贵族，可谓是造化弄人。 阿果汗妃不怕一死，但她却不舍得还不到一岁的女儿就此陨落，所以她害怕。 阿果汗妃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对，也不能迟疑，不然贺胡真大汗很有可能现在就取了她的性命，省得落入敌人之手。 “大汗放心。”阿果汗妃点了点头，“若真是汗宫被叛军攻破，臣妾与姑姑，还有汗宫的所有妃子，一定会全部自尽全节。” “若是有人贪生怕死，臣妾一定会替大汗执行汗令的，请大汗放心。” 还真是被阿果汗妃给猜中了。 贺胡真大汗刚才确实是试探她的，若阿果汗妃真的反对，或者迟疑，贺胡真大汗就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她杀死，理由就是有通敌之嫌。 杀了阿果汗妃，不但可以阻止她落入敌人手中受辱，更可以起到震慑三军的作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阿果汗妃是贺胡真大汗的后妃中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个，或许就是最怕死的一个。 倒是塞丹汗妃，贺胡真大汗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金诺投敌，赤获被杀，她绝对不会向贵族，向杨枫投降的。 但阿果汗妃的回应，让贺胡真大汗十分满意。 尤其是阿果汗妃说，要替贺胡真大汗执行汗令，直接就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铁勒民风彪悍，几乎男女老幼都会点功夫。 但在贺胡真大汗的后宫之中，阿果汗妃的武艺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可以说，其余的妃子围攻阿果汗妃一人，也不够被她吊打的。 文武双全，可惜是个女儿身，可惜是贵族的天下，阿果汗妃的才智就被彻底埋没了。 第782章 贺胡真大汗，薨 外宫的贺胡真大殿。 贵族们正在商议，基本上到了尾声。 内宫摇摇欲坠，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看出来。 所以，贵族们的意思是，今晚再次发动进攻，一举将内宫攻克。 等攻克了内宫之后，就立即率领所有的兵马，从北门撤出贺胡真城，向西北，去大荒国。 大荒国与燕州有仇，所以他们去大荒国是最安全的。 根据斥候来报，铁勒的大部分城池都已经起义，插上了燕军的军旗。 西北方向，倒还是有几个城池依然掌控在铁勒贵族的手中。 所以，所有的贵族都认为，这是天不绝他们，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能安然前往大荒国。 今晚攻克内宫，自然格外重要，可以节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城外的燕军虽然没有攻城，但总归是让这些贵族们不安心，毕竟他们也知道，燕军在等待最恰当的时机，然后发出致命一击。 “好。”坐在主位的年长贵族猛地一拍案几，喝道，“就这样定了，立即对内宫发动最后一次猛攻，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攻克。” “待拿下内宫之后，咱们将所有的财宝全部装箱，立即撤出贺胡真城。” “同时，告诉所有的军士，等安然到达大荒国之后，就会重赏他们。” 一个年轻一些的贵族问道：“若真能到达大荒国，难道真要重赏他们吗？” 主位的贵族冷哼一声：“当然，不但要重赏他们，还要帮他们娶妻生子，在大荒国安家。” 这下子，大家都听明白了。 只有让这些铁勒士兵都在大荒国娶妻生子，才能让他们安心，不再过度去想铁勒的家人。 不然，他们人在大荒国，而家人却在铁勒，能安心吗？ 只有手中有兵，这些贵族在大荒国才算是有一定的地位。 而只有铁勒的士兵娶了大荒国的女子，大荒国的统治者也才会放心这么一股兵马留在他们大荒国。 所以，舍得一些钱财，保得幸福安康，绝对是划算之极。 贵族们达成了一致，立即发起了对内宫的最后一次进攻。 贺胡真大汗只能忍着伤势，忍着疲惫，指挥仅剩不多的兵马进行反击。 这边战斗刚开始，虎二就知道，攻克贺胡真城的时机就在今晚。 于是，跟虎三商议了一下，虎三就带着卡鲁再次趁乱出城，向杨枫汇报此事。 杨枫早已经睡下，得知卡鲁和虎三来了，立即就起身穿衣，见了他们两个。 得虎三和卡鲁的汇报，杨枫大喜之极，立即下令调集兵马，绕到北城门外，等候虎二的暗号。 这段时间，杨枫又从四周的铁勒各城调拨过来五万兵马，使得杨枫的兵马总数已经达到了十八万。 杨枫留五万人在大营，也就是贺胡真城的正南方向。 然后，杨枫亲率剩余的兵马，绕到北城门外，准备猛烈一击。 汗宫的战斗依然激烈，生死关头了嘛。 攻下汗宫，贵族们的兵马就能获得重赏。 而汗宫的兵马呢，贺胡真大汗告诉他们，只要汗宫被攻破，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一个死守，一个死攻，战况一度胶着。 不过呢，胜利的天平终究是往贵族这边倾斜了。 终于，猛攻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内宫的防守彻底崩了，再也扛不住对方的攻势。 贺胡真大汗手持长矛，亲自上阵，一连刺死了四五个叛军。 毕竟他是铁勒的大汉，叛军虽然攻入内宫，对他还是有着浓浓的畏惧心理，只防守，不敢进攻。 这时，一个贵族将领见贺胡真大汗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由勃然大怒：“闪开，让我来送他上路。” 贵族将领手持长戟，向着贺胡真大汗扑了过去，二人战在一起。 贺胡真大汗的武艺还是很厉害的，但毕竟年龄大了，又重伤在身，体力还透支了，根本不是这个年轻贵族将领的对手。 这个贵族将领，基本上是所有贵族将领中武艺最高的，更是才二十出头。 战不到四五个回合，贺胡真大汗的身上就又多了几个伤口，殒命是早晚之事。 贺胡真大汗情知今日必死，不由把心一横，手持长枪，对着那个贵族将领狠狠刺过去。 这个贵族将领自然是侧身一闪，就轻易躲过了这一枪，然后挺戟向贺胡真大汗的胸口刺去。 谁想到，贺胡真大汗并不躲闪，更是直接将长枪松手，抽出了腰间佩剑。 不好，这个贵族将领暗叫一声，再想侧身闪开，却是来不及了。 长戟刺中了贺胡真大汗的胸口，他也伸出左手，死死抓住长戟，右手的佩剑闪电般刺向贵族将领的胸口。 这把剑，是一把宝剑，比杨枫的秋水剑差不了多少，直接就刺透了贵族将领的盔甲，穿透了他的心脏。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一起倒在了地上，一起咽了气。 贺胡真大汗，薨。 另外一个贵族将领看得清楚，立即举剑大吼一声：“贺胡真已死，降者不杀。” 贺胡真大汗和那个贵族将领彼此刺中，一同倒地，四周的铁勒士兵，不管是汗宫的守军，还是贵族的叛军，几乎都看到了。 激烈的战斗，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停了下来。 那些贵族将领们，几乎全都松了一口气，特么的，这场胜利来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大局并没有真正定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间一阵大乱，更是有厮杀声传了过来。 这些贵族将领们个个都是面面相觑，难道是燕军进城了，还是有士兵反水了？ 一个士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不…不好了，燕…燕军进…进城了。” 一个贵族将领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快说，燕军是怎么进城的？” “好像是…是有人里应…应外合，打…打开城门放…放燕军进来的。” “可恶，真是可恶。”那个贵族将领又惊又怒，急忙大喝一声，“传令下去，关闭宫门，据宫而守。” “将军，太…太晚了，燕军有…有骑兵，已经攻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疾快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差不多有万骑之多。 这个贵族将领脸色大变，一把抽出佩剑，大喝一声：“全军听令，随我迎战燕军。” 还没等铁勒军的士气鼓起来，沈蛮牛的粗嗓子就吼了起来：“非贵族者，投降不杀。” 第783章 脑子进水了吧 天色蒙蒙发亮的时候，贺胡真城的战斗才算是彻底结束。 在杨枫的“非贵族者，投降不杀”的优待政策之下，铁勒的士兵，不管是汗宫的守军，还是叛军，全都跪地投降了。 大势已去，再负隅顽抗，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种情况下，算是改朝换代了，贺胡真大汗死了，贵族们的末日到了，难道去找燕军要抚恤金啊。 你特么尽忠的是贺胡真大汗，效力的是贵族们，跟燕军作对，还有杀了燕军士兵的，再想着让燕军给你发抚恤金，脑子进水了吧。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脑子不进水的，都不会再抵抗了。 可也带来另外一个效应，那就是贵族们的负隅顽抗。 但不管怎么说，大局已定，贵族们的负隅顽抗只是将战斗结束的时间延长了一些而已，他们根本是无力回天的。 战斗结束之后，贺胡真城彻底恢复了安定。 百姓们得知是燕军控制了贺胡真城，皆是大喜，纷纷从家里出来，拿出仅剩的粮食，或者鸡蛋，或者是鸡鸭鹅之类的，犒劳燕军。 但燕军的军纪确实严明，分毫不取百姓之物，使得贺胡真城的百姓彻底相信，彻底放下心来。 战斗结束，杨枫也入城了。 没办法，现在跟以前不一样，麾下文武不让杨枫再上战场冒险了。 不然的话，万一杨枫有什么意外，燕州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诸葛先的原话是：“殿下在，则燕州在。” “若殿下依然逞强好斗，四周各国必然会利用此事，埋伏神射手于军中，只为殿下性命而来。” “殿下或许自恃勇武，又有沈将军、圣战将军，以及燕州十八卫和燕州十六虎保护，自认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对方神箭无敌，冷箭之下无所防备，则燕王府该怎么办，燕州该怎么办？” “殿下常说，有一古人，名叫孙策，有小霸王之称，武艺高强，却经常逞凶斗狠，最终死于刺客之手，留下孤儿寡母以及略成的事业。” “再说，我燕州不缺猛将，何须殿下亲上战阵呢？” “殿下若是执意上战阵，还会使得尉迟将军等人时刻关注殿下安危，于战亦是不利。” 诸葛先这一番话，说得中肯之极。 莫说杨枫是明主，就算他只是中庸之姿，也一定会听从诸葛先的规劝，不再以身犯险的。 所以，自那之后，杨枫虽然会继续领军，但却不再过于冒险了。 战场冲杀，快意恩仇，固然是男儿本色，但杨枫的身份确实不容许他再这样做了。 燕王府的那么多女人，尤其是司徒倩又怀了身孕。 再有燕州的百姓，越来越多的燕州百姓，全都是靠着他，才能过上这种不被世家门阀或者贵族欺压的好日子。 杨枫一旦倒了，燕州势必会再次回到世家门阀的统治之下，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所以，杨枫也开始珍惜这一次的穿越机会，不再做冒险的事情了。 杨枫进城的时候，那些贵族们，几乎全都被灭了门，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不过呢，纵然是老人，如果一旦审判他们以前做下过什么恶行，杨枫也是绝不轻饶，或鞭刑、或砍头、或腰斩、或凌迟等等。 得知杨枫进城了，尉迟海立即就亲自迎了上去。 见礼之后，杨枫问道：“如今城内情形如何？” 尉迟海拱手道：“回殿下，那些贵族虽然负隅顽抗，但最终被我军所杀。” “据末将调查得知，只有两家贵族因为有几个将领武艺不弱，竟然从西城门杀了出去，末将已经派石青珺和牛皋将军派兵追击去了。” 杨枫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尉迟海这是故意放功劳给石青珺和牛皋的。 燕王府，以及杨枫麾下的文武，哪一个不知道，石青珺是内定的燕王妃之一，牛皋是最早跟随杨枫的心腹。 所以，尉迟海故意放功劳给石青珺和牛皋，妥妥的聪明人啊。 再加上尉迟海自愿放弃驰援高句丽国的功劳，并且举荐了肖元庆，使得杨枫对他是十分满意。 当初，奇袭西匈奴王庭，得到尉迟海之后，杨枫只是欣赏他的武艺和骑术。 可想到的是，尉迟海竟然是一个天生的帅才，在杨枫和诸葛先的熏陶下，很快就成长起来了。 尉迟海继续汇报：“另外，贺胡真大汗在我军破城之前，就已经被叛军所杀。” “好在，我军破城及时，叛军没来得及攻入内宫，故而贺胡真大汗的妻儿全都安然无恙。” “贺胡真大汗的长子赤获被叛军杀害，尸体刚被末将寻到，据说透露在塞丹汗妃手中。” “贺胡真大汗的次子金诺贪生怕死，投靠了叛军，如今也落在我军手中。” 杨枫微微一叹：“赤获虽然能力凡凡，没想到却也是一条汉子。” “那金诺，贪生怕死，孤王在东匈奴的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一次，倒也没什么意外。” “孤王本以为，拿捏住了金诺，对于日后控制铁勒会很有帮助，却没想到，此番高句丽国内乱竟然给了孤王一举吞并铁勒的机会。” 尉迟海当然知道，杨枫最初制定的计划，只是占据铁勒西部的一些地盘。 在这些地盘上进行改革，灭贵族，抚百姓，看看效果如何。 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再加上白虎攻城和闪电战的结合，竟然将铁勒闹了一个天翻地覆，阴差阳错地把铁勒给灭掉了，着实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尉迟海拱手道：“此乃殿下洪福齐天，上苍护佑，才会有如此惊人的战果。” 杨枫拍了拍尉迟海的肩膀，笑道：“你怎么跟耿先生学会拍马屁了？” 尉迟海听了，哈哈大笑道：“末将非是拍马，而是真心之言也。” 杨枫笑着问道：“贺胡真大汗的遗体在何处？” “耿先生已经派人为贺胡真大汗设了灵堂，就在贺胡真大殿中，末将可否要去吊唁？” 杨枫点了点头：“贺胡真大汗在铁勒的影响力不小，孤王须得吊唁一番，以彻底收取铁勒民心。” 于是，二人一起向贺胡真大殿走去。 第784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贺胡真大殿。 一众宫人正在忙碌着，到处悬挂白色的幔布，看起来乱糟糟的，其实是有条不紊。 正当中，是一座巨大的红色棺木。 棺木的四周，摆放着很多的大盆，每个盆中都放着一个巨大的冰块，是延缓贺胡真大汗的尸体腐蚀的。 棺木的两旁，分别跪着男女。 男子，自然以贺胡真大汗的三子蓬山为首，还有贺胡真大汗的一些幼子，倒也不多，一共六个。 再往后，就是汗室宗亲了，其中有贺胡真大汗的侄子，以及族侄。 女子呢，自然就是以塞丹汗妃为首了。 塞丹汗妃一脸的木然，脸上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装腔作势地哭，只是跪着，只是沉默。 下手的位置，就是阿果汗妃了。 按照年龄，按照资历，阿果汗妃在贺胡真大汗的嫔妃之中，虽然不是最后一个，但绝对是倒着数的。 只不过呢，因为劝阻贺胡真大汗不要因为塞丹城而兴兵报仇，塞丹汗妃和阿果汗妃都立了功，被贺胡真大汗分别册封为圣心汗妃和慈心汗妃。 在铁勒，能获得这样的册封，绝对是莫大的荣耀，更是代表着地位的提升。 所以，阿果汗妃在汗宫的地位，仅次于塞丹汗妃。 阿果汗妃的下手，自然就是蓬山的母妃丽姬了。 再往后，还有几个女子，姿色也都是极为不俗。 杨枫带着尉迟海走进贺胡真大殿，身后还跟着沈蛮牛，除了塞丹汗妃继续发呆之外，其余人几乎全都往这边看来。 倒也不是杨枫和尉迟海有多显眼，而是因为他俩是第一拨过来吊唁贺胡真大汗的人。 尤其是尉迟海身上的杀气，并没有随着战斗的结束而有什么减少，十丈之内都能明显感受到。 尉迟海的可怕，阿果汗妃她们几乎都是亲眼所见。 当时，内宫破，贺胡真大汗殒身，燕军攻入城，又攻入了汗宫，那些贵族将领情知必死。 他们深恨贺胡真大汗，于是就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在被燕军杀死之前，将贺胡真大汗的嫔妃和子女全部杀死。 尉迟海的坐骑是杨枫赠给他的宝马，名叫草原豹，是昔日呼连单于的三大宝马之一。 乌云踏雪归了杨枫，杨枫又把最后一匹黄河浪赐给了石青珺。 后来，攻破东匈奴之后，杨枫也得了几匹宝马，分别赐给了沈蛮牛、胡三山等人。 草原豹的速度快，第一个冲进了内宫之中。 然后，尉迟海以一己之力，击杀了二十多个贵族将领，算是救下了贺胡真大汗的大部分嫔妃和子女，但仍有几个死于贵族将领的刀剑之下。 当时，尉迟海的神勇无敌，所向披靡，在贺胡真大汗的嫔妃和子女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震撼。 至少，铁勒是没有这样的猛将的。 还有这个沈蛮牛。 当时，沈蛮牛也杀死不少的贵族将领，但因为他没有冲入内宫，所以汗宫的人都不认识他。 不过呢，沈蛮牛的相貌太怪异了，单论魁梧程度，绝对要在尉迟海之上。 当然，沈蛮牛的武艺也在尉迟海之上。 单从相貌来看，沈蛮牛就能让人感觉到害怕。 杨枫刚进门，就听一个宫人扯着尖尖的嗓子大喊一声：“燕王殿下和尉迟海将军前来吊唁。” 这是贺胡真大殿中的所有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燕王殿下，以一州之力灭了两个国家的传奇人物。 这么英俊？ 这么年轻？ 这么健壮？ 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愣，杨枫的外貌带给他们太多的惊奇了。 杨枫大步走进来，目光只是在贺胡真大汗棺木两旁的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然后就继续向贺胡真大汗的棺木走去。 一个满头白发的宫人，赶紧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将三根香递给杨枫。 杨枫接过，上前两步，对着贺胡真大汗的棺木象征性地鞠了三躬，然后将三根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杨枫微微一叹：“一代枭雄，贺胡真大汗就此陨落，孤王心中甚悲。” “贺胡真大汗，你心中所想，孤王已经知道，孤王必然会将铁勒打造成一个不次于燕州本土的人间乐土。” “如此一来，贺胡真大汗在酒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铁勒内乱的缘由，杨枫已经知道了。 杨枫只能是暗叫一声侥幸。 如果给贺胡真大汗几年时间，或许他真能扫平国内的贵族，将铁勒打造得跟燕州一样牢不可破。 到那个时候，杨枫想要平定铁勒，哪怕有白虎攻城，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贺胡真大汗如果也未必会成功，可能会落一个大荒国慕容岭那样的下场，出师未捷身先死，空留遗憾在人间。 杨枫的话音刚落，塞丹汗妃立即就是冷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一句话，无疑是一记惊雷，在贺胡真大殿之中陡然炸开来。 蓬山、阿果汗妃等人，皆是脸色大变。 阿果汗妃更是急忙扯了一下塞丹汗妃的衣袖，低声说道：“姑姑，慎言。” 沈蛮牛勃然大怒，“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怒声道：“何人，竟然敢对燕王殿下无礼？” 尉迟海虽然没动，但望向塞丹汗妃的目光，也是阴冷之极。 杨枫改变了尉迟海的一生，所以他对杨枫是一万个忠心，绝不允许有人敢对杨枫放肆。 塞丹汗妃丝毫不惧，站起身来，冷冷说道：“是哀家。” 杨枫向塞丹汗妃看过去，后者也是冷冷每个望着他，毫不畏惧。 那个满头白发的宫人急忙又跑过来，低声解释：“启禀燕王殿下，塞丹汗妃是因为……” 不等这个宫人把话说完，杨枫就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也让沈蛮牛将佩剑收了，淡淡说道：“孤王知道，塞丹汗妃心中之怒。” “塞丹汗妃的家人，死于孤王之手。” “塞丹汗妃的丈夫，相当于间接死于孤王之手。” “塞丹汗妃的儿子，一死一叛，也算是孤王一手造成的。” “所以，塞丹汗妃深恨孤王，想要报仇雪恨，也是情理之中。” “尔等，无须恼怒，无须惊慌，无须解释，也无须造次。” 第785章 应该不是这样的 塞丹汗妃望着杨枫，咬牙切齿道：“杨枫，莫要以为，你这么一说，哀家就不恨你了？” 敢直呼杨枫的名字，又这么怒斥，塞丹汗妃摆明了是不想活了。 其实，塞丹汗妃的想法，也不难被杨枫猜到。 父母族人都死了。 丈夫也死了。 两个儿子，一死一叛。 塞丹汗妃生活的意义确实基本上都没了。 关键是，塞丹汗妃想要报仇，却没有报仇的能力。 仇人是谁？ 贵族们算一份，但却被杨枫基本上都杀光了。 逃走那两家，也在被追杀中，早晚难逃一死。 杨枫是最主要的。 可塞丹汗妃能杀得了杨枫吗？ 她有把握，因为她的舌头长，能藏刀片。 顶撞杨枫，是塞丹汗妃临时起意，原因就是杨枫竟然过来吊唁贺胡真大汗了。 塞丹汗妃很清楚，杨枫想彻底拥有铁勒的民心。 所以，无论今天她多么顶撞杨枫，杨枫绝对不会杀她。 等今日之后，塞丹汗妃再故意装作被杨枫感动，向杨枫认错。 然后呢，私下里，塞丹汗妃再对杨枫说，她是故意那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杨枫彻底稳定铁勒的民心。 这么一来，杨枫对塞丹汗妃自然就会高看一眼。 塞丹汗妃自认，再以她的美貌，以贺胡真大汗正妃的身份，勾引杨枫绝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等二人亲热之时，塞丹汗妃再取出舌下的刀片，杀死杨枫。 这个计划，是塞丹汗妃临时生成的计划，总体是基于要杀杨枫报仇的念头。 在场的铁勒人中，能猜到塞丹汗妃想法的，恐怕只有阿果汗妃一人。 塞丹汗妃说那句“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时候，阿果汗妃的本能反应是害怕。 但很快，阿果汗妃就反应过来了，明白塞丹汗妃的真正用意。 阿果汗妃微微一叹，心中不由担心之极。 还是那句话，阿果汗妃不怕死，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还不懂人间世，就被燕军的屠刀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望着塞丹汗妃，阿果汗妃的心中纠结之极，正在痛苦地进行着思想斗争。 如果塞丹汗妃成功了，绝对会连累汗宫的所有人，男女老幼，不会有任何活口。 杨枫平静地望着塞丹汗妃，脑海中也在飞快地转动着。 求死？ 应该不是这样的。 因为杨枫从塞丹汗妃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绝望目光。 求死的人，杨枫见过许多，他们的目光都很绝望。 所以，杨枫轻易就断定了，塞丹汗妃并非是真心求死。 那么，既然不是真心求死，却故意痛斥杨枫，摆明了就是有所图。 塞丹汗妃会有什么图谋呢？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塞丹汗妃所言甚是，你恨孤王是应该的，孤王能够理解。” “不过呢，死过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 “不然的话，如果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会让人生变得无趣。” “你们都是贺胡真大汗的家眷，如今贺胡真大汗已经身故，孤王自然要替他好生照顾你们。” “如果塞丹汗妃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孤王，孤王一定会满足，除了孤王的性命和铁勒的统治权之外。” 塞丹汗妃：“……” 她是个聪明女人，自然明白，杨枫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目的。 塞丹汗妃有点后悔了，或许刚才的一番操作，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能坏了她的报仇大计。 杨枫再深深望了塞丹汗妃一眼，转身离开了贺胡真大殿。 出了贺胡真大殿之后，尉迟海说道：“殿下，须得防备塞丹汗妃，不可与之有过多接触。” 杨枫明白尉迟海的意思，是担心他见色起意，纳了塞丹汗妃，给她刺杀的机会。 纳了塞丹汗妃嘛，杨枫不是没有这样的念头。 毕竟，灭一国之后，霸占这个国家的王后啊，公主啊，对男人而言，征服感绝对不在攻城略地之下。 杨枫点了点头：“放心，孤王自有分寸。” 尉迟海是个聪明人，他劝谏到位就行，不会缠着杨枫，逼着他一定要答应此事。 贺胡真城落入杨枫的手中，意味着铁勒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接下来，杨枫写了一封战报，派人快马送到雒阳。 战报中，杨枫写明了灭铁勒的过程，又向杨钦建议，将铁勒之地也并入燕州，以方便统治。 当然，杨枫明白，杨钦本心肯定不会想将铁勒之地并入燕州的，但他也肯定是别无选择。 例如吧，杨钦可以下旨，将铁勒列为一州，或者分成几个州，并派人去接管政权和军权。 杨枫如果不同意，那就是抗旨不遵，所以他只能答应。 但杨枫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会从军队中提拔一些英勇善战的铁勒将领。 这些将领受到提拔，自然会对杨枫感恩戴德之极，唯杨枫之命是从。 这么一来，只要各级将领都是杨枫的人，就算州都督是杨钦派来的，关键时候他是指挥不动铁勒的兵马的。 也就是说，杨枫将铁勒之地交给杨钦，不过是暂时的，随时都能成功收回。 更不要说，铁勒的百姓刚刚推翻贵族们的统治，怎么可能会再接受世家门阀的统治呢。 派出飞骑去雒阳送战报之后，杨枫便将目光转向了高句丽国，他准备亲自领军，前往高句丽国，帮助高树泓平定内乱。 这个时候的高句丽国，战场基本上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高树汐和高树泓兄弟俩，基本上还是势均力敌的情况。 另外一部分，自然是杨错和肖元庆的联军，在跟倭国争夺海州之地。 杨错在打仗方面，确实很有一套，楚军节节胜利，已经占领了海州的两个郡，斩杀倭军五千多人。 据杨枫得到的最新战报，倭军的统领山本一木已经向倭王求援了，求倭王再派兵马，继续跟楚军争夺海州。 所以，在这个时候，杨枫亲自领军前往海州，给倭军狠狠一击，是十分必要的。 于是，杨枫将贺胡真城的事情安顿好了之后，杨枫点了十万兵马，其中五万燕军，五万铁勒军，全部都是骑兵。 不过呢，杨枫则是先回一趟燕州，因为司徒倩快生了。 第786章 司徒倩产子 燕王府。 杨枫回来的第三天，司徒倩终于要生了。 稳婆，早就请好了，一共是六个，全都是燕州最有名的稳婆，接生无数，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而且都是六十岁以上。 这六个稳婆，已经在燕王府吃住有一段时间了，只等着司徒倩有反应。 其余的准备工作，自然是早早就到位了。 根据稳婆们的经验，司徒倩怀的应该是男孩。 这个消息，着实让杨枫心头一振。 倒不是说，杨枫重男轻女，而是他的身份，着实需要一个继承人，以安燕州文武的心。 主公有了继承人，那些文武自然是更加有奔头，干劲自然也是十足。 司徒倩的寝宫之外，杨枫妻妾全部都在这里了，包括杨枫在内。 寝宫里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只感觉着气氛有些紧张。 杨枫是男子，自然不能进去，但萧月琴等人也不敢轻易进去，怕万一帮了倒忙。 只有胭脂，在里面陪着司徒倩。 整个气氛，格外凝重，毕竟这是杨枫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儿子。 看着杨枫一脸着急的样子，哪怕是最受宠的喀卓娅公主、云媚儿和圣战洋子，此刻也不敢多说话。 寝宫里，司徒倩的叫声不住传来，声嘶力竭那种，听着很催心。 司徒倩执掌燕王府，虽然严厉，完全按照规矩执行，但她平素对一众姐妹绝对是很不错的，属于恩威并施那种管理方式。 所以，燕王府的女人们，对司徒倩绝对是敬畏的感觉。 哪怕是萧月琴，对司徒倩也是服气得很，心中并无半点不敬。 同样是才女，萧月琴也是心高气傲那种，但她却自认，就算她是燕王府的正妃，也只能将燕王府管理到同样的程度。 也就是说，在萧月琴看来，司徒倩的才华绝不在她之下。 更不要说，司徒倩以前是个瞎子，只能靠着胭脂读书给她听。 听书和读书，虽然内容是一样的，但难度却不一样了。 自己读书，可以随意翻阅，随意查找。 可听书的话，就必须依靠强大的记忆力了。 这时，喀卓娅公主突然脸色惨白：“我听说，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最后难产死了，倩姐姐不会……” 还没等喀卓娅公主把话说完，一旁的沐雨娅就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其他，直接用手将喀卓娅公主的小嘴给堵上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诸女，齐齐看了喀卓娅一眼，然后就又同时望向杨枫。 沐雨娅心中急坏了，万一杨枫因此震怒，喀卓娅公主势必会失宠，那么她也会跟着一起失宠。 只不过，沐雨娅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轻易开口替喀卓娅公主认错和道歉，只能是干急。 诸女之中，敢替喀卓娅认错和道歉的，恐怕只有萧月琴这个侧妃了。 但就在萧月琴准备开口的时候，慕容雪提前开了口，淡淡说道：“喀卓娅姐姐心思单纯，心有所担忧，这才会说错话，并非有心，还请殿下莫怪。” 慕容雪？ 这个在燕王府存在感最低的女人，很少抛头露面，更是在聚会的时候几乎是一言不发的存在，竟然主动替喀卓娅公主求情？ 立即，所有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慕容雪。 慕容雪今天穿了一身雅白色的衣装，腰间系了一根淡蓝色的束带，再配上娇美的俏脸和雪白的肌肤，着实犹如仙女下凡一样。 不过呢，杨枫却是知道，慕容雪私底下搞了一些小动作。 因为在杨枫的掌控之中，慕容雪的这些小动作又无法对杨枫，对燕州产生什么伤害，所以杨枫就没有理会她那么多。 当然了，杨枫也有自己的打算。 只要杨枫没动作，慕容雪肯定就会认为，她的那些小动作，瞒过了杨枫。 这么一来，慕容雪的胆子就会更大，做事的严谨性或许就会降低。 等到适当的机会，杨枫便故意让慕容雪获得一些重要情报，但却是半真半假那种，通过她传到大荒国耶律太后的手中。 杨枫相信，只要大荒国能上当一次，结果对大荒国或许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喀卓娅公主的无心之言，本来杨枫确实是有些不喜的。 可慕容雪替喀卓娅公主求情，杨枫的心思就突然动了一下，他决定让喀卓娅公主承慕容雪的这一个人情。 杨枫立即就是一脸的不悦，淡淡说道：“喀卓娅确实是无心之言，但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孤王着实颇为恼怒。” “但既然岐阳公主替喀卓娅说情，孤王便不再怪罪喀卓娅公主。” “不过呢，下不为例，不然就是两次并罚。” 喀卓娅公主立即就松了一口气，急忙跪在地上：“臣妾知错，多谢殿下宽宥。” 杨枫淡淡说道：“你应该谢谢岐阳公主，若非是她及时求情，孤王定然不会轻饶你。” “起身吧，记住孤王的话，下次再有类似之事，两罪并罚。” “臣妾明白，臣妾再也不敢了。”喀卓娅公主站起身来，又向慕容雪福了福身，“多谢雪儿妹妹，这份恩情，喀卓娅记下了。” 慕容雪微微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喀卓娅姐姐不必客气。” “刚才，必然是很多姐妹都想替喀卓娅姐姐求情，只是小妹的动作快了一些而已。”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 喀卓娅公主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随便乱说话了，以免杨枫真的不喜。 而慕容雪则是暗暗窃喜，自以为得计，承了喀卓娅公主的一个大人情。 喀卓娅公主有双重身份，第一是杨枫最宠爱的女人，第二是维部的公主，也是维人的骄傲。 所以，慕容雪认为，只要跟喀卓娅公主的关系交好之后，应该会能从她这里获取有价值的情报。 这时，突然间，寝宫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哇……” 生了，终于生了，众人皆是精神一振。 孩子能哭，铁定是无恙的，就不知道司徒倩的情况如何。 没多久，胭脂就一阵风地跑出来，一脸的喜色，嘴里大喊着：“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小姐为殿下生了一位小殿下，母女平安。” 听了胭脂的报喜，所有人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此事将会震动整个天下。 第787章 渊者，深不可测也 杨枫坐在床边，握着司徒倩的手，柔声道：“倩儿，你辛苦了。” 刚刚生产，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司徒倩明显觉得疲乏之极，随时都有可能倒头睡去。 司徒倩微微一笑：“生儿育女，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算辛苦。” “是殿下洪福齐天，才能保佑臣妾母子平安。”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倩的俏脸，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杨家的大功臣，也是燕州的大功臣。” “倩儿你刚才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其余的事情孤王自会安排。” “嗯。”司徒倩微微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殿下，给孩子起名……” 杨枫明白司徒倩的意思，淡淡一笑：“放心，倩儿，孤王会取好名字，派人往雒阳请旨。” “孤王新有灭铁勒之功，想来父皇也是不会反对的。” 按照皇室的规矩，皇孙的取名，自然是皇帝来定。 除非是皇帝忙于国事，才会把权力交给这个新出生皇孙的父亲来定。 司徒倩担心的是，杨钦与杨枫之间父子不和，杨钦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会不上心，甚至于会搞一些小动作。 在古代的时候，别说是皇室了，就算是世家门阀，也是很看重取名的。 就说杨铮的长子杨李，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儿子的名字叫杨江，女儿的名字叫杨溪。 男儿志在四方，犹如江水一样浩荡，所以杨江这个名字起得就很大气。 女儿呢，温柔似水，像小溪一样，涓涓而流，所以杨溪这个名字起得也非常好。 可是，因为有杨江这个名字在前，杨枫的儿子的名字反而就不好取了。 杨钦这一辈，名字都带个金字旁。 杨枫这一辈，名字都带个木字旁。 杨江这一辈，名字都带个三点水。 三点水的字，以江海为最大了，已经有了杨江，接下来就该是杨海，或者是杨洋。 毕竟，在古代，什么太平洋、大西洋的概念，暂时还不存在。 就算是东海、南海、黄海的概念，也是还没有出现，只是“大海”一个统称。 可不管是杨海，还是杨洋，杨枫总是觉得不满意，似乎不够霸气，缺少皇者之风。 杨枫的心中也已经想了几个名字，分别是：杨渊、杨沧、杨泽、杨浩、杨涯、杨滔、杨澎、杨澶、杨濯、杨瀚和杨灏。 这几个名字呢，只有杨浩与杨灏因为跟杨昊同音，须得先跟杨昊打一声招呼。 若是杨昊同意，才可以用这两个名字，不然就只能放弃。 这些预备的名字中，杨枫最满意的是杨渊、杨沧、杨泽、杨澶和杨瀚这五个名字。 以前呢，因为孩子还没出世，杨枫暂且没有最终考虑，确定要用哪一个名字。 现在孩子出世了，杨枫须得尽快定下一个名字，然后派人报给杨钦。 杨枫将武云峰喊了过来，跟他商议一下。 毕竟武云峰精通帝王之术，或许对给皇子起名字有一定的研究。 果然，武云峰立即向杨枫建议，取名杨渊。 渊者，深不可测也，乃是帝王名字的不二之选。 而且，也有一定的王霸之气，更有“龙出渊”之说，暗合燕州乃是龙兴之地的含义。 杨枫也是比较中意这个名字，于是就当场拍板了，写下一旦请名的奏折，派人快马送往雒阳，交给杨钦定夺。 请了名，杨枫又在燕王府待了三天，陪了司徒倩和儿子杨渊。 第四天一早，杨枫就再次离开燕王府，飞马前往维部。 在去海州之前，杨枫须得先去维部转一转，也算是给维部这个盟友一个交代。 不过呢，在杨枫回燕州之前，从铁勒派了五万兵马前往维部助战，领军大将就是铁勒的大将祁山。 当初，祁山犹豫要不要投降燕军，却被副将昌胡烧了粮草，逼上绝境。 虽说祁山也派人追赶昌胡，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于是，就导致祁山的家族被那些怒恨之极的贵族们全部屠戮，使得祁山成为了孤家寡人。 昌胡自然也是难逃一死，被祁山亲手凌迟了，但祁山的家人终究是救不回来了。 杨枫立即就给祁山赐婚，从燕州女卫中选了一个姿色不俗的，嫁给祁山为妻。 能得杨枫亲自赐婚，祁山自然是感激不已，先跟这个燕州女卫定下婚期，待家人的丧期过了之后，就迎娶她入门。 用燕州女卫赐婚，确保外族大将的忠诚度，这是杨枫当初成立燕州女卫的目的之一。 杨枫来到维部的时候，祁山的兵马也刚刚来到。 诸葛先早早得到消息，跟霍雨杉等人一起，出军营三十里去迎接杨枫。 霍木仑首领没来，看来他对杨枫的怨气依然未消。 杨枫也懒得理会霍木仑首领那么多，毕竟维部的军权在军机司手中。 一番见礼之后，杨枫跟着众人去了维部的军营之中。 维部与大梁国的战事，杨枫当然是了解得很。 大梁国起兵二十万，全部都是精锐，其中骑兵三万，步兵十七万，对外号称五十万。 领军大将，乃是大梁国的征南将军穆休。 穆休是大梁国的名将之一，今年四十出头，却已经是身经百战，在对西域的战争中屡屡获胜，深得西梁十二世的倚重。 维部这边呢，起兵十万，再加上五万匈奴铁骑，合起来就是十五万，号称三十五万。 领军大将，是霍雨杉亲自挂帅，龙崖和赫塔为副将，诸葛先为军师。 鉴于大荒国也曾兵败过的教训，穆休很是谨慎沉稳，不再犯澹台灭楚孤军犯进的错误，而是选择了稳打稳扎的策略。 双方交战差不多有七八场了，彼此各有胜负，但总体是梁军略略吃亏。 这个结果，当然跟诸葛先的屡屡用计有关，不然只怕维军已经处在下风了。 因为维军常年没有经历过战事，战斗力跟梁军实在是比不上。 维部与大梁国的战事，五万匈奴骑兵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梁军骑兵只有三万，战斗力跟匈奴骑兵相差甚远。 所以，穆休只得避开匈奴骑兵的锋芒，派重兵护送粮草，使得双方投入战斗的兵力就相差无几了。 战事，胶着起来，对梁军自然不利。 第788章 是谁泄密 中军大帐之中。 杨枫和霍雨杉同时坐了主位，左右分别是燕州与维部的将领。 倒也没有多少人，维部这边是赫塔和龙崖，以及李克察长老和佳木克长老。 燕州这边，就是诸葛先、桑羽、察何纳、祁山等人。 察何纳也是西匈奴的猛将之一，更是对呼连单于忠心不二。 呼连单于吐血身亡之后，察何纳拒绝杨枫的招揽，带着呼连单于的尸体去了匈奴龙城安葬。 后来，察何纳就一直待在龙城，直到不久前，桑羽找到察何纳，一番相劝之下，察何纳才离开龙城，归顺杨枫。 察何纳答应归顺杨枫，一来是他若是一直待在龙城，一身本领就埋没了，二是因为察何纳看出杨枫是个明主，远在呼连单于之上。 这一次，燕军驰援维部，用的是桑羽统帅的五万匈奴骑兵，杨枫也把察何纳派过来了。 这边的战况，杨枫都知道，倒也省了汇报。 杨枫扫视一圈，说道：“如今维部这边的战事，暂无大碍。” “我联军原本十五万，如今孤王又带来五万兵马，合计二十万，与梁军数量一样。” “再者，我军更是文武都有，有出谋划策者，有上阵杀敌者，强于梁军。” “另外，孤王从大荒国得到的消息，萧奇峰写信力荐耶律楚儿趁机出兵，与梁军一起攻打维部。” “但是，耶律楚儿先找慕容奇商议此事，后者并未同意。” “后来，耶律楚儿也召集廷议，可慕容奇强力反对，这事也就没有通过。” 维部的情报系统，因为刚刚建立，缺乏情报人员，所以维部在探查各国消息方面就比燕州要落伍太多了。 杨枫刚才说的这些，也是最近的事情，维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 大荒国人人皆知，就连北境各国也都知道，慕容奇是耶律太后的最强劲支持者。 可现在，慕容奇突然跟耶律太后唱反调，着实是太让人觉得怪异了、 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杨枫与诸葛先对视一笑，他们当然是怎么回事。 那一场刺杀，那句“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杨枫轻咳一声，当然不会当众公布这事，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耶律楚儿与慕容奇之间出现罅隙，对我燕州与维部总归是一件好事。” “不然，一旦大荒国出兵，势必会影响到我燕军在高句丽国的战事。” “如今看来，情势还算不错。” “如今，铁勒已经被孤王所灭，只剩下高句丽国的战事，已经拖不了太久。” “只要你们能缠住大梁国一段时间，等孤王快速结束高句丽国战事，大梁国便只有退兵一途了。” “毕竟，高句丽国的战事，倭国参与了，而且出兵甚多。” “不然，一旦我燕军从高句丽国撤退，高树泓必败，如此则高句丽国便非友是敌了。” “若孤王能击败倭国，助高树泓登位，则日后大荒国与大梁国便再也不足为虑了。” 然后，杨枫转首望向霍雨杉，问道：“雨杉公主，还有两位王子，两位长老，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杨枫的这番安排，一听就是长久之计，是稳妥之计。 再说了，维部出兵十万，燕州也出兵十万，兵力相当。 而且，这一战是大梁国攻打维部，燕州是作为盟友出战，跟维部是相当的兵力，绝对是很看重这一份联盟了。 更别说，诸葛先是杨枫麾下第一谋士，桑羽和察何纳是杨枫麾下的猛将，祁山是铁勒的名将。 另外还有一层关系，杨枫也是维部的女婿，自然不会明着坑维部吧。 霍雨杉等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很认同杨枫的这个提议。 “殿下所言甚是，理当如此。”霍雨杉点了点头，代表军机司表达了意见。 正事谈完之后，霍雨杉又设宴款待了杨枫。 席间，得知杨枫刚刚得子，众人又向他表示恭贺。 当然了，事后霍雨杉肯定会准备一份厚礼，代表整个维部对杨枫有后的恭喜。 霍木仑首领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杨枫自然不会主动问。 倒是霍雨杉觉得有些失礼，解释了一句，说是霍木仑首领去维部南面体察民情了，并不在金帐。 杨枫当然知道这是假的，故意装作相信，点了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当晚，杨枫下榻在了维部。 大概杨枫这边刚安顿好，诸葛先就过来求见了。 酒宴的时候还在一起，但现在诸葛先突然求见，铁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见礼之后，杨枫让云媚儿给诸葛先奉了茶。 诸葛先受宠若惊，赶忙起身，连声称谢。 杨枫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云润有何要事？” 云润，是诸葛先的字。 诸葛先将茶碗放下，拱手道：“启禀王爷，卑职率军来此，与大梁国交战多次，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卑职感觉着，有好几次，梁军似乎对我联军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 “若非是卑职及时察觉，立即跟雨杉公主商议，找借口更改了作战计划，只怕我联军已经经历几次大败了。” 杨枫听了，双眉紧皱，问道：“云润，你怀疑是维部的军机司出了问题？” 军机司中，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霍雨杉、龙崖、李克察和佳木克。 霍雨杉绝不会有问题。 龙崖的霍木仑首领的嫡长子，自然也不会有问题的。 李克察和佳木克是维部的长老，又在军机司中，权势极大，按说是没有必须背叛维部的。 毕竟，背叛维部的下场，是被维人用乱石活活砸死。 杨枫问道：“你怀疑李克察和佳木克？” 诸葛先点了点头：“卑职第一怀疑的，自然是他们两个。” “于是，卑职就派出甲卫，暗中调查他们两个，却发现每一次军机司开完会之后，从他们两个的银帐并无快骑离开维部。” 这下子，杨枫也好奇了，问道：“难道还另有其人？” 突然，杨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云润，你的意思是，霍木仑首领？” 诸葛先点头道：“开始，卑职只是怀疑，但很快就找到了证据。” 第789章 这股援兵，到底来自何方 一刻钟后，诸葛先离开。 虽说，诸葛先能确定，泄露联军作战方案的人就是霍木仑首领。 而且，有这些证据，可以将霍木仑首领彻底打入深渊，让他将政权也交出来。 这么一来，或许龙崖就能提前上位，执掌维部的政权。 龙崖是喀卓娅公主同父同母的胞妹，他执掌维部的政权，自然是有利于维部与燕州的联姻。 可实际上，杨枫的心情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霍木仑首领，曾经是维部的一个好首领。 为了不让维部陷入战火，曾经不惜懦弱，不在乎名声，可以说是爱民如子。 可如今的霍木仑首领，满心已经彻底被仇恨控制，不惜将联军的作战计划透露给敌人，不惜让维部血流成河。 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恐怕也就是这样吧。 霍木仑首领为何变成这样，跟杨枫有着很大的关系。 至少，杨枫提前引发了大荒国对维部的战争，这是最根本的导火索。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是霍木仑首领畏战而引发了维部的损失，使得他滋生出了心魔。 再加上霍木仑首领的性格内向，又是首领的地位，不会轻易向别人倾诉心事，最终使得心魔过于强盛，已经无法压制了。 看着杨枫在皱眉思索，云媚儿不敢打搅他，只是默默在银帐中收拾东西。 杨枫是燕州之主，是大楚国的皇子，维部首领的女婿，在维部的待遇自然得是银帐。 而且，杨枫所住的银帐，就是喀卓娅公主以前住的那个银帐。 虽然喀卓娅公主远嫁燕州，但她的银帐却没有拆掉，而且每两天都会有下人打扫，保证喀卓娅公主万一哪天回来，随时可住。 杨枫一番思考之后，决定暂时瞒下这事，不告诉霍雨杉，更不告诉军机司的几个人。 不过呢，第二天，杨枫离开之前，却对诸葛先吩咐了，让他将计就计，大败梁军。 这么一来，霍木仑首领就会明白，杨枫已经知道他泄密作战计划的事情。 有了这个把柄在杨枫的手中，相信霍木仑首领应该会老实本分一段时间。 杨枫离开维部之后，快马赶往高句丽国。 这就比较远了，跨过匈奴之地，快过铁勒之地，再去往高句丽国最东南的海州。 纵然杨枫一行是快马，每天只睡三个时辰，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仍是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才算是赶到。 海州的战况，依然还是胶着。 倭军虽然败了几次，但毕竟元气未伤，再加上山本一木小心谨慎，纵然杨错多智，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杨错也不愿意干。 见面之后，杨错要将兵马在指挥权交给杨枫，却被杨枫给拒绝了。 杨枫的理由有二。 第一，杨错是叔，杨枫是侄。 第二，二人都是亲王，但杨错的资格老。 当然，论及兵马数量，冀州军就比不上燕军了。 不过呢，杨枫也有理由，那就是不管是燕军还是冀州军，都是楚军。 两人推让一番之后，杨枫终究没有接管军权，燕冀联军依然由杨错统领。 杨枫的这一举动，使得杨错暗暗点头，杨枫的格局比杨钦大多了。 这事若是换做杨钦，妥妥会将军权接掌过去。 定了统帅之后，众人分主从就坐。 杨错开口道：“枫儿，海州的战况，想必你也知道，山本一木为了谨慎，据城而守，在等待援军的来到。” “据斥候获得的消息，倭王已经同意了山本一木的增兵请求，已经派出十万援兵。” “估计，大概在五日之后，倭军的援兵就会到达海州。” “这么一来，倭军在海州的兵力就会增加到二十万，而我军只有不足十万，形势对我军颇为不利。” “如今，铁勒虽然战事已停，但燕州兵马还需要分守各地，以确保铁勒的安全过度。” “再说，还有维部战事，正在进行，燕州兵马自然是颇为紧张。” “以孤王之意，只能从冀州调拨兵马来高句丽国助战，不知枫儿意下如何？” 杨枫听了，笑着说道：“援军之事，四叔无须担心，小侄已有定计。” 已有定计？ 杨错狐疑地看了杨枫一眼，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枫麾下的兵马只有二十万之众，在维部五万，在铁勒十万，在高句丽国五万，使得燕州本土都需要预备兵去防守了。 在这种情况下，杨枫哪里还能弄来援兵呢？ 除非，杨枫向雒阳方面求助。 但以杨枫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迈出这一步的，毕竟这等于是将军功分给雒阳方面。 一旦杨钦在高句丽国战场上弄到军功，或许就可以再实施他的软禁计划，册封杨枫为太子了。 或许，还有可能是秦州的兵马。 但杨枫想要调动秦州的兵马，也是需要奏请皇帝杨钦的，不然秦王杨铭绝对不敢出兵相助杨枫的。 所以，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看着杨错狐疑的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枫笑着说道：“或许四叔已经猜到了，并非是朝廷的兵马，也不是秦州军。” “其实，小侄的援军原本是一伙贼人。” “如今，我燕州先并匈奴，再灭铁勒，使得这股贼人感觉到，加入燕军或许是一个好出路，于是就上书请降。” “劝贼从良，不但是功，而且是德，故而小侄就接纳了他们。” “不过呢，小侄对他们说了，欲入燕州，须得先立下大功，作为投名状，这伙贼人也答应了，说是替孤王拦截倭国的援军。” 听杨枫这么一说，杨错就更加迷茫了。 倭国的援军是从倭国出发，前来高句丽国的，只能走海路，在海州登陆。 杨枫口中的援军，要么是在大海中拦截倭国的援军，要么是在海州的登陆港口阻击倭国的援军。 话说，燕州没有贼人，匈奴也没有贼人，难道是铁勒的贼人？ 可铁勒已经被杨枫灭掉，政权都更替了，贼人自然也就不贼了嘛。 杨错自认他已经很聪明了，可他怎么都猜不出，杨枫口中的这伙贼人，这股援兵，到底来自何方。 第790章 竟然是他们 杨枫来到之后，并没有继续对倭军发动进攻，而是对燕冀联军的占领区进行大肆改革。 当然，杨枫的改革还是那样，替老百姓申冤做主，将世家门阀杀个干干净净。 很快，杨枫就收获了占领区的民心。 然后，杨枫派出一些高句丽百姓，到倭国的占领区，散播这个消息。 对于这部分愿意冒着风险散播消息的人，杨枫也不会亏待，给予重赏。 若是不幸被倭军杀死，发放等同于燕军的抚恤金，并终生免除家人的赋税。 这么优厚的条件，使得这些人再无后顾之忧，更都是激情饱满，巴不得浑身上下都是嘴。 而这只是杨枫计划的第一步，做完这些之后，杨枫就在等消息了，等着援军大捷的消息。 杨枫的援军，就是汉州水贼，准确说是长江水贼。 竟然是他们。 难怪杨错心思百转，想了好几天，都没能猜到援军的来处。 汉州水贼啊，曾经大败汉州军，差点要了杨柏的性命，被楚皇杨钦恨之入骨的一拨人。 火凤凰潘玉莲在计三六和唐越的辅佐下，先后兼并了长江之上的多处水贼，打通了长江往东，直到入海口的通道。 当然，这是杨枫让上官珊儿送达的命令。 一开始，杨枫让汉州水贼执行这样的命令，是为了壮大汉州水贼，为下一步灭掉倭国做准备。 因为楚军一旦南下平吴，长江水贼就是一道阻碍，势必会被楚军灭掉。 所以，在楚军南下之前，杨枫准备用汉州水贼的辅佐，让燕州的兵马能够登陆倭国，水路配合之下，将倭国灭掉。 这么一来，有了灭倭的功劳，汉州水贼就能摇身一变，成为燕州水军。 纵然杨柏再恨，纵然杨钦再不喜，但也不能动拥有战功，主动投诚的汉州水贼。 只不过，高句丽国的内乱，倭国从高树汐手中要走了海州，以及吴货北上之事，使得杨枫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汉州水贼提前转正。 汉州水贼经过扩张之后，一共有五万人。 潘玉莲以上官珊儿为主将，以计三六为军师，领军三万，大小战舰近百艘，顺长江东下，出海之后北上，直奔海州之南。 杨枫给上官珊儿的命令，就是烧毁倭国援军的运粮船。 三万对十万，汉州水贼想要打败倭国的援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谋划到位，突袭倭国援军的运粮船，一举烧之，还是有可能的。 杨枫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第一，试探一下潘玉莲的投诚之心。 毕竟，汉州水贼一共才五万人，一次性出动三万不说，还要跟倭国的十万军队作战，风险是极大的。 一旦这三万人出事，汉州水贼元气大伤，消息传到汉州，或许杨柏就会立即兴兵报仇了。 所以，只要投诚之心不真，潘玉莲就绝对不会执行杨枫的命令。 第二，试探一下计三六的本领。 如果计三六真能做到，就证明此人着实是一个不次于诸葛先的军事家，可堪大用。 毕竟，运粮船太重要了，四周是有很多的战舰护卫着呢。 要想烧了倭军的运粮船，首先必须要突破倭军战舰的护卫圈才行。 当然了，杨枫也给了他们一记助攻，就是战舰上的投石车。 投石车装在战舰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平衡性，不然就无法击中目标。 这个问题，也从数学层面去解决。 对杨枫这样的穿越者，不是难事，但对于当时的人而言，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战舰上配备了投石车之后，火烧倭国援军的运粮船，又多了几分的把握。 海州东南，二百多海里处，倭国的援军正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大小战舰一共二百多艘，运粮船就更多了，足足三百多艘。 为了拿下海州，倭王东条山野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倭国是个岛国，没有延伸性，所以，历代倭王都想着在陆地上拥有倭国的领土，然后逐渐发展壮大，让倭国成为一个有着广袤疆土的强国。 这个国家有两个很重要的特性。 第一，当遇到强国之时，倭国会称臣，然后学习这个强国的各种先进经验和技术。 第二，当强国变弱，也就是机会来到之时，倭国会立即翻脸，狠狠咬上一口，能吞下多少就吞下多少，不惜把自己撑死。 倭国的援军主将，名叫小野次郎，也是一个战争狂人。 倭国一统之后，国内几乎没有什么战事，但却经常有倭军假扮海贼，在大吴国，大楚国，以及高句丽国的一些港口寇边。 对此，倭王也有解释，说他们是倭国的罪犯，逃出了倭国，在海上谋生。 而其实呢，这些倭贼都是倭国的士兵假扮的。 目的有二。 第一，掠财，抢粮，抓人。 第二，练兵。 不但能获得钱粮和奴隶，更能够让军队经历战事，自然是一举双得的好办法。 这个小野次郎呢，就是倭贼的统领。 而这一次，小野次郎终于不用再假冒海贼，可以正大光明地领军作战，使得小野次郎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太阳当空，海面罕见无风，一艘艘战舰在巨大的海面上平稳地行驶着，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这个时候的战舰，还处于人工阶段。 船舱里，有很多的士兵，全都是孔武有力那种，轮番划桨。 顺风的时候，事半功倍。 逆风的时候，自然就是事倍功半。 却说倭国的战舰正在行进间，主舰了望塔上的一个倭军士兵突然下来，向小野次郎禀告：“启禀将军，前方约一百海里处，发现一批战舰，约莫二十多艘。” 前方发现战舰？ 约莫二十多艘？ 小野次郎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就随着这个士兵上了了望塔，向前看去。 果然，正前方，有二十多艘战舰向这边飞快地驶来。 嗯？ 小野次郎善于海战，立即就发现不对劲了。 海面上没有风啊，为何这些战舰的速度会这么快，简直比顺风的速度还快呢？ 还有，高句丽国虽然也有水军，但绝不可能再派兵马拦截倭军的战舰的。 但小野次郎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立即下令，全军列阵，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之中。 第791章 却也已经晚了 不多时，正前方的不明战舰已经临近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小野次郎清楚地看到，这些战舰跟倭国的战舰形状相似，但甲板上却装了几架抛石车。 这个东西，倭国也有，但却只是陆战，尤其是攻城的时候才会被用到。 至于装在战舰上，倭国的工部也一直在努力，但却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倭国在高句丽国安插了很多的细作，从最新的情报来看，高句丽国也一样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难道，是高句丽国的保密工作很到位，把倭国的细作给骗过去了？ 东条次郎来不及多想，正准备下令，让倭国的战舰主动发起进攻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战舰最前方的几个，竟然开始向倭军的战舰投石了。 不，准确说，不是石头，而是火球，被点燃的火球。 一个个火球，呼啸而至，砸向倭军最前面的战舰。 毕竟不是陆地上，抛石车的准头受到一定的影响，几乎一半的火球都落入到了海中。 但剩下的一半火球，却都砸在了倭军的战舰上。 当第一个火球砸在倭军的战舰上时，小野次郎才看明白了，这火球竟然是罐子。 只不过，罐子的外面被包裹了一层被浸过油的麻布。 点燃了麻布，罐子就成为了火球。 当火球砸在战舰的甲板上，罐子就碎裂开来，里面的火油遇到了火星，自然就会彻底点燃起来。 战舰都是木头做的，虽说刷了防火涂料，但对付普通的火焰还马马虎虎，遇到这种火油自然是根本扛不住的。 不一会儿功夫，倭军的战舰就有五六艘都起火了。 火油毕竟有限，一旦燃烧到尽头，没有了扩张性，那就停了下来，毕竟战舰上还有防火涂料。 可燕军的进攻不断，有源源不绝的火球被抛射过来，使得这六七艘战舰很快就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根本救援不及。 战舰上的倭军士兵，或者是解开小船离开，或者是跳水保命。 然后，汉州水贼的战舰继续向前推进，继续发射火球，攻击着火战舰后面的战舰。 小野次郎毕竟精于海战，立即就开始下令，让所有的战舰分散，然后呈环形向对方包抄过去。 只要能够近距离作战，对方的抛石机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但倭军的战舰一动，长江水贼的战舰也随着动了，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很快，追出来的倭军战舰也都着火了，速度自然就是越来越慢。 然后，长江水贼的战舰绕过倭军的起火战舰，继续向倭军的主舰群进攻。 小野次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全军出击，采用包抄战术，务必要将敌军全部歼灭，一艘不剩。” 于是，倭军几乎动用了一百多艘战舰，向这二十多艘长江水贼包抄过去。 但长江水贼的的战舰速度极快，轻易就挣脱了倭军的包围圈，更是反包围了倭军的战舰。 二十多艘战舰包围一百多艘战舰，就算是小野次郎身经百战，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仗，怎么打得这么怪异呢？ 对方是哪里的军队，战舰的速度为何这么快呢？ 倭军之所以这么狼狈，一是因为长江水贼的抛石车，二是因为长江水贼的战舰速度太快。 没办法，杨枫将战舰的构造进行了一些修改，加入了杠杆和滑轮的原理，自然是事半功倍。 小野次郎恼怒之极，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于是，小野次郎再次改变战术，每五艘战舰围攻长江水贼的一艘战舰。 就算赶不上对方的战舰，也能将他们逼到外面去，保证倭军的运粮船能从容前进。 小野次郎明白，对方战舰上的油罐子肯定有限，始终会有抛完的时候。 而自己这边的损失，不过是一些战舰，因为起火的那些战舰上的士兵，或者乘坐小船离开，或者跳海之后，被其余战舰的士兵给救了。 也就是说，倭军并没有多少人员伤亡，只是战舰的损失而已。 一旦能在海州登陆，这些战舰的作用就不大了。 你追我逐，倭军的一百多艘战舰，以及长江水贼的二十多艘战舰，渐渐远去。 也不知道长江水贼战舰上装了多少油罐子，时不时就有倭军的战舰燃起了大火。 小野次郎气得几乎要吐血，却也没奈何，只能下令，让剩余的战舰护送运粮船快速前进。 刚行进三十多海里，刚才那个士兵突然喊道：“将军，你看，咱们身后。” 身后？ 小野次郎一直在了望塔上待着，没敢离开，闻言登时就吓了一跳，急忙向身后看过去。 这一看，小野次郎差点没有晕过去。 差不多六七十艘战舰，以扇形的战阵，正飞快地向倭军的运粮船靠拢着。 这种情况下，小野次郎若是再猜不到，对方的真实目的是冲着这几十万石的粮草来的，那么他就可以回家吃屎了。 小野次郎明白过来，却也已经晚了。 倭军一共有二百艘战舰，如今在运粮船四周的，也只是五十多艘，而且是极为分散。 无奈之下，小野次郎只得下令，让这五十多艘战舰迅速集结，向长江水贼的战舰迎上去。 不然的话，若是等对方靠近，抛射油罐子，倭军的这些战舰绝对不会有还手之力。 五十对七十，数量上就已经不占优势，再加上对方的速度快，甲板上装有抛石车，倭军的五十多艘战舰很快就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战舰上的倭军，纷纷掉入水中，拼力向小野次郎的主舰游过来。 他们也都不傻，知道长江水贼接下来一定会进攻那些运粮船，只有小野次郎的主舰才有可能是安全的。 可谁想到，长江水贼解决了那五十多艘战舰之后，并没有对运粮船下手，而是分成两拨。 一拨五艘，向小野次郎的主舰逼过来。 其余是一拨，向运粮船开过去。 小野次郎明白，对方应该是临时改变计划，不再烧粮，而是准备劫粮了。 但小野次郎已经顾不上那些运粮船了，他如今自身难保。 小野次郎抽出腰间的倭刀，大吼一声：“为倭王效忠的时候到了，传令，全力开过去，全力……” 第792章 眼前只有两条路 三个时辰后，战争彻底结束。 长江水贼以少胜多，几乎全歼了倭军，并成功俘获了所有的运粮船。 三万对十万，若是换做陆战，哪怕长江水贼再精锐，也是绝对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战果的，可在海战中就这样神奇般实现了。 落后就要挨打，在海战中格外能体现出来。 后世也是，谁家的海军实力强，谁就能掌控着制海权。 谁家的海军力量弱，绝对不敢远离本土与敌人作战。 一个是速度，一个是抛石车，使得长江水贼的实力倍增，轻易就灭掉了倭国的十万援军。 烧粮改为劫粮，当然也是计三六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使得这一战绝对是完美之极。 战后，上官珊儿和计三六皆是一阵唏嘘。 没想到，按照杨枫的设计图生产出来的战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当初，杨枫命令潘玉莲，将所有的战舰全部重新打造，老战舰全部当做运输船的时候，潘玉莲等人全都很不解，但也按照杨枫的命令执行了。 今日一战，上官珊儿和计三六算是彻底理解了，更是对杨枫佩服得五体投地。 战后，潘玉莲一边派人向杨枫报捷，一边率领十艘战舰，向海州的进发，准备向海州各港口的倭军战舰下手了。 毁掉这些战舰之后，倭军的退路就会彻底断绝。 一旦消息传开，海州的十万倭军自然就会不战自乱。 杨枫的攻心之法必然已经生效，在各地高句丽国百姓的配合下，燕冀联军绝对能够将倭军占领的城池一座一座地夺过来。 倭军在临死之前，也一定会对海州的高句丽百姓下毒手。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日后燕军一旦要进攻倭国，海州的百姓只怕会是报名者无数。 事情的发展，确实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海州在高句丽国的最东南部，是高句丽国沿海各州中海港最多的一个，一共有八个海港。 古代的时候，沿海国家为了防止敌国的突然袭击，会在海岸向外五海里的范围内进行填充，使得战舰无法靠近海岸。 甚至于，连渔船也不能靠岸。 或许，士兵可以游过来，但盔甲和长兵器就带不过来了，战斗力会大减，这是很危险的。 上官珊儿率领十艘战舰，对这八个海港一一猛攻，将倭军的战舰全部摧毁。 但是，上官珊儿并没有占领海港，只是封错了海州的海岸线，断掉了海州的倭军撤退的可能。 这么一来，海州的倭军就算再向倭国求援都不可能了。 这就有点像历史上的珍珠港事件了。 海港被突袭，战舰被全部摧毁，败军自然飞快地将这个消息向海州的倭军主将山本一木汇报过去。 八个海港的败军，先后向山本一木报告之后，山本一木震怒之极。 不过呢，山本一木倒也没有多少害怕，因为倭国的十万援军很快就要来到了。 十万援军，战舰两百艘，夺回海港，消灭敌人，并非是什么男人。 毕竟，在大海之上，除了大吴国的水军之外，倭国敢自夸排名第二，绝对强过高句丽国的水军。 但接下来，当援军的败兵将十万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山本一木的时候，山本一木彻底惊呆了。 当然了，这些个败兵，是计三六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彻底打击海州倭军的士气。 援军没了，粮草也没了，海港的战舰全部被烧沉，他们这些人已经没有后路了。 眼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战死，第二是投降。 最让山本一木很是不解的是，对方既然将八个海港的倭军战舰全部击沉，为何不趁机占领海港，对倭军两面夹击呢？ 对方没有这样干，不代表山本一木就可以忽略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在八个海港都要进行一些布置，以防对方会再次突然袭击。 倭军一共十万兵力，燕冀联军打了几仗之后，差不多损失了一万人，目前可战的士兵还有九万。 为了防止海港偷袭，山本一木分走了差不多两万多兵力，使得倭军能用来迎战燕冀联军的兵力就只剩下七万多人了。 而燕冀联军，足足八万人。 杨枫接到消息，大喜，击掌道：“海州可定也。” 这个时候，杨错也已经知道，杨枫的援军竟然是差点要了杨柏性命的汉州水贼。 当然，杨枫也是有必要向杨错解释一下的。 “汉州水贼在雒阳布有细作，得知父皇派计三六南下助杨柏，便在半道动手，将计三六劫持到火莲岛。” “计三六本就贪生怕死，再加上家眷也被火凤凰潘玉莲派人弄到了火莲岛，于是就只能投靠了潘玉莲。” “汉州之战，汉州军大败，杨柏差点殒命，使得汉州水贼再无被招安的可能。” “但是，汉州水贼又不远南下投奔大吴国，毕竟大吴国并非长久的容身之地，早晚都会被大楚国吞并，他们依然会难逃一死。” “所以，就在皇祖父驾崩之后，潘玉莲派出使者来到燕州，说是准备投靠小侄。” “小侄也有些为难，于是就给潘玉莲出了一道难题，说她只要能为燕州立下大功，小侄就答允她的投诚。” “小侄原以为，他们是水贼，小侄这里怎么可能会用到水贼建功立业呢。” “谁想到，这一次高句丽国内乱，倭国插手，使得小侄能有机会吞下海州，还真是用上了汉州水贼，说起来也是天意啊。” 杨枫的这一番说辞，绝对是天衣无缝的。 汉州之战后，那些水贼唯一能投奔的，只有杨枫了。 而海州之地，确实也是杨枫的机缘好，是计划之外的收获。 这事，纵然闹到大楚国的朝堂之上，也不可能会有一个人敢说杨枫做得不对。 杨错明白，杨枫故意向他解释一下，就是想请他代为解释一下，汉州水贼突然投靠燕州的原因。 毕竟，若是解释口径从燕州出来，效果自然不如从杨错的口中讲出来。 而且，杨枫也想看看，杨错的态度，是不是像他这些日子跟他说的那样，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有些话，说着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就不容易了。 尤其是牵涉到皇权之争。 第793章 唯独对倭人，不需要信用 山本一木这一部的倭军退路被断掉，海州大决战也就拉开了序幕。 白虎攻城，再一次上演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在海州，对攻打倭军占领的城池。 当第一城，白虎沿着云梯车飞奔上城头的时候，城头的倭军几乎全都吓傻了，竟然忘记了抵抗。 有白虎助力，燕冀联军轻易就拿下了第一城。 这一城的倭军，足足两万人，被杀一万，投降一万。 不过呢，破城之后，杨枫就命人将这一万倭军俘虏给秘密坑杀了。 对此，杨错颇为愕然。 杀俘？ 这在大楚国是绝对不允许的。 当初，汉州之战，杨柏之所以大败，就是因为杀俘，引起了汉州水贼的拼死力战。 但杨枫给杨错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唯独对倭人，不需要信用。” 唯独对倭人，不需要信用？ 杨错有些纳闷，不明白杨枫为何对倭人有这样的偏见。 在杨错的记忆中，他大楚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倭国曾经派出使团来到雒阳，向杨显恭贺。 后来，倭国不断有使团去雒阳，学习大楚国的先进科技啊，先进管理啊，等等。 那些倭国使团，个个都是谦恭之极，见人就是九十度的大鞠躬，让人觉得很舒服，非常被尊敬的感觉。 包括倭国使团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谦虚，从不打断对方的讲话，更是一副很受教的样子，让人轻易就能生出好感来。 所以，杨错就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谦虚谨慎的民族，杨枫为何对他们恨之入骨。 杨枫知道杨错不理解，却也没有解释，因为不好解释嘛。 杨枫总不能说，我是穿越过来的，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有一个国家，跟倭国一样，卑鄙无耻下流。 所谓的谦虚谨慎，只是对强者。 一旦等你虚弱了，他就会立即露出獠牙利齿，狠狠咬住你的脖子，把你的血吸干。 解释不解释，无所谓的，反正杨枫的目标就是将倭国的男子，不分老幼，全部杀死，只留下女人，慢慢同化。 败报很快就传到了山本一木的手中，他着实是倒吸一口凉气。 两万兵马全军覆没，连一个败兵都没能回来，唯一的消息就是城头的倭国军旗被人扔了下来，换成了燕州的大楚国的军旗。 两万精锐镇守的城池啊，竟然被燕军只用不到两个时辰就攻克了，还闹了一个全军覆没，山本一木实在想不通，楚军是怎么做到的。 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任何的信息反馈，不知道己军是怎么被打败的。 倭军的兵力，比较松散，只有跟楚军对峙的那一城，是两万兵马。 其余各城，不过是几千兵马而已。 两万兵马都能全军覆没，几千兵马自然是不够楚军一口一口吃的。 能被倭王派到海州，山本一木自然不是无能之辈，立即就下了命令，全线收缩兵力，集中一城防守。 同时，山本一木又派出数百人，化装成高句丽国百姓，到那几个海港，伺机夺船出海，回倭国报信。 至于能逃出去几个人，山本一木无法确定。 而且，用渔船返回倭国，危险系数实在太大了，但凡遇到一次海浪，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更不要说那种足以将战舰都掀翻的巨浪了。 似乎楚军料定山本一木会收缩战线，派出了所有的骑兵，在白虎的配合下，以闪电战术，袭击了好几股倭军，斩杀了两万余人，收降一万五千人。 所以，当倭军全部退到背靠着马屿海港的那座东高城的时候，倭军的兵马就只剩下四万了。 山本一木简直想哭。 原本跟楚军是不分上下的，怎么那个燕王杨枫来到之后，战局就变成这样了啊。 四万兵马困守孤城，前无进路，后无援军，倭军的士气几乎是跌到了极点。 第二天，就有十几个倭军的败兵逃了回去。 山本一木亲自对他们进行审问，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将他们重新编入军中。 败军编入军中的规矩，就是不能同时编入一营，以免出现意外，而是要彻底打乱，编入不同的营中。 但山本一木很快就后悔了。 这些败兵被打散后编入各营之后，这些败兵就大肆宣传楚军优待俘虏的消息，说什么楚军吃什么，俘虏就吃什么，顿顿都有肉。 他们还说，楚军中，不但有楚人，还有匈奴人，还有铁勒人，还有高句丽人，待遇也是完全一样的。 还有，楚军士兵要是立下了战功，会有漂亮姑娘主动上门提亲。 因为在燕州，军人的地位是最高的。 只是一天的时间，这几个消息散播开来，倭军就彻底相信了，更加没有战意了。 山本一木自然也得到回报了，但却已经晚了，因为这些消息已经在倭军的军营之中扩散，而且速度非常快。 山本一木当然明白，这些个败兵是楚军故意放回来的，并不是他们所说自己逃回来的。 楚军的目的，就是要瓦解倭军的军心，进而达到一举克城的目的。 不然的话，若是四万倭军拼死一战，纵然楚军能够克城，伤亡也必然会很大。 可这么一来，就不一样了。 杨枫麻痹了这十几个败兵，让他们在倭军中散播消息，使得倭军再也不能拼死一战，距离城破自然就不远了。 震怒之下，山本一木立即做出了一个错误选择，那就是将这十几个败兵全部斩首示众。 干完这件蠢事之后，山本一木很快就后悔了，他等于是给楚军助力一把。 你想啊，人家楚军在优待俘虏，可你倭军的主帅却要杀了败兵，留给倭军的道路自然就只有两条了。 第一，战死。 第二，投降。 而能够保命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投降。 山本一木后悔了，却也已经晚了，毕竟那十几颗不甘心的头颅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没办法，山本一木只能补救，说是这十几个败兵已经投降了楚军。 什么叫一错再错？ 山本一木的做法，就是一错再错。 倭军士兵全都恼了。 杀了败兵不说，还要再毁掉他们的名声，让他们连抚恤金都拿不到，跟着这样的主帅，还有什么前途。 于是，一场连始作俑者杨枫都没料到的哗变，在倭军发生了。 第794章 这效果也忒好了吧 杨枫意外之极啊。 直到，城中的倭军士兵过来报信，说是他们已经哗变，杀死了山本一木和他的亲卫军，集体求情投降楚军。 这个消息，让杨枫也有些目瞪口呆。 如果是真的，这些倭人真是太可爱了，主动将脑袋送给杨枫。 杨错也是震惊之极。 杨枫的攻心之法，杨错是知道的。 可是，这效果也忒好了吧。 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过只是如此吧。 杨错立即下令，让倭军扔掉武器，脱掉盔甲，从城中走出来。 这些个倭军士兵立即就回城去转告了。 待这些个倭军士兵离开之后，杨错这才微微一叹：“枫儿，论起打仗，孤王还真没佩服过什么人，这次孤王对你是真的服气了。” 杨枫听了，哈哈大笑：“四叔过奖了，小侄定下此计的时候，也没想到倭军竟然会窝里斗，直接杀了山本一木。” “不过呢，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倭军主动投降，自然就免了咱们的伤亡了。” 杨错问道：“倭军是主动投降的，还要不要……” 杨枫明白杨错的意思，淡淡一笑：“当然要。” “倭国，必须要灭族。” 杨错一直想不透杨枫为何这么恨倭国，但也不再说什么，保持了沉默。 大概一个时辰后，斥候来报，说是倭军士兵开始出城了，全都是脱了盔甲，手中没有兵器。 杨枫大笑道：“海州定矣。” 杨错看了杨枫一眼，心中暗想，枫儿气候已成，雒阳那位，只怕是再也钳制不住他了。 也确实如此。 自从收到杨枫派人送来的奏折，请求将铁勒并入燕州之地，杨钦的心情就一直不爽。 先是匈奴，再是铁勒，燕州的疆土已经扩展了好多倍。 包括人口，差不多能有一千七百多万，足足是杨枫刚到燕州时候的五倍还要多。 大楚国第一州，燕州当之无愧了。 当然，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杨钦得批准铁勒并入燕州之地。 可杨钦也明白，纵然他不同意，也休想拿走铁勒之地的军权。 更甚至于，杨枫因为灭尽铁勒贵族，已经尽得铁勒民心，但凡杨钦敢派世家门阀的人去统治那片地方，或许就会引起铁勒人的反抗。 也就是说，世家门阀去了铁勒，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杨枫的轻贵重民政策，带给杨钦的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铁勒之地已经被杨枫祸败了，对杨钦而言，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白送给杨枫吧，杨钦着实又很不甘心。 一旦杨枫彻底消化了铁勒之地，燕州的实力暴增，足以能跟大楚国抗衡。 到那时，就算杨钦禁止燕货南下，对燕州的经济也构不成致命的伤害。 “唉……”杨钦现在是越来越后悔，当初真不该听萧氏的劝告，将杨枫打发到燕州。 本想着是等杨枫畏战而逃，然后将他关入宗人府，就可以促成杨柏成为皇太孙，可谁想到后续的发展彻底不受杨钦掌控了。 想起萧氏，杨钦心中就是一阵厌恶。 女人误国，将这四个字用在萧氏的身上，杨钦觉得是最合适不过了。 若不是因为燕州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杨钦真想先把萧氏杀了。 虽说杨钦还没有对萧氏动手，但却已经开始分她的权力了。 一个月前，杨钦新纳了一名妃子，是工部尚书柳山岳的嫡次女柳烟云。 柳山岳是独孤皇后的外甥，也就是杨钦的表兄。 那么柳烟云就是杨钦的晚辈，按理该喊杨钦一声表叔的。 但是，皇帝纳妃可不会管那么多，只要对方有背景，长得漂亮，其余什么都不是事。 老牛吃嫩草，杨钦宠幸了柳烟云之后，直接就封为九嫔之一的昭仪。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杨钦就把柳烟云晋升为四夫人之一的贤妃。 就在前天，杨枫再次下旨，将柳烟云从贤妃升为了贵妃。 虽然同为四大夫人，但贤妃是四大夫人之末，而贵妃却是四大夫人之首，仅次于皇后。 再加上，自从登基之后，杨钦没有一次在玉璋宫留宿的。 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萧氏已经失宠了。 至于萧氏为何失宠，除了杨钦、萧氏、杨枫、欧元开，以及萧奇峰之外，没有第六个人知道。 可是，杨钦还有别的一番操作。 第一，加大了对汉州的帮扶力度，给予各种资源上的倾斜。 第二，萧氏的大哥萧融，被调回朝廷，担任礼部左侍郎之职。 第三，萧氏的陪嫁婢女小荷，也刚刚被册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妥妥正二品。 所以啊，很多人就看不明白了，萧氏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宠了。 萧氏自己当然明白得很，却装作不知道，更是行事十分低调，几乎是足不出玉璋宫的大门。 至于那位风头正盛柳贵妃，萧氏自然是尽量不去招惹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萧氏也只能是一阵无奈。 丈夫成了仇敌，仇敌成了救星，造化真是弄人。 就在杨钦心烦意乱的时候，柳烟云带着贴身宫女来到了。 “臣妾参见陛下。” 看到柳烟云，杨钦的心情就好转了许多。 老牛喜欢吃嫩草，更是对嫩草极其呵护。 喜新厌旧，似乎是男人的天性，尤其是在杨钦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留存的男人身上，最是明显不过了。 杨钦呵呵笑道：“爱妃怎么来楚风殿了？” 柳烟云回答道：“臣妾听说，陛下午膳不足，便亲手做了一些开胃小点心，请陛下品尝。” 当皇帝，其实是很不自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 例如，就说用膳吧。 如果皇帝吃多了，贴身太监会立即出面阻止。 如果皇帝吃少了，虽说不会逼着皇帝吃，但贴身太监会第一时间向皇后或者皇太后汇报。 只不过，因为萧氏失宠，柳烟云得势，那个贴身太监就向柳烟云汇报了。 杨钦午膳用得少，自然是跟杨枫的这道奏折有关系。 本来，这道奏折早就到了，但杨钦一直压着，没给杨枫回复。 今天上午，杨枫又派人送来一道奏折，还是这事，是催杨钦的，使得杨钦的心情颇为不爽，午膳自然就吃得少了。 第795章 杨枫不管如何选择，都会有所损失 柳烟云将贴身宫女屏退，自己提着食盒来到龙案旁边，将食盒打开，端出点心盘子，放在龙案之上。 杨钦拿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笑着说道：“爱妃，替朕捏捏肩膀。” “臣妾遵旨。”柳烟云应了一声，来到龙椅后面，一双柔荑轻轻搭在杨钦的肩膀上，开始揉捏起来。 龙案上，正好摆着杨枫的那道奏折，柳烟云一边为杨钦揉肩，一边将那道奏折的内容看了一个遍。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大楚国的国训，柳烟云虽然受宠，却也不敢多言。 可杨钦却突然问了一句：“爱妃，这道奏折的内容，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朕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为好？” 皇帝开口问了，柳烟云再参与到政事中，就不能算是后宫干政了。 柳烟云心思如电，飞快地思索着，不一会儿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请恕臣妾斗胆，臣妾觉得，陛下不可答应此事。” 杨钦听了，淡淡问道：“铁勒的贵族尽皆被除掉，朕若是拒绝燕王，派出官吏去接管铁勒之地，你觉得燕王会拱手相让吗？” 柳烟云笑着说道：“所以，人选很重要，只要陛下派一个让燕王无法拒绝，又不能下手除掉的人，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无法拒绝？ 又不能下手除掉？ 杨钦心下一动，他明白柳烟云的意思了。 满朝文武，派谁去铁勒，才能故意刁难住杨枫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杨钦一把抓住柳烟云的左手，笑着说道：“爱妃真是太聪明了，帮助朕解决了一个头疼事。” “爱妃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全部依你。” 柳烟云自然停下揉肩，娇声道：“臣妾已经被陛下封为贵妃，在后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还敢再奢求什么赏赐啊。” “再说，臣妾是陛下的妃子，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本分之事，何以用赏赐来换。” “臣妾受陛下的滴水之恩，自当以涌泉相报，陛下万不可提赏赐之事。” 虽然柳烟云的这番话说得很客气，但杨钦当然能听出来，柳烟云有意皇后之位。 杨钦微微一笑：“爱妃放心，但有机会，朕都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不需要把话说明白，对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很显然，今天这件事情，更是使得杨钦对柳烟云刮目相看，废后的心思就更加坚定了。 这个柳烟云极其聪明，更懂得进退，也从来不恃宠而骄，虽撒娇却总能适可而止，进而使得杨钦对她越发宠爱。 等杨钦吃完了点心，柳烟云也正好完成为杨钦捏肩，便告辞离开，并不过多打搅杨钦批阅奏折。 等柳烟云离开之后，杨钦又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在杨枫的奏折上进行批复，派人送回燕州。 然后，杨钦就立即下旨，册封雒王杨铮的长子杨李为铁勒王。 这就是柳烟云给杨钦的提醒。 拒绝将铁勒并入燕州，单独成立铁勒州，将杨李封为铁勒王。 如果杨枫拒绝。 那么杨枫与杨铮的关系势必会交恶，甚至于会恶化成敌人。 昔日，虽说杨枫在东宫不受待见，但杨铮一家对杨枫确实很不错，算是有恩于杨枫。 杨枫手下的耿春秋和武云峰，这两位大才都是杨铮介绍给杨枫的。 还有杨桐，杨铮的三子，也在杨枫麾下为将。 一旦杨枫与杨铮交恶，这三个人或许就会脱离杨枫，那么燕州的实力就会有所下降。 最关键的是，杨枫的名声，也会受到大影响。 只要杨钦再稍微推动一下，什么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等等词汇，都可以用在杨枫的身上。 如果杨枫同意。 杨枫攻下铁勒之地，就是给杨铮做了嫁衣。 若是以前，杨铮没有野心，这样做对杨枫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杨铮有了野心，那就不一样了，等于是在杨枫的身边安插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随时都可以对杨枫不利那种。 另外，铁勒之地不在杨枫之手，对于杨枫接下来要吞并高句丽国的计划也会有非常大的影响，甚至于几乎不可能了。 因为一旦有机会，杨李会果断从铁勒出兵，自己吞并高句丽国，而不会留给杨枫。 当然了，海州战事刚刚平定，战报还没有被送到雒阳，杨钦自然就还不知道海州已经落入到杨枫的手中了。 所以，柳烟云这一计可谓是高明之极。 杨枫不管如何选择，都会有所损失，而且是损失不小。 下了这道圣旨之后，杨钦的心情才开始不错起来，继续批阅别的奏折。 在古代当皇帝，想当一个明君确实是很辛苦的，单单是批阅奏折，就得花费相当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廷议，还有大臣面禀一些重要的事情，还要经筵日讲，还要自我学习，阅读大量的书籍，等等。 所以，皇帝从早到晚，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基本上是不会闲着的。 奏折少的时候，晚上才有时间干别的事情，例如找宠爱的妃子造恩爱啊。 而奏折多的时候，晚上就得加班了。 像雍正皇帝，经常加班一整夜。 海州。 四万倭军出城投降，被燕军分别关押，至此海州的战事就彻底结束。 或许是不想看到杨枫坑杀倭军降兵的事情吧，杨错在第二天就提出辞行，准备率军返回冀州，然后向皇帝杨钦交旨。 杨枫明白，杨错看不惯他这种杀降的行为。 但杨枫也没法解释他对倭国的仇恨是来自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便将杨错送走了。 送完杨错之后，杨枫立即下令，分批坑杀倭国降兵。 足足四万人，燕军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算是将这四万人全部坑杀。 至此，倭国派往高句丽国的兵马，无一活口。 包括山本一木派出的一百多人，化装成高句丽国百姓，也没有一个能逃过长江水贼的截杀，然后带到深海中，一起抛尸，喂鲨鱼了。 海战比陆战的好处在于，不需要打扫战场，也没办法打扫。 尸体在大海中，会被鱼虾吞噬掉，骨骸会沉入海底，鲜血会被海浪吞噬掉。 陆战之后，尸体就须得焚烧或者埋掉，不然就有可能引发瘟疫。 古代的瘟疫，绝对是致命的。 第796章 永远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末将上官珊儿，参见燕王殿下。” “卑职计三六，参见燕王殿下。” 坑杀倭国降兵的时候，杨枫也下令让上官珊儿和计三六过来见他。 杨枫点了点头：“免礼，坐吧。” “多谢燕王殿下。” 上官珊儿和计三六还不知道杨枫已经有了儿子，是以称呼上还没有改成“王爷”。 待上官珊儿和计三六落座之后，杨枫笑着说道：“此次海战，你们一举灭掉倭国十万水军，又摧毁了海州所有海港的倭军战舰，可谓是居功甚伟啊。” 上官珊儿急忙拱手道：“若非殿下设计的新式战舰威力无穷，末将等又岂能有此大胜，故而这功劳都是殿下的。” 杨枫笑道：“有功就是有功，孤王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待高句丽国的战事彻底结束，孤王自然会论功行赏的。” “毕竟，你们可以不要赏赐，但那些浴血杀敌的将士们，是不能让他们寒心的。” 上官珊儿也不再矫情，拱手道：“末将多谢殿下。” 杨枫又望向计三六：“先生之名，孤王早就如雷贯耳，今日才算是见到先生的真颜。” 计三六急忙欠身：“殿下谬赞了，卑职只是徒有虚名，有污殿下之耳了。” 杨枫笑道：“先生过谦了。” “此战，先生能够随机应变，临阵发挥，不但全歼了十万倭国援军，更是替燕州拿下几十万石的粮草，以及三百多艘运粮船，先生之能可见一斑啊。” 这一战，原本的计划只是焚烧倭国援军的粮草。 但计三六看出杨枫设计的战舰对倭军的战舰几乎是压倒性的克制，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果然真的全歼了倭国的援军，还成功夺到了粮草。 计三六又谦虚一番。 杨枫说道：“如今，海州已经在我燕军的掌控之中，你们摆脱水贼身份的机会也就到了。” “上官将军，计先生，你们将那三百多艘运粮船腾空之后，带着它们返回火莲岛，将其余人，以及家眷，全部接到海州定居。” “从此之后，长江之上，再无水贼。” 上官珊儿和计三六一起拱手：“末将（卑职）遵命。” 杨枫又说道：“海州之地，距离与燕州并不接界，属于是孤悬一地。” “高句丽国被我燕州分出去一块，高树泓虽然无可奈何，但心中总归是不忿的。” “而且，我燕州的统治之法乃是善待百姓，一旦在高句丽国传开，海州附近的百姓必有迁入海州者。” “长久之后，只恐会引起高树泓的不满，我燕州与高句丽国迟早会有一战。” “海州与燕州不接界，我燕军无法及时驰援，所以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打造出一支兵马来，足以能扛住高句丽国的进攻。” “所以，拿下海州容易，日后要想守住海州，就会很难。” “孤王准备任命潘玉莲为海州刺史，执掌海州的军政大权，你们二人，以及唐越先生，要全力辅佐潘玉莲。” 上官珊儿和计三六皆是大吃一惊，齐齐脱口问道：“殿下竟然用女子为官？”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能用女子为将，自然也可以用女子为官。” 上官珊儿和计三六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燕王殿下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率先在大楚国弄出了几个女将军。 关键是，不管是石青珺，还是圣战洋子，以及武本纱织，全都是高手。 就算是云媚儿、桑鹿儿，也不是寻常的武将能够对付得了的。 现在，杨枫竟然要再弄出一个女刺史来。 当然了，不止是潘玉莲一个女刺史，还有上官珊儿呢，肯定也会在海州担任要职吧。 原本，上官珊儿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等摆脱水贼的身份之后，她就用多年的积蓄在燕州买一个府邸，定居下来。 潘玉莲也是这样想的，二女还打算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呢。 可今天杨枫这么一说，潘玉莲和上官珊儿便可以继续为杨枫效力，继续为燕州的发展增砖添瓦。 尤其是，杨枫将一州之地托付，尤其是有着超级重要战略地位的海州，足见杨枫对潘玉莲和上官珊儿的信任。 等晚上的时候，杨枫又单独召见了上官珊儿一次。 “计三六此人，确有谋略，治理一方的本领也不会弱，着实是个人才。” “只是，此人过于贪生怕死，不可不防别的势力对他，或者对他的家人下手。” “所以，计三六的府邸必须要严密保护，计三六身边的护卫，也必须要选派高手，不可给任何势力以可乘之机。” “我燕州，上下通明，百姓归心，武备强盛，粮草富足，将士勇猛，不怕任何强敌，就怕内部出现问题，你和潘玉莲一定要谨记。” 上官珊儿点了点头：“殿下尽管放心，末将与潘刺史从未懈怠过对计三六的全面掌控，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杨枫也点了点头：“潘玉莲，孤王没见过，对她的性格不太了解。” “但对于你，孤王还是了解颇深的，你是胆大心细，行事缜密，孤王信得过你。” 上官珊儿一脸的激动：“能得殿下如此谬赞，末将就算是即刻赴死，此生也是无憾了。” 杨枫笑道：“你日后必将成为我燕州的基石，孤王可不舍得你去死。” “从水贼转变为燕州的将军，好生活才刚刚开始，且行且珍惜吧。” 上官珊儿心中一动，问道：“殿下之意是……”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孤王打算任命你为海州都督，掌管海州军权。” 上官珊儿一脸的惊讶。 杨枫随即就解释了一句：“在潘玉莲和你之间，孤王最信任的人是你，而且是完全信任。” 上官珊儿明白杨枫的意思了，杨枫要让上官珊儿成为他在海州最大的耳目。 不管是潘玉莲，还是计三六，以及唐越，杨枫全都信不过。 当然了，或许杨枫单独对潘玉莲，或者计三六，以及唐越单独约谈的时候，也会说出一样的话。 主子的信任，永远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上官珊儿明白，从今天开始，她与潘玉莲之间，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 第797章 馊主意 高树汐弑父篡位的证据，终于被高树泓调查到了。 随着证据的公开，高树汐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陷入了绝境。 中立派立即就支持高树泓，麾下的兵马纷纷倒戈，高树汐终于尝到当初高树泓成为过街老鼠的感受了。 高句丽国，高树汐是待不下去了，只能带着一众亲信逃走，直奔大荒国。 其实，高树汐也明白，像他这样弑君夺位的人，到了大荒国也不见得就能安然无恙。 可燕州吞并了匈奴，灭了铁勒，又跟维部联盟，高树汐实在没地方可去。 至于大梁国，高树汐当然早就听说过西梁十二世的残暴，自然是不敢去投奔的。 另外就是大吴国，但大吴国国主陈仲德守成都不足，早晚被大楚国所灭，自然也是不能去的。 因为撤退及时，再加上亲卫军拼死保护着，高树汐等人一路不停，倒也真的甩掉了高树泓派出的追兵，进入大荒国境内。 这个消息，让高树泓很是不爽。 毕竟，只要高树汐活着，对他始终是一个威胁。 而最让高树泓不爽的消息，则是燕军已经全面占领了海州，并在海州大肆改革，清除了相当一部分世家门阀。 还好，杨枫没有赶尽杀绝，给别的世家门阀留了一条生路，那就是允许他们离开海州。 当然了，杨枫是让他们净身出户的，只带了足够路上吃喝的东西，别的财物全都留在了海州，说是对普通百姓的赔付。 这个消息，让高树泓很是恼怒，当即就对杨枫破口大骂，浑然不再考虑他之所以能得到高句丽国的皇位，依靠杨枫良多。 立即，高树泓就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其实就是商议，到底是向杨枫索要海州，还是直接放弃海州。 结果呢，大家仔细分析了这件事情之后，赫然发现，貌似没什么理由向杨枫开口啊。 海州，虽说是高树汐割让给倭国的，但国书上确实盖着高句丽国的国印。 当时签字的高树汐，也确实是高句丽国的国王。 而燕军得到海州，也不是从高句丽国得到的，是从倭国的手中抢走的。 再说，燕军之所以会跟倭国发生战争，是因为高树泓向杨枫求助，杨枫这才出兵的。 可若是任由燕军占据海州，不单单是疆土损失的问题，更好比是，高树泓的喉咙里被卡了一根鱼刺，难受之极。 海州，西、南和东三面临海，绝对是天然的海港州，渔业超级发达。 有海州在，高句丽国就能往南发展，可以攻倭国，甚至于挑衅大楚国和大吴国。 可没有了海州，高句丽国就只能向北收缩，小心翼翼防备着来自燕州的压力。 而向杨枫索要海州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承认高树汐的政权。 虽然高树泓可以这样不认可高树汐割让海州，但杨枫就会认同高树泓的这种认可吗？ 让杨枫这样的人把到嘴里的肉吐出来，高树泓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一个不慎，还有可能导致高树泓和杨枫翻脸。 这个时候翻脸，绝对不明智。 第一，高句丽国刚刚经过内乱，又失去了海州，可谓是元气大伤。 第二，燕州刚刚吞并了铁勒，又得到了海州，实力大增。 第三，杨枫对高树泓有救命之恩，复国之恩，此时翻脸，未免有忘恩负义之嫌。 一旦双方开战，高句丽国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有一个大臣，给高树泓出了一个骚主意，说是让高树泓以感谢为由，将杨枫请到高丽城中。 如果杨枫答应退还海州，大家还是好朋友。 如果杨枫拒绝，那就将杨枫杀死在高丽城，对外宣称杨枫突然发病而亡。 只要杨枫死了，燕州就会大乱，高树泓趁机出兵，不但海州可得，甚至于还有可能将铁勒之地也一并吞了。 这个主意很骚，足以将高树泓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古来，一国的君主，德行是很重要的。 若高树泓真这样做了，他的名声也就毁了。 大楚国绝对有足够的理由讨伐高树泓，为杨枫报仇。 到那时，不管高树泓向哪一国求救，都不可能有一个国家会出兵帮他。 甚至于，国内的百姓，也会纷纷起义。 到时候，内忧外患之下，高树泓的统治铁定会结束。 不得不说，高树泓没有受过帝王之术的培训和锻炼，根本看不出这样做的危险性。 只为了心中那一点贪念，海州，再加上铁勒之地，高树泓竟然采纳了这个骚主意，立即就向杨枫发出了邀请，来高丽城相会。 本来呢，杨枫是没打算去高丽城，因为他从来都没把高树泓当成回事。 如今，高句丽国弱，燕州强大，杨枫自然就更加看不上高树泓。 国与国之间，确实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以前，高句丽国强大，比燕州强，杨枫与高树泓可以是平等关系交往。 可现在就不同了，燕州的实力强过高句丽国甚多，杨枫的眼里自然就不会再夹着高树泓这个算是无能之辈了。 但是，就在杨枫准备动身返回贺胡真城，继续处理铁勒事务的时候，高树泓的邀请函到了。 高树泓的邀请函，用词十分虔诚，更是有一种卑微之意。 杨枫看完之后，忍不住笑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没想到高树泓这小子，竟然想要来一场鸿门宴。 杨枫立即就把耿春秋喊过来，一番商议，然后就让信使向高树泓回复，说他会立即动身，去高丽城拜会高树泓。 第二天，杨枫就动身了。 杨枫并没有带多少兵马，只有沈蛮牛、圣战洋子、云媚儿、石青珺，以及燕州十六虎，和一百燕州甲卫。 另外，还有虎头四兄妹。 这一次，铁勒之战和海州之战，虎头四兄妹着实是立下了大功。 尤其是铁勒之战，虎头四兄妹破城如履平地，不但使得燕军攻城掠地的困难降低，更是减少了不知多少伤亡。 不过呢，这几个家伙是不需要金银的奖励的，只能将它们的伙食改善一下，顿顿吃肉吃到撑。 其实，从得到这些白虎之后，杨枫一直就没有亏待过它们。 这一次，杨枫要破高树泓的鸿门宴，关键就在这四头白虎身上。 第798章 刺客动手了 海州在高句丽国的东南，高丽城在高句丽国的西北，相距还是挺远的。 杨枫一行，一路上都是快马，却也用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才算是从海州来到了高丽城。 当然，杨枫并没有着急赶路，每天保证了足够的睡眠和休息。 得知杨枫来到高丽城的消息，高树泓布置好了一切之后，亲自来到城门处迎接，就像当初他仓皇逃到蓟城，杨枫亲自来到城门处迎接他一样。 二人相见之后，杨枫大笑道：“看来，孤王得改一下称呼了。” “国王陛下，小王杨枫有礼了。” 高树泓也哈哈大笑道：“若无燕王殿下全力相助，朕如何能得到这高句丽国的王位呢。” “说起来，朕今日的一切，都是拜燕王殿下所赐啊。” 话音刚落，高树泓身边的一个胖子官员就立即轻咳几声，然后干笑道：“燕王殿下莫怪，我们陛下就是这么谦虚。”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陛下，不知这位大人是……” 高树泓立即就笑着介绍道：“燕王殿下，他叫金泽边，是朕的心腹大臣。” 杨枫发现，高树泓的身边，只有这个金泽边跟着，其余的大臣都是列队在两旁，有七八步的距离。 “嗯，原来是金大人。”杨枫基本上明白了，这个金泽边很可能是给高树泓出鸿门宴主意的人。 金泽边可不知道杨枫的心中已经对他起了杀机，笑眯眯地向杨枫拱手道：“外臣金泽边，参见燕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金大人多礼了。” 金泽边笑着说道：“燕王殿下英明神武，灭匈奴，并铁勒，外臣对燕王殿下可谓是仰慕之极啊。” 杨枫哈哈大笑道：“既然金大人仰慕孤王，不如来孤王的燕州就职，孤王一定以高位相托，不知金大人意下如何？” 金泽边登时一阵尴尬，挠了挠头，又看了高树泓一眼，干笑道：“燕王殿下说笑了。” 杨枫笑道：“说笑倒是没有，金大人是陛下的心腹重臣，就算你愿意去燕州，只怕陛下也不舍得放人呢。” “陛下，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还是请小王参观一下陛下的王宫吧。” 高树泓立即笑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燕王殿下请。” 一行人前往高句丽国的王宫。 杨枫要来的消息，早就被杨枫提前派人在高丽城传开了。 所以，杨枫随着高树泓一行从南城门前往王宫，城中的百姓纷纷自发从家里出来，站在道路的两旁，争先恐后地伸着脖子看杨枫。 这一幕，着实是出乎高树泓的意料之外，使得他不住皱眉头。 高树泓低声问身边的金泽边：“怎么回事，城中百姓怎么会知道杨枫来？” 金泽边也是一头雾水，但他却自作聪明：“必然是高树汐的余党所为，想要趁机刺杀杨枫，然后栽赃给陛下。” “岂不知，他们可以栽赃陛下，陛下亦可以将计就计，利用高树汐的余党除掉杨枫。” 高树泓大喜：“妙，妙哉。” 金泽边眼珠又一转，低声说道：“微臣觉得，陛下可以派人假冒刺客，行刺杨枫。” “不管成不成，将责任推给高树汐。” “只要杨枫遇刺，必然会心生害怕，到了王宫之后就会自觉安全，防备心降低，正好可以便于咱们行事。” 高树泓大喜：“王宫距离城北近，距城南远，车驾行走缓慢，足够朕安排一切了。” 金泽边点头道：“陛下尽量在快要到王宫的时候再动手，以免赶在别的刺客之前，让他们渔翁得利。” “再说，经历一拨刺杀之后，也会使得杨枫的护卫认为，不会再有第二拨刺杀。” “而且，陛下派出的刺客，一定要高喊着刺杀陛下，以麻痹杨枫，方能达到奇兵突起的效果。” 高树泓点头赞许道：“爱卿言之有理，朕有爱卿辅佐，何愁高句丽国不会再次中兴啊。” 金泽边也是一脸得瑟，却故意拍马道：“是陛下英明，给了微臣施展才华的机会。” 高树泓大喜：“好，说得好，朕是中兴之主，你是中兴之臣。” “只要你我君臣一心，高句丽国迟早都会称霸北境。” 车驾，还在继续缓慢地行进中。 还真是被金泽边给猜中了，高树汐的余党确实准备今天出手行刺。 只不过，金泽边猜对了一半，高树汐的余党准备行刺的人，不是杨枫，而是高树泓。 高树汐逃走，高树泓执掌大权，本来是一件好事。 如果高树泓大度一些，念他们不知道高树汐弑父篡位，对这些人既往不咎，高丽城就能马上风平浪静下来。 可高树泓没有那么大气，他想起自己狼狈逃出高句丽国的经过，想起自己差点丢了性命，都是因为这些有眼无珠的人。 所以，高树泓掌控大权之后，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高树泓对他们不放心，他认为只有将这些职位都换上自己的人，才能真正掌控高句丽国的大权。 这么一来，那些被杀的大臣的家眷，对高树泓自然是愤恨不已。 大部分人，选择了忍气吞声。 却也有一小部分，选择了择机报仇。 今天，高树泓出城迎接杨枫，就是一次绝佳的报仇机会。 而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的人，正是提前派人在高丽城散播消息的杨枫。 杨枫派人提前散播消息，自然是为了造势。 车驾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刺客动手了。 “嗖嗖嗖……”从两旁的房屋之上，突然站起七八个黑衣人，手持强弩，对着高树泓的龙辇就是一阵猛射。 可惜的是，高树泓怕死，他的龙辇是用特殊木料打造的，寻常的弩箭根本无法射穿，只能是紧紧钉在上面。 就连龙辇的帘子，都被高树泓改为了门，从里面可以锁住的门。 还有左右的两扇小窗，被改造成了铁窗，一旦关上，并上栓，比特殊木料还要坚固。 这一波弩箭，只有三四支是通过窗户射进龙辇之中。 但因为高树泓及时趴下，又立即按下机关，将窗户关闭，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与此同时，从道路两边的百姓队伍中，跳出十几个人，手握刀枪，向高树泓的龙辇扑杀过来。 第799章 这一场闹剧整的 高树泓的禁卫军自然也开始动了，纷纷抽出兵器，一部分守在高树泓的龙辇四周，一部分冲过去，跟这些刺客打斗在一起。 场面大乱，百姓们都吓坏了，纷纷四散逃走，使得街道更加空旷，利于交战。 杨枫也颇为意外，他本以为高树泓会安排刺客行刺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找上了高树泓。 很快，杨枫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高树泓执掌大权之后，杀了以前那些跟随高树汐的人。 有意思啊，杨枫差点没乐了。 不过呢，杨枫也担心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吩咐燕州虎和燕州甲卫按兵不动，小心戒备。 刺客的数量终究太少，只有两个人冒死冲到龙辇跟前，却也因为力竭而被守卫在龙辇四周的禁卫军杀死。 一场刺杀，就此落下帷幕。 刺客一共三十五人，全部战死，没有一个活口。 高树泓恼怒之极，更是觉得没有面子，咆哮道：“给朕调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朕要灭他的九族。” 刺杀结束，大街上的老百姓也早就散了个干干净净，使得街道上显得颇为冷清。 高树泓继续咆哮：“禁卫军，上房，朕不想再看到一个刺客。” 金泽边傻了眼，高树泓这样安排，岂不是把自己安排的刺客给翻出来了吗？ 可高树泓的王令已下，若是金泽边提醒他，再修改王令，只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能被杨枫看出来端倪了。 无奈之下，金泽边只得保持沉默。 在城池中刺杀，而且是在街道上行进，两侧的房顶自然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其次，就是藏身于街道上的百姓之中。 两下里突起发难，会使得刺杀的效果达到最好。 可现在呢，禁卫军上了房顶，那些刺客自然就瞒不住，被禁卫军发现了，上前打斗。 禁卫军可不知道，这些蒙面的刺客是高树泓安排的，自然是拼力围杀刺客，不放走一人。 另外就是，街道上的百姓都没了，其余的刺客无法藏匿，刚现身就被禁卫军发现，厮杀在了一起。 “……”高树泓也发觉不对劲，好像是他的禁卫军跟他派出的杀手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叫停，肯定是不合适的，直接就会真相大白。 无奈之下，高树泓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坐等结果。 可那些假刺客就傻了眼。 卧槽，什么情况？ 陛下让我们假扮刺客，刺杀燕王杨枫，可为何又派禁卫军截杀我们呢？ 再看燕王杨枫那边，若无其事地在看热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终于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不再留下来送死，大吼一声：“高树泓无道，派我等刺杀燕王杨枫，却又让禁卫军截杀我等，不仁不义。” “兄弟们，留下来只会送死，速速撤退，方有活路。” 有人挑了头，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愿留下来等死，纷纷撤走。 高树泓气得肝疼，只能嘶声大喊：“叛军，他们都是高树汐的叛军余孽，给朕全部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这一场闹剧整的。 亏得高树泓没有心脏病，不然铁定就会直接发作，一命呜呼。 这些假刺客，被禁卫军杀死一大半，只有不足二十人逃走，暂时没有下落。 但高树泓下令了，全城戒严，一定要将这些叛军的余孽全部杀死。 几乎让高树泓气得吐血的闹剧结束之后，高树泓还不得不来到杨枫的跟前，陪着笑脸解释道：“此乃叛军余孽，故意栽赃于朕，让燕王殿下看笑话了。”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确实，高树汐逃走，高丽城中必然还会有一些余孽，伺机报复陛下。” “今日，陛下为了小王才会出宫，遭遇两次刺杀，实乃小王之过也。” 高树泓：“……” 杨枫的语调怪怪的，像是已经知道，但高树泓却又觉得他不应该会知道。 毕竟，这两拨刺客都没有对杨枫动手，都是对高树泓动手的。 接下来，高树泓的车驾一行到达高句丽国王宫，路上没再出现第三拨刺杀。 王宫里。 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高树泓等人回来。 酒宴很丰盛，但参与酒宴的人并不多。 杨枫这边，只有杨枫和耿春秋两人。 而高树泓那边呢，也只是几个重要的朝臣，其中自然少不了金泽边。 不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音乐和舞蹈的映衬下，酒宴达到了一次高潮。 待音乐停止，舞女退下之后，高树泓又举起酒樽，笑着说道：“来，燕王殿下，朕再次用燕酒再敬燕王殿下一樽，感谢燕王殿下为我高句丽国夺回海州之地。” 重点，终于来了。 场面，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站在杨枫身后的圣战洋子听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向殿外走去，留沈蛮牛一个人护卫着杨枫。 杨枫淡淡一笑：“陛下喝醉了吧。” “海州并非高句丽国的疆土，而是倭国之地。” “陛下也知道，孤王早在维部之时，就与倭国有过冲突，后来更是斩杀了倭国使团的田边一村等人。” “故而，孤王与倭国的仇恨已经结下，无法化解。” “因此，孤王率军驰援高句丽国，遇到倭国军队，自然是要尽数歼灭的。” “遇到倭国领土，自然是要尽数拿下的。” “这海州被高树汐送给了倭国，有国书为证。” “所以，孤王攻取的是倭国的海州，而非是高句丽国的海州，殿下莫要再有此言论，以免影响我燕州与高句丽国之间的盟友之义。” 既然准备撕破脸了，杨枫也就不再自称小王，恢复了孤王的自称。 高树泓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了，淡淡一笑：“高树汐乃是弑父篡位，乃是逆贼，他签下的国书，自然是不生效的。” 杨枫淡淡说道：“若是孤王没有击败倭军，不知倭国是否承认这国书无效呢？” 高树泓一脸的傲气：“若那倭国胆敢不认，朕自当提兵五十万，南下东洋，直接灭了倭国。” 杨枫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孤王索性就与陛下打个赌吧。” “若陛下真能提兵灭掉倭国，孤王愿意将铁勒之地双手奉上。” “若陛下不能，请勿再提海州之事。” 第800章 鸿门宴，这样反转了 局面，瞬间就凝重下来。 高树泓的额头，已经是青筋乍现了，显然是心中恼怒之极。 杨枫拒绝了归还海州，而且是很干脆地拒绝。 高树泓望着杨枫满脸春风的样子，想起杨枫灭匈奴，吞铁勒的丰功战绩，以及连高句丽国的海州也不吐出来的贪婪，心中越发不忿。 这时，金泽边给高树泓使了一个眼色。 高树泓明白，金泽边这是让他摔杯为号，让埋伏的刀斧手出来，将杨枫和沈蛮牛砍成肉酱。 刚才，在安排酒宴的时候，杨枫和耿春秋被安排在了高丽殿中，随行护卫的只有沈蛮牛和圣战洋子，以及燕州十六虎。 燕州甲卫，被安排在了前殿。 而随行的燕州十六虎呢，则是被安排在了高丽殿的前殿之中，距离高丽殿大概有五十多丈远，也就是二百米。 高树泓在高丽殿的左右偏殿之中，埋伏了两千刀斧手，足以能挡住燕州十六虎救主，并将杨枫等人砍成肉酱了。 至于那一百燕州甲卫，自然还有两千禁卫军在等着收拾他们。 高树泓看到金泽边的暗示，犹豫了一下，拿起酒樽。 这就是魄力。 真正的明君，都是魄力十足的，但高树泓显然不是，更是有些怕死。 高树泓虽然端起了酒樽，但却向沈蛮牛看了一眼，计算了一下沈蛮牛距离他的距离。 杨枫手下这个沈蛮牛的勇猛，高树泓早就知道，所以心中有所忌惮。 高树泓这么一纠结，金泽边就急了啊。 这种事情，怎么能犹豫呢，必须按照计划，马上摔了酒樽啊。 杨枫能猜到是什么事情，趁着高树泓举起酒樽，也跟着举起酒樽，淡淡一笑：“海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来，孤王敬陛下一杯，为我燕州与高句丽国万古不变的友情。” 高树泓尴尬一笑，举着空酒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旁的宫女，可不知道高树泓的计划，见高树泓的酒樽是空的，便立即给他斟满了酒。 杨枫对高树泓举了举酒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高树泓微微一叹，只能跟着也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金泽边心里的那个气啊，暗想，陛下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赶紧摔酒樽啊。 你没发现，刚才圣战洋子已经出去了嘛，肯定是去通知杨枫的护卫了。 接着，杨枫与高树泓，又一杯一杯地喝起来，似乎高树泓已经忘记摔酒樽的事了。 金泽边觉得不能再等了，不然的话，一旦杨枫这边有所行动，只怕今天的计划就会泡汤。 于是，金泽边立即就一跳而起，狠狠将手中的酒樽摔在了地上，发出一记不小的声响。 紧接着，金泽边就飞快地跑到高树泓的身边，大喝一声：“燕王殿下，既然你不愿归还海州，那就别怪我王陛下不客气，将你砍做肉泥了。” 这时，杨枫已经听到，从左右的偏殿，传来一阵疾快的脚步声，穿着沉重盔甲的那种脚步声，至少一千多人。 沈蛮牛立即就抽出佩刀，双眼圆睁，大吼一声：“胆敢伤害我家王爷的，我必杀之。” 话音刚落，虎啸声就在外面响起，而且不是一只老虎，而且是越来越近。 还没等那些刀斧手来到，只见四道白色身影就飞快地扑进了高丽殿中，正是虎头兄妹。 虎头兄妹跟着来到高丽城，并没有现身，而是分别藏身在四辆马车之中。 按照杨枫的计划，只要确定高树泓摆下的是鸿门宴，圣战洋子就会马上去将虎头兄妹带过来。 虎头兄妹扑进高丽殿之后，立即引发了一声声尖叫，以及一场慌乱。 虎金和虎金姐妹，看到杨枫之后，直接一个纵扑，一左一右护卫在他的身边。 而虎头和虎脑则是扑到高树泓的身边，也是一左一右地护卫着。 然后，那些刀斧手才冲了进来。 只是，看到杨枫和高树泓的身边各有两头威猛的白虎，这些刀斧手也都傻了眼。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高树泓都快吓傻了，浑身发抖，他可是听说过，这种白虎刀枪不入，獠牙和利爪比寻常老虎要锐利很多。 杨枫淡淡说道：“陛下，高句丽国初定，余孽甚多。” “没想到，这位金大人也是高树汐的余党，竟然暗伏刀斧手，欲加害陛下。” 金泽边大吃一惊，没想到杨枫竟然倒打一耙，诬陷他要谋杀高树泓。 高树泓也明白了，杨枫这是想借他的手除掉金泽边，同时也用白虎将他绑架。 望着左右两头威风之极的白虎，高树泓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他实在鼓不起勇气否认杨枫的话。 金泽边知道高树泓是什么德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啊。” “微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求陛下救救微臣吧。” 高树泓终于动容了，张了张嘴：“燕…燕王殿下，其实…其实……” 还没等高树泓把话说完，杨枫就淡淡说道：“难道，这些刀斧手是陛下安排的，想要将孤王砍成肉酱？” “孤王有个毛病，那就是怕死，不会允许想要杀孤王的人活在世上，给孤王造成威胁的。” 高树泓脸色大变，接下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两头白虎就在他身边，随时都能将他咬死。 哪怕，这两千刀斧手能杀死杨枫，又有什么用，关键他这个高句丽国的国王也死了啊。 一刹那间，高树泓就下定决心了，死道友不能死贫道啊。 高树泓一脚踢出，将金泽边踢翻在地，怒喝一声：“金泽边，你竟然是高树汐的余党，竟然在朕宴请燕王殿下的时候暗伏刀斧手，想取朕的性命。” “朕真是瞎了眼，竟然如此信任于你。” “来人，将金泽边拿下，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金泽边又惊又怒又怕，一旦被定为是高树汐的余党，他必死无疑，他的家人也会全部受到牵累。 “昏君，昏君，老子怎么就保你这个昏君了。”这一刻，金泽边后悔不已，索性豁出去了，对着高树泓就是一阵怒骂。 杨枫在虎银的背上拍了一下，后者立即纵身而出，将金泽边扑倒在地，张口就把他的脖子咬断，尸首分家那种。 第801章 这叫什么事? 虎银肆无忌惮地吞食着金泽边的血肉，旁若无人。 这是杨枫刻意安排的，他就是想震慑一下，不单单是高树泓，还有高丽殿中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刀斧手。 等杨枫离开之后，这件事情铁定会被传遍整个高句丽国，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兵。 到那时，日后燕州与高句丽国为敌的时候，一旦白虎出现在战场上，对高句丽国军队的士气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不到半刻钟，在众目睽睽之下，金泽边就化作了一堆白骨和一滩鲜血，以及破碎的官服。 吃了个痛快之后，虎银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又跳到杨枫的右侧，继续护主。 杨枫伸出手，在虎银的脑门上轻轻抚摸着。 刚才还凶神恶煞般，将一个大活人全部吃掉肚子里的虎银，此刻竟然像是一只大白猫一样，舒服地接受着杨枫的抚摸，一脸的惬意。 只是，那嘴上的血迹让所有人都不可能把虎银当做一只大白猫。 这是一头吃人的白虎啊，而且是浑身刀枪不入那种。 “当啷”一声，有刀斧手吓得，右手一松，朴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打破了宁静的局面。 杨枫转过头来，淡淡问道：“尔等跟随金泽边谋反，该当何罪？” “当啷，当啷……”刀枪掉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 有聪明的人，立即就跪了下来：“启禀燕王殿下，末将等不知金泽边谋反，是他假传陛下的旨意，求燕王殿下饶命。” 这是各国从来都没出现过的一幕。 高句丽国的将士，而且是王宫的禁卫军，在高句丽国皇帝跟前，求别国的王爷饶命。 杨枫淡淡一笑，转首问高树泓：“陛下，这些刀斧手是受金泽边假传王命，并非是高树汐的余党。” “不如，孤王替他们向陛下求个情，请陛下高抬贵手，饶他们不死，如何？” 高树泓：“……” 这叫什么事？ 大楚国的亲王，竟然为高句丽国的禁卫军，向高句丽国的国王求情。 说句实话，高树泓心里无比的窝憋，心中无比的恼怒。 但是，当看到金泽边的尸骨，感受到身边那两头白虎的威压，高树泓又鼓不起勇气了。 高树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既然燕王殿下为尔等求情，朕就饶尔等不死，此事便不再追究了。” “但是，金泽边意图行刺朕，是罪无可恕的。” “虽然金泽边已经伏法，但其家人也必须同罪，尔等立即赶往金泽边的府中，将其家人全部抓捕，绳之以法。” 没办法，高树泓只得将这口怨气撒在金泽边的身上。 若不是这个混蛋给他出什么鸿门宴的主意，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还有，高句丽国的那些细作，都是干什么吃的，白虎都进入王宫了，竟然没人知道。 早知道杨枫带着白虎来王宫，朕还会再弄这么一场鸿门宴，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两千刀斧手领命退了出去。 杨枫举起酒樽，笑着说道：“陛下，金泽边乃是高树汐的余党，故意以海洲之事发难，目的就是想要挑拨孤王与陛下的关系。” “如今，这等小人已经罪有应得，海州之事自然就不用再提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高树泓望着杨枫，更多的是望向杨枫身边的白虎，只得无奈点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 杨枫又笑道：“另外，孤王已经与大吴国商议妥当，日后吴货将沿海北上，到达海州。” “对于吴货在高句丽国的售卖，孤王一定让大吴国的商人让出几分利，也算是我燕州与高句丽国友谊的见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白了，杨枫是让高树泓多赚点钱。 而这部分亏损呢，是大吴国的商人承担，杨枫自然没有半毛钱的损失。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吃，高树泓哭笑不得，只能是一口答应下来，还得表示出对杨枫十分感谢的样子。 鸿门宴失败了，金泽边被杨枫杀死，高树泓还得承杨枫一个人情。 吴货北上，高树泓还得再承杨枫一个人情。 海州呢，也没能要回来。 高树泓突然觉得，跟杨枫斗，实在是太难了。 金泽边的尸骨在那里摆着呢，但杨枫继续吃喝，谈笑风生，丝毫不受影响。 可高树泓就不行了，吃不下，喝不下。 勉强应付了几次杨枫的敬酒，高树泓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当场就出酒了。 这么一来，酒宴结束。 杨枫挽着高树泓的胳膊，身边和身后是四头白虎护驾，径直出了王宫，又出了高丽城。 到了城外，杨枫才将高树泓松开，翻身上马，拱手告辞离去。 目送杨枫的背影离开，高树泓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时，禁卫军过来禀告：“启禀陛下，金泽边的家人已经全部抓获，共计一百三十八人。” 高树泓立即暴跳起来：“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身后，高树泓的大臣，有几个微微皱眉的。 高树泓这般操作，太寒人心了。 金泽边的人品，在高句丽国的朝廷之中确实是不受打听的，但他对高树泓确实很忠心，经常为高树泓出谋划策。 至少，在跟高树汐的对决之时，金泽边确实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就这样的一个功臣，在一次计策失败之后，固然被对方所害，高树泓无法为他报仇，但却再亲手杀绝了他的家人，这让别的那些对高树泓忠心的人会怎么想？ 只是，高树泓还不知道，他确实不是明主，一步步的操作将他这个高句丽国的国王慢慢推向覆灭。 在返回王宫的路上，路经高树汐的府邸。 高树泓眼珠一转，立即下令，车驾停一下，他要去高树汐的府邸看一看。 高树汐逃走的时候，因为担心家眷拖累，只是带着护卫军逃走了，没办法顾及到家眷。 而在高树汐逃走之后，他的家眷自然是低调之极，基本上是天天都是紧闭府门，不敢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在有株连制度的古代，并不是稀罕事。 不单单金泽边的家眷是这样，高树汐的家眷也是这样。 第802章 却也不能太过分吧 杨枫一行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因为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一共是不到七十人。 有几张面孔，杨枫还是能记住的，就是那些个假刺客。 假刺客被杀了不少，只有不到二十人逃了出去。 其余的老幼和女人，自然就是他们的家眷。 想来，刺杀的大乌龙事件之后，这些人担心高树泓会对他们的家人动手，便先行一步将家人尽数接了，然后快速离开高丽城。 这些人又很聪明，知道他们想要逃脱高树泓派兵追杀，唯有请求杨枫出手帮忙，不然铁定还是死路一条。 禀明身份之后，领头的一个假刺客说道：“罪人等不容于高句丽国，自问并未作出叛国逆君之事，但却遭逢生死之关。” “罪人等，乃是高句丽国的士兵，自然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然，罪人等的家人是无辜的，不敢遭此大难。” “如今，能救罪人等家人的，唯有燕王殿下。” “久闻燕王殿下爱民如子，日后罪人等的家人便是燕州的子民，还请燕王殿下收录。” 杨枫点了点头：“尔等可是受高树泓之命行刺孤王，没想到后来却出了岔子？” 这个假刺客拱手道：“燕王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至于，为何会出了岔子，罪人等也是毫不知情。” 至于为何会出了岔子，杨枫基本上能猜出来，不由微微一叹，暗想，看来，高树泓并非明君之姿，高句丽国早晚还会生出祸乱。 留下这些人，日后用来指证高树泓，作为燕州灭高句丽国的理由，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杨枫上前将这个假刺客搀扶起来，然后又喊道：“大家都起身吧。” “多谢燕王殿下。”六十多个人，齐齐喊了一声，纷纷起身。 杨枫叹道：“孤王曾经说过，孤王的燕州，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地方。” “燕州有楚人，有匈奴人，有铁勒，现在又因为海州之事，也有了高句丽人。” “但凡是真心投靠燕州的百姓，孤王一律不会拒绝，对尔等也是如此。” “你们能将家人托付给孤王，足见是对孤王的信任，孤王很是欣慰。” “孤王向你们保证，孤王不但将你们的家人带离高句丽国，也会安然将你们也都带离出去。” 那个假刺客急忙说道：“殿下不可，高树泓一旦得知罪人等将家人接走，一定会派人追杀，只怕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杨枫淡淡一笑：“高树泓安排的刺杀，变成了一场乌龙。” “高树泓安排的鸿门宴，被孤王轻易破掉。” “在孤王的跟前，高树泓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孤王从来没见过他放在眼里过。” “若真是高树泓敢派兵来追，孤王正好可以给你们每人弄一匹马，以方便能快速离开高句丽国。” 还真叫这个假刺客猜准了。 高树泓杀了金泽边满门之后，忽然想起了那些逃走的假刺客，立即派人去将他们的家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但是，没过多久，禁卫军统领回来禀告，说是那些假刺客的家人全都不见了。 全都不见了？ 高树泓勃然大怒，一拍龙案，大吼道：“马上派人去追，一定要将他们追上，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朕是高句丽的国王，敢背叛朕的人，朕绝对不会让他们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要是完不成朕的旨意，就全都自尽了吧。” 高树泓心里明白，这些人活着，就可以指证他曾经有过刺杀杨枫的旨意。 虽然高树泓可以矢口否认，但杨枫却可能以此为由，悍然发动对高句丽国的战争。 高树泓可以想象，等杨枫彻底消化了铁勒，彻底稳住了海州，燕州的实力之强，绝不是高句丽国可以抵挡的。 禁卫军统领立即领命而去，点了两千兵马，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捕那些假刺客和他们的家人。 这些人，最有可能逃去的方向，不是昔日的铁勒之地，就是海州。 所以，禁卫军统领就亲自率领五百兵马，向西追去。 果然，追出不到一百里的时候，禁卫军统领追上了杨枫一行。 高句丽国的禁卫军五百人，而杨枫一行只有一百多人，其中还有几十个老幼和女人。 不过呢，因为有四头白虎在，再加上杨枫的护卫军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禁卫军统领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禁卫军统领不敢轻举妄动，可杨枫不打算放过他们，淡淡说道：“全部下马，不然孤王就会格杀勿论。” 全部下马？ 禁卫军统领登时就傻了眼，也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 “燕王殿下，你虽然是高句丽国的贵客，却也不能太过分吧。” 话音刚落，虎头四兄妹立即就一起冲过去，一下子就把禁卫军统领扑下马，三两下就分吃了。 甚至于，禁卫军统领的盔甲，在虎头四兄妹的獠牙和利爪之下，根本不堪一击，就跟没穿盔甲差不多。 别说这五百禁卫军全都吓得亡魂直冒，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引发了一系列的骚动，还有直接将主子从马背上掀翻的。 直到，虎头兄妹杀死禁卫军统领，拖着他的尸体回到杨枫身边，骚动才算是渐渐平缓下来。 杨枫淡淡说道：“你们的统领死了，所以，你们步行返回高句丽城，高树泓就不会再问罪你们。” “当然，有谁不同意也是可以的，孤王会让他们陪着这位一起上路。” “孤王知道，谁敢第一个下马，高树泓一定会问罪于他。” “所以，孤王喊三个数，三个数之后你们一起下马，就是法不责众了。” “如果三个数之后还有不下马的，孤王就会成全他成为忠于高树泓的烈士。” 杨枫大概停了七八个呼吸之后，给了他们一定的思考时间，这才缓缓喝道：“一……” “……二……” “……三。” 随着杨枫喊的第三个数落地，五百人齐刷刷地同时下马了。 没有不怕死的人，更不会有想要白白送死的傻帽。 一人五马，或者四马，难度有点大。 但有白虎在，一切都不是事。 虎头四兄妹，第一次担任了牧羊犬这种角色，驱赶着四百多匹空马，一起返回铁勒之地。 第803章 被驱逐 显然，杨枫还是低估了高树泓的怒火和心胸狭窄，以及残暴程度。 虽然是因为禁卫军统领被白虎杀死，虽然他们五百人是齐刷刷一起下马的，但高树泓仍是没有宽恕他们。 高树泓没有杀死他们，而是将他们的右臂全都砍了下来，将他们变成了五百个废人，然后逐出禁卫军的队伍。 高树泓没有再派人去追。 杨枫和麾下的护卫军，皆是武艺高强，再加上白虎，非五千兵马而不能将他们尽皆歼灭。 就算高树泓真的派五千兵马前往，万一杨枫的护卫军拼死抵抗，使得杨枫能够杀出重围逃出去，那么高句丽国或许就有灭国之厄。 高树泓残暴，但却又怕死，性格优柔寡断，所以他不敢下这样的决心。 刚刚成为高句丽国国王，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权力，享受美色，高树泓不想死。 所以，纠结了一番之后，高树泓没有再派兵马去追杨枫。 而高树汐一行，早就到了大荒国，也到了大荒城。 高树汐求见耶律太后，但后者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先晾了他一段时间，又等着细作将高句丽国的情况彻底汇报清楚，耶律太后才见了高树汐。 对于高树汐，耶律太后实在是懒得见他。 狼狈逃窜出高句丽国，身边只有一些个护卫军，别的就没什么了。 要钱？ 没来得及带多少。 要粮？ 钱都没来得及带多少，还能带很多粮食？ 高树汐一行是被追杀的，若是带着粮草，速度必然变慢，无疑是自杀。 所以，高树汐一行对于大荒国而言，就是一群浪费粮食的家伙。 尤其是，高树汐弑父篡位的证据被曝光，他彻底失去了再重新夺回王位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弑父篡位的家伙，若是被大荒国收留了，天下人如何看待大荒国，如何看待她耶律太后？ 别国不说了，就说大荒国里那些反对耶律太后的声音，必然会再次响亮起来。 这些道理，耶律太后都懂。 “小王高树汐，参见耶律太后。”来到大荒殿，高树汐小心翼翼地向耶律太后行礼。 耶律太后并没有让高树汐平身，而是淡淡问道：“据哀家从高句丽国得到的消息，高树汐弑父篡位，证据确凿，已经被正式开除出高句丽国王室。” “却不知，你这一声小王，是从何说起啊？” 高树汐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启禀太后，那是高树泓栽赃小王的，小王并未弑父，而是父王临终前传位给小王。” 耶律太后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高句丽国的满朝文武，以及举国百姓，都是傻子，都是蠢材吗？” “原本支持你的人，后来都反水了，都倒戈了，他们都是瞎子吗？” “你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却要来我大荒国，求我大荒国收留你这种弑父篡位之人，这是要陷我大荒国于不仁不义啊。” “若是哀家真的收留了你，哀家或许就会成为你高树汐第二，被举国百姓反对。” “所以，收留你是不可能，但哀家也不是滥杀之人，你走吧，离开我大荒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高树汐登时傻了眼。 北境各国，除了燕州以及燕州的盟友，貌似就只有大荒国了。 至于滑国等那些小国，连大荒国都不收留他，他们就更加不敢收留了。 被耶律太后拒绝，高树汐只得灰溜溜地离开大荒城。 高树汐长叹一声：“天下之大，难道真没有我高树汐的容身之地吗？” 回想自己的经历，高树汐懊悔不已，一切都是毁在了他的贪婪之上。 如果不是在军费上动了手脚，高树汐何至于走上这条弑父篡位的道路嘛。 有没有容身之地，高树汐不确定，但至少他不会因此自杀，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高树汐问身边的几个亲信：“大荒国不收留朕，咱们该去什么地方？” 一个亲信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可以去投靠大梁国。” 但另外一个亲信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可以去投靠大楚国。” 大楚国？ 高树汐登时好奇了，问道：“为何要投靠大楚国？” 这个亲信回答道：“杨钦与杨枫父子不和，天下人皆知。” “杨枫与高树泓勾结，夺了陛下的政权，杨钦自然不喜。” “所以，陛下既然是杨枫之敌，那便是杨钦之友。” “只要陛下一口咬定，那些证据是杨枫与高树泓伪造的，杨钦就有了接纳陛下的理由。” “毕竟，物证早就被陛下毁掉，只剩下一些人证而已，杨钦必然难分真假。” 高树汐要比高树泓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亲信的意思：“你是说，只要朕在大楚国，杨钦就有机会出兵高句丽国？” 那个亲信点头道：“不错，微臣正是这个意思。” 建议去大梁国的亲信冷笑一声：“纵然杨钦出兵，助陛下复位，但陛下也只会是杨钦的傀儡而已。” 这个亲信也冷笑一声：“傀儡总也好过无根之萍，寄人篱下吧。” “再说，只要登上高句丽国的王位，陛下未必就没有机会再重夺大权，摆脱傀儡的身份。” 这一番话，着实说得高树汐心动不已啊。 是啊，当傀儡确实好过寄人篱下。 当傀儡未必没有机会重夺大权。 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先想办法夺回皇位再说嘛。 就算是当一辈子傀儡，天天锦衣玉食，美女如云，总好过眼下的落魄生活吧。 高树汐立即就做出了决定：“好，咱们就去大楚国。” 主子决定了，第一个亲信也就不再劝，却皱着眉头：“可是，咱们去大楚国，至少须得经过铁勒，只怕会被杨枫发现。” 高树汐听了，立即又是双眉紧锁。 出主意的那个亲信则是淡淡一笑：“无妨，咱们可以避开陆路，走水路，在大楚国的海港登陆。” 高树汐大喜，拍了拍这个亲信的肩膀：“高句丽国第一智者，爱卿真是当之无愧啊。” “既然这样，咱们马上折向往南，走水路去大楚国。” “只要朕能够复位成功，尔等全都是从龙之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第804章 孤王绝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五天后，杨枫返回贺胡真城。 杨钦的圣旨已经到了，宣旨太监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 将铁勒设为铁勒州，钦封杨李为铁勒王？ 杨枫看了圣旨的内容之后，心中一阵冷笑，他这位父皇真是好手段啊。 以杨枫现在的政治水平，根本不需要武云峰参谋，就已经能猜到杨钦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虽说杨枫心中百般不同意，但圣旨已下，让杨钦收回旨意是不可能了。 现在，杨枫只能是想办法破局。 杨李这个人，杨枫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他从小就经常出入杨铮的府邸，可以说是跟着杨李一起长大的。 作为皇长孙，杨李比杨枫大了三岁，为人沉稳，性格随元氏多一些，比杨铮有主见。 杨李的能力嘛，也是比较强的，至少要比杨铮强。 至于杨李的野心嘛，杨枫就说不准了。 因为杨铮成为太子之后，杨李就是下一任太子的人选，不需要有什么野心。 而杨铮被废之后，杨李也就随之失去了下一任太子的继承权，自然不可能会有野心。 但现在，杨铮被证明了清白，再加上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死亡颇有蹊跷，使得杨铮生出了野心。 如果杨铮成功了，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楚皇，那么杨李也就会是大楚国的太子殿下。 所以啊，杨李会不会也跟着生出野心，来一个父子齐心，其利断金，杨枫真是说不准。 雒阳。 甘水宫。 杨铮的书房，有四个人。 除了杨铮之外，还有刚刚被册封为铁勒王的杨李，以及杨铮的两个谋士殷不凡和许无钧。 杨铮的心情显然大好，因为儿子被封为铁勒王了嘛。 虽然基本上是异国王，但总算是有了一州之地，更不要说这一州之地以前还是一个国家，不管人口还是地盘都不是曾经的燕州可比。 当然，以杨铮的能力，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杨李能有这样的机遇，以依托于杨钦和杨枫的父子之争。 所谓，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就是这样了吧。 杨铮抚着胡须，笑着说道：“李儿，杨钦糊涂，竟然册封你为铁勒王，此乃上天赐予咱们父子的好机会啊。” 杨李微微皱眉：“父王，孩儿以为，此乃陛下之谋，故意挑拨父王与枫弟的关系。” “毕竟，铁勒是枫弟亲自率领兵马打下来的，陛下却逼着他将铁勒拱手送给孩儿，枫弟岂能会心甘情愿？” 杨铮笑着说道：“这确实是杨钦之谋，以圣旨逼迫枫儿。” “若枫儿敢拒绝，则就正中他的下怀，杨钦就会以杨枫抗旨不遵为由，罢了枫儿的燕王之位。” “若是枫儿再敢拒绝，无疑就是谋反，杨钦就会向天下声明，断绝了父子关系。” “不管是维部之盟，还是高句丽国之盟，都是跟大楚国结盟，而并非燕州。” “若是杨钦再请大梁国与大荒国同时出兵，则燕州就会是四面楚歌之势，只怕是枫儿难以过得了这一关。” “可若是枫儿不抗拒，则会失去铁勒之地。” “接下来，杨钦必然还会再将匈奴从燕州划出来，成立匈奴州，以弱枫儿之势。” “到那时，枫儿只有一个燕州，就算是再强大，如何能强得过吞并了大吴国的大楚国呢？” 杨李又问道：“可是，父王，儿臣有一事不解。” 杨铮笑着反问道：“李儿，你是想问，为何杨钦不将铁勒王赐给杨松，对吧？” 杨李点了了点头；“父王英明。” 杨铮指了一下殷不凡，笑道：“殷先生，你为李儿解惑一下吧。” 殷不凡含笑拱手道：“卑职遵命。” 顿了顿，殷不凡为杨李解释道：“铁勒王殿下，以卑职的猜测呢，陛下之所以没有立松郡王为铁勒王，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陛下与燕王殿下父子不和，天下人皆知。” “如今，燕王殿下以燕州之力灭掉铁勒，请旨将铁勒并入燕州，大义上没有任何问题。” “可若是陛下将铁勒之地赐给松郡王，大义上自然就挡不住悠悠之口了。” “而将铁勒之地赐给殿下，大义上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第二，铁勒之地，毕竟曾经被燕王殿下掌控过。” “以燕王殿下的治理之法，铁勒应该是民心已经归附。” “若松郡王前往铁勒就藩，以燕王殿下之能，翻手便可让松郡王饮恨铁勒之地，而不会让朝廷查出分毫与他有关的证据。” “可对于殿下，燕王殿下自然不会这样去做。” “因为此乃陛下之谋，并非雒王殿下主动，也不是铁勒王殿下主动。” “燕王殿下又颇重情义，自然不会对铁勒王殿下动手。” “不管怎么说，陛下与燕王殿下的父子之争，着实让咱们甘水宫受了大益。” “进，可以与燕王殿下联手，共同对付陛下，重夺大楚国江山。” “退，则有铁勒之地为缓冲，豢养兵马，囤积粮草，自立为王。” 杨铮精神一振，点头道：“不错，有了铁勒之地，咱们甘水宫就是进退有度，也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 “一旦被孤王调查出，母后和父皇之死都是跟杨钦有关，这大楚国的天就该换一换了。” “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原本就该是孤王的，终将还是孤王的。” 杨李微微皱眉：“父王莫要忘了，枫弟对大楚国的皇位也是势在必得。” 杨铮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就是冷哼一声：“大楚国的皇位，原本就该是孤王的，是杨钦陷害孤王，使得孤王失去了皇位。” “如今，你皇祖母和皇祖父都是死于杨钦之手，孤王必须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替你皇祖母和皇祖父报仇雪恨。” “任何人，只要敢阻挡孤王的，孤王绝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包括枫儿在内。” 说完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杨铮的面孔狰狞之极。 杨李还是第一次见到杨铮这样的面孔，登时吓得脸色大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皇位？ 皇权？ 杨李也是一郡之地的郡王，封地就在京畿之地，距离雒阳不远，但他并没感觉到，权力能让一个人这么入魔。 第805章 杨枫的反击 传旨太监，没能回到雒阳，直接在人间蒸发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雒阳城，又流传了一个消息，昔日先皇杨显曾经答应过杨枫，但凡燕州扩张之疆土，一律并入燕州，大楚国不在北境分设州郡。 这就是杨枫对杨钦的回应。 杨枫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用了两种方式。 第一，你可以派人，哪怕是宣旨，孤王都不会让他们活着。 第二，燕州扩张的疆土，是皇祖父答应下来的，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当然了，要证据嘛，肯定是没有的。 但这事却是真的，任德江可以作证，但任德江也早就死过了。 当时，杨显认为杨枫只是因为突袭西匈奴王庭成功，又击败了西匈奴的报仇，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显不忍打击杨枫的积极性，这才口头上给杨枫许下这么一个承诺。 所谓，君无戏言，皇帝说过的话是一定要作数的。 但杨显也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杨枫真能在北境为大楚国开疆扩土，那么将这些疆土并入燕州，使得燕州越来越强大，并无什么不妥。 因为杨枫真有这样的能力，杨显自然就可以提前将杨枫立为皇太孙。 甚至于，如果杨显的寿命足够长，日后绕过杨钦，直接传位给杨枫，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杨铮被卷入谋反一案，杨显一直认为杨钦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暂时还没有调查出来真相。 连锦衣司和监察卫联手都无法调查出证据，可见杨钦的手段有多高明吧。 现在，杨显驾崩，杨钦继位，锦衣司和监察卫在这件事情上的调查自然是停了下来。 甚至于，以前的调查结果，已经全部销毁，事情彻底向着对杨钦有利的方向发展。 但杨枫这么一番操作，杨钦就很不爽了。 人言可畏，更不要说，整个大楚国的人都知道，杨显对杨枫是疼爱之极，许下这样的承诺不是没可能。 更不要说，杨枫用燕州的兵马打出来的疆土，并入燕州，无可厚非嘛。 再说，燕州也是大楚国的地盘，并入燕州就当于是并入大楚国啊。 没过两天，一骑从北门驰入，骑手嘴里大喊着：“燕王殿下请旨，沿袭铁勒六十六郡，以铁勒之人治铁勒之地。” “燕王殿下请旨，沿袭铁勒六十六郡，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 …… 骑手一边叫喊着，一边策马向吏部的衙门飞驰而去。 沿袭铁勒六十六郡？ 这是杨枫不想让大楚国朝廷将铁勒之地划成一州，或者几个州。 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 这是杨枫不想让大楚国朝廷派出官员去管理铁勒之地，摆明了是不希望朝廷插手燕州事务。 上一次，杨枫请旨，杨钦不是扣下了，而且是直接派人宣旨，将铁勒划为铁勒州嘛。 好啊，这一次杨枫就不那样玩了，先把请旨的内容喊出来，让雒阳城的人都知道。 沿袭六十六郡，没什么不妥，因为先皇杨显有过许诺。 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更没什么不妥，可以最小程度降低铁勒百姓的反弹情绪。 只要我燕州请旨的事情是对的，若是朝廷胡乱来，那就休怪我燕州不客气了。 吏部收到燕州的奏折之后，不敢怠慢，由吏部尚书王天行亲自拿了，向皇帝杨钦汇报。 杨钦得知燕骑是进城之后一路大喊，搞得雒阳城几乎是人人皆知，自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将奏折狠狠摔在了地上。 “竖子可恶，竟然敢如此逼迫于朕。” 王天行看了暴跳如雷的杨钦一眼，没敢接话。 根据王珂儿从燕州送来的情报，燕州乃是一片盛世之土，政吏清明，百姓安康，粮草富足，军队强大。 杨枫在燕州的声望极高，非常受百姓的爱戴。 如果有人敢在燕州说一句杨枫的坏话，或者骂杨枫一句，保证有人拼着坐牢，也会把这个人打半死，或者直接打死。 所以，王珂儿在字里行间表达了对杨枫的看好，对燕州的看好，还建议琅邪王氏能消除对杨枫的偏见和仇恨，给家族多备一条路。 其实呢，杨枫与琅邪王氏的恩怨，出自于王耀镇。 杨枫让当地百姓活活将王耀镇咬死，又将尸骨扔到野外喂狗，等于是狠狠打了琅邪王氏一记耳光。 再加上琅邪王氏与圆台王氏同出一门，圆台王氏的王九多也是被杨枫弄死的。 但事情过去很久之后，仇恨也就慢慢淡化一些了。 当然，主要要是博陵崔氏败给杨枫，而且是败得很惨，使得琅邪王氏一直不敢轻易向杨枫寻仇。 琅邪王氏，又跟燕州还扯着关系。 王元龄，是燕州刺史。 杨铮的第三子杨桐，现在燕州为大将，他的妻子就是琅邪王氏出身。 再加上，王珂儿北上燕州，更是住进了燕王府中。 所以，琅邪王氏与杨枫之间，有仇怨，也有关联，颇为复杂。 最关键的因素，杨枫先灭匈奴，再定铁勒，与铁勒和高句丽国同时结盟，足以能对抗大荒国那样的强国，一时风头无二，傻子都能看出杨枫的前途无量。 人家世家门阀嘛，都是自身的利益为先，并无多少忠诚度可言。 琅邪王氏也是这样，面对杨枫的快速成长，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的立场，跟杨枫的关系。 不然的话，换做以前，王天行铁定会趁着杨钦暴怒的时候，添几句言，落井下石那种。 杨钦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将杨枫的奏折捡起来，坐回到龙椅上，一阵发呆。 杨钦突然觉得，他册封杨李为铁勒王的圣旨下得太早了。 以至于，杨枫的这一招反击，让杨钦有点不知该如何化解。 天使失踪，杨枫可以说他没有接到圣旨。 飞骑送奏折，闹得雒阳是满城风雨。 先皇杨显曾经下过口谕，这就是双方辩论三年都不会有结果的论题。 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这一手最是高明，让杨钦无从化解。 不然，若是杨钦强行弄一个铁勒王，弄一堆楚人官吏，势必会引起铁勒百姓的强烈不满，哗变随时都可能发生。 杨钦想不出好办法，便让王天行回去，再派人将欧元开喊过来。 第806章 此计甚妙，朕允了 “这……” 欧元开来到，听了杨钦的情况介绍，也是一阵无语。 欧元开不得不承认，杨枫这一手着实高明，完全出乎和他与杨钦的各种情况分析，可谓是剑出偏锋，效果出奇得好。 因为燕州的问题没有解决，杨钦不但没有对萧氏下手，也没有逼死欧元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杨钦初登大位，确实需要欧元开这样的智者辅佐。 欧元开飞快地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为今之计，要想破解此局，只有两个办法。” 杨钦一听，登时精神一振，立即问道：“爱卿快说，是哪两个办法？” 欧元开回答道：“第一，陛下可派出数千兵马，护送铁勒王殿下就藩。” “第二，陛下可以铁勒初定，盗贼叛军颇多为理由，延缓铁勒王殿下上任的时间。” “不过呢，这两个办法，都不太好。” “就说第一吧，虽然铁勒王殿下可以顺利就藩，但却只能任用铁勒人为各郡县的官吏，不可用楚人，更不能用大楚国的世家门阀。” “如此一来，铁勒王殿下便是一个傀儡，铁勒大权尽在燕王殿下之手。” “再说第二，这种拖延之计虽然当时有效，但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一旦日久之后，铁勒彻底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顺应了燕王殿下的执掌，对突然冒出来的铁勒王殿下自然是十分抵触。” “若铁勒王殿下想要就藩稳当，也只能按照燕王殿下铁勒人治理铁勒的政策，如此则铁勒大权依然还是在燕王殿下之手。” 然后，欧元开又微微一叹：“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燕王殿下真乃惊世之才，此法乃是阳谋，无计可破。” 当然了，欧元开不知道，杨枫的这个“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其实是脱胎于后世的“港人治港”，自然是高明之极。 港人治港，曾经让欧美无计可施。 杨枫提出的“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自然也让杨钦和欧元开业无计可施。 杨钦当太子，帮杨显处理朝政，也有多年的时间，自然知道世家门阀的桎梏，只是无力打破而已。 所以，杨钦当然明白，杨枫的治国之法是多么能得到百姓的拥护，也是他这个皇帝所追求，却又实现不了的。 杨钦想了想，说道：“朕的圣旨已下，杨李就必须要就藩，此事绝不能拖，不然朕还有何威信可在？” “至于就藩的方式，朕自然不能派数千兵马护送，只让杨李带着他的护卫军即可。” “另外，朕还会再派一个太监，随同杨李前往燕州宣旨。” “朕就不信，杨枫会对杨李下手。” “若真是如此，我那位好大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欧元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他的意思，之所以建议杨钦派数千兵马护送杨李去铁勒就藩，其实就是暗示给天下人，之前的天使是被杨枫杀死的。 这么一来，北境各国的细作都会活跃起来，暗中调查此事，定然能够查出个眉目的。 到时候，不管哪一国查到线索，都会无条件送给杨钦，以此挑起杨钦与杨枫父子更大的争斗。 毕竟，燕州的日渐强大，带给北境各国越来越多的不安，不管是大荒国，还是高句丽国，以及倭国，包括西域的大梁国在内。 但这样做的话，只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显示出了杨钦对杨枫有了那么一丝的畏惧，这是杨钦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没有采纳欧元开的建议。 欧元开对杨钦的性格了解之极，知道如果自己再劝谏，只会让杨钦不高兴，更不可能再改变杨钦的决定。 除非，欧元开能拿出足够的理由说动杨钦，但他没有。 想了想，欧元开又说道：“既然陛下如此决定了，微臣倒是有一点补充。” 作为对皇帝尽忠的臣子，不是非要拧着脖子跟皇帝唱对台戏，非要皇帝按照他的意思去办，那样的人反而未必是忠臣。 人无完人，皇帝也不是神仙，自然也会犯错误。 犯了错误，及时补救，才是大臣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拿绳子捆住皇帝的手脚，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 这就好比是青春期的孩子，被束缚过甚，一旦叛逆起来，就很难招架了。 古代的很多太子，就是因为被皇帝管束太过，以至于登基称帝之后，直接就是强势叛逆，以至于成为了昏君。 就说商纣王，一直被帝乙灌输不能沉迷女色的思想，选妃一定要选贤妃。 事实上，帝乙为纣王选的妃子，不管是姜皇后，还是皇贵妃，以及杨贵妃，都是端庄淑雅，贤惠之极。 而且，纣王好色，帝乙就给他弄了三个妻妾。 还有，这三个妻妾虽然姿色不俗，但最大的特点就是端庄。 以至于，纣王去女娲宫进香，一下子被女娲娘娘给迷住了，这才有后来沉迷于妲己的美色之中。 还有那隋炀帝杨广，何尝不是跟纣王的情况差不多啊。 什么叫叛逆？ 当一个人没能力自主的时候，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当他有能力自主的时候，就一定会狂烈地做这件事情。 杨钦看了欧元开一眼，问道：“有何补充，速速讲来。” 欧元开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陛下可以针对燕王殿下的这一道奏折，再下发一道圣旨。” “圣旨上可以言明，州强国弱，乃是灭亡之道。” “先皇乃是一代明君，自然不会轻许如此承诺，故而铁勒之地可划分为五州，贺胡真城所在之州便是铁勒州。” “另外，陛下要答应燕王殿下‘以铁勒之人治理铁勒之地’的建议，除藩王或者州刺史和都督之外，一律任用铁勒人为官。” 杨钦听了，登时眼睛一亮。 铁勒一分为五，不但杨枫掌控铁勒的难度增加了，更是削弱了杨李这个铁勒王的权力。 另外，藩王、州刺史和都督从大楚国派遣，只要操作得当，就能控制住铁勒五州的军政大权。 杨钦哈哈大笑道：“此计甚妙，朕允了。” “欧元开，圣旨内容，就由你负责草拟，一定要注意措辞，让那逆子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欧元开拱手道：“微臣遵旨。” 第807章 只想着能保命 玉璋宫。 萧氏坐在池塘前，面无表情地将鱼食洒进去，引得一群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乱抢，着实是一幅美丽的图案。 这段时间，萧氏的心情一直都是这样，很木然的感觉。 曾经的她，一直想要得到皇后的宝座，所以才会尽心竭力辅佐杨钦，获得杨钦的欢心和重用。 现在，萧氏已经是皇后了，天下女子第一人，而且还是没有皇太后压制的皇后。 只不过，萧氏没有皇太后的压制，却多了一个柳贵妃的烦恼。 这不，一个宫女哭哭啼啼地跑过来诉苦了。 “扑通”一声，宫女跪在萧氏跟前，哭着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宫里的小蕊又打了奴婢一巴掌。” “奴婢是去给皇后娘娘拿东西，正好遇到小蕊，她故意挡奴婢的路，反而无赖是奴婢挡她的路。” “奴婢气不过，就跟她争执了几句，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 “小蕊还说，奴婢的主子不如她的主子得宠，奴婢以后见了她就要夹着尾巴，低着头做人。” 换做以前的萧氏，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必然会是火冒三丈，甚至于会找到柳贵妃的玉泰宫，把这一巴掌捞回来，甚至于加倍报复。 可现在，萧氏听了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连回头看这个宫女一下都没有。 “下去吧，领五两银子，算是本宫给你的补偿了。” 萧氏的这个状态，似乎大家早就习惯了，那个宫女立即就不哭了，向萧氏谢恩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萧氏的贴身宫女小楠立即就不忿了：“娘娘，这已经是第七十八次了。” “她们都知道娘娘不愿跟贵妃娘娘起冲突，所以就都用这种方式骗娘娘的钱，真是太可恶了。” 跟柳贵妃起冲突？ 萧氏还没那么傻。 一旦二人起了冲突，萧氏铁定吃亏，杨钦也会偏袒柳贵妃，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坏处。 而现在的这种模式，大不了就是损失一些钱财，但对她的皇后之位却没有半点损害。 萧氏现在对权势没有半点欲望，她只想保命。 可是，保命又不能求助于自己的娘家，这又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啊。 萧氏唯一的依靠，就是杨枫。 但是，自从搬到了玉璋宫之后，萧氏出皇宫反而不如以前出东宫方便了。 也就是说，萧氏基本上已经断了跟杨枫的联系。 萧氏所知道的，关于杨枫的最新的消息，就是幽州兵败，冀州损兵，杨钦不得不起用杨枫，出兵高句丽国。 至于杨枫出征之后，战况如何，萧氏就不知道了。 萧氏只知道一件事情，偌大的后宫之中，柳贵妃曾经发过话，任何人都不得向玉璋宫的人透露皇宫之外的任何信息。 这是柳贵妃的主意，还是皇帝杨钦的意思，萧氏不确定。 但是，自从柳贵妃发了话之后，玉璋宫基本上就是与世隔绝了，关于宫外的任何消息都得不到了。 这种生活，跟皇室之人犯事后被囚禁于宗人府，以及妃子犯错被打入冷宫，没多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玉璋宫的环境还算不错，吃喝用度自然不会有任何短缺。 但精神上的打击，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可萧氏能承受下来。 杨钦的绝情，让她彻底死心了，只想着能保命。 另外，就是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让萧氏放心不下，不然她也真的不在乎这一条性命。 在这种冷宫生活之下，没有心灵寄托的人绝对会容易崩溃和想不开的。 还好就是，杨柏和杨松虽然不能随便进宫，但萧氏还有一个女儿杨朵，可以随便出入后宫。 杨铮的嫡女只有这一个，所以他对杨朵还是十分宠爱的。 只不过，杨朵因为没出嫁，在杨钦登基之后，也住在了皇宫里。 作为未出阁的公主，绝对是不能随便出宫的。 所以，杨朵对宫外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 可今天杨朵是兴冲冲地跑进玉璋宫的，一进门就大喊着：“母后，母后，好消息，大皇兄那边有好消息了。” 大皇兄？ 杨朵的大皇兄自然是杨枫。 但以前，如果杨朵这样喊，萧氏一定会给她纠正：“朵儿，你真正的大皇兄是柏儿，而不是杨枫，你要记住，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那个时候，萧氏是极力不愿杨朵跟杨枫走近了，巴不得他们兄妹反目才好呢。 但现在，萧氏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她巴不得杨枫跟杨朵是兄妹情深呢。 萧氏这才转过头来，望着一脸兴奋的杨朵，微微松了一口气。 杨枫的消息越好，萧氏就越安全。 不一会儿，杨朵就跑到了萧氏的跟前，挽着她的胳膊，俏脸上的兴奋不减：“母后，大皇兄真是太厉害了。” “大皇兄骑兵帮助高句丽国平乱，竟然采用了围魏救赵的办法，直接攻打铁勒，逼着铁勒不得不从高句丽国退兵。” “而且，大皇兄更是连战连胜，把铁勒给灭掉了。” “啊……”萧氏没想到这消息实在是太好了，直接就惊呆住了。 杨朵嘻嘻一笑：“大皇兄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天下无敌。” 萧氏回过神来，也笑着说道：“是啊，枫儿确实很厉害，打仗从来没有败过。” 杨朵望着萧氏，忽然说道：“母后，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大皇兄了，但现在好像你没那么讨厌他了。” 萧氏俏脸一红，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淡淡一笑：“以前是以前，以前本宫是太子妃，现在本宫是皇后。” “既然本宫是皇后，那就要为大楚国的永世万年而着想。” “你大皇兄的文韬武略，皆在你另外两个皇兄之上，又不断为大楚国开疆扩土，本宫自然须得善待他。” “不然，天下人会怎么看本宫，本宫又如何母仪天下呢？” 杨朵大喜：“母后，你能这么想，儿臣真是太高兴了。” 望着一脸欣喜的女儿，萧氏的心弦突然被拨动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如果，当初她也能善待杨枫，事情就不会到这一步了。 只是，这世间没有什么如果，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808章 那不是自救，是自杀 铁勒王府。 其实就是杨李原本的郡王府，只是换了一个匾额而已。 金灿灿的“铁勒王府”四个鎏金大字，让杨李感觉到了无比的压抑。 杨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已经一个时辰了。 铁勒王的事情，杨李还没能完全接受，准确说是他并不想接受。 但是，圣旨已下，杨李又不能拒绝。 什么叫圣旨？ 就像是后世的单行道一样，一旦驶入进去，是绝对不能调头的，不然就会受到惩罚。 收回成命，可是可以的。 可若是圣旨一旦下达，就再也无法收回了。 就像当初杨枫接旨去燕州，杨显也很意外，但却又不能收回圣旨，只能赏赐给他一把秋水剑防身。 最新的圣旨，刚刚拟好，知道内容的人，只有杨钦与欧元开。 因为当时杨钦喊欧元开过来商议的时候，把楚风殿的所有人都清出去了，这也是杨钦让欧元开亲自拟旨的原因。 所以，杨李还不知道，他这个铁勒王不是执掌整个铁勒，而只是五分之一的铁勒。 杨李此刻的心情，非常纠结。 他想起了父亲杨铮。 一开始的杨铮，在祖父杨显平定天下的战争中，存在感不强，远不如杨钦、杨铭和杨错的功劳。 但因为是长子，所以杨铮被立为太子，也因此引起了杨钦三人的不满。 成为太子的杨铮，只好酒色，不但引起了杨显和独孤皇后的不满，也给了晋王杨钦机会。 被废之后，杨铮颓废之极，借酒消愁了好久。 当失去过，杨铮才明白太子之位是多么珍贵，当初为何没能好好珍惜。 以至于，当被证清白，当感觉着独孤皇后和杨显之死疑点重重，杨铮的野心陡然大爆发，准备跟杨钦争一争九五之尊的位子。 只是，杨李对他的父王杨铮太了解了。 用以前杨显怒骂杨铮的话来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志大才疏、德不配位。 杨李很明白，以杨铮的能力，别说是跟杨枫争位了，他的三个弟弟哪一个都比他强。 耿春秋和武云峰都不愿再回来辅佐杨铮，使得后者恼怒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杨铮是局中人，不明白耿春秋和武云峰是不看好他，可杨李心里清楚啊。 昔日的太子，今天的雒王，手中没有兵权，怎么翻盘？ 只靠着独孤皇后和皇帝杨显死得蹊跷？ 就算杨铮能找到证据，然后呢？ 秦王杨铭、冀王杨错，他们都手握重兵，不会趁机兵临雒阳吗？ 还有燕王杨枫，本就跟杨钦父子不和，却跟杨显祖孙情深，难道不会趁此机会凭借昔日的皇太孙之位登基称帝吗？ 或许，杨铮还有杨李执掌的铁勒之地。 但杨李心里清楚，杨枫是绝对不会放权的，因为那些地盘是他亲自领军打下来的。 所以，杨铮所做的一切，或许只会给别人当嫁衣。 历史上，多少皇家争权的最后，都是血流成河，满门受戮。 杨铮一旦争位失败，不管是谁上位，都不会允许他活着，也不会允许他的子孙活着，这就是皇权道路的残酷。 杨李还明白，他劝不动杨铮，熄不了杨铮的野心。 所以，杨李现在能做的，只有自救，然后救杨铮，救所有的家人。 投靠杨钦？ 那不是自救，是自杀。 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这两个叔叔，杨李也不放心。 只有杨枫，杨李对他信得过。 杨李了解到的，都是以前的那个杨枫。 而穿越后的杨枫，杨李接触不多，但杨桐和他常有书信来往，所以杨李对杨枫也算是颇为了解。 所以，杨李信得过杨枫，他决定投靠杨枫，为甘水宫谋一条生路。 有杨李和杨桐的效忠，哪怕日后杨铮跟杨枫争夺皇位失败，杨枫看在他们弟兄俩的功劳上，看在曾经的亲情上，或许会放杨铮一条活路。 毕竟，斩草除根的思想，在各国历朝历代的皇权争霸中，被得到很好的传承。 想通之后，杨李立即写下一封书信，派出心腹，快马送往燕州，交给杨枫。 只是，杨李想不到的是，杨钦准备将铁勒的六十二个郡划分为五个州，杨李只是其中一个州的藩王。 杨李刚派出信使，就有太监来到，给杨李下旨，命他明日一早动身，前往铁勒州就藩。 晚上，杨铮在甘水宫为杨李饯行，对他叮嘱了很多的事情，杨李都一一记下。 其实，主要可以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暗中积蓄自己的实力，掌控一定的兵权。 第二部分，尽量往燕州本土，最好是燕王府，安插耳目，关注杨枫的情况。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杨铮的野心在膨胀着。 尤其是，在调查独孤皇后和杨显之死的事情上，杨铮更是倾注了太多的精力和人手。 杨铮天真地认为，一旦证据到手，杨钦必倒，他这个先皇的嫡长子，曾经的太子，就可以顺利登基称帝。 除此之外，杨铮还在幕僚的建议下，频繁跟雒阳一些手握兵权的将军接触，希望在杨钦弑父夺位的证据公开之后，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尤其是，高句丽国战事结束之后，杨铮就更加坚信这一点了。 因为高句丽国战事的转折点，就是高树汐弑父篡位的证据被曝光，使得高树汐众叛亲离，高树泓几乎在一夜之间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杨铮认为，同样的事情，在大楚国也是可以重演的。 只可惜的是，杨铮忽略了一件事情，高句丽国的争权更迭给了杨铮极大的动力，又怎么不让杨钦更加小心谨慎呢。 杨钦和欧元开不止一次地从头到尾地梳理了这两件事情，确保不会有任何证据会被遗漏，没有被清除掉。 尤其是，欧元开的智谋，绝不在诸葛先、耿春秋、萧奇峰等人之下，说是事无巨细绝不为过。 所以，杨铮想要找到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某一两个人能站出来指证，事情才会对杨钦不利，却也不能因为一两个人证就直接认定杨钦弑母弑父。 第二天一早。 杨李在杨铮夫妇的目送下，离开了雒阳城，北上铁勒赴任。 元氏是万般不舍，但毕竟是皇帝的圣旨，她也只能是含泪和不舍。 第809章 绝妙到了极点 贺胡真城。 杨枫再次回到贺铁勒王宫，已经十天了。 贺胡真大汗的后事早就结束，更是已经入土为安了。 所有的白幔和黑幔也都已经去掉，似乎这里再次恢复了以前。 但所有人都明白，不单单是铁勒王宫不再跟以前一样，整个铁勒也都是，因为这里换了主人。 王宫里，贺胡真大汗所有的后妃，以及贺胡真大汗的女儿，全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再也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了。 她们都已经知道杨枫的脾气了，容不得欺压和压迫存在。 如果她们再敢像以前那样，任何打骂和凌辱下人，一旦杨枫再次回来，她们的好生活也就不复存在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是很不习惯的，但她们想想她们的家人，几乎全都死在了燕军的屠刀之下，也就只能选择老实，包括塞丹汗妃在内。 因为，贺胡真大汗的后妃，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贵族出身。 这也是贺胡真大汗能那么快一统铁勒的原因之一：联姻。 塞丹汗妃也不敢造次，因为她还没有放下报仇的执念。 不然，一旦因为虐待下人，或者杖毙了下人，导致自己也跟着game over，还怎么报仇呢。 杨枫回到王宫之后，没着急处置那些女人，他先在在贺胡真大殿召见了金诺。 这段时间，金诺绝对是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唯恐突然有士兵把他拽走，然后斩首示众，甚至于凌迟处死。 身为铁勒的小汗，竟然贪生怕死，背叛生父，绝对是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将金诺凌迟处死绝不为过。 恐怕，连塞丹汗妃都未必会为他求情。 今天，突然得到杨枫的召见，金诺更是害怕到了极点。 刚被燕州甲卫押着来到贺胡真大殿，金诺就看到，杨枫高高坐在贺胡真大汗的汗座之上。 刚进大殿的门，金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向前。 来到大殿中央之后，金诺更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 杨枫饶有兴趣地望着金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说道：“没想到，贺胡真大汗一世英名，竟然有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儿子。” “说起来，赤获虽然是塞丹汗妃与别的男人所生，却也比你强过百倍。” 金诺依然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罪人知错，罪人知错，求燕王殿下慈悲，饶过罪人这一次，罪人再也不敢了。” 杨枫淡淡说道：“不，金诺，你不能知错，孤王让你继续贪生怕死下去。” “啊……”金诺磕头的动作骤然就停了下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后，金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了杨枫一眼。 杨枫明白金诺的意思，继续说道：“金诺，你没听错，因为你的贪生怕死，确实救了你的性命。” “准确说，孤王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让你成为铁勒的大汗。” “啊……”这一次，金诺更是傻了眼，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呢，金诺也不傻，飞快地思考了一下，马上就明白杨枫的意思了。 杨枫要让他当一个傀儡大汗。 但至于杨枫为何要让他当这个傀儡大汗，因为金诺一直被囚禁，与外界隔绝，自然就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了。 杨枫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拒绝雒阳城的那位了。 这也是诸葛先派人快马传书，为杨枫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培植金诺为铁勒的傀儡大汗，让铁勒继续成为一个国家。 这么一来，杨钦就没办法封什么铁勒王了，因为人家有大汗啊，人家是个国家啊。 杨李被杨钦册封为铁勒王，就会成为一个笑话，是对杨钦皇权的一次重重打击。 杨枫要让大楚国的人都知道，雒阳的圣旨在燕州之地是行不通的。 不得不说，诸葛先的这个办法简直是绝妙到了极点，当时杨枫看完诸葛先的飞骑传书，直接就忍不住当场拍案叫绝了。 只要能保住性命，别说让金诺当傀儡大汗了，就算让他给杨枫当上下马车的人凳，金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金诺不住地磕头：“罪人多谢燕王殿下，罪人多谢燕王殿下……” “以后，罪人一定以燕王殿下的命令为准则，燕王殿下让罪人往东，罪人绝不敢往西。” 杨枫淡淡一笑：“金诺，你很聪明，看来孤王选择你，而放弃了蓬山，是个英明的选择。” 这一句笑眯眯的话，直接把金诺惊出了一身冷汗。 金诺能听懂杨枫的意思，如果他不听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然后杨枫会再扶持蓬山为铁勒的傀儡大汗。 如果蓬山也不听话，贺胡真大汗还有几个儿子，只是年龄比较幼小而已，但也跟大荒国的慕容赫一样，方便被掌控。 金诺急忙再次磕头：“罪人多谢燕王殿下能给罪人一次效忠燕王殿下的机会。” 杨枫笑容一敛，语气突然冷冰冰的，话锋更是突然一转：“金诺，你记住，孤王只给你一次机会，只这一次，希望你不要辜负孤王的厚爱。” 金诺急忙保证：“燕王殿下放心，罪人就是燕王殿下的一条狗，永远都会忠诚于燕王殿下，为燕王殿下看家护院。” 杨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金诺，你的定位很准确。” “起身吧，只要你忠于孤王，孤王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金诺彻底松了一口气，再次谢恩之后，慢慢站起身来，却也不敢直起腰，微微弓着身子。 杨枫也站起身来，从高高在上的汗位走下来，淡淡一笑：“金诺，这个座位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现在上去感受一下吧。” 金诺听了，立即吓得两腿发软，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罪人不敢，罪人不敢……” 杨枫来到金诺的跟前，用脚尖慢慢抬起金诺的下巴，淡淡说道：“这是孤王给你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你是遵从，还是拒绝呢？” 金诺的磕头动作再次停下来，他想起来了，杨枫让他当铁勒的傀儡大汗呢。 “罪人遵命。”金诺急忙应了一声，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杨枫深鞠一躬，然后向汗位走去。 杨枫望着金诺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第810章 所以，杨枫必须死 “什么？”塞丹汗妃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吃一惊，目瞪口呆，“杨枫扶持金诺当上了铁勒的大汗？” 阿果汗妃微微一叹：“不错，现在正在举办金诺的登基大典。” “看来，燕王殿下是想让金诺当傀儡大汗，以此为理由，拒绝雒阳方面插手铁勒之事。” “这位燕王殿下，果然厉害，这一手着实高明，大汗败在他的手里，也算是败得不冤枉。” 塞丹汗妃微微皱眉，恨声道：“那个逆子，背叛生父，害死了赤获，还有脸当铁勒的大汗。” 阿果汗妃看了塞丹汗妃一眼，叹道：“姑姑，现在铁勒的天下不是咱们说了算，是燕王殿下说了算。” 塞丹汗妃一愣，登时就是一阵沉默。 阿果汗妃又说道：“姑姑，放下吧，咱们是斗不过燕王殿下的。” 塞丹汗妃恨声道：“斗不过，也要斗。” “阿果，难道你忘了，咱们家人，咱们的族人，还有大汗，还有赤获，是怎么死的了吗？” “如果不是杨枫悍然攻打铁勒，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杨枫必须死。” 阿果汗妃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劝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塞丹汗妃。 塞丹汗妃没有意识到阿果汗妃的神色变化，自言自语道：“奇怪，久闻杨枫好色之极，可为何他又回到贺胡真城已经好多天了，也没有动咱们任何一人呢？” “可是，若是杨枫不来找咱们，我若是主动找他，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于刺杀不利。” 塞丹汗妃有些纠结了。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杨枫带着金诺来了。 不是求见，而是直接来了。 塞丹汗妃登时眼睛一亮，立即带了阿果汗妃一起出去，迎接杨枫。 “罪妾参见燕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无须多礼。” “多谢燕王殿下。” 然后，金诺向塞丹汗妃和阿果汗妃见礼：“儿汗参见太母妃，见过阿果太汗妃。” 铁勒的这种称谓，着实太奇怪了，杨枫听着就怪怪的。 塞丹太汗妃看了金诺一眼，脸色一冷，没有搭理他，将目光转向一旁。 倒是阿果太汗妃，点了点头：“大汗不必多礼。” 杨枫淡淡一笑：“塞丹太汗妃，金诺大汗是孤王一手推上汗位的，你这态度是对金诺大汗不满呢，还是对孤王不满呢？” 塞丹太汗妃登时一阵语结。 她不敢再怼杨枫了。 万一，塞丹太汗妃继续怼杨枫，后者不给她宠幸的机会，那她的报仇大计可就要泡汤了。 于是，塞丹太汗妃只得微微福了福身：“罪妾不知此乃燕王殿下之意，刚才多有怠慢，还请燕王殿下海涵。”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不知者不罪，孤王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日后，还请两位太汗妃好生辅佐金诺大汗，治理好铁勒之地，让铁勒百姓也能过上燕州百姓的富裕安康生活。” 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一起应道：“罪妾遵命。” 杨枫又看了塞丹太汗妃一眼，淡淡说道：“尤其是你，塞丹太汗妃，你与金诺乃是母子，血脉相连，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再对金诺大汗有隔阂。” “如果你想恨，可以恨孤王嘛，毕竟如今铁勒的情况是孤王一手造成的。” 赛丹太汗妃心下一动，暗想，好，勾引杨枫的机会终于来了。 嫣然一笑，塞丹太汗妃说道：“燕王殿下何出此言。” “曾经，罪妾确实有一种家国不再的未亡人感觉。” “但最近一段时间，罪妾听闻，铁勒百姓不再有贵族的迫害，从此安居乐业，日夜感激燕王殿下，这才明白燕王殿下的苦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罪妾深深感受到，推翻铁勒统治的，虽然是燕王殿下，但更重要的是铁勒的万千百姓。” “所以，罪妾对燕王殿下再无半点恨意，反而生出无尽的仰慕之心。” 杨枫深深望了塞丹汗妃一眼，笑着问道：“塞丹太汗妃此言当真？” 塞丹太汗妃也望着杨枫，点了点头：“罪妾不敢欺瞒燕王殿下，句句都是罪妾的心里话。” 杨枫又笑着问道：“你父母兄弟，族人的血海深仇，也能放下？” 塞丹太汗妃依然是一脸的平静，点了点头：“逝者已去，放不下又能如何？” “再说，罪妾已经发现，他们确实是罪有应得。” “若非是他们跟很多的贵族一起，迫害铁勒百姓，铁勒如何能亡国？” “国将不存，家何为之，所以，罪妾已经放下了。” 杨枫点了点头，笑道：“塞丹太汗妃能这样想，孤王甚是欣慰。” 塞丹太汗妃也松了一口气，问道：“已然快到正午了，罪妾让下人准备酒菜，还请燕王殿下能留此用膳。” 杨枫想了想，点头道：“好。” 然后，杨枫转首看了金诺一眼，淡淡说道：“金诺大汗，你也一起留下吧。” 金诺立即躬身道：“儿汗遵命。” 儿汗？ 金诺竟然对杨枫自称儿汗？ 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一起惊呆了一下。 金诺立即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启禀母太妃，阿果太汗妃，儿汗已经认燕王殿下为义父，故而才会自称儿汗。” 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 金诺果然是贪生怕死中的极品，不要脸的楷模，估计整个铁勒找不出第二个来。 按照年龄，金诺比杨枫小不了几岁。 杨枫也哈哈大笑道：“从此，燕州与铁勒就是一家了。” 自己的儿子刚出生，却收了一个这么大的干儿子，杨枫也是颇为得意。 却说杨李一行，已经进入铁勒境内，是从燕东城斜着向东北进入铁勒的。 因为一行都是骑马，速度不慢，每日行进三百多里，所以距离贺胡真城也只是不到十天的路程。 不过呢，杨李一行准备进入卡欧城的时候，就被拦了下来。 卡欧城，位处铁勒西境的中间位置，也是杨枫出兵铁勒攻克的第一座城池。 “尔等是何人，为何要擅闯我铁勒？” 宣旨的太监立即就耀武扬威地喝道：“咱家奉大楚国陛下的旨意，护送铁勒王殿下前往就藩，尔等岂敢阻拦，速速退下，不然便是人头掉地。” 但是，杨李发现不对劲了。 第811章 复仇计划开始执行 卡欧城的城头，并没有大楚国的旗帜，全都是铁勒的旗帜。 这怎么可能？ 杨李也是懵了。 不是说，燕军灭了铁勒吗？ 而且，守城的将士，全都是铁勒人，没有一个燕州人。 城门守将冷笑一声：“什么铁勒王，我们铁勒只有大汗。” 宣旨太监也冷笑一声：“不错，以前是有过一个贺胡真大汗，但却被我们燕王殿下杀死了，铁勒现在已经是我大楚国的疆土了。” 杨李忍不住了，纵马上前，拱手道：“请问这位兄弟，燕王杨枫何在？” 城门将领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李，淡淡问道：“阁下是……” “噢……”杨李回答道，“孤王杨李，燕王殿下的堂兄。” 城门将领立即拱手道：“殿下万安，末将不知殿下来到，还请恕罪。” “燕王殿下出征高句丽国返回，路过贺胡真城，正在王宫做客。” 做客？ 宣旨太监立即大怒：“铁勒已经灭国了，而且是燕王殿下灭掉的，什么做客，简直是荒谬之极。” 城门将领冷笑一声：“看在燕王殿下和这位殿下的份上，本将不跟你这种阉人一般见识。” “但是，如果你再敢对本将放肆，就休怪本将刀下无情。” 说着，城门将领抽出佩刀，挽了几个刀花，然后再将刀回鞘。 传旨太监立即就被吓住了，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怒怒地瞪了城门将领一眼。 杨李也不满地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一眼，继续问道：“这位兄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门将领拱手道：“先大汗贺胡真去世，如今是金诺大汗继位。” “末将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还请殿下恕罪。” 金诺大汗继位？ 杨李的武力值比不上老三杨桐，但脑袋瓜绝对是兄弟三个中最好使的。 听城门将领这么一说，杨李基本上明白了，这是杨枫的计策，拒绝雒阳空降一个铁勒王的计策，妥妥的妙计啊。 杨李向城门将领拱了拱手：“多谢兄台。” 然后，杨李将传旨太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刘公公，铁勒情况发生变化，看来这道圣旨事没办法再宣了。” 传旨太监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低声怒道：“燕王殿下这是故意跟陛下作对，真是岂有此理。” 燕王殿下故意跟陛下作对？ 杨李心中冷笑一声，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还早着呢。 铁勒有大汗继位了，这道圣旨确实没办法再宣了。 不然的话，就是大楚国故意挑衅铁勒，他这个宣旨太监只怕会是第一个脑袋落地。 杨李说道：“这样吧，刘公公，你先回去向陛下禀告此事。” “孤王呢，去一趟贺胡真城，见一下杨枫，将内中情况问清楚，然后再派人飞马前往雒阳，向陛下禀告此事。” 传旨太监想想，也觉得只能这样呢，便答应下来。 于是，杨李前往贺胡真城，传旨太监返回雒阳，兵分两路了。 只不过，杨李一行前往贺胡真城，非常顺利，但传旨太监一行就不顺了。 在返程的路上，传旨太监一行受到了一股匈奴人的袭击，号称是为呼连单于报仇，专门杀楚人。 结果，传旨太监被杀，随行的禁卫军几乎被杀光了，只剩下两个人，仓皇逃回雒阳。 贺胡真城。 塞丹太汗妃宴请杨枫，金诺和阿果太汗妃作陪。 这样的酒宴，是最没意思的，因为大家都是各怀鬼胎，言不由衷，更是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至少，塞丹太汗妃三人是望着杨枫的脸色说话的，更是对杨枫多有歌功颂德，轮番向杨枫敬酒。 杨枫酒量虽然大，但也架不住三个人的车轮战，很快就喝醉了。 喝醉酒的男人，尤其是大权在握的男人，最是把持不住的，尤其是当着两个绝色美人的面。 “来，塞丹太汗妃，坐…坐在孤王身边，陪…陪孤王喝酒。”杨枫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拍了拍身边的空座。 塞丹太汗妃心情又激动，又害怕，还有些羞涩。 虽然一直盼望着，但真正当复仇计划开始执行的时候，塞丹太汗妃的心情突然又复杂起来。 “妾身遵命。”塞丹太汗妃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起身来到杨枫身边坐下。 杨枫哈哈大笑，伸手搂着塞丹太汗妃的脖子：“塞丹太汗妃，孤王早就听说，你…你是铁勒第一美人，果然如此啊。” 塞丹太汗妃俏脸一红，急忙谦虚：“殿下谬赞了，妾身不过是略有姿色而已，哪能入得了殿下之眼呢。” 杨枫将脑袋凑近塞丹太汗妃的俏脸，喷着酒气，打在塞丹太汗妃的鼻子上，嘿嘿一笑：“如果孤王说，能入得了孤王之眼呢？” 当着金诺的面调戏塞丹太汗妃，这种感觉着实很有刺激感，征服感，超级爽。 塞丹太汗妃只觉得心跳加速之极，却又不得不装作很娇羞的样子：“若是殿下不嫌弃妾身年老色衰，妾身情愿服侍殿下。” 杨枫哈哈大笑，将塞丹太汗妃搂入怀中，右手钻入衣领之中，丝毫不顾阿果太汗妃和金诺还在呢。 阿果太汗妃俏脸一红，急忙将目光转开，低下了头。 进退不得，就是阿果太汗妃眼下的境况，颇为尴尬。 金诺呢，直接就是暗暗窃喜了。 杨枫能看上塞丹太汗妃，那么他的大汗地位就会彻底稳固。 不然，若是丽姬那个贱人抢了先，只怕一阵枕边风之下，杨枫很可能会废掉他，立蓬山为铁勒的傀儡大汗。 不一会儿人，塞丹太汗妃就吃不消了，粗声说道：“殿下，咱们…咱们去…去卧室吧，这…这里不太方便。” 杨枫嘿嘿一笑：“这里是孤王的王宫了，在孤王的王宫里，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塞丹太汗妃，孤王喜欢玩游戏，不如你陪孤王玩一玩吧。” 玩游戏？ 塞丹太汗妃一愣，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要玩什么游戏。 这时，杨枫一把将塞丹太汗妃的腰带抽了出来，然后将她的双手捆住，邪邪笑道：“这样的游戏，不知道贺胡真大汗以前跟你玩过没有？” 还没等塞丹太汗妃回过神来，杨枫就双手用力，“刺啦”一声，将她的外衣直接撕烂了。 第812章 肯定是你背叛了我 半个时辰后。 塞丹太汗妃躺在地面上，手腕上还绑着自己的腰带，浑身的衣服全都被杨枫撕成了碎片，分散在她身体的四周。 而塞丹太汗妃的身上，却是身无丝缕。 杨枫已经离开。 金诺自然也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在杨枫身后离去了。 杨枫当着他的面，宠幸了他的母妃，但金诺却视若无睹，反而心中为自己汗位的稳固而沾沾自喜。 阿果太汗妃没有离开，她坐在塞丹太汗妃的身边，却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塞丹太汗妃才慢慢坐起身来，望着阿果太汗妃：“是你，向杨枫告密了，对不对？” 阿果太汗妃微微一叹，点了点头：“是我，姑姑。” 塞丹太汗妃勃然大怒：“为什么？” 阿果太汗妃望着塞丹太汗妃，轻轻说道：“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的女儿，也为了金诺，为了汗室的所有人。” “如果，你真的杀了杨枫，我们这些人全都会被他的部下杀死，而且是很凄惨。” “姑姑，你想报仇，我理解，因为我也有过报仇的念头。” “可是，你报仇成功了，我们这些人都要陪着你一起死，这不公平。” 然后，阿果太汗妃微微一叹：“你对燕王殿下说的那番假话，在我看来，咱们就应该这样做。” “逝者已去，放不下又能如何？” “他们确实是罪有应得，若非是他们跟很多的贵族一起，迫害铁勒百姓，铁勒如何能亡国？” “国将不存，家何为之，所以，姑姑，咱们必须要真正彻底放下啊。” “就算祖父祖母，父亲等等，咱们所有的亲人知道，他们也一定会原谅咱们的。” 塞丹太汗妃怒喝一声：“闭嘴。” “阿果，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贪生怕死，亏我对你那么信任，将刺杀杨枫的办法都告诉了你。” “杨枫绑了我的手，亲吻我的身体，却唯独不跟我亲嘴，当时我就猜到了，肯定是你背叛了我。” “我真傻，认为你是我的亲侄女，也是大汗的妃子，一定会帮我的。” “没想到，你竟然跟金诺那个软骨头一样，贪生怕死。” 阿果太汗妃微微一叹：“姑姑，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让我那才一岁的女儿被人杀死。” “你也是一个母亲，赤获被杀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既然赤获已经死了，既然金诺已经投降了，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复仇呢？” “燕王殿下太强大了，咱们根本无力报仇，倒不如珍惜眼下的生活，好好活着。” “另外……”阿果太汗妃顿了顿，又说道，“即便我没有向燕王殿下告密，你也未必能杀死他。” “胡扯……”塞丹太汗妃怒喝一声，“如果你不告密，我一定可以杀死他。” 阿果太汗妃叹道：“当我向燕王殿下告密，并求燕王殿下看在你失去至亲的份上，饶你不死的时候，你知道燕王殿下对我说什么吗？” 塞丹太汗妃冷冷问道：“说什么？” 阿果太汗妃长出一口气，淡淡说道：“燕王殿下说，如果我不告密的话，他宠幸姑姑你，就会在他的住处。” “而他住处的门，是一个比较奇怪的门，门框是一种叫磁铁的东西做成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只要身上有利器，在通过那道门的时候，都会被磁铁吸附住。” “我不懂，燕王殿下就让人给我演示了一遍。” “一个燕州甲卫，嘴里含了一枚铁钉，从磁铁门框经过，铁钉竟然直接被吸附出来，牢牢地粘在了门框上。” “如果，换做是姑姑你，你嘴里的刀片也会飞出来，除了能划破你的舌头和嘴唇，别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塞丹太汗妃登时一阵无语。 她知道，阿果太汗妃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身为燕州之主，杨枫的安全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绝不可能会轻易以身犯险的。 就说贺胡真大汗纳汗妃的时候，也是派几拨婢女，将新汗妃浑身上下搜查得仔仔细细，连头发和嘴巴都不放过。 现在的杨枫，地盘之大，实力之强，远不是贺胡真大汗可比，安全问题岂能马虎了？ 塞丹太汗妃一阵颓废，心中突然迷茫起来。 报仇不成，反而被杨枫给上了。 刚才，塞丹太汗妃知道自己报仇失败了，更知道亲妹妹和亲生儿子就在旁边，但仍然是没能受得住身体的自然反应，而且反应很激烈。 没能杀死杨枫，反而在阿果太汗妃，金诺和杨枫跟前丢了丑，塞丹太汗妃彻底失去了报仇的勇气。 阿果太汗妃对塞丹太汗妃了解之极，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的心思，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因为杨枫说过，他只会原谅塞丹太汗妃一次。 如果塞丹太汗妃不能放弃报仇的执念，杨枫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永绝后患。 对于任何一个王者，都会这样做，无可厚非，阿果太汗妃不可能央求杨枫会一直留着一个满心里想要刺杀他的人。 阿果太汗妃抓起塞丹太汗妃的手，帮她解开了缠绕在双腕上的腰带，微微一笑：“姑姑，大汗已经是当世少有的英雄了，但燕王殿下远在他之上。” “姑姑能够被燕王殿下看中，这是姑姑的福气和魅力。” “我觉得，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金诺，为了我，为了整个汗室的人，姑姑都应该放下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毕竟，你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女人了。” “毕竟，燕王殿下能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仇恨，能让人失去一切。” “放下仇恨，能让人拥有一切。” “姑姑，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阿果太汗妃松开了塞丹太汗妃的手，站起身来，离开了客厅。 过了大概半刻钟左右，来了两个婢女，都是塞丹太汗妃的贴身婢女，给塞丹太汗妃送来了一套新衣服。 塞丹太汗妃无力地站起身来，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下，穿戴一新。 而塞丹太汗妃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阿果太汗妃的那番话，以及她和杨枫云雨时候的一些镜头。 第813章 王爷，你太粗鲁了 三天后。 杨李一行快马来到贺胡真城。 杨枫早就收到了杨李的投效书信，亲自带了金诺大汗，在城门处迎接杨李的来到。 兄弟相见，自然是分外亲热。 对于杨李的投诚，杨枫并没有什么怀疑。 第一，杨枫对杨李还是比较了解的，人很聪明，但性格有些懦弱，不是明君之姿。 第二，世家门阀惯用的手段，就是不会将所有希望押在一个人身上。 杨铮既然要争皇位，一旦失败就是满门受到牵连，杨李这样做也是为家人赢得一线生机。 等杨枫和杨李叙过兄弟之情后，金诺大汗这才上前，向杨李见礼：“小侄金诺，参见伯父。” 小侄金诺？ 伯父？ 杨李差点没喷了，惊愕地看了金诺大汗一眼，又转首望向杨枫。 杨枫大笑道：“大皇兄，走，咱们一边进城，小弟一边告诉你。” 路上，杨李得知是金诺大汗主动认杨枫为义父，简直是哭笑不得。 大千世界，还真是什么奇人都有。 中午，杨枫在贺胡真大殿为杨李举行了欢迎酒宴。 金诺、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参加了酒宴。 这段时间，塞丹太汗妃也想明白了，不再有报仇的念头。 金诺再怎么不争气，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团肉，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了。 如果她沉迷于报仇的念头中，势必会被杨枫遗弃，甚至于杀死。 她若是死了，丽姬或许就有机会勾引杨枫，或许蓬山就有可能取代金诺。 铁勒只需要一个傀儡大汗，那么金诺的下场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母性的伟大，终于还是化解掉了塞丹太汗妃心中的仇恨。 为了儿子，塞丹太汗妃对杨枫是曲意逢迎，百依百顺，很快就得到杨枫的宠爱。 再有阿果太汗妃的帮衬，丽姬就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找不到机会。 酒宴过后，杨枫带着杨李去了王宫的一个偏殿，也基本上是昔日贺胡真大汗的书房了。 阿果太汗妃给二人奉了茶之后，就离开了偏殿，殿中只剩下杨枫和杨李二人。 品了茶，杨枫笑着说道：“大皇兄……” 不等杨枫继续说下去，杨李就是一摆手，然后拱手道：“想必，愚兄写给枫弟的书信，枫弟已经收到了。” “愚兄投效枫弟，固然是想为甘水宫留一条生路，更重要的是愚兄看中了枫弟之能，日后必然会成就一番大事。” “既然主从已定，日后在人前，你我便是君臣。” “纵然是在人后，你最多称呼我一声李哥，大皇兄的称呼切莫再有。” 杨枫深深看了杨李一眼，微微一叹：“有你和桐弟，日后不管大伯父做什么，我都会给他一次机会，如何？” 杨李大喜，立即单膝跪地：“卑职多谢燕王殿下。” 杨枫起身，将杨李搀扶起来，握着他的手：“咱们兄弟齐心，定能断金。” 二人重新落座之后，杨李笑着说道：“枫弟扶植金诺成为铁勒的傀儡大汗，真乃妙计也。” “如此一来，陛下的打算就会全部落空，更是骑虎难下之势。” 杨枫冷笑一声：“父皇想不劳而获，夺我铁勒，孤王岂能让他如意。” “皇权之争，无父子，无兄弟，无亲情，原本孤王还不怎么相信，但现在却早已是彻底相信了，这种情况确实存在。” “李哥，孤王的父王是那样的人，但孤王不会跟他一样。” “但凡是对孤王效忠的人，孤王一概不会亏钱，但孤王也不会对容忍任何的背叛。” 杨李明白，杨枫这是在敲打他，于是便拱手道：“对天起誓，毫无作用。” “愚兄究竟是忠是奸，日后自有分晓。” 杨枫笑道：“孤王自小了解李哥，自然不会怀疑。” “孤王的对策就是如此，李哥也已经知道，回雒阳之后，可如此如此对父皇交代。” 于是，杨枫对杨李一番叮嘱，便让他回驿馆休息，明日一早，快马返回雒阳。 铁勒的诸事已定，杨枫便也返回了蓟城。 杨枫回到蓟城的时候，杨渊也已经四个多月了。 没办法，古代打仗就是这样。 从杨枫出兵，到今日返回蓟城，差不多十个月了。 十个月月的时间，还算是少的，因为燕州的骑兵多，杨枫和一众护卫的战马更都是良驹，不然的话，或许就是两三年的时间。 杨枫回到燕王府，自然是满府轰动，人人皆是兴高采烈，比过年还要兴奋。 杨渊虽然才四个多月，但却跟七八个月的婴儿一般大小。 据胭脂说，杨渊的饭量可不小，须得两个健硕的奶妈才能满足。 能吃能睡，所以这小家伙长得特别快。 杨枫回来的时候，杨渊正在熟睡。 或许是父子间的亲情感应吧，杨枫刚来到跟前，杨渊就突然醒了过来。 杨枫见杨渊醒了，便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两世为人，杨枫目前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是格外的喜爱。 杨渊对杨枫似乎有亲情的感应，并无丝毫的害怕，反而是伸出小手去摸杨枫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杨枫。 直到，杨枫忍不住，在杨渊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可能是杨枫新蓄的胡须扎疼了杨渊，小家伙这才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司徒倩立即就从杨枫的手里将杨渊接过，一脸的心疼：“王爷，你太粗鲁了。” “渊儿这么小，哪能受得了你的胡须呢。” 杨枫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孤王的胡须，倩儿你不是也能受得了嘛，不管亲哪里都能受得了。” 司徒倩大羞，一跺脚，抱着杨渊转身就走：“王爷太坏了，臣妾不理你了。” 虽说成婚的时间不短了，圆房也有近两年了，但司徒倩仍是丝毫都经不起杨枫的这般撩拨，脸皮实在是太薄了。 望着司徒倩的背影，杨枫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天伦之乐，不过如此吧。 杨枫的心情好，在燕王府享受天伦之乐，享受左拥右抱，但雒阳的那位就不行了。 宣旨太监一行在返程的路上被一股匈奴人袭击，口呼为呼连单于报仇，只有两个禁卫军拼死逃了回来。 为呼连单于报仇？ 报你娘的仇啊，要报仇找杨枫去，跟雒阳的太监和禁卫军有鸟的关系。 第814章 铁勒王改封为并王 这两个禁卫军，倒也不止是带来宣旨太监一行受到袭击的消息。 卡欧城门前，杨李和宣旨太监跟守城将领的对话，他们也是听到一些的，只是不全。 金诺成为了铁勒的大汗？ 杨钦是什么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杨枫对抗雒阳圣旨的方法。 能一个金诺当铁勒的傀儡大汗，铁勒的实际大权却依然掌控在杨枫的手中。 这么一来，杨钦就没有理由再册封什么铁勒王，再不劳而获地夺走杨枫的胜利果实了。 杨钦心中是恼怒不已，差点都想把龙案给掀了。 要知道，杨钦刚刚继位啊，就弄出这么一个大乌龙的圣旨，皇帝的威严何在？ 就在杨钦准备下旨，让欧元开进宫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启禀陛下，铁勒的使者到了，求见陛下。” 铁勒的使者？ 杨钦脸色一变，几乎想也不想，立即喝道：“铁勒已灭，何来使者，不见。” “嗯，派人将这个假冒铁勒使者的人驱逐出境。” 太监哭丧着脸：“启禀陛下，此人进了雒阳城之后，一路高喊，说是奉铁勒的金诺大汗之命，前来雒阳递交国书，两邦继续联盟。” “那使者还散播消息，说燕王殿下曾经与他有承诺，待贺胡真大汗驾崩之后，就全力辅佐他继承铁勒的汗位。” “所以，那使者到处夸赞，说是燕王殿下言而有信，说大楚国果然是文明和礼仪之邦。” 杨钦：“……” 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咽下了几只苍蝇，杨钦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这特么妥妥的道德绑架啊。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道德绑架”这个词语。 古人重诺，因为他们认为有神明在看着他。 杨枫是燕州之主，既然对金诺这样承诺了，自然是应该兑现的。 毕竟，燕州是大楚国的，杨枫这个燕王是大楚国的燕王，也代表着大楚国的颜面。 所以嘛，杨枫这一次的阳谋依然让杨钦感觉到无力化解那种。 不见？ 驱逐？ 估计雒阳城已经传开了。 到时候，雒阳百姓会怎么认为，大楚国的百姓会怎么认为？ 可若是见了，就是承认了。 那么，杨李这个铁勒王该怎么安置？ 圣旨下过了，连杨李府邸的牌匾都换过了，这个乌龙事件该怎么收场？ 这一次，杨钦彻底领略到杨枫的手腕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杨钦的脸色数变，那个传话的太监站在楚风殿中央，大气也不敢粗喘一下。 良久之后，杨钦才说道：“你去将铁勒使者领到驿馆休息，待朕抽出时间，再见他们。” 没办法，杨钦只能用缓兵之计。 打发走这个太监之后，杨钦立即命人将欧元开喊入宫中。 欧元开听了之后，也是双眉紧锁，没想到他那精妙绝伦的一计，竟然被杨枫用这种办法给化解了，着实高明。 眼下，杨枫派人名正言顺地在雒阳城里散播消息，铁勒也将国书送到，杨钦不接受这个事实看来是不行了。 当然了，欧元开也有私心。 燕州之事一天不解决，杨钦就一天不会对欧元开下手。 蝼蚁尚且贪生，欧元开自然不可能一天到晚想着求死。 在困境的时候，很多人或许都不会吝惜自己的性命。 可一旦到了顺境，尤其是获得了荣华富贵，拥有了娇妻美妾，反而会对性命看得极重，不舍得轻易抛弃了。 这就是人性，越是有钱，越是官大，越是怕死。 欧元开飞快地思索过之后，微微一叹：“启禀陛下，此事已无对策，燕王殿下技高一筹，咱们又败了一次。” “陛下，是微臣计谋不足，还请陛下降罪。” 杨钦摆了摆手：“是那逆子诡计多端，行事卑劣，爱卿不必自责。” 说实话，杨钦确实不想承认失败，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化解之策。 欧元开看了杨钦的脸色，知道他不甘心，便又说道：“启禀陛下，此事也未必完全是坏事。” “至少，雒王殿下，也会对燕王殿下怀恨在心了。” 杨钦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 杨李的铁勒王泡汤了，军权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了，杨铮空欢喜一场，不恨杨枫才怪。 没有军权，杨铮就是一头没有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对杨钦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其实，杨钦心里明白，只有杨铮和杨枫交恶，对他才会真有利。 现在纵然杨铮对杨枫恨之入骨，但他拿不到铁勒的军权，也同样对杨枫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欧元开又说道：“只是，铁勒王之事，须得妥善解决。” 是啊，圣旨已下，让杨李就藩一州之地，突然又没了，得给杨李一个交代吧。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挽回皇帝的尊严。 不然，铁勒王的封号没了，亲王的就藩地也没了，以后谁还会对圣旨信服？ 关键是，杨铮拿不到一定的兵权，就无法跟杨枫开斗，杨钦就没办法缓解压力。 杨钦微微皱眉，问道：“爱卿有何良策？” 欧元开微微一笑：“卑职之意，铁勒王改封为并王。” 改封为并王？ 并州刺史是独孤旬，独孤家已经彻底倒向了杨枫。 也就是说，并州已经成为了燕州的后花园。 一旦杨枫割据自立什么的，并州会随时并入燕州，准确说是并入大燕国。 而将杨李册封为并王，就可以让杨李与独孤旬争斗，对杨钦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钦眼睛亮了，哈哈大笑道：“爱卿果然是足智多谋，这一计真乃妙计也。” “只要杨李能夺了并州的兵权，杨铮也就有了跟杨枫斗一斗的资本。” “同时，独孤氏失去了并州，只能乖乖地韬光养晦，对朕再无半点威胁。” “此计妙哉，真是绝妙啊，哈哈哈。” 欧元开也颇为得意。 杨李与独孤旬之争，杨枫铁定会帮助独孤旬，因为双方不但有亲戚关系，更是有独孤苒月几近联姻的关系。 杨枫帮助独孤旬，雒王杨铮对他自然就更加恼怒，也就会全力争夺并州。 到时候，杨钦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再随时出手，帮助落于下风的，就能使得这一场争斗永远持续下去。 第815章 恶心得她吃不消 有了办法，杨钦的速度就加快了。 第二天，杨钦就接见了铁勒的使者，并在国书上也盖了印，证明大楚国和铁勒的联盟继续。 也表明着，杨钦继续认可铁勒这个国家。 第三天的时候，杨李就赶回雒阳了。 杨李的禀告，自然就比那两个禁卫军详细多了，不但城门对话还原，更是将目前铁勒的形势对杨钦讲了一个清楚。 当然，大部分是真，少部分是假，让杨钦和欧元开都无从分辨，只得信了。 铁勒王的事，虽然成为了一则笑谈，却也算是成为了过去式。 杨钦以大楚国帮助铁勒复国，两国保持友好邦交为理由，改封杨李为并王。 并王？ 杨李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杨钦不将杨枫和杨铮的争斗挑起来，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哭笑不得之后，杨李不得不叹息，杨钦的谋略虽然高明，却并不知道他已经投靠了杨枫。 所以，不管并州的军权在他的手里，还是在独孤旬的手里，都等于是在杨枫的手里。 杨李接了旨，准备次日就动身，前往并州就藩。 同时，一道圣旨也出了雒阳，有宣旨太监带着一队禁卫军，前往并州宣旨。 这一路，绝对是安全的。 因为出了雒阳就是京畿之地，而出了京畿之地，就是并州了。 京畿之地尽在杨钦的掌控，绝不会有意外。 进入到并州，就更不会出事了，不然独孤旬绝对难以解释清楚。 除了杨钦之外，心情不好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大梁国的国主西梁十二世。 以大梁国的强盛，南下出兵维部，竟然弄了一个不败不胜的局面，颇为尴尬。 燕骑确实厉害，专门对大梁国的粮道下手。 你兵少了，燕骑就会过来袭扰，想办法烧粮。 你兵多了，燕骑也会袭扰，使得运粮的速度变慢。 这么一来，大梁国就有点被动。 再加上诸葛先的谋略，使得大梁国与燕维联军之战就僵持住了，进展不大。 大梁国以攻为主，燕维联军以守为主，谁也奈何不得谁。 霍雨杉不急，诸葛先也不急，但大梁国就急了，西梁十二世连续下了四道圣旨，催促战事。 就在那个时候，霍木仑首领往大荒国送了一份燕维联军的作战计划，大荒国转手就给了大梁国。 原来，大荒国虽然没有出兵，却在这一战中担负着这样的角色。 尤其是第一次，诸葛先都没有防备，以至于燕维联军吃了一个亏。 第二次，诸葛先略有防备，根据战况临时改动一些作战计划，才使得损失不大。 于是，诸葛先就产生了怀疑，后来也告诉了杨枫。 杨枫的指示很简单，让诸葛先将计就计，给大梁国一个教训，然后敌人之间就会起内讧。 果然，诸葛先的将计就计获得巨大的成功，大梁国直接损兵足足五万。 要知道，双方交战到现在，大梁国也只是损兵不足一万，这一回就是以前的五倍还要多。 傻子都明白，是情报出问题了。 然后，大梁国质问大荒国，大荒国又质问霍木仑首领，后者只能是哑口无言。 霍木仑首领不傻，他当然明白，肯定是他跟大荒国暗通之事被发现了，然后才有这一次的将计就计，借他的手重创了一下大梁国。 与此同时，高句丽国战事彻底结束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梁国。 西梁十二世明白，这场战争如果再持续下去，除非大荒国也跟着出兵，不然就毫无胜算。 所以啊，西梁十二世恼怒之极，虽然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下旨退兵。 不然，一旦杨枫亲率大军来援，大梁国或者也必须增兵，或者这支兵马就有可能转攻为守，甚至于会被燕维联军吃掉。 如果增兵的话，西梁十二世不敢确定，大梁国能否最终赢得这场战争。 毕竟，杨枫的不败神话，着实让人忌惮三分。 以大楚国的一州之力，先灭西匈奴，再灭东匈奴，现在竟然连铁勒都吃掉了。 最新的情报，高句丽国的海州，也落入了杨枫的手里。 西梁十二世虽然是个暴君，但却不是个昏君，反而他的脑子很清楚，什么事情能够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大梁国无奈退兵了。 这一战，大梁国损兵六万多人，燕维联军损兵一万五千人。 没办法，霍木仑首领泄露燕维联军的作战计划，使得燕维联军没有防备，一开始损失的兵马要在大梁国之上。 直到，诸葛先将计就计，才算是彻底改变了战况，这也是西梁十二世选择退兵的原因之一。 六万多的折损，对于强大的大梁国而言，根本不能伤到元气。 只是，这一口恶气，让西梁十二世很不爽，因为到现在大荒国的耶律太后也没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西梁十二世不知道，大荒国的耶律太后也像是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得她吃不消。 慕容奇不同意出兵，虽说耶律太后也试探发起了廷议，但在慕容奇的一力反对之下，这事终究还是没能通过。 无奈之下，耶律太后便想出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霍木仑首领这枚暗棋，泄露燕维联军的作战计划，帮助大梁国击败燕维联军。 一旦大梁国取胜，耶律太后再发起出兵的廷议，自然就不会再有阻力了。 刚开始，耶律太后的这个办法确实很见效，梁军一举消灭燕维联军万余人。 可惜的是，杨枫派了诸葛先去维部，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便开始试探，最终确定维部出了奸细。 可惜的是，诸葛先的试探很高明，使得梁军的主将并没有什么察觉，这才有了最后一次大败。 耶律太后不知道是诸葛先看破此事，然后杨枫授命他将计就计，所以她就只能认为是霍木仑首领那边出了问题。 但是，到底是霍木仑首领本人出了问题呢，还是霍木仑首领的亲信出了问题呢，耶律太后暂时还不知道。 这段时间，耶律太后也不敢再跟霍木仑首领联系，以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关于西梁十二世的问责，耶律太后只能是尽量拖延。 第816章 或许是心虚吧 梁军与燕维联军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但是，结果让耶律太后也是极为不满意。 维部的领土一寸没丢。 燕维联军伤亡一万五千人，但梁军伤亡四倍还要多。 意思是，大梁国没有伤筋动骨，燕州与维部也是一样。 想想曾经，大荒国可是损兵十几万，是这一次梁军和燕维联军加在一起的两倍。 可是，战事已经结束，并不是耶律太后想，梁军和燕维联军就能够再次打起来的。 更何况，现在让耶律太后更头大的不是邻国的战事结束了，而是慕容奇的态度。 这段时间，慕容奇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有些事情上，慕容奇是支持她的。 但在有些事情上，慕容奇却是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态度。 这就让耶律太后有些迷茫了，慕容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此施压，逼着她下嫁？ 可自古以来，哪有太后下嫁的道理？ 若真是太后下嫁了，那她就不再是太后，也就得将手中的大权交出去。 若真是太后下嫁了，那就是对先帝的羞辱，对整个皇室的羞辱。 耶律太后又想，难道是慕容奇想逼着她媾和？ 太后和大臣媾和的事情，很多国家都曾经出现过。 没被发现的，就不说了。 一旦被发现，证据坐实，基本上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所以啊，耶律太后既不能下嫁给慕容奇，又不愿与他媾和，就发现她似乎对慕容奇没有什么钳制的手段。 而失去了慕容奇的强劲支持，耶律太后对大荒国的政权控制力度，自然也就薄弱了许多。 换丞相？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最起码的一点，耶律太后得找到充足的理由，不然朝廷大臣就会人人自危。 你今天能换丞相，明天就能随意更换别的官员。 慕容奇这段时间呢，所有的表现都是无懈可击，让耶律太后挑不出足以能将他罢官的理由，只能暂时按下这个念头。 连杨枫都没想到，他让喀卓娅对慕容奇说的那一句话，竟然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 当然，如果换做是慕容岭还活着，这一招就根本没什么用。 皇帝和太后执掌朝政的力度和方式，相差还是很大的。 另外，还有一个忐忑不安之人，自然就是霍木仑首领了。 霍木仑首领不是傻子。 燕维联军与梁军作战所采用的计划，跟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刚好相反。 这意味着什么？ 肯定是他泄密军情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呗。 而且，军机司没有立即对他发难，而是将计就计，忽悠了他一把，给大荒国提供了一份假情报，为大梁国带来一场大败。 战争结束已经有一些天了，但一直没有人向他发难，这也使得霍木仑首领越发不安了。 这一日，霍木仑首领听说，杨枫来到了，他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或许，之所以一直没对他发难，就是在等杨枫吧。 燕维联军，燕军自然是绝对服从杨枫的命令，而维部的军机司基本上也是以杨枫马首是瞻了。 杨枫来到，维部的军机司，以及燕军的桑羽、祁山、察何纳、诸葛先等人，出维部的总部三十里迎接。 霍木仑首领也被通知了，但他这一次却跟着一起迎接杨枫了，或许是心虚吧。 一番见礼之后，双方一同策马返回维部的总部，军机司的大帐。 军机司，专门弄了一个办公地点，是一个很大的银帐。 到了军机司之后，众人分主从坐下。 因为是盟友的缘故，主位上坐了两个人，分别是霍木仑首领和杨枫，燕州和维部的其余人分左右各自坐好了。 虽然不是军机司的人，但霍木仑首领毕竟是维部的首领，又是霍雨杉的父亲，主位自然须得他来坐。 然后，奉茶，喝茶，一起放下茶碗，所有人的动作几乎都是一致的。 酒宴，还在准备中，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酒宴之前，自然就是喝茶和聊天了。 霍木仑首领身为地主啊，自然须得第一个开口说话，他微微一笑道：“恭喜燕王殿下，灭铁勒，得海州，助三王子高树泓登位。” 杨枫笑道：“灭铁勒，得海州，着实是运气啊。” “孤王出兵的目的，原本不是助高树泓登上高句丽国王位而已，谁想到后来的发展着实出乎孤王的意料之外。” “说起来，若无维部扛住大梁国的进攻，孤王在东部的战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待会儿，酒菜上来，孤王一定要多敬诸位一杯。” 杨枫提到打仗的事，霍木仑首领就不敢插话了，转首望向霍雨杉。 霍雨杉微微一笑：“王爷过谦了。” “此番，我维燕联军能够击退大梁国的进攻，与桑羽、察何纳、祁山将军的指挥，与诸葛先生的妙计良谋是分不开的。” 这一句王爷，就证明霍雨杉已经知道杨枫得子的事情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打仗，霍雨杉彻底见识了谋略的重要性，也开始研究兵法，并向诸葛先虚心请教。 诸葛先料定，霍雨杉早晚也是燕王妃之一，自然是不遗余力地传授给她，所以霍雨杉这段时间的进步很快。 杨枫笑道：“雨杉公主谬赞了。” “此战之中，不管是燕军将士，还是维军将军，皆是奋勇杀敌，再有军机司与诸葛先的谋划，这次取得了不菲的胜利。” “当然，最关键之所在，乃是燕州与维部的联盟牢不可破。” “不然的话，若是燕州与维部不能齐心协力，自然会被梁军各个击破。” “到那时，一旦燕维联军兵败，大荒国必然会立即出兵，则维部或许会有灭顶之灾，而孤王也会不得不从铁勒和高句丽国撤兵，全力应对大荒国与大梁国联军。” “故而，燕州与维部乃为一体，合则利，分则衰。” 说这番话的时候，杨枫看了霍木仑首领几眼，直将后者看得心虚之极。 霍木仑首领的表情，杨枫尽收眼底，却没有挑破那事。 就在这时，下人过来通知，说是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聊天到此结束，众人一起前往赴宴。 酒宴上，杨枫更是没提此事，只是跟霍木仑首领和军机司的人频频碰酒。 第817章 背叛维部者，非逃即死 酒宴之后，杨枫再次回了军机司的银帐。 但这一次，跟过来的人，就少了许多。 燕州这边，除了杨枫之外，还有诸葛先和桑羽两人，这俩人都是杨枫的绝对心腹。 维部这边，霍木仑首领回去休息了，只有霍雨杉、龙崖和李克察长老三个人。 知道霍木仑首领泄密的人，也只是他们六个了。 杨枫啜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碗放下，望着霍雨杉：“霍木仑首领已经知道，事情泄露了。” “根据霍木仑首领今日的表情，他的内心还是很恐慌的。” “由此可以看出，霍木仑首领泄密的原因，应该还是对孤王的不满和恨意，并非是真心要出卖维部。” 霍雨杉听了，沉吟不语。 李克察长老见状，微微一叹：“王爷有所不知，我们维部有一条祖训。” “背叛维部者，必死。” “哪怕是此人出逃了，维部也会派出刺客，斩杀此人的首级而还。” “维部之所以刺客之名闻名天下，或许跟这一条祖训有关吧。” 杨枫听了，立即就是一阵沉默不语。 背叛维部者，非逃即死。 而即便逃了，恐怕也难逃天下第一流的维人刺客的狙杀。 也就是说，霍木仑首领背叛了维部，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可知道这事的，毕竟不止是霍雨杉、龙崖和李克察长老三人，还有霍木仑首领的亲信，还有大荒国的耶律太后。 至于，大荒国中，有多少人知道此事，杨枫等人自然就不了解了。 不过呢，维部的这一条祖训，北境各国知道的人着实不少。 一旦军机司包庇霍木仑首领呢，或许大荒国就会出手，就会使得军机司在维部彻底失去维人对他们的信任。 因为在维部，祖训是最具有权威性的。 女子婚前不得发生媾和之事，这也是祖训。 但这两个祖训的性质不同。 女子婚前是否媾和，影响的只是女子的声誉。 甚至于，很多维人都认为，这条祖训是有问题的，只是不敢发声反对而已。 杨枫与喀卓娅之间的事情，被霍木仑首领发难，使得杨枫公开表示对维部这条祖训的不满，可谓是深得很多维人之心啊。 可背叛维部就不行了，这是任何维人都无法容忍的，这个祖训绝不能破。 尤其是身为维部的首领，背叛维部是更加不能让人容忍的事情。 一时之间，杨枫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之策。 然后，杨枫转首看了诸葛先一眼，后者对杨枫苦笑一声。 显然，诸葛先已经苦思多日，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换做是旁人，这事很好办，直接向维人公布，然后处死就是。 可霍木仑是首领，说霍雨杉、龙崖、赫塔和喀卓娅公主的亲爹，也是杨枫的岳父。 且不说霍木仑首领的性命，就说他的名声。 一旦这事公开之后，龙崖还能顺利接位吗？ 霍雨杉和龙崖还能在军机司继续待下去吗？ 维部之中，并非是铁板一块。 当然，背叛维部的人，估计不会有。 但是呢，依靠国外势力的扶植，争夺维部首领之位的人，或许有。 另外，想要跟吐谷浑再次统一，重建一个强大维部的人，或许也有。 还好，这一次的战事，燕维联军胜了，不然这事更是没办法向维人交代。 就在这时，杨枫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皱眉沉思，唯独诸葛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心下一动。 以杨枫对诸葛先的了解，诸葛先应该是心中有计了。 看来，诸葛先是不打算当众说出他的计策，杨枫便是心中有底了。 杨枫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须得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今日，孤王也饮了不少酒，不利于思考，不如咱们明日再议，如何？” 于是，众人散去。 杨枫今晚住在喀卓娅公主曾经的营地，桑羽、诸葛先等人自然是要跟着过去住的。 到了营地之后，杨枫将诸葛先喊进银帐里。 两人坐下之后，杨枫开口问道：“说吧，云润，你有何良策。” “王爷英明，竟然能猜到卑职已有计策。”诸葛先先小拍了一下杨枫马屁，这才笑着说道，“其实，破解此事并不难。” “以王爷之能，也能想出这个办法。” “只不过，王爷初知此事，又饮了不少酒，这才一时无计。” 不得不说，诸葛先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着实是炉火纯青啊。 拍得准，又将尺度把握得相当到位，一般人绝对是很难做到的。 然后，诸葛先才步入正题，因为这种拍马不能太过，不然会让上位者厌恶的。 “其实，想要化解此事并不难，只不过，王爷须得确认一点，霍木仑首领不可再有别的举动。” “不然，一旦再次东窗事发，两次的事情合在一起，维部必然会大乱。” 只是这两句话，杨枫就明白诸葛先的意思了，立即就是眼睛一亮：“云润，你的意思是，假称是军机司用诈，让霍木仑首领执行，引得大荒国与大梁国上当？” 诸葛先点了点头：“非如此，无法让霍木仑首领脱罪。” “只不过，正如卑职刚才所说，如此操作务必要保证霍木仑首领不会再犯，不然就会是维部大乱。” 维部大乱？ 着实。 如果霍木仑首领再次背叛维部，如果杨枫和诸葛先不在，维部或许真的会吃大亏。 到那时，维人定然会群起而反抗霍木仑首领，直接影响到霍雨杉、龙崖的地位。 杨枫淡淡一笑：“云润何须担心啊。” “所谓，不破不立啊。” “维部腐迂多年，若无外力介入，怎能长久呢？” 诸葛先先是一愣，但他毕竟聪颖过人，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了。 杨枫灭了匈奴，吞了铁勒，又占据了海州，招揽了汉州水贼，实力大增，同时野心也大增。 因为是盟友的关系，杨枫无法直接向维部下手。 可若是维部跟高句丽国一样，突然发生了一场内乱，霍雨杉和龙崖向杨枫求救，杨枫自然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甚至于，如果吐谷浑敢跟着搅和，杨枫不介意将其顺手灭掉。 诸葛先明白了，杨枫已经对帝王之术有所窥镜了。 第818章 最关键的是…… 第二天。 军机司。 霍木仑首领不在。 诸葛先便将他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对霍雨杉等人说了。 这个办法，着实很好。 霍木仑首领本来是维部的叛徒，却因此能成为维部的英雄。 整个剧情，在诸葛先的嘴里，就成了这样子。 霍木仑首领是故意跟杨枫闹翻的，目的就是让维部四周的国家觉得有机可乘。 不然，以燕王杨枫的好色之名，喀卓娅公主的仙女之美，两人怎么可能会一直守礼呢。 尤其是，当婚事确定之后，杨枫准备带着喀卓娅公主离开维部，回燕州大婚的头一晚，两人依然没有发生最后一层关系？ 大荒国果然上当了，耶律太后派人跟霍木仑首领接触，刻意挑拨维部与燕州之间的关系。 此番，大梁国出兵，霍木仑首领就按照军机司的计划，刻意透露燕维联军的作战计划给大荒国，然后由大荒国告知大梁国。 为了获取大梁国的信任，燕维联军与大梁国的首战失败，损兵万余。 最后，霍木仑首领再次泄露作战计划，大梁国果然上当，被燕维联军大败，一战就折损五万余人。 以万余人的性命，换来五万人的大捷，而且对方是大梁国这样的强国，所以霍木仑首领绝对是有大功劳。 这个说辞，从霍木仑首领与杨枫翻脸，一直到大梁国兵败，完全是无懈可击的。 但这样做的话，霍木仑首领就必须要正式进入军机司，在军权方面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当然是杨枫所希望的，因为维部越是不稳定，对燕州就越是有利。 而对于霍雨杉、龙崖等人而言，杨枫抛弃前嫌，苦心孤诣地救了霍木仑首领一命，可谓是以德报怨，是霍木仑首领一家的大恩人。 这也足以能让霍雨杉等人放心，杨枫对喀卓娅公主是真心相待。 当然，在宣布这件事情之前，霍雨杉、龙崖和李克察长老须得跟霍木仑首领深谈一次，口头承诺，或者写下保证书之类的。 对于诸葛先的这个计策，霍雨杉、龙崖和李克察长老商量了一下之后，都表示无异议，一致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极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事情，杨枫和诸葛先就不用插手，交给霍雨杉三人就行了。 与大梁国的这一战，燕维联军共计损失了一万五千兵马。 燕军的训练到位，战斗力远在维军之上，伤亡少一些，损失了三千五百多人，其余都是维部兵马的损失。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杨枫心疼了。 毕竟杨枫一直遵循兵在精，而不在多的原则，所以燕州军个个都是很宝贵的，前期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和成本。 有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杨枫也没想到，霍木仑首领身为维部的首领，竟然能干出这种出卖维部利益的蠢事。 不然的话，若是一开始就防备着霍木仑首领，固然这一战不会结束这么快，但燕军的折损仍是可以再压缩的。 诸葛先献计之后，杨枫就亲自率领剩余的燕军撤回燕州了，维部的事情让他们维人自己去处理吧。 经历了与大梁国之战，与铁勒之战，与高句丽国之战，燕军的折损也是不小，接下来就是各种战后的安顿工作。 什么抚恤金的发放的，什么燕州英雄纪念的引魂仪式，什么从预备军选优，什么再招募预备军啊，等等，相当繁琐。 这一次，大梁国南下攻打维部，吐谷浑并没有趁机出兵。 倒不是说吐谷浑王达路德不想趁火打劫，而是因为吐谷浑突然来了一场内乱。 内乱的发起者，是吐谷浑的弟弟，强烈的鹰派代表达古锐。 达路德以前是吐谷浑的世子，也就是相当于一国的太子，排行老大。 达古锐呢，排行老三。 二人之间，还有一个老二，五岁的时候早夭了。 达路德的性格温和，虽然也有锐取之心，但却瞻前顾后，总体算是一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君主。 可达古锐就不一样了，妥妥的鹰派代表，好战分子。 而且，达古锐志向远大，心中更是早有计划。 第一步，就是先夺得吐谷浑的大权。 第二步，吞并维部。 第三步，向西攻打西域各国，强大自己。 最后，就是与北境和西域强国对峙，伺机而动了。 达路德呢，也不傻，对他这个有野心的弟弟一直防备很严，不给他任何的军政大权。 可谁想到，千防万防，活人终究还是难以防备的，终于让达古锐找到机会了。 于是，一场内乱在吐谷浑展开。 北境各国打得激烈的时候，吐谷浑也一样打得激烈。 北境战事结束的时候，吐谷浑的战事也刚好结束。 达古锐杀死了达路德全家，成功卫冕吐谷浑之王。 可是，北境各国的战事已经结束，再加上达古锐需要时间去铲除支持达路德的余孽，暂时没有精力顾及国外的情况，只是派人搜集各国的情报。 北境战事，彻底告一段落。 这一战，最大的赢家仍然是杨枫，燕州的疆土再次扩张，实力再次暴涨。 最关键的是，杨枫挑战了杨钦的皇权，扛住了杨钦的威压，保住了铁勒之地。 这件事情的意义，远在杨枫开疆扩土之上。 还有就是，即便父子二人闹翻，杨钦拒绝燕货南下，但杨枫又开辟了燕货南下的海运路线，可以通过大吴国转售到南方各国。 有燕州，有匈奴之地，有铁勒之地，再加上维部和高句丽国这两个盟友，还有大吴国以及南方各国的市场，杨枫的燕货售卖足以能够支撑起燕州的经济和军事。 就算大荒国和大梁国，以及吐谷浑联手抵制燕货，杨枫也是丝毫不怕。 再说了，杨枫相信，在巨大的利益跟前，慕容奇绝不会同意耶律太后抵制燕货的。 至于大梁国嘛，想要燕货西进，杨枫也是有办法的。 只要大梁国这个市场能够开辟，西域的其余国家自然也就可以慢慢渗透。 一旦燕货之路四面开花，燕州就是财源滚滚，到时候谁也无法阻止燕州的彻底强势崛起。 第819章 耶律太后突然有些害怕了 杨枫再次回到蓟城，就得知消息，杨钦改封杨李为并王。 这个消息，让杨枫暗暗好笑。 不管是杨李，还是独孤旬，都是他杨枫的人，谁执掌并州，有什么区别吗？ 但杨枫不打算让杨钦提前知道这些，于是就给杨李和独孤旬分别下令，让他们装作争权的样子，明争暗斗一番，让杨钦看看。 随着北境战事的结束，杨枫的继续扩张计划不得不被搁浅。 因为北境除了维部和高句丽之外，只剩下一个大荒国了，燕州暂时啃不动。 还有那个大梁国，国力极强，跟铁勒的模式又不一样，杨枫暂时没打算继续招惹大梁国。 当然，倭国可以动。 但海州的局势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其余的汉州水贼，以及汉州水贼的家眷，都还没有尽数在海州定居，杨枫自然不可能马上对倭国开战。 所以，杨枫便将目光转向南，准备跟他雒阳的这位好老爹再次掰一掰手腕。 大楚国十三州，杨枫占据了燕州。 往南，也算是杨枫的地盘。 冀州，高句丽国之战中，杨错向杨枫表达的友好之意。 但若是杨钦威压，杨枫也不敢确定杨错的立场到底如何。 至于秦王杨铭，杨枫对他还是颇为忌惮的，毕竟秦王杨铭虽然也算是枭雄一枚，但他的目光和格局比杨错差了许多。 说句直白的话，杨铭有点看不开事，或者说是有点混那种。 十三州，杨枫有两州，再加上匈奴之地，铁勒之地，以及高句丽国的海州，杨枫绝对拥有了跟杨钦掰手腕的实力。 当然了，杨枫的意思，可不是要跟杨钦开战。 至少，如果非要开战的话，杨枫绝对不能主动，只能被动应战。 有时候，战争不一定就是冲锋陷阵，阴谋诡计的可怕程度，未必逊于战场上的拼死搏杀，甚至于更过之。 杨钦将杨李改封为并王，并非是承认失败，只不过他不知道杨李已经暗中投靠了杨枫，不然就不会下这一道旨意。 所以，回到蓟城没几天，杨枫就南下雒阳了。 第一，司徒倩为他产下了长子，杨枫须得向杨钦请封。 第二，杨渊这个名字，杨枫须得向杨钦汇报，不然就无法进入皇室宗谱。 在杨枫南下的时候，萧奇峰也回到了大荒国，见到了耶律太后。 萧奇峰回到大荒城，已经好多天了，一直等着耶律太后的接见，直到今天。 “微臣有负太后重托，还请太后降罪。”萧奇峰跪在大荒殿，不停地用脑门磕着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望着萧奇峰，耶律太后也是一阵叹气。 铁勒和高句丽国的战况，以及局势变化，耶律太后已经全都知道了。 说起来，铁勒的灭国，高树汐的失败，海州之失，萧奇峰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相反，不管是灭幽州五万铁骑，还是全歼冀州一万五千兵马，以及对贺胡真大汗的几次献计，萧奇峰的表现都不俗。 再加上灭燕三策，奇袭燕东城，足以证明，萧奇峰的能力确实很强，可堪大用。 慕容奇的突然翻脸，让耶律太后感觉到，她急需一个真正有能力，彻底忠心的人辅佐她。 不说让这个人替代慕容奇吧，至少能够跟慕容奇分庭抗礼。 这个时候，耶律太后终于摸到帝王之术的门槛了。 以前的耶律太后，在慕容奇的全力支持下，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平息了内乱，稳住了朝政。 只不过，耶律太后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慕容奇会跟她唱反调，对着干，使得她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受。 但耶律太后终究是一代奇女子，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下，终于摸到了帝王之术的门槛。 耶律太后淡淡说道：“萧奇峰，平身吧。” “微臣多谢太后洪恩。”再磕了三个头，萧奇峰就站起身来，躬身而立。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说道：“没想到，这位燕王殿下终究还是成了气候。” “先是匈奴，再是铁勒，然后是高句丽国的海州。” “疆域的扩张，倒也就罢了。” “只是，燕王杨枫的统治政策，确实太深得民心，使得他能够快速消化占有地，快速融合成一个铁板，越来越无坚不摧。” “若是任由燕州如此发展下去，一旦等其灭掉高句丽国和倭国，下一个必然要对我大荒国下手，不可不防。” 萧奇峰拱手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太后英明，微臣钦佩万分。” “从西匈奴开始，微臣就与这位燕王殿下打交道，此人确实是百年难出的雄主，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最可怕的是，此人敢跟天下世家门阀叫板，一举收获民心，这才使得燕州发展之快，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不久前，燕王妃司徒倩产下一子，使得燕州文武彻底安定下来。” “此人不除，定然会是我大荒国的心腹大患。” “而且，此人的野心，不单单在北境之地，而且已经瞄上了西域和南疆。” 耶律太后登时脸色大变：“萧奇峰，此话当真？” 萧奇峰点了点头：“微臣曾经被软禁在燕州多日，虽然不能出门，但却能从窗户看到外面的情景。” “那些时日，常有吴马和西域的大宛马进出。” “而且，吴马之上是大吴国的服饰，大宛马上是西域的服饰。” “因为这些吴马和大宛马每天都有往来，故而微臣断定，燕王杨枫一定在西域和南疆各国安插了大量的细作。” 耶律太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慕容岭已经是耶律太后见过的难得的雄主了，但慕容岭也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北境各国，准确说先是铁勒。 可杨枫更厉害，他只是刚刚吞并了匈奴，就已经将目光放眼在了整个天下。 耶律太后越发觉得不安了，这个燕王杨枫简直是一个太不让人省心的危险份子了。 忽然，耶律太后又想起，燕王府的第二侧妃一直悬着呢。 石青珺没分，独孤苒月没分，王珂儿没分，慕容雪和慕容冰更是没分。 耶律太后突然有些害怕了，万一，燕州真的强大到能击败大荒国。 万一，杨枫提出让她下嫁的要求，恐怕那些反对派都不会反对。 第820章 杨枫散财 萧奇峰去西匈奴，西匈奴被燕州灭了。 萧奇峰又去东匈奴，东匈奴也被燕州灭了。 然后，萧奇峰又去了铁勒，铁勒又被燕州给灭了。 这一弄，连萧奇峰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他这个人是不是特别衰呢？ 当然，这话萧奇峰不敢对耶律太后说起，不然他还真担心耶律太后不会再用他了。 现在，北境各国，只剩下大荒国、高句丽国、维部、吐谷浑，以及滑国、陈国、启国等一些小国了。 高句丽国和维部是燕州的盟友，吐谷浑刚逢大乱，那些小国实力太弱，萧奇峰实在没有什么依托，可以跟燕州抗衡了。 再加上耶律太后急需心腹，于是就封萧奇峰为礼部相。 礼部相，相当于大楚国的礼部尚书，也就是萧岳山以前担任的职务。 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一跃而成为朝廷重臣，耶律太后自然是需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但耶律太后的说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萧奇峰是奉她的旨意，先后借匈奴和铁勒的力量跟燕州抗衡的。 灭燕三策、奇袭燕东城、全歼五万幽州铁骑和一万五千冀州军，等等，萧奇峰的这些功劳也被耶律太后公诸于众。 这么一来，朝廷里就没有人反对此事了，包括慕容奇在内。 不过呢，因为萧奇峰的出身很低，以至于朝廷里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跟他交好，使得萧奇峰的府邸几乎是门可罗雀。 但萧奇峰不在乎这些东东，他一方面处理礼部的事务，一方面苦思良策，如何能搞垮燕州。 因为萧奇峰明白，燕州若是这样强大下去，大荒国迟早都会被灭。 杨枫的统治手段，那就是灭世家门阀，善待百姓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大荒国传开了。 虽说，这些消息不至于让大荒国人像后期的铁勒人一样，到处起义，但至少已经在大荒国埋下了深深的隐患了。 一旦战事起，世家门阀必然会拼死抵抗，但荒军的主体毕竟还是贫苦出身的百姓，他们的战意绝对没那么浓了。 一个国家，士兵没有强烈的战意，那么距离这个国家的灭亡绝对不算远了。 所以，萧奇峰被封为礼部相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以前任何一届礼部相都没干过的事，那就是在军队中宣扬忠君爱国的思想。 说白了，萧奇峰要给荒军洗脑。 不得不说，萧奇峰确实是很厉害的人，他这一招正是破解杨枫攻心之术的唯一手段。 耶律太后一眼就看出萧奇峰这一办法的厉害，自然是大力支持，并让兵部相全力配合。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军队大洗脑，在大荒国开展起来。 杨枫，也回到了雒阳。 依然很拉风。 跟着杨枫一起回来的，除了沈蛮牛、圣战洋子、云媚儿之外，还有燕州十六虎，一百燕州甲卫，以及石青珺统领的一百燕州女兵营。 女兵营接受武本纱织的训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脱胎换骨。 连石青珺都不得不佩服，在练兵这一方面，武本纱织绝对是资深级别的专家，可以甩她几条大马路。 当然了，在打仗方面，武本纱织就远远不如从小就熟读兵书的石青珺了。 “你们看，燕州女兵又回雒阳了。” “咦，这些燕州女兵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更加彪悍了。” “确实，她们比以前更加雄赳赳气昂昂了。” …… 百姓们的关注度，男人们自然在燕州女兵身上。 但女子们的关注度，自然就是骑着乌云踏雪，身边有两头白虎护卫着的杨枫了。 杨枫返回雒阳，留虎头四兄妹在燕王府，他则是随身带了大白和白丫。 大楚国对女子还是比较放开的，大闺女和小媳妇都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不像历史上的有些朝代，女子婚前连下楼都不能。 杨枫能感受到，道路两边，那种炙热的目光不知道有多少。 没办法，这副皮囊确实很不错，总归是没有穿越成武大郎那种。 对于女人，杨枫已经知足了，燕王府中可是绝色如云啊，更有不少可怜巴巴等着杨枫宠幸呢。 很快，燕王府到了，王大景早早就站在府门口等着。 见杨枫一行来到，王大景眼睛一亮，立即就快步上前，跪在杨枫的马前：“奴婢王大景，参见王爷。” 杨枫大笑着下马：“平身吧。” “奴婢多谢王爷。”王大景起身，笑着拱手道，“奴婢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燕王府有后，奴婢高兴了三天三夜呢。” 杨枫哈哈大笑：“你这奴婢，对孤王的忠心，孤王知道。” “传孤王的命令，雒阳的燕王府喜下人全都有赏赐，你的双倍。” 王大景原本是独孤皇后的人，负责替独孤皇后盯着杨枫在雒阳燕王府的举动。 可现在独孤皇后死了，王大景自然就只能全心全意效忠杨枫了。 跟王大景情况相同的人，还有很多，比较显着的就是高雏凤了。 高雏凤既是先皇杨显的眼线，也是独孤皇后的眼线。 现在杨显和独孤皇后都不在了，高雏凤自然是一心一意地留在燕州，效忠杨枫。 而且，高雏凤还有些后怕。 如果当初杨枫没有向先皇杨显索要她，那么在独孤皇后离世之后，杨显或许会纳她为妃。 就算杨显不纳她，那么在杨显死了之后，高雏凤就会彻底失去靠山，不知道会成为哪一个王孙权贵的玩物呢。 然后，杨枫又向王大景吩咐道：“孤王在铁勒和高句丽国先后大捷，此乃燕州大喜事，孤王甚是高兴。” “你替孤王散播消息，就说但凡是雒阳百姓，凭着户牌就可以来燕王府领取十两白银。” 户牌，是大楚国的一种人口管理制度。 每一户人家，分配一个户牌，等于是在册的大楚国人口。 户牌上，写着这户人家的所有人员信息。 一旦有出生人口，或者有人死亡，就须得在三天之内报官，官府会对户牌进行增删。 不然，就是违法，官府就会将户头抓起来。 户头，也就是后世户口簿上的户主。 “啊……”王大景不由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杨枫，结结巴巴说道，“王…王爷，雒阳可…可是有足足六万多户啊。” 第821章 雒阳城，彻底轰动了 古代的一户人家，跟后世可是不一样的。 后世的户口其实是小户。 例如，孩子没长大之前，是跟着父母的。 一旦长大，结婚之后，就会分离出去，单独成户口。 可古代是不允许分家的。 只要老人还在，就不能分家。 所以啊，通常古代的一户人家，8-10个人是很普遍的，多的能达到十几个人。 按照一户十个人算，六万多户，就是六十多万人口了。 当然，历史上唐朝的长安城，最繁华的时候足足八十多万人口。 一户十两银子，杨枫就得散出去六十万多两白银。 白送的啊，妥妥大手笔。 杨枫拍了拍王大景的肩膀，笑着说道：“按孤王的吩咐去做就行，记得做好登记，免得有人重复领取。” “但有这样的人，该发发，做好记录，事后报官。” 王大景挠了挠头：“王爷，要不，一户一两银子，十两是不是太多了？” 杨枫大笑道：“大景，做人不要那么小气嘛。” “孤王散出去的是银子，但收获的却是人心，这笔账咱们燕王府不会赔，只会赚啊。” “去吧，按照孤王的吩咐去做。” “把事情做好了，孤王对你还有赏赐。” “银锭，孤王也已经带来了，就在马车上，你去办这事吧。” 王大景急忙说道：“奴婢不要赏赐，能为王爷效劳，是奴婢的荣幸。” “王爷一路鞍马劳顿，请入府休息，奴婢这就派人散播消息。” 这种消息，传播速度绝对是超级快的。 只是不到两个时辰，整个雒阳城的人就已经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且，燕王府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手持着户牌，准备领取十两银子。 王大景亲自监督，负责这事的一共有四个人，分为两组。 一组两个人，一个人负责登记，一个人负责发银子。 另外两个人呢，则是负责往燕王府门口搬运银子。 银子是杨枫事先兑换好了，全都是十两一锭的。 第一个兑到银子的人，几乎像是疯了一样，手举着十两银子，不住地大喊着：“燕王殿下不欺人也，十两银子到手了。” 事实在这里摆着，口碑效应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雒阳城，被彻底轰动了。 杨钦自然也已经知道了。 杨枫这一手，也是妥妥的阳谋。 而且，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不难猜到他的目的。 偏偏是，无可化解。 没办法，燕王府发出去的，是正儿八经的银子，一户十两，丝毫不少。 没办法，杨枫是用了燕军在铁勒和高句丽国的胜利为理由，极为充分。 “砰”的一声，杨钦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之上，怒气冲冲的样子。 “逆子，竟然敢用这种方式向朕示威。” “你这是告诉朕，你的燕州富庶，有花不完的钱，对吧。” “逆子，你等着，朕一定会让你为今日之事后悔的。” 不过呢，虽然恼怒之极，虽然知道杨枫是在收买雒阳的民心，但杨钦却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去反击。 六十多万两银子，对于大楚国任何一个州，都不是那么轻易能拿出来的。 当然了，六十多万两银子并不会动摇任何一个州的财政，但哪一个州的刺史或者封王会拿着白花花的银子这样祸败呢。 旁的不说，就按粮草来计算，六十多万两银子就是六十多万石粮草了。 杨钦只恼怒杨枫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向他展示燕州的富庶，却浑然忘记了，他曾经妄图将铁勒之地从杨枫的手中夺过来。 司徒府。 司徒南心情愉悦之极。 没啥，就是高兴呗。 宝贝孙女儿司徒倩给杨枫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让燕州后继有人，更是健健康康的，她的正妃之位自然是稳如泰山了。 再有，孙女婿杨枫实在太争气了，竟然以一州之力灭掉了铁勒。 要知道，当初大荒国的皇帝慕容岭举全国之力，也没能灭掉铁勒。 高句丽国，跟铁勒打了好几年，也只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但杨枫就灭掉了铁勒，而且只用了十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灭掉一个国家，这样的丰功伟绩，在杨枫之前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当然，司徒南也明白，杨枫致胜的法宝，就是跟世家门阀对着干。 而齐郡司徒氏，也是世家门阀。 司徒倩的父亲司徒贺，去过燕州，亲眼见到过燕州的盛世情景，回来之后自然也向司徒南说起了。 司徒南本就不是那种喜欢欺凌和压迫百姓的人，听了司徒贺的描述之后，只是微微一叹，说了一句话：“燕州前途无量。” 事实证明，司徒南果然是眼光毒辣，杨枫用事实证明了司徒南的判断十分准确。 但司徒南也有烦心事，就是司徒影和杨柏。 司徒影已经减肥成功，活脱脱一个丝毫不次于司徒倩的大美人。 于是，司徒影就向杨柏提出了圆房的请求。 能让女人主动这样提出，足见司徒影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她是真的想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相夫教子。 可杨柏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却一直忙于汉州事务，并没有真的去安排这件事情。 司徒影等了许久，也不见府中有任何动静，这才知道杨柏根本就没有去布置。 这就让司徒影很是不安了，她不知道杨柏为何不想跟她圆房，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只是因为杨柏与杨枫争夺皇太孙之位，而她的减肥成功是借助于杨枫之力吗？ 司徒影不可能再次向杨柏提出圆房的请求了，因为这关系到她的尊严，关系到司徒家的颜面。 司徒影又知道，她的父亲司徒寿跟东宫，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走得很近，所以她就没敢把这事告诉司徒寿，而是写信给了她的爷爷司徒南。 司徒南也很意外，没想到司徒影减肥成功，变得跟司徒倩一样漂亮，杨柏竟然毫不动心，一直拖着不跟她圆房。 这种事情，是很少发生的。 可一旦出现之后，对女子而言是十分不利的，因为不圆房就不可能会有后代，那么男人就能以不出为借口，将司徒影休掉。 但是，杨柏休掉司徒影，对他半点好处又没有。 所以，纵然是人老成精的司徒南，也猜不透杨柏心中所想。 第822章 兵部尚书林和仑 相比于司徒南的心情，萧广元的心情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第一，司徒倩产子，正妃的地位稳如泰山，萧月琴就只可能一直是第一侧妃。 哪怕，日后杨枫真有机会继位，萧月琴也只能是贵妃。 世家门阀的嫡女，能当上贵妃，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对此萧广元倒也不是不知足。 第二，就是萧氏失宠的事情了。 毕竟是亲生女儿，女儿又是皇后，萧广元不能不有所担心。 皇后失宠，贵妃当道，绝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用不了多久，萧氏就有可能被废掉，这对于兰陵萧氏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偏是，萧广元不知道萧氏为何会失宠。 看着杨钦对杨柏和杨松，跟以前并无任何不同，怎么偏偏就萧氏失宠了呢。 最让萧广元不理解的是，他曾经多次问询萧氏，但萧氏都没有正面回复萧广元，更是让他隐约感觉到，杨钦与萧氏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广元又让萧融的夫人郑氏去问。 萧氏有两个嫡嫂子，分别是大哥萧融的妻子崔氏，二哥萧瑜的妻子郑氏。 崔氏跟萧氏的关系一般般，但郑氏跟萧氏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可结果一样，郑氏也没能从萧氏的嘴里问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无奈之下，萧广元只得放弃询问。 知道女儿和女婿闹矛盾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矛盾，对于老丈人而言，绝对是一件很心急的事情。 问不出来，了解不到，时间久了，这事就成为了萧广元的一块心病。 但萧广元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已经在暗中准备，如果杨钦真的会废掉萧氏，那么兰陵萧氏就会完全倒向杨枫那边。 杨钦可以废掉萧氏，但绝对不敢对兰陵萧氏下手。 一来，兰陵萧氏数百年的底蕴和实力，绝对不是盖的。 二来，若杨钦真的对兰陵萧氏下手，唇亡齿寒之下，别的世家门阀岂能会无动于衷？ 大荒国先皇慕容岭的例子，活生生在那里放着呢。 最近的，铁勒灭亡的原因，也是一本生动的教科书。 博陵崔氏，在跟杨枫的争斗中，败得很惨。 虽说，这口气博陵崔氏咽不下，但短期内也不敢再跟杨枫掰手腕了，尤其是现在杨枫几乎是如日中天的情况下。 当然，看到杨钦和杨枫的父子关系越发紧张，博陵崔氏自然也越是高兴。 要是能借杨钦的手把杨枫打压下去，也等于是博陵崔氏报了大仇，所以，博陵崔氏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杨钦的阵营中。 博陵崔氏也想同时站队，奈何他们跟杨枫的过节太大，实在拉不下来脸面派人去支持杨枫。 再说了，就算博陵崔氏能拉下来脸面支持杨枫，杨枫就一定会接受吗？ 天下人谁不知道，各国的历朝历代，杨枫是唯一一个不买世家门阀面子的雄主。 自从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先后之死的死因有疑点的消息传开之后，朝中那些对先皇杨显忠心不二的人，以及思想正统的人，基本上都在暗中调查真相了。 这部分人，就是雒王杨铮拉拢的对象。 而且，杨铮或明或暗地都跟他们接触过了。 但具体效果如何，恐怕只有杨铮自己才知道了。 随着杨铮在朝堂上说话越来越底气十足，估计是他感觉着效果不错吧。 对于那些对杨显忠心的大臣，他们可选择的主子，并非只有杨铮一个，杨枫也是一个。 至少，兵部尚书林和仑，他在杨铮和杨枫之间，还是比较中意杨枫的。 岳山林氏，只是一个三等门阀。 若非是林和仑随着杨显启禀，立下了赫赫战功，单凭岳山林氏的实力，莫说是尚书的官职了，恐怕连侍郎也难以摸到手。 林和仑是杨显嫡系中的嫡系，对杨显绝对是十二分的忠诚。 所以，林和仑在调查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死因这件事情上，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虽然林和仑暂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哪怕是间接的证据，但也发现了一些疑点。 第一，那几个国士，没有被审讯，直接就被杀死了。 第二，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身边的心腹，都被杨钦冠以伺候不力的罪名，全部杀死。 包括杨显的贴身太监任德江，在先皇杨显的丧事办完之后，就一根白绫上吊自尽了。 第三，炼丹房，也受到了巨大的破坏，所有的丹药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可谓是物证全无。 第四，任德江的府邸，在任德江上吊自尽的当天晚上，突然失火了。 大火烧了一夜，任德江的家人没有一个逃出来的，全都被大火烧死。 第二天，长安县令就结了案，说是灶房着火所致。 这几个疑点，综合在一起，基本上就能推断出，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定有蹊跷。 只不过，直接或者间接的证据都没了，林和仑纵然再能肯定这事，却也没办法跳出来指证杨钦。 面对着杨铮的拉拢，林和仑无动于衷，因为他太了解杨铮了，知道杨铮根本成不了大事，更别说眼下无权无兵的情况下。 杨枫并没有拉拢林和仑，但林和仑反而对杨枫刮目相看。 第一，先皇杨显生前最喜爱和器重的皇孙，就是杨枫。 第二，如果一旦调查出独孤皇后与先皇杨显被杀害的证据，皇室必然会是一片大乱，而杨枫是唯一一个可以执掌大局的人。 第三，世家门阀发展至今，确实已经阻碍的社会的进步，林和仑是小门阀出身，自然是旁观者清。 第四，杨枫取得一系列的胜利，尤其是在铁勒之地，更加证明百姓们对贵族，对世家门阀的积怨实在是太深了。 这一次，杨枫回到雒阳，借口铁勒与高句丽国的战事胜利，给每户人家发放十两银子的举措，再次让林和仑眼前一亮。 成大事者，当如燕王殿下这般啊。 于是，林和仑再无任何疑虑，就在杨枫的当天，亲自去石万钧的府上造访。 两刻钟后，石万钧派出管家前往燕王府，邀请杨枫今晚过府饮酒。 杨枫自然就答应了。 第823章 坏了朕的大事 就在燕王府门前，每家每户领钱的事件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王大景又在一旁摆了一张桌子。 这张桌子，不再是发放银子的，而是卖书。 杨枫的《燕州风云录》，已经出到第十五部了，今天卖出的是最新版，也就是第十六部，名叫《奇袭燕东城》。 这一战，是燕州与东匈奴关系的转折点，也是东匈奴覆灭的开幕。 尤其是这一战的惨烈，大楚国已经都传遍了，所以这部书的期待感就是特别足了。 于是，当燕王府开始售卖这一部《奇袭燕东城》，尤其是杨枫还要当场签名，雒阳城再次被轰动了。 没多久，买书的人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买书的人，分为两种。 大部分是世家门阀的人，以及朝廷的大臣之家，或者是那种小资的家境。 也有一部分，是普通的百姓，虽然不识字，但因为对杨枫的崇拜，用刚领到手的银子买上一本，留作纪念。 燕州风云录，每一部书的定价是二两银子。 这些百姓呢，领了十两银子，买一部书，还剩下八两银子，也算是不少了。 杨枫回到雒阳之后，让平静许久的雒阳城先后掀起两场轰动。 楚风殿的那位，只能是装作不知道，让杨枫施腾去吧。 不过呢，杨钦也派人买了一部《奇袭燕东城》。 虽说，奇袭燕东城的前后经过杨钦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想看看，杨枫在这部书中，准备怎么样描述那一场战斗。 看过之后，杨钦将书本放下。 这部书的描述，跟真实的燕东城之战完全一样，没有半点虚假，也没有任何的夸大。 只不过，杨枫用了很多的文字描述了尉迟海千里奔袭，以及赵大山如何率领敢死军拼死抵抗的经过。 杨枫使用的语言，并不算华丽，但成功勾画出了燕东城的紧迫感，以及血战的画面，还有燕东城摇摇欲坠的感觉，极其能够引人入胜。 虽说杨钦早就知道燕东城之战的经过和结果，单在阅读这部书的时候，仍是忍不住被这种后世的网文写法给拉动了心弦，情不自禁地跟着紧张起来。 放下书本之后，杨钦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此子，若不是燕王，若是一直这样着书立说，对大楚国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只可惜啊，此子是燕王，着书立说只是他的辅业。” 一想到这事，杨钦就忍不住将萧氏又恨了几分。 若不是当初萧氏怂恿他，请旨将杨枫封为燕郡王，又何至于事态的发展会这样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呢。 若非是萧氏对杨枫一直不待见，各种打压，恐怕杨钦真会怀疑萧氏和杨枫是唱双簧，故意送给杨枫一个燕州之地呢。 “妇人坏事，妇人坏事，坏了朕的大事。” 杨枫和杨柏、杨松都是他的儿子，所以无论他们中哪一个成为皇太孙，日后成为太子，对杨钦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他的传承。 毕竟，杨枫的背后是独孤氏，杨柏和杨松的背后是兰陵萧氏，一个是一等门阀，一个是六大门阀之一而已。 可对于萧氏就不一样了，所以她才会打压杨枫，力捧自己的儿子杨柏。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楚风殿：“启禀陛下，阳成公主去燕王府了。” 阳成公主就是杨朵，杨钦继位之后，将她封为了阳成公主。 杨钦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女素来跟杨枫亲善，更是在杨柏与杨松之上。 杨钦本来想让太监去将杨朵喊回来，却又心下一动，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淡淡说道：“他们兄妹许久不见，朵儿去燕王府并不奇怪。” “不要干预阳成公主，随时向朕汇报就行了。” 那个太监诧异于杨钦的反应，却也不敢多言，应了一声，就赶紧去执行杨钦的命令去了。 待这个太监离开之后，杨钦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精光闪闪，脑海中念头飞转。 “似乎，朵儿跟杨枫亲善，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突然之间，杨钦的心里似乎有了两个计划。 一个是针对杨枫的，一个是针对萧氏的。 不管哪一个成功，总归对杨钦而言都是好事。 燕王府。 杨朵正忙碌地给杨枫帮忙呢。 左边，排队领钱，杨朵自然是帮不上忙。 而右边，杨枫签名售书，杨朵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这丫头今天就是来帮忙的，看了一会儿整个流程之后，就搬个凳子坐在杨枫的身边，从云媚儿的手里接过书，然后掀开封面，放在杨枫的跟前。 原来，签名的地方不是封面，而是封面后面的第一页。 杨朵一边给杨枫帮忙，一边叽叽喳喳地跟杨枫聊天，问东问西。 当然，主要的话题就是杨枫吞并铁勒和帮助高树泓复位的事情。 杨枫也是比较喜欢杨朵，不厌其烦地给杨朵讲战争的过程。 一晃，天色就快黑了，杨枫下令，今天收摊，明日继续。 然后，杨枫换了一身衣服，就去石万钧的府邸赴宴。 杨枫刚到石府，石万钧就大笑着迎出来，身后跟着石青珺。 回到雒阳之后，石青珺没有跟着去燕王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家，拜见石万钧去了。 “恭喜啊，燕王殿下，以一州之力灭掉一国，相当于小国灭大国，弱国败强国，当真是前无古人啊。” 小国灭大国？ 燕州曾经的地盘，七郡之地，其实也就是跟陈国、启国和滑国的国土面积差不多。 但若是让陈国、启国和滑国这样的小国去灭铁勒，无疑是以卵击石，找着被虐。 可杨枫逆袭了。 当然，如果杨枫没有先灭掉匈奴，收编了大量的匈奴骑兵，此战就未必能一举将铁勒吞下。 所以，饭需要慢慢吃，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杨枫笑着说道：“灭铁勒之战，青珺也是战功卓着，师父你可是为燕州培养和输送了一个将才啊。” 培养一个将才？ 石万钧厚厚脸皮也能说过去，因为石青珺的武艺是他亲手教的，只是没教兵法，因为他也是个半瓶子晃荡的家伙。 输送一个将才？ 石万钧脸皮再厚也不敢居功，因为石青珺不是他送到燕州的，而是人家留书出走，偷跑到燕州的。 第824章 怎么，青珺对燕王爷不满意吗 在石万钧的府邸，杨枫意外地见到了兵部尚书林和仑。 林和仑早就来了石万钧的府邸，更是派了一个心腹穿上自己的衣服，假装坐轿子回府去了，而他本人则是留在了石万钧的府邸，等着杨枫。 “老臣林和仑，参见燕王爷。”虽然资格老，但林和仑在杨枫的跟前可不敢倚老卖老，这个年轻人的军功已经远超过他了。 但若是换做是杨柏，林和仑自然是你大鲁鲁的架子。 杨枫笑着拱手道：“林大人跟孤王的师父一样，曾经随皇祖父浴血沙场，这才建立了大楚国的天下，孤王怎敢受林大人之礼。” 师父？ 林和仑一愣，不明白杨枫所说是何人，于是就向石万钧看过去。 石万钧苦笑一声：“曾经，先皇曾让老夫教授几个皇孙武艺，其中自然就有燕王。” “燕王尊师重道，一直以师父相称，其实是折煞老夫了。” 林和仑哈哈大笑道：“先是师徒，再是翁婿，倒也是缘分使然啊。” 这话一出，石青珺就是俏脸一红，啐了一口：“林伯伯为老不尊。” 林和仑笑道：“怎么，青珺对燕王不满意吗？” “既然青珺看不上燕王，老夫府中还有两个嫡女待字闺中，倒是可以……” 石万钧急忙打断了林和仑的话，笑着说道：“老林，你就别跟着捣乱了。” “上一次，楚风殿求婚，若不是独孤旬和王天行那两个老匹夫，青珺早就是燕王府第二侧妃了。” “这口气，俺到现在还没咽下去呢，总想找机会再胖揍独孤旬和王天行那两个老匹夫一顿。” 林和仑听了，登时脸色一变：“老石，你可千万不可造次啊。”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陛下念旧，对咱们老兄弟是宽厚有加。” “如今，乃是太子继位，他又与燕王素来不和，你可万万不可给燕王添麻烦。” 石万钧微微一叹：“放心吧，老林，我老石虽然冲动，却也不是傻子。” “只不过，这种日子实在憋屈，唉……” 石青珺见状，立即说道：“父亲，还是请王爷和林伯伯去书房叙话吧。” 石万钧一拍脑门，笑着说道：“瞧我，竟然怠慢王爷了，王爷请。” “师父请，林大人请。” “燕王爷请。” 三人客套一番，一起去了石万钧的书房。 因为三人所谈之事必然机密，石青珺没有让婢女奉茶，而是她亲自动手了。 杨枫知道，林和仑偷偷在石万钧的府邸见他，铁定有事，便悠闲地品着茶，等着石万钧或者林和仑先开口。 果然，啜了几口茶之后，石万钧与林和仑先后放下茶碗，但杨枫依然还在悠闲地品着茶。 石万钧与林和仑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杨枫笃定得很，等着他俩先开口呢。 林和仑轻咳一声，拱手道：“启禀燕王爷，今日老臣假身在此，为见燕王爷一面，着实是有些话想对燕王爷说起。” 杨枫这才将茶碗放在茶几上，看着林和仑，微微一笑：“林大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林和仑微微一叹：“老臣跟老石一样，随着先皇打天下，深受先皇大恩，对先皇忠心不二，天人可鉴。” “先皇突然驾崩，对老臣而言，不啻为天塌了一样，悲痛欲绝。” “按理说，老臣等应该追随先皇而去，在九泉之下继续效忠先皇。” “但是，若是老臣等都追随先皇而去，先皇一手建立的大楚国该怎么办？” “另外，皇后娘娘与先皇先后离世，其中着实有不少疑点，老臣等还没有调查清楚。” “想必，燕王爷对此也是一样，正在暗中调查吧。” 林和仑把话都说得这么明呢，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准确说，距离林和仑选择效忠杨枫，已经为时不远了。 杨枫微微一叹，点了点头：“林大人料事如神，孤王确实正在调查此事。” “只是，似乎所有的证据都不在了，孤王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林和仑也点头道：“老臣也是如此，看来是有人可以毁灭证据，让咱们调查不出来啊。” “希望，先皇和皇后娘娘在天有灵，能够调查出事情的真实。” “我大楚国的开国皇帝，绝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林大人尽管放心，孤王相信，用不了多久，证据就会被送到孤王的手中。” 证据就会被送到你的手中？ 会是谁？ 竟然还是主动送？ 林和仑、石万钧、石青珺皆是一脸惊愕地望着杨枫，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只是猜测，不能确定，所以，请恕孤王只能是暂且卖个关子了。” 听杨枫都这样说了，林和仑三人虽然满腹的好奇，却也只能是忍下。 这时，酒宴也准备好了，四人就离开书房，去客厅喝酒了。 席间，林和仑绝口不再提这事，杨枫自然也不会挑起这个话题，就变成了一场纯喝酒的酒宴。 酒宴结束，林和仑跟着杨枫一起离开。 从石府回燕王府，正好路过林和仑的府邸。 杨枫从石万钧府中赴宴回家，又是晚上，自然不会有人跟踪。 林和仑没有表明要效忠杨枫的意思，杨枫自然不可能主动去问他。 杨枫明白，一旦他能拿到杨钦弑父的证据，到时候选择效忠他的人何止是林和仑这样的中立派，甚至于连一些支持杨钦的人，也会改变立场。 就像是高树汐一样，一旦事败，一夜之间就是众叛亲离的结果。 只不过，杨钦比高树汐玩得高明，把所有的证据都消掉了。 哪怕是整个朝廷都怀疑杨钦，但只要没有证据，谁也无法指认杨钦弑父篡位。 而且，这事拖的时间越长，对杨钦越是有利。 因为林和仑等人都在调查此事，杨钦也是一样。 只不过，杨钦调查出来了什么情况，都会照着毁灭所有证据的方向去做。 将林和仑送回府上，杨枫也回了燕王府。 明天，等早朝结束，杨枫就该进宫办正事了。 父子之间的第一场掰手腕，即将拉开序幕。 第825章 第一次挑衅皇权 第二天。 早朝结束，太监进楚风殿禀告：“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求见。” 杨钦的心情正不爽呢。 今天早朝的时候，雒王杨铮突然发难，说是市井传闻，先皇杨显或许是受术士所害，但独孤皇后并未吞服“仙丹”，却突然暴亡，必有隐情。 包括先皇杨显之死，那两个术士何来如此大胆，竟然敢戕害当今皇帝，其背后定然还有主使者。 故而，杨铮请旨，由他这个先皇的嫡长子负责，彻查此事。 杨铮以市井传言为由，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是有高人指点。 第一，杨铮点明自己皇长子的身份，无疑是暗示这大楚国的皇帝宝座轮不到他杨钦去坐。 第二，杨铮调查此事，一直是暗中进行，自然是多有不便。 可若是请旨之后，雒王杨铮能够亲自督办此事，不但办事方便，更是可以调动一些力量。 第三，即便杨钦不将此事交给杨铮督办，但杨铮则可以继续以先皇嫡长子的身份，监督此事的整个过程。 一旦发现督办此事的人不尽心，或者有所隐瞒，杨铮就可以立即对其进行弹劾。 杨铮的突然发难，让杨钦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于来不及跟心腹大臣商议。 刑部尚书郑天夺，是杨钦的嫡系。 身为刑部尚书，这事自然也是跟他能扯上关系的。 郑天夺出列说，独孤皇后确实是得病突亡的，先皇杨显也确实是服用丹药之后中毒而死。 这两件事情，在宗人府，刑部和大理寺，以及京兆尹，都是备案过的，无须再查。 郑天夺还说，市井传闻并不可信，或许是有人恶意为之。 杨铮当即对郑天夺破口大骂，说太医署的人经常为独孤皇后体检，且独孤皇后保养得当，如何能够毫无症状猝死。 燕王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能够救人于鬼门关外，独孤皇后却撑不到杨枫回到雒阳，此事显然是有古怪。 郑天夺身为刑部尚书，竟然连这些微末细节都发现不了，实在是愧于这个职务，请杨钦罢了郑天夺的刑部尚书职务。 郑天夺自然不服气，说是太医署的人都被那两个术士给收买了，自然故意隐瞒了独孤皇后的隐疾。 杨铮再次反唇相讥，说既然独孤皇后身有隐疾，为何会毫无察觉？ 两个人，在楚风殿争论不已，谁也不退缩半步，整个是针锋相对。 不过呢，高炯支持杨铮，杨显的嫡系大臣也都选择在这件事情上支持杨铮，如右仆射卢郑、兵部尚书林和仑、工部尚书柳山岳、大理寺卿韦长恭，等等。 这么一来，杨钦就不得不答应这事了。 但杨钦自然不会让杨铮负责此人，而是让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尹三司同时办公，以刑部尚书郑天夺为主，韦长恭和肖永河为辅。 对于这个结果，杨铮也料到了，也很满意，自然不会再继续争取，非要亲自不可。 这是杨铮第一次挑衅杨钦的皇权威严，而且是取得了一场小胜，所以杨铮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回到甘水宫，杨铮也不管是什么时间，直接吩咐下去，准备酒宴，并派人去高炯的府上，将他请过来赴宴。 可杨钦的心情就不爽了，可谓是恼怒之极。 这件事情，一旦开始调查，或许就会有一些因素是杨钦难以掌控的了。 别的不说，就说大理寺卿韦长恭，绝对是先皇杨显的心腹大臣。 还有京兆尹肖永河，是沁阳公主的驸马，先皇杨显的女婿，更别说肖元庆正在燕州为将了。 只有一个刑部尚书郑天夺是杨钦的心腹。 就在杨钦心情最不爽的时候，杨枫来到了。 杨钦冷哼一声：“让他候着，等朕处理完政务之后再见他。” 太监心里一咯噔，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赶紧去通知杨枫了。 一路小跑到杨枫跟前，太监向杨枫鞠躬，又赔着笑脸：“燕王殿下，实在对不住，陛下有几样紧急公文要处理，只能请殿下稍等了。” 杨枫淡淡一笑：“无妨，父皇处理政事重要。” “孤王就在此等着，公公你去忙吧。” 太监巴不得赶紧离开呢，万一杨枫等的时间长，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他就只能是白倒霉。 皇帝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跟杨枫加深矛盾嘛？ 他不配有这样的分量。 待那个太监离开之后，杨枫找一块石头坐下来，掏出一本书，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这本书，可不是《燕州风云录》，而是《西厢记》，是杨枫根据历史上那本《西厢记》的剧情，运用网文的写作手法创作出来的。 杨枫相信，一旦这本书横空出世，保证能够风靡天下，销量绝对不会次于《燕州风云录》。 当然了，还是《燕州风云录》赚钱，因为是连载，是系列丛书，而《西厢记》只是一本书。 杨枫又掏出一支简易钢笔，一边认真阅读，一边认真修改。 其实，杨枫写了初稿之后，就交给燕王府的那些才女们去修改润色了。 燕王府的女人们，可不都是花瓶，其中不少人不单单是琴棋书画精通，更是极富才学。 别的不说，就说那几个花魁，哪一个不是名震雒阳城的才女，不说是学富五车，但读过的书说是能装满一辆牛车都不为过。 古代的牛车，可是贼大，贼能承重那种，一吨绝对没问题的。 一晃，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过去了。 杨钦批阅完奏折之后，活动了一下微酸的手腕，抬头看了看漏斗，淡淡问道：“燕王等多久了？” 贴身太监海宇寸急忙回答道：“回陛下，大概一个时辰了。” “燕王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海宇寸明白杨钦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回陛下，半刻钟前，小的来报，说是燕王殿下还在看书，而且还在书上做批注。” 看书？ 做批注？ 杨钦一愣，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微微皱眉。 他原本就是故意晾一晾杨枫，也算是将杨铮的那口气撒在杨枫身上，也算是让杨枫明白什么是皇权不可挑衅。 可杨枫似乎没等急，一边看书，还一边做批注，杨钦就有些不爽了。 第826章 定要取此僚的项上人头 其实，是负责监视杨枫的小太监没敢近身，只是远远看去，杨枫在书上写着什么，就以为杨枫是在做批注。 杨钦想了想，冷哼一声：“既然他有闲情逸致看书，做批注，那就不要打搅他了。” 海宇寸白眼直翻，暗想，看来陛下这是要狠晾一下燕王了。 唉，这两位的父子关系，只怕是再也调和不得了。 海宇寸有点担心，那位燕王殿下也不是善茬，只怕今天这事不会太平静了。 可海宇寸更了解杨钦的性格，他自然不敢多说半句话，只能是在杨钦的身边站好，随时准备伺候着。 又半个时辰后，已经到了正午。 御膳房的太监过来询问，杨钦准备在哪里用餐。 杨钦想了想，正准备回答，但身边的海宇寸及时提醒了一下：“陛下，燕王殿下还在等着呢。” 杨钦微微皱眉，微微一叹：“好吧，打发了他之后，朕再用膳，不然朕真是没什么胃口。” 海宇寸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派人去将杨枫请进来。 巧的是，杨枫刚刚完成对《西厢记》的最后一遍审核和修改，就有太监过来请他去楚风殿。 杨枫将《西厢记》装回到怀里，然后就跟着这个太监去了楚风殿。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求见。” “宣。” “宣……” 摆足了皇帝的气势，杨枫也走进了楚风殿里。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谢父皇。” 杨钦淡淡问道：“枫儿，你突然南下雒阳，又急于求见朕，不知所为何事啊？” 杨枫拱手道：“启禀父皇，倩儿不久前产下一子，儿臣特意来雒阳，向父皇报喜。” 司徒倩产子，几乎整个雒阳城都知道了，杨钦自然是早就知道。 但是，杨枫不吭声，杨钦当然是装作不知道。 现在，杨钦自然是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杨枫是长子，杨柏无出，司徒倩生下的儿子自然就是杨钦这一门的嫡长孙。 杨钦的反应不大，自然也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杨钦又淡淡说道：“枫儿得子，朕这个做皇祖父的，自然须得有一份见面礼。” “海宇寸，这事你去安排吧。” 当初，杨铮刚刚得子杨李的时候，也是杨显有第一个孙子，他的反应跟杨钦完全不同。 杨显当时是雀跃不已，神情激动，礼单是自己亲自准备的，而且是更改了好几次。 但杨钦并无太大的喜悦，更是将准备礼单的事情交给了贴身太监。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杨钦对杨枫不待见，甚至于是很讨厌了。 以至于，杨钦恨屋及乌，对杨枫得子的事情不感兴趣，或者说是不喜欢。 杨枫却懒得理会杨钦喜不喜欢，继续说道：“孩子的名字，儿臣已经起好，单名一个渊字，意思为深与广，博大。” 既然你不待见，孤王也不给你面子。 果然，杨钦脸色一变，淡淡问道：“名字是你起的？” 杨枫也淡淡说道：“回父皇，正是。” “父皇日理万机，忙于国事，儿臣求见父皇尚且等了三个时辰，父皇自然是没有时间为孩子起名，儿臣只能代起了，还望父皇恕罪。” 杨钦望着杨枫，眯了眯眼睛，良久之后才淡淡说道：“好，很好。” “燕州这三年的时间，你确实得到了锻炼，翅膀硬了。” 翅膀硬了？ 杨枫淡淡一笑：“说起来，儿臣还得多谢父皇栽培，不然儿臣何来机会执掌燕州，灭掉匈奴呢？” 杨枫只说灭匈奴，不说吞铁勒，也不会占据了海州，意思是说，父皇，这两个地方，你就别想了吧。 杨钦当然能听得出来，登时脸色一变。 铁勒王的事，已经在雒阳城成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 虽说，杨李的亲王待遇不变，从铁勒王改封为了并王，但毕竟这是一道朝令夕改的圣旨了。 从大楚国建国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发生。 放眼周边各国，这事也绝对是稀罕之极。 杨钦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铁勒和海州之事，朕已经有所耳闻，枫儿你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 杨枫淡淡一笑：“贺胡真大汗身殒，金诺大汗继位，随即就向我大楚国发来国书，请求继续结盟，难道父皇没见到？” “至于海州，确实是儿臣从倭国手中抢来的，成为了燕州的一部分。” “噢，想必父皇还想说汉州水贼的事情吧。” “呵呵，儿臣此番进京，也正想向父皇汇报此事。” “汉州军剿匪，汉州水贼不得不拼死一战，没想到不但胜了，更是差点要了大楚国一个郡王的性命，而且还是皇孙。” “大楚国厉兵秣马，打造战舰，训练水军，早晚都会南下平吴，那么汉州水贼必死无疑。” “此番，高句丽国之战，倭军横插一脚，就使得一直关注此事的汉州水贼发现了一条生路。” “于是，他们果断向儿臣投诚，说是愿意助儿臣击败倭军。” “儿臣得知，倭王派出十万援军，便向汉州水贼提出要求，若他们能击败倭国的援军，儿臣就接受他们的投诚。” “没想到，这股水贼果然厉害，不但击败，更是全歼了倭国的这十万援军。” 说到这里，杨枫看了一眼杨钦那种无悲无喜的脸，继续说道：“汉州水贼立下如此巨功，儿臣只能遵守承诺，将其并入燕军之中。” “当时正值战事，儿臣来不及向父皇请命，还请父皇恕罪。” “噢，对了，儿臣还要求他们，全部从长江撤走，不可留下一兵一卒，以免影响日后父皇的平吴大计。” 杨钦冷冷问道：“汉州水贼之中，可有一个叫计三六的？” 杨枫点了点头：“父皇英明，确有此人。” “此人精通谋略，用兵如神，此番能以半数之军全歼倭国十万援军，全赖计三六运筹帷幄，此人当真是立下了大功劳。” 杨钦冷哼一声：“此人乃是昔日东宫叛徒，又险些要了柏儿的性命，与我皇室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朕，曾经发过誓，定要取此僚的项上人头。” 第827章 燕王意图行刺朕 定要取此僚的项上人头？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问道：“父皇，计三六跟父皇有何恩怨，儿臣姑且不问，也不想问。” “但是，计三六全歼倭国的十万援军，为燕军全面占领海州赢得了重要的战绩，于燕州有大功劳。” “所以，杀功臣，不是儿臣的作风，想必父皇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吧。” 杨钦大怒，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龙案之上，怒喝道：“杨枫，你这是在骂朕愚蠢吗？” 杨枫丝毫不惧，淡淡一笑，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 “儿臣只是想表达，滥杀功臣并非是我大楚国的作风而已，还请父皇明鉴。” “你……”杨钦怒视着杨枫，咬牙切齿道，“杨枫，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杨枫脸色一正，朗声说道：“俗话说，君要臣自死，臣不得不死。” “父欲子亡，子不得不亡。” “故而，父皇不存在敢不敢杀儿臣之说，而是会不会杀儿臣。” 见杨枫如此嚣张，杨钦更怒：“朕不会落一个弑子之君的名声，但朕可以将你抓起来，幽禁在宗人府中。” 杨枫冷笑一声：“若父皇真敢如此，那就只能请恕儿臣放肆反抗了。” “儿臣自以为，以儿臣的武艺，以及麾下一众护卫的保护，还有白虎之威，闯出雒阳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接下来，就休怪儿臣举兵南下，向父皇讨要一个说法了。” “儿臣的燕州铁骑，天下无双，所到之处，无人可敌其锋芒。” “儿臣的白虎，刀枪不入，破坚城如履平地，何人能敌其攻势。” “儿臣请问，不知父皇觉得，雒阳城能坚守几日呢？” “你……”杨钦几乎快要气炸了肺，指着杨枫，怒气冲冲，却又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海宇寸，吓得是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只凭一口气吊着，不然就已经瘫在地上了。 这对父子这样呛着，简直是吓人能要命啊。 杨钦的脑海中，念头飞转，他在考虑，如果真的下旨，能否将杨枫擒下。 如果万一擒不住杨枫，被他逃脱回燕州，杨枫会不会真的挥兵南下，趁机夺他的皇位。 杨枫则是淡定之极，因为他进宫之前，早有准备。 一旦杨钦真要对他动手，杨枫埋在皇宫的细作就会立即出宫通知沈蛮牛等人。 白虎的嗅觉极为灵敏，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来到杨枫身边，护卫他杀出一条血路。 再有沈蛮牛等人的接应，杨枫一行杀出雒阳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杨枫有恃无恐。 杨枫越是淡定，杨钦就越是猜疑不定。 再说，杨钦只是冒出这个念头，他并没有在左右偏殿埋伏刀斧手，而只靠殿前的这些禁卫军，绝对拦不住杨枫。 只要杨枫能冲出楚风殿，再加上他的护卫和白虎，想要擒下他几乎是不可能了。 思量许久，杨钦终于还是熄灭了这个念头，深吸几口气，淡淡说道：“朕不过是试探你一下，枫儿何至于这么紧张。” 杨枫淡淡一笑：“父皇乃是大楚国的天子，岂不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儿臣如何能不紧张呢？” “父皇既为大楚国天子，自然不可随便与臣子开这种玩笑，不然会不利于大楚国的统治，还请父皇明鉴。” 杨钦：“……” 杨钦心里的那个怒啊，他是皇帝，是老子，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教训一顿，该怎么当皇帝。 偏偏是，杨枫说得对，让杨钦几乎是无语反驳。 这口怨气，只能留在了杨钦的肚子里。 杨枫又说道：“渊儿之名，还请父皇降旨，在宗人府备案。” 事到如今，杨钦纵然是心中再有怨气，也是只能答应下来。 目的达到，杨枫自然不会在楚风殿继续逗留，便向杨钦告辞离开。 待杨枫离开楚风殿，杨钦的脸色这才突然阴沉下来，拿起龙案上的砚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海宇寸吓得脸色苍白，赶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触着地，一动不敢动。 伴君如伴虎，海宇寸可不想因为这事把祸水引到自己的身上。 以前，在东宫的时候，杨钦没少砸砚台。 可这一次，杨钦砸了砚台之后，并没有解气。 “嚯”的一声，杨钦站起身来，大步来到海宇寸的跟前，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海宇寸的左肩上，将他踢翻在地。 “狗奴婢，朕让你跪下了吗？” “朕是一国之君，连你个狗奴婢都敢不听朕的旨意，朕要你何用？” 海宇寸吓得魂飞天外。 要我何用？ 杨钦这是恼恨到了极点，心中产生了杀机啊。 海宇寸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着，不停地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还请陛下恕罪，求陛下开恩啊。” 杨钦再次飞起一脚，又将海宇寸踢翻在地，怒声骂道：“你以为，你求饶朕就可放过你吗？” “你挑衅了朕的皇权，欺负了朕，再求着朕宽恕你，你把朕当做傻子了吗？” 这一次，海宇寸的脑袋碰在了左侧的一个柱子上。 或许是一撞灵光的缘故吧，海宇寸突然间明白了，杨钦是要来真的，是真要取他的性命啊。 原因很简单，因为刚才杨枫怼得杨钦下不了台，大丢颜面的事，只有海宇寸看到了。 在杨枫进楚风殿之前，杨钦便下旨让楚风殿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出去了，只留下海宇寸一个人。 可杨钦也没想到，他和杨枫之间会呛到那种程度，以至于丢丑的过程被海宇寸全程观赏了。 所以，杨钦就不打算让海宇寸继续活在世上了。 海宇寸明白了，自然也就不再求饶了，只是不停地认罪：“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在皇宫多年，海宇寸当然懂得，只有认罪才能换来一些条件。 果然，见海宇寸这么知趣，杨钦的脸色立即就缓和下来，也不再踢骂他了，只是淡淡说道：“你安心地去吧，你的家人朕会好生抚恤的。” 海宇寸流着泪，向杨钦磕了三个头：“以后，奴婢不在身边伺候了，陛下一定要多加保重身体，奴婢去了。” 这时，杨钦一把抓住海宇寸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接着，“咔嚓嚓”的断骨声音从杨钦的右手发出，海宇寸瞬间殒命。 杨钦一把将海宇寸的尸体扔出去，大喝一声：“来人，燕王意图行刺朕，海宇寸为救朕而英勇殒身……” 第828章 子弑父? 燕王意图行刺皇帝？ 子弑父？ 门口的禁卫军听到之后，全都吓了一跳，暗想，陛下这是搞什么呢，刚才好像没听到打斗啊。 如果燕王真的有图谋不轨的举动，陛下早就喊他们护驾了，还至于让一个太监保护吗？ 这些禁卫军冲进来之后，果然看到，海宇寸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杨钦一挥手，淡淡说道：“将海宇寸的尸体抬下去厚葬，再传朕的旨意，让户部厚加抚恤海宇寸的家人。” 这些个禁卫军不敢多问，赶忙将海宇寸的尸体抬走。 出了楚风殿之后，一个禁卫军忍不住低声说道：“陛下说燕王图谋不轨，为何不下旨捉拿燕王呢？” 另外一个禁卫军嘿了一声：“那还用说，燕王殿下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不然的话，陛下早就大声呼救，让咱们进去护驾了。” 刚才那个禁卫军微微一叹：“皇室的事，真是太复杂了。” 几个人嘟嘟囔囔，抬着海宇寸的尸体，越走越远。 偌大的楚风殿中，很快只剩下杨钦一个人。 这一刻，杨钦突然有了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这是杨钦第一次体会到帝王的这种感觉，而在这之前，杨钦一直沉浸在登基继位的兴奋状态之中。 忽然，杨钦看到了殿中碎成几块的砚台，脸色一沉，大步走下去，将砚台碎片捡起来，随即丢进了垃圾盒中。 当太子的时候，摔了好几次砚台，已经被下人偷偷传开，杨钦也有所耳闻。 为此，杨钦找理由惩戒了几个下人，使得没人再敢传这事，或者是传得更隐秘了。 现在，杨钦当了皇帝，摔砚台的事情自然不能再被宫人知道，不然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可就算是丢到家了。 恼恨归恼恨，但杨枫现在确实是翅膀硬了，杨钦几乎拿他没办法。 真的逼急了，杨枫来一个割据自立，跟大楚国分庭抗礼，杨钦就吃亏大发了。 却说杨枫大摇大摆地离开皇宫，沈蛮牛等人立即迎上来：“王爷无恙吧？” 杨枫大笑道：“放心吧，父皇虽然不喜孤王，却也懂得轻重，不会轻易向孤王下手的。” “孤王之前的布置，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走吧，咱们去驸马府。” 这一次，肖元庆没有跟着回来，而是被杨枫留在了海州。 汉州水贼虽然全部投诚，但杨枫自然不可能对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彻底放心，便将肖元庆留在了海州，负责整顿汉州水贼的兵马。 名义上是帮助潘玉莲整顿兵马，其实杨枫是让肖元庆掌控海州的军权。 潘玉莲也不傻，她明白自己想要获得杨枫的绝对信任，就必须要交出兵权。 于是，潘玉莲在来到海州的第三天，就给杨枫写了一封书信，请求担任海州副都督的职位。 原本上，杨枫的安排是，让潘玉莲担任海州刺史职务，执掌海州的军政大权。 但这也是杨枫的一种试探，看看潘玉莲的反应如何。 如果潘玉莲真的答应了，就证明她不是真心归附，接下来杨枫自然须得收买潘玉莲手下的人，将她除掉。 可现在潘玉莲不但答应了，更是军政大权一样都不要，只担任副都督，可见是真心归附。 杨枫当然是顺势答应下来，任命高中状元的冯默为海州长史，任命肖元庆为海州都督。 这么一来，海州就彻底在杨枫的掌控之下了。 汉州水贼，经过去芜存菁之后，剩下四万五千人。 其中，其中有两万人是曾经的汉州水贼，剩下的两万五千人是潘玉莲扩张后收纳的部下。 另外，海州原本有高句丽军五万人，被裁撤一部分之后，只剩下一万五千人。 没办法，高句丽国的军况确实很烂，难怪人数比铁勒多得多，但却只能勉强跟铁勒打成个平手。 四万五千人，加上一万五千人，海州的兵马总数就是六万人。 而海州的人口总数，足足有两百多万，足以能养活十几万兵马。 所以，杨枫下令，将海州的兵马扩充到十万人。 跟以前高句丽国的募兵情况不同，当海州的募兵令下达之后，各地报名的青壮全都排队。 第一，燕军的军饷，没有一支军队可比，绝对最高，而且是高得很。 第二，杨枫的统治手段，让老百姓们感受到了好处，他们想要保护这个胜利果实。 第三，耕牛和各种工具，可以从官府租用，价格相当便宜，解放出了一些劳动力，可以从事别的生产活动，或者参军。 杨枫给肖元庆下了一个死命令，一定要将海州军锤炼成一支绝不逊色于燕军的铁军。 为此，杨枫特意将敢死军的统领周大山调过去，让他帮助肖元庆练兵。 燕东城之战，敢死军一战成名，周大山也因此名声大噪，在杨枫麾下的地位直接拔高几个层次，已经成为了杨枫的爱将之一。 不得不说，周大山练兵确实有一套，是他根据士兵的特征，以及杨枫的一些教诲，自己摸索出来的练兵模式。 另外，周大山还向军中的几个猛将，如尉迟海、胡三山、沈蛮牛等人请教武艺，使得他的武艺也是大幅度提升，再加上悍不畏死的性格，妥妥一员悍将。 这十万兵马中，水军三万，陆军七万。 水军之所以只有三万，是因为汉州水贼跟倭国水军的那一战，证实了杨枫设计的战舰之利，所以人数多少就不是关键了。 除此之外，杨枫还高薪招募了很多的能工巧匠，进行攻城器械、战舰等工具的改善工作。 科技是称霸的第一要素，杨枫是后世穿越过来的，自然明白这个硬道理。 杨枫去了驸马府，沁阳公主自然是高兴得很，立即吩咐设宴，又派人通知肖永河，让他回来陪杨枫喝酒。 肖元虎和肖元梅得知杨枫来了，立即就一前一后地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拉着杨枫的胳膊，缠上了他，让他将铁勒之战和高句丽之战。 肖元虎更是说道：“枫表哥，我已经十五岁了。” “大哥都是十五岁随你去燕州的，我也要跟你去燕州打仗。” 杨枫：“……” 沁阳公主：“……” 第829章 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一个半时辰后。 杨枫带着几分醉意离开了驸马府。 肖永河和肖元虎，都被杨枫给喝翻了，最后只能是沁阳公主和肖咏梅将杨枫送出府外。 沁阳公主一脸的担心，因为肖元虎在酒宴的时候，一直强调要跟着杨枫去燕州。 而且，肖元虎的理由很充分，肖元庆就是十五岁跟着杨枫去燕州的，现在立下了汗马功劳。 军功确实是最快的晋升门路，但却是充满着无尽的凶险。 肖元庆在燕州，沁阳公主经常吃不好，睡不香的。 若是肖元虎也去了燕州，恐怕沁阳公主就会寝食难安了。 最后，还是杨枫出了一个主意。 肖元虎可以去燕州，但不能从军，须得从政，可以去兵曹履练。 这么一来，肖元虎也同意，沁阳公主也没有担心了。 府门口，分手的时候，沁阳公主还紧紧拉着杨枫的手，不断叮嘱：“枫儿，若是虎儿非要从军，你就派人给我书信，我会亲自去燕州把他领回来。”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姑姑，元虎从小就听我的话，我不让他从军，他断然是不敢再提的。” “实在不行，还有元庆呢，他是大哥，能镇得住元虎的。” 沁阳公主点了点头：“嗯，他们弟兄俩，姑姑全都交给你了。” 杨枫笑道：“过几年，我一定把他们两个毫发无损地还给姑姑的。” 这时，肖元梅眨了眨眼睛，挽着杨枫的胳膊：“枫表哥，我也想去燕州。” 沁阳公主脸色一沉，喝道：“梅儿，你怎么也跟着捣乱。” “你一个女孩子家，去燕州做什么，除了给你枫表哥添乱。” 肖元梅小嘴一撅：“人家是要去燕州当官，帮枫表哥排忧解难，哪有添乱了。” “青珺姐姐都能当女将军，我为什么不能当官呢。” “燕州的女子地位高，大楚国都知道，我也想去燕州。” 沁阳公主：“你……” 杨枫笑着说道：“元梅，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 “但是呢，你两个哥哥都去了燕州，你若是也去，谁来照顾你母亲？” 肖元梅小嘴一撅：“母亲和父亲也可以去燕州啊。” 杨枫心下一动，暗想，若是姑父能去燕州，自然是最合适的海州刺史人选。 于是，杨枫就没再接话，而是看了沁阳公主一眼。 沁阳公主当然也是有些心动了。 毕竟，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先后离世，确实有些蹊跷，沁阳公主也是有所怀疑。 只不过，沁阳公主担心，若是她暗中调查的话，被杨钦知道，只怕会对肖永河不利，毕竟肖元庆在燕州为将，杨钦对此颇为忌惮。 因此，继续在雒阳城生活，沁阳公主的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或者说是对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愧疚感。 又因为肖元庆在燕州为将，驸马府的门前，经常出现一些陌生的面孔，显然是监视他们的人，这让沁阳公主也是很不舒服。 还有肖永河。 肖永河的职务是京兆尹，虽说没有军权，但职权也是不小。 肖元庆在燕州为将，沁阳公主一家又跟杨枫亲近，杨钦对肖永河自然是颇为忌惮。 只不过，肖永河做事谨慎，并无任何的把柄落在杨钦手中，是以杨钦虽然想换掉肖永河，一直没有找到借口。 毕竟，京兆尹相当于一州的刺史，甚至于比州刺史都厉害，因为雒阳就在京兆尹。 也就是说，如果将肖永河调到某一州担任刺史，相当于贬了。 肖永河的提拔，至少得是个六部尚书之一才行。 可若是将一部尚书之位交给杨枫的人，杨钦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司徒南是户部尚书，使得齐郡司徒氏亲近杨枫，也引得杨钦的忌惮，但他也没有找到机会将司徒南动了。 肖永河心里明白，沁阳公主也明白。 所以，去燕州，对于驸马府而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脱身办法。 而且，这样的话，一家人就能再次生活在一起了，也是很方便。 见杨枫向自己看过来，沁阳公主就明白了，杨枫也希望他们一家能去燕州。 但沁阳公主没有立即答应，微微一叹：“事关重大，我须得仔细考虑一番。” 杨枫也明白，沁阳公主其实心里已经同意了，但须得跟驸马肖永河商量一下，便笑着说道：“若是姑姑一家真能去，海州刺史之位，就是姑父的了。” “到时候，姑姑和元梅也可以去海州生活，经常可以见到那广阔无边的大海了。” “哇……”沁阳公主还没有什么反应，但肖元梅就已经跳了起来，拍着手，“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大海呢。” 沁阳公主直翻白眼，暗想，你才多大，我也没见过大海呢。 沁阳公主不得不说，杨枫的这句话太具有诱惑性了，直接也让她也彻底心动了。 肖元梅又说道：“枫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服父亲，让他答应担任海州刺史的。” 沁阳公主微微一叹：“你这丫头，刚长大，就性子这么野。” 肖元梅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女儿哪里是性子野，女儿只是经常梦到皇祖父和皇祖母，所以才想离开雒阳。” “有一次，女儿梦到皇祖父，皇祖父说他是被…被人害死的。” 此言一出，沁阳公主和杨枫皆是一阵沉默，脸色沉了下来。 杨枫微微一叹：“姑姑放心，是非曲直，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 “到时候，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不会再容他。” 沁阳公主心下一惊：“枫儿，此事万万要小心，毕竟大楚国是你皇祖父的心血，千万不可出现大乱之势。” 杨枫点了点头：“姑姑放心，若不能一击而中，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沁阳公主又问道：“枫儿，若是事成，你将如何待他？” 杨枫微微一叹：“姑姑放心，他虽然不仁，但我却不能不义。” “就让他待在宗人府中，皇祖父和皇祖母的灵牌跟前，日日忏悔思过吧。” 沁阳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沁阳公主还真是担心杨枫会用这个借口杀了杨钦呢，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第830章 真是忘恩负义之辈 第二天一早。 杨枫一行就离开了雒阳，返回燕州去了。 这一次回雒阳，杨枫只待了两天，去了一趟皇宫，去了一趟驸马府。 甘水宫那里，杨枫第一次没有去。 以前的时候，杨枫但凡回到雒阳，都会去甘水宫拜访。 甘水宫。 杨铮的书房。 管家向杨铮和元氏汇报：“启禀王爷，启禀王妃，燕王殿下已经离开雒阳，返回燕州去了。” 元氏听了，微微一叹：“自从枫儿去了燕州，这还是第一次回雒阳没来甘水宫。” 杨铮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挥了挥手，让管家离开。 待管家离开之后，杨铮冷哼一声：“人，随着权势的变化，心境也会随之变化。” “现在的杨枫，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杨枫了，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孤王这个大伯了。” “哼，想当年，杨枫在雒阳不被东宫待见，是咱们甘水宫善待他。” “现在，他混大发了，眼中就再也没有甘水宫，真是忘恩负义之辈。” “以孤王看，杨枫跟杨钦不愧是父子，简直是一样的品性。” 元氏看了杨铮一眼，一阵无语。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元氏突然发现，自从被证实了没有谋反的清白之后，杨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杨铮的变化越来越大，元氏对他的陌生感也越来越强。 截止到现在，元氏再看杨铮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了。 曾经，这个好色又无能的男人，一度让她失望过。 但杨铮是太子，元氏成为了太子妃，她就觉得，这也是不错的生活。 可现在杨铮不再好色，显示出了强大的野心，反倒让元氏越发不安心起来。 皇权争霸，失败者的代价是极惨的。 元氏从小饱读诗书，读过很多的史书，知道历史上有很多的兄弟争夺皇位，失败者不但被杀，儿孙尽灭，连老婆也被对方抢走了。 论姿色，萧氏和柳氏都不在元氏之下。 但是，以元氏对皇家之人的了解，一旦杨铮失败后，杨钦一定会将她霸占。 这是一种征服者的快感，不管是谁，几乎都不会逃不过这样的心态。 而对于元氏，或者是屈服，或者是自尽全节。 可如果杨钦拿女儿杨柳和孙女杨溪的性命作要挟，元氏难道真能什么都不顾，含笑九泉？ 男人争权，受伤害的永远是女人。 但杨枫却不一样。 因为杨枫有燕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哪怕是杨枫夺不到大楚国的皇帝之位，他可以割据燕州自立。 大楚国虽然强大，但想要灭掉燕州，击败从无败绩的杨枫，几乎是不可能的。 元氏也劝过杨铮一次，很委婉的劝说，但杨铮却呵斥了她一通，说她是妇人之心，怎能成就大事。 其实，元氏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你没有那个本事，就别自寻死路了。 可这话没法说出口，不然杨铮一定会是雷霆之怒，甚至于给她一巴掌。 杨铮不知道元氏心里的波动，依然气呼呼说道：“等孤王夺回皇位，一定提兵百万，灭了燕州，砍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脑袋。” 元氏心中微微一叹。 凭什么皇位就一定是你的？ 你现在要跟枫儿争夺皇位，还想让枫儿像以前那样对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先挖枫儿的墙角，想要让耿春秋和武云峰背叛杨枫，再回来辅佐你，那时候你就没想过枫儿知道之后会如何反应？ 满眼都是别人的错，看不到自己的一丝缺点，从这一点来看，你确实具备了当皇帝的资格。 元氏一直不接话，杨铮发了一会儿脾气，也是觉得没局，也就不再提这事。 路过并州的时候，杨枫停了一下。 杨枫来到的当晚，在并王府，并王杨李举行了隆重的酒宴，喊上了并州的所有重要官员，为杨枫接风洗尘。 酒宴之后，杨李和独孤旬争斗得很厉害，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桑骂槐，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并王殿下与刺史大人不和。 杨枫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点赞，看来独孤旬对杨李指点了，不然杨李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完美，让别人看着像是二人斗得旗鼓相当呢。 酒宴之后，杨枫和独孤旬又一起去了杨李的书房。 在这里，没有第四个人，杨李和独孤旬自然不需要再装作了。 杨枫笑着说道：“舅父和大兄的演技确实高明，若非我早就知道，只怕也会认为你二人不和呢。” 演技？ 杨李和独孤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新词，仔细品品，倒也觉得这个词真不错。 独孤旬笑着说道：“没办法，并州的那些官员，个个都跟狐狸一样，不这样是绝对骗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杨李则是苦笑一声：“虽说是骗过了那些官员的眼睛，但天天这样装作，着实也挺累人。” 杨枫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也能体谅到。” “不过呢，这种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 独孤旬人老成精，立即就问道：“怎么，殿下与陛下闹翻了？” 杨枫淡淡一笑：“虽然没有彻底翻脸，但却是为时不远了。” 于是，杨枫便将这次在楚风殿的经过，对杨李和独孤旬大致讲了一遍。 包括杨钦杀了海宇寸，嫁祸给杨枫谋逆，海宇寸救主身亡的事情，杨枫也已经知道。 独孤旬微微皱眉：“陛下此举，确实有些失当。” “想来，跟册封铁勒王的这场闹剧有关，此事毕竟让陛下大失颜面。”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确是如此。” “铁勒和海州并入燕州，使得燕州实力暴涨，孤王的底气也就硬了几分。” “接下来，就看看大吴国对大楚国的经济封锁能对大楚国造成什么样的损害吧。” “至少，那些世家门阀的损失会是不小。” “时间越久，他们对父皇的不满就会越大，咱们只等着看热闹吧。” 独孤旬点头，微微一叹道：“陛下初登大位，不免意气风发，略有狂傲，这才不顾朝臣劝谏，定下‘平吴’的年号，以至于激怒了大吴国。” “大吴国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断了吴货北上之路，可见吴主之怒。”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正要对你们说一说，这吴货海路北上之事。” 第831章 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驸马府。 经过几天的商议，沁阳公主和肖永河终于做出了决定，举家北上燕州。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肖永河是需要请示家族的。 不然的话，只是沁阳公主和肖永河商量的话，哪能用得了几天的时间啊。 南皮肖氏，只是二等门阀，门风也是很不错的。 族长肖瑜辰，更是精于世故，眼光长远之人，他能看得出来燕州日后的不可限量，也能看出杨钦弑父夺位的难以长久。 于是，肖瑜辰力排众议，说服了族中所有持反对意见的长老，答应了肖永河的请求。 若是别的事，也不至于会这么热闹。 可肖永河是京兆尹啊，这个官职绝对是够大了。 辞掉大楚国的京兆尹之职，去担任海州刺史，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因小失大了。 再说，燕州的发展虽然很迅速，但跟大楚国相比，实力仍是差了不少。 肖瑜辰看中的是燕州的潜力，杨枫的英明。 家族回复之后，肖永河立即就进宫请辞了，自然是以身体不适为由。 杨钦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呢，对此颇为意外。 再三追问之后，肖永河依然还是说身体不适，杨钦便不再多问，直接允了肖永河的请辞。 毕竟，更换京兆尹，是杨钦早就想干的事情。 不管肖永河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对于杨钦而言，并无任何的损失。 为此，杨钦还赐给肖永河不少的财物，后者自然不会拒绝。 三天后，驸马府收拾完毕，北上燕州。 这个时候，杨钦当然知道沁阳公主一家要北上投靠杨枫的事情。 但是，肖永河请辞了，就是自由之身。 沁阳公主乃是大楚国的公主，只有封地，并无实权，自然也是很自由的。 肖元虎没有出仕，肖元梅是郡主的身份，肖元庆是燕州的大将，先皇杨钦应允的，所以沁阳公主一家北上燕州，没有任何毛病。 可是，这件事情带来的信号，对杨钦就很不利了。 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在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先后离世，杨钦登基继位之后。 虽然驸马府没有任何的对外宣称，但民间的很多议论却是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其中，更是隐晦暗示了，沁阳公主也是怀疑杨钦弑父继位，所以才会让驸马请辞，举家搬到燕州居住。 这个消息对杨钦自然是极为不利的，偏偏他又没办法解释，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接着，杨钦下了一道旨意，任命欧元开为京兆尹。 欧元开确实足智多谋，对杨钦治理大楚国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帮助杨钦快速稳定住了大楚国的局势。 再加上，杨钦发现，欧元开对他确实比较忠心，自然也就不打算现在就杀了欧元开。 毕竟，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之死一旦曝光，杨钦固然讨不到任何好处，欧元开自然也会是诛灭五族的下场。 两个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种。 所以，放眼整个朝廷，最能让杨钦信任的人，反而就是欧元开了。 沁阳公主离开雒阳，北上燕州的事情，毕竟不算是大事，只是在雒阳城传了几天的各种猜测，很快就平静下来。 数日后，沁阳公主一行来到蓟城。 杨枫亲自来到城外，迎接了沁阳公主和肖永河，跟着一起来的，自然还有肖元庆。 是杨枫得知沁阳公主一行北上的消息之后，派人去了一趟海州，通知肖元庆暂停手中的工作，来蓟城迎接他的家人。 海州那边，在军队方面，最重要的就是练兵和募兵。 练兵，是训练去芜存菁之后的燕军，也就是四万五千水贼和一万五千原本的海州军。 正常情况下，将这样的两支军队彻底融合在一起，让士兵们都具有那种将背部交给战友的心态实在是太难了。 可杨枫的统治思想，无疑就为打破这个壁垒提供了强大的支撑。 在燕州，不管是楚人，还是匈奴人，还是铁勒人，还是高句丽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都有一个新的身份：燕人。 但凡有民族歧视者，一律处以重惩。 不得不说，杨枫的这个统治思想，对于燕州消化匈奴之地，消化铁勒之地，消化海州之地，确实提供了相当强悍的支撑。 四个民族，几乎是以最短的时间，融入在了一起。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杨枫的治理之下，虽然还存在世家门阀，还存在一些贵族，但他们却非常低调，不敢做出随意欺压穷苦百姓的事情。 形势一片大好之下，杨枫再次推出了一个重磅政策：通婚。 如果楚人与另外三族的任何一族通婚，官府会资助其黄金五两，良田三亩，布匹一卷，《燕州风云录》一部。 虽然赏赐不算太多，可总比没有要强多了吧。 于是，在这个政策的鼓励下，燕州掀起了一阵通婚的热潮。 官府的奖励，在这对新人大婚后的三天之内，一定会全部兑现，分毫不少。 自从这项政策颁布之后，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杨枫治下的通婚之事就高达一千多起。 杨枫相信，只要经过几代的民族融合，几个民族彻底纠缠在一起，什么楚人，什么匈奴人，什么铁勒人，什么高句丽人，全都不存在了，只有燕人。 当晚，杨枫在燕王府为沁阳公主一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酒宴。 司徒倩、萧月琴等一众燕王妃，全都出席了。 最惹沁阳公主喜欢的，自然就是杨渊了。 这小家伙已经五个多月了，长得是虎头虎脑的，超级可爱那种。 而且，这小家伙似乎胆子很大，不管是哪个陌生人抱着他，他都不会害怕，只是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抱着他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呢，杨渊才会转开目光，向四周的人看过去。 沁阳公主特别喜欢杨渊，抱着他，不舍得撒手，直到杨渊饿了，挣扎着向奶娘伸手，沁阳公主才将他松开。 第二天，杨枫就下了一道燕王令，任命肖永河为海州刺史，不日上任。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枫收到消息，倭国准备报仇。 第832章 准备来一个攻其不备 海州之战，倭国惨败，损失了足足二十万兵马，以及战舰、运输船和无数的粮草。 因为是海战，倭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逃回去报信。 所以，当倭王东条山野得到消息，已经是海州之战结束后的一个多月后了。 倭军怎么败的，东条山野不知道，但他却是勃然大怒，把案几都给掀翻了。 本想趁机吞并海州，为倭国日后全面侵略高句丽国做准备，谁想到竟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二十万大军说没就没了。 就说后续的抚恤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还有战舰和运输船的继续打造，盔甲、兵器等军械物资，以及粮草的征调。 倭国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于是，东条山野立即召见了倭国的军机大臣本田古树，商议报仇。 本田古树也是一个鹰派，对东条山野报仇的主张是一百个赞同。 不过呢，鉴于之前的失败，本田古树建议派人先去海州打探情况，至少得知道山本一木和小野次郎是怎么战败的。 但杨枫对此早有防备，在海州之战结束之后，就下了命令，但凡有倭人前来海州的，不管是细作，还是商人，全部杀死。 于是，本田古树派了几拨人前往海州，却全都人间蒸发了。 这么一耽误，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但不管是东条山野，还是本田古树，也都反应过来了，对方是故意的。 东条山野第一怀疑，就是杨枫心胸狭窄，还在记恨着东条次郎刺杀他的事情。 半个多月的时间，倭国的兵马也已经调拨完成，共计三十万大军。 搞不清海州的情况，但这个仇又不能不报，东条山野发了狠，直接下令，三十万兵马直扑海州，准备来一个攻其不备。 如今的制海权在海州的手中，倭国出兵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海州的斥候。 副都督潘玉莲不敢怠慢，一边下令备战，一边派人将消息快马送到蓟城。 杨枫得到消息，不敢怠慢，立即就带着肖元庆，先一步赶往海州。 沁阳公主和肖永河一行，则是随后前往海州。 肖元虎和肖元梅要求跟着杨枫和肖元庆一起去海州，但这一次沁阳公主没有反对，因为是跟着杨枫一起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即便如此，沁阳公主也让肖元虎和肖元梅答应，不得离开杨枫的视线，二人都答应了。 临走之时，沁阳公主又叮嘱杨枫，一定要帮她看好肖元虎和肖元梅，另外又吩咐了一下肖元庆照顾弟弟妹妹。 杨枫看在眼里，心中微叹，他这一次的穿越，整体而言是非常成功的。 若说有遗憾吧，就是老子不贤，老娘早亡。 也就是说，缺乏父爱，没有母爱。 杨枫一行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七天时间，就从蓟城赶到了海州。 潘玉莲、计三六等人接了杨枫之后，将情况进行了汇报。 倭国的兵马，共计三十万，大小战舰差不多有六七百艘。 而这一次呢，倭国倒是没有使用多少的运输船，大有背水一战的意思。 只要能够拿下海州，粮草补给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如果拿不下海州，运输船的粮食也足够退回倭国了。 东高城。 背靠着马屿海港，是海州最东南的一座坚城。 这座坚城，曾经被倭军攻破过四次。 前三次，倭军破城之后，都是好一番劫掠，然后返回倭国。 倭军离开之后，东高城就成为了一座空城。 人都没了，老幼被杀死，年轻的都被带走，回倭国当奴隶。 一些有姿色的高句丽女子，甚至于直接被倭军给轮了。 据说，三年前，东高城的第一美人，被三百多个倭军士兵蹂躏，直接就没能下床。 可在她死后，残忍的倭军士兵依然不放过她的尸体，后续又有一百多人。 鸡鸭鹅什么的，更是一只不剩，或者当时就被吃掉，或者也被带回倭国。 粮食和财物，全都被带走，一颗粮食都剩不下。 总之，倭军的罪行，令人发指。 东高城既然是这么危险的地方，那就不要再安置百姓了呗。 可高句丽国的先王高延江也是个糊涂蛋，不知道屯田之法，强行迁徙百姓去东高城，为当地守军保障后勤。 前三次东高城被倭军攻破，确实成了人间地狱。 但是呢，第三次的时候，东高城的百姓拼死反抗，也给倭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所以，第四次的时候，山本一木没敢再放纵倭军士兵。 一来，海州已经是倭国的地盘了，自然不能再干那种杀鸡取卵的事。 二来，在燕冀联军的攻势下，倭军处于不利的地位。 一旦东高城民变，燕冀联军趁机攻城，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倭军第四次攻克东高城，是唯一一次秋毫无犯的过程。 如今，海州的主人换成了杨枫，世家门阀也都被赶了出去，东高城的百姓自然是高兴之极。 可没高兴几天呢，三十万倭军前来报仇的消息就传开了，东高城再次陷入一片巨大的恐慌之中。 这个消息，是计三六派人传播的。 这个消息刚刚散播一天，效果达到，计三六又派人散播第二个消息，那就是燕王杨枫要来东高城，抵御倭军。 第二个消息，无疑就如同一针兴奋剂了，使得东高城的百姓全都放下心来了。 连燕王杨枫都亲自来东高城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于是，东高城的士气一下子就达到了巅峰，计三六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计三六的第三步，也是杨枫的吩咐，在海州招募青壮，组建预备军。 预备军，平时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事情，除了农忙，就是训练。 而一旦正规军出去打仗，预备军就得接管城防和治安的工作了。 另外，正规军的损耗也会从预备军的优异者中进行补充。 只是几天的时间，单单一个东高城，就募到了三千预备军。 这还是因为杨枫在募兵方面要求甚严，不然，就算想要募兵两万都不是问题。 招募预备军，不止是东高城，海州各郡都是如此。 这也就暗示着一个信号了：杨枫准备对倭国发动大的战事了。 第833章 二次海战 东高城。 杨枫带着肖元庆已经回来了。 潘玉莲和计三六亲自出城，将杨枫一行迎接进了府衙之中。 杨枫坐了主位，众人依次坐下。 计三六向杨枫汇报：“启禀王爷，海州一共招募预备军五万人，正在郡进行紧张的训练中。” “另外，海州的十万兵马，已经在东高城集结到位，随时都可以出征。” “只是……”计三六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杨枫的脸色，“这十万兵马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潘副都督的原部人马，精通海战，陆战实力不足。” “第二，海州剩下的一万五千兵马，海战和陆战的实力都是中等偏上。” “第三，新募的四万兵马，训练时间尚短，战斗力还远远不够。” “倭军来犯，在海战方面，我军自然可以尽歼来敌。” “可若是一旦发生陆战，只恐我军难以是倭军的对手。” 杨枫听了，心中明白，计三六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准备借着下一战之威，直接进军倭国，一举将倭国给灭了。 燕军的战舰比倭军强太多，海战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若是一旦攻入倭国本土，倭军拼死抵抗，靠着这十万海州军，绝对是灭不掉倭国的，甚至于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孤王早有准备，已经命令尉迟海率领十万燕州铁骑，昼伏夜行，快速向这边赶过来。” 十万燕州铁骑？ 计三六登时眼睛一亮。 有十万燕州铁骑，再有白虎助阵，纵然灭不掉倭国，至少也能在倭国开辟出一片天地来。 至于燕骑要昼伏夜行嘛，计三六心里也明白，杨枫这是防备着高树泓呢。 杨枫巧取豪夺了海州，又破了高树泓的鸿门宴，使得高树泓颜面大损，在高句丽国的威望大减。 所以啊，这口气高树泓铁定会咽不下去，却又不敢跟杨枫明着来，对着干。 杨枫与倭国即将开战，高树泓便是坐山观虎斗了。 一旦高树泓得知尉迟海率领十万燕骑前往海州，自然不难猜到杨枫有图谋倭国之心。 这么一来，高树泓铁定会向倭王暗中通风报信。 杨枫与倭国打得越热闹，对高树泓也就越有利。 甚至于，高树泓巴不得杨枫会折戟在倭国回不来呢，那么他不但能快速收复海州，甚至于还有机会吞掉铁勒之地，以及匈奴之地。 燕州本土嘛。 高树泓倒是想，但他自然不敢轻易跟大楚国翻脸，甚至于开战。 计三六不再说什么，拱手道：“王爷英明。” 杨枫笑道：“孤王一个人英明，成就不了大事，还须尔等全力辅佐才行。” 肖元庆等人听了，一起拱手：“末将（卑职）等，一定全力辅佐王爷。” 杨枫点了点头：“此番，孤王心意已定，先灭掉这三十万倭军，然后再乘胜南下，出其不意，攻打倭国本土。” “这一战，孤王不求能一举灭掉倭国，至少也得占领倭国西北两岛。” 倭国，是有很多的岛屿组成的，其中最大的岛屿有四个，分别是西部一个，西北一个，东南一个，东部一个。 别的小岛屿呢，就多了去，差不多有四五十个。 杨枫继续说道：“只要我军能占据倭国西北两岛，向西可以保护燕货南下与吴货北上的船只，向东可以随时继续进攻倭国，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事。” 倭人奸诈无耻，这是大家都认可的。 如果一旦吴货北上与燕货南下的路线开通，倭人看到这么巨大的利益，铁定还会故技重施，以军充贼，拦截燕货和吴货，继续做那没有本钱的买卖。 虽说海州军的战舰比倭军厉害多了，海战具备强有力的优势，但毕竟从大吴国到海州，路途太远，难以完全防备。 一旦海州军的战舰落入倭军的手中一艘，恐怕用不了多久，倭国就能仿制出类似的战舰来，制海权只怕还会起风波。 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下，战舰的升级换代速度不会太快。 就在众人商议着的时候，有斥候来报，说是倭军距离马屿海港已经不足三百海里了。 杨枫立即就是一声令下，全军备战，尽歼倭军的战舰，尽可能地俘获倭军的运输船。 运输船，不单单能运输粮草，自然也是可以运输兵马的。 十万燕骑，连人带战马，可是得需要不少的运输船。 海州本来有一百多艘，再加上上次海战俘获了三百多艘运输船，若是再有这一次的二百多艘运输船，燕军就能有七百多艘运输船了。 一艘运输船，能够运输二百兵马，或者五百士兵，那么一趟下来，燕军就能将燕州铁骑尽数运到倭国，另外还有十万士兵。 毕竟，还有战舰呢，运输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了。 随着杨枫的一声令下，战争的机器再次运转起来，燕州与倭国正式开战。 只不过，这一战过于突然，除了燕州与倭国之外，还没有第三个国家知道这事。 杨枫玩的就是迅雷不及，就是闪电战，准备在各国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入倭国本土。 这一战，将会跟匈奴之战，铁勒之战，以及海州之战，全都不一样，因为杨枫要灭族，势必会激起倭国的拼死抵抗。 海战，依然没有任何悬念。 在双方战舰威力的绝对差异之下，在潘玉莲和计三六更加娴熟地指挥运用之下，倭军的三十万兵马尽数被灭。 因为在返回倭国的海域上预备了战舰，使得倭军没能有一艘战舰，哪怕是小艇，跑回去通风报信。 倭军的运输船，全部被燕军所得。 二百多艘运输船，粮草和军械等物也是不少，尽数都归了燕军。 海战结束，尉迟海也率领十万燕州铁骑赶到了马屿海港。 杨枫下令，二十万兵马立即上船，兵发倭国。 七百多艘运输船，全部出动。 除此之外，杨枫还出动了一百艘战舰，用以摧毁倭国一部分海港的战舰，打通燕军登陆的通道。 这一战，杨枫将肖元庆留在了海州，再有随后赶来的肖永河，父子二人一起负责后方的稳定工作。 第834章 攻打倭国 东条山野并不知道他再次派出的三十万兵马，已经再次全军覆没了。 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倭国的扩张，东条山野已经使得倭国损失了五十万兵马。 虽说倭国受岛屿的影响，面积不算大，相当于两个燕州多一些。 但是，因为倭国女人的逆来顺受，极其听话，倭国的人口却是曾经燕州人口的四倍之多。 燕州曾经的人口，约有四百五十万。 而目前我国的人口，足足一千八百万。 一千八百万人口，按照二十兵一的比例，倭国可以拥有军队九十万人。 但是，因为穷兵黩武的缘故，倭国的实际兵马竟然高达二百万。 穷兵黩武的概念，就是兵民的比例低于一比十了。 二百万的军队，各种开支是极其庞大的，而承受者自然是倭国的百姓了。 可一直以来，倭国并没有因此而有过什么财政负担。 倒不是说，倭国的经济有多牛，而是倭国对外的政策，虽然无耻，但着实是很有效果的。 面对强国，倭国会毫不犹豫地称臣。 然后呢，派出使者，对强国的皇帝是各种拍马，喊爹喊爷都行。 这么一来，强国的皇帝就会很高兴，动不动就会给倭国各种赏赐，彰显其强国的实力。 而面对弱国呢，倭国会毫不犹豫地亮出爪牙，经常抢掠，每次都会所得甚厚。 这两种策略，倭国几乎是同时对外使用的，屡试不爽，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几乎成为了倭国的对外方针了。 可这一次，倭国与燕州争夺海州失败，损失了二十万兵马和无数的粮草，还有战舰、运输船，以及各种军械和辎重，几乎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没办法，抚恤金是一文钱都不能少的。 损失的战舰、运输船、粮草、军械、辎重等等，也需要大量的钱财。 除此之外，倭国还要继续募兵，自然会影响到劳动生产，以及人口的增长。 影响人口增长？ 当然了。 如果这些人没有当兵，而是在家里，在缺乏夜生活的古代，男女就会经常一起做造娃运动。 没有避孕套，没有避孕药，一炮击中，或者多次才中彩，自然就会增加人口。 可这些人一旦入军，军营之中全都是带把的，自然是搞不成造娃运动了。 但倭国很变态，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 每个国家，都有一些女人嫁不出去，或者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或者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或者是我国抢掠过来的女人。 所以，倭国就把这些女人集中起来，送往军营，供那些大头兵发泄身体的需求。 这些女人，自然就是慰安妇的雏形，但这个时候是被称为炮妇的。 炮妇一旦怀孕，就会被隔离起来。 等生下孩子之后，炮妇会继续工作，而她的孩子则是会被送到一些家庭抚养。 这种方式虽然很变态，但却将因为军队多而对人口增长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当然，坏处也是有的。 那些炮妇，几乎是下不了床的，每天都要迎接至少二十人以上，对于身体自然就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甚至于，在刚刚生了孩子，只是休息三天，就得再次恢复以前的工作。 所以，这些炮妇的寿命是很短的。 派出三十万兵马之后，东条山野自然不放心，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海州探查情报。 可是，不管东条山野派出多少斥候，全都没有一个能回来汇报消息的。 这样的情况，与外界隔绝，是最容易让人疯狂的。 就像是后世的小黑屋一样，把你关进去，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人陪你聊天，连一丝的光明都看不到，极大的精神折磨。 所以啊，东条山野就急得上下直跳。 最多的一次，东条山野一次性派出了一千名斥候，分乘两百多艘小船，前往海州打探消息。 这一次，真的是回来一艘小船了。 可是，船上只有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上写了一些字，是用鲜血写成的：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东条山野当然听说过，这是杨枫对燕州百姓的承诺，也是他强权的一种体现。 只不过呢，东条山野认为，杨枫这句话的意思是，将来犯的强敌尽数歼灭。 毕竟，倭国先后派往海州的两支十万兵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直到，东条山野接到消息，倭国西面最大的深户海港被燕军攻占，深户海港后面的深户城也落到了燕军的手中。 这时，东条山野才明白，杨枫提出的“明犯燕州者，虽远必诛”，并不是全歼来敌，而是要打过去，攻打对方的本土。 东条山野自然是又惊又怒，立即下令，全国进入战备状态，全力歼灭来犯的燕军。 深户城。 杨枫凭借着战舰的优势，以及燕州铁骑的速度，还有白虎攻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深户城收入囊中。 深户海港和深户城两战，燕军共计歼灭倭军一万五千人，俘虏两万人。 而燕军自然也有一定的损失，但因为有燕州铁骑的参战，以及白虎助战，伤亡人数只有一千多人。 这一战之后，各地的守军都会得到消息，奇袭的办法自然就会失效。 所以，拿下深户海港和深户城之后，杨枫并没有着急着继续进军，而是就地休整。 深户城的百姓，一共是三十万，男女比例大概是四比六左右。 灭族？ 当然是必须的。 但是，为了避免倭国军民的拼死抵抗，杨枫准备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 深户城的府衙之中，杨枫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参加这一次秘密会议的人，除了杨枫之外，还有诸葛先、潘玉莲、上官珊儿、计三六、尉迟海、赵大山、桑羽、关山河、石青珺、云媚儿、圣战洋子、牛皋等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杨枫的心腹。 其实，就算不是杨枫的心腹，也不会有人做出向倭国泄密的事情来。 这一次秘密会议的主题，就是曲线救国的灭族之法。 第835章 曲线救国的灭族之法 杨枫放下茶碗，扫视一圈，淡淡说道：“我军采用偷袭之法，首战告捷，取得了不菲的战果。” “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军也有一千多人的伤亡。” 其实，燕军此番进攻倭国的兵马，论战斗力当属燕州铁骑。 深户海港之战，燕州铁骑没有参战。 但在攻破深户城的战斗中，燕州铁骑参战了，表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竟然无一人折损，只受伤了十几个，其中重伤两人。 古代的冷兵器作战，战斗力其实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是单兵作战能力，一部分是团体配合能力，也就是传说中的“将背部交给战友”。 燕州铁骑训练有素，不但单兵战斗力彪悍，彼此的配合更是娴熟，所以伤亡人数才会非常低。 其次，就是海州的一万五千精锐老兵。 最后，才是海州招募的四万新兵。 至于曾经的汉州水贼，他们的任务就是海战，杨枫不让他们参与陆战。 毕竟，水军精锐的培养，难度丝毫不在骑兵之下。 这一次，燕州军的伤亡，大部分都是那些新招募的高句丽士兵。 不过呢，经历了第一次战场，剩下的那些高句丽士兵，都会快速成长起来，再也不是新兵蛋子。 面对着鲜血和尸体，他们的心里和眼中，不再有惧怕，只有冷漠。 可以这样说，如果深户城之战再来一次的话，燕军的伤亡人数至少会降低一半。 杨枫继续说道：“灭族政策，是孤王之前定下来的，绝对要执行到位。” “不过呢，为了减少我军的伤亡，降低倭国军民的抵抗情绪，孤王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曲线救国？ 这个词很新颖，也不难理解，登时让众人觉得颇为好奇，齐齐向杨枫看过来。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决定，将灭族政策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在匈奴、铁勒和海州执行的政策，灭世家门阀和贵族，安抚百姓，化解占领地的敌对情绪。” “第二阶段，就是组建倭国伪军。” 倭国伪军？ 众人听了这个词，纷纷觉得奇怪，不明白什么叫做伪军。 杨枫见了，微微一笑：“倭国伪军，其实就是倭国的军队，因为不能并入我燕军之中，所以才被称之为伪军。” 诸葛先笑道：“卑职似乎明白了，王爷是想用伪军与倭军对战，最大程度地消耗倭国的军事力量。” 听诸葛先这么一说，众人皆是恍然大悟了。 其实，计三六爷猜出来了，但这家伙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跟诸葛先抢风头，就隐而不说。 用倭军打倭军，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而且，因为有第一阶段的支撑，忽悠占领地的倭军去打别的倭军，也不是难事。 杨枫笑着说道：“不错，以倭灭倭，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我燕军的损失。” “第三阶段，也就是我燕州全面占领倭国之后，就是真正灭族了。” “待到那个时候，咱们再仔细商议，以寻求最小伤亡之法。” 对于杨枫提出的灭倭三步，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深户城中，燕军轻车熟路地开始了惠民之法。 三天的时间，深户城中的世家门阀，在被审判之后，全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深户城的百姓，几乎全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退还和补偿，对燕军的来到自然不会再有任何的排斥。 接着，杨枫派人在城中散播消息，说是倭王东条山野正在调拨兵马，准备夺回深户城。 燕军的兵马不足，一旦战败，就只能离开倭国，退回海州。 这下子，深户城的百姓就着急了。 好日子刚开始啊，怎么能放弃呢。 就在这时，有几个深户城的年轻男子主动来到府衙，要求报名参军，他们要跟着燕军一起战斗，保护胜利果实。 这几个年轻男子，自然都是得了好处，是燕军的托。 消息传开，整个深户城都被轰动了，年轻的男子纷纷都来到府衙，主动参军。 甚至于，有一些四十多岁的男子，自觉身体还行，也要求参军。 深户府衙的门口，排起了几排长长的队伍。 府衙的三楼，一个窗户处，杨枫正望着这个热闹的场面。 杨枫的身后，站了两个人，分别是诸葛先和计三六。 看了一会儿，杨枫转首问道：“孤王的灭倭三步，你们两个觉得，是不是欺骗性太强了？” 诸葛先明白杨枫的意思，微微一笑：“启禀王爷，欺骗敌人，保全自己，乃是用兵之道也，卑职并不以为意是错。” “请恕卑职再说句大不敬的话，既然王爷的灭倭之心坚定，就何须又存仁慈之心呢？” “卑职虽然并不精通帝王之术，却也是略有涉及。” “为帝王者，对子民当怀有宽厚包容之心，但对于敢逆鳞者，必当以雷霆手腕击之，更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顿了顿，诸葛先又说道：“我军攻克深户城之后，卑职就对城中百姓多有观察。” “倭国女子，大多数确实是美丽又善良，对丈夫忠贞不二，更是能够忍辱负重，为大局而牺牲自我。” “但是，倭国的男子就完全不同了，好吃懒做，本事不大却又脾气暴躁，几乎毫无可取之处，活该灭族。” “倭国男子，一旦入军，更是凶相毕露，可以说是从恶棍变为屠夫。” “故而，来到深户城，卑职才深深理解，王爷为何执意要将倭人灭族了。” “所以，卑职只说两个字：活该。” 诸葛先说完了，计三六也含笑说道：“启禀王爷，卑职也是这个意思。” “王爷杀尽倭国男子，便是拯救了倭国女子。” “王爷留下倭国女子，使得燕人与之通婚，更是改族统之功，泽被后人，功德无量。” “再说，还可以让我燕军减少伤亡，此乃上上之策也。” 杨枫听了，点了点头，心中唯一的一丝歉疚也就彻底荡然无存了。 诸葛先和计三六明显感觉到，杨枫身上的气势略有变化了。 第836章 朕一定会治罪于你 倭国。 冬京城。 王宫。 倭殿。 “砰”的一声，愤怒之极的东条山野直接将王案给掀翻了。 “可恶，可恶。” “一群饭桶，一群饭桶。” 可恶，是骂杨枫的，因为杨枫反过来入侵倭国了。 这在倭国的历史上，已经是千年没有发生过了。 饭桶，自然是骂这三支兵马的领军主将的，两个十万人马，一个三十万人马，就这么都全军覆没了。 先后损失了五十万兵马，再加上深户海港和深户城两地，已经是五十五万兵马，足以能让倭国伤筋动骨了。 毕竟，整个倭国也只有二百万兵马，四分之一还多了。 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东条山野才觉得心情好受一些。 恰好，军机大臣本田古树也来到了。 看到本田古树，东条山野刚消下去的气，噌噌噌又冒出来了。 东条山野想去王案上抓东西，却发现王案已经被自己掀翻了，东西撒了一地，距离有点远。 东条山野左右看看，一把抓起脚蹬，狠狠向本田古树砸了过去。 同时，东条山野嘴里骂道：“都是你这个蠢货干的好事，非要推荐你的侄子领军，害得朕又损失了三十万兵马。” “如今，燕军已经杀入我倭国本土，你若是不能替朕退了燕军，朕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脚蹬啊，实木的，也不小，本田古树哪里敢让这玩意儿砸在自己身上，赶忙侧身闪过，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冤枉啊。” “微臣举荐本田次郎，乃是举贤不避亲，并无任何私心啊。” “只是，燕军着实厉害，这才有此一败啊。” 原本，本田古树认为，海州军就算再厉害，才有多少人，十几万不得了了。 以三十万击十几万，几乎是二比一，这一战绝对是稳赢了，所以本田古树就推荐了自己的亲侄子本田次郎担任主将。 这个本田次郎呢，倒也是有些本事，之前立下过一些战功，确是都不太大。 可谁想到，三十万人马全军覆没了，本田次郎也没能回来。 因为这事，本田古树的大哥本田古雄还怪罪他，说是他害了亲侄子的性命。 现在，东条山野更是将这个责任怪在他的头上，本田古树着实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了。 经历了这一次，本田古树也有了一个猜测，燕军的战舰应该比倭国的先进。 十万援军，再加上三十万大军，若是陆战的话，绝不可能全军覆没的。 只是，本田古树不该说出来，因为他反应慢了半拍，导致后续的三十万兵马全军覆没。 东条山野还想再砸本田古树一次，但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东条山野还得靠着本田古树，不然就真不好收拾眼下的残局，只怕会步上贺胡真大汗的后尘了。 毕竟，本田古树是将军出身，多有战功，旧部多在倭国军方任要职，使得本田古树在军方的威望很高。 东条山野一直忌惮，想要将本田古树拿下来，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毕竟，本田古树狡猾得很，他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 东条山野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本田大臣，你说吧，如何才能退了燕军？” 本田古树立即直起腰来，一脸的自信，拍了拍胸脯：“回陛下，燕军海战之能，必然在我军之上。” “但是，如今燕军为了入侵我倭国，竟然舍长取短，乃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也。” “故而，微臣认为，只要我大军调拨到位，以主力迎战燕军，然后再派奇兵绕过，将深户海港夺回来，便可以将燕军包了饺子。” 东条山野冷着脸问道：“你说燕军陆战能力不足，但为何燕军能一战而克深户城？” 本田古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启禀陛下，燕军乃是用突袭之法，我深户海港和深户城并无任何防备，这才被燕军一克而下。” “现如今，我倭国已经有了防备，燕军若想再轻易攻城略地，绝无可能。” 东条山野听了，觉得本田古树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命你……” 还没等东条山野把话说完，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个女仆，嘴里喊着：“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燕军又攻克两城。” 跟各国相比，倭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王宫里是没有阉人，也就是太监。 皇宫或者王宫里使用太监，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妃子与人私通。 毕竟，皇帝的精力有限，大多数妃子都无法得到满足。 可这么一来，也就衍生出了宦官制度，或许能到乱政的地步。 而倭国地方小，人少，阉割技术不太成熟，没有太监的出现，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目前的燕州，也就是燕王府，杨枫也是模仿了倭国的王宫制度，没有太监。 其实，用一些健妇，完全可以替代太监，做那些耗费力气的工作。 “什么？”东条山野直接就跳了起来，怒声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仆吓得浑身发抖：“启禀陛下，这是前线士兵来报，奴…奴婢不知为何啊。” 说着，女仆双手抬起，手中托着一封书信。 本田古树来到跟前，将书信接过，淡淡说道：“你下去吧。” 女仆如逢大赦，急忙应了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本田古树将书信接过，拆开看了一下，不由脸色一变。 东条山野立即急急问道：“本田大臣，快将书信呈上来。” 在东条山野身边伺候的女仆，立即就走下台阶，将书信从本田古树手中接过，转呈给了东条山野。 东条山野看完之后，再次脸色大变，“嚯”一下就站起身来，怒吼一声：“饭桶，饭桶，都是饭桶，一群蠢货。” “都已经知道深户城被燕军攻破了，都已经有了防备，竟然还能被燕军这么快克城。” “本田古树，难道这就是你这个军机大臣带的兵吗？” “朕警告你，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夺回失地，将燕军赶出倭国，朕一定会治罪于你。” 说罢，东条山野将书信狠狠摔在地上，一甩袖子，从侧门离开了。 第837章 神濑攻防战 三个月的时间？ 着实让本田古树有了一种紧迫感。 离开王宫之后，本田古树也就立即忙碌起来，快速调兵遣将，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征集了足足五十万兵马，从三个方向朝着深户城快速逼近。 燕军的动作也不慢，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先后攻克七座城池，募兵二十万。 再加上原本的二十万兵马，燕军的兵马总数也达到了四十万。 最可怕的是，杨枫的攻心之法。 在这七城之中，杨枫派人散播消息，说倭军一旦夺回城池，赶走燕军，就会对当地的百姓清算，杀死世家门阀之事。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灭门呢。 事实证明，杨枫这一招确实好使。 倭国的男子再怎么不堪，但也都不想死啊。 所以，倭国伪军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燕军一起，抵挡住倭军的反扑。 杨枫又散播一个消息，说是燕军有三十万援军，即将到达倭国。 第三个消息，杀敌超过五人者，赏十金。 杀敌超过二十人者，赏五十金。 杀敌超过五十人者，赏二百金。 杀敌超过百人者，赏千金，官升一级。 这消息就让那些倭国伪军不再害怕了，反而是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即开战，获取战功。 不得不承认，杨枫这一手玩得确实高明。 杨枫搞掉了这七城的世家门阀，获得了不少的财富，用来奖励倭国伪军，也算是拿着坷垃砸坷垃，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以倭国伪军消耗倭国的兵马，必须要让这些倭国伪军拼死作战才行，只能使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办法。 子虚乌有的三十万援军，也让倭国伪军不担心自己是孤军作战，从而生出了胆气。 燕军与倭军的一场大会战，彻底拉开序幕。 本田古树亲自挂帅。 本田古树很聪明，他充分利用燕军兵马不足的弱点，将己方的五十万兵马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十五万、二十万和十五万，分别攻打三座城。 这么一来，燕军就会不得不分兵迎敌。 事实证明，燕军确实这样做了，将二十万倭国伪军也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六万，八万和六万，分守三城。 战前，杨枫将倭国伪军的三个主将喊过来，告诉了他们自己的作战计划。 杨枫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用倭国伪军将本田古树的兵马全部吸引在这三个地方。 待到战事胶着之极，燕州铁骑会突然出现在倭军某一军的身后，将其击败。 然后，燕州铁骑再发挥机动灵活的优势，继续击败倭军的另一军。 到那时，即便倭军的第三军发觉不对，赶忙撤兵，但这一战倭军却是彻底输掉了。 那三个伪军主将被杨枫忽悠了，纷纷拍拍胸脯保证，一定会拼死挡住倭军的进攻。 杨枫又不忘叮嘱一句：“切记，万万不要让身后的父母兄弟惨遭毒手啊。” “只需要坚守数日，此战必胜。” 攻守战，彻底拉开序幕。 本田古树也向三军许下了丰厚的奖赏，将倭军的士气彻底激发起来。 一方是为了重赏，一方是为了父母家人，导致这三城的攻防战格外激烈。 虽然倭军人多，又是四面攻城，但毕竟不像平地作战，可以全部涌上去，不然恐怕伪军难以坚守数日。 历史上，睢阳之战为何能以七千扛得住十三万叛军的进攻，也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为了安抚军心，杨枫特意留在了中间这座神濑城中坐镇。 当然，杨枫留有后手，在府衙之中挖了一条地道，可以通往城外。 为了彻底激发伪军的士气，杨枫亲自在城头指挥，身边还有两头白虎助阵。 白虎不但可以攻城，而且还可以守城。 倭军正顺着云梯往上爬，一颗硕大的虎头突然冒了出来，又“啊呜”大叫一声。 最起码，爬在最上面的倭军士兵一般都会两腿一软，直接掉下去。 然后，白虎仗着力气大，一把抓过云梯上头，向右一甩，这云梯就会倒下去，还会牵累到旁边的云梯。 白虎助阵，刀枪不入，无疑使得守城的伪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认为杨枫就是天神下凡的，不然怎么能收服白虎呢。 可本田古树却是气坏了。 “什么白虎不白虎的，哪有刀枪不入的老虎，胡言乱语。” “来人，将这个散播谣言，扰乱军心的家伙拉出去正法了。” “传本官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神濑城给本官拿下。” “第一个攻入城中的，赏千金，美人十人，官升三级。” 本田古树也是发了狠，不惜重赏。 现在，本田古树已经是骑虎难下。 要么，本田古树就得将东条山野的命令执行到底，夺回失地，将燕军驱逐出境。 要么，本田古树为了保命，就得发生兵变，杀了东条山野，再立一个傀儡倭王。 到那时，本田古树大权在握，就能够以举国之兵，与燕军展开决战，将燕军从倭国赶出去。 神濑城之战，本田古树彻底见识了燕军的厉害，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攻城战，持续了五天的时间。 战况极为惨烈，双方的死伤都不小，尤其是攻城的倭军，五天的死伤已经高达五万人之多。 神濑城的伪军呢，也有两万人的死亡，伤者更多。 攻城战这样的比例，其实对神濑城的伪军是极为不利的，毕竟这是在白虎助战的情况下。 没办法，神濑城的伪军，大部分都是新募的，来不及过多训练，战斗经验着实太差。 为了安抚军心，杨枫每晚都去伤兵营探望，而且特意叮嘱，一定要将抚恤金发放到位，不能让战死的兄弟心寒。 这么一来，神濑城的士气一直都处于饱满的状态之下。 第六天，攻城依然。 但就在快到正午的时候，神濑城的四周，地面突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倭国是岛国，人口多，密度大，养不了多少马，自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万马奔腾的感觉。 所以，当感觉到大地在颤抖的时候，倭军士兵全都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无数的燕州铁骑出现在他们的眼里，倭军士兵才明白是什么事情。 “快看，是骑兵，好多好多的骑兵，至少几万吧。” “他们是咱们的援军吧，不然怎么会从咱们的后面跑过来。” “你脑残啊，咱们倭国哪有这么多的战马，铁定是燕州骑兵。” “啊，燕州骑兵啊，这么多，快向本田大人汇报。” …… 第838章 顾不上再装逼演戏 本田古树当然也发现了远处的燕州骑兵，立即大喊：“快，召集弓箭手，一定要拦住这些骑兵，一定要拦住他们。” “巨盾兵，赶紧集合，列阵。” 但是，倭军的弓箭兵几乎都在城下，跟城头的弓箭兵对射呢。 本田古树的命令下达之后，城下的倭军弓箭兵开始返回。 可时间上来不及了，不等这些弓箭兵列好阵，开始射箭，就有速度快的燕州铁骑直接就冲进来了，直接撞开了仓促列阵的巨盾兵。 巨盾兵的阵型被撕开一个口子之后，后面的燕州铁骑就飞快地涌了进去，从背后攻击这些毫无进攻能力的巨盾兵。 倭军一阵大乱，所有的阵型都被燕州骑兵给快速冲破。 这么一来，燕州骑兵就舒服了，三两配合之下，快速地收割着倭军士兵的性命。 云梯上的倭军士兵，看得远，登时全都傻了眼，不知道是该继续攻城，还是该下去逃命。 继续攻城吧。 后路已经被燕州铁骑给截断了。 不管是攻上去，还是退回来，全都是死路一条。 下去逃命？ 没有听到鸣金的声音，那就是逃兵，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云梯上的倭军士兵犹豫之时，城头的伪军趁机用顶棍顶住云梯，用力将云梯掀翻过去。 云梯上的倭军士兵从高处落下，或死或重伤。 杨枫果断下令，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举将敌军歼灭。 于是，战争的天平彻底向杨枫这边倾斜过来。 倭军的兵马虽然多，但士气已经全无，根本架不住燕州铁骑与倭国伪军的两面夹击。 本田古树心里明白，必须要顶住，不然就会全线败退。 “给本官顶住，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给本官顶住。” “只要这一仗能打赢了，本官会向陛下请赏，全都是重赏。” …… 本田古树还在咆哮着，但这已经不是军令，根本没办法用令旗传递出去，局面依然大乱。 就在这时，本田古树身边的令旗官突然大喊一声：“大人快看，那两头白虎向这边冲过来了。” 本田古树大吃一惊，急忙顺着令旗官的手看过去，果然那两头守城的白虎已经出城，确实是向这个方向飞奔过来。 也有倭军士兵拦截他们，但不管是刀枪，还是矛戟，都无法对它们产生伤害。 反倒是，白虎或者一巴掌拍过去，或者一尾巴甩过去，无不当场毙命。 本田古树原本也经历过多少次的战场厮杀，也算是一员骁将。 但毕竟已经身居高位多年，本田古树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悍不畏死，反而是极其怕死。 只看了一会儿，本田古树就心惊胆寒，急忙高呼：“快，你们快去拦住那两头白虎。” 立即，附近的倭军士兵就硬着头皮上前，刀枪戟矛一起向两头白虎的身上招呼。 这两头白虎聪明得很，避开眼睛，任由刀枪戟矛刺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巴掌将人扇飞，继续向前冲去。 副将急忙对本田古树说道：“大人，白虎刀枪不入，无法阻挡，还请大人速退，以防不测。” 本田古树佯怒道：“本官乃三军主帅，岂能轻易退走？” 副将急忙再劝：“大人只管退走，末将留在此处，以安三军。” “再说，只要大纛不倒，则我军依然还有一战之力。” 本田古树继续拒绝：“你让本官退走，岂非是逼着本官成为贪生怕死之辈？” 副将其实已经看出了本田古树眼神中的恐惧，只得继续耐心劝道：“大人乃是军机大臣，身系倭国安危，岂能只着眼于此一战啊。” “还请大人以大局为重，速速退走，末将为大人断后。” “大人，白虎越来越近，若是再不退，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本田古树看了一眼，最近的一头白虎距离他的中军台只有不足五十丈了。 本田古树顾不上再装逼演戏，长叹一声：“好吧，既然如此，本官只能以大局为重，先行退走，以图日后报仇。” 副将点了点头：“卑职的大仇，就托付给大人了。” “大人快走，白虎只有二十丈远了。” 本田古树转首一看，登时吓了一跳，顾不上说什么豪言壮语，或者给副将一个承诺，赶忙就下了中军台，在亲卫军的护卫下，向外突围。 那个副将望着本田古树的背影，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为了大倭国，我只能尽忠至此了，希望本田大人能够卷土重来，将燕军击败，驱逐出去。” 战斗，继续着。 白虎很快就突破重重防御，一跃而上中军台，轻易杀死了那个副将。 这个副将的考虑是，本田古树走了，他留守在此，以稳固大军的士气。 因为大纛不倒，证明主将还在，倭国的将士们都会奋勇杀敌。 可是，这个副将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白虎的灵智。 白虎杀死这个副将，将中军台的其余人全部杀死，或者甩出中军台之后，就猛地向大纛撞去。 大纛是很结实的，两头白虎分别撞了七八下，才算是将大纛给撞倒了。 接着，两头白虎一起仰天长啸，声音几乎能传遍整个战场。 本田古树本来正在奔逃中，听到虎啸声，忍不住回头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不好，大纛已倒，我军败局已定。” 但本田古树也不后悔，白虎都攻到中军台了，他若是没有逃走，必死无疑。 什么败不败的，留着性命就是胜利，才能东山再起。 于是，本田古树什么都顾不上了，命令亲卫军开道，快速逃离战场。 随着倭军主帅的大纛倒下，倭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再也无法组织有效反抗，开始节节败退。 更有一些怕死的士兵，直接就扔掉兵器，跪地请降了。 换做是别的国家，杨枫一定会趁机让人大喊，引诱投降，尽可能地降低伤亡。 但在倭国，杨枫不会那样做，他要尽可能地消耗倭军的兵力。 于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在神濑城展开了。 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神濑之战才算是彻底结束。 当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 第839章 我得想个办法 这当然不算结束。 第二天正午左右，燕州铁骑再次出现在了另外两支倭军的背后，神濑之战再次重演。 这时，就该有人问了，为何没有倭军的败兵前往那两个地方报信呢？ 很简单。 尉迟海在左右两方分别布置了三千兵马，目的就是不让任何的倭军败兵逃往那两个城池报信。 再说，倭军战败之后，那些得以溃逃的士兵本能的反应就是向后撤啊，向着不是战场的方向撤。 傻子都明白，神濑城是战场，那两个地方也是战场啊。 如果逃往那两个地方，要么会被当做逃兵杀了，要么还得继续参战。 所以，这六千兵马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只是斩杀了几千人。 杨枫的目的，就是不让神濑之战的结果泄露出去，因为接下来，杨枫还要继续对左右两城的倭军继续发起内外夹攻之战。 大军休整了一晚上之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生火做饭了。 吃过饭，燕军铁骑一分为二，神濑城的伪军也一分为二，杨枫只在城中留防了两千燕州铁骑。 其实，两千人都是多余的。 本田古树大败，惊魂未定，哪里还敢去而复返啊。 是诸葛先一力要求，必须要留两千兵马，以确保杨枫的绝对安全。 至于神濑城剩下的几万伪军，除了重伤者，其余都被杨枫派出去送死了。 伪军没有战马，杨枫就让燕州铁骑轮番与他们同乘，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过去，与守城的伪军内外夹攻。 杨枫的打算就是尽可能多地消耗倭国的男人，为第二步和第三步的灭倭计划做准备。 第二天傍晚，杨枫先后收到战报，全都是捷报。 五十万倭军，被斩杀足足半数，投降十五万，只有十万人逃了回去。 而二十万伪军呢，阵亡过半，重伤两万，轻伤无数。 十万燕州铁骑的伤亡是最小的，但也有三千人的阵亡，重伤八百多，轻伤五千多。 这已经是最小的伤亡情况了。 因为是突袭。 因为燕州铁骑训练有素。 因为是内外夹攻。 因为白虎助战，吓跑了本田古树，撞倒了大纛，使得倭军再无抵抗之心。 各种情况综合在一起，使得燕州铁骑的损失降到了最低，不然绝对不是这个战况。 十万，十万，三十万，四十万，先后四战，把倭国的兵马几乎打没了一半。 至于那逃回去的十万兵马，再次面对燕军的时候，哪里会有半点士气。 大捷之后，杨枫趁机将兵锋继续推进，再次攻城掠地，不费吹灰之力地又拿下了六座城。 之前的伪军，消耗得差不多了，杨枫必须要继续攻克城池，继续招募新的伪军。 却说本田古树狼狈逃出一百多里，才在一座长岐城停了下来。 然后，本田古树又派出斥候打探情况，得知燕军没有追过来，这才放心。 暂时不用担心燕军了，可本田古树又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该如何向东条山野交代。 三个月的时间击败燕军，将其驱逐出境？ 这特么才不到两个月，五十万兵马就所剩无几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啊。 本田古树相信，只要他回到冬京城，东条山野铁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了他的脑袋。 纵然本田古树以前多有战功，纵然本田古树在军中很有威望，但这次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为他求情。 特么的，倭国一共才两百万兵马，一战就没了五分之一，绝对是砍头的大罪。 再加上本田次郎战败损失三十万兵马，光本田一家就祸败了大倭国七十万兵马，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冬京城受死，我得想个办法。” “东条山野一直忌惮我在军中的威望，一直想要拿下我，这次正是他的最好借口。” 若在以前，本田古树仗着军中的威望，以及军机大臣的身份，想要篡位，并非没有可能，至少有五成的胜算。 这也正是东条山野极其忌惮本田古树的所在。 好在，东条山野在本田古树的府上，以及身边，都安插了耳目，并没有发现本田古树有任何的不臣之心。 不然的话，东条山野铁定会是雷霆一击，然后再将本田古树谋逆的罪证公布，渐渐也能安抚军队中的一些不满情绪。 这时，亲卫军来报，说是中岛一雄来了。 中岛一雄是本田古树的谋士，其人足智多谋，又对本田古树忠心不二，深得本田古树的信任。 这一次大败，本田古树为了逃命，甩给中岛一雄二百亲卫军，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本田古树大喜，急忙派人将中岛一雄喊进来。 中岛一雄很是狼狈，浑身上下都是血，头盔掉了，左肩的盔甲也没了，盔甲里的衣服更是又脏又烂。 但好在，有本田古树亲卫军的拼死保护，中岛一雄不但逃得性命，更是没有受伤。 “卑职参见……” 不等中岛一雄见礼完，就被本田古树一把托住，不让他拜下去。 “一雄先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多礼，快坐下。” “多谢大人。”中岛一雄拱了拱手，坐在了下手的位置。 这时，有女仆进来，给中岛一雄奉了茶。 中岛一雄喝了一口茶，这才是精神一振，拱手道：“大人安然无恙，卑职就放心了。” 本田古树微微一叹：“纵然是在此战中侥幸逃得了性命，可一旦回到冬京城，陛下铁定会要了老夫的脑袋，早晚都是一死啊。” 中岛一雄笑着说道：“卑职料到大人定然会为此事烦恼，故而才会急匆匆赶回来，为大人献策，破解这个死局。” 本田古树知道中岛一雄足智多谋，不由大喜，急忙问道：“一雄先生，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中岛一雄向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道：“大人，不知对三王子印象如何？” 三王子？ 东条三郎？ 东条山野因为好色，后宫佳丽如云，子女自然也是很多。 但是，正宫王后所出，只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这两个儿子就是东条大郎和东条次郎，而东条三郎的生母只是一个低等级的侧妃。 而且呢，这位东条三郎哥有点笨和蠢，脑袋不拐弯。 换做后世的话，就是小儿麻痹症。 第840章 唯有此法 本田古树也是聪慧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中岛一雄的意思，脱口说道：“一雄先生之意，让老夫扶持三王子登基？” 中岛一雄点了点头：“不错，眼下之局，唯有此法。” “陛下身体康健，太子虽然略蠢，却并无过失，再加上二王子已死，所以这王位怎么都传不到三王子的手中。” “所以，如果大人扶持三王子登基，不管是三王子，还是他的生母，必然会欣然同意的。” 本田古树哈哈大笑道：“妙，此计甚妙啊。” “一旦扶持三王子登基，老夫就是大权在握，从此就是真正的倭国之主了。” 中岛一雄含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不过呢，在扶持三王子登基之前，大人须得先发动宫变才行。” 本田古树微微皱眉，淡淡说道：“只是，宫变须得理由，才能让宗室和朝廷，乃至整个倭国信服啊。” 中岛一雄微微一笑：“大人难道忘记，铁勒与高句丽国之变了吗？” 铁勒与高句丽国之变？ 本田古树微微皱眉，飞快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是双眉一挑，恍然大悟：“一雄先生之意，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给太子？” 中岛一雄含笑点头：“不错，太子谋反，弑父篡位，三王子怒而抗争，大人以忠义之心助三王子一臂之力。” “只要陛下与太子都死了，再有燕军正在我大倭国肆虐，那些宗室与朝廷大臣，以及世家门阀皆不敢轻易作祟。” “如此，则大倭国之大权，尽在大人之掌控也。” “所以，虽然大人所行之法与铁勒和高句丽国相同，但我大倭国的情况与那两国却是不同，定能安稳成功。” 本田古树大喜，于是便决定采纳中岛一雄的计策。 中岛一雄又建议，为了防止有败兵逃回冬京城，泄露了兵败的消息，建议本田古树快马赶回东京城，立即谋划大事。 本田古树喊来几个心腹，一番秘密安排之后，就带着中岛一雄快马回了冬京城。 这边，杨枫正不着急地对新占领区进行洗脑行动。 等洗脑活动结束，等伪军的数量得以补充，杨枫再根据倭国的局势，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以深户之战与神濑之战的情况来看，杨枫估摸着，这一次对倭国的军事行动，或许能够取得不菲的战绩。 就算灭不掉倭国，至少也能将倭国的疆土侵占一部分。 而这些疆土的倭人被洗了脑，自然会拼死扞卫好生活的胜利果实。 也就是说，就算燕军真的从倭国退兵了，倭国也会陷入一场惨烈的内斗之中。 杨枫对倭国用兵的消息，自然也已经瞒不住了。 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自然就是高句丽国国王高树泓。 高树泓正在用膳，跟前摆了三十六道菜肴，这还不算汤品，汤品还有十二道，另外还有十二道主食，以及六种水果盘，合在一起就是六十六，也就是顺又顺的意思。 这只是高树泓的饮食生活。 在后宫方面，高树泓在全国上下进行大举选秀，充实自己的后宫。 各地官员自然多有借着国王选妃的理由，从民间强抢民女，占为己有的事情发生。 每一郡，选秀差不多三五百人之多，而真正送到高丽城的，不过是十之一二而已，其余的每人都被各地的官员给瓜分了。 这么一来，那就是民怨沸腾了。 甚至于，还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杀官差的情况。 毕竟不是起义，以一家之力与官府抗争，铁定是全家无一活口的结局。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被当地的官府给瞒了下来，并没有传到朝廷，高树泓自然就不会知道。 除此之外，高树泓还大兴土木，将皇宫的很多建筑拆掉重建。 而高树泓拆掉的建筑，全都是先王高延江最喜欢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高树泓对高延江的严重不满，以前不敢吭气，现在可以大肆发泄了。 从这诸般的情况来看，高树泓注定不是一个明君。 眼下，燕州强势崛起，一步步蚕食周边，高句丽国已经在燕州的两面夹击之下。 固然，现在是盟友关系，但杨枫的野心就在那里摆着呢，注定这个盟友关系根本无法维持太久。 所以，高树泓若是像耶律太后那样聪明，就会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尽可能地将高句丽国强盛起来。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高树泓的离心离德。 当初，金泽边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对高树泓却是很忠心啊，出谋划策很多次，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可是，鸿门宴失败，高树泓没担当，直接将金泽边推出去，当了挡箭牌。 后来更不要提了，高树泓为了出心头这口气，竟然将金泽边来了一个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着实寒了很多忠于高树泓的人的心。 虽说，不至于有人跳出来明着反对他，但在朝廷的事情上，大家都是能糊弄就糊弄。 还好，高句丽国还有一个对高树泓敢直言的人，就是高树泓的老师朴德昌。 在高句丽国，每个王子都有单独的老师，也就是后世流行的一对一。 朴德昌确实是个忠臣，经常向高树泓规劝，不能这样干，不能那样做。 可高树泓呢，答应得很好，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并没有真正听进去。 后来，高树泓听也听腻了，又不能把朴德昌怎么着，干脆就托病不见他。 甚至于，为了躲避朴德昌，高树泓连早朝也称病了。 高树泓是装病，可朴德昌却被他气病了。 这下子，可把高树泓给高兴坏了，在王宫大摆宴席，庆贺此事。 消息传到朴德昌的耳中，自然是病重三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翘辫子。 就在这种情况下，高树泓得到杨枫亲自率军征讨倭国的消息，不由惊呆了。 一桌子的美食，高树泓本来正吃得津津有味，因为他规定，每个月的食谱不能有一样菜是重复的，除非他下令重复哪一道菜。 这个消息，让高树泓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杨枫的野心和速度，第一次让高树泓产生了害怕和担心。 第841章 共讨燕州 趁机发兵？ 将海州收复回来？ 不知道是哪根筋断了，高树泓的脑海中竟然跳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而且，这个念头蹦出来之后，越来越强烈，很快就主导了高树泓的内心。 高树泓立即就将几个朝廷重臣喊了过来，将这个念头对他们说了。 这几个重臣全都吓了一跳。 想当年，高句丽国的实力只是跟铁勒相差不多。 如今，燕州吞并了匈奴和铁勒，又占据了海州，而高句丽国失去了海州。 此消彼长之下，高句丽国咋可能会是燕州的对手。 现在燕军正在倭国作战，海州必然空虚，只要高句丽国出兵，应该能将海州夺回来。 可之后呢？ 若是杨枫折戟倭国，自然不会轻易跟高树泓翻脸，以免高句丽国跟倭国联手，再拉拢大荒国和大梁国，共同对付燕州。 可若是杨枫在倭国大获全胜，且不说能不能灭了倭国，肯定会回军海州，与高树泓一决胜负。 或许，高句丽国就会步上铁勒的后尘，为燕州所灭。 这几个重臣，全都是世家门阀出身。 杨枫对待世家门阀和贵族的政策，着实让他们心生害怕，那可是几乎要灭族的。 兵部尚书急忙劝道：“陛下不可，燕州强，高句丽国弱，此乃不智之举。” “如今，燕州与我结盟，使得那杨枫虽有野心，却没有理由与我高句丽国交恶。” “眼下之举，陛下应该励精图治，囤粮练兵，强大自己。” “不然，若是冒然招惹燕州，必然会是灭国之厄。” 户部尚书跟着说道：“启禀陛下，金大人所言甚是。” “我高句丽国与铁勒攻伐多年，又经历一场内乱，国力衰弱，国库空虚，粮草不足，根本无力支撑一场大战啊。” “还有，这些年的战乱，使得我高句丽国的人口减少许多，兵源自然不足。” “故而，微臣也建议，当养精蓄锐，鼓励生育，须得二十年时间，我高句丽国的国力才能恢复到全盛之时啊。” 二十年？ 高树泓微微皱眉，这特么时间也太长了吧。 朕能不能活二十年都是个未知数。 高树泓猛地一拍王案，大喝一声：“尔等这是什么意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们对燕州如此畏惧如虎，他日一旦我高句丽国与燕州交恶，尔等是不是会劝朕自缚投降啊？” “眼下，海州主力在倭国作战，短期内定然不可能分出胜负，正是朕一举收复海州的大好时机。” “只等海州被收复，朕就会立即发兵倭国，与倭军两面夹击，定能大败燕军，斩了那杨枫。” 兵部尚书急忙再劝：“启禀陛下，匈奴铁骑和铁勒铁骑都已经并入燕州，使得燕州铁骑已经是天下无双，天下无敌啊。” 高树泓哈哈大笑道：“燕州铁骑是厉害，但他们都在燕州呢。” “这一次，杨枫率领的是海州军，并无燕州铁骑，正是朕大败杨枫，将其斩杀的最好机会。” “一旦杨枫被杀，燕州无主，朕就能立即发兵西进，吞并铁勒和匈奴，甚至于燕州本土。” “到那时，我高句丽国就能一跃成为不输于大荒国的北境强国。” 不得不说，高树泓的这个规划确实很不错。 但是，须得有一个前提，高树泓能顺利收复海州。 若是高树泓能顺利收复海州，再派兵前往倭国，还得能打败燕军。 兵部尚书不服气：“陛下如何能肯定，我军一定能够击败燕军，收复海州？” 高树泓冷哼一声：“如此天赐良机，若是朕不能趁机出兵，日后只能是坐等燕州灭我高句丽国。” “尔等不必再言，朕意已决，尽快出兵海州。” “兵部调拨兵马，户部调拨粮草，工部召集工匠，务必要通力配合，不可有任何怠慢。” 高树泓的这个理由，着实是无懈可击。 以杨枫的野心，日后一旦找到借口，一定会对高句丽国用兵。 就算是高句丽国再小心谨慎，杨枫也一定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对高句丽国用兵。 无奈之下，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还有工部尚书，只得领命。 随着高树泓的旨意下达，高句丽国的战争机器就开始运转起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雒阳。 杨钦也得知杨枫对倭国出兵的消息，也是目瞪口呆。 “此子的野心之大，已经超出了朕的估计。” “先是匈奴，再是铁勒，又是海州，现在连远离孤悬海外的倭国也不放过。” “一旦倭国被灭，待来日朕对大吴国出兵之时，那逆子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以那逆子打仗的本领，不知会占领多少吴地为他的势力。” “如此一来，我大楚国就会被燕州三面包围，情势自然会极为不利。” 杨钦还是很有眼光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杨枫出兵倭国的用意之一。 当然，纵然杨钦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因为后世的缘故，杨枫对倭国有着浓浓的恨意。 可杨钦虽然看破了杨枫的用意之一，却也没什么好办法破解。 总不能说，杨枫去攻打倭国了，杨钦就派兵去攻打燕州吧。 师出无名啊。 想不到好主意，杨钦便派人将欧元开召入宫中，商议对策。 这欧元开的脑袋瓜还真不是盖的，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陛下可以立即下旨，命令燕王殿下收兵。” 杨钦一愣，问道：“可有缘由？” 欧元开淡淡一笑：“看来，陛下是忘了一事了。” “那倭国，早就向我大楚国称臣，乃是我大楚国的附庸国。” “既然如此，燕州攻打大楚国的附庸国，就是师出无名了。” “往严重说，攻打附属国，就是攻打大楚国，燕王殿下有谋反之心。” “不久前，燕王殿下在楚风殿杀死海宇寸，接着又攻打大楚国的附属国，如此陛下可正式给燕王殿下冠以谋逆之罪。” “高句丽国结盟的是大楚国，并非燕州，如此陛下只要一纸国书相邀请，便可组成大楚国、倭国与高句丽国的三国联盟，共讨燕州。” 听到这里，杨钦不由喜形于色。 第842章 已经白热化了 但是呢，欧元开的计谋并不止于此。 “微臣相信，不管是大荒国，还是大梁国，断然都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 “一旦五国共讨燕州之势成了，维部的的态度或许也会发生变化，则燕王殿下纵然有通天之能，也是必败无疑。” 杨钦大喜之极：“妙，妙，此计甚妙啊。” 欧元开又说道：“此计虽然甚妙，但陛下须得注意一点。” 杨钦毫不犹豫地说道：“爱卿之意，莫非是燕州本土？” 欧元开拱手道：“陛下英明，微臣正是此意。” “燕州本土，乃是我大楚国防备北境各国的唯一缓冲之地，断然不可丢失。” “故而，陛下须得给冀王殿下下令，一旦陛下降旨，让冀王殿下火速出兵，突袭燕州本土。” “燕州的主力兵马都在燕州北境，南面空虚之极，以冀王殿下的能耐，必能一战而定。” 杨钦微微皱眉：“只是，若是冀王占了燕州，万一成为另外一个杨枫，朕岂非是……” 欧元开微微一笑：“陛下放心，冀王殿下并非燕王殿下，绝不会行谋反之事。” “陛下只须下一道旨意，将冀王殿下改封为燕王，如此便可成也。” 杨钦眼睛一亮，击掌大笑道：“爱卿果然多智，此事妙也。” “一来，朕改封冀王为燕王，便可轻易将冀州大权收回，而杨错依然只有一州的封地。” “二来，冀王文武双全，替朕镇守燕州，乃是不二人选。” “三来，那逆子若是灭了，也就罢了，不然，冀王与之交恶，必然极为防备，朕也能放心了。” 欧元开微微一笑：“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杨钦不由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朕有爱卿相助，何愁那逆子不灭，何愁天下不平。” 一连几次，欧元开的献计都让杨钦极为满意。 再加上，欧元开对杨钦确实忠心不二，虽然身居要位，却并不与朝廷大臣往来，基本上可以算是独善其身了。 所以呢，杨钦对欧元开的杀机越来越弱。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目前杨钦麾下的谋士，自从计三六和唐越背叛，胡晃和陈先被杨钦派往汉州，东宫其余的幕僚没有什么出色，给欧元开提鞋都不配。 也就是说，在出现一个可以替代欧元开的谋士之前，或者在杨枫被灭掉之前，杨钦应该不会再对欧元开下杀手了。 这一点，欧元开心里也是明白。 但是，欧元开也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欧元开对自己的才华极为自负，认为天下之才，未有能出其右者。 第二，欧元开相信，杨枫绝不是那么好对付，不然早就被杨钦搞定了，也不至于越发展越大。 第三，欧元开得知，杨枫麾下的诸葛先、耿春秋和武云峰，都是当世少有的智者。 任何真正的智者，都希望能有棋逢对手的机会，才能一展心中所学。 不然的话，欧元开只要出工不出力，养着杨枫，就等于是给自己不断续命了。 计策商定之后，杨钦立即就下了一道圣旨，说是倭国派使者来雒阳求救，说是燕王杨枫无故兴兵讨伐倭国，倭国即将不保。 杨钦命令杨枫立即停战，将燕军从倭国全境撤回，不得再向倭国动兵。 接着，杨钦又给冀王杨错下了一道密旨，让杨错暗中调拨兵马钱粮，只等他的圣旨到达，就立即突袭燕州，一战而定。 杨钦许给杨错，事成之后，将燕州改封给他。 杨错能在燕州拿下多少地盘，他这个新燕王就能掌控多少地盘。 这也是欧元开的主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杨错的野心。 当然了，欧元开也有后手。 杨错虽然有野心，但却没有杨枫的本领。 再说，杨枫在燕州极得民心，杨错夺了杨枫的燕州，势必会遭受到燕州百姓的强烈反对。 到那个时候，杨错能不能坐稳燕州，还是个问题。 若是杨错为了坐稳燕州，杀戮甚多，杨钦就会立即出手，将杨错召回雒阳。 如此一来，燕州百姓必然会对杨钦感恩戴德，则燕州就能顺利被杨钦接管。 杨钦也久有除掉世家门阀影响力的心思，燕州正好就是他的一块试验田了。 这样的话，对于杨钦而言，也算是一箭三雕之计。 因为杨枫远在倭国，冀王杨错反而是先一步收到了杨钦的密旨。 杨错看完密旨的内容之后，不由大吃一惊。 杨枫竟然突然举兵攻打倭国？ 没理由啊。 师出无名吧。 没办法，海战是在大海之中进行的，残局又全都沉入大海了。 所以，不管是杨钦的细作，还是杨错的细作，都不知道那两次海战的事情。 杨错不知道倭国举三十万兵马复仇的事，自然就认为杨枫是师出无名了。 包括杨钦和欧元开，也都是这样认为的，认为杨枫是恃强凌弱，入侵了倭国。 而杨枫入侵的理由，就是倭国曾经出兵帮助过高树汐。 杨错拿到圣旨之后，便派人将冀王妃卢氏请到书房密议。 虽然杨错的麾下也有几个幕僚，但此事毕竟关系重大，杨错对那几个幕僚有些信不过。 因为杨错曾经得到过消息，他麾下的几个幕僚中，有一个是杨钦的人。 可对方隐藏太深，杨错找了好几年，都没能发现，哪一个才是杨钦派来的人。 所以，事关这样的事情，杨错是不敢跟幕僚们商议的。 而卢氏呢，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智谋并不在那些幕僚之下，又跟杨错是发妻，双方又有两个儿子，自然是信得过的。 卢氏看了密旨之后，也是大吃一惊：“枫儿为何如此心急，非要对倭国下手不可。” “倭国乃是我大楚国的附庸国，按照国书约定，一旦倭国被入侵，我大楚国必定要出兵救援。” “枫儿并非不智之人，却仍是如此行事，看来是要彻底与陛下翻脸了。” 杨错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不久前，宫中传来消息，说枫儿曾经行刺陛下，被陛下的贴身太监海宇寸拼死救下。” “只是，此乃皇室丑闻，陛下秘而不宣，使得此事只是在市井传播。” “如此看来，陛下与枫儿的父子夺嫡之战，已经白热化了。” “而孤王，也到了抉择的关头。” 第843章 合该如此 卢氏冰雪聪明，立即问道：“王爷之意，欲助枫儿？” 杨错点了点头：“在海州，孤王与枫儿一起领军过，算是孤王第一次了解枫儿。” “此子，堪称我杨家麒麟儿，近十代之内，无有能及者。” “而且，此子心系百姓，不惧世家门阀之力，确实是一代明主。” “若是从前，孤王确实不敢冒此奇险，不然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可如今，燕州已经成了气候，进可攻，退可守。” “再加上，冀州与燕州接界，可为一体。” 顿了顿，杨错又说道：“若是孤王所料不错，只恐并州也在枫儿的掌控之中。” 卢氏美眸一转，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听王爷这么一说，臣妾倒也是略有所悟了。” “李儿被封为并王，与并州刺史独孤旬争揽大权，但枫儿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以枫儿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并州大权落入他人之手。” “再看李儿的性格，与大哥完全不同，沉稳，有主见，识大局，并无太大的野心。” “所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李儿已经暗中投靠了枫儿。” “如此一来，就算甘水宫争位失败，至少枫儿看在李儿和桐儿的面子上，也会给甘水宫那位一条生路的。” 杨错点了点头：“不错，孤王也是如此猜测。” “没想到，枫儿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布下了局，并成功瞒过陛下和所有人。” “燕州本就吞并了匈奴、铁勒和海州，若是再能吞并倭国，再加上并州与我冀州，足以能跟楚风殿那位争锋了。” “日后，枫儿获胜，孤王绝对是从龙之功。” “不管是林儿，还是核儿，都会受益无穷。” “可若是孤王选择楚风殿那位，以他的心胸狭窄，不但不会重用林儿与核儿，只怕还会百般防备，能封个逍遥王爷就是奢求了。” 卢氏说道：“既然王爷已经下定决心，便可一面假意答应陛下，一面派出心腹之人，将此事报知枫儿。” 杨错点了点头：“合该如此。” 于是，杨错就书信一封，用火漆封了，喊来一名心腹，送往燕州，交给司徒倩。 至于司徒倩如何转告给杨枫，杨错就不管了，他要能将消息告诉司徒倩就行了。 欧元开的谋划，杨错的反水，杨枫还都不知道，他正沉浸在一个巨大的喜悦之中。 从冬京城传来消息，太子东条大郎发动政变，杀死倭王东条山野，篡位登基。 恰好，军机大臣本田古树击败燕军，率师返回冬京城，挫败了东条大郎的阴谋，将其斩杀，然后推三王子东条三郎登基称王。 倭国内乱了。 杨枫感觉自己像是幸运之子，属于那种买一张彩票就中一次奖。 高句丽国内乱，让杨枫受益不浅。 铁勒内乱，让杨枫直接吞并了铁勒。 现在，杨枫又来打倭国，然后倭国就内乱了。 虽说这本田古树的动作够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倭国改朝换代，使得自己大权在握，成为倭国真正的掌权者。 但是，毕竟这件事情是经不起调查的，倭国的朝廷之中，对此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不知道多少。 还有民间，他们也都听说了杨枫灭世家门阀，善待百姓的事情，几乎全都伸长了脖子，巴不得燕军能从天而降呢。 倭国，看似平静，其实是暗流汹涌。 只等时机成熟，导火索被点燃，整个倭国就会陷入一片大乱之中。 而在这个时候，杨枫反而不着急了，一边消化占领区，一边稳步向前推进。 同时，杨枫派出一些倭人，前往冬京城，以及倭国各地，到处散播本田古树大败而回，担心倭王问罪，抢先出手杀死了倭王和太子，将弑君之罪怪在太子头上。 杨枫相信，只要这个传言散播开来，绝对会对倭国的局势产生一次巨大的影响。 本田古树大败的消息本就瞒不住，只不过是杨枫派人散播消息就将这件事情提前暴露出来。 可本田古树对此毫不意外，再说他假借打胜仗的名义返回冬京城发动政变，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如今，本田古树大权在握，就算所有倭人都知道他吃了败仗，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本田古树只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如何将燕军从倭国赶出去。 不然的话，本田古树垂帘听政不了多长时间，就得game over。 要想赶走燕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举全国之力，攻打燕军的占领区。 倭国原本一共是二百万兵力，先后折损了九十万，只剩下一百一十万了。 鉴于燕军战斗力的凶猛，以及杨枫的足智多谋，本田古树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这一百一十万兵马身上。 毕竟，一旦失败了，本田古树就会输得很惨，性命也会丢掉。 所以，本田古树便以新王的名义下令，全国募兵，抗燕保国。 倭国只有两千万人啊，二十万兵马就是十兵一的比例，绝对是穷兵黩武了。 老百姓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只能是勉强能咬牙坚持。 可现在，本田古树还要募兵，而且还说要在全国境内募兵一百万。 固然，一百一十万，再加上即将募兵的一百万，加在一起是二百一十万，跟之前的二百万差不多。 但不一样。 第一，之前的九十万士兵，阵亡后需要发放抚恤金。 抚恤金是谁来承担？ 倭国的财政啊。 可倭国的财政从哪里来？ 倭国百姓的税收啊。 第二，倭国已经被燕军占领了四个郡。 那么，本田古树募兵，自然不可能在这四个郡，其余郡县的压力自然也就大了。 如果燕军继续东进，倭国的郡县就会继续减少，其余郡县的募兵压力就会继续增加。 所以，账不能仔细算，不然就会发现很不对劲。 本田古树举国募兵，目的是以二百万兵力，对燕军发起一次猛攻，一战而定，将燕军彻底赶出倭国。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方案，理论上是可以行通的。 可募兵的过程注定是曲折的，因为不会有老百姓愿意送死，为王室，为世家门阀而战。 杨枫的统治手段就是一个阳谋，皇室和世家门阀无法破解的阳谋。 第844章 圣旨到了 “燕军能给我们带来没有压迫的好生活，老子为何要给你们世家门阀卖命，白白送死。” 在募兵的时候，终于有人喊出了这个口号，所有人的心声。 有人挑头，这事就好办了，响应者云集啊。 这个声音发出的募兵现场，直接变成了起义之地。 最可怕的是，起义的人不单单是被迫抓来的青壮，还有一些士兵，以至于场面大乱。 随着冲突的加剧，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到了叛乱的行列，因为他们也都是穷苦出身，不愿意再为倭国王室和世家门阀卖命。 两个时辰后，冲突结束。 这个城池的官员和世家门阀全部被杀，起义者占据了城池，赶制出燕州的白虎战旗，插在了城头。 然后，起义军首领派人往西，去面见杨枫，表达投降之意。 这个结果，自然在杨枫的意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执行第二步计划，那就是派人将崎步城起义成功的消息在倭国各地散播。 同时，杨枫也将伪军分为四路，每一路配上一头白虎，加快了攻城掠地的速度。 本田古树的强行募兵行为，彻底激怒了倭国各地的百姓。 所以，伪军的攻城掠地难度就大大降低，城内的百姓纷纷发起内乱，甚至于杀散城门守军，打开城门，迎接伪军入城。 这么一来，倭军和伪军的伤亡就减少了很多，并非是杨枫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燕军的地盘却在快速扩大，倭国的地盘自然就是快速减少了。 没办法，攻心之术就是这么厉害，跟杨枫想要最大程度消耗倭国人口的打算，就背道而驰了。 当然，这只是小事，先把倭国快速攻下来再说。 至于灭掉倭国的男人，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因为杨枫已经收到了来自雒阳的圣旨，杨钦勒令他立即退兵，全军撤出倭国。 其实，在接到这道圣旨之前，杨枫就已经有所猜到，因为冀王杨错派人给燕王府送了书信，司徒倩又派了燕一和燕二亲自将书信送到倭国，交到杨枫的手中。 自从司徒倩生下杨渊之后，燕州十八卫的职责就从护卫杨枫变成了保护燕王府，护卫司徒倩和杨渊了。 所以，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燕州十八卫是不会轻易离开燕王府的。 杨错的投效，让杨枫颇为欣慰，冀州到手了。 燕州、冀州、并州，再加上匈奴之地，铁勒之地，以及海州，还有目前的倭国占领地，杨枫的实力之强几乎可以跟大楚国并肩了。 所以，对于杨钦的这道圣旨，杨枫并不打算怎么理会。 但是，杨桐派人从海州送来消息，说是高树泓下旨调拨兵马，准备攻打海州。 这个消息，杨枫就不能不重视了。 这一次，杨枫为了攻打倭国，将海州的兵马几乎调拨一空，只剩下一些预备役士兵。 这些预备役士兵，一是训练时间短，二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腥的场面，战斗力差得远。 若是杨枫不能及时回军，单凭海州的预备役士兵，再加上海州的百姓，就算肖元庆有三头六臂，也甭想守住海州。 接到肖元庆的书信之后，杨枫立即就跟诸葛先和计三六商议。 诸葛先建议道：“王爷，倭国的战事基本上稳定，完全可以做到以倭克倭。” “故而，王爷可以让海州陆军先行返回，另外，燕州铁骑只需要留下四万足以，其余六万可以去海州参战。” 杨枫点了点头：“云润之言，正合孤王之意。” “计先生，你谋略无双，善于设计，当随同一起返回海州，助元庆一臂之力。” 计三六拱手道：“卑职遵命，定然不负王爷厚托。” 四万海州军，六万燕州铁骑，再加上极富谋略的计三六，挡住高句丽大军的进攻，应该不是问题。 杨枫皱着眉头：“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道圣旨。” “虽说，燕州的实力足以跟大楚国抗衡，但毕竟孤王若是抗旨不遵，便是违背了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一旦父皇以此为由，讨伐燕州，大荒国与大梁国势必不会坐视。” “到那时，我燕州将陷于五国攻伐之下。” “就算维部不背盟，但吐谷浑没有了秦州的钳制，岂能不趁机出兵维部？” “大梁国、秦州、吐谷浑的三方夹攻之下，维部必然难以长久。” “维部灭，或者投降，则我燕州将会陷入四面受攻的地步，其势之难，可想而知。” “两位乃是燕州智者，可有良策，助孤王破此困局？” 其实，杨枫已经说出了办法，那就是燕军立即退兵，先化解大楚国可能对燕州发动战争的风险，等灭了高句丽国，再图谋倭国。 毕竟，高句丽国虽然是大楚国的盟友，但确实是高树泓先下令进攻海州的，等于是高句丽国主动挑起战事，燕州只是被动应战而已。 再说，燕州还没有脱离大楚国，高句丽国主动进攻燕州，就等于是解除了跟大楚国的盟约。 所以，燕州就算是灭掉高句丽国，杨钦也不能发声支持高句丽国，最多是不帮燕州而已。 灭掉高句丽国，杨枫再无后顾之忧，就能够全力跟大楚国、大荒国和大梁国周旋了。 燕州的强势崛起，杨枫的统治手段，注定不能容于任何国家，势必会成为所有国家的公敌。 也就是说，杨枫的一统之路，势必会是艰难之极。 但好在，杨枫不是孤身一人，麾下有诸葛先、耿春秋、武云峰和计三六这样的多智之人。 听了杨枫的话，计三六微微一笑：“启禀王爷，此事倒也不难办。” 杨枫望向计三六，问道：“计先生有何良策？” 计三六拱手道：“卑职以为，眼下还不是我燕州与大楚国决裂之时，故而陛下的这道圣旨，王爷一定要遵从。” “不过呢，我军在撤退之时，须得从占领地选出一个智勇双全之人为首领，担任深户州的刺史兼都督，继续跟倭国分庭抗礼。” “王爷则是率领大军，返回海州，将高句丽国一举克下，如此便是一举两得之计。” 杨枫听了，不由眼睛一亮，他明白计三六的意思了。 此计甚好。 第845章 东瀛国 计三六的计策确实好。 确实是一举两得之计。 趁机灭掉高句丽国，这是一得，就不说了。 另外一得，自然就是倭国内战了，可以最大程度地消耗倭国的男人数量。 杨枫当即拍板，采纳了计三六的计策。 三天后，杨枫下令，燕军全面撤出倭国，返回海州，迎战高句丽国。 燕军撤退的消息，确实让本田古树松了一口气，更是大喜之极。 可是，本田古树并没有高兴几天，就高兴不起来了。 虽说燕军撤退了，但是，那些占领区竟然独立了，成立了一个叫做东瀛的国家。 奇怪的是，这个叫东瀛的国家没有皇帝，也没有东瀛王，只有一个大将军和一个丞相。 大将军掌兵，丞相掌政。 而且，东瀛国向杨枫发出了求救书，请求燕州庇护东瀛国。 杨枫直接派人将东瀛国的求救书送往雒阳，请旨在东瀛国驻军四万，负责东瀛国各地的治安问题。 为了表达感谢，东瀛国的大将军分兵五万，前往海州，相助杨枫。 这还不算，因为募兵的事情，倭国各地的起义不断，不但给募兵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阻碍，更是给倭国的统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倭国内乱，正式拉开序幕。 而杨枫则是率领着燕军退出东瀛国，北上海州。 高树泓还不知道杨枫一手主导了倭国分裂的事情，更不知道杨枫已经离开东瀛国，北上海州的事情。 现在的高树泓，真是色迷心窍，在高句丽国大肆选秀不说，还将魔爪伸向了高延江的王后。 高延江在位二十八年，一共有三个王后。 第一任王后，就是高树淞、高树汐和高树泓三兄弟的生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过了。 第二任王后，在任五年，因为没能给高延江生下一男半女，被打入冷宫了。 第三任王后，刚刚两年，期间流产过一次，暂时无出。 高树泓打上主意的，就是第二任王后徐知瑞和第三任王后金秀智。 高树泓先派人去了冷宫，告知徐知瑞，如果徐知瑞答应从了他，他就把徐知瑞从冷宫里面放出来。 但是，徐知瑞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高树泓大怒，再次派人前往冷宫威逼，说是徐知瑞安敢不从，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呢，徐知瑞并不怕死，依然再次拒绝。 羞怒之下，高树泓亲自来到冷宫，准备霸王硬上弓。 就在高树泓即将得逞的时候，高树泓的正妃，也就是高句丽国的王妃韩熙若得知消息后来到，高树泓这才悻悻离开。 不过呢，高树泓并没有善罢甘休，下旨停止给徐知瑞供应食物，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接着，高树泓又瞄上了金秀智。 金秀智是两年前进宫的，比高树泓还小一岁呢。 准确说，金秀智是被高延江强逼着入宫的。 高延江被杀之后，金秀智就从昭和宫搬了出去，住进了王庙之中，代发修行。 高句丽国尚佛，王宫里也建了一座寺庙，被称为王庙。 金秀智带发修行，但高树泓仍是没打算放过她，先派人传话。 同样，金秀智拒绝了。 然后，高树泓再派人威逼，又被金秀智拒绝了。 金秀智又让来人给高树泓传了个话，说是高树泓如果再敢逼迫，她就只有一死保全清白了。 而且，金秀智很聪明，偷偷将此事告知了韩熙若。 韩熙若立即来劝高树泓，说金秀智素有贤名，若是高树泓继续逼迫她，只恐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韩熙若又假意说，她原因劝说金秀智，希望高树泓能给她一些时间。 高树泓并不知韩熙若这是缓兵之计，便一口答应下来，说是给一个月的时间。 三天后，高树泓得知了一个消息，杨枫提兵返回海州了。 这个消息，让高树泓惊怕之极。 杨枫打仗的本领，高树泓是知道的，那绝对是无敌于天下啊。 高句丽国的将军也不少，但若说有哪个能得过杨枫的，高树泓表示不敢胡乱猜测。 这下子，高树泓的精虫立即就从脑子里沉下去了，他顾不得什么徐知瑞，也顾不得什么金秀智了，包括选秀的事，先把杨枫那位瘟神解决了再说。 高句丽国的大军已经进入海州境内，而且是攻克了两座城池，虽说抵御十分强烈。 所以啊，战事已起，就算高树泓想停下来，哪怕是将这两座城池如数归还，哪怕再给海州一些赔偿，恐怕杨枫也未必会答应。 高树泓难得开了朝会。 “杨枫已经从倭国撤军，回到了海州，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啊？” 一众大臣全部沉默无语。 大部分的心里都在想，当初你非要对海州用兵，我等怎么劝都劝不住，现在杨枫回海州了，你开始着急了，有用吗？ 那位主，野心大了去，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灭掉高句丽国。 虽说大家对高树泓极为不满，但他们更是对杨枫害怕，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世家门阀出身。 世家门阀出身的，有特么几个是干干净净的。 一旦高句丽国真的被杨枫灭了，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全都逃不过一刀之厄。 礼部尚书出列道：“启禀陛下，为今之计，只有立即停止进军，将所占两座城池还给海州，再派人面见燕王，重新修好。” 兵部尚书不同意：“既然已经开战，如何能说停就停。” “再说，杨枫就算回来了，麾下只有海州的兵马，并无燕州铁骑，我等何惧之有。” “海州兵马，最多十万，而我军却是五十万之众，五倍于敌。” “以微臣看来，正可趁此机会将那杨枫灭于海州。” 五十万对十万？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 高树泓也是精神一振，立即问道：“爱卿有几分把握？” 兵部尚书拱手道：“以微臣看来，绝对是十成的把握。” “好。”高树泓大喜之极，“若真能如此，爱卿当为首功，朕册封你为异姓王。” “不管是谁，只要能杀死杨枫的，朕册封他为兵部尚书，接管你的职务。” 这就有点胡闹了。 若是杀死杨枫的是一个普通士兵，难道也要一步登天，成为兵部尚书？ 第846章 不…不…不可能 海城。 海州的治所。 刺史府。 议事厅。 杨枫正悠闲地喝着茶，听着肖永河与肖元庆父子二人的汇报。 “嗯，诱敌深入之计，很不错，元庆，这一计很好。” “只不过，孤王回来的消息，必然已经被高树泓所知，却不知他是会退兵呢，还是要继续进军呢？” 肖永河笑道：“不管高树泓是退兵，还是进军，但高句丽灭国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杨枫哈哈大笑道：“还是姑父了解孤王啊。” “不错，不管高树泓如何决断，此番孤王一定要灭了高句丽国。” “元庆，若是高句丽军继续南下，你仍然按照原定计划，诱敌深入。” “而孤王，准备带着六万燕州铁骑直奔高丽城，向高树泓耀武扬威一番，灭了高句丽国的士气。” “记住，孤王从倭国带来了五万倭军，在与高句丽军作战之时，可让这些倭军为炮灰。” 肖元庆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 杨枫让每个燕骑都带上充足的牛肉干、馒头和水，飞马离开海城，直奔高丽城而去。 仅仅五天的时间，杨枫就率领燕州铁骑来到了高丽城外五十里处。 到了这里之后，杨枫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直接攻克高丽城。 燕州铁骑，全都是良驹，速度之快，绝不是高句丽国的本地马可比。 原本，高句丽国也曾经从铁勒买过良驹。 但自从两国交恶，大打出手之后，铁勒自然不可能再卖良驹给高句丽国。 这么多年过去，高句丽国以前买的良驹全都老迈。 所以，高句丽军的骑兵，配的全都是本地马，质量差了许多。 另外就是，杨枫一行为了节约时间，减少干粮和水的消耗，每天只睡三个时辰，白天只休息一个时辰，分为两次休息。 这么一来，高句丽国的斥候就赶不上燕州铁骑的速度，来不及赶回高丽城报信了。 既然高句丽国毫无防备，突袭之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思忖之后，杨枫立即下令，让沈蛮牛和圣战洋子带领燕州十六虎直奔南门，抢夺城门，然后杨枫亲率大军跟上，直接冲入城中。 得了杨枫的命令之，沈蛮牛他们十八人立即就行动了，向高丽城的南门直奔而去。 为了吸引城门守军的注意力，沈蛮牛一边狂奔，一边扯开喉咙大喊着：“大捷大捷，我军已经攻克海城，生擒了燕王杨枫。” 这个消息，绝对能让任何人的反应慢上几拍。 果然，沈蛮牛等人一路奔驰过去，路边的人全都惊呆了。 直到沈蛮牛等人远去，路边的人都没发现，这十八个启禀的盔甲并不是高句丽国的，而是燕军的盔甲。 同样，还没等沈蛮牛等人奔到城门口，沈蛮牛的声音就已经先一步到了。 “大捷，大捷，我军大捷，已经攻克海城，生擒了燕王杨枫。” 城门守军，全都呆住了。 卧槽，这么猛？ 不可一世的燕王杨枫，竟然被生擒了？ 大军这才出征多久啊，竟然已经打到了海城，而且还破城了？ 待到沈蛮牛等人奔到近前，这些城门守军才反应过来，发觉不对劲，这不是高句丽军的盔甲，是燕军的盔甲。 因为杨枫曾经来过高丽城，参加高树泓的鸿门宴，所以这些城门守军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是认得燕军的盔甲。 “不好了……”有个士兵反应最快，但刚喊了三个字，沈蛮牛就已经冲到近前，一棍子敲下去，这个士兵立即就飞了出去，撞在另外一个士兵的身上，当即毙命。 圣战洋子紧跟沈蛮牛之后，倭刀闪过之下，两颗首级直接冲天而起。 燕州十六虎也冲到了，跟城门守军战在一起。 远处，杨枫已经率领六万燕州铁骑，向高丽城冲了过来。 城头的高句丽军，彻底惊呆了。 我的天哪，这么多的燕州铁骑，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敌袭，敌袭，快关闭城门。” 但是，城门正在厮杀着，哪里能关得上城门啊。 尤其是沈蛮牛和圣战洋子，一棍一刀之下，没有一个城门守军能够挡住一回合的。 但城门里的守军反应也快，趁着沈蛮牛和圣战洋子等人被缠住的时候，准备将城门关上。 沈蛮牛见状，大吼一声，一个纵步上前，举起混铁棍，对着城门就是重重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城门受沈蛮牛猛烈一击，不但破出一个大洞，门口的那些守军更是直接被震飞出去。 沈蛮牛举着混铁棍，对着城门就是“砰砰砰……”的一阵乱打，两扇大门直接就千疮百孔，更是完全大开了。 这时，杨枫率领六万燕州铁骑也赶到了。 沈蛮牛举着混铁棍，大吼一声：“兄弟们，冲进城去，活捉高树泓。” 城头的守军，只是零落地射出几箭之后，就被燕州铁骑冲了上来，只能是被迫近战。 燕州铁骑，更是如洪水一般，涌入了城中。 这么一来，高丽城的守军就挡不住了，南城门很快就彻底失守。 随即，燕州铁骑兵分两路，一路从城墙上，分东西两个方向，分别向东城门和西城门杀过去。 另外一路，直接从南门向北，顺着主街道向高句丽国王宫的方向杀过去。 这些燕州铁骑在奔驰之间，还不停地大喊着：“燕王殿下有令，此番只诛杀高树泓与恶贯满盈的世家门阀，余人但凡弃械投降者，皆可免罪。” “胆敢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这番话，不停地被燕州铁骑喊着，着实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弃械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消息，终于传到了王宫之中。 高树泓正在跟高延江的几个妃子饮酒作乐，得知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一跳而起，手中的酒樽也“当啷”一声掉在了案几之上。 高树泓脸色苍白，指着前来报信的禁卫军，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不可能，杨枫刚…刚从倭国回来，怎么可…可能会来到高丽城。” 第847章 燕王殿下带人来昭和宫了 不管高树泓愿不愿意相信，但燕州铁骑已经攻入高丽城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高树泓慌乱之极，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只有一个念头：逃。 逃？ 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金银财宝怎么带走？ 古董字画怎么带走？ 嫔妃宫女怎么带走？ 若是再顾及这些，只怕燕州铁骑很快就能攻破王宫，那么高树泓真的就是无路可逃了。 其实，王宫的禁卫军足足三万人，全都驻扎在外宫，足以能挡住燕州铁骑的攻势。 王宫的粮草和守城器械，更是极为充足。 高树泓只要坚守王宫，再派人突围出去，号令各地守军进京勤王。 那么，为了避免陷入内外夹攻的境况之中，杨枫只能下令撤兵，高树泓的危机自然就能解除。 可惜的是，高树泓太怕死了，他不敢以身犯险。 所以，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高树泓果断决定撤退。 至于金银财宝，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至于古董字画，也是尽可能多地装车。 至于嫔妃宫女，只带那些平素让高树泓喜欢的，连王后韩熙若都被高树泓无情地扔下了。 韩熙若经常规劝他这，规劝他那，早就让高树泓厌烦了。 若非是韩家一直对他忠心不二，又立有大功，恐怕高树泓早就将韩熙若换掉了。 禁卫军都被高树泓带走了，王宫自然就成了空壳子，燕州铁骑轻易就控制了王宫。 高树泓的运气还不错，他逃出王宫之后，向北城门而去。 这个时候，东西两个城门也先后落在了燕军的手中，只有北城门还在高句丽军的手中。 于是，高树泓就轻易逃出了高丽城，头也不敢回地一直向北逃去。 当燕军又将北城门攻克，这才知道高树泓已经带着三万禁卫军逃走多时了，只得作罢。 高树泓虽然逃走了，但燕军意外攻克了高丽城，绝对能对高句丽国产生一次巨大的震撼。 而且，高丽城中有十万兵马，几乎全部投降了燕军。 接着，杨枫毫不犹豫地开始执行他的统治政策，张榜公告，让高丽城的老百姓出告世家门阀。 对此，高丽城的老百姓早有耳闻，立即就排队告状。 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世家门阀，尤其是自知罪孽深重的，或者紧闭府门，召集所有私兵，严阵以待，或者直接带着家小和金银，准备强行闯出高丽城。 可惜的是，杨枫带来的是燕州铁骑，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机动灵活性，都不是那些世家门阀的私兵可比。 整整三天时间，高丽城中血流成河，几乎所有的世家门阀都遭到了燕州铁骑的杀戮，只有两个世家门阀平素恶行不多，只是族中几个作恶的子侄被杀。 其中，就有韩熙若所在的韩家。 韩家能逃过这一劫，着实跟韩熙若要求韩家甚严有关。 杨枫的这一系列举措，彻底赢得了高丽城的民心，城中的十万兵马也尽数归顺了杨枫。 高丽城中，本就是粮草富足，军械良多，杨枫再抄了几乎所有世家门阀的家，直接就是用之不尽那种了。 再有十万高句丽军归附，纵然高树泓真能调拨数十万兵马反攻，杨枫也确信能够坚守数月之久。 杨枫当然不可能只着眼于高丽城一地，他在拿下了高丽城之后，立即派出大量的高句丽士兵，化装成普通百姓，前往京畿之地各城，散播燕军已经攻克高丽城，并清除了所有世家门阀的事情。 杨枫相信，当这个消息在京畿之地散播之后，高树泓想要再聚集兵马，来一个行之有效的反攻，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高树泓失去了民心，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 与此同时，杨枫又将高丽城大捷的消息，派人快马传给肖元庆，让肖元庆在高句丽大军中全面散播开来，以瓦解其军心。 然后，杨枫就开始往南扫荡了。 杨枫留两万燕州铁骑和两万高句丽军驻守高丽城，派尉迟海、石青珺、牛皋、关山河为主将，率领四万燕州铁骑和八万高句丽军，合计十二万，分为四路，开始攻取别的城池，将战线尽可能地向南扩展。 杨枫则是坐镇高丽城，防备着高树泓有可能的反击。 当然，坐镇高句丽城，杨枫也不是什么都不干。 杨枫派人在王宫和民间，打探到了几件事情。 第一，王妃韩熙若有贤名。 第二，太王妃金秀智正在王庙代发修行。 第三，上一任太王妃徐知瑞被关在冷宫之中。 第四，高丽城中，仅剩的两家世家门阀，就有韩家和徐家，而金家几乎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 于是，杨枫就有了主意。 准确说，是诸葛先向杨枫献了一计。 想要快速稳住高句丽国的形势，单单靠诛灭世家门阀还不行，还得将韩熙若纳了。 只要韩熙若肯出面支持杨枫，高句丽国人才会真正吃一颗定心丸。 昭和宫。 自从高丽城和王宫先后告破，高树泓带着禁卫军逃走，韩熙若就一直待在昭信宫里，没有出过大门一步。 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韩熙若根本不知道。 而且，高树泓出逃，竟然将她丢弃在城中。 再加上高树泓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着实让韩熙若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燕军破城已经差不多快十天了，但并无一个燕军士卒闯入王宫的后宫，倒也使得韩熙若微微放下心来，看来燕军确如传说中那样，军纪严明。 直到今日，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嘴里喊着：“娘娘，大事不好了，燕王殿下带人来昭和宫了。” “啊……”韩熙若不由大吃一惊，“嚯”的一声站起身来，一脸的目瞪口呆。 宫女急声问道：“娘娘，咱们该怎么办啊？” “听说燕王殿下好色，不在陛下之下，只恐他会看上娘娘的姿色啊。” 韩熙若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今高丽城在燕王殿下的统治之下，其为刀俎，本宫为鱼肉，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走，随本宫出去，迎接燕王殿下。” “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以免被燕王殿下抓住把柄。” 第848章 你似乎弄错了吧 昭和宫门前。 杨枫悠闲地站着，四下打量着。 任何皇宫或者王宫的后宫，都是不准除了王者之外的男子进入的。 所以，杨枫来昭和宫，只带了圣战洋子和云媚儿。 石青珺听说之后，也非要来，说是杨枫的安全重要，杨枫就把她也带着了。 燕州十六虎和燕州甲卫，则是留在了后宫门外。 不一会儿，韩熙若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迎了出来。 “罪妾韩熙若，参见燕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平身吧。” “多谢燕王殿下。”韩熙若听着杨枫的声音比较平和，心中的紧张和害怕也就减少了几分。 直起身来，韩熙若直接就是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殿下突然驾临昭和宫，有何要事？” 韩熙若的意思很隐晦，但杨枫听得懂，意思是说，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就请回吧，这里不方便。 杨枫淡淡一笑：“还真让王妃说准了，孤王确实有一件要紧事要跟王妃商议。” 确实有一件要紧事要跟我商议？ 韩熙若的逐客令失效了。 “昭和宫不得男子入内，燕王殿下既有要事，不如罪妾就随燕王殿下前往高丽殿商议，如何？” 杨枫笑着说道：“高树泓也是男子，他能进昭和宫，孤王为何不能进？” 这句话，就有些轻佻的意思了。 韩熙若微怒：“罪妾虽然身份卑微，却也是有夫君的人，还请燕王殿下自重。” 杨枫淡淡一笑：“不错，王妃确实是有夫君的人，你的夫君更是高句丽国的王。” “只是，孤王怎么听说，在孤王攻入王宫之前，你的夫君已经逃走了。” “而且，你的夫君在逃走之时，把你抛弃了，却带了另外几个女人，其中不乏先王高延江的妃子。” “孤王不知消息是否有误，这才特意拜访，还请王妃能够为孤王解惑。” 韩熙若：“……” 这件事情，十天来，一直让她很痛苦。 昭和宫上下也全都禁止谈论此事，就是唯恐引发韩熙若的烦恼。 望着韩熙若痛苦的神色，杨枫嘴角泛起一丝淡笑，继续问道：“既然高树泓能有时间带上那几个妃子，自然就有时间带上王妃，对吧？” “既然高树泓选择抛弃了王妃，是不是证明王妃品行不端，这才惹得高树泓不喜呢？” 韩熙若冰雪聪明，明白这是杨枫的摧心之法，目的就是想摧毁她的坚持和信念。 可旁人不懂啊。 韩熙若的贴身宫女崔玉英立即说道：“王妃素来品行端正，贤名远播，并非殿下所说这样。” 杨枫看了崔玉英一眼，也不生气，淡淡问道：“既然王妃有贤名，那你告诉孤王，为何高树泓会抛弃王妃呢？” “这……”崔玉英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但却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 答案很简单，高树泓是昏君，不懂得珍惜韩熙若。 可这话能说出口吗？ 尤其是，崔玉英只是一个宫女，身份卑微。 可若是不回答，等于是默认了杨枫刚才的话，韩熙若品行不端。 见崔玉英为难之极，韩熙若微微一叹，将话题接过来，淡淡问道：“燕王殿下突然驾临昭和宫，难道只是寻罪妾等人开心不成？”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可没为难王妃。” “孤王刚才说了，孤王来找王妃是有要事，奈何王妃将孤王拒之门外，这才有刚才的论题。” 韩熙若心念飞转，最终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是罪妾失礼了，燕王殿下请进。”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若是王妃早点这么痛快，对孤王门户大开，请孤王深入交流一番，岂非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嘛。” 这句话，崔玉英等人听不懂。 可韩熙若是过来人，当然听得懂，忍不住俏脸一红，心中微怒，却又不敢再发脾气。 但韩熙若也更加担心，杨枫此来的目的不纯，只恐难以招架。 昔日，韩熙若虽然经常冒犯高树泓，但因为韩家全力支持高树泓，后者倒也不会真正把她怎么样。 可杨枫不一样了，他是入侵者，跟高句丽国没有半点的关系，可以说是那种说翻脸就能翻脸的情况。 真若是惹怒了杨枫，后者不但随时翻脸，或许有无穷的手段对付她。 韩熙若不怕死，可她不得不考虑韩家，考虑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杨枫似乎对昭和宫的地形了如指掌，进了昭和宫之后，竟然直奔韩熙若的寝宫。 韩熙若当真是又惊又怒了：“燕王殿下，请自重，前面是罪妾的寝宫。” 杨枫转过身来，淡淡一笑：“王妃，你似乎弄错了吧，这里是孤王的寝宫。” “你……”韩熙若气得浑身发抖，“燕王殿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枫笑着说道：“王妃，高丽城已经是孤王的地盘，王宫也被燕军攻破，难道王妃不知道吗？” “既然这里是孤王的地盘，孤王准备在这里下榻，这里岂不就是孤王的寝宫了吗？” 韩熙若：“……” 见韩熙若哑口无言的样子，杨枫继续笑着说道：“王妃，孤王是这里的主人，邀请王妃进去做客，王妃不会不给孤王面子吧。” 就在韩熙若准备以不方便为理由拒绝的时候，杨枫又说道：“来之前，孤王拜访过韩家，难道王妃不想知道孤王与令尊和灵堂聊了一些什么吗？” 说罢，杨枫不再理会韩熙若，转身向寝宫的大门走去。 杨枫去过韩家了？ 还见了我的父母？ 望着杨枫的背影，韩熙若心中又惊又怕。 但现在留给韩熙若的路只有一条，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康庄大道，她必须要跟着杨枫进这个寝宫。 微微一叹，韩熙若对崔玉英等人吩咐道：“玉英，你速速去奉茶。” “你们几个，全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能来此。” 众人应下，各自忙活去了。 见杨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寝宫的大门之中，韩熙若稳了稳神，立即快步跟上，也走进了寝宫之中。 韩熙若走进寝宫的时候，杨枫已经在寝宫的中央位置了，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接着，杨枫的声音传来：“孤王此来，是与王妃商议和亲之事。” 第849章 已经变得很凄厉了 和亲？ 与我商议？ 韩熙若脸色大变，她隐约猜到了杨枫的打算。 看着韩熙若的脸色，杨枫淡淡说道：“王妃素有贤名，孤王也就不跟王妃拐弯抹角了。” “高句丽国，距离灭国已经不远了。” “孤王的统治手段，想必王妃早已经知道，乃是重庶民，轻士族。” “但凡燕军所到之地，民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归附，世家门阀也会因此遭受灭门之厄。” “本来，以孤王的统治之法，是用不着联姻的。” “可大楚国的形势对孤王颇为不利，孤王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高句丽国。” “高树泓无道，但王妃却素有贤名。” “如果孤王与王妃联姻，一旦通告高句丽全国，则举国军士必然会望风归降孤王。” “如此一来，孤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高句丽国。” “到那时，纵然雒阳方面知道此事，却也是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了。” 韩熙若神色严肃，冷冷问道：“若是罪妾不答应，燕王殿下是不是准备以罪妾的家人做要挟？” “罪妾素闻燕王殿下乃是当世英雄，此举未免过于卑鄙了吧。” 杨枫淡淡一笑：“第一，孤王已经征求过令尊与灵堂的意见，他们并不反对。” “王妃放心，孤王并没有要挟他们，若是不信，你日后可亲自询问。” “第二，高树泓逃走，再无可能回来，王妃难道想孤寡一世？” “以王妃的地位，放眼整个天下，除了孤王之外，还有谁敢再娶王妃的？” “第三，孤王是英雄，王妃是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此乃天作之合也。” 韩熙若听了，再次冷笑一声：“罪妾素闻，燕王殿下乃是亲王，府中只能有一正妃，两位侧妃，两位妾妃。” “如今第一侧妃是萧月琴，第二侧妃空悬，据说是为大荒国的耶律太后准备着。” “两个妾妃，一个是维部的喀卓娅公主，一个是大荒国的岐阳公主慕容雪。” “就连大荒国的黎阳公主慕容冰，尚且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若是罪妾也进入燕王府，只怕就是一个滕妾的身份了吧。” “维部的公主是妾妃，大荒国的公主是妾妃，甚至于大荒国的太后是第二侧妃，而我高句丽国的王妃却只能是滕妾，燕王殿下不觉得此举有些过分了吗？” 这时，崔玉英进来奉茶。 杨枫从茶盘上拿起一碗茶，轻轻啜了一口，淡淡说道：“不过分。” “第一，匈奴被孤王灭了，西匈奴呼连单于的阏氏阿依娜，以及东匈奴的桑鹿儿，如今都是孤王的滕妾。” “第二，铁勒被孤王灭了，贺胡真大汗的两个汗妃塞纳和阿果，也都被孤王新封为滕妾。” “第三，维部是孤王的盟友，喀卓娅公主为妾妃，高于尔等，自是应该。” “第四，大荒国实力暂时强于燕州，耶律楚儿与慕容姐妹的身份高于尔等，也是应该。” 韩熙若登时一句话说不出来，杨枫说的确实是实情。 高句丽即将灭国，杨枫说一声“和亲”，绝对是高抬了。 成王败寇，高树泓既然已经逃了，杨枫抢了他的老婆，自然也是战争的规则。 只不过，因为韩熙若颇有贤名，杨枫才会给她几分薄面。 当然，若是韩熙若不识抬举，杨枫可不是高树泓，绝对会对她很不留情的。 韩熙若飞快地思索着，看了杨枫一眼，试探着问道：“如果罪妾不答应呢？” 杨枫淡淡一笑：“在孤王的掌控之下，还没有孤王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王妃非要吃尽苦头才肯答应，孤王会有办法让王妃屈服的。” 韩熙若沉吟一下，问道：“罪妾斗胆，不知燕王殿下欲用何法？” 杨枫放下茶碗，向韩熙若走去。 韩熙若脸色大变，本能向后退去，怒喝一声：“燕王殿下，你要做什么？” 杨枫淡淡说道：“王妃记性太差了吧，刚才是你问孤王，欲用何法，孤王这就要为王妃演示一番嘛。” “你……”韩熙若也有些后悔了，自己真不敢问刚才那个问题。 不一会儿，韩熙若就退到了墙根，退无可退。 杨枫伸出右臂，一把揽住韩熙若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燕王殿下，快放开罪妾。” 杨枫不理会韩熙若，来到床边，将韩熙若扔了上去。 接着，不等韩熙若起身，杨枫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右脚踝。 杨枫飞快地扯掉韩熙若的鞋子和袜子，右手紧扣她的脚踝，左手在她足心轻轻挠了几下。 韩熙若本来已经坐起身来，但却突遭这样的袭击，只觉得浑身突然没了力气，本能又躺了下去，嘴里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枫是打算让韩熙若吃一些苦头，左手便一直在韩熙若的足心轻轻挠着。 韩熙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是不停地大笑着。 声音传到外面，云媚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忍不住一个寒噤。 当初，以壮布和喀秋莎的硬朗，尚且扛不住这样的酷刑，韩熙若能扛过才怪。 见石青珺和圣战洋子都向自己看过来，云媚儿便将当初杨枫以山羊舔蜂蜜的办法，逼着壮布和喀秋莎招供的事情，对她们讲了一遍。 果然，石青珺和圣战洋子也都打了一个寒噤，她们自信也扛不住这样的酷刑，比刑具加身可怕多了。 昭和宫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是暗暗奇怪，为何娘娘会发出这样古怪的笑声，而且是持续不断呢？ 只是，杨枫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搅。 再加上，云媚儿、圣战洋子和石青珺皆是一身的戎装，就在寝宫的门口守着，这些宫女和太监哪里敢靠近啊。 韩熙若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她想挣扎，但杨枫的右手犹如一道铁箍般，别说是她想将脚挣脱出来了，就算是右腿都无法移动，根本挣脱不了。 一刻钟过去了，韩熙若的笑声，已经变得很凄厉了，杨枫也停了手。 韩熙若躺在床上，大口粗喘着气，有一种从地狱升入天堂，或者说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第850章 王妃，滋味如何啊 杨枫站起身来，望着韩熙若，淡淡说道：“王妃，滋味如何啊？” “方才，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牛刀小试而已？ 听到这几个字，韩熙若一个激灵，“嚯”一下坐起身来。 再次望向杨枫的时候，韩熙若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畏惧了。 杨枫淡淡一笑：“王妃觉得，若是孤王派人将你绑在一条固定在地上的长凳之上，脱去鞋子和袜子，脚心涂抹蜂蜜。” “然后，再牵来一只山羊，让山羊不停地舔舐着王妃足心的蜂蜜，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远胜过方才孤王之所为。” “如此，从白天到黑夜，每天只给王妃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不知道王妃能坚持多久呢？” 韩熙若听了，脸色大变，眼神中的畏惧之色更甚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绝对是生不如死，根本无法承受。 接着，杨枫话锋一转，淡淡一笑：“当然了，如果王妃以大局为重，助孤王快速安定高句丽国的民心，孤王自然不会亏待王妃。” “虽然，现在王妃只能是滕妾的身份，但未来可期啊。” 未来可期？ 韩熙若再次脸色大变，她从这几个字听出来杨枫的野心。 或者是燕州要自立，或者是杨枫要南下争位。 不管哪一种，只要杨枫当了皇帝，滕妾就是妃子，地位自然就不一样了。 而且，如果韩熙若听话，能为杨枫立下一些功劳，杨枫自然不会亏待她。 韩熙若想想刚才的感觉，想想杨枫讲的山羊舔脚酷刑，心中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抵触了。 “燕王殿下，只要罪妾的父母不反对，罪妾自当尽力助燕王殿下一臂之力。” 屈服归屈服，理由总得找一个吧，不然就真没面子了。 杨枫料到韩熙若绝对不敢再反抗了，淡淡一笑：“孤王刚才说过了，令尊和灵堂已经答应此事。” “今日闲暇，孤王准你回府探亲。” “日落之前，须得返回王宫，好生沐浴一番，今晚侍寝。” 今晚侍寝？ 韩熙若脸色再次一变，但她迎向杨枫的目光之后，立即就避开了，低声应了一声：“臣妾遵命。” 从罪妾到臣妾，韩熙若已经彻底认命了。 也罢，既然高树泓对不起我，我何必为他再守贞洁呢。 燕州日盛，燕王殿下雄才大略，或许我跟着他，会比以前的生活更幸福吧。 北高城。 距离高丽城差不多有两百里，是高句丽国京畿之地的最北一座城。 高树泓逃到这里，得知杨枫并没有趁机追过来，于是就在北高城停了下来。 逃出高丽城北门的时候，并没有与燕州铁骑遭遇，是以高树泓的禁卫军并没有多少损失，只是路上因为马匹问题掉队了几个。 跟大楚国的禁卫军差不多，高句丽国的禁卫军几乎很少有普通百姓出身的，几乎全都是世家门阀或者地主豪强。 原因之一，世家门阀和地主豪强出身，才能请得起武艺高强的师父，或者是家传武艺。 普通百姓出身的，武艺高强者几乎是凤毛麟角。 原因之二，禁卫军绝对是镀金的最佳通道，没有钱财开道，绝对不可能进来。 你有军功？ 可以啊，军中提拔，最多是中层将领，但若是想进禁卫军，门都没有。 也就是说，禁卫军对高树泓的忠诚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尤其是在杨枫血洗了高丽城的所有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之后，这些人已经没有退路了。 高树泓停在北高城之后，立即下发n道圣旨，派人送往高句丽国各州各郡，让各州各郡的将军们起兵勤王。 跟大楚国差不多，高句丽国各州各郡也都是军政分开的。 南下平定海州的五十万大军，高树泓不敢动，不然他真担心海州的燕军会趁机北上，两面夹攻。 高树泓派人到各地传旨，让各地的兵马来到北高城汇合，然后一起南下高句丽国勤王。 可是，杨枫派去散播消息的人也到了高句丽国各地，暗中散播几个消息。 第一，高丽城被燕军攻破。 第二，高树泓丢弃妻子，只带了几个宠妃，狼狈逃到北高城。 第三，燕军为民做主，诛杀了平日里恶贯满盈的世家门阀和恶霸豪强。 第四，各地百姓和守军纷纷起义，响应燕州，准备推翻高树泓的统治。 高树泓的圣旨和这几个消息，显然是对立的，是碰撞的。 而且，高树泓的圣旨内容是让各地守军前往北高城汇合，无疑就印证了杨枫派人散播的前两个消息。 高句丽王都被燕军从高丽城赶出去了，可见燕军有多厉害。 再说，燕军攻占了匈奴，攻占了铁勒，攻占了海州，全都是为民做主，杀尽那些恶贯满盈的世家门阀和恶报豪强。 所以，各地百姓对第三个消息并没有什么怀疑。 毕竟，这段时间，吴货北上，很多高句丽国商人去海州进货，所带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至于第四个消息嘛，虽然不好考究，但各地的高句丽国百姓隐隐都生出了起义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怎么怀疑。 以前的高句丽国，不管是高延江的统治，还是高树汐的统治，以及高树泓的统治，乃至各代高句丽王的统治，都让普通百姓失望失望再失望。 如今，燕军来了，燕王来了，希望也来了，这些普通百姓要说没有点想法才怪。 如果高树泓真的汇合了举国的兵马，将燕军赶出高丽城，赶回海州，那么高句丽国的百姓依然还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在和平的年代里，这句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可在动乱出现之后，这句话就会起到让你无法想象的滔天效应。 于是，高句丽国彻底乱了起来。 有的地方，守军杀死了世家门阀的将领，直接起义了。 有的地方，当地的百姓策反守军，起义了。 还有的地方，当地的将领带着兵马前往北高城，前脚刚离开，当地百姓后脚就起义了，占据了城池。 还有的地方，当地百姓和守军一阵厮杀，伤亡不小。 ……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动乱，总之是给高树泓集结全国兵马的计划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第851章 诈降? 这些，只是高句丽国的军民给高树泓的复国计划带来的难度。 除此之外，那四路燕军在白虎的配合下，快速蚕食着京畿之地的城池。 当然，跟当地百姓或者守军的配合也是分不开的。 这就造成，燕军的兵马数量越打越多，从一开始的六万燕州铁骑，到破了高丽城后的十六万兵马，然后再到高丽城以南的京畿之地，尽数被燕军占领，燕军的兵马数量就达到了二十八万。 狮子滚雪球，也只能是这样了。 高句丽国的局势，正按照对杨枫有利的情况发展着。 杨枫坐镇高丽城，每天都会接到四路大军轮流送来的消息。 不是攻克了哪一城，就是兵马又增加了多少，就是世家门阀和恶霸豪情被绳之以法，民心尽附，等等。 就连海州那边，也有几封捷报传来。 肖元庆诱敌深入的计策获得成功，第一次反击就歼灭了高句丽军的五万兵马。 第二次，计三六用了一计，再次歼灭高句丽军三万兵马。 这么一来，高句丽军的主将就老实多了，跟海州军相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丽城被燕军攻破，高树泓带着几个宠妃出逃的消息传来，高句丽军立即就是军心大乱。 这意味着什么？ 都城被攻克，高句丽王出逃，只是让高句丽国出现大乱，对这数十万兵马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只要高树泓还活着，高句丽国的兵马都还可以继续为他效忠。 可是，这数十万兵马的粮草，都是从高丽城调拨的。 高丽城落在了燕军的手中，这数十万兵马的后续粮草自然就没了着落。 大军的粮草，只够维持半月之用。 半月之后，如果他们不想饿死，就只能是就地抢粮。 哪怕是海州，也都是高句丽人，这数十万大军若真是抢粮，必失民心，更会加速高树泓统治的末日。 高句丽国征伐海州的大军统帅，自然是世家门阀的人，名叫徐鸿吉。 徐家，跟大楚国的很多世家门阀一样，根基并不在高丽城。 但是，徐鸿吉是高句丽国的大将，他的府邸在京城啊。 徐家，跟很多的朝廷大臣一样，没少干那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已经被燕军给灭了门。 徐鸿吉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单单是强抢民女，就有六人之多。 所以啊，徐鸿吉如果打不赢海州军，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兵马数量，不是问题，高句丽军占优势。 可是，士气问题，粮草问题，就不太好解决了。 “半个月后，就只能就地抢粮了。”徐鸿吉想了半天，只能选择这个釜底抽薪的馊主意。 但是，徐鸿吉万万想不到，诸葛先和计三六已经算到这一步了。 就在徐鸿吉下定决心的第三天，军营之中，突然散播着一个消息，说是大军缺粮，徐鸿吉准备从当地和附近的百姓家里抢粮食。 这个消息不但在军营散播，还在大军的驻扎当地，以及附近之地散播开来。 这是徐鸿吉万万想不到的。 徐鸿吉得知消息之后，立即就把副将朴岳明喊来，狠狠臭骂一顿。 朴岳明打仗不行，但因为善于拍马，很得许铭记的欢心，引为心腹。 这一次，准备抢粮食，徐鸿吉就打算交给不怎么会打仗的朴岳明。 消息泄露了，徐鸿吉自然认定是朴岳明的责任。 可朴岳明冤枉啊，极力解释，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徐鸿吉哪里肯相信，勃然大怒之下，将朴岳明打了三十军杖。 这三十军杖打下来，直接让朴岳明屁股开花了，那个疼啊，甭提了。 关键是，朴岳明是真冤枉啊，他确实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善拍马屁上位的人，绝对都是真小人，心胸狭窄那种，所以朴岳明就把徐鸿吉给记恨上了。 而徐鸿吉，打完朴岳明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他忙着处理消息散播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呢。 影响已经出现了。 几十万大军，士兵们哪一个不是普通百姓出身。 就算有些昧了良心的兵痞子，也是少数啊，大部分人自然对徐鸿吉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满。 而当地和附近的百姓，则是怕得要死。 大部分的百姓，都将多余的粮食偷偷藏了起来，只留下一小部分口粮。 更有一部分胆小的，直接就举家搬走了。 徐鸿吉得知消息，自然是更加头大，立即给朴岳明下令，让他五天之内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不然就将他斩首示众。 五天之内？ 把人逼得尿裤子，也不可能想出办法啊。 不过呢，善拍马屁的人，脑袋瓜都很好使。 朴岳明没有想出怎么才能筹措出粮草来，却想出了一个保命的办法，那就是投靠燕军，泄露高句丽军的粮草位置。 高句丽国的粮草，只够十几天用的，只要燕军能够派出铁骑将这些粮草烧了，高句丽军立即就会大败。 于是，朴岳明就派出心腹，偷偷溜出军营，给燕军送去密信。 肖元庆得了密信之后，担心是对方诈降，便派人请来诸葛先与计三六商议。 二人听了之后，对视一眼，然后诸葛先说道：“肖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 “根据细作来报，朴岳明确实被徐鸿吉杖击三十，要了他半条命。” “但朴岳明毕竟是徐鸿吉的心腹，不可不防这是徐鸿吉的诈降之计。” “可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将军可与朴岳明约定，只要他能尽烧高句丽军的粮草，我军就会立即冲入军营。” “高句丽军的粮草，可用十几天，我等可以根据火势来判断粮草是否烧尽，如此一来，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肖元庆经过两年的履练，早就不是刚入军时候的毛头小子了，一下子就听懂了诸葛先的话，不由大喜。 “先生真是好计谋啊。” “若是朴岳明真降，我军便可趁机大败高句丽军。” “若是朴岳明诈降，我军虽败，但折损的只会是那些倭军士兵，而高句丽军却尽损粮草，亦难逃一败。” 诸葛先大笑道：“肖将军明鉴，正是如此。” 第852章 王爷，讨厌啦 高句丽国的形势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杨枫却在高丽城中逍遥快活。 韩熙若回了娘家一趟，回来之后就彻底屈服，当晚就侍寝杨枫了。 高树泓还活着，杨枫就睡了他的王妃，这种征服感着实跟杨枫睡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哪怕跟当初从西匈奴掳走阿依娜也是不一样的，因为阿依娜只是呼连单于名义上的阏氏，二人还没有大婚，更没有圆房。 韩熙若因为经常规劝高树泓，在尚且是王子王妃的时候，就已经被高树泓冷落，已经好几年没有受到过高树泓的宠幸。 以至于，韩熙若一直没能怀上身孕，成为她的一件憾事。 现在韩熙若成了杨枫的女人，感受到杨枫的强大远在高树泓之上，芳心宽慰，又略有窃喜。 尤其是，杨枫虽然曾经以挠足心的方法惩戒过她，但当她对杨枫百依百顺之后，杨枫对她还是非常温柔和照顾的。 总之，两个男人相比之下，韩熙若觉得高树泓给杨枫提鞋都不配。 再加上，韩家没多大的劣迹，只有几个族中弟子被正法之外，韩家其余人都是安然无恙，韩熙若自然就安心留在杨枫身边。 当韩熙若成为燕王府滕妾的消息传开之后，果如杨枫所料，高丽城，乃至京畿之地的民心，快速地彻底安定下来。 根据各方的情报，杨枫算定，距离高句丽国被平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一晚，韩熙若又尽心服侍了杨枫一回。 虽说是韩熙若尽心服侍杨枫，但她也同样从杨枫这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享受到了那真正的如在云端的感觉，也见识了房事的多种多样。 风雨之后，韩熙若躺在杨枫的怀里，享受着杨枫的抚摸，一言不发。 杨枫感受到韩熙若今晚与以前不同，便笑着问道：“怎么，若儿，有心事？” 韩熙若抬头看了杨枫一眼，鼓了鼓勇气说道：“王爷，臣妾有一请求，埋在心中已久，一直没敢向王爷提起。” 杨枫笑道：“你我虽非同族，但却已经是夫妻，有何事不能提起的，只管讲来。” 韩熙若说道：“被王爷宠幸之后的第二天，臣妾斗胆，将徐太妃从冷宫放出来。” “此事，臣妾没有向王爷请示，数日来一直不安，还请王爷恕罪。” 徐太妃？ 杨枫一愣，问道：“高延江的王妃？” 韩熙若点了点头：“王爷英明，先王有三任王妃，徐太妃是第二任。” 杨枫对此还不了解，问道：“第一任王妃和第三任王妃又在何处？” “回王爷，第一任王妃乃是高树泓之母，早已仙去。” “第三任王妃名叫金秀智，在王庙代发修行。” 杨枫好奇问道：“那高延江也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这个金秀智竟然对高延江如此情深。” 韩熙若微微一叹：“倒也不是，着实是高树泓纠缠金太妃，使得她不得不躲入王庙。” “即便如此，高树泓依然纠缠不清，是金太妃派人通知，臣妾强行出面，算是暂时护得金太妃周全，却也因此惹得高树泓更加不喜臣妾。” 杨枫大笑，抓了韩熙若一把：“若儿如此美艳动人，又精通房中之法，高树泓竟然不知珍惜，所以就便宜了孤王啊。” 韩熙若大羞，嗲声道：“王爷，讨厌啦。” 韩熙若精通房中之法？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世家门阀的嫡女，又是王子王妃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在床上那样癫狂，不顾形象和身份呢。 当然是杨枫要求的。 燕王府中，世家门阀的嫡女，现在越来越多了。 以前的话，只有司徒倩和萧月琴。 当然，还有独孤苒月、石青珺、王珂儿，以及像高雏凤、高冬儿这样出身高贵的皇室之女。 只不过呢，她们还没有正式嫁入燕王府，更没有跟杨枫圆房，自然算不得是杨枫的女人。 司徒倩和萧月琴，虽说被杨枫有所调教，但总归并非那种格外顺从和听话的情况。 有些确实特别高难度，又特别羞人的姿势，司徒倩和萧月琴还是比较抵触的。 而杨枫呢，自然不会太过于强求。 再说了，燕王府的嫡女多着呢。 喀卓娅，霍木仑首领的嫡女，算是皇室出身了吧。 阿依娜，呼连单于的阏氏，原本也是贵族出身。 塞丹太汗妃和阿果太汗妃，也都是铁勒的贵族出身。 如今，又多了一个韩熙若，是高句丽国的世家门阀出身。 也就是说，被杨枫征服的这些国家的世家门阀或者贵族的嫡女，就比司徒倩和萧月琴放开多了，准确说是能够完全放开。 她们都算是亡国之女，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唯有好生侍奉杨枫，讨得杨枫的喜欢，才能在燕王府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不然的话，杨枫不缺女人，为何非要你一个不听话的在他跟前晃悠呢。 入府早的，都听说过杨枫冷落胭脂的事情，自然明白杨枫不是一个能轻易受美色迷惑的人。 所以，杨枫在司徒倩和萧月琴那里，算是例行房事。 而在其余诸女那里，绝对可以说是真正的享受了，人间天堂。 虽说司徒倩规定，每晚的侍寝只能是一对一单挑，但在私下里，杨枫的要求下，背着司徒倩干了不少至少一对二的勾当。 韩熙若想起杨枫教给她的那些个姿势和动作，虽然超级羞人，可真正做起来，却又使得床笫之事增添了许多的快活，着实妙得很。 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文韬武略了得，不但帝王之术了得，竟然在房中之事上也有这样的造诣。 想来，这是杨枫在藏拙的时候学会的。 这样的猜测，不是韩熙若自己，燕王府中跟杨枫上过床的女人都这样认为。 韩熙若虽然嘴上说着“王爷，讨厌啦”，但娇躯却缠了上去，更是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吻。 一吻之后，杨枫搂着韩熙若的娇躯，笑着问道：“若儿，你是不是担心孤王会打上徐太妃和金太妃的主意？” 韩熙若狡黠一笑：“回王爷，以前确实是，但现在正好相反。” 第853章 或者逆我者生不如死 太和宫。 王后住在昭和宫，一旦升级为太后，就会搬入太和宫中。 可是，徐知瑞是在当王妃的时候被打入冷宫的，自然就没在太和宫中住过一天。 而金秀智呢，升级为太后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被高树泓骚扰了五次，只得搬到王庙躲避。 所以，高句丽国的太和宫，基本上一直处在空闲的状态。 直到，韩熙若偷偷将徐知瑞从冷宫中放出来，太和宫才算是有了新主人。 五年的王后生活，五年的冷宫生活，使得徐知瑞几乎看透了人生。 被打入冷宫，是因为徐知瑞没能为高延江生下一男半女。 不是徐知瑞不想生，而是因为高延江对她太冷落。 五年的时间，高延江只宠幸过徐知瑞三次，偏偏三次都没能怀上身孕。 高延江不喜欢徐知瑞，并不是因为徐知瑞长得丑。 相反，徐知瑞貌美如花，端庄典雅。 毕竟，能够成为高句丽国的王后，再加上高延江是好色之辈，徐知瑞能长得差了嘛。 真正的原因是徐知瑞太贤惠了，从大婚第二天开始，就开始规劝高延江。 刚成婚吧，蜜月期，按说应该是如胶似漆才对，更别说徐知瑞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还是肌肤，都是上上之选。 只不过，徐知瑞规劝得太频繁，以至于，在第四天的时候，高延江直接就冷落她了。 可徐知瑞太贤惠，虽然明知自己不得宠，却还是经常会在高延江犯错误的时候继续规劝他，使得高延江对徐知瑞越来越厌恶。 终于，五年后，高延江以王后无出为借口，将徐知瑞打入冷宫。 接下来的三年，高句丽国处于没有王妃的状态下，直到高延江再次纳了同样美貌的金秀智。 金秀智比徐知瑞聪明，准确说是她的情商极高，懂得在什么情况下规劝高延江，懂得在什么情况下不去触怒高延江。 但金秀智情商虽然高，但心地却太善良了，对下人从不设防，以至于怀孕之时被人下了堕胎药，造成了流产。 流产之后，休养了大半年，金秀智好容易恢复了身体，准备再来一次，高延江就被高树汐给杀死了。 高树汐虽然弑父篡位，但却没有逼迫金秀智，也没有逼迫徐知瑞。 这高树泓虽然没有弑父篡位，但却色迷心窍，瞄上了徐知瑞，也瞄上了金秀智。 皇室，或者王室，多龌龊人，多龌龊事，从高树汐和高树泓兄弟二人就可见一斑。 徐知瑞从冷宫回来，搬入太和宫之后，还没有适应下来，杨枫就带着韩熙若上门了。 得知杨枫来到，徐知瑞莫名一阵担心和害怕，因为杨枫怎么着都不该能想到她这个被打入冷宫五年的高句丽国太妃的。 犹豫了一下，徐知瑞还是起了身，带着一众宫女和太监去门口迎接杨枫。 礼不可废，徐知瑞不想让杨枫找到什么可以刁难她的借口。 可是，当徐知瑞刚出寝宫，就看到杨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杨枫的身边，正是韩熙若。 杨枫的身后，跟着云媚儿和圣战洋子。 石青珺是将军，自然有军务要处理，不可能一直陪在杨枫的身边。 徐知瑞见状，心中颇为不喜，因为杨枫不经过她的允许竟然擅自闯进太和宫，明说是不尊重，暗说则是一种轻佻的行为。 于是，徐知瑞便停下了准备出迎杨枫的脚步，冷冷望着他。 韩熙若见状，心中微微一叹，她明白，挠足心的惩罚就要降临在徐知瑞的身上了。 作为一名王者，不能够单单只靠杀戮，更多的是降服人的手段。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或者逆我者生不如死。 徐知瑞虽然也有贤名，但她毕竟是上一任的王妃，又在冷宫待了五年，几乎已经被高句丽国百姓给忘记了。 所以，杨枫对徐知瑞可不像对韩熙若那样客气。 杨枫直接下令，将太和宫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关押在一个宫殿里，然后就一把夹着徐知瑞，进了她的寝宫。 一刻多钟后，徐知瑞诡异的笑声停止，韩熙若就知道她已经屈服了。 以韩熙若的亲身感受而言，是个人，都无法承受那种滋味。 果然，寝宫里传来杨枫的声音：“若儿，今晚孤王在这里下榻，你吩咐人准备洗澡水。” “另外，你也不要回去了，晚上跟孤王和瑞姐一起探讨人生。” 一起探讨人生？ 韩熙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个探讨人生法？ 难道说，徐太妃没有屈服，王爷让我留下来劝她？ 但云媚儿和圣战洋子都明白，杨枫口中的“一起探讨人生”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们都经历过，一起探讨过人生。 这种探讨人生嘛，杨枫可以一对一进行探讨，也可以多人一起，甚至于自由搭配组合。 探讨的结果嘛，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负人生韶华，不负光阴。 第二天，杨枫带着韩熙若和徐知瑞又一起去了王庙。 金秀智，在韩熙若的帮助下，避开了高树泓的纠缠。 但是，这一次，在韩熙若的帮助下，金秀智自然也是难逃杨枫的魔爪。 一个是高树泓的女人，两个是高树泓得不到的女人，如今全都成为了杨枫的女人。 这种征服感，丝毫不次于杨枫率领燕州铁骑攻克高丽城，攻占高句丽国王宫的感觉。 只获得了江山，却终日忙于朝政，对美色兴趣不大，不是完美的帝王人生。 当然，这样的帝王是少之又少，貌似历史上只有一个，就是明孝宗朱佑樘，只有一个老婆，也就是皇后。 只有美人，却失去了江山，到最后也一样会失去美人，同样是悲剧的帝王人生。 这样的帝王和亡国之妃，从夏桀王和妺喜，到商纣王和妲己，再到周幽王和褒姒，再到北齐后主和冯小怜，以及南齐废帝和潘玉儿，南陈后主和张丽华，后蜀末帝和花蕊夫人，南唐后主和小周后等等，着实还是有不少的。 作为大楚国曾经的皇太孙，或许还会是日后大燕国的开国皇帝，杨枫自然是江山也要，美人也要，两不耽误。 三个美人得到了，高句丽国的江山也快了。 消息，也传到了雒阳，传到了大荒城。 第854章 朕差点把他给忘了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钦狠狠在龙案上拍了一下，怒喝一声：“蠢货，高树泓这个蠢货，真是气死朕也。” 如果高树泓就在眼前，杨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狠狠扇他大嘴巴子，再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最后还得在他脸上狠狠踩几下。 太特么气人了。 高句丽国与大楚国结盟，杨枫虽有吞并高句丽国之心，但只要高句丽国不背盟，杨枫就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可偏偏高树泓愚蠢，不顾一众大臣反对，非要捋杨枫的胡须，摆明了是找死。 杨钦明白，如果高句丽国还在，等于是燕州的背后始终高挂着一把利剑。 若是此战之后，这把利剑不在了，燕州就再无后顾之忧，不担心会被前后夹击。 “绝不能容许这个逆子再次坐大，来人，立即将欧元开宣入宫中。” 倪大勇立即应了一声，赶忙派人去宣旨了。 海宇寸死了之后，杨钦便又找了一个太监贴身服侍自己，也就是传说中的掌印太监。 倪大勇心里明白海宇寸是怎么死的，服侍着杨钦自然是小心翼翼，唯恐哪一天会步上海宇寸的后尘。 不过呢，倪大勇更明白，海宇寸虽然是死于杨钦之手，但真正杀死海宇寸的人却是杨枫。 因为当时在楚风殿只有他们三个人，等杨枫离开之后，海宇寸就被杨钦杀死了，然后谎称是海宇寸为了救驾。 杨枫的封地在燕州，会突然孤身去雒阳皇宫行刺皇帝吗？ 傻子都明白，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只不过是杨钦杀死海宇寸做借口。 毕竟，任何一个朝代，杀死忠臣，或者说杀死忠于自己的人，都是灭亡之道，杨钦不会去背负这个罪名，只能推给杨枫。 事后，欧元开装模作样地替杨枫“求情”，然后杨钦就“大度”地既往不咎，这场闹剧就算是“圆满”收场了。 可满朝文武都是猴精的人啊，当然明白，杨枫不可能行刺杨钦，铁定是父子争斗，杨钦落了下风，又不愿自己丢丑的事情传出去，所以才杀了在场的第三人海宇寸，暂且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至于杨枫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杨钦就管不住了。 但以大楚国与燕州目前的关系，杨枫应该不会刻意触怒杨钦的逆鳞，应该会保守这个秘密。 不一会儿，欧元开奉旨来到。 见礼之后，杨钦便将细作从高句丽国带来的消息对欧元开说了。 欧元开也是惊讶之极，直接来了一句：“高句丽国危矣。” 高句丽国危矣？ 朕已经知道了。 杨钦微微皱眉：“爱卿，那高树泓愚蠢，给了那逆子攻伐高句丽国的借口。” “此战，不用多想，高句丽国必败。” “只是，朕不能允许那逆子再继续坐大了。” “不然的话，一旦那逆子再无后顾之忧，朕就算联合大荒国，也未必能够钳制住他了。” “所以，高句丽国绝对不能被那逆子灭掉。” 欧元开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根据日期来算，只怕燕王殿下已经以此为借口，发起了对高句丽国之战。” “海州被燕州所得，名义上也算是我大楚国的疆土。” “而高树泓悍然攻打海州，就是背盟，燕王殿下出兵反击，乃是情理之中，陛下没有理由阻止他。” “只是，让微臣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在于，陛下一道圣旨到达倭国，燕王殿下竟然这么轻易就退兵了，着实有些奇怪。” 杨钦对此颇为得意，冷笑一声：“若那逆子敢不遵圣旨，就是叛逆之罪。” “有此罪行，朕就可以联合高句丽国，一起讨伐于他。” “燕州虽然强盛，但在我大楚国、高句丽国与倭国的三方作战之下，岂有胜算？” “甚至于，朕还会以北铁勒之地为诱饵，请大荒国出兵。” “到时候，灭了那逆子之后，我大楚国得匈奴和南铁勒之地，大荒国得北铁勒之地，高句丽国收复海州，倭国免于灭国之厄，可谓是皆大欢喜之局啊。”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 可欧元开一直没想通，杨枫为何这么听话，说撤军就撤军了。 毕竟，根据杨钦掌握的情报，燕军在倭国绝对是势如破竹，占领了倭国不少的地盘。 在这种顺境之下，以杨枫的野心，以杨枫的能耐，会立即退兵？ 杨钦是相信了，可欧元开始终有一丝的怀疑，感觉着杨枫别有阴谋。 见欧元开双眉紧锁，杨钦说道：“爱卿，倭国之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保住高句丽国不被那逆子吞并。” 欧元开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倒是想到一个主意。” 杨钦大喜之极：“爱卿快说，是何良策？” 欧元开微微一笑，问道：“陛下可还记得高树汐？” 高树汐？ 杨钦听了，登时眼睛一亮，双手一击，哎呀一声：“亏得爱卿提醒，朕差点把他给忘了。” 高树汐逃出高句丽国，先投奔了大荒国。 在大荒国被拒之后，高树汐麾下一个幕僚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南下雒阳，投奔杨钦。 按照那个幕僚的叮嘱，高树汐将弑父之事说成是杨枫与高树泓的阴谋，他是被冤枉的。 果然如此，杨钦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把高树汐一行留在了雒阳。 杨枫要对付的人，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哪怕是编造的理由，只要无法被人拆穿，杨钦就是一定要保的。 欧元开提及了高树汐，杨钦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高树泓攻打海州，就是攻打燕州，就是攻打大楚国。 所以，杨钦只要下一道圣旨，言及高树泓才是弑君篡位，高树汐是被冤枉的，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扶持高树汐上位。 试想一下，高树汐曾经如丧家之犬，在大荒国被驱逐，在大楚国寄人篱下，这一切的结果都是杨枫和高树泓一手促成的。 所以，高树汐铁定对这二人恨之入骨。 若高树泓死了，或者逃离高句丽国，高树汐就会将所有的恨意都泼给杨枫。 但以高句丽国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杨枫，所以高树汐只能仰仗大楚国，遵从杨钦的差遣。 傀儡高句丽王，也好过丧家之犬和寄人篱下。 第855章 如此，则燕州必亡 欧元开的这个计策可谓是高明之极，杨钦立即就采纳了。 于是，杨钦就让欧元开起草一道圣旨，言及高树汐弑父之举，乃是高树泓栽赃所致，高树汐是冤枉的。 高句丽国与大楚国是盟友，眼下高句丽国发生内乱，大楚国有义务扶持高树汐接掌高句丽王之位。 圣旨中，杨钦还命杨枫执行此事，诛杀高树泓，扶立高树汐为高句丽国，然后从高句丽国全面退兵，以稳固两国之盟。 这一道圣旨，可谓是完美之极。 既然高树泓举兵攻打海州，杨枫也率军攻克了高丽城，二人彻底交恶，那么杨枫就不可能再为高树泓正名。 杨枫不能为高树泓正名，那就是杨钦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了。 这么一来，杨钦扶持高树汐上位，杨枫就没办法反对。 等高树汐稳定了高句丽国的局势之后，杨钦便让他上国书一封，请求大楚国归还海州之地。 得了高句丽国的国书，杨钦就会给杨枫下旨，让他将燕军撤出海州，将海州之地交还给高句丽国。 如果杨枫遵旨，那么高句丽国就会实力大增，杨枫头顶的利剑就会更加锋利。 除此之外，吴货北上之事，自然也就不可能了。 吴货已经北上，这事自然瞒不过杨钦，让他很是恼恨。 大楚国断了吴货，使得举国上下对此都是极为不满，因为是他这个皇帝定了一个“平吴”的年号，惹恼了大吴国。 因此对大吴国出兵？ 准备工作还没就绪，没有十足的把握，杨钦不敢犯险。 没有了吴货的供应，着实给大楚国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方便。 若说茶叶可以不喝，陶瓷可以不用，但不能不穿衣服吧。 大楚国也有丝绸，质量比大吴国要差了太远。 对于普通百姓的生活，没啥影响，但对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以至于，大吴国的吴货存货，价格直接飙升了，翻了好多倍。 可不管价格再怎么高，始终都有卖完的那一天，到时候该从哪里才能买到吴货呢？ 当然是燕州了。 可杨枫却立了一个规矩，说是吴货只能单卖，不允许批量销售。 但凡要批量购买吴货的，只能到官府购买，但价格就是零售价的五倍以上了。 批量的价格比零售价还贵？ 放眼整个天下，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了。 杨枫也给了一个理由，说是大吴国让这样做的，不然大吴国就不再往燕州提供吴货。 这么一来，就挡住所有燕商的嘴了，他们认为，应该是大吴国为了报复大燕国，故意定下了这样苛刻的条件。 如果吴货不能北上，大吴国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经济损失，肯定会跟大楚国和解。 或者说，大吴国会跟高句丽国合作，但高树汐不可能答应批发价是零售价的五倍的条件。 如果杨枫抗旨不遵，等同于谋反，杨钦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对燕州用兵了。 冀州突袭燕州，是第一步。 联合高句丽国和倭国，联合攻击燕州，是第二步。 说服大荒国出兵，是第三步。 如此，则燕州必亡。 在欧元开的建议下，杨钦又给冀王杨错下了一道圣旨，让他随时做好攻击燕州本土的准备。 只不过，杨钦对杨错还有一定的防备之心，并没有告诉他是什么原因。 圣旨下后，杨钦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不管杨枫遵旨与否，对于大楚国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与此同时。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太后也拿着一封情报发呆，正是高树泓挥军攻打海州的情报。 虽然耶律太后没有杨钦的反应那么激烈，但她跟杨钦的认为是一样啊，那就是高树泓太蠢，蠢得不可救药。 以杨枫的英明神武，虽然亲自领军，并带走了几乎所有的海州兵马，难道就一定没有留有后手吗？ 就算，海州真的空虚了。 可铁勒之地呢？ 那里也是燕州的地盘了，那里可是有几十万的铁勒大军，随时都能攻入高句丽国本土。 不然，你以为杨枫就这么放心地留一个空虚的海州，让你去收复？ 嘿，这分明是杨枫的计策，就是引诱你高树泓忍不住动手。 因为只有这样，杨枫才能以你高句丽国背盟为理由，催动大军北上，一举将高句丽国灭掉。 如此一来，就算是雒阳的那一位，也只能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州一统北境东部疆域。 耶律太后将密信放下，微微一叹：“高树泓，你可真是杨枫的盟友，帮助杨枫扫平了后患，以后可以专心向西了。” “还有倭国，只怕虽然有楚皇的圣旨，勒令杨枫退兵，但他也一定有办法将倭国灭掉，至少也会让倭国无法从背后偷袭。” “如今的燕州，已经成长到可以跟我大荒国正面抗衡的地步，这才是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啊。” 耶律太后有点后悔。 当初杨枫扫荡匈奴草原的时候，她没能及时出手，帮助匈奴一把。 不然的话，杨枫怎么可能灭得了匈奴。 杨枫灭不了匈奴，自然不会再树敌铁勒，更不会有海州的机遇。 海州啊，虽然地方不大，却让杨枫正式拥有了一支强大的水军，绝对超过还以水军着称的倭国。 耶律太后有鲸吞天下的野心，自然也想打造一支强悍的水军。 只可惜的是，耶律太后刚平定大荒国内乱，就遭遇了维部之败，然后就是慕容奇突然跟她离心，让她莫名其妙，更是陷入到了尴尬的境界。 不得已之下，耶律太后开始扶持萧奇峰，以钳制慕容奇。 效果虽说是有一些，但慕容奇在朝廷中的地位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好撬动的。 以耶律太后的权势，以萧奇峰的智谋，绝对能够斗得过慕容奇，但短期内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可杨枫的崛起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让耶律太后很是担心。 扳不倒慕容奇，耶律太后就难以像以前那样自如地调拨兵马，大荒国就无法发动对维部，或者燕州的战争。 耶律太后喃喃自语道：“哀家不能等到燕州攻我大荒国。” 第856章 继续调查楚万里 萧奇峰奉旨来到。 当得知高句丽国的变故，萧奇峰的反应跟欧元开一样，立即大叫一声：“高句丽国危矣。”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燕州的崛起速度太快，我大荒国不可再等闲视之，须得立即采取行动，以遏制其速度。” “爱卿素来多智，可有良策教哀家？” 萧奇峰一阵沉吟，说道：“启禀太后，微臣觉得，燕州发展如此迅速，不快者并非只有太后一人。” 耶律太后心下一动，问道：“爱卿之意，是楚皇？” 萧奇峰点了点头：“太后英明，正是楚皇杨钦。” “杨钦与杨枫父子交恶，且杨钦也有弑父登基之嫌，而杨枫更有皇太孙的身份，是以大楚国的夺嫡之争已经白热化。” “燕州强盛，楚皇自然不喜，岂能会无动于衷地坐视呢？” “故而，太后若是能与楚皇联手，定能共同遏制燕州。” 与杨钦联手？ 萧奇峰的这个计策，着实让耶律太后眼前一亮。 若真能如此，大荒国与大楚国南北夹击之下，燕州的发展势必会受到影响。 尤其是，在名义上，燕州是大楚国的一部分。 在名义上，杨枫是杨钦的儿子。 只要燕州不独立，杨钦的皇权，杨钦下发的圣旨，就能对杨枫进行极大的约束。 而一旦燕州敢独立，铁定就是抗旨不遵，就是大楚国的叛逆，杨钦就能通传天下，一起封杀，或者攻打燕州。 萧奇峰见耶律太后有所意动，继续说道：“启禀太后，卑职派往雒阳的细作，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当初，高树汐一行如丧家之犬，逃入我大荒国，但却被太后驱逐出境。” “而后，高树汐一行便又走水路去了大楚国，到了雒阳。” “从那之后，高树汐一行便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的行踪。” 耶律太后心下一动，问道：“爱卿之意，高树汐或者被楚皇杀死，或者被楚皇藏匿起来了？” 萧奇峰点了点头：“太后英明，但以微臣的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耶律太后明白了，杨钦藏匿高树汐，就是将他当做一枚棋子，以便日后能有机会，帮助高树汐复国，然后让他当傀儡。 当初，耶律太后驱逐高树汐之后，萧奇峰得知消息，急匆匆地面见耶律太后，也是这样建议耶律太后的。 耶律太后有所后悔，立即派人去追高树汐，但却追错了方向，最后只得作罢。 现在看来，高句丽国果然生变，高树汐的利用价值果然就体现出来了。 萧奇峰继续说道：“若是微臣所料不差，高树泓与杨枫翻脸，楚皇一定会打出高树汐这张牌。” “楚皇只需一道圣旨，就能将弑父之罪归于高树泓，从而替高树汐正名。” “杨枫正与高树泓交恶，自然不可能站出来再替他分辩，高树汐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国继承王位。” “如此一来，杨枫除非是抗旨不遵，不然就只能放弃吞并高句丽国的计划。” “甚至于，当高树汐坐稳王位之后，还会向杨钦请求，归还海州。” “杨枫若是失了海州，就失去了强大的水军，而再次统一的高句丽国对燕州而言，就会再次犹如背芒在刺。” “还有就是，没有了海州，杨枫想要再对倭国动手，也是不可能了。” 最后，萧奇峰又说道：“单单只是大楚国的威压，或许杨枫并不太惧怕。” “如果太后能与楚皇结盟，那么以大楚国与大荒国联手之势，杨枫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听了萧奇峰的这一番分析，耶律太后当即就拍板：“好，哀家决定了，以联姻为借口，与大楚国结盟。” 慕容雪和慕容冰嫁入燕王府，燕州是大楚国的一部分，自然就是大荒国与大楚国联姻，耶律太后以此为理由与大楚国结盟，再合适不过了。 顿了顿，耶律太后又问道：“慕容奇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萧奇峰拱手道：“回太后，已经有了眉目。” “据微臣初步调查的结果，燕州有一商人，名叫楚万里，从燕州送燕货到大荒城，单线交给丞相。” “楚万里不负责燕货在大荒国的售卖，只是一次性从丞相府结清货款，售卖之事由丞相府负责。” 耶律太后微微皱眉：“这其中利益如何？” 萧奇峰微微一叹：“微臣粗粗测算了一下，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耶律太后冷哼一声：“看来，丞相不愿与燕州交恶，燕货之事占了很大的成分啊。” “萧奇峰，这个楚万里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吗？” 萧奇峰回答道：“回太后，据微臣的初步调查，这楚万里确实只是一个商人。” “此人脑袋瓜灵活，先一步拿下了燕货在大荒国的代理权。” “毕竟，燕州吏治清明，重金贿赂官员之事并不存在。” “这楚万里只是交钱取货，卖货收钱，与燕州的官员并无往来，只是逢年过节给礼曹的官员送一些大荒国特产什么的。” 耶律太后问道：“萧奇峰，以你之见，这楚万里真就只是一个商人？” 萧奇峰叹道：“回太后，因为时间太短，微臣调查出的资料有限，不敢妄言。” “如果这楚万里并非纯商人，那么他藏得就太深了，背后就一定会有杨枫的影子。”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继续调查楚万里，但切记打草惊蛇。” 萧奇峰立即答应下来。 然后，萧奇峰又说道：“启禀太后，微臣请缨南下大楚国，促成两国结盟，共同对付燕州，还请太后恩准。” 说实话，耶律太后确实不想放萧奇峰离开，因为自从慕容奇不再像以前那样支持她之后，耶律太后手下真没几个忠心又能干的人了。 但这事又事关重大，耶律太后交给别人还真是不放心。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哀家准了，只是，事成之后，须得极快返回。” “朝廷之事，哀家用你之处还很多。” 萧奇峰拱手道：“微臣快马来回，半个月的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哀家派出一千禁卫军，护你安全。” 萧岳山的后尘，绝对不能让萧奇峰再步上。 毕竟，从大荒国南下，不是借道维部，就得借道燕州。 第857章 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 高句丽国的战事，正如杨枫的预期。 各地的起义，跟燕军攻打铁勒的时候差不多，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四路燕军所到之地，几乎不费什么事，就能一一占领各地的城池。 燕军的占领地，早就从京畿之地辐射出去，快速地蔓延到高句丽国各地。 高树泓准备以举国之力南下夺回高丽城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因为自从高树泓下了圣旨召集全国兵马，一个多月来，陆陆续续只有不到十万兵马来到，着实是少得可怜。 而且，这十万兵马并没有带来什么粮草和军械，还得是北高城解决。 这样的结果，几乎让高树泓能疯掉。 高树泓彻底后悔，真不该招惹杨枫，以至于到了今天这种难以回头的局面。 就靠麾下这十几万兵马，高树泓没有半点把握能够击败燕军的铁骑，夺回高丽城。 高树泓唯一依靠的，只能是南下征讨海州的五十万兵马，将希望寄托在主将徐鸿吉的身上。 直到有一天，败报传来，高树泓的心瞬间变得哇凉，更是急气攻心，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败报上说，因为高丽城被攻破，南征大军没有后续的粮草补给，主将徐鸿吉就准备就地抢粮。 徐鸿吉将这个打算告诉了麾下一个叫朴岳明的副将，可朴岳明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以至于，大军所在地附近的百姓，要么将粮食藏起来，要么举家搬走。 徐鸿吉大怒之下，打了朴岳明三十军杖，并让朴岳明五天之内解决粮草问题。 朴岳明怀恨在心，就暗中投降了燕军，并烧了高句丽大军仅剩不多的粮草，导致南征大军彻底惨败。 主将徐鸿吉，也在撤退的过程中，被燕军的大将斩杀。 五十万兵马，先后战死不足十万，投降三十多万，只有两三万人逃回。 而能逃到北高城的，也就是不足一千人。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高树泓很难接受，他一下子就病倒了。 接着，败报在北高城传开。 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高树泓已经是日暮西山，距离彻底败亡不远了。 不管是高延江，还是高树汐，还是高树泓，全都没有一个好鸟。 只有高树淞，还算是中规中矩，却被高树汐给杀死了。 他们父子三人先后当权的时候，高句丽军不得不为他们效忠。 但现在，高树泓即将败亡，还有多少士兵会对他再忠心不二呢，除了那些世家门阀出身的中高级将领之外。 于是，北高城就出现了士兵偷偷离开的情况，而且是越来越多。 高树泓正在养病，得知消息之后，勃然大怒，先是抓了几个准备逃走的士兵，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然后又下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强压之下，必有反弹。 在这种情况下，高树泓竟然糊涂到采用这种不智的办法，无疑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一开始，守护城门的士兵有偷偷溜走的。 还有守城门的士兵杀死世家门阀出身的将领之后，一起溜走的。 再到后来，就有士兵杀死世家门阀出身的将领之后，直接哗变了。 士兵哗变这种事情，传染性是很强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高树泓的病情刚刚好转一些，就得知军队哗变的消息，不由大吃一惊。 来不及多想，高树泓怕死，立即吩咐下人，赶紧收拾一番，然后就逃离北高城。 但这一次，高树泓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上次在高丽城，燕军攻的是南门，然后顺着拿下东门和西门，使得高树泓能够有时间从北城门逃走。 可这一次是军队哗变，不是燕军攻进来。 哗变的士兵，东南西北四城门都有，高树泓身边只有那点禁卫军，哪里能逃得出去。 尤其是，高树泓从西城门突围被阻的消息传开，城内的高句丽军全都涌了过去，跟禁卫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这些禁卫军，都是世家门阀出身，逃不掉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就没有一个人投降的，全都是拼死力战。 一个多时辰后，战斗才彻底结束。 高树泓的禁卫军，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 但是，高树泓没有死，成为了俘虏。 这是一条大鱼，论起功劳，死了的高树泓自然远不及活着的高树泓。 北高城的城墙上，很快就插上了简易的燕军军旗，正式意味着北高城脱离高句丽国的管辖，正式易主。 军中有几个聪明的将领，立即就派人将高树泓被俘的消息向四周的城池传播出去。 同时，他们又派人押解着高树泓，南下高丽城，向杨枫正式请降。 杨枫也很意外。 他的攻心之法，是建立在独特的统治政策之上的，两者搭配，所以才会屡试不爽。 只是，杨枫没想到的是，高树泓没能逃掉，被哗变的士兵给抓住了。 这当然是好事啊。 于是，当高树泓被押解到之后，杨枫立即就在高丽殿召见了高树泓。 随同杨枫一起召见高树泓的，还有韩熙若、徐知瑞和金秀智三女。 三女之中，韩熙若的名分是杨枫的滕妾，而徐知瑞和金秀智只是杨枫的侍妾。 侍妾比滕妾低了一级，杨枫自己能够做主，甚至于不用在宗人府备案。 进了高丽殿，高树泓的心情害怕又忐忑，因为决定他生死的时刻终于就要来到了。 所以，进了高丽殿之后，高树泓连头也不敢抬，更是在刚跨过门槛之后，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是跪着向前去，嘴里喊着：“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 看着高树泓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韩熙若自然是极其看不起，心中微微一叹，此人跟王爷相比，简直是萤火虫比皓月。 甚至于，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连萤火虫都算不上，毫无半点发光之处。 徐知瑞和金秀智则是暗暗庆幸，亏得自己没有屈服，不然的话，被这样贪生怕死的人玷污了清白，只怕会是一生的噩梦。 不一会儿，高树泓连跪带爬地来到高丽殿中央，依然还在喊：“罪人知错了，求燕王殿下大人大量，饶罪人一命……” 第858章 首级传遍三军 杨枫淡淡说道：“高树泓，当初你派出五十万大军攻打孤王的海州之地，可曾想过有今日？” 高树泓急忙继续磕头：“是罪人有眼无珠，听信了谗言，这才做出不智之举，还请燕王殿下饶命啊。” 杨枫冷笑一声：“孤王攻下高丽城之后，可是打探清楚了，出兵海州乃是你一意孤行，并非是有奸贼献谗。” 高树泓：“……” 没想到杨枫把这事都调查清楚了。 “罪人知错，罪人糊涂，还请燕王殿下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饶罪人一命，罪人感激不尽。” 杨枫冷哼一声：“第一，高树泓你出兵海州之时，为何不看在你我往日的情面上？” “第二，成王败寇，高树泓你已经是阶下囚，孤王何须你感激，又何惧你怒恨？” 高树泓再次哑口无言，呆了呆，然后耷拉下来脑袋。 这时，杨枫转首向韩熙若问道：“若儿，你说说，朕是该杀了高树泓呢，还是白养着这个废物呢？” 韩熙若转首看了高树泓一眼，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憎恶，淡淡说道：“后宫不得干政，请王爷恕臣妾不敢妄言。” 若儿？ 高树泓一愣，然后就听到韩熙若的声音了。 后宫？ 臣妾？ 高树泓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正妃韩熙若，已经成为了杨枫的老婆。 但是，高树汐不敢抬头，他害怕再触怒了杨枫。 杨枫又向徐知瑞和金秀智问道：“你二人呢？” 二女一起回应道：“臣妾不敢，全凭王爷做主。” 这两个声音，高树泓一样觉得耳熟，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两个太妃也都成了杨枫的女人。 这一瞬间，高树泓突然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好失败，各方面都很失败。 高树泓第一次认识到，他跟杨枫叫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杨枫淡淡说道：“高树泓，你抬起头来。” 高树泓一个激灵，急忙说道：“罪人不敢，罪人不敢……” 杨枫冷哼一声：“怎么，你连孤王的话也敢不听吗？” “既然如此，孤王这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斩首示众，首级传遍三军。” 高树泓差点没被吓尿了，急忙抬起头来。 果然，杨枫的身边是韩熙若，再左右两边，就是徐知瑞和金秀智了。 杨枫淡淡问道：“高树泓，你可知，她们三个如今都是孤王的女人了？” 这话问得。 高树泓急忙点头道：“罪人知道了，多谢燕王殿下告知。” 杨枫笑道：“徐知瑞和金秀智倒也好说，她们都是太妃身份，是你打上她们的主意却没能得手。” “但韩熙若是你的王妃，如今成了孤王的滕妾，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怨恨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 首先，高树泓绝对不能说，他心里有怨恨。 可若是说，没有怨恨，就证明他对韩熙若有反感，或者说是不喜欢。 这么一来，韩熙若必然会恼怒，一旦吹了枕边风，高树泓还是死路一条啊。 情急之下，高树泓还真是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高树泓急忙说道：“韩王妃天姿国色，知书达理，端庄淑雅，乃是我高句丽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此等奇女子，非盖世英雄不可匹配，不然必会遭到上天的抛弃。” “所以，燕王殿下是唯一能配得上韩王妃的英雄，罪人自然不敢有半点怨恨，反而欣喜燕王殿下能抱得美人归，欣喜韩王妃能嫁给当世英雄。” 杨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高树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才华啊，孤王之前真是小看了你。” “就凭你这番话，孤王决定，暂时饶你不死。” 高树泓大喜，急忙再次不停磕头：“罪人多谢燕王殿下，罪人多谢燕王殿下……”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说了，只是暂时饶你不死。” “至于，你到底能活多久，就看你日后的表现了。” 高树泓急忙说道：“罪人一定对燕王殿下忠心不二，若违此言，天人共弃。” 杨枫点点头：“行，你下去吧。” “罪人告退。”高树泓也不想待在杨枫跟前太久，毕竟是言多必失，急忙就离开了高丽殿。 待高树泓离开之后，杨枫笑着说道：“如此贪生怕死，却又好大喜功，高句丽国不灭，真是天理难容啊。” 韩熙若微微一笑：“恭喜王爷，日后再无后顾之忧了。” 杨枫点了点头：“这就是孤王饶过高树泓一命的原因所在，若非是他昏庸，孤王还真是放不开手脚呢。” 金秀智笑着说道：“王爷乃是天命所归，任何与王爷抗衡之人，都是自不量力，最终都会灭亡的。” 徐知瑞也跟着说道：“不错，王爷深得民心，此乃天道，必然会一统天下，开创一个盛世王朝。” 刚开始，徐知瑞和金秀智也都是熬不过那种酷刑，不得不委身杨枫。 但随着慢慢的接触，她们也跟韩熙若一样，发现杨枫对她们还是挺不错的，更是能善待普通百姓，不但是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君主。 所以，这才一两个月，三女的芳心就彻底系在杨枫的身上，从被迫到甘心跟着了。 别说金秀智和韩熙若都还不到二十岁，就算是徐知瑞，也不过只有二十四岁。 这个年龄，又是过来人，守活寡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杨枫的强大，更是从身体层面突破，慢慢俘获了她们的芳心。 就在杨枫四人准备离开高丽殿的时候，圣战洋子突然来报：“启禀王爷，有传旨太监从雒阳来到，说是陛下有圣旨驾到。” 杨枫微微皱眉，立即亲自去迎接传旨太监。 这个传旨太监，在杨枫的跟前没有丝毫的傲慢，毕竟曾经有两拨传旨太监离开燕州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传旨太监笑眯眯道：“陛下有旨，但咱家就不念了，燕王殿下直接接了就行。” 宣旨，就得下跪。 杨枫当然不想向这种阉人下跪，便点了点头，接过圣旨，淡淡说道：“多谢公公体恤，孤王自有赏赐给公公。” 说着，杨枫打开圣旨，快速扫了一眼，不由脸色微变。 第859章 杨枫的应对之策 “高树汐……” 看完之后，杨枫眯了眯眼睛，右手紧紧将圣旨握在手中，喃喃自语道：“看来，孤王还是小瞧了你。” “大荒国将你驱逐出境，孤王本以为你无路可去，没想到竟然南下大楚国了。” “父皇啊，父皇，你倒是埋了一步好棋，想借高树汐之手控制高句丽国，让孤王不得不有后顾之忧。” “只可惜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高树泓落在了孤王的手中。” “你不是想让高树汐当高句丽国的王嘛，孤王就还让高树泓继续在高句丽国称王。” 这事确实巧合得很。 如果高树泓真的被杀死在北高城，这道圣旨自然就会让杨枫犯难。 纵然，杨枫可以再扶植一个高句丽王，但从老四高树洽开始，都还不到十岁，远不如让高树泓继续当高句丽王能让人信服。 想到这里，杨枫立即命人将高树泓再喊回来。 高树泓吓坏了，以为杨枫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毕竟，高树泓打过徐知瑞和金秀智的主意。 尤其是徐知瑞，高树泓曾经要霸王硬上弓，若非是韩熙若及时来到，高树泓只怕就得手了。 所以，如果刚才徐知瑞在杨枫跟前说几句坏话，高树泓真怕杨枫会改变主意，要了他的性命。 胆战心惊地回来之后，高树泓惊讶之极，更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枫不是要杀他，而是让他继续当高句丽王。 但是，高树泓实在害怕，认为杨枫是在试探他，急忙摆手道：“罪人是真的知错了，再无半点野心，还请燕王殿下能放过罪人。” 杨枫望着他，淡淡说道：“没有半点野心，这是应该的，不然孤王是不会让你活着的。” “但是，这个高句丽国的王位，依然还是你的。” “只不过，孤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高树泓明白了，杨枫这是让他当傀儡呢。 刚才，杨枫没说，突然又将他喊来说这事，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高树泓的脑袋瓜也突然间开窍了，他猜到，一定是大楚国的皇帝要扶持高树汐登位，以钳制杨枫。 所以，杨枫就扶持他继续当高句丽王，用来化解杨钦的这一计。 想通了这一节，高树泓也就彻底放心了。 只要他对于杨枫还有用，高树泓的性命就会无忧，就能够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于是，高树泓急忙向杨枫表达了忠心。 当天，杨枫就派人散播消息，说高树泓攻打海州是听信了佞臣的谗言，并非是有心与燕州交恶，有心背盟。 现在，佞臣被杀，高树泓与杨枫也已经和好如初，杨枫继续支持高树泓担任高句丽王。 与此同时，燕军从高丽城撤军，返回海州。 高句丽国的情势再次安定下来，基本上回到了高树泓出兵海州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高树泓成为了一个傀儡，高句丽国也损失了约莫二十万兵马。 另外，前往高句丽国参战的五万倭军，也没有一个能回去的。 不是死在了战场，就是被杨枫秘密坑杀。 为了避免倭人的怀疑，这些倭军的抚恤金，杨枫一文钱都没钱，反而都多给了一些。 高句丽国这边的战事停了，但倭岛那边，倭国和东瀛国还打得不亦乐乎。 东瀛国虽然刚刚成立，地盘只占了倭岛的三分之一，但因为使用的是杨枫的统治政策，深得民心，并没有落在下风。 反观倭国，虽然占据了倭岛三分之二的领土，却也并没有占多少上风。 第一，本田古树弑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倭军的士气不振。 第二，倭国的百姓向往东瀛国百姓的生活。 所以，倭军不像东瀛国的军队那样拼死一战，倭国的百姓也不像东瀛国的百姓那样全力支持自己的国家，双方也就只能战一个平手。 这个结果，自然是杨枫最希望看到的。 战争，收割最多的，永远是男人的性命。 雒阳。 萧奇峰也已经到了。 聪明如萧奇峰，他并没有真的在大荒国禁卫军的保护下南下雒阳，而是先行带着几个护卫，化装成商人，快马南下。 而那些禁卫军，则是大张旗鼓地持着旌节，大张旗鼓地从匈奴之地经过，然后再经过燕州，进入并州，最后进入京畿之地，到达雒阳。 萧岳山的前车之鉴，萧奇峰不得不考虑。 倒不是说萧奇峰怕死，而是他不能死，不然萧岳山的大仇就真的没人能报了。 雒阳城中，萧奇峰安置了一些细作。 萧奇峰来到之后，就立即秘密接见了这些细作的头儿萧成银，听他汇报了雒阳城最近的一些消息。 为了避免细作的暴露，萧奇峰跟萧成银约定了，非重要或者重大之事，就不用派人往大荒国送情报了。 一来，路途遥远。 二来，必须经过燕州或者维部之地，容易暴露。 三来，细作们在雒阳城的身份也容易暴露。 所以，萧成银这一汇报，就是一个多时辰，但萧奇峰也彻底了解了雒阳城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 大楚国的朝廷，已然分成了三个派系，一个是楚皇派系，一个是雒王派系，一个是燕王派系。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大臣是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的人。 但随着先皇杨显去世，太子杨钦登基，皇位距离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越来越远，这些人自然也就重新择主了。 而随着民间盛传杨钦弑父登基的消息越来越被人知道，一些原本忠于先皇杨显的大臣，或者是保持了中立，或者是偏向雒王杨铮，或者是偏向燕王杨枫。 原本，大楚国的情势只是父子夺嫡。 但因为雒王杨铮的搅和，使得大楚国朝堂的这汪水更浑了。 萧奇峰敏锐地感觉到，大楚国的这种现状，对于大荒国与大楚国结盟只有帮助，没有任何的阻碍。 除此之外，萧奇峰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萧氏失宠了。 萧氏失宠，着实让萧奇峰颇为意外。 因为在萧奇峰的猜测中，杨钦要么会杀了萧氏灭口，要么就会跟萧氏的感情再上一个台阶，目的都是堵住萧氏之口。 第860章 三姓家奴? 原因呢，也不复杂。 毕竟，只要萧氏能够站出来作证，纵然没有任何物证，也足以能让天下人相信，杨钦确实做了弑母弑父的勾当。 可杨钦没有杀萧氏，也没有捧萧氏，而是冷落和疏远她，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是因为杨柏和杨松？ 还是因为兰陵萧氏？ 又或者，萧氏对杨钦发过誓，或者承诺过什么？ 萧奇峰再怎么聪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 既然萧氏已经失宠，对萧奇峰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萧奇峰自然不会冒着危险去见她，直接将萧氏从自己的白名单中删掉。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萧奇峰就持着旌节，前往皇宫，求见杨钦。 杨钦得知大荒国的使者求见，不由好奇之极，便立即将萧奇峰宣入楚风殿。 “大荒国使臣，礼部相萧奇峰，参见大楚国皇帝陛下。” 礼部相？ 萧奇峰？ 杨钦颇感意外。 大荒国的礼部相，相当于大楚国的礼部尚书，绝对是高级官员了。 由此可见，大荒国对于这一次的出使，还是很看重的。 也就是说，大荒国这一次派使者来雒阳，所图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再者，就是萧奇峰这个名字，让杨钦不由对他多看了几眼。 灭燕三策、奇袭燕东城，以及全歼五万幽州铁骑和一万五千冀州精锐，全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啊。 单单论打仗，萧奇峰的能力绝不在计三六之下。 杨钦淡淡说道：“听说，贵使有三姓家奴之称，今日朕方得一见啊。” 三姓家奴？ 杨钦这是讽刺萧奇峰先从匈奴，再从铁勒，最后又去了大荒国。 如果再细分呢，也可以说是四姓家奴，因为西匈奴和东匈奴是分裂过的。 杨钦这样讽刺萧奇峰，也是为幽州军和冀州军之败出一口恶气。 萧奇峰当然听得明白。 对于自身的荣与辱，萧奇峰自然不会在乎，毕竟他出身卑贱，从小到大受过的羞辱自然是不少的。 可萧奇峰现在是大荒国的使者，代表着大荒国，自然就不能吃这个亏。 萧奇峰淡淡一笑：“楚皇陛下误会了。” “外臣本就是大荒国人，乃是奉我大荒国太后之命，先后相助匈奴和铁勒，遏制燕州发展。” “毕竟，我大荒国与大楚国并无仇怨，若是我大荒国直接出手，只怕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不管是呼连单于，还是济邪单于，以及铁勒的贺胡真大汗，都不足以成大事，才会有先后之败。” 杨钦冷笑一声：“燕州就是我大楚国的北部门户，尔等借力匈奴与铁勒对付燕州，与对付我大楚国有何区别，还谈什么两国之间的关系。” 萧奇峰淡淡一笑：“回楚皇陛下，实在是外臣看出燕王殿下的野心，而贵国先皇陛下又对其加以放纵，陛下当初为太子，又无法钳制于他。” “故而，我大荒国不得不出手，却没想到，依然是无法遏制燕州的发展。” “如今，燕州的形势，已经能与大楚国分庭抗礼，燕王殿下也能够与陛下一争长短了，实在是让人无奈。” “呵呵，陛下也可以说，燕州是大楚国的一部分，燕王殿下是陛下的长子，但其中的隐情陛下自知，外臣也就不点破了。”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略怒，却并没有发作。 身为大国的皇帝，杨钦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杨钦淡淡说道：“燕州发展壮大，于我大楚国而言，自然也是好事一件，贵使这等挑拨离间之计，朕岂能中之。” 萧奇峰呵呵一笑：“是啊，燕王殿下乃是大楚国先皇钦封的皇太孙，这大楚国早晚都是燕王殿下的。” “所以嘛，燕州越强大，证明大楚国先皇的眼光极佳，自然是大楚国的福气，也是陛下的福气啊。” 萧奇峰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气杨钦了。 杨钦这才不得不承认，萧奇峰确实是一个人才。 “萧奇峰，确实值得枫儿对你忌惮三分，很不错。” “贵国的耶律太后，虽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但她毕竟不是大荒国的皇帝，只是临朝听政的太后。” “日后，等数年后，贵国皇帝十四岁之时，耶律太后就得归政于他。” “到那时，你这个太后的心腹之臣，自然不会受到大荒国皇帝的重用，甚至于还有可能遭受莫须有之罪。” “倒不如，贵使来我大楚国，朕自当以同等的职位相待。” “以贵使的智谋，来日定能在平吴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自然就可以位极人臣，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不知，贵使意下如何？” 萧奇峰不得不承认，杨钦这番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目前，慕容赫年龄还小。 一旦等他慢慢长大，发现该是自己的权力被耶律太后掌控在手中，自然会生出不满之心。 除非，耶律太后不恋权势，真能在慕容赫十四岁那年将大权拱手交出。 但在各国的历史上，太后掌权之后，能够顺利还政的，几乎没有。 最快的一个，也拖了三年。 而最长的一个，拖到自己老死。 更有甚者，废了这个皇帝，又扶上位一个幼年的。 但凡是太后不能及时还政的，等皇帝最终拿到大权之后，太后的心腹大臣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的，全都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所以，杨钦对萧奇峰的招揽，虽然有些突兀，但绝对也算是在帮他。 可惜的是，萧奇峰就是萧奇峰，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不会背叛耶律太后。 萧奇峰微微一叹，拱手道：“外臣多谢楚皇陛下的垂青。” “非是外臣不知好歹，实在是外臣乃是大荒国人，又深受太后大恩，怎能行悖逆之事。” “不然，想必楚皇陛下也不敢放心重用外臣吧。” 萧奇峰的这一番回答，可谓是绝妙之极。 第一，萧奇峰不能忘恩负义，不然杨钦也不敢用他。 第二，萧奇峰没有彻底拒绝杨钦，只是不能背叛耶律太后。 可一旦日后大荒国若是出现内乱，耶律太后失败，萧奇峰就可以南下大楚国，向杨钦效忠了。 第861章 可恶，朕千算万算 杨钦的一番招揽，两个人都很满意，但谁都没把话挑明。 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萧奇峰也不再绕弯子，将耶律太后准备跟大楚国结盟，南北遏制燕州的打算对杨钦讲了，并言明这是他给耶律太后出的主意。 欧元开给杨钦出的主意，也是联盟大荒国，共同瓜分燕州。 欧元开给出的条件是，将北铁勒送给大荒国，换取大荒国出兵。 只不过，杨钦担心，以耶律太后的野心，只给大荒国北铁勒之地，她未必会答应。 若是换做杨钦是耶律太后，铁定还会索要北匈奴之地。 这么一来，大荒国与大楚国平分匈奴和铁勒之地，两国的骑兵才有可能会是棋逢对手，谁也不会逊于谁。 燕州之所以强盛，燕州铁骑无敌天下，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所以，不管是大荒国，还是大楚国，都希望能拥有一支强大如燕州铁骑的骑兵。 杨钦装作故意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奇峰，朕也就不再跟你绕弯子。” “枫儿与朕，再怎么不和，毕竟是父子，都是杨家血脉。” “这大楚国的皇权，不管是朕，还是枫儿，都是杨家的传承。” “纵然，朕败给枫儿，于我大楚国的统治，并无影响。” “可若是朕答应大荒国的联盟，一起对付燕州，引异族毁我大楚国的根基，与自残何异？” 萧奇峰知道杨钦言不由衷，但杨钦刚才所说，着实也是无懈可击的。 引异族对付自己的儿子，这事怎么说都是杨钦不对。 一旦传开，对杨钦的统治自然是很不利的。 但萧奇峰早有腹稿，淡淡一笑：“陛下若是真的不在乎，只怕早在登基之日，就会将燕王殿下从皇太孙转为太子了吧。” “太子镇守边疆之地，在北境各国也是有过的，并不影响燕王殿下对燕州的掌控，对陛下的防备，对吧。” “陛下既然不喜燕王殿下，自然不希望燕州过于强大，以至于威胁到陛下，或者说下一任皇帝对大楚国的统治。” “不然的话，燕王殿下亲率兵马征讨倭国，陛下又何至于下旨命其退兵呢。” 杨钦淡淡说道：“倭国乃是我大楚国的附属国，对我大楚国称臣，枫儿轻易对其用兵，朕自然不许。” 萧奇峰打了一个哈哈，笑着说道：“高句丽国内乱，铁勒支持高树汐，大楚国支持高树泓。” “结果，铁勒兵败，高句丽国内乱自然应该平息。” “但是，倭国却横插一脚，不顾自己的主国支持高树泓，却偏要支持高树汐，只为海州之地。” “单单此事，足以证明倭国违背了主国的意愿，大楚国自然应该给他们教训。” “所以，燕王殿下接着出兵倭国，自然就无可厚非了。” “反而，陛下降旨让燕王殿下停战撤兵，反而是让人看不明白了。” 杨钦再次脸色数变，却没再说什么。 萧奇峰淡淡一笑：“陛下，请恕外臣斗胆一言。” “陛下与燕王殿下父子不和，天下人皆知。” “既然这样，陛下对付燕王殿下又何须再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如此一来，陛下纵然有天机妙计，只怕在执行方面也会是大打折扣啊。” 这句话，着实说得再中肯不过了。 杨钦在对付杨枫的手段上，就是那种“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心态，着实无法彻底放开手脚。 萧奇峰继续说道：“陛下是担心，一旦陛下放开手脚，会被天下人指指点点。” “但是，子不孝，父必责之。” “只要陛下降旨，将燕王殿下明升暗降，夺其燕州军权，燕王殿下只要抗旨不遵，这大义便在陛下手中。” “到那时，不管陛下如何对付燕王殿下，天下之人绝无认为陛下不对的。” 杨钦微微一叹：“朕又何尝不知啊。” “朕册封杨李为铁勒王，让他前往铁勒之地就藩，目的就是分走枫儿的权势。” “谁想到，枫儿扶植金诺为铁勒的傀儡大汗，以此化解了朕的这一计。” “枫儿进攻倭国，朕下旨让他退兵。” “此子倒也退兵了，却在退兵之前弄出一个东瀛国来，受其操纵，继续跟倭国大打出手，至今尚未分出胜负来。” “这一次，朕又给那逆子下旨，高树汐弑父之事乃是被高树泓构陷，故而我大楚国既然是高句丽国的盟国，自然有义务扶立高树汐继任高句丽王。” “这一次，那逆子定然就无可化解了。” 之前的那两道圣旨的笑话，萧奇峰当然早就知道了。 这两次，杨钦做得都没错，而且是时机刚好。 奈何杨枫多智，想出的化解之法极其高明，这才破了杨钦的计谋。 萧奇峰听了，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扶立高树汐，确实极为高明。” “但却须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高树泓已经死于乱军之中了。”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那逆子会再次扶持一个傀儡高句丽王？” 萧奇峰点了点头：“非如此不能破除陛下之计，非高树泓不能当这个傀儡高句丽王。” “以外臣来看，这一计确实是妙计，只是陛下的圣旨有些早了。” “高树泓突袭海州，燕王殿下必然是震怒之极。” “一旦高句丽军大败，高树泓或者死于乱军之中，或许会落入燕王殿下之手。” “陛下尚未有圣旨到达，燕王殿下欲占据高句丽国，自然不会斩草不除根，再给高树泓作乱的机会。” “待得知高树泓的死讯，陛下再行下旨，扶立高树汐，则燕王殿下就无计可施了。” 杨钦脸色数变之后，猛地一拍案几，恨声道：“可恶，朕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高树泓的生死之事。” 从这件事情上，杨钦也看出来了，欧元开虽然可以将他提前送上皇位，但在这种谋略方面，比萧奇峰还是差了一些。 萧奇峰淡淡一笑：“陛下无须恼怒。” “高树泓或许已经死于乱军之中，或许已经死于燕王殿下之手了。” “退一步讲，纵然此计失败，只要陛下在位一天，优势便在陛下之手。” “再得我大荒国通力配合，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第862章 逼虎出笼 没几天，杨钦就已经知道，他的计策再次失败了，高树泓重新登上高句丽王的宝座。 或许是有了免疫力，杨钦这次没有生气，也没有砸砚台什么的。 铁勒王，东瀛国，和高句丽王，连续三次的失败，使得杨钦不得不承认，杨枫气候已成，单靠大楚国只怕是难以钳制他。 于是，杨钦再无疑虑，立即答应了大荒国的结盟。 高树泓再次成为高句丽王，萧奇峰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谈判条件，从杨钦手里挖走了北匈奴和北铁勒的地盘。 杨钦急于对付杨枫，便答应了这个条件，大楚国和大荒国正式结盟。 事成，萧奇峰就拿着盟书，回大荒国复命去了。 至此，高句丽国也彻底稳定下来。 北境各国的战事，目前只剩下倭国和东瀛国，但一切都在杨枫的掌控之中。 但杨枫没想到的是，萧奇峰在离开雒阳之前，给杨钦出了一个主意。 其实，萧奇峰的主意也很简单。 倭国是大楚国的附庸国，倭国有难，大楚国须得出兵相助。 杨钦一边派人前往倭国，告诉本田古树，说是大楚国准备出兵倭国，与倭军合战东瀛国。 倭国与东瀛国本就势均力敌，只要大楚国派兵相助，铁定能赢。 而燕州呢，除非杨枫割据自立，不再听从大楚国的号令，不然就不能再帮助东瀛国。 另一边，杨钦直接通告天下，假称倭王差人来雒阳求助，大楚国作为我国的主国，必须要出兵帮助倭国。 萧奇峰这一计，也可以叫做逼虎出笼。 杨枫要么只能坐视东瀛国覆灭，倭国会再次一统，要么就只能主动跟杨钦翻脸，割据自立。 一旦杨枫割据自立，杨钦就有理由以叛国为理由，出兵讨伐燕州。 大楚国与大荒国一起出兵，再加上倭国可以缠住燕州的部分兵马，燕州必然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大楚国还会让高句丽国出兵。 若高句丽国不出兵，等于是杨枫再多一条罪名。 至于维部，吐谷浑没有了大楚国的后顾之忧，自然可以全力攻打维部，使得维部无法支援燕州。 甚至于，大荒国会分出一部分兵马，与吐谷浑两面夹击维部。 而后，燕州就只能是孤军奋战，同时应对大楚国、大荒国、吐谷浑和倭国四个国家。 甚至于，大梁国也有可能会分一杯羹。 还有就是，鏖战之时，不管是金诺，还是高树泓，如何能放过这样的复国机会呢？ 让他们两个调拨兵马，起兵反抗杨枫，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背后使坏，拖杨枫的后腿，金诺和高树泓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总之，萧奇峰这一计，可以叫做釜底抽薪之计。 却说杨枫扶植高树泓为傀儡高句丽王之后，就返回蓟城了。 这一次出征，足足八个多月。 杨枫回到蓟城的时候，杨渊已经一岁多点了。 从杨枫来到燕州之后，这一次的征战时间，绝对是最长的一次了。 没办法，从蓟城到海州，再去倭国，再回到海州，且不说打了多久，但是路上的时间就足够长了。 杨枫回到燕王府，最让他兴奋的一件事情，就是杨渊竟然能喊“爹爹”了。 甚至于，稍微绕一些，杨渊竟然还能喊出“父王”来。 这可就把杨枫高兴坏了，抱着杨渊不愿意撒手。 有人说，亲情永远是割舍不掉的。 虽然杨渊还这么小，从出生到现在，见杨枫的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的，但杨渊见到杨枫不但不怯生，反而是极其亲昵那种。 杨枫抱着杨渊，杨渊搂着杨枫的脖子，将小脸贴在杨枫的脸上，好一番温馨之极的父子画面。 杨枫感受着杨渊嫩嫩的小脸蛋带给他的温情，心中微微一叹。 或许，从小到大，杨钦从来没有抱过他一次，更别说这样贴脸在一起了。 司徒倩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那股甜蜜，犹如涓涓细流，不停地往她的心里流淌着幸福。 除了她的父亲和祖父之外，杨枫和杨渊自然是司徒倩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了。 尤其是，司徒倩的祖父和父亲，陪伴不了她多少年，但杨枫和杨渊就能陪伴她到终老，他俩也才司徒倩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只不过，看着这么温馨的场景，司徒倩的心中仍旧还有那么一丝的担心。 杨钦和杨枫父子关系的交恶，可谓是前车之鉴，司徒倩不能不担心。 究其原因，杨钦的野心和品行，占了很大一方面。 另外，独孤氏的早逝，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 对于杨枫的品性，司徒倩是很放心的。 曾经，她患有眼疾的时候，杨枫对她一直是不离不弃。 固然或许因为杨枫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可司徒倩毕竟是天生眼盲，万一杨枫不能把她治好呢？ 另外，杨枫对胭脂的宽容，也让司徒倩看出，杨枫确实重情重义。 如果杨枫这方面没问题，那么对于司徒倩而言，就必须是她的身体了，绝对不能早逝。 毕竟，在司徒倩的身后，萧月琴是最强大的替补。 嫡出，却没有母亲的庇护，跟曾经的杨枫或许没什么两样。 但好在，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连杨柏那种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能被他救回来，按道理司徒倩应该不会步上独孤氏的后尘。 可若是杨枫领军在外，无法及时赶回燕王府，情况就不好说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自从杨渊出生之后，司徒倩每天都会亲自用银针测试每一道菜和汤是否有毒，以防万一。 甚至于，连对她忠心不二的胭脂，司徒倩也不敢完全相信了。 眼下的燕州，杨枫的帝王之术越发成熟，司徒倩也越来越向皇后的身份靠拢。 杨枫回到蓟城之后，先是论功行赏，再是抚恤金的发放，最后是燕州英雄纪念引魂仪式，整个燕州快速进入到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不久后，细作连续带来的三个消息，很快就打破了杨枫的安静生活。 第一，萧奇峰出使大楚国。 第二，杨钦下旨，以倭国向大楚国求救为由，准备发兵倭岛。 第三，大楚国与大荒国正式结盟。 第863章 前齐有残余势力 “萧奇峰？”书房中，杨枫拿着这三份情报，仔细看了数遍之后，这才轻轻放下，嘴里念叨出了萧奇峰的名字。 萧奇峰竟然被耶律太后破格重用，着实出乎了杨枫的意料。 杀了一个萧岳山，却捧出了一个萧奇峰，杨枫不得不承认，杀萧岳山着实是一个败笔。 但事情已经过去，后悔无用，杨枫只能考虑后续。 第二和第三份情报中的内容，铁定都是出自萧奇峰的手笔，杨枫用大拇脚指头思考都能猜得出来。 杨枫又不得不承认，萧奇峰的这一计着实精妙，足以使得燕州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况。 在这种谋略方面，萧奇峰确实比欧元开要技高一筹。 大楚国出兵倭岛，与倭国两面夹击东瀛国，则东瀛国必败。 如果杨枫敢出兵相助，那就是谋逆，一旦杨钦将此事通传天下，杨枫就只能被逼自立。 到时候，杨钦必然会联合大荒国，以及吐谷浑，还有滑国、启国、陈国等小国，组成联军，一起攻打燕州与铁勒。 至于金诺和高树泓，杨枫倒是不担心，因为在他的统治政策之下，民心尽附，铁勒和高句丽国的军民不会跟着他们叛乱的。 再说了，一旦跟杨钦翻脸，杨枫自然就不需要这两个傀儡了，直接废掉就是。 杨枫扫视一圈，淡淡问道：“眼下的情况，诸位也都知道了，都说说吧，该如何化解？” 诸葛先、耿春秋、武云峰、计三六、云翼、王元龄、高雏凤全都在座。 王元龄，在经过杨枫长达两年的考察之后，算是正式进入了杨枫的核心之内。 高雏凤，也被杨枫用了起来。 杨枫起用高雏凤，有三个原因。 第一，高雏凤冰雪聪明，从小就博览全书，足智多谋。 论起智谋，高雏凤虽然未必比得过诸葛先，但绝对不次于云翼和王元龄。 第二，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都已经不在了，高雏凤自然只能对杨枫效忠。 第三，高雏凤是前齐的公主，前齐虽然灭国十年之久，但在民间仍有一部分人对前齐忠心不二，心存复国的想法。 而且，这部分人已经联络到了高雏凤，准备推高雏凤为主，进行复国行动。 以前，在雒阳的时候，高雏凤确实不甘心命运，有过复国的念头，只是实力不够，时机不成熟，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高雏凤在燕州待了两年多，反而没有这个想法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杨枫的统治之法，深得民心。 就算前齐能够复国，那又怎么样，依然还是世家门阀的天下，老百姓依然还会很苦。 只有像燕州这样，只有杨枫的统治之下，老百姓才能过上真正的幸福生活。 所以，高雏凤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但让前齐之地再次遍燃战火，更让老百姓再回到以前的受压迫之下。 再说了，就算前齐能复国成功，从大楚国脱离出来，可以后呢？ 杨枫的野心，高雏凤是深知的。 到那时，杨枫铁定会立即出兵前齐。 跟杨枫为敌，高雏凤可是没有半点的把握。 最重要的一点，这两年来，高雏凤已经喜欢上杨枫了。 除了女人有点多之外，在高雏凤的眼中，杨枫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 至于女人多嘛。 貌似也不算什么缺点。 天下男人，除了脑子不正常的，哪有一个不好色的。 只不过，大部分的人为了生计奔波，娶不起二房，不然铁定也是妻妾成群。 就说前齐末帝，也就是高雏凤的父皇，后宫佳丽足足三千，比燕王府的女人多了去。 另外，论及质量，燕王府的女人个个都是高档次，更是在杨枫的严令之下，几乎没有争宠和宫斗的事情发生，算得上是一片祥和了。 本身，高雏凤见惯了前齐皇宫的宫斗之事，对于争宠是十分厌恶的，自然不想生活在一个妻妾极多的家庭之中。 可杨枫的燕王府似乎别有不同，这才使得高雏凤有所心动。 高雏凤的手中，有一股前齐的残余势力，杨枫自然早就知道。 但高雏凤一直不动，杨枫也就一直装不知道。 直到，一个月前，高雏凤向杨枫坦白了，杨枫也就确定了高雏凤对他的忠心，正式接纳她为自己的核心集团成员。 至于高雏凤手中的那股前齐残余势力，杨枫没动他们，他另有打算。 毕竟，这股前齐的残余势力，分布在前齐各地之中，也等于是在大楚国境内。 所以，等杨枫与杨钦彻底交恶之后，这股前齐的残余势力或许会成为杨枫插入大楚国腹部的一把尖锐的匕首，起到奇兵的效果。 以杨枫的帝王之术，他对高雏凤还不能完全信任，除非高雏凤成为他的女人之一。 杨枫已经给高冬儿吩咐了，让她去探一下高雏凤的口风。 如果高雏凤能应允，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而如果高雏凤不应允，那就证明她还存有野心，杨枫自然会毫不客气地出手，或者将她放走，让她去前齐捣鼓事。 毕竟，高冬儿已经是杨枫的女人了，他自是不能取了高雏凤的性命。 杨枫问过之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皱起了眉头。 萧奇峰这一计，着实不好化解了。 诸葛先第一个开口：“王爷，如今，我燕州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放弃东瀛国，待来日，再挥兵出海，灭掉倭国。” “只是，这么一来，倭国的存在，始终对我燕州是一个威胁，海州之地须得重兵防守。” “其二，立即与大楚国交恶，我燕州独立。” “这样的话，只怕陛下会发雷霆之怒，通告天下，并联合大荒国等国，一起讨伐我燕州。” “我燕州虽说已经灭掉了匈奴，灭掉了铁勒，灭掉了高句丽国，但绝非是大楚国与大荒国联手之敌。” “甚至于，以西梁十二世的野心，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也会出兵。” “至于维部，只要有吐谷浑在，就无法帮助燕州。” “所以，一旦大战起，咱们燕州就只能是孤军奋战了。” “至于胜算，只怕不会超过五成。” 第864章 鱼目混珠之计? 连诸葛先都说了，胜算不超过五成，可见燕州一旦割据自立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吧。 当然了，胜算不超过五成，并不是说燕州一定会败。 诸葛先是按照双方的人口、经济、兵力、粮草等等各种硬件条件来测算的。 可如果一旦开战，各种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例如，对方的联盟不一心啊，某一国出现起义啊，燕军的战略计划被泄露啊等等，都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 杨枫听了，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望向其余人，问道：“你们呢，都发表一下意见吧。” 耿春秋第二个开了口：“启禀王爷，卑职也觉得，云润言之有理。” “卑职倒是有一计，只是不敢确定，是否能施展。” 杨枫听了，问道：“可是全歼之计？” 耿春秋眼神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点了点头：“王爷英明，正是此计。” 全歼之计，十分简单。 大楚国出兵倭岛，自然须得经过海路。 燕军的水军能够全歼倭国的水军，自然也能全歼大楚国的水军。 只要大楚国的水军被全歼，大楚国增援倭国的计划自然就会落空，倭岛之战依然还是一场内战，有利于杨枫的倭国灭族计划。 而且，因为是全歼，杨钦是不可能知道，全歼大楚国战舰的是燕州水军。 哪怕就算杨钦能够猜到，但没有证据加持，杨枫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这一计，看起来是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是有一些破绽的，也可以说是杨钦的破解之法。 例如，杨钦下旨，任命司徒南，或者司徒寿，或者萧广元，或者萧瑜，或者石万钧，为督军之职，杨枫就没办法再施展这一计策了。 杨钦或许没有这样的谋略，但欧元开绝对会有。 计三六微微一叹：“倭岛之争，我燕州绝不能丢，不然，我燕州便会处于三面包围之中，无法全力与大楚国和大荒国一战。” “若实在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只能让汉州水贼降而复叛，重回长江，攻打汉州。” “甚至于，汉州水贼南下长江之时，可以与大楚国水军遭遇，毁其运输船，再歼灭几艘战舰，以灭楚军的威风。” 汉州水贼降而复叛？ 着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尤其是，毁掉大楚国的运输船，再歼灭几艘战舰，足以能让楚军胆寒。 只要没有了运输船，楚军就得饿着肚子赶海路。 大海中，跟陆地上可不一样。 陆地上行军，就不一样了，缺乏粮草的情况下，可以就地征粮。 若是在敌国境内，还可以就地抢粮。 海里自然就不行了。 甚至于，如果能让楚军知难而退，东瀛国之危自然也就能解除了。 其实，耿春秋与计三六的计策都是和楚军交兵，只不过一个是全歼，一个是逼退。 云翼没有开口，武云峰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们想不出第四个办法。 王元龄一言未发，因为在谋略这方面不是他擅长的，他擅长内政。 倒是高雏凤，突然开口了：“启禀王爷，卑职倒是有一策，或许能够延缓大楚国出兵倭岛的时间。” 高雏凤参与这样的议事，已经是第三次了。 之前的两次，高雏凤没有发过言，只是杨枫给她分派任务。 没想到，诸葛先他们都束手无策，高雏凤却说有办法。 立即，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高雏凤的俏脸上。 高雏凤忍不住俏脸一红，微微垂目。 杨枫望着高雏凤，忽然心下一动，脱口问道：“高大家，你的意思，莫非是要动用那股势力？” 虽然高雏凤成了杨枫的下属，但杨枫称呼她为高大家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高雏凤也看了杨枫一眼，点了点头：“王爷英明，卑职正是此意。” 那股势力，自然就是前齐的残余势力。 知道这事的，除了杨枫和高雏凤之外，还有被杨枫最为信任的诸葛先。 其余几个人，就像是听天书一样了。 杨枫沉吟了一下。 让前齐的残余势力突然造反，攻城掠地，一定能让大楚国乱起来。 大楚国有了内乱，杨钦势必只能是派兵镇压，自然就没有余力再相助倭国，或者说是派兵不多，无法扭转倭岛的战局。 这么一来，杨枫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前齐的残余势力一定不能成事，一定会被镇压下去。那么等杨枫彻底跟大楚国决裂的时候，这一路奇兵就不存在了。 大楚国不乱，与大荒国合兵之后，燕州的压力自然就会倍增。 可以这样说，高雏凤的这个计策，算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能帮杨枫暂时度过眼下的难关。 可若是前齐的残余势力因为准备不足，不堪一击，或者叛乱的时间较短，大楚国还是可能继续向倭岛派兵的。 诸葛先察言观色，能看出杨枫并不想同意，便拱手道：“启禀王爷，卑职还有一个办法，叫做鱼目混珠之计。” 鱼目混珠之计？ 杨枫听了，不由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哉，妙哉啊。” 什么叫鱼目混珠之计呢？ 就是往倭岛偷偷派兵，但却穿上东瀛国的军服，就可以冒充东瀛国军了。 至于一旦俘虏之后，他们可以谎称自己是以前倭军从海州劫掠的百姓，被逼参军的。 倭国寇边，以高句丽国为最多，海州自然更是首当其冲，所以这个理由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这么一来，有了高句丽军的暗助，纵然大楚国派兵，倭岛的局势只怕还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除此之外，杨枫还打算再派一个人过去，帮助东瀛军出谋划策，以免楚军中有谋略厉害的军师存在。 这个人选，杨枫也已经定了下来，非耿春秋不可。 计三六去，杨枫不太放心，毕竟这家伙太贪生怕死了。 诸葛先呢，杨枫倚重他的地方太多，不能派出去那么长时间。 武云峰、云翼等人，则是不擅长行军打仗。 于是，杨枫立即下令，让耿春秋立即赶往高句丽国，调拨十万兵马，南下倭岛。 至于那些前齐的残余势力，杨枫让高雏凤给他们传令，让他们继续积攒实力，等待着燕州与大楚国对决的时机再发难。 第865章 只要不是主动向王爷求欢 却说，高雏凤回到住处，略有些闷闷不乐。 恰好，高冬儿来找高雏凤玩，发现高雏凤情绪有些不对，便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高雏凤望着高冬儿，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冬儿急坏了，摇着高雏凤的胳膊，不住地撒娇：“雏凤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以前，姐妹二人，当真是无话不说。 虽然堂姐妹，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可自从高冬儿成了杨枫的女人之后，高雏凤与高冬儿之间似乎就多了一层隔阂。 隔阂的原因，是因为前齐之地，有前齐的残余势力，奉高雏凤为主。 你想啊，一个是前齐残余势力的首领，一个是燕王的女人，高冬儿对高雏凤依然不避讳，可高雏凤就不能在高冬儿跟前随便乱说了。 可看着高冬儿一副非要追问到底不行的样子，高雏凤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前齐残余势力的事情，高雏凤都已经告诉杨枫了，自然不会避讳高冬儿。 高雏凤微微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前齐覆灭之后，有一些忠于前齐的人，自发组织起来，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发动起义，恢复前齐。” “这十年下来，这些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有十余万之多。” “而且，这些人中，不但有朝廷的官员，还有军方的将领，以及一些富甲一方的豪强。” “不久前，他们找到我，说是要奉我为主，恢复大齐国，我便是大齐国的第一任女帝。” 高冬儿听得是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前齐还有残余势力，高雏凤还参与其中了。 望着高冬儿的表情，高雏凤能猜到她的心思，微微一叹：“这件事情，我已经告知王爷了。” 高冬儿一脸的紧张，急忙问道：“雏凤姐姐，王爷怎么说？” 这件事情，不单单是高雏凤牵涉其中，或许还会对高冬儿有所影响，她怎么可能会不激动和紧张呢。 高雏凤叹道：“王爷说，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王爷。” 高冬儿眼睛一亮：“王爷之意，准备让那些人在大楚国起事？” “应该是这样。”高雏凤点了点头。 可高冬儿又奇怪了，问道：“既然姐姐一心一意为王爷，此乃好事一件，可姐姐却又为何如此愁眉不展呢？” 于是，高雏凤便将刚才的议事经过对高冬儿讲了一遍。 最后，高雏凤叹道：“王爷并未采纳我的计策，倒也就罢了。” “只是，我有所担心，王爷对我并不能完全信任，提防之心甚浓啊。” 高冬儿听了，笑着说道：“雏凤姐姐，你这是当局者迷啊。” 高雏凤一愣，问道：“冬儿，何出此言？” 高冬儿对高雏凤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地笑道：“雏凤姐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爷完全信任你。” 高雏凤立即问道：“冬儿，你有何计策？” 高冬儿向前探身，然后在高雏凤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啊……”高雏凤听了，大吃一惊，随即就是俏脸通红，啐了高冬儿一口，“冬儿，你…你这…这……” 高冬儿嘻嘻一笑：“好姐姐，这可是唯一的办法啊。” “虽然我不如你聪慧，但我可是旁观者清，所以才能帮你勘破此事。” “王爷英明神武，早晚必成大事，最不济也能割据燕州，成为第一代燕皇。” “到那时，以姐姐的本领和姿色，一定能够获得王爷的青睐，地位铁定比我要高多了。” “咱们姐妹，一起服侍王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岂不美哉？” 原来，高冬儿给高雏凤出的主意，就是让高雏凤成为杨枫的女人。 高雏凤微微低头，心思急转。 高冬儿的这个办法，着实是唯一一个能快速获得杨枫绝对信任的办法。 可是，事情又没有那么简单。 高雏凤叹道：“燕王府中，只剩下一个滕妾之位。” “我好歹也是前齐的公主，身份并不比喀卓娅和慕容雪差，若只为一滕妾，这……” 高冬儿听了，轻轻摇头：“姐姐，此一时，彼一时啊。” “你我都是亡国之人，再不是什么公主和郡主的身份，你只是一花魁，我只是一奴婢。” “云媚儿，曾经也是前周的贵妃，曾经权倾前周，眼下却也连滕妾也不是，只是王爷的一个侍婢而已。” “但是，王爷对云媚儿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 “待来日，王爷一旦成就大燕国，或者在大楚国继位，云媚儿的身份必然不会低了。” “眼下，姐姐入燕王府，虽然暂时地位不高，但姐姐却已经进入燕州的核心集团，是王爷的心腹之一，又跟我一起执掌暗坊司。” “所以，我相信，只要你我姐妹能为王爷立下大功，日后的地位绝对会很高。”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听了高冬儿的话，高雏凤立即就觉得心中突然豁然开朗了。 是啊，人不能只看眼前，要看长久。 高雏凤点了点头：“冬儿你言之有理，是我太肤浅了。” “这方面，云媚儿就比我强多了，我应该向她学习。” 高冬儿笑着说道：“云媚儿的过往，注定她不会再有任何的争宠之事发生，所以，我觉得跟她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高雏凤轻轻点了点头：“冬儿言之有理。” 高冬儿嘻嘻一笑：“姐姐，既然这样，那我就跟王爷提一下，早日促成你俩的好事，如何？” “不要……”高雏凤大羞，急忙伸手拉住高冬儿，“冬儿，此事…此事不能，哎，总之是，我不能主动提出来这事的，不然我以后哪有脸见王爷啊。” 高冬儿想了想，笑着说道：“姐姐言之有理，那我得想一个办法，让王爷跟姐姐偶遇一下，然后产生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如何？” 高雏凤直接被高冬儿给逗乐了，笑着说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古灵精怪，长大了还是老样子不变。” “嗯，反正，只要不是主动向王爷求欢，这事就交给你去安排了。” 高冬儿嘻嘻一笑：“放心吧，高司直，卑职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第866章 此海是我开，此水我引来 东海。 平静的海面之上。 一艘艘大楚国的战舰，正在平稳地行驶着。 战舰群的中央，是几十艘运输船，全部满载，有粮草，有军械，有辎重等等。 主舰之上，船舱最上端，右卫大将军李霄霆和户部尚书司徒南并肩而立，一起眺望远处，但却根本看不到倭岛，毕竟还远着呢。 上一次，出兵高句丽国，杨钦压派了李霄霆。 只不过，还没等李霄霆赶到地方，楚军已经大败，李霄霆只得原地驻扎，然后派人飞马去雒阳请旨。 杨钦虽然恼怒异常，但也知道事已不可为，于是就下旨让李霄霆将兵马撤回来，然后又给杨枫下旨，让他出兵高句丽国。 这一次，杨钦再次派兵，还是用李霄霆为主将，率领五万楚军精锐，前赴倭岛，帮助倭国对付东瀛国。 正如耿春秋担心的那样，杨钦果然派了司徒南为督军，跟着一起去倭岛，就是担心杨枫会从中使坏。 司徒南是司徒倩的祖父，而且是亲祖父，杨枫绝对不能不忌惮几分。 李霄霆指着远方，对司徒南说道：“司徒大人，再有两日，就可以到达倭岛了。” “司徒大人年事已高，还要跟着跨海远征，着实是辛苦司徒大人了。” 司徒南捋着胡须，呵呵笑道：“李将军何出此言，你我都是大楚国的臣子，为陛下排忧解难自然是应该的，何谈辛苦二字。” 李霄霆含笑点头：“司徒大人所言甚是，倒是末将格局小了。” 顿了顿，李霄霆又说道：“等到了倭岛之后，末将会给司徒大人安排住处，好生休息。” “接下来，打仗的事情，就不敢再劳动司徒大人了。” 司徒南点头道：“既然李将军如此体贴，老夫就只能却之不恭，多谢李将军。” 李霄霆是杨钦的心腹大将，而司徒南现在是站在杨枫的阵营中，二人自然是面和心不和那种，彼此都不会说实话。 各为其主，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司徒南忽然“咦”了一声，右手指着右边的方向：“李将军，你看，那边来了不少的战舰。” “难道陛下派出的兵马，不止是咱们这一路，还有第二路兵马不成？” 李霄霆也向右边看去，果然是十艘战舰，正在向这边驶过来。 只有战舰，并无运输船，铁定不是大楚国的第二路兵马。 李霄霆脸色一变，喝道：“来者必然不是我大楚国的战舰，传令，进入战备状态。” 随着李霄霆的一声令下，楚军的战舰立即开始排列阵型，对准那十艘战舰。 李霄霆率领的这些战舰和运输船，全都是杨显在燕州稳定之后，决定对大吴国用兵之后，才开始打造的，尽数被杨钦派给李霄霆带来了。 这五万兵马中，其中一万是正在训练中的大楚国水军，另外四万是陆军。 司徒南只是户部尚书，自然不知道大楚国水军的情况，但李霄霆却是知道的。 水军还有，但战舰没了，运输船没了，杨钦怎么可能会再派人过来。 司徒南也在纳闷，这会是哪一方兵马呢？ 若是燕州的兵马吧，可这十艘战舰是从南边过来的。 若说是大吴国的兵马吧，可大吴国应该不会主动挑衅大楚国，更不会只派出十艘战舰，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倭国的兵马？ 也不像。 司徒南纳闷的时候，李霄霆也在猜想对方到底是哪一路兵马，也是猜不出来。 但李霄霆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的战舰速度极快，绝对是大楚国战舰速度的两倍还要多。 这一发现，登时让李霄霆心头一沉，如果对方是敌非友，只怕这一战就不好打了。 很快，这十艘战舰就来到了不远处，李霄霆等人也能看清战舰上打出来的旗号了：长江水贼。 长江水贼？ 李霄霆和司徒南皆是心中一愕，怎么还有长江水贼，而且还跑到这里来了？ 汉州水贼三股合成一股之后，再潘玉莲的带领下，几乎将长江上所有的水贼都击败，并收编了。 这倒也就罢了，关键是，长江水贼尽数投靠了杨枫，成为了燕州水军啊。 现在，又冒出来一股长江水贼，还跑到了东海之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霄霆又发现，这些长江水贼的战舰上，竟然有很多的抛石车。 把抛石车安装在战舰上，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李霄霆诧异不定的时候，对面的一艘战舰上突然传来喊话声：“此海是我开，此水我引来，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李霄霆差点没喷了。 对方竟然是来打劫的。 这句话应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吧，怎么被改成了海和水了。 关键是，就算是打劫，长江水贼也应该在长江上打劫，怎么打到这里来了。 李霄霆如果真认为对方是来打劫的，那么他这个右卫大将军可就真是饭桶了。 “我等是大楚国的水军，奉旨前往倭国助战。” “尔等速速离开，不然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李霄霆也派了几个大嗓门的士兵，对着长江水贼的战舰一阵大喊。 果然，不出李霄霆所料，对方继续喊道：“昔日，汉郡王出兵长江，杀我兄弟，侵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 “尔等若是乖乖交出运输船，我等便给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不然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李霄霆哭笑不得，同样的话，这些长江水贼又送还给他了。 交出运粮船？ 李霄霆微微皱眉，对方不过十艘战舰，竟然也敢打楚军运粮船的主意。 要知道，楚军可是有五十艘战舰，是长江水贼的五倍之多。 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李霄霆冷哼一声，厉喝一声：“传令，出动三十艘战舰，三面包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围三缺一，这就意味着李霄霆不打算跟这些长江水贼硬磕了，只是想把他们吓走而已。 不然，一旦对方拼死一战，楚军的伤亡就不会小了。 毕竟大楚国的水军还没有完全训练成型，而五万兵马中又只有一万水军。 可长江水贼就不一样了，跟燕州铁骑一样，绝对的水军精锐。 未到倭岛，就已经损失惨重，绝对影响大楚国的天朝大国地位。 第867章 唯有分头逃走 可是，等开了战，李霄霆就傻了眼。 对方的战舰不但速度快，抛石车更是厉害，先是火油，再是火球，很快就把楚军的战舰点燃了好几艘。 而楚军的战舰，跟昔日倭国的战舰一样，根本靠不近长江水贼的战舰。 李霄霆又惊又怒，他终于明白，为何对方只派十艘战舰，就能有这样的口气和底气。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楚军就已经损失了十艘战舰，而长江水贼则是毫发无损。 那十艘战舰上的楚军，为何躲避大火，不得不跳下战舰，或者乘坐小船逃生。 能有机会乘坐小船的楚军，还算是比较幸运。 可跳下战舰的楚军，就不好玩了。 水军士兵都会水性，但只是一小部分啊，其余大部分都是陆军士兵，会水的人真是不多。 李霄霆望着海面上，那些拼死挣扎，却又无济于事，很快就被灌饱了水，尸体漂浮在海面上的士兵，心中着实怒极。 其余二十艘战舰，依然还在跟长江水贼纠缠，结果依然是一艘艘被点燃。 如果这样打下去，估计楚军会全军覆没。 李霄霆不是水军将领，他不会打水仗啊。 但李霄霆的副将是大楚国的水军将领之一，却也是第一次打水仗，经验完全不足。 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是李霄霆，还是那个副将，全都傻了眼。 司徒南也微微皱眉，暗想，难道今天老夫要命丧于大海之中吗？ 这股长江水贼，到底是长江水贼的余孽，还是投降了燕王之后，又复叛的。 一个时辰后，楚军的三十艘战舰，不管是迎战的，还是想逃走的，都没能逃脱被烧沉的命运。 那些战舰上的楚军，一部分逃到了别的战舰上，一部分被淹死在大海中。 楚军总共是五十艘战舰，一下子就损失了三十艘，只剩下二十艘了。 三十艘都打不过这些长江水贼，剩下的二十艘铁定也只能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司徒南来到李霄霆的身边，低声说道：“李将军，不可再战啊。” “我军只剩下二十艘战舰，且又有败退的士兵登船，势必会更加影响战舰的速度和灵活性。” “如今之计，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甚至于全军覆没的危险，唯有分头逃走。” 这可不是陆地上，骑着马，在亲卫的保护下就能逃走。 这里是大海，对方的战舰速度不但快，还有抛石车的威力，若是敢多做停留，铁定就是死路一条。 更不要说，李霄霆是个旱鸭子。 古代没有游泳池，想游泳须得去河里。 世家门阀的人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去，反倒是普通百姓对此不在乎，多有会游泳的人。 李霄霆飞快地思考一下，点了点头道：“司徒大人言之有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仇咱们日后一定要报。” “传令，大军撤退，分路离开，最终在倭岛的海港外三十海里处汇合。” 司徒南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固有一死，或死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司徒南一把年纪了，倒也不怕死，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于长江水贼之手，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他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于是，随着李霄霆一声令下，剩下的二十艘战舰，以及那些运输船，立即开始撤退。 只不过，战舰的速度快，运输船的速度慢，距离很快就拉开了。 那些长江水贼，并没有追赶李霄霆等人，而是截住了那些运输船。 李霄霆和司徒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暗暗奇怪，难道，这些人真是长江水贼，真只是为了劫掠不成？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长江水贼凑近运输船，然后登船，将运输船上的楚军全部杀死，最后带着运输船扬长而去，但李霄霆不敢下令去追赶，去夺回运输船。 待到长江水贼全部撤退之后，李霄霆也赶忙率军继续赶往倭岛。 五万兵马，这么一闹腾，也只是剩下一半了。 而且，运输船都被劫走了，剩下的两天就得饿肚子了。 李霄霆对司徒南说道：“司徒大人，你觉得，这些长江水贼到底是什么人？” 司徒南轻轻摇了摇头：“老夫也猜测不出。” “但老夫以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长江水贼的余孽，要么是投靠燕王殿下的长江水贼中，那些又反水的人。” “毕竟，高句丽国还在，燕王殿下身在蓟城，隔着铁勒与高句丽国，难以约束那些长江水贼。” “少了燕王殿下的约束，有些长江水贼受不得军旅之苦，受不得军纪的约束，降而复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霄霆听得懂，司徒南这是将长江水贼的责任怪到了杨钦的头上。 只不过，司徒南没有明说，李霄霆自然也不能把话挑明。 李霄霆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司徒大人言之有理。” “等到了倭岛之后，末将便按此书写奏折，派人送往雒阳。” 虽说李霄霆是杨钦的心腹，但世家门阀的尿性就在于此，没有绝对的忠诚度，不会一棵树上吊死。 杨钦和杨枫的父子夺嫡，虽说杨钦已经身登大宝，但杨枫的如日中天也不能小觑。 万一，独孤皇后与先皇杨显之死，跟杨钦有关。 万一，杨枫日后真能入主雒阳。 所以，李霄霆是不会将杨枫得罪彻底的，总要给他，给背后的家族留一条生路吧。 对司徒南礼遇有加，跟司徒南打好关系，还是好处多多的，谁让司徒南的亲孙女是燕王府的正妃呢。 接下来的两天，李霄霆一行就没再遇到长江水贼，顺利到达了倭岛。 倭岛已经被一分为二，东面是倭国，西面是东瀛国。 以李霄霆的作战计划，应该在东瀛国的海港登陆，然后与倭军两路夹击东瀛国。 可东瀛国早有准备，在几个海港都布置了抛石车。 结果，李霄霆所部不但没能登陆，反而又被烧掉了几艘战舰，损失了几千士兵。 无奈之下，李霄霆只得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绕过东瀛国，前往倭国的海港登陆，与倭军汇合，共同对付东瀛国。 第868章 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可是，让李霄霆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兵马刚刚登陆的第二天，那些长江水贼就再次来到了，把楚军剩下的二十艘战舰全都烧掉了。 李霄霆又惊又怒，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接着，李霄霆又从倭国得知消息，长江水贼已经袭击了倭国的所有海港，烧沉了倭国所有的战舰和运输船。 也就是说，一旦倭国战败，连逃出倭岛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李霄霆简直是想哭。 我特么是来助战的，不是来送死的。 且不说能不能帮助倭国击败东瀛国，就算是能打胜仗，可李霄霆他们能安全地从倭岛撤回到大楚国吗？ 这么一来，李霄霆就无法淡定了。 打输了，一定活不成。 打赢了，也不一定能活成。 李霄霆也是戎马多年，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有点想抓狂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 司徒南倒是能看得开，劝了劝李霄霆，使得李霄霆暂时安心下来。 安全问题，司徒南自然不担心。 如果倭国赢了，司徒南可以派人前往海州，通知杨枫，派人接他回大楚国。 如果东瀛国赢了，司徒南就更加不用担心。 因为东瀛国就是杨枫一手造出来的，是受杨枫掌控的，他们自然会派人护送司徒南回大楚国。 李霄霆的兵马与本田古树的兵马汇合之后，就开始对东瀛国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只不过，李霄霆牢记着杨钦的叮嘱，并不直接参战，只是为倭国助势。 但李霄霆不知道的是，高句丽国的兵马也到了东瀛国，并换上了东瀛国士兵的服饰，冒充东瀛国的士兵。 当然，真正在前线作战的，依然是倭人。 倭国与东瀛国，各有援军来到，但援军都没有直接参战，是以倭岛的这一场内乱，依然还是倭人在内斗不已，死伤越来越多。 这也就意味着，萧奇峰给杨枫出的这个计策，已经失败一半了。 不过呢，大楚国和大荒国的联盟，却已经成功，更是宣告天下了。 除此之外，杨钦又派人出使吐谷浑，取得了大楚国与吐谷浑的联盟。 这么一来，大楚国、大荒国和吐谷浑成为盟友，将维部三面包围。 而从表面上来说呢，维部、铁勒和高句丽国也与大楚国是同盟。 但维部实际结盟的对象，却是燕州，而铁勒的金诺大汗和高句丽国的高树泓王，全都是杨枫指挥的傀儡。 北境的形势，基本上就已经明朗了。 以燕州为首，维部和东瀛国为盟，基本上算是两个半国家。 只不过，燕州的实力极强，强就强在民心和军心，以及杨枫的练兵有方，还有就是燕军一直在经历着战事。 另外一方，就是大楚国、大荒国和吐谷浑，以及倭国的联盟。 这几个国家的联盟，可以说是以大楚国为首，也可以说是大楚国与大荒国一起主导。 但吐谷浑也不是随意受人支配的角色，逞勇好斗，追逐利益，是吐谷浑的最大特点。 尤其是达古锐，比曾经的达路德更甚，绝对是一个战争狂人。 稳定住吐谷浑的局势之后，达古锐下达的第一道指令，就是扩军。 吐谷浑是个小国，比启国、陈国、滑国等国家要小，跟倭国差不多。 吐谷浑的人口，大概是一千万左右。 原本，吐谷浑有兵马五十万，恰好就是二十兵一的比例。 虽说吐谷浑的兵马不算多，但因为民风彪悍，士兵都很勇猛，再加上训练从未停止过，使得吐谷浑的这五十万兵马的战斗力绝对非常强悍。 达古锐下令，扩军五十万。 这么一来，吐谷浑的兵马总数就一下子达到了一百万。 吐谷浑跟维部的生活习惯一样，靠着养殖牛羊为生，不需要种田那样的劳作。 所以，扩军五十万，对吐谷浑的百姓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压力。 而且，达古锐这个人很聪明，发明了一种“军屯”的办法。 也就是说，在军营开设牛场和羊场，军士轮流看管和放牧，养大的牛羊自然就是军粮了。 这一次，大荒国找吐谷浑结盟，达古锐提了一个条件。 吐谷浑随时都可以派兵配合大楚国的军事行动，但大楚国须得每月给吐谷浑提供五十万石的粮草。 古代的士兵，每天消耗的粮食大概是两斤半。 一石粮食是一百斤，五十万石粮食就是五千万斤，够一个士兵吃上两千万天的。 换做十万兵马，就是二百天了。 换做五十万兵马，就是四十天。 也就是说，大楚国每个月给吐谷浑提供的粮草，足够五十万大军吃一个月，还有剩余。 如果没有战事，这些粮草都可以囤积起来，作为军备。 若是有了战事，以达古锐的奸猾，再次向杨钦提出条件，将粮草供应从五十万石提升到一百万石，并非没有可能。 至于倭国，杨钦派出李霄霆率领五万楚军精锐前往相助，便认为东瀛国必败，就不再关注此事，只等着李霄霆的捷报传来。 没办法，倭岛孤悬海外，细作若是探知情报，就须得乘船出海。 若是战舰和运输船，因为体型庞大，经得起一定的风浪。 可若是小船的话，十个却是回不来一个。 北境的局势，暂时平和下来，只有倭岛的战争还在继续。 维部那边，诸葛先的计策获得很大的成功。 军机司对外宣布，是霍木仑首领执行了军机司的用诈之计，骗得梁军主将上当，这才轻易赢得了对大梁国的战争。 为了避免这个谎言被揭穿，当初被霍木仑首领派去给大荒国送信的几个心腹，全都被杀死了。 这么一来，知道此事真相的人，除了维部的军机司几个人，就只有杨枫和诸葛先了。 这几个人，自然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那么霍木仑首领通敌背叛维部的秘密，自然就不会有第八个人知道。 而这个消息散播到大梁国之后，果然不出诸葛先所料，立即就使得西梁十二世勃然大怒。 西梁十二世一阵叫嚣：“耶律楚儿，竟然敢勾结维部，暗算我大梁国，害得我大梁国损兵数万。” “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第869章 何惧之有 这也难怪。 关于维部的情报，都是大荒国转给大梁国的。 可大梁国上当了，损兵折将，西梁十二世不恼怒才怪。 耶律太后也自觉理亏，便想了一个解释的方法，总算是没有影响到两国的关系。 可维部传来的这个消息，跟耶律太后的解释完全不同。 虽说，按照这个消息来看，并不是大荒国故意坑骗大梁国的，可大梁国却的的确确因此而损失了数万兵马。 数万兵马，对于庞大的大梁国而言，自然是不可能伤筋动骨的。 可大国败给小国，更是中了这样的计谋，大梁国丢不起这个脸面，西梁十二世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得知“真相”之后，西梁十二世立即派出使者，前往大荒国，向耶律太后发难。 西梁十二世派出的使者，正是老二十三梁不凡，大梁国的虎狼司司直。 在大梁国，梁不凡被西梁十二世压制，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可这番出使，在耶律太后跟前，梁不凡可就是耀武扬威了。 “耶律太后，昔日贵国无法出兵维部，是我大梁国替大荒国出兵。” “按照协议，我大梁国出兵，大荒国负责提供情报，合力击败维部主力，然后瓜分维部。” “我大梁国出兵十万，将士们浴血奋战，忠于联盟之义。” “可是，大荒国却故意以假情报欺骗我大梁国，以至于我大梁国遭受大败，损兵数万。” “如今，真相已经查明，我大梁国民怨沸腾，军心不稳，还请大荒国能给我大梁国一个说法。” “不然……”梁不凡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就休怪我大梁国必报此仇了。” 被霍木仑首领摆了一道，其实是被杨枫摆了一道，耶律太后的心里也是很恼火。 现在梁不凡又这么趾高气昂，耶律太后心头大怒，冷冷问道：“不知大梁国如何报仇？” 梁不凡还是有些才干的，绝对的不凡，闻言立即就怼了回去：“很好办，我大梁国与燕州结盟。” 大梁国与燕州结盟？ 耶律太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跟大楚国结盟之事，共同压制燕州，慕容奇就不同意，而且是引导一帮子朝臣一起反对。 耶律太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勉强定下这个国策。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梁国与维部已经交恶，而燕州是维部的盟友，曾经也出兵与维部共同对抗大梁国。 所以，大梁国与燕州之间也有仇恨。 一旦大楚国与大荒国结盟，共同对付燕州与维部，不管占上风，还是处下风，大梁国都会参与进来，与两国结盟。 那么，在三个大国的联手之下，再加上一个吐谷浑可以牵制维部，燕州自然不是对手。 可如果大荒国与大梁国闹翻了，逼得大梁国与燕州化解了仇恨，结了盟，那么慕容奇一定会趁机发难，她这个太后日后就再也没有半点权威了。 可若是就此服软，只怕日后大梁国就会永远压大荒国一头了。 耶律太后脸色数变，淡淡说道：“好啊，堂堂大梁国，竟然向仇敌低头，看来西梁十二世是自认不是燕州的对手了。” “我大荒国昔日也曾经败于燕州之手，但我大荒国一直不敢忘记这一份仇恨和耻辱，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报仇。” “你们大梁国愿意服输，那是你们大梁国的事，但我们大荒国永远不会向敌人低头。” “纵然你们大梁国与燕州联手，我大荒国又有何惧，毕竟我们也有大楚国这个盟友。” 不得不说，耶律太后的这一招激将法着实是精彩啊，一下子就把劣势给扳回来了。 看梁不凡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闻言立即就冷笑一声；“我大梁国是败给了燕州与维部的联军，但并非是我大梁国无能，而是因为你们大荒国给了我们错误的情报。” “所以，以此而论，我大梁国真正的仇敌应该是大荒国，而不是燕州。” “更不要说，昔日，九皇子殿下梁休与燕王杨枫交情深厚，多次出访燕州，并与燕王杨枫多有馈赠，只差了结盟而已。” “而大梁国与燕州和维部之所以交恶，乃是因为九皇子殿下被杀死在维部。” “此事，经过我大梁国一直以来的调查，已经发现凶手不是燕州，也不是维部，而是另有他人，故意挑拨，栽赃陷害。” “虽然我大梁国暂时还没有调查出真相，但此事迟早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大梁国也势必会让真正的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既然九皇子并非燕州与维部所为，我大梁国自然不会再中别人的算计，继续跟燕州和维部为敌。” “既然燕州与维部并非大梁国的敌人，我大梁国与之解除误会并结盟为友，又有何不妥？” “哼，反倒是大荒国，提供虚假情报，害得我大梁国损兵折将，才算是我大梁国的敌人吧。” “耶律太后，你觉得小王此言是否有理？” 在维部杀死梁休一行，嫁祸给燕州与维部，是萧奇峰给耶律太后出的计策。 而知道这一计的人，只有耶律太后和萧奇峰两个人，连慕容奇都被他们瞒过了。 执行任务的那些士兵精锐，耶律太后也不惜痛下杀手，全部灭口，一个不剩，这才使得这件事情毫无破绽可言。 不然的话，大梁国调查这么久，只怕早就找到证据了。 所以，梁不凡这么说，耶律太后丝毫不害怕，反而是淡淡一笑：“既然大梁国这么笃定，哀家就坐等大梁国的调查结果。” “只可惜，齐王殿下硬说凶手不是燕州，也不是维部，哀家就不好说什么了。” “再加上，燕州与维部故意泄露假情报给我大荒国，这才使得贵国中了埋伏，哀家只能说这是燕州与维部的连环之计。” “若是大梁国真的要是非不分，硬着头皮与我大荒国开战，我大荒国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更不要说，我大荒国还有大楚国、吐谷浑为盟友，此战胜负未可知啊。” “齐王殿下，你以为呢？” 第870章 杖击五十 梁不凡，很不凡，但耶律太后也不是善茬，两人的这一番交锋，可谓是精彩之极。 本来，梁不凡占据着优势，可却被耶律太后一一化解，更是反胜一筹。 这下子，梁不凡心中就有些微怒和微慌了。 如果这一次，梁不凡再无功而返，只怕西梁十二世一定不会放过他。 梁不凡飞快地思考一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王就告辞了。” “待明日一早，小王便率队回国，向我皇陛下如实汇报此事，请我皇陛下定夺。” 说罢，梁不凡向耶律太后拱了拱手，不等耶律太后有什么回应，转身就离开了大荒殿。 望着梁不凡的背影，耶律太后眯了眯眼睛，虽怒却又没法。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和平之时的出使，耶律太后自然不能为难梁不凡。 待梁不凡离开之后，有太监禀告，说是萧奇峰回来了。 萧奇峰出使了大楚国之后，回到大荒城，向耶律太后进行汇报。 然后，萧奇峰又请旨，往陈国、启国、滑国等小国转了一圈，刚刚再次回到大荒国。 本来，萧奇峰打算休息半天，明天再向耶律太后复命的。 可萧奇峰刚进城，就听说大梁国使团来到的事情，就顾不上休息，直接进宫了。 毕竟，萧奇峰是礼部相，接待外国使臣就是礼部的职责。 另外，大梁国突然来访，必有要事，萧奇峰也放心不下，须得提前知道。 得知萧奇峰回来，耶律太后大喜之极，立即将他宣入大荒殿中。 见礼之后，萧奇峰先向耶律太后汇报了出使那几个小国的经过。 其实，萧奇峰的意思，也就是看看大荒国的这些个附属小国的态度。 毕竟嘛，燕州强势崛起，这些小国已经处在大荒国与燕州之间，萧奇峰不能不考虑这些小国对大荒国的忠心是否发生了变化。 这一趟下来，萧奇峰还算是很满意，因为燕州并没有派出过使者前往这些个小国，所以这些个小国对大荒国依然是忠心不改。 谈完了这事，萧奇峰便问起大梁国派使者来的事情。 耶律太后便将刚才的一番博弈经过，对萧奇峰讲了一遍。 萧奇峰微微皱眉：“若是微臣所料不差，西梁十二世之意，乃是想向我大荒国索要一些赔偿。”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是如此认为。” “太后英明。”萧奇峰拱了拱手，又说道，“方才，太后应对得当，微臣甚是钦佩。” “西梁十二世残暴不堪，梁不凡昔日调查梁休之死，没有结果，已经惹得西梁十二世不喜。” “若是此番梁不凡再无功而返，势必会受到西梁十二世的痛责。” “到那时，若是我大荒国暗通梁不凡，助他夺位登基，则日后梁不凡必然会以我大荒国马首是瞻。” “一旦大梁国能够加入我联盟，则燕州与维部必败无疑。” 耶律太后点头道：“爱卿之意，与哀家之想，正好不谋而合。” “爱卿乃是礼部相，此事正好归礼部管辖，哀家便将此事全权委托给爱卿了。” “此乃爱卿接任礼部相的第一件难事，若爱卿能处理得当，日后在朝堂之上，便再无人敢再看不起爱卿了。” “如此，哀家日后再提拔贤才，自然就不会有人敢有非议了。” 当权者，不一定样样精通，但必须要有真正有才华的人。 历史上的刘邦，文不成，武不就，但他将萧何、张良和韩信的才华发挥到了极致，这才有了大汉帝国的四百年江山。 萧奇峰立即就领了懿旨。 对付梁不凡，萧奇峰的办法还是很多的，毕竟在纵横术方面，梁不凡跟萧奇峰相比，绝对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第二天，梁不凡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荒城，回大梁国复命去了。 其实，萧奇峰也就是笃定了两点。 第一，大梁国绝对不敢轻易对大荒国用兵。 以西梁十二世的野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招惹像大荒国这样的强国，最多是欺负一下维部这样的弱国。 不然，一旦陷入战争的泥潭，数年之内无法拔出，必然会影响西梁十二世的统治。 甚至于，大梁国对大荒国动兵，等于是对大荒国和大楚国、吐谷浑一定动兵，胜算不大。 第二，大荒国给大梁国提供假军情，并非有意，是大荒国也中了杨枫的诡计。 这一点，西梁十二世一定是心里明白。 只不过，西梁十二世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派梁不凡来大荒国要点好处。 要得到，大梁国也发不了财，只是西梁十二世能向朝廷有个交代。 要不得到，大梁国也损失不了什么，西梁十二世会将这个罪名转嫁给梁不凡。 所以，萧奇峰料定，不管结果如何，西梁十二世的目的都能达到，自然不可能与大荒国彻底翻脸。 却说梁不凡心怀忐忑地返回大梁国，向西梁十二世禀告了此番出使的经过。 当然了，梁不凡不敢全部实话实说，毕竟他在萧奇峰的手中是吃了大瘪的，说出来只怕会让西梁十二世更加恼怒。 即便是这样，西梁十二世也是勃然大怒，不顾梁不凡的求饶，命人将他杖击五十。 杖击五十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梁不凡一身武艺，身体强壮，虽然丢了半条命，总算是扛下来这五十杖击了。 这五十杖击，已经让梁不凡极为恼恨西梁十二世了。 接下来，梁不凡更是听说，是他出使不力，这才使得大梁国在大荒国失了颜面，没能从大荒国手中为殒命维部的大梁国将士讨一个说法。 梁不凡正在养伤，听得这个消息，立即就是气急攻心，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差点没一命呜呼了。 这事之后，梁不凡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中，全部都是威名扫地，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西梁十二世，你特么竟然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设计孤王，让孤王背这个黑锅。” “这个仇，孤王记下了，你给孤王等着。” 梁不凡再傻，也反应过来，被西梁十二世算计了，再说他也不傻。 第871章 没有人不怕死 梁不凡出使大荒国，似乎只是一片水花，在北境这个大湖之中，并没有荡漾起什么波浪来。 梁不凡被西梁十二世杖击五十，更是几乎没有被什么人在意。 但是，萧奇峰却一直关注着此事。 得知梁不凡被西梁十二世打了五十杖，萧奇峰大喜之极，立即就亲自前往大梁国，向梁不凡表示慰问和歉意。 萧奇峰说，耶律太后得知此事，十分不安，特意派他前来探望。 梁不凡着实没想到，他的事竟然能惊动耶律太后，而且是派出了礼部相亲自探望，要说心里没有一丝的感动，绝对是欺人之谈。 之前，在大荒国，梁不凡在萧奇峰跟前，绝对是红了脸，发了火，甚至于将萧奇峰恨之入骨，几乎想要拔剑杀了他。 可如今看来，梁不凡突然觉得萧奇峰没有那么可恨了。 这叫什么？ 英雄惜英雄。 能让萧奇峰这样的大才看中，梁不凡绝对有一定的自豪感。 灭燕三策、奇袭燕东城、紫燕山灭五万幽州铁骑，萧奇峰的这些事迹，梁不凡当然是知道的。 虽说，灭燕三策和奇袭燕东城失败了，可就算是杨枫都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计策之妙，堪称是当世的经典妙计。 当晚，梁不凡就在府中宴请了萧奇峰。 这个宴，只有他们两个，并无第三人。 身为大梁国的皇帝，西梁十二世的疑心病还是非常达标的，甚至于有些超常发挥。 所以，要是敢让西梁十二世知道，梁不凡在府中宴请大荒国的礼部相，恐怕梁不凡还得有苦头吃。 甚至于，西梁十二世不是没可能对梁不凡生出杀机。 酒喝到半酣的时候，萧奇峰微微一叹：“齐王殿下乃是大梁国的肱股之臣，为大梁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大梁国皇帝陛下丝毫不念旧情，着实让人痛惜。” “在下听说，大梁国皇帝陛下对手足之情并无多少看重，曾经手刃过多个兄弟。” “并非在下有意挑拨齐王殿下与大梁国皇帝陛下的兄弟感情，而是着实替齐王殿下担心，毕竟大梁国皇帝陛下越发喜怒无常。” “再者说，先是调查梁休之死无果，再是出使失败，若是齐王殿下再有一次不如大梁国皇帝陛下之意，只怕会是性命堪忧。” 看着梁不凡脸色大变，萧奇峰继续说道：“齐王殿下，你我皆为臣子，自然明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若遇到明君，自然不须有任何担忧。” “可若是遇到庸主，只怕不出三个月，齐王殿下就会引恨大梁城。” “本来，此事与我大荒国并无干系，然在下对齐王殿下颇为景仰，耶律太后也说齐王殿下才是成就大事之人，故而才特意赶来提醒一二。” “若是在下所言，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齐王殿下原谅才是。” 梁不凡没有接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出三个月，就会饮恨大梁城？ 萧奇峰的这番话，确实深深触动了梁不凡。 没有人不怕死，梁不凡也是。 只是，若是堂堂正正，轰轰烈烈地死了，倒也是名垂千古。 可若是窝窝囊囊地死了，声名也被西梁十二世给败坏了，梁不凡自然就不愿了。 梁不凡不是傻子，他明白萧奇峰故意这样说，一定有相当的目的性。 望着萧奇峰，梁不凡淡淡说道：“萧大人不远千里来我大梁国，想必不止是想告知孤王这些，想必接下来还有后话吧。” 萧奇峰微微一笑：“齐王殿下英明，在下确实还有后话。” “齐王殿下乃是一方英雄，而英雄从无贪生怕死之人，齐王殿下自然也是。” “只是，重于泰山之死与轻于鸿毛之死，是不同的。” “青史留名之死，与遗臭万年之死，也是不同的。” “若是大梁国皇帝陛下让齐王殿下死，那么必然就是遗臭万年之死，是轻于鸿毛之死，却不知齐王殿下是否甘心呢？” 到这个份上，梁不凡纵然是傻子，也能听明白了。 梁不凡故意微微一叹：“方才，萧大人也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纵然孤王有心不死，但皇权在上，孤王是抗不住的，只能一死啊。” “只是，在死前，能够结交到萧大人这样的朋友，能够受到耶律太后的青睐，孤王死而无憾也。” 梁不凡也狡猾，故意装糊涂，逼着萧奇峰主动说出来。 不然，萧奇峰这一趟大梁国之行，那就是白来了。 萧奇峰明白，今日之事必须是他主动才行。 于是，萧奇峰就脸色一正，叹气道：“如今，北境之势，齐王殿下必然是了如指掌。” “燕州强势崛起，以打压世家门阀为手段，深得民心，先后灭掉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 “甚至于，连孤悬海外的倭国，燕王杨枫依然也不放过。” “燕王杨枫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也已经很成功了。” “以眼下燕州的实力，不管是对抗大荒国，还是对抗大楚国，都有了足够的叫板实力。” “当然，对于大梁国而言，燕州暂时构不成威胁。” “可若是，杨枫真的能击败我大荒国，实力再进一步，疆土与大梁国接界，不知大梁国是否还能独善其身呢？” “眼下，我大荒国已经与大楚国和吐谷浑结盟，共同对付燕州与维部。” “在下说句实话，此番对抗，我大荒国并无十足的必胜把握。” “可若是大梁国能加入进来，则燕州必败。” “只可惜，大梁国皇帝陛下对我大荒国颇有成见，只怕未必会答应结盟之事。” “而我北境各国在燕州的强压之下，已经处于危险之地，不可有任何的离心之举。” “故而，我大荒国太后有意助齐王殿下一臂之力，荣登大梁国皇位，永结同盟，不知齐王殿下意下如何？” 虽然，刚才梁不凡已经隐约猜到，大荒国有重大的目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要推他上位，干掉西梁十二世。 一想起西梁十二世的残暴，那杀人的残酷手段，梁不凡就忍不住脸色一变，打了一个寒噤。 第872章 足以能够让他上当 萧奇峰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如今大梁国的情势，要么是齐王殿下认命，遗臭万年，要么是奋起一击，推翻西梁十二世。” “若成功，齐王殿下便是大梁国的西凉十三世，雄霸天下。” “即便事有不密，我大荒国的国门随时向齐王殿下敞开，太后对齐王殿下定有重用。” 进，可以成为大梁国的皇帝。 退，可以成为大荒国的重臣。 这样的条件，不管是任何人，只怕都会很心动，梁不凡也是如此。 但梁不凡为人谨慎，微微皱眉：“孤王乃是大梁国人，耶律太后如何可能重用一个异族之人？” 萧奇峰微微一叹：“齐王殿下有所不知，太后的处境远不如从前了。” “以前，丞相慕容奇对太后之言是言听计从，从无半点违逆，所以太后才会在三年之间就掌控了朝政，平定了南院大王的叛乱。” “可自从慕容奇遇刺之后，对太后的态度彻底改变，几乎是处处与太后作对，使得太后的处境颇为艰难。” “所以，不管是有大梁国这个外援，还是有齐王殿下的辅佐，对太后而言都是有益无害。” “一旦齐王殿下真的兵败来到大荒国，太后一定会重用齐王殿下为肱股之臣的，这一点请齐王殿下放心。” “如今的情势就是这样，在下对齐王殿下已经是肺腑之言，最终齐王殿下是准备拼力一搏，还是就此认命，在下不敢再言，还请齐王殿下决断。” 梁不凡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天，萧奇峰才离开了齐王府，返回大荒国去了。 这一天的时间，萧奇峰和梁不凡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在萧奇峰离开后的第三天，梁不凡就带伤进宫求见了西梁十二世，主动向西梁十二世请命，准备出一口被大荒国戏耍的恶气。 果然，西梁十二世立即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问梁不凡准备如何出这口恶气。 梁不凡就说出了他的计划，准备假装因为被杖击五十，要背叛大梁国，然后暗中勾结大荒国出兵，攻打大梁国的疆土。 到时候，只要荒军主力进入大梁国，梁不凡就会趁机将他们全部歼灭。 大荒国要贪图大梁国的疆土，至少得出动二十万兵马。 这么一来，一旦大荒国再损失了二十万那兵马，自然就无力跟大梁国抗衡。 到那时，只要大梁国与燕州结盟，便可以轻易瓜分了大荒国的领土。 而西梁十二世需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将梁不凡分封出去，而就藩之地就是跟大荒国接壤的一个州，名叫南山州。 大梁国与大荒国，虽然是挨边的两个国家，却被一道南北山给完全隔绝了。 南北山，分为两段，以中间的中天峰为分界线，北面称为北山，南面称为南山。 而南山的最南面，跟维部的天龙山相连，但却有一个豁口，足足百丈远。 也就是说，南北山就是北境和西域的分界线了。 大梁国想要进入北境，要么是翻越南山，要么是借道维部。 若是人少的话，想要避开维部，费点劲，翻越南山，也算是一条捷径。 可若是千军万马，翻越南山肯定就不行了，危险不说，还容易被发现。 一旦对方烧山，这千军万马可就活不下来几个了。 如果，大梁国能与燕州结盟，就可以借道维部出兵，瓜分大荒国并不是没有可能。 到那时，大梁国索要大荒国西面的疆土，再想办法再南山上，开出几条山路，就可以将两地连在一起。 这么一来，有大梁国的国力支撑，又在北境开辟了一定的疆土，西梁十二世的野心自然就有可能会实现。 萧奇峰定下这一计，就是很好把握住了西梁十二世的野心，足以能够让他上当。 果然，听了梁不凡这一计之后，西梁十二世的确动心了。 于是，一番思量之下，西梁十二世就册封梁不凡为南山王，封地就在南山州。 梁不凡大喜之极，叩谢圣恩的同时，对萧奇峰更是佩服不已。 西梁十二世可不知道这是萧奇峰的计策，册封梁不凡为南山王的同时，又允许他养十万兵马。 这西梁十二世疑心病很重，虽然分封了一些藩王，但每个藩王最多只能养兵两万。 而且，西梁十二世在每个藩王的封地都安插了很多的密探。 只要有藩王的兵马超过两万的，西梁十二世就会找理由宣他回京，然后直接抓捕，斩首示众。 因为这个原因，西梁十二世先后杀死了三个藩王。 但这一次，西梁十二世竟然允许梁不凡养十万兵马，着实让所有的藩王都很意外。 毕竟，大家都知道，别说是亲弟弟了，西梁十二世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是防备很严。 消息传到大荒国，耶律太后和萧奇峰自然是高兴之极。 只要梁不凡有了兵马，大荒国再襄助一臂之力，这事就能成了。 萧奇峰的计策是这样的，梁不凡拥有十万兵马，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呢，就是大荒国派人在南山上修建一条山路，直通到南山州。 这么一来，大荒国就可以派出十万兵马进入南山州，与梁不凡的兵马合二为一。 当然，大荒国的十万兵马，须得换上梁军的衣服和盔甲。 然后，梁不凡就会统帅二十万兵马，以萧奇峰为军师，以西梁十二世暴政为理由，攻打大梁城。 西梁十二世残暴不堪，不管是皇室，还是朝廷，对他早就很有怨言。 到那时，必然会有很多人起兵响应，则西梁十二世必然会兵败。 梁不凡是西梁十二世的亲弟弟，在朝中的人脉非常不错，若他登基称帝，反对的声音一定会很小。 即便有人反对，以梁不凡的二十万兵马，以萧奇峰的谋略，将其击败，并不是什么难事。 待到梁不凡登基称帝，必然会对大荒国感激之极，两国的联盟自然也就成了。 只要有了大梁国的加入，萧奇峰对付燕州的把握，自然就超过了五成以上。 萧岳山的大仇得报，越发有希望了。 第873章 很是不甘心 北境的形势，暂时安定下来。 只有倭国还在打仗，还有大梁国在酝酿一场阴谋。 杨枫的生活也恢复了以前，坐拥花丛，只不过多了一个儿子。 燕王府的眼线，又少了几个，自然是朴天玉她们。 朴天玉她们六个，是高树泓送给杨枫的，是高延江安插在燕王府的眼线。 但是，高句丽国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了，不但高延江死了，高树泓更是成为了杨枫的傀儡，没有一丁点的权力。 朴天玉等人得知此事，自然一起去哀求杨枫，求杨枫将她们三个的另外六个女儿也都救回来。 杨枫这才得知，朴天玉、朴天珠和朴天金并非都只有一个女儿，而是都有三个女儿，也都是三胞胎。 只不过另外六女被高延江扣押在了高句丽国，作为人质，逼着朴天玉她们不得不为高延江提供燕王府的情报。 朴天玉她们的这个哀求，杨枫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就命人将另外六女全都接到了燕王府。 这么一来，朴天玉她们对杨枫自然是死心塌地，再也没有半点别的心思，一心一意地侍奉杨枫。 三胞胎，再三胞胎，一共十二个人，几乎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绝对能惊艳于世啊。 朴天玉三姐妹的身材丰满一些，倒是能从中辨认，但高玉阳姐妹九人就真的不好辨认了，尤其是当她们穿了相同的衣服之后。 就算是朴天玉三姐妹，换上同样的衣服，也同样是难以辨认。 可是，哪怕是她们穿的衣服不一样，也是难以辨认，总不能谁还天天故意去记，谁穿了什么衣服吧。 最后，还是云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给她们定制衣服，衣服的前面都绣了一个字。 例如，朴天玉的衣服前面绣了一个“玉”字，朴天珠的衣服前面绣了一个“珠”字，朴天金的衣服自然是绣了一个“金”字。 而高玉阳她们姐妹九人呢，也是一样。 衣服做好之后，朴天玉她们穿上，难以辨认的问题立即就得到解决了。 可若是她们几个都脱光了衣服，这个难以辨认的问题就会再次出现。 这个问题，司徒倩等诸女当然不会存在，因为朴天玉她们不可能在司徒倩等诸女跟前脱光衣服吧。 而对于杨枫，刚开始的时候，着实是有些难度的。 可次数多了之后，杨枫也已经发现朴天玉她们的身体特征，辨认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一开始，司徒倩盯得很紧，每一次侍寝，要么是朴天玉，要么是朴天珠，要么是朴天金，绝对不能两个或者三个一起。 但在杨渊出世之后，司徒倩的大部分心思就在杨渊身上，对侍寝之事就没有多少精力，便交给胭脂盯着。 司徒倩的这一举措，着实是大大的失策。 在司徒倩看来，胭脂对她依然是忠心不二，任何命令都不敢违背。 只不过呢，胭脂对司徒倩的忠心不二，须得加上一个条件，那就是杨枫第一，司徒倩第二。 所以，胭脂接了这个任务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向杨枫汇报了。 杨枫高兴之极，好生嘉奖了胭脂一番，当晚就给胭脂加了一次侍寝的机会，可把胭脂给高兴坏了。 女人多，司徒倩又严令不能一对多，再加上三一制的限制，使得诸女侍寝的周期就有点长了。 被奖励一次，自然是每个女人都希望的事情。 可若是谁犯了像胭脂那样的错误，刻意争宠，或者是做一些不利于燕王府稳定的事情，杨枫就会毫不客气地剥夺她的侍寝机会，等于是变相的冷宫。 截止到目前为止呢，也只有胭脂受过这样的待遇。 其余诸女呢，有胭脂的前车之鉴，哪一个还敢再触动杨枫的逆鳞啊。 要知道，胭脂虽然只是滕妾的身份，可她背后的主子是司徒倩，燕王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啊。 再加上，胭脂是杨枫的第一个女人。 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使得胭脂的身份之高，几乎能比得上妾妃了。 所以，司徒倩的精力不顾，胭脂对杨枫的绝对忠心，使得杨枫真正收获了一大波的幸福啊。 换一种说法，杨枫的生活有一些小荒唐了。 但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知道该怎么温补，再有每天的锻炼从未停过，身体方面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亏损。 燕王府的女人们呢，受滋润的频率加快了，自然个个都是高兴得很。 杨枫一对多的事情，但凡经历过的女人自然是坚决守口如瓶。 而没有经历过的女人呢，自然就不可能知道这事。 燕王府中，没有被杨枫宠幸的女人，还是不少的。 例如，云媚儿八女中，只有云媚儿和高冬儿受宠过。 姬娃娜等八个舞女，没有一个被杨枫宠幸过，只是姬娃娜距离这一天似乎不远了。 独孤苒月、石青珺、王珂儿，包括早就被送过来的郑雪丹和卢玉娇，也没有受到杨枫的宠幸。 独孤苒月等人，暂时还不能算是杨枫的女人，说是客人也不为过。 可杨枫的女人中，也有没受过他宠幸的，便是慕容雪和慕容冰姐妹。 本就是不情愿和亲的，杨枫不碰她们，自然也就合了她们的心思。 清清白白进来，再清清白白出去，就是慕容雪和慕容冰的想法，至少慕容雪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坚定的。 可是，杨枫灭了匈奴，败了大荒国不说，竟然又接连着把铁勒和高句丽国给灭掉，实力越来越强大了。 以慕容雪的估算，以燕州与维部的联盟之力，足以能对抗大荒国了。 这段时间，慕容雪对蓟城的情况格外关注，但凡有机会，就会出府，了解蓟城百姓的生活。 慕容雪发现，蓟城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百姓的脸上洋溢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蓟城这样，按照杨枫的统治政策，其他地方肯定也是这样的情况，因为她知道杨枫手里有两个监督百官的组织。 所以啊，燕州越强大，慕容雪和慕容冰归国的可能性就越小。 慕容雪，很是不甘心。 第874章 距离我就那么遥远吗 慕容雪和慕容冰的小院。 书房里，慕容冰与她对坐，正在忙着泡茶。 慕容雪和慕容冰，与燕王府的别的女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除非是必须参加的一些府中酒宴之外，慕容雪和慕容冰几乎是足不出户的。 最近，为了了解蓟城的情况，慕容雪倒是出府了几次。 慕容冰在泡茶，慕容雪在看着她泡茶，但其实已经开了小差。 直到慕容冰沏好茶，将茶碗递到她的跟前，慕容雪依然还在发着呆。 “姐姐……”慕容冰将茶碗放在慕容雪跟前的桌子上，然后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了一声，“姐姐你怎么了？” 慕容雪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叹：“没什么，刚才有些走神了。” 慕容冰看了慕容雪一眼，也叹道：“姐姐还在考虑归国的事情？” 慕容雪端起茶碗，一边刮茶面，一边说道：“你我乃是被迫和亲，对杨枫并无爱意，只有国仇家恨，岂能不想归国？” “只可惜，燕州越来越强盛，对你我归国之事越发不利，我着实担心啊。” 跟慕容雪的倔强性格相比，慕容冰的性子倒是柔和许多，有些随遇而安的认命。 来到燕王府，已经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慕容冰已经非常了解杨枫，非常了解燕王府，也对燕州有了一定的了解。 准确说，慕容冰已经适应了燕王府的生活，更是对杨枫产生了一定的崇拜心思，进而又化作了一定的喜欢。 若非有大荒国与燕州的矛盾，只怕慕容冰就已经爱上了杨枫。 归国？ 慕容冰已经不怎么想了。 身为大荒国的公主，势必会成为皇室的工具，不管是安抚杨枫也好，不管是拉拢朝廷重臣也罢，都不是自己能当家做主的。 就算能离开燕州，回到大荒国，或许还不如在燕州的生活呢。 至少，在燕王府里，杨枫一直没有动她们，她们还是清白之身。 不单单大荒国的公主是这样的命运，几乎所有国家的公主，都是一样的。 公主是没有爱情的。 还有就是，慕容冰对杨枫的统治政策绝对是一万个同意，她也喜欢上了燕州这个地方，不像大荒国的大荒城，欺凌之事几乎每天都有。 可在燕州，偌大的地盘，欺凌之事简直是少得可怜。 而且，但凡有欺凌之事发生，官府一定会追究到底，最后给予一个公平的结果。 有时候，慕容冰还觉得，自己既然是杨枫的女人，就不该这么被晾着。 什么侧妃啊，妾妃啊，滕妾啊，不就是身份的问题嘛。 在别的地方，或许有很大的区别，可在其乐融融的燕王府，似乎没什么区别。 仗势欺人？ 不存在。 以位压人？ 也没有。 就算是面和心不和，那至少是没有人敢明争暗斗啊。 从小在皇宫生活，慕容冰最希望的就是燕王府的这种生活。 如今，这样的生活就在眼前，但却因为慕容雪的执拗性格而不能得到，慕容冰也只能是长叹一口气了。 同父同母，为何性格会有这样大的差异呢。 从小到大，慕容雪争强好胜，慕容冰都希望她能赢。 唯独这一次，慕容冰从心底里希望慕容冰斗不过杨枫。 不然的话，若真是能回国了，慕容冰可不知道耶律太后会将她再嫁给谁。 稳了稳神，慕容冰笑着说道：“姐姐，大荒国与燕州的博弈，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又何必非要因此而伤神呢。” “若你我真有归国的运气，迟早都会返回大荒国的。” “若你我注定要一生留在燕州，也只能是认命了。” 慕容雪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认命的，我也不会只靠运气。” “上一次，虽然没能成功，但下一次我未必不会成功。” “只要咱们努力，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 望着慕容雪倔强的表情，慕容冰微微一叹：“姐姐，就算你我能脱离燕州，回到大荒国，又能怎么样呢？” “你觉得，太后会让你我二人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吗？” “下一次，未必是和亲，或许就是拉拢朝中大臣了。” “再说了，你我足不出皇宫，就算太后仁慈，你我也得有机会结识意中人才行吧。” “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倒还不如在燕王府里待着呢。” 慕容雪脸色微微一变，深深看了慕容冰一眼，问道：“冰儿，你是不是喜欢上杨枫了？” 慕容冰心下一惊，急忙摇了摇头：“哪有啊，姐姐，你别乱说。” “不对……”慕容雪望着慕容冰，轻轻摇了摇头，“你我虽然是双胞胎，我也只是比你大了半炷香不到的时间。” “但是，我毕竟是姐姐，对你再了解不过了，你一定是喜欢上杨枫了。” 慕容冰的目光登时有些闪躲，低着头，但嘴里还是不承认：“姐姐，我真没有，我怎么会喜欢大荒国的仇人呢。” 慕容雪望了慕容冰一会儿，微微一叹：“冰儿，你喜欢杨枫，我挡不住。” “但是，大荒国兵败维部，无数将士客死他乡，我大荒国与燕州势不两立，你和他绝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既然你们终究走不到一起，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让自己痛苦呢。” 慕容冰微微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姐姐，说一句你不喜欢听的话。” “现在大荒国尚在，你我尚且有些地位。” “若是一旦大荒国步上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的后尘，你我跟阿依娜、塞丹、韩熙若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慕容雪脸色大变：“冰儿，你太崇拜杨枫了吧。” “我大荒国虽然败过一次，却也是事出有因，实力更不是燕州可比。” “太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英明睿智，定有计策能对付燕州。” “只要你我能为太后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定能助大荒国一臂之力，击败燕州，使得你我也能早日返回大荒国。” “冰儿，归国是你我的宿命，绝不容失。” 望着慕容雪倔强的面容，慕容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了。 想起杨枫对燕王府女人的好，慕容冰心中微微一叹，爱情，距离我就那么遥远吗？ 第875章 《西厢记》新书发布会? 燕州。 蓟城。 百姓们在争先恐后地奔走相告，竞相在传播着一件事情。 三天后，在才子擂上，燕王杨枫要举办一场《西厢记》新书发布会。 《西厢记》新书发布会？ 不错。 杨枫的《西厢记》在他从雒阳回来之后不久，就已经彻底定稿了。 定稿之后，自然就投入到了印刷之中。 跟《燕州风云录》不同，《西厢记》采用了彩印技术，成本制作高出了一个档次。 彩印技术，是杨枫的匠人刚刚突破的一个新技术，可以说是开创了这个世界印刷史的新纪元。 当然，新突破的彩印技术，色泽方面还是比较简单的，跟后世的彩印技术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对于这个时代，绝对有着划时代的影响，绝对能让所有人都爱不释手啊。 伴随着彩印技术的新突破，造纸技术也有了新突破。 以前的纸张，要想拥有柔韧度，纸张就会很薄，而且还很稀，合称稀薄。 这样的纸张，柔韧度是有了，但结实度不够，翻看多了，卷皱多了，就容易烂掉，也就是不利于使用。 技术突破之后，杨枫造出来的纸张不但厚，而且滑溜，更兼顾了柔韧性强的优点，跟后世的那种画报有很大的相似性。 所以，这两个技术结合在一起，无疑就可以使得新书《西厢记》的质量有了一个飞跃式的大提升，保证能让所有人爱不释手。 为了《西厢记》的发行，杨枫特意安排了这一次的新书发布会。 新书的发布会，一共有三个环节的内容。 第一个环节，就是杨枫讲话，简单谈一下《西厢记》的创作思路和过程，以及对下一部言情小说的简单介绍。 第二个环节，就是一场《西厢记》的戏曲了。 将戏曲搬上舞台，这也是杨枫筹划已久的，早在《燕州风云录》获得巨大成功的时候，杨枫就打算将《燕州风云录》改编成戏曲，在大楚国各地轮回演出。 编排一部戏曲，须得事先写好戏词，还得谱成曲，还得有伴奏等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还好，燕王府里不缺才女，不缺舞女，不缺乐女，不缺歌女，几乎是样样齐全。 只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戏曲是一样新事物，杨枫须得让她们彻底接受这个新事物，然后才能在理解的基础上进行发展、创新和改进。 《燕州风云录》的戏曲，已经改编了好几部，排练得也差不多了。 但是，杨枫想将戏曲正式从燕州推出去，却是打算以《西厢记》为开始，为首场。 所以，这一次的《西厢记》新书发布会，杨枫看得格外重要，更是亲自发表讲话。 第三个环节，自然就是签名售书了。 因为磁石门的出现，使得燕州的安保工作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只要圈出一块场地，四面封围，只留下一道磁石门，几乎可以杜绝任何的刺客。 当然，如果刺客不带任何利刃，赤手空拳刺杀，那就防不住了。 但杨枫的身边有沈蛮牛和圣战洋子，以及燕州十六虎的保护，哪有赤手空拳的刺客能够近身刺杀杨枫呢。 三天后的巳时三刻。 也就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左右，《西厢记》的新书发布会正式开始了。 才子擂附近，圈出了一大片的区域，被两千个燕州女兵团团围住。 原本的燕州女兵营是七百多人，后来又从匈奴、铁勒和高句丽招募了一部分，凑足了两千之数。 两千女兵，围成一个大圈，两人之间相隔不足三步，绝对是一幅很壮观的场景了。 关键是，这些女兵中，有不少人颇有姿色。 哪怕是长得不是太漂亮，但一身盔甲在身，兵器在手，绝对的飒爽英姿。 《西厢记》的新书发布会还没开始，场面就已经很热闹了。 燕州女兵营，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全都未婚。 而且，杨枫给燕州女兵营定了规矩，服役时间不得超过三年。 三年的期限到了，必须要转业回家，嫁人生子。 在封建王朝，生产力低下，战争频繁的情况下，人口是社会发展和王朝稳定的第一要素。 女兵们，十四岁可以进入预备营，十五岁可以正式服役，最迟十八岁退伍。 十八岁，对于女孩子而言，嫁人确实有些晚了，算是老闺女。 可对于女兵不一样啊，因为她们身上有军人的荣耀，无上的光环。 燕州的百姓，最感激的人是杨枫，最感激的人群就是军人。 是杨枫的统治政策，是军人的保家卫国，才使得他们能够过上如今的盛世生活。 所以，别说是十八，就算是二十八，恐怕一旦有女兵退伍，提亲的人也会踏破门槛的。 等女兵退伍再去提亲？ 黄花菜都凉了啊。 聪明人早就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打探女兵营的消息，尤其是同郡的老乡。 自古有女子不远嫁的说法，出郡就是远嫁了，同县的婚配是最多的。 而燕州女兵营刚开始的招募，就是在蓟郡之中。 所以，两千女兵营，除了匈奴、铁勒和高句丽人之外，几乎全都是蓟郡的本地人。 而匈奴、铁勒和高句丽这三个地方，燕州也有通婚的照顾政策啊，实惠得很。 以至于，《西厢记》的新书发布会还没开始，一场空前浩大的相亲大会就已经开始了。 当然，这一场相亲大会不是刻意的，而是无意中形成的，倒也出乎了杨枫的意料之外。 几乎每个女兵的跟前，都会有很多的人，或者是单身男子自己，或者是老母拉着男子，还有姐姐带着弟弟，以及妹妹推着哥哥的。 “这位将军，你是蓟郡哪里人啊？” “这位将军，你是匈奴，还是铁勒，还是高句丽人啊？” “这位将军，这是老身的儿子，今年十六岁，我家有一百亩良田，一家商铺……” “这位将军，你长得真美啊，他是我弟弟，我觉得你俩真配呢。” …… 快到巳时三刻的时候，杨枫准备登台上场呢，得知了这个消息，登时哭笑不得。 于是，杨枫临时决定，将《西厢记》新书发布会的时间向后推移。 同时，杨枫又命令才子楼和英雄楼为现场的百姓准备盒饭和水。 第876章 你可是孤王最大的宝贝啊 英雄楼的三楼。 靠窗的一个包间，杨枫站在窗口处，望着下面热闹闹的场面。 原本，英雄楼和才子楼都是没有包间的，全部是敞开式堂食。 但因为先皇杨显当初要在英雄楼吃饭，而且吃了不止一顿，杨枫就提前弄了一个包间出来。 三楼，不高不低，又靠窗，正好能将英雄擂和才子擂尽收眼底。 杨枫的身后，站着圣战洋子、石青珺和武本纱织三个人。 沈蛮牛很有眼力头，自觉守在门口，不当电灯泡。 噢，错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电灯泡，只能说是不当蜡烛。 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 杨枫看了一会儿，转首对石青珺笑道：“看来，燕州女兵很受燕州百姓喜欢啊。” “这么看来，燕州女兵营再次招募预备兵的话，只怕报名的人就会更多了。” 石青珺当然是颇为得意，却又不得不谦虚：“多谢王爷夸奖。” “其实，燕州女兵营能有今日的成就，武本总教练居功甚伟。” 武本纱织本来是过来打酱油的。 身为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的总教练，像今天这样，燕州女兵营全体出动的情况下，她这个总教练必须要跟着过来，看看效果如何。 《西厢记》新书发布会是什么样，武本纱织不关注，她关注燕州女兵营的站姿、军容等等。 圣战洋子一直跟着杨枫，武本纱织也就一直跟着圣战洋子，也在杨枫的身边了。 本来，武本纱织准备一路哑巴，除非发现燕州女兵营的问题，才会开口说话。 现在石青珺这么一夸赞，武本纱织自然就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武本纱织淡淡说道：“石将军谬赞了，燕州女兵营有此成绩，石将军方为首功，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把而已。” 石青珺急忙再说道：“武本将军谦虚了，其实我……” 不等石青珺再把话说完，圣战洋子就娇笑道：“娘，石将军，你们就别互相推辞了。” “燕州女兵营离开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石将军善于领军打仗，娘善于练兵，你们的相互配合是最有默契的。” 杨枫含笑点了点头：“洋子不愧是孤王最亲近的女人，最知道孤王的心思，一句话就把孤王想说的话抢先说了，现在孤王已经无话可说了。” 圣战洋子大羞：“王爷，是奴婢口快了，还请王爷恕罪。” 杨枫哈哈大笑着，在圣战洋子的俏脸上轻轻拍了拍：“孤王怪罪任何人，都不会怪罪洋子的，你可是孤王最大的宝贝啊。” “沈蛮牛虽然力大无穷，武艺超群，但他毕竟不能像你一样，可以不分白天和黑夜，可以贴身护卫孤王啊。” 沈蛮牛最大的特点是力气大，但他的武艺比尉迟海差远，更别说跟杨枫比了。 自从沈蛮牛投靠杨枫之后，杨枫、尉迟海等人就没少指点沈蛮牛功夫，使得沈蛮牛的功夫提升很快。 现在的沈蛮牛，一个人打尉迟海两个，绝对没问题。 当然，没有两个尉迟海，但胡三山也脱胎换骨了。 胡三山的情况跟沈蛮牛差不多，力气大，招式不精，无法将本身实力发挥到极致。 所以，杨枫和尉迟海在指点沈蛮牛武艺的时候，也有胡三山，以及军中的几个重要将领。 这种开放式的教学，使得军中的将领全部受益，武艺各自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将领们都变强了，对燕州军的战斗力自然会有一定的影响。 其中，变化最大的，莫过于牛皋，也就是曾经的牛六了。 在西匈奴受了那次打击之后，这两年的时间，牛皋苦练武艺，苦练力气，着着实实是脱胎换骨了。 如果非要在杨枫的军中将领进行排名的话，牛皋的武艺绝对能入前十。 前十？ 听起来不怎么样。 可杨枫的麾下，可谓是猛将如云啊。 尉迟海、沈蛮牛、胡三山、圣战洋子、武本纱织、石青珺、关山河、呼延广、肖元庆、岳雷、韩千里、韩万里、赵大山、赫连拔、齐三甲等等。 匈奴的猛将还有桑羽、察何纳、霍尔西纳，维部的猛将有阔科泰。 还有高句丽国，因为世家门阀的权力垄断太厉害，普通出身的将领没有猛将。 世家门阀中，倒是有一些猛将，但最终都被杨枫给灭掉了。 不过呢，世家门阀豢养的死士中，杨枫倒是发掘出了四员猛将，分别叫金大牛、徐克山、朴英山和高宇仁。 这四个人，就跟燕一、虎一的情况差不多，被杨枫挖掘出来了。 圣战洋子虽然是放得开的性格，可也受不了杨枫这句话啊，尤其是她母亲武本纱织也在场啊。 “王爷……”圣战洋子娇嗔一声，本能向母亲武本纱织看了一眼。 武本纱织正含笑望着圣战洋子呢。 来到燕州，已经两年多了，武本纱织如何不知道，杨枫对圣战洋子极好。 武本纱织就圣战洋子这么一个女儿，女儿那么幸福，武本纱织自然就彻底放心，训练起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也就格外用心。 这两年的时间呢，武本纱织对杨枫也有了相当的了解。 最大的一个印象，雄主明君，莫过于杨枫了。 杨枫的英明，着实让武本纱织钦佩不已，不但倭王东条山野拍马不及，高句丽王高延江、铁勒大汗贺胡真，以及匈奴的两位大汗，全都比不上。 甚至于，武本纱织认为，就算是楚皇杨钦，大荒国的耶律太后，比起杨枫来，也有相当的差距。 这两年的时间，武本纱织也确实将燕州，将燕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 燕州女卫和燕州女兵营，这两千多人，也几乎都被武本纱织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感情颇深。 现在，哪怕是没有圣战洋子的因素，只怕武本纱织也不舍得离开燕州了。 命运对武本纱织而言，已经很是不错了。 可是，杨枫对倭国的灭族之策，着实让武本纱织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杨枫对匈奴，对铁勒，对高句丽国，都可以通婚，都可以同化，为何对倭国一定要采用灭族之法，必须要将男子都杀光呢。 偏偏是，圣战洋子竟然也做她的思想工作，让武本纱织很是郁闷。 武本纱织有时候想，如果杨枫不灭族倭国，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第877章 十八层地狱中，自然有你的归宿 见圣战洋子撒娇，杨枫哈哈大笑，招手让她来到近前，然后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孤王得洋子，孤王之幸也。” “说起来，孤王还得感谢东条山野，感谢田边一村啊。” 圣战洋子被杨枫搂入怀中，虽然羞涩，但芳心深处却是甜甜的。 石青珺望着杨枫和圣战洋子的背影，心中羡慕不已，但也只能羡慕。 滕妾之上，本就没有位子了，再加上独孤苒月和王珂儿的介入，石青珺的事情只能尴尬地持续下去。 好在，石青珺是燕州的将军，不像独孤苒月和王珂儿一样，只能厚着脸皮赖在燕州。 武本纱织望着杨枫与圣战洋子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 这个准备灭掉倭国的男子，偏偏是她宝贝女儿喜欢到骨子里的男人，着实让她很为难。 对于东条山野，武本纱织是没有半分的好感。 可倭国的男子并非个个都像东条山野那么坏，可杨枫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武本纱织是从内心深处很抵触的。 武本纱织让圣战洋子劝杨枫，但圣战洋子却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竟然反过来劝她，使得武本纱织很是无语。 不过呢，看着杨枫对圣战洋子的好是发自内心深处，武本纱织也难以下定刺杀杨枫，挽救倭国的决心。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等所有的百姓都吃了盒饭，杨枫这才带着众人下楼。 《西厢记》新书发布会，正式开始。 站在才子擂上，杨枫侃侃而谈。 “乡亲们，今天是《西厢记》这本书的发布会，也是孤王举办的第一场新书发布会。” “《西厢记》这本书，跟《燕州风云录》完全不同，是一部言情小说，讲述一对男女的爱情故事。” “人人都有追逐爱情的权力，都想找到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另一半，而不是单纯为了生儿育女。”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固然重要，但年轻人的想法也不能不考虑，毕竟过一世的人是他们，而不是自己的父母。” “当然，孤王的意思，并非是要禁止媒婆提亲，而是要规范这一行为。” “从今日起，但凡媒婆再去提亲，务必要实话实说，不得出现任何的虚假言行。” “须知，你为了那几两碎银子，毁掉的是一个女子，或者是一对男女的一生幸福，这样的银子孤王觉得不好也罢。” “不然，日后到了地府，十八层地狱中，定然有你的归宿，再无投胎为人的机会。” 这个时代，杨枫的这个思想绝对是太超前了。 媒婆乱讲，以至于错配的事情，常有发生，世人对此也基本上只能是被动接受，无力反抗。 如果杨枫一次性打破这个延承千年的陋习，只怕会受到一定的反噬之力。 所以，杨枫不得不借助神鬼之说，将这种行为归于恶劣行为，死后会受到报应那种。 在神鬼之说的压力之下，又有杨枫绝对的权威之下，至少那些媒婆是不敢造次的。 毕竟，杨枫说得在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杨枫继续说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草莽亦多英豪。” “据孤王了解，有些女家的父母，看不上一些家境不好的男子，活生生拆散一桩好姻缘。” “须知，莫欺少年穷，只要这个男子肯奋进，能吃苦，未来未必不是可期的。” “至少，在孤王治理的燕州之地，凭着勤劳的双手，不但温饱不是问题，更有可能会小有积蓄，生活越过越好。” “总之一句话，孤王想要的不单单是燕州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孤王更希望燕州人全都是真心幸福，亲情、爱情和友情。” “旁的话，孤王也不多说了，现在孤王宣布，《西厢记》戏曲演出正式开始。” 说完，杨枫拿着建议话筒，从才子擂上离开。 杨枫刚下楼，就有两个婢女从左右到中间，将幕布拉上，才子擂就被两面巨大的幕布给完全遮挡住了。 古代没有电，自然不可能有自动的幕布，只能靠人工完成了。 台下的观众，全都好奇之极啊。 戏曲？ 从未听说过。 这样的幕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大概等了半刻钟不到，两边的大幕布再次被拉开，才子擂上的场景立即就发生了变化，多了一些道具，以及一个婢女。 伴随着梆子声响起，《西厢记》的戏曲正式拉开了序幕。 足足一个时辰，《西厢记》戏曲才算是正式落幕。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啊。 真是大开眼界啊。 这就是戏曲？ 真是太棒了。 这又是燕王殿下发明的吧，燕王殿下真是太神奇了。 场中不少的女子，泪点低，哭得稀里哗啦，直接就是连眼泪都顾不得擦干净，只是拼命地鼓掌。 一场《西厢记》，彻底轰动了。 接下来，就是杨枫签名售书了。 当然，全部都是杨枫提前签好的，不然的话，估计按照排成长龙般的队伍，明天中午也卖不完。 而签好的书，就不一样了，杨枫直接命人开了八条通道，同时卖书。 杨枫则是躲在才子楼三楼的包间里，继续签名，然后被送到才子擂，以免出现签名书不够卖的情况。 即便如此，前期准备了两千多本，杨枫又在才子楼一直签名到天黑，才算是勉强够卖。 《西厢记》的售价，就跟燕州风云录的售价不一样了，足足五两银子。 可即便如此，买到书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亏的。 第一，彩印啊，从来没有过的，绝对值得。 第二，杨枫亲笔签名，具有收藏价值，可以传家啊。 第三，燕州在杨枫的治理之下，尤其是蓟城，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蓟城的百姓全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家家都有余钱。 五两银子虽然不算少，但也算是一种感恩的购买了。 《西厢记》的新书发布会，算是成功落下了帷幕，但是，《西厢记》戏剧的巡回演出，却才刚刚开始。 这些戏剧演员，全都是杨枫府里的女人，各国都有，全都被杨枫根据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男主张生，是八个舞女之一，维人姬娃娜演的，相当出彩。 姬娃娜的目标，就是成为杨枫的女人，自然是有几分力就用几分力。 而护卫剧组人员的，自然就是燕州女兵营了。 第878章 这证明什么? 倭国的战斗，在大楚国和燕州各自派人介入之后，一度成为了僵局。 只不过呢，这个僵局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被倭国的一场起义给打乱了。 本田古树为了快速结束这场内乱，只能是增大了募兵的力度，准备靠着绝对性的兵力优势，快速击败东瀛国的大军。 兵马多了，粮草自然也得多，本田古树只得再增大征粮的力度。 征粮？ 可不是一句话的事。 正常的征粮，其实就是买粮食，从那些世家门阀的手中买到粮食。 虽然价格贵点，但这么一来，国家有军粮了，世家门阀也能挣到钱了。 为了让自己的粮食卖得贵一点，世家门阀就会采用抬高粮价的方式，自然也就把无辜的百姓也给坑了一把。 本田古树征集的粮食多，自然就会牵涉到倭国各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大部分的百姓都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可也有一些血性的汉子，受不了这种高压式的盘剥，于是就杀官起义了。 你想啊，青壮汉子被强行募兵了，粮食又涨价了，确实让老百姓没有多少活路了。 起义，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玩意儿，就像是星星之火一样，这儿点亮一堆，那儿点亮一堆，越来越多。 倭国，一片大乱。 本田古树大怒之极，立即就派出兵马，强行镇压各地的起义。 消息传到东瀛国，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大喜之极，立即就趁机发起猛烈的攻势，以加速倭国的灭亡。 东瀛国虽然有一个大将军，但却是傀儡，真正的军权是掌握在潘玉莲和上官珊儿手中的。 这段时间，上官珊儿跟着计三六学习兵法谋略，进步神速，基本上已经成为一个非常优势的军师了，所以杨枫才会放心让潘玉莲和上官珊儿独当一面。 上官珊儿的任务，不但是辅佐潘玉莲完成尽量歼灭倭岛男子的任务，更是负责监督潘玉莲，以免她有什么异心。 杨枫还给了上官珊儿一道密令，一旦发现潘玉莲有异心，可以立即将她擒拿，收缴兵权。 这一道密令，让上官珊儿既感动，又担心。 上官珊儿感动的是，杨枫对她的绝对信任。 让上官珊儿担心的是，潘玉莲如果真有异心，她就得亲手拿下自己的姐妹和恩人。 不然，上官珊儿就只能跟着潘玉莲一起背叛杨枫，但这绝不是上官珊儿想要的结果。 在眼光方面，上官珊儿还是不差的，她明白只有跟着杨枫才是最好的出路。 更何况，在上官珊儿的芳心深处，一直烙印着杨枫的影子，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再说倭岛的局势。 果然，内忧外患之下，本田古树立即就吃力了。 李霄霆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提前将剩余的楚军将士派出去，帮助倭国镇压各地的叛乱。 毕竟，镇压普通百姓的起义绝对比跟东瀛国的大军作战，伤亡会减少很多。 司徒南直接留在了倭国最东面的一个城池，每日就是吃饭睡觉和看书，偶尔也会跟随从下几局棋。 可司徒南的随从都是他的护卫啊，在棋道方面实在菜得很，每次都让司徒南索然无味。 所以，司徒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书，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 生活虽然很无聊，但好在压力不如李霄霆。 当然，司徒南也派出一部分护卫，不断探查倭国与东瀛国的战况，以及倭国的内部情况。 到现在，司徒南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东瀛国到底是不是杨枫一手弄出来的。 如果是，一旦倭国兵败，他司徒南自然是可以保住老命。 但如果不是，倭国兵败，他司徒南想逃离倭岛都是不可能的。 倭国的战舰，全都被长江水贼给烧掉了。 包括倭国的造船基地，因为濒临海边，也被长江水贼尽数给烧掉了。 出不了倭岛，连送信都不可能，司徒南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前线和倭国内部的消息，也让司徒南的心无法淡定下来。 虽然倭军和楚军的镇压很厉害，但各地的起义并没有被真正镇压下去，而是此起彼伏，反抗的事态越来越严重。 而倭军在前线，在东瀛军强烈的攻势之下，也是难以坚守。 无他，但凡是东瀛军所到之地，总会有当地的百姓为内应，或者是守军叛变，帮助东瀛军攻城略地。 倭岛的局势，正快速向不利于倭国的态势转化。 但是，司徒南对这种局势只能是摇头无奈，帮不上什么忙。 而李霄霆呢，虽然很努力地在镇压倭国各地的起义，但却好比似拆了西墙补东墙，疲于奔命。 关键是，起义之事像是瘟疫一样，传染性很强。 刚开始，只有三四个地方起义。 后来，这三四个地方的起义军都被镇压下去了，但别处又有十几个地方起义了。 李霄霆的兵马本来就所剩不多，镇压了几拨起义之后，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关键是，起义军越来越多，就让李霄霆越发不安了。 一旦楚军的兵马消耗干净，那么他李霄霆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李霄霆果断地撤军了，返回司徒南所在的倭岛最东面的那座城池，商议对策。 逃不出倭岛，又镇压不了倭国的起义，能有什么对策？ 一旦等东瀛国击败了倭国，李霄霆就算占据着十城之地，早晚也是活不成。 不过呢，李霄霆不是傻子，他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 东瀛国的统治之法，就是杨枫在燕州的统治之法，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证明什么？ 东瀛国就是杨枫一手弄出来了，用来对抗杨钦的干预。 以倭制倭，暗中让长江水贼相助，杨枫这一盘局下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李霄霆不得不服气。 李霄霆更是明白，能救他的人，只有司徒南。 所以，这一次再来到司徒南的跟前，李霄霆就彻底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李霄霆很聪明，并没有挑明这事，只是跟司徒南待在一起，只是对司徒南尊敬之极。 反正，只要抱紧司徒南的大粗毛腿，李霄霆相信自己一定死不了。 第879章 逆子，安敢如此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啪”的一声，杨钦怒气冲冲地在龙案上狠狠拍了一下，忍不住咆哮如雷：“逆子，安敢如此，气煞朕也。” 虽说李霄霆和司徒南无法传出消息来，可杨钦仍是知道了长江水贼大败楚军水师的消息。 辛苦打造一年多的战舰和运输船，全部都被烧掉了，这对于杨钦准备平吴的大计绝对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影响。 古代的生产力低下，打造出一艘合格的战舰来，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这么多的战舰和运输船，说没就一下子都没了。 且不说倭岛的战事，且不说李霄霆和司徒南是死是活，就说日后平吴怎么办？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平吴之战至少要推迟一年。 可杨钦却看得清楚，大楚国水师全军覆没的背后，一定有杨枫的黑手。 “这个逆子，朕白生他，白养他了，处处跟朕作对。” “朕本就奇怪，这个逆子接了圣旨之后，竟然会那么快就撤出了倭岛，原来果真是这样的阴谋。” “身为楚人，你翅膀硬了之后，竟然跟大楚国作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 杨钦的咆哮声，震得楚风殿上的灰尘都掉落下来了。 这一次，杨钦是真的很怒，很生气。 以前吧，不管是匈奴，还是铁勒，以及高句丽国，燕军与楚军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只是杨枫弄了傀儡的铁勒大汗和傀儡的高句丽王，化解了杨钦的计谋。 而这一次，杨枫接了圣旨就退兵了，使得杨钦以为他的计谋成功了，高兴了好久。 可反差实在太大了。 杨枫是退兵了，但却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让长江水贼假反，突袭楚军的水师，彻底断了楚军的后路，也断了大楚国继续增援的可能。 李霄霆的兵马，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结果如何，杨钦摸摸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最让杨钦想吐血的是，伐吴的大计啊。 年号叫平吴，若是一直不能灭掉大吴国，那在千秋史书之上，杨钦就是一个笑话了。 当然，如果杨钦想要伐吴成功，也有办法，那就是请杨枫出兵。 让杨枫出兵？ 就是与虎谋皮，到时候恐怕杨钦能摸到大吴国的一两个州就不错了。 如果大吴国再落在杨枫的手中，大楚国就被燕州三面包围了。 如果杨钦咬牙坚持，不让杨枫出兵，哪怕是缓几年再实施伐吴大计，就一定能成功吗？ 那一股被杨枫操纵的长江水贼，拥有着可怕的战斗力，绝对会是大楚国水师的灭顶之贼。 平吴年号的笑话，再加上伐吴失败，估计杨钦就会跟“明君”这两个字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局势越发失控了，杨钦在恼恨不已之时，却又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萧氏……”杨钦又想到了曾经，萧氏给他出主意，请旨让杨枫去燕州，不由恨得牙痒痒的。 “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无知，事情怎会到这般地步，让朕进退不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起我啊。” 其实，对于杨钦而言，让杨枫当皇太孙，还是让杨柏当皇太孙，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个都是他的儿子。 现在杨钦想想，真的很后悔，当初不敢听萧氏的提议，以至于跟杨枫的父子关系闹得这么僵。 不然的话，他们父子联手，就算先皇杨显再在位子十年八年，这大楚国的大权也是在他们父子的手中，杨钦又何至于冒险做出弑母弑父的事情来。 关键是，杨钦弑母弑父，登基继位，并不是事事都如他所愿，反而使得燕州离大楚国越来越远。 如果，杨枫真的割据自立。 即便，杨钦联合大楚国、大梁国和吐谷浑，将燕州灭掉，大楚国也一定会是元气大伤。 到时候，伐吴大计至少会被耽误十年以上。 万一大吴国趁着大楚国北上灭燕，突然渡江北上，情势对大楚国将会是更加不利。 燕州与大吴国结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吴货北上，靠的就是燕州，双方有共同的利益交集。 杨钦真想下旨，赐给萧氏一杯鸩酒或者三尺白绫，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无故赐死皇后，只会背负骂名。 毕竟，当初二人阴谋对付杨枫之事，绝对不能公开，那么萧氏就没有什么错误，废后都不可能，更别说直接赐死了。 无奈之下，杨钦只得派人将欧元开宣入宫中。 满朝文武，能跟杨钦出谋划策，对付杨枫的，也只有欧元开一个。 随着燕州的越发强大，很多的大臣都不再参与杨钦与杨枫的父子之争，他们须得为自己，为家族，谋一条后路。 世家门阀嘛，就是这样，不忠国只忠于家族。 尤其是在局势不明朗之前，很多的世家门阀都已经在约束家族子弟，不要再干那种无法无天的事情了。 带来的影响，整个大楚国的风气为之一正，老百姓们着实受益了。 杨枫趁机派人在大楚国各地散播消息，让大楚国的百姓明白这种风气的转变是什么原因，自然又收割了一波大楚国的民心。 不多时，欧元开来到。 听杨钦讲了倭岛发生的事情，欧元开也是惊呆了。 杨枫高明啊，不但轻易破解了杨钦的那一道圣旨，更是直接暗中跟大楚国开战，让大楚国见识了燕军水师的厉害。 这消息怎么能传到雒阳？ 欧元开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是杨枫故意让杨钦知道的，就是想再给他一个下马威。 杨枫的这一次下马威，着实太厉害了。 直接将杨钦的平吴大计给打击得体无完肤，至少得推迟三五年。 欧元开眉头深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不是欧元开笨，而是这事着实不好破解。 攻打楚军水师的，号称是长江水贼，跟燕军沾不上半点的边儿。 东瀛国，在前线打仗的，都是倭人，没有一个燕军士兵，似乎又跟燕州没关系了。 大楚国想发难，再纠集大荒国和大梁国，一起向燕州施压，却是师出无名。 看着杨钦略有不满的目光，欧元开有点蛋疼了，这方面不是他所长啊。 第880章 杨钦突袭玉璋宫 终究，杨钦和欧元开没能想出破解之策。 不过呢，欧元开料定，司徒南担任了督军之职，足以能保住李霄霆不死。 至于楚军能回来多少，欧元开也不敢确定。 甚至于，欧元开有所担心，担心杨枫会像跟铁勒和大荒国谈判那样，来一个狮子大张口，让杨钦花重金将李霄霆、司徒南，以及那些楚军赎回去。 曾经的倭国，庇护于大楚国，是因为倭国的邻国只有大吴国、大楚国和高句丽国。 而大楚国是三国之中最强的一个。 一旦倭国被东瀛国灭掉，不管东瀛国是以燕州为靠山，还是杨枫能以傀儡方式操纵东瀛国，总之是倭人不再依靠大楚国了，而是背靠燕州。 那么，杨枫想再给杨钦一个教训，必然会在李霄霆和司徒南，以及那些楚军士兵身上做文章，让杨钦拿出重金赎人。 如果杨钦敢不同意，且不说李家和司徒家不会答应，杨钦更会失去大楚国的军心。 所以，杨钦只能跟当初的贺胡真大汗或者耶律太后一样，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指证杨枫？ 去特么哪里找证据啊。 以杨枫的英明，以他手下那帮子谋士的高明，这事若是能找到证据才怪。 东瀛国的朝廷，其中必有重臣知道内幕，可有那些长江水贼拦路，谁特么能登上倭岛啊。 从长江水贼找突破口？ 汉郡王杨柏差点死在他们手中，这个仇已经化解不开了。 就算杨钦招潘玉莲、计三六等人，说是既往不咎，再给予高官厚禄，可他们会相信嘛。 如果杨枫对他们不好，或许杨钦还能将人招揽过来，可现实不是那样，杨枫对他们很重用。 听了欧元开的分析之后，杨钦虽然有些抓狂，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这么一个形势。 大楚国助战倭国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损兵折将不说，还得再赔付相当的钱财，将剩下的那些兵马赎回来。 杨钦可以想象，这件事情之后，他这个皇帝在大楚国的威望绝对会再次下降。 暗中，这一次还是杨枫与杨钦的博弈。 可在明处，大楚国的百姓看不到杨枫的影子啊。 大楚国百姓能看到的，是堂堂大楚国在一个刚刚成立，又经历过一场内乱的东瀛国的手中，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偏偏是，无力报仇。 为何？ 大楚国的战舰被人家全都打沉了，你报个毛线的仇啊，难道划着小船去报仇嘛。 想不出好办法，杨钦就把欧元开给打发回去了。 接下来，继续批阅奏折，但杨钦已经没心情了。 “摆驾玉璋宫。”杨钦勉强批阅了一道奏折之后，将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上，站起身来。 倪大勇被吓了一跳，但他反应也快，急忙就要扯开嗓子喊一声“摆驾玉璋宫”。 但是，刚喊了一个“摆”字，杨钦就将他打断，喝道：“住口，朕直接过去。” “遵旨。”倪大勇应了一声，跟在杨钦的身后，偷偷擦了一把汗。 不是伴君如伴虎了，眼前的这位君，着实比老虎更凶残。 杀死海宇寸？ 小菜一碟啊。 连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死因，都没能跟他脱离关系，杀一个贴身太监算什么，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 在皇宫，像杨钦这样，不需要提前去玉璋宫通报，让对方提前准备一下，也是常有的事。 但这事又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皇帝对这个嫔妃特别喜爱，不让人通报是要给她一个惊喜，说白了也就是后世的浪漫。 第二种情况，皇帝对这个嫔妃很是讨厌，突然杀过去，就是想挑刺找毛病，然后当场就把她给治罪了。 倭岛，杨钦吃了大亏，所以他就准备把这股怒火发泄在萧氏的身上。 将萧氏打入冷宫，是杨钦这一次的目的。 不一会儿，杨钦就带着倪大勇来到了玉璋宫。 没有人通报，萧氏当然不知道杨钦会突然来到，她依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萧氏足不出户，每日在玉璋宫中，除了养花喂鱼，就是锄草施肥，以及看看书，散散步。 本来呢，养花喂鱼，锄草施肥，都是太监和宫女的活儿。 可萧氏在玉璋宫闲得无聊，于是就把这些活儿都包过来了，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看着自己养的花一天比一天好，自己喂的鱼慢慢长大，颇有一番成就感。 至于读书嘛，萧氏最近读的最多的书，就是杨枫的《燕州风云录》了。 在以前，萧氏根本不可能去读杨枫的书的。 心态转变之后，萧氏才开始读《燕州风云录》的。 读过之后，萧氏才明白，杨枫在燕州经历过多少的凶险。 若非是匈奴分裂，彼此大打出手，实力削弱太多，杨枫只怕再有能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是或者战死，或者逃回雒阳。 看了杨枫的《燕州风云录》，萧氏的心中猛然生出愧疚之情，似乎觉得，以前杨枫对她的那些冒犯，是应该的。 杨钦闯进玉璋宫的时候，萧氏还在读《燕州风云录》。 虽然已经读了好多遍，但萧氏每次读都是那么津津有味。 萧氏的心中，有一个浅浅的渴望。 她希望燕州越来越强盛，她希望独孤皇后和先皇杨显的死能够被查出证据，她希望杨枫能够率军攻入雒阳，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摆脱杨钦的阴影了。 至于杨枫如何处置她，萧氏倒是不担心，因为独孤氏的死跟她着实没有半点关系。 “陛下驾到。”就在萧氏正幻想着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立即就将她拽回到了现实之中。 萧氏转首看过去，果然是杨钦龙行虎步地向这边走来。 玉璋宫的宫女和太监，跪倒了一大片，全都是额头触地。 萧氏急忙将书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快步向杨钦迎过去。 还没走出几步，杨钦就已经来到了，萧氏立即向杨钦福身见礼：“臣妾参见陛下。” 杨钦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爱妃平身吧。” “臣妾多谢陛下。”萧氏直起身来，“陛下前来，怎么不派人通传一声，臣妾也好准备一二。” 说这话的时候，萧氏也忐忑之极，杨钦搞突然袭击，绝非好事。 第881章 萧氏终于知道了 杨钦看了萧氏一眼，淡淡说道：“怎么，爱妃的玉璋宫，朕不派人通传一声，就不能来吗？” 萧氏刚直起身，听闻此言，便立即就跪在了地上，一副惶恐的样子：“陛下恕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有些惊喜。” 杨钦再次看了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萧氏一眼，再也不掩饰厌恶之色，却又是淡淡一笑：“爱妃多心了，朕也并非是怪罪爱妃，起身吧。” “臣妾遵命。”萧氏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却不敢松一口气。 萧氏也是聪明的女子，自然看得出来，杨钦今日突来，绝对是来发难的。 至于杨钦为何会突然发难，萧氏自然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在杨枫那里吃了瘪。 以前吧，萧氏之所以办了那么多的蠢事，着实是太急于将杨枫打压下去，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太孙了。 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个意思。 起身之后，萧氏唯唯诺诺，不打算让杨钦挑出毛病来。 杨钦目光扫视一圈，看到了桌子上的书，便信步走过去，淡淡一笑：“怎么，爱妃正在看书啊？” 萧氏立即就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臣妾只是闲来无事，随便读一些书，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噢，是打发时间啊。”杨钦来到桌边，一边拿起书，一边说道，“让朕看看，爱妃读的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杨钦就已经看到了：《燕州风云录》。 立即，杨钦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正恼火着杨枫呢，这就看到杨枫的着作了。 握着这本《燕州风云录》，杨钦额头的青筋暴起，手中的书也有些颤抖。 好一会儿，杨钦才算是稳住了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爱妃觉得，枫儿的这部《燕州风云录》写得如何？” 因为杨钦是背对着萧氏的，萧氏看不到杨钦的脸色，也看不到杨钦刚才双手颤抖。 听杨钦这么一问，萧氏飞快地思考一下，回答道：“回陛下，枫儿的文采极高，天下少有。” “再加上，这部书写的燕州发展，据说基本上都是实情，确实算得上是一部佳作。” 这个评价，很中肯，也很谨慎，让杨钦挑不出毛病来。 杨钦一边随手翻书，一边又淡淡问道：“爱妃，你觉得枫儿这个人如何？” 这个问题，若是换做从前，萧氏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杨枫抨击一顿，抨击得体无完肤。 但现在，萧氏就不得不谨慎回答了。 “回陛下，枫儿虽然能力非凡，但跟陛下的雄才大略和英明神武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再说，枫儿是陛下的儿子，证明我大楚国后继有人，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杨钦听了，心中冷哼一声，淡淡问道：“爱妃，你以前不是希望朕把枫儿打压下去，让柏儿上位，成为皇太孙吗？” 萧氏苦笑一声：“陛下，臣妾以前错了，现在已经迷途知返。” “现在，”臣妾只想柏儿和松儿能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 杨钦脸色微微一变，喝道：“是谁告诉你，柏儿下体受伤，不能尽人事的事情了？” 下体受伤？ 不能尽人事？ 萧氏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杨钦的胳膊，颤声问道：“陛下，柏儿他…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下体受伤，不能尽人事？” 杨钦仔细看着萧氏的脸，皱着眉头，冷冷问道：“你当真不知？” 萧氏急忙说道：“陛下，臣妾委实不知啊，还请陛下告诉臣妾，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钦又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萧氏的表情，这才淡淡说道：“汉州之战，柏儿受伤的位置，就在下体之上。” “那逆子虽然救了柏儿的性命，却故意不医治柏儿的下体，以至于柏儿虽然起死回生，却已经不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啊……”萧氏这才缓缓松开杨钦的手臂，一脸的惊愕之色，口中喃喃着，“这…这……” 杨钦暗想，难道，萧允儿真的不知道这事？ 难道，萧允儿真的没有跟杨枫勾结？ 杨柏最大的隐私，当然不是他主动告诉杨钦的，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事情的缘由，来自于司徒影成功减肥之后。 司徒影减肥成功，已经一年多了，成为了一个丝毫不输于司徒倩的美貌女子，身材窈窕之极。 杨柏为了骗过众人的耳目，跟司徒影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当晚，杨柏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直接就住在了书房。 第二天，杨柏“遇刺”，左腿“受伤”不轻，养了足足半年多。 伤好之后，杨柏出去视察，因为坐骑受惊，又不幸从马上“坠”下来，再养了半年多的时间。 杨钦多疑，感觉着杨柏最近出事频繁，必有缘故，于是就派出锦衣司和监察卫的几个人前往汉郡王府查探情况。 刻意探查之下，尤其是在锦衣司和监察卫的跟前，杨柏的这个最大隐私就保不住了。 杨钦得知消息，又惊又怒，先把这几个锦衣司和监察卫的人全部杀死，然后又将杨柏召回雒阳，当面盘问他是怎么回事。 杨柏瞒不住了，只得实话实说，将前因后果对杨钦讲了一遍。 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一点，杨柏说杨枫医术高超，能治好他的下体，却故意不治，就是不想让他有机会成为皇太孙。 而且，事后杨枫以此为要挟，还把贺兰楚楚给霍霍了。 杨钦当然是信以为真，勃然大怒之极，对杨枫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 杨钦叮嘱杨柏，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萧氏和司徒影，杨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了，杨钦在意的，并不是皇室的丑闻不能传出去，而是时机不到。 这件事情，杨钦准备当做一张王牌，在关键的时候曝光出来，用来打击杨枫的声望。 因为早晚要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所以杨柏的野心也就彻底沦丧了。 只不过，杨钦并没有让杨柏知道他的打算，而是骗他说这事不影响他成为太子，算是暂时稳住了杨柏。 谁想到，萧氏心境改变之后的一句话，让杨钦起了疑心，使得萧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882章 信落在了杨钦的手中 看着萧氏的表情，杨钦忽然心下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杨钦缓缓坐下来，微微一叹：“允儿，你我夫妻多年，柏儿又是咱们的儿子，犹如心头肉一般。” “如今，他成了一个废人，朕心中着实痛的，相信允儿肯定与朕一样。” “杨枫那个逆子，处处与朕作对，朕倒也能容忍，毕竟是一家人，只是政见不合。” “可是，让朕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逆子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做出如此之事，毁了柏儿的一生啊。” “我杨家一门的大忌，就是兄弟相残，这逆子已经背叛了家门，实乃我杨家之不幸。” 说着，杨钦还暗中观察着萧氏的反应。 萧氏已经不再有刚才的震惊，低着头，默然不语。 萧氏不傻，她不会轻易相信杨钦的话。 以杨枫的能耐，以杨枫的实力，足以能跟杨钦叫板，会把杨柏放在眼里？ 再说，杨枫就算真的坑了杨柏一把，可杨钦还有杨松这个儿子呢？ 此事一旦被公开，杨柏固然无缘皇位，杨枫必然也是名声败坏，最后会是杨松渔翁得利。 再说，以杨枫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如今的萧氏，从对杨枫的仇视中跳了出来，自然就恢复了曾经的聪慧睿智。 萧氏妙目一转，微微一叹：“陛下所言甚是。” 然后，萧氏就没再说什么了。 杨钦：“……”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杨钦又问道：“允儿，你放心，柏儿的这个仇，朕一定要让那个逆子双倍偿还。” “毁兄弟的身体，欺兄弟的女人，此等罪行可谓是滔天。” “除此之外，那逆子对你我也是万分不敬。” “允儿，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须得回楚风殿了。” 说罢，杨钦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臣妾恭送陛下。”萧氏跟着杨钦，将他送到玉璋宫的门口，望着杨钦远去的背影消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 母子连心，杨柏下体受伤，不能尽人事，萧氏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心痛不已。 可是，萧氏也明白，这是杨柏强行要剿灭汉州水贼导致的，凶手是汉州水贼，跟杨枫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赖到杨枫的身上，不是杨柏，就是杨钦的主意。 且不说杨枫对杨柏有过救命之恩，就说萧氏为了自保，也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杨枫。 毕竟，杨枫一旦垮台，距离萧氏殒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想了想，萧氏就立即去了书房，亲自研墨，写了两封书信。 一大一小。 小书信装进了小信封里，用火漆封好，然后又跟大书信一起装进了大信封里，依然是火漆封好。 然后，萧氏又下懿旨，让萧瑜进宫一趟。 萧瑜进宫之后，萧氏并对他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有一封极为重要的书信，须得让他立即派人送到燕州，交到萧月琴的手中。 萧瑜不敢怠慢，拿了书信之后，就返回府中，安排死士前往燕州送信。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杨钦的意料之中。 在玉璋宫，杨钦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就是想试探一下，萧氏与杨枫之间是否有勾结。 果不其然，萧氏虽然很聪明了，自己不派人，而是选择让萧瑜派出死士去送信，而且还是送给萧月琴，就是想要尽可能地不让外人得知此事，却依然中了杨钦的圈套。 萧瑜按照萧氏的吩咐，派死士带着书信，出满门，行百里之后，再调头往东，最后再往北。 按理说，萧氏的行事算是很谨慎了。 但是，杨钦一直派人盯着玉璋宫的情况呢。 结果就是，那两个死士向北行了不足五十里，就被杨钦派去的人擒获了。 大小两封书信，自然全都落在了杨钦的手中。 大书信，倒是没多少字，只说萧家并无什么大事发生，让萧月琴安心。 另外，萧氏又让萧月琴将小信封送给杨枫拆阅。 小书信的内容呢，自然就是萧氏向杨枫报信，将杨钦准备报复杨枫，为杨柏出气的事情，对杨枫详细讲了一遍。 最后呢，萧氏还专门叮嘱，不让杨枫给他回信，以免意外。 既然不用回信，杨钦自然就不会再留那两个萧家的死士，直接杀死。 至于不让萧瑜和萧氏怀疑嘛，杨钦自然有办法，那就是算着这两个死士该返回雒阳的日子，将他们的坐骑放入雒阳城就是了。 世家门阀的坐骑，都有特殊的记号，辨认起来不难。 只见坐骑不见人，萧瑜自然立即派人出城打探情况，轻易就能发现那两个死士的尸体。 尸体的保存嘛，杨钦自然也有办法，放入冰库中几日就行，拿出来之后，就跟刚被杀死不久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所以，萧瑜就被误导了，认为这两个死士是送信回来，快到雒阳的时候才遭受了毒手。 京兆尹的人检查过尸体之后，也是这样认定的。 至于是谁杀死了这两个死士，萧瑜派人慢慢调查就是，总归是萧氏吩咐的事情他没有办砸。 消息传到萧氏的耳中，她也是一阵后怕。 若是这两个死士刚出雒阳城就被杀死了，只怕那两封信或许会被送到杨钦那里领赏，那么她和杨枫勾结的秘密就会被杨钦知道。 甚至于，萧氏还庆幸，亏得她小心谨慎，让那两个死士假装出南门百里，不然或许就真的会提前出事了。 但萧氏不知道，那两封书信早就落在了杨钦的手中，杨钦只是暂时没有向她发难而已。 等杨钦腾出手来，向她发难的时候，也就是萧氏大祸临头的时候。 杨钦之所以没有发难，而是在等一个契机。 等时机到了之后，杨钦会毫不客气地出手，不但萧氏要倒霉，连萧广元和萧瑜也都会难保。 一句话，萧氏，以及萧家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远在汉州。 汉城。 汉王府。 司徒影的日子也一样是不好过。 锦衣玉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且不说杨柏在这方面没有亏待过司徒影，且说司徒影本身带来的各种生活物资，以及萧家经常给司徒影送的物资，绝对都是用不尽的。 但是，司徒影的心却是空虚的，彷徨的，无助的，迷茫的。 第883章 威逼贺兰楚楚 司徒影从小到大，除了胖，几乎没有别的毛病。 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且，因为读书多，本就聪明的她，从小就养成了善于思考和推断的本领。 再加上司徒影连兵书都读过不少，说她是个女军师都不为过。 只不过，没有上过战场，对行军布阵也不懂，司徒影这个女军师的材料算是被浪费掉了。 不然的话， 即便是现在学有所成的上官珊儿，未必能够及得上司徒影。 减肥结束之后，杨枫又给司徒影一道方子，吃了三个月之后，司徒影的肥症就算是彻底痊愈了。 也就是说，早在一年多前，司徒影就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了。 一个正常的女人，又是已婚的女人，自然就该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可是，自从大婚之后，杨柏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 先是大婚之夜喝醉，然后是遇刺，再又是坐骑惊厥导致他坠马受伤，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司徒影算算，她南下汉州，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如今已经是十八岁了。 司徒影聪明，善于推断，她看得出来，什么喝醉，什么遇刺，什么坠马，都是杨柏故意的，目的就是不与她圆房。 司徒影自负，她恢复正常人身材之后，美貌不说天下无双，却也是倾国倾城，杨柏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心呢？ 再说，杨柏这样冷落她，一旦被萧家知道，自然会影响萧家对汉州的帮助。 所以，不管是从美色方面，还是事业方面，杨柏都没有理由这样冷落司徒影的。 但司徒影再怎么聪明，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自然不会往那个方面去猜，也就无法获得答案。 苦恼之余，司徒影就把这事写信告诉了司徒倩。 司徒倩刚生了孩子，哪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司徒影与杨柏之间的关系问题，就写信让她问问祖父司徒南。 可司徒影不想给家里添乱，自然不会将这苦恼事告知司徒南，告知父母，只能是自己闷闷不乐了。 还好，有两个贴身婢女月儿和星儿陪伴着，还有贺兰楚楚经常来找司徒影做女红，倒也让司徒影不至于太寂寞，以至于整天胡思乱想。 可每到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司徒影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越想就越是想不开。 终于有一天，司徒影发现一件事情，杨柏已经好久没有宠幸过贺兰楚楚了。 这个发现，让司徒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觉得有点远，自己抓不住。 事后，司徒影仔细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了，应该是杨柏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司徒影又觉得，贺兰楚楚应该知道真相。 所以呢，今天贺兰楚楚再来找司徒影的时候，就被她扣下了。 “楚楚，你跟我说实话，殿下的身体是哪种程度了？” “此事，我已经略有所知，若你至今还要瞒我，就休怪你我姐妹情分只到今日了。” 贺兰楚楚登时就惊呆了。 司徒影知道了？ 司徒影怎么会知道呢？ 嗯，肯定是杨柏一直不与司徒影圆房，引起了司徒影的怀疑，这才故意诈她。 贺兰楚楚也是聪明女子，心念飞转之下，就猜出了个大概来。 但是，贺兰楚楚却是心下为难了。 要不要实话实说呢？ 如果说了，就违背了贺兰楚楚跟杨柏的约定。 万一杨柏因此而发难，贺兰楚楚可就有苦头吃了。 甚至于，杨柏若是发了狠，秘密把她弄死，对外宣称贺兰楚楚是病死的，不无可能啊。 贺兰楚楚不怕吃苦头，但她不想让任何男人碰她的身子。 贺兰楚楚也不是怕死，她可以为杨枫而死，但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掉。 跟了杨枫之后，贺兰楚楚的人生掀开了新篇章，她身在汉州，心却在燕州，无时无刻不想再回到杨枫的怀抱中。 就算是死，贺兰楚楚也得死在杨枫的怀里，不然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若是死不承认呢？ 看着司徒影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贺兰楚楚在汉王府中本就孤单寂寞，若是再失去司徒影这个姐妹，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 再说了，司徒影都已经猜了个差不多，日后早晚都会知道，瞒也瞒不了多久，何必因此再把司徒影给得罪了呢。 想到这里，贺兰楚楚长长一叹，幽幽说道：“既然姐姐问起，我自当如实相告。” “只是，还请姐姐能代为保密，可不让汉王殿下知道是我泄露了口风，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司徒影也跟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已经明白了，殿下的身体确实是出了问题。” “楚楚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把你卖出来。” 听司徒影这么承诺，贺兰楚楚也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多谢姐姐体谅。” “姐姐，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汉州之战的时候……” 接下来，贺兰楚楚便将杨柏受伤的经过对司徒影详细讲了一遍。 最后，贺兰楚楚叹道：“只可惜，苦了姐姐，虽然身为汉王妃，却只能是名义夫妻。” 司徒影听了，沉默良久才说道：“事已至此，皆是命啊。” “只是，此事纵然能暂时瞒过世人，但终究是瞒不了长久的。” “毕竟，若是汉王府一直无所出，只怕会引起陛下，娘娘，以及天下人的怀疑的。” 贺兰楚楚看了司徒影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徒影微微皱眉：“楚楚，如今的情况下，你我姐妹皆是命苦之人，日后自当相互扶持，不可再有什么隐瞒才对。” “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不会怪罪你的。” “多谢姐姐。”贺兰楚楚点了点头，问道，“敢问姐姐，若姐姐是汉王殿下，该如何破这个局呢？” 破局？ 若我是汉王殿下？ 司徒影一愣，她从未有这样想过。 这事还能破局吗？ 一个身体废了的男人，无法行房事，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生下孩子呢？ 司徒影毕竟聪颖之极，脑海中亮光突然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粉脸一变…… 第884章 要解这一局的关键 杨柏的人品，司徒影早就了解了。 只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司徒影只能认命。 离婚，这个时代也有，只不过是叫做和离。 其余就只有一种情况了，那便是男子休妻。 和离，一般都是女子主动提出，但条件也很高，一般都是难以做到的。 王公大臣，以及王宫大臣的子女，和离的话，须得皇帝同意才行。 各地的和离，都需要当地的最高官员签署同意。 最关键的是，和离的理由必须充足，十分能让人信服才行。 所以啊，往上推千年，各国各朝，和离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 那是一个女将军，因为婆家对她极为苛刻，在获得战功之后，就向皇帝提出了和离的请求，获得了同意。 眼下，杨柏虽然身体废了，但他对司徒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根本构不成和离的条件。 单单一个守活寡的理由，太不能成立了，人家寡妇不照样能熬过来嘛。 既然和离不了，杨柏又不能休妻，司徒影一直无出的事情就得用别的办法去解决。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司徒影怀孕。 杨柏无能了，怎么才能让司徒影怀孕呢？ 自然是一个字：代。 想到这里，司徒影心中又惊又震动，她相信，杨柏为了太子之位，一定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某一晚，一个男子突然闯入她的寝宫，夺了她的清白。 事后，杨柏出现，安慰她，并答应将此事保密。 又或者，杨柏对她下药，让那个男人得手。 不管是什么办法，司徒影的清白铁定保不住，而且是失身于一个陌生的男人，甚至于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什么出身更不知道。 一想到这一点，司徒影就觉得自己呼吸又不畅快了，似乎回到了以前肥胖时候的感觉。 一股可怕的阴影劈天盖地般罩在司徒影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越想越是害怕。 如果真是这样，司徒影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司徒影明白，杨柏绝对不会让她死，肯定会用什么要挟她，逼她就范。 司徒影望着贺兰楚楚，突然问道：“楚楚，你…你是不是已经……” 贺兰楚楚淡淡一笑：“姐姐，我虽然不像你，还是冰清玉洁之体，但也不是水性杨花之辈。” “若是汉王殿下敢派人糟蹋我，我宁愿一死，也绝不会屈从。” 司徒影点了点头，微微沉吟，问道：“楚楚，你说，殿下真会出此阴招吗？” 贺兰楚楚冷笑一声：“会，非常会，而且是快了。” 司徒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楚楚，何出此言？” 贺兰楚楚叹道：“姐姐，先是醉酒，再是遇刺，然后是坠马，总算是拖了一年多。” “如今，汉王殿下已经想不出别的拖延之计了。” “再说，拖延之计，只能拖延一段时间，总归是不能长久的。” “殿下在坠马伤好之后，并未再出别的幺蛾子，足以证明他已经在谋划此事了。” “我已经知道汉王殿下的秘密，并承诺不会告诉任何人，所以汉王殿下不会对付我，但姐姐只怕是……” “嗯，以前姐姐不知道，以有心算无心，姐姐定是在劫难逃。” “可眼下姐姐已经知道，自然会有所防备，汉王殿下就未必能得手了。” 司徒影听了，微微一叹：“话虽如此，但千防万防，终究会有难防之时啊。” “再说了，我若挫败殿下的阴谋，殿下自然会明白，我已经知道这个秘密，只怕会迁怒于你啊。” 贺兰楚楚心中暗想，都这个份上了，司徒影仍然还在为我考虑，着实是心地善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贺兰楚楚岂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须得帮助司徒影一把。 于是，贺兰楚楚说道：“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却不知姐姐是否同意。” 司徒影一愣，问道：“不知是何办法，你且说说。” “嗯。”贺兰楚楚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其实，要解这一局的关键，就在于姐姐须得怀上身孕。” “与其让汉王殿下随便给姐姐寻个男人，倒不如姐姐自己寻一个男人，一个能让姐姐心仪和爱慕的男人。” “不管姐姐选的男人是谁，只要能让姐姐怀上身孕，汉王殿下一定都会同意。” “啊……”听了贺兰楚楚的话，司徒影不由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贺兰楚楚，像是在打量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一般。 贺兰楚楚耸了耸肩，叹道：“这个办法，确实有些光怪陆离，有些违背世俗之礼。” “可是，姐姐仔细想想，如果不这样做的，姐姐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若真是到那一步，你失身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甚至于是一个下人，人品极其恶劣的下人，姐姐你能受得了？”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哪怕日后姐姐离开了汉王府，也不枉这一世啊。” 贺兰楚楚确实聪明，每一句话都正中司徒影心坎中的那一道软肋。 低头好久，司徒影才微微一叹：“来到汉州之后，我几乎从未出过府，何来什么心仪和仰慕的男人啊。” “难不成，让我从府中的下人之中，或者我司徒家的死士之中，随便选一个？” 世家门阀的小姐，嫁给家中的死士，这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但结局都不怎么好。 但那些小姐，全都是庶女，嫡女嫁给家中死士的，绝对是从未发生过。 贺兰楚楚笑着说道：“姐姐误会了。” “姐姐是什么身份，我怎么能让姐姐随便找个下人或者是死士匹配呢。” 不是下人或者死士？ 司徒影一愣，心里更加迷茫了，问道：“楚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兰楚楚笑着指了指北方：“我的意思是，燕王殿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燕王殿下？ 司徒影彻底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贺兰楚楚竟然建议她跟杨枫生个孩子。 不管是身份，还是优秀程度，杨枫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司徒影不会有半点的委屈。 可是，燕王妃是司徒倩啊，她的亲堂姐。 第885章 咱们可以守株待兔 对杨枫，司徒影有着浓浓的感恩之心，杨枫也确实比杨柏要优秀百倍之多，可司徒影对他却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想法啊。 司徒影是个明白人，心里知道，这事已经容不得她挑剔了。 找一个丈夫之外的男人上床，还要有感情那种，怎么可能？ 如果错过了杨枫这么优秀的人，司徒影就只能随便选一个男人了，或者被迫接受杨柏塞到她床上的陌生男人。 再说，选了杨枫，也算是司徒影报答杨枫治好她的肥症的恩情了。 当然，前提是，杨枫要同意。 至于司徒倩嘛，倒是可以瞒着。 从这一点看，司徒影的思路绝对是清晰的。 贺兰楚楚可不知道司徒影已经想开了，便继续劝道：“除了燕王殿下之外，放眼大楚国，再无第二个男人能配得上姐姐。” “如今的情势，已经没有时间了，姐姐必须果断做出决定，不然必会后悔终生。” 司徒影微微红着脸，低声问道：“只是，燕王殿下岂能同意？” 见司徒影不反对，贺兰楚楚大喜，笑着说道：“姐姐，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保证燕王殿下一定会同意就是。” 司徒影望着贺兰楚楚，陡然间恍然大悟：“原来，你和燕王殿下早就……” 贺兰楚楚俏脸一红，哼了一声：“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汉王殿下呢，若非是他想出那般龌龊的计谋，我岂有机会追随燕王殿下。” 于是，贺兰楚楚便将杨柏利用她阴谋算计杨枫的经过，仔细对司徒影讲了一遍。 现在的贺兰楚楚，对杨柏没有半点好感，更是极其讨厌了。 而且，贺兰楚楚也不希望司徒影对杨柏再有半点的感情，自然就有所添油加醋。 果然，司徒影听了之后，又羞又怒，没想到杨柏竟然是这样龌龊的男人。 现在司徒影丝毫不怀疑，若非今日她从贺兰楚楚嘴里得知真相，只怕杨柏一定会逼迫她从了某个男人，生下孩子，替他隐瞒身体的隐疾。 肥症治好了，但丈夫却是这样的男人，人生果然难以完美啊，司徒影不由微叹。 司徒影又担心一点：“楚楚，若是你我主动向汉王殿下提出此事，只怕此事将会是一个把柄，对燕王殿下不利。” 司徒影的这个担心确实不是多余的。 如果她主动向杨柏提出此事，杨柏必然会认为，司徒影在治病期间就与杨枫发生了苟且之事。 若是这个秘密能保持住，倒也就罢了。 一旦杨柏的隐疾保不住，在破罐子破摔之下，杨柏自然会以此为由，败坏杨枫和司徒影的名声。 到那时，杨枫与司徒影已经成就了好事，就算杨枫和司徒影浑身是嘴，只怕也说不清楚了。 你想啊，杨柏不能行人事，但司徒影却破了身，不是杨枫还能是谁。 赫连楚楚一愣，她虽然也是聪慧，但却比司徒影差了一些，着实没有想这么深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赫连楚楚忽然心下一动，笑着说道：“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司徒影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咱们可以守株待兔。” “小妹虽然不才，却也是将门出身，一身武艺算是了得。” “从今晚起，小妹每晚偷偷在姐姐的住处安歇，只等着汉王派人前来。” “到那时，只要小妹将来人擒下，逼问出原委，姐姐自然就可以向汉王发难了，更是直接挑明姐姐已经知道汉王不能尽人事之事。” “汉王虽然会恼怒小妹，但毕竟有把柄在姐姐手中，不敢对小妹发难。” “姐姐趁机提出，可以帮助汉王骗过天下人，但须得你亲自选男人，汉王自然不会不答应。” “毕竟，据小妹所知，当初汉王曾经这样对燕王提过，将姐姐送上燕王的床，生下孩子养在汉王府中。” 司徒影银牙紧咬，恨声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好，楚楚，就按照你说的办，守株待兔。” 贺兰楚楚大喜：“姐姐放心，只要有我在，保证汉王的阴谋无法得逞。” 与此同时。 汉王杨柏的书房中。 杨柏坐在书案跟前，对面站着他自小的陪读吴德鸿。 吴德鸿微微弓着腰，不敢看杨柏一眼，但他却知道杨柏一直盯着他看，已经足足两炷香的时间了。 这两炷香的时间，着实太难熬了，吴德鸿心中忐忑害怕，脑子里一直在飞快地思索着，他最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杨柏心中不满，以至于浑身大汗，汗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流下来。 吴德鸿目前是汉王府的外府管事，手中大权在握。 再加上，吴德鸿品性不好，来到汉州之后没少干欺男霸女，敲诈勒索的事情。 以至于，吴德鸿不仅富得流油，家中更是有十几房妻妾了，小日子绝对比杨柏过得要舒服得多。 在杨柏的目光注视下，吴德鸿一边不停地流汗，一边飞快地回忆自己做过的坏事。 难道是因为强抢了城外刘家庄的刘雪儿，并杀光了她的家人？ 还是因为我从李大户的手里巧取豪夺了几处庄园，并把他全家都杀了？ 还是因为段老二找我，给我送了两千金，我帮他求得了罗城守备的职务？ …… 吴德鸿一桩桩事情回忆过去，但总觉得都不对劲，这些事情应该不至于惊动杨柏，并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就在这时，杨柏开口了，淡淡问道：“吴德鸿，孤王听说，除了正妻之外，你还有十六房小妾？” 吴德鸿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立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磕头：“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的知错了。” 杨柏不理会吴德鸿的求饶，继续淡淡问道：“吴德鸿，孤王还听说，你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和六个女儿，对吧？” 这就是吴德鸿的高明之处。 但凡被他杀了家人，强抢回来的民女，吴德鸿会一直严加看管，直到她们怀了身孕，生下孩子。 这么一来，这些民女对他再有怨恨，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 “回殿下，正是。” 杨柏眼神中嫉妒之色一闪而逝，继续说道：“你生育能力挺强啊，孤王准备再送你一个绝色美人，不知你敢不敢要。” 第886章 我让你把一个绝色美人霸王硬上弓 你不但不怪我，再送我一个绝色美人？ 吴德鸿一愣，磕头的动作立即就停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德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望向杨枫，结结巴巴问道：“殿下…下是在跟…跟小的开…开玩笑吧。” 杨柏淡淡说道：“孤王是什么身份，会跟你这等下人开玩笑，吴德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是，是，是，是小的失言，还请殿下恕罪。”吴德鸿急忙点头哈腰，“请恕小的愚昧，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杨柏不答反问：“吴德鸿，你自小都跟着孤王，算是孤王的心腹了。” “孤王兴，你就会跟着享福，才会有妻妾成群，子女成堆。” “可若是有一天，孤王不得势了，你的好日子就会到头，甚至于还会丢了性命，祸及全家。” 吴德鸿急忙说道：“殿下说得对，小的生是汉王府的人，死是汉王府的鬼。” “只要殿下有吩咐，哪怕是刀山火海，小的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吴德鸿很明白，杨柏肯定是有一件大事情要交给他去办，奖励或许就是杨柏口中的那个绝色美人。 杨柏点了点头：“吴德鸿，你的忠心，孤王是相信的。” “眼下，孤王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孤王就有可能成为太子，你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吴德鸿拍拍胸脯，大声说道：“殿下请吩咐，纵然是刀山火海，小的也一定全力以赴，绝不会退缩半步。” 在汉州这个地方，有杨柏这个汉王做靠山，哪有什么事不是吴德鸿不敢干的啊。 杨柏点了点头：“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我让你把一个绝色美人霸王硬上弓，直到她生下一个儿子为止。” “这……”吴德鸿一愣，心中更是好奇，在汉州，杨柏就是天啊，整个汉州的美女肯定更是任由他挑啊，哪有敢不同意的。 再说，杨柏看上的绝色美人，自己不上，却让他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这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这个绝色美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于是，吴德鸿就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殿下，不知这绝色美人到底是何人？” 杨柏淡淡说道：“司徒影。” “啊……”吴德鸿差点没喷了，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之极。 只是几个呼吸，吴德鸿就反应过来了，急忙不停地磕头：“殿下明鉴，小的对王妃并无半点不敬之心啊，天地可鉴。” “王妃是小的的主母，小的岂敢对主母有一丝的染指之心，小的真心不敢啊。” “小的愿意对天起誓，若是小的对主母有任何的……” 不等吴德鸿把誓言说完，杨柏就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住口……” 神鬼时代，一旦誓言出口，就无法挽回了，杨柏当然不允许。 吴德鸿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就住了口。 杨柏阴沉着脸，冷冷说道：“你以前对司徒影有没有染指之心，孤王不管。” “但这一次，是孤王让你染指她的，你必须要做到，直到让她生下一个儿子。” “如果你做不到，孤王留你何用，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孤王会派人照顾的。” 吴德鸿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许多，急忙喊道：“殿下不要，殿下不要啊，小的答应殿下，答应殿下了。” 一个男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妻儿。 尤其是像吴德鸿这样的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自然不舍得轻易赴死。 别说杨柏让他答应这事，就算杨柏让吴德鸿去睡皇后萧氏，恐怕吴德鸿也会先答应下来再说。 杨柏并没有对吴德鸿说明白，为何要让他去睡了司徒影，还得让她生下一个儿子。 但以吴德鸿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出原因。 只不过，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只要不说破，凡事就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然，若是吴德鸿傻乎乎地将猜测说出来，事成之后必然是他殒命之时。 若是没说破，除非吴德鸿自己活腻了，才会把他睡了司徒影，又让司徒影生下一个孩子的事说出去。 到那时，杨柏只要来一个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是吴德鸿垂涎司徒影的美色，才做出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那么吴德鸿绝对是株连九族的结果。 见吴德鸿答应下来，杨柏这才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没办法，让别的男人搞自己的老婆，杨柏高兴不起来啊，不阴沉着脸才怪。 杨柏沉声喝道：“吴德鸿，你准备一下，十天后的晚上，孤王会找借口将司徒影住处的下人全都调出去，只剩她一个人。” “到时候，你就潜入司徒影的住处，把她给孤王霸王硬上弓了。” “一个时辰后，孤王再突然闯进去，将你们两个‘捉奸在床’。” “孤王假装十分痛心的样子，又不愿伤害你们，便答应成全你们二人，你就可以经常来找她，直到她怀孕。” “若她投一胎生个女儿，你就可以继续睡她，直到司徒影生下儿子为止。” “这么一来，司徒影为了司徒家的面子，就只能乖乖接受这种生活，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祖父和父母。” 吴德鸿呆了呆，没想到杨柏的办法竟然是这么直接，这么粗暴。 霸王硬上弓？ 这事吴德鸿没少干。 强抢过来的那些民女，但凡是父母家人都被他杀死的，哪一个不是反抗激烈，被他霸王硬上弓的。 事后，吴德鸿再让婢女们轮流看着，不给她们自杀的机会，直到怀孕生子。 可是，对出身世家门阀的正王妃霸王硬上弓，别说吴德鸿没有干过，大楚国恐怕没有一个人干过。 前周末帝倒是干过这种荒唐事，但结果却是离心离德，最终葬送了大周王朝。 见吴德鸿没吱声，杨柏脸色一冷，淡淡问道：“怎么，吴德鸿，不敢？” “既然你知道孤王的打算了，孤王便留你不得……” 不等杨柏把狠话说完，吴德鸿急忙磕头：“殿下误会了，小的不是不敢，小的敢。” “十天后的晚上，小的一定把事情做好，保管殿下满意。” 第887章 杨枫的目的，彻底达到 “汉州来信？” 杨枫从燕一的手中接过书信，不用拆开火漆，就知道是贺兰楚楚写给他的。 除了贺兰楚楚之外，汉州不会有第二个人给他写信，而细作带来的只是情报。 杨枫去掉火漆，拆开书信，仔细读了一遍，不由眼睛发亮，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丫头，越来越懂孤王的心思了。” “嘿嘿，杨柏，你终于忍不住要对司徒影下手了。” “可惜的是，孤王在你身边埋伏了贺兰楚楚这个耳目，你的阴谋终究是不可能得逞的。” “司徒影，司徒影，雒阳城第一才女，终究还是要花落燕王府啊。” “如此一来，司徒家就只能全力支持孤王，再也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和摇摆了。” 不但能抱得美人归，更是使得司徒家彻底捆绑在了燕王府，可谓是一举两得，贺兰楚楚着实是居功不小。 一旦贺兰楚楚的计划成功，杨柏妥协，接下来就会是司徒影北上燕州，以探望司徒倩为理由，住进燕王府中。 雒阳第一才女，杨枫自然还是很期待的。 只不过，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杨柏倒了，司徒影和杨枫的关系都只能永远处在暗中，不能摆在明面之上。 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杨枫仍是不能将司徒影封为妃子。 这段时间来，杨枫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倭岛那边，捷报频频传来。 东瀛国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是越来越明显，倭国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杨枫也知道司徒南在倭岛的事情，自然已经下了命令，绝对不能伤害到司徒南。 而且，杨枫已经派人暗中见过司徒南了，通了气。 大楚国与大荒国结盟的事，杨枫也已经知道了。 对此，杨枫并不意外。 单凭大楚国，杨钦是根本对付不了杨枫的，唯有借助外力，而一直想报仇的大荒国自然是最合适的。 这么一来，失去大楚国牵制的吐谷浑，自然就会对维部虎视眈眈，伺机出兵。 北境的情势，对燕州并不是太有利。 但杨枫也不害怕，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王牌，那就是民心。 燕州之地，民心归附，没有一个普通百姓愿意再回到曾经被世家门阀或者贵族统治的生活。 只要民心在，军心就在，战斗力就会强，杨枫何惧之有。 所以，杨枫现在等的是倭岛的战事结束，燕州再无后顾之忧。 到那时，哪怕是大楚国和大荒国联手进攻燕州，再有吐谷浑攻打维部，杨枫也是无所畏惧。 跟大荒国的一战，迟早都要开始的。 只有彻底征服了大荒国，杨枫才能有绝对的优势面对大楚国，面对他的好父皇。 到那时，大楚国的皇位，杨枫根本不会在乎，但杨枫会毫不犹豫地割据自立，不再受杨钦的那份窝囊气。 诸葛先又给杨枫出了一个主意，让杨枫派出使者南下，趁着吴货北上的机会，跟大吴国结盟。 只要燕州能跟大吴国结盟，一旦日后燕州与大楚国撕破脸面，有大吴国在南方牵制，大楚国不可能全力对付燕州的。 不得不承认，诸葛先的这个主意着实不错，很不错。 吴货北上之后，在燕州本土，在匈奴，在铁勒，在高句丽国的销量非常好。 虽然大吴国失去了大楚国这个市场，但燕州这个市场的需求，绝对比大楚国要强，甚至于是两倍。 毕竟，因为距离太远，原本吴商要穿过大楚国，才能到达匈奴、铁勒和高句丽等国。 距离远，成本自然就高，售价也会提高。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匈奴是不开化的民族，铁勒是半开化的民族，吴商在匈奴和铁勒常有被杀后劫货的事情发生。 后来，就再也没有吴商敢冒险去匈奴和铁勒之地了，自然也就到不了高句丽国。 所以，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几乎是吴货的零市场，需求潜力之大，自然不是常年供应吴货的大楚国可比。 杨枫在这个时候提出结盟，如果大吴国拒绝的话，势必会影响到吴货北上之事，恐怕大吴国的那些世家门阀都不会答应此事。 诸葛先向杨枫献这一计，其实是笃定大吴国没有拒绝的可能，也就是板上钉钉了。 杨枫当然采纳了诸葛先的这一计，而且，在接到贺兰楚楚的这封书信之后，杨枫又有了一个新打算，那就是亲自南下大吴国，顺道拐一下汉州。 现在，燕州诸事已定，只等倭国和东瀛国分出胜负。 这个胜负的结果，已经已经确定过了，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至于大楚国与大荒国的结盟，只要没有充足的借口，杨钦就无法跟他翻脸，战事自然也就暂时无法发生。 所以，这段时间，杨枫去大吴国一个来回，绝对充足。 更不要说，眼下的制海权，甚至于制江权，都在燕军手中，杨枫自然不会走陆路，而会选择水路。 从海州，乘船前往汉州，只需要两天两夜就差不多了。 可若是从蓟城前往汉州，快马也得七八天，慢则半月。 贺兰楚楚的这一封书信，更加坚定了杨枫南下的决心。 于是，杨枫先跟司徒倩说了这事，只说南下大吴国，并没有说拐道汉州。 侍寝的时候，杨枫也会将北境的局势对司徒倩讲讲，所以司徒倩对北境的形势也是颇为了解，知道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期。 跟大吴国结盟，能够牵制大楚国的兵力，对燕州的帮助自然会很大，司徒倩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叮嘱杨枫路上小心。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当晚司徒倩是格外放得开，直接刷新了杨枫对她的看法。 司徒倩羞得很啊，云雨之后就装作很累，直接就“睡着了”，不敢面对杨枫。 杨枫当然知道司徒倩是故意的，自然不会戳破她装睡的伎俩，便也只是紧紧搂着她，一句话不说。 但是，杨枫虽然不说话，但手有点不老实，又是经验丰富那种，司徒倩很快就吃不消，无法再装睡。 顺理成章，杨枫和司徒倩开启了二战模式。 这一次，司徒倩的羞涩就减弱了一些。 杨枫的目的，彻底达到。 第888章 走水了，走水了 第二天，杨枫就秘密离开蓟城，快骑赶往蓟水河畔，从蓟水登船东下，然后进入铁水，最后再进入高句丽国海州的黑河，最后入海向南。 这样的行程，自然是最快的。 只是三天时间，杨枫就在汉水上岸了。 汉水，是汉州的一条主要河流，也是长江的分支之一，距离汉城不过三十里而已。 从汉水，又分出几十条河流，分别往南北方向，灌溉农田十分方便。 所以，汉州富饶，确实跟水系发达有很大的关系。 杨枫一行人数并不多，除了沈蛮牛、圣战洋子、石青珺、云媚儿之外，就只有燕州十六虎了。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杨枫的绝对安全，还有大白和白丫也跟着。 只不过，大白和白丫是坐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之中，一路上并不露面。 这两年中，大白和白丫又生了两窝白虎，一窝五头，一窝四头。 也就是说，杨枫的白虎数量已经高达十五头了。 能参与战斗的白虎数量，也有十一头之多。 而杨枫一行呢，也不是披甲戴盔的，而是扮作了一拨商人。 杨枫扮作了公子哥，沈蛮牛因为体貌太明显，就坐在马车里陪着大白和白丫，圣战洋子三人扮作杨枫的家眷。 其余燕州十六虎，虎二扮作管事，其余十五人扮作了护卫。 进入汉城的时候，自然被小小刁难了一下，但在虎二递出了两锭金子之后，自然就不再有任何问题，直接被放行了。 杨枫赶到汉城的这一天，恰好就是杨柏命令吴德鸿动手的时间，也是杨枫掐着时间点赶过来的。 这样的热闹事，杨枫可是不能错过的。 杨枫早在汉城买下一个宅子，虽然没有住过，却一直招了两个下人定期打扫，基本上就是拎包即住那种。 安顿下来之后，为了防止白虎被人发现，杨枫直接就放了那两个下人的假。 这下子，大白和白丫高兴了。 除了不能发出啸声，可以满院子乱跑啊，不像在马车上的那点可怜空间。 老虎，可不是没事就发出虎啸声的，一般只是在高兴，或者悲伤，以及有强敌入侵自己领地的时候，才会发出虎啸。 安顿下来之后，杨枫派出虎二，假扮贺兰家的人，前往汉王府，求见贺兰楚楚。 以前在雒阳的时候，贺兰楚楚曾经给过杨枫一块信牌，是贺兰家族的信牌，用以证明是贺兰家族的人。 本来，贺兰楚楚送给杨枫这块信牌的意思，是想证明她的心里只有杨枫。 没想到，这次杨枫来汉州，竟然还真是用上这块信牌了。 虎二持着信牌，自然就轻易见到了贺兰楚楚。 当得知是杨枫来了汉城，贺兰楚楚高兴坏了，恨不能马上就跟着虎二出府，去见杨枫，去投入到他的怀抱之中。 但贺兰楚楚还是比较理智的，既然杨枫来了汉城，那么她见杨枫也就很快了，不能急于这一时，绝不能让杨柏提前知道杨枫来了。 深吸一口气，贺兰楚楚问道：“虎二，殿下有何吩咐？” 虎二拱手道：“回贺兰夫人，殿下说，请贺兰夫人想个办法，能让我等进入汉王府中，不被任何人发现。” 贺兰楚楚笑着说道：“这事简单，我会安排的。” “我这就书信一封，你回去交给殿下，让殿下依计行事就可以了。” 于是，贺兰楚楚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虎二，后者立即告辞离开。 出府之后，虎二果然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便不直接返回住处，而是直接出北门，策马狂奔。 甩掉跟踪的人之后，虎二这才返回住处，将书信交给了杨枫。 杨枫看了书信之后，不由笑了：“楚楚这丫头，果然聪慧，这法子真不错。” “行，戌时二刻，孤王就依计进入汉王府。” 戌时二刻，也就是平时的七点半。 对于普通百姓人家，这个时间点要么是在星月之下乘凉，聊天，要么就已经睡觉了。 省油嘛，毕竟灯油的价格不便宜。 可对于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在乎灯油。 有夜宴的话，有可能会搞到很晚。 没有夜宴的话，睡觉也不可能会很早，除了那些需要早起的下人之外。 很快，戌时二刻就已经到了。 杨枫等人也早就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汉王府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只见，汉王府中，在最里面的位置，果然起了火，火势不大不小。 这下子，汉王府就乱了起来，下人们纷纷都忙着用盆啊，桶啊，提水救火。 杨枫等人便趁乱进入了汉王府中，直奔司徒影的住处。 因为今晚吴德鸿要对司徒影动手，所以司徒影的下人已经提前都被杨柏给支出去了。 司徒影虽然明知是怎么回事，但她自恃有贺兰楚楚相助，又得知杨枫来到汉城的消息，故意只问了一句，并未阻止。 火势不大不小，一众下人，以及王府的护卫忙碌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算是将火势给扑灭了。 然后，杨柏下令，让清点库房的财物，发现并未有任何损失，这才相信应该是无意中走水，而不是有盗贼潜入放火，也就放下心来。 “吴德鸿，司徒影住处的下人，已经被孤王全部调走，包括星儿和月儿，眼下只有她一人在，却也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孤王就去捉奸，逼着司徒影就范，这事就成了。” 吴德鸿的心里，激动又紧张。 自从杨柏对他吩咐了这事之后，吴德鸿就敢偷偷打量司徒影了。 吴德鸿越打量，越是喜欢，不管是姿色，还是身材，肌肤，以及气质，全都不是他府中那些美人能比得上的。 甚至于，吴德鸿有一种冲动，若是能跟司徒影完美地云雨一次，让他立即死了都行。 吴德鸿想的这个完美云雨，不是霸王硬上弓，而是司徒影放开身心地配合一次。 深吸一口气，吴德鸿向杨柏拱手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不辱使命，圆满完成殿下交派的任务。” 杨柏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去吧。” 第889章 一旦霸王硬上弓 刚才救火，大概用了一个时辰，清点库房，又半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亥时六刻，也就是十一点半，已经算是很晚了。 吴德鸿一路向司徒影的住处走去，路上没遇到一个下人，只遇到两拨王府的护卫。 但吴德鸿持着杨柏的汉王令牌，自然就轻易进入到了汉王府的后院。 跟着杨柏来到汉州，吴德鸿还是第一次进入王府的后院，一个只能是太监和婢女，以及女主人才能自由进出的地方。 女主人，自然只有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两个人。 杨柏受伤之后，不能尽人事，自然就没有再找别的女人，倒也在汉州落了一个不错的名声，最起码不好色嘛。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吴德鸿在后院一路走过去，并没有遇到一个太监或者宫女。 很顺利，吴德鸿就来到了司徒影的住处。 吴德鸿轻轻推门，里面果然没有上栓，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深吸一口气，吴德鸿平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略有颤抖地走进去，将门关上，插好门栓。 院子里虽然空无一人，但罩子里的灯光还是能将脚下的路照得颇为清晰。 吴德鸿四下打量了一番，快步向主殿走过去。 房间里，还有微弱的光亮，但却没有人影晃动，看来司徒影已经睡了，却没有熄灭蜡烛。 吴德鸿蹑手蹑脚地来到主殿门口，轻轻一推，果然又推开了。 殿下果然厉害啊，一切都是这么顺利，看来今晚一定能得手。 吴德鸿进入正殿之后，又关上了门，插了门栓，然后继续向里面走去。 越往里，光亮就越大，直到来到司徒影的寝室。 吴德鸿来到门口站定，用手沾了口水，捅破窗纸，向里面看去。 只见，司徒影正和衣睡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熟。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第二个人。 望着司徒影那几乎是完美无瑕的俏脸，那玲珑有序的身材，吴德鸿立即就有了反应，呼吸也急促起来，更是一把将房门推开，闯了进去。 司徒影立即就被惊“醒”了，更是直接就跳下床，又惊又怒地望向吴德鸿。 虽然早就知道杨柏今晚要行动，但司徒影万万没想到，杨柏派出的人竟然是外府管家吴德鸿。 这个吴德鸿是什么货色，司徒影当然早有耳闻，心中对他鄙视之极。 若非是跟杨柏的关系非常淡，只怕司徒影早就会劝说杨柏将吴德鸿治罪了。 “吴德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进本宫的寝室来，赶紧滚出去。” “不然的话，本宫定然会禀告给殿下，治你的罪。” 知道贺兰楚楚在隔壁，司徒影倒也是有恃无恐，故意声色俱厉地怒斥一声。 吴德鸿已经是色胆包天了，闻言立即就哈哈大笑起来；“王妃，你这宫里内外，除了咱俩再无第三人了。” “纵然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救你，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怜香惜玉的。” “不然的话，一旦霸王硬上弓，虽然我费点力气，但你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司徒影怒声道：“吴德鸿，你若是敢胡来，明日本宫一定让殿下要了你的性命。” 吴德鸿哈哈大笑道：“王妃，今晚这事，若真是被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王妃的脸面往哪里放，你们司徒家的脸面又往哪里放，殿下的脸面又往哪里放，皇室的脸面又往哪里放呢？” “嘿嘿，只要你乖乖顺从了我，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司徒影怒骂道：“吴德鸿，本宫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这等小人辱了本宫的清白的。” 吴德鸿冷哼一声：“司徒影，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我就只能让你吃罚酒了。” “今晚，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老子就让你这个含金出生的世家门阀大小姐知道，什么叫吃苦头。” 说罢，吴德鸿再也忍不住，准备一个纵身向司徒影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床。 吴德鸿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杨柏跟前一直混得风生水起了。 只是，今晚吴德鸿太紧张和激动，更有些色迷心窍，以至于忽略了司徒影不但和衣睡觉，更是连鞋子都没有脱。 就在这时，还没等吴德鸿跳起来，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长剑。 接着，就是贺兰楚楚的声音：“吴德鸿，不想死就老实点。” 吴德鸿登时吓得魂飞天外，他如何认不出这是贺兰楚楚的声音。 将门虎女，贺兰楚楚的武艺几乎不在杨柏之下，汉王府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吴德鸿急忙喊道；“贺兰夫人，手下留情，小的…小的知错了。” 贺兰楚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吴德鸿，直接用剑身重重拍在他的脑后，将吴德鸿直接就拍晕过去了。 然后，贺兰楚楚这才说道：“殿下，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杨枫的身影就从门外闪了进来。 司徒影看到杨枫，不由大吃一惊：“燕…燕王殿下，你…你怎么……” 不等杨枫回应，贺兰楚楚就笑着说道：“姐姐，是我写信给殿下，将汉王的阴谋尽数告知。” “殿下得知情况之后，心中担忧姐姐，又担心小妹势单力孤，于是就走水路，在三天之内从蓟城赶到了汉城，帮姐姐解危。” 杨枫听了，看了贺兰楚楚一眼，眼神中尽是满意之色。 杨枫最喜欢的，就是贺兰楚楚这样，满眼里都是自己的男人，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男人好。 果然，听了贺兰楚楚的话，司徒影立即就是俏脸通红，心里又感动又羞涩，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接话。 贺兰楚楚对杨枫使了一个眼色，又说道：“殿下，姐姐，我去将吴德鸿弄出府去，你们叙叙旧吧。” “汉王估计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过来捉奸，殿下和姐姐须得尽快。” 须得尽快？ 须得尽快什么？ 贺兰楚楚没有说明白，但杨枫和司徒影却都是心知肚明。 贺兰楚楚一把提起晕过去的吴德鸿，丝毫不费力气，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杨枫他们两个，司徒影的心情就更加激动，更加紧张了…… 第890章 人家可没说要跟你 杨枫则是非常淡定，坐下来，又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笑着说道：“影儿，坐吧，不要拘束，也不要客气。” 不要拘束？ 也不要客气？ 司徒影登时哭笑不得，这里是我的寝室，我竟然让我不要拘束，不要客气？ 但司徒影又不得不承认，在杨枫的跟前，她确实有些拘束。 微微沉吟一下，司徒影还是坐在了杨枫的对面。 杨枫望着司徒影，微微一叹：“影儿，孤王这个人呢，虽然跟很多男人一样，好色多情，但绝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再说了，你是倩儿的妹妹，我自然更不能施恩求报了。” “影儿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逼着你做你不情愿的事情。” “杨柏对你的阴谋，我会帮你处理好。” 司徒影心中一阵感动。 哪一个怀春少女不憧憬英雄，女人天生就有慕强的心理，呵护于心爱男人强大的保护之下，千古不变的真理。 司徒影也是一样。 只可惜，她嫁了一个杨柏，不但不是英雄，更是一个卑鄙无耻之人，一度让司徒影极为失望。 如今，跟杨柏完全不同的杨枫就坐在她的对面，若说司徒影的心中没有半点涟漪，绝对是自欺欺人。 司徒影飞快地理了一下思路，苦笑一声：“谢谢殿下，影儿感激不尽。” “只是，杨柏的目的，是为了让影儿怀上身孕，诞下麟子，以此掩盖他不能尽人事的隐私。” “非达此目的，只怕杨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柏不能尽人事，唯有像今晚这样，另找他人，侮辱影儿。” “这一次，杨柏的阴谋为殿下所破，可影儿如何能日夜防备，殿下又怎能时刻防卫于影儿身边呢。” “若是下一次，杨柏将楚楚调走，给影儿下药，只怕影儿的清白就会毁于一旦。” 杨枫暗暗点头，司徒影不愧是雒阳第一才女，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还能保持着如此清晰的头脑，分析得井井有条。 司徒影微微一叹，低下头，继续说道：“殿下，实不相瞒，以前的我着实是认命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我能治好肥症，就可以像正常女人一样，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对杨柏彻底失望了。” “哪怕杨柏并未受伤，如果能用我的身体换取他成为太子的机会，杨柏一定会毫不犹豫。”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为他守身如玉，不值得我浪费一生的幸福去守护。” “既然我必须要失去清白，必须要怀上身孕，这天下男人之中，能让我司徒影看上的唯有殿下一人耳。” “楚楚已经是殿下的人，将此事告知殿下，可见在冥冥天意之中，影儿与殿下有此缘分。” “影儿厚颜，主动提出此事，还请殿下莫要看清影儿，影儿确实不是水性杨花之人。” 说着，司徒影忍不住眼泪直流。 杨枫望着泪流满面的司徒影，心中微微一叹，一个瞎子，一个胖子，虽然都恢复了正常的身体，但是，所嫁非人，司徒影着实可怜。 杨枫起身，来到司徒影身边坐下，伸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柔声说道：“影儿，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孤王岂能不知。” “你和倩儿一样，都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孤王能有机会同时获得你们姐妹二人，实在是孤王的荣幸啊。” 司徒影听了，登时俏脸一红，啐了杨枫一口：“讨厌，人家可没说要跟你。” 杨枫哈哈大笑，将司徒影搂入怀中。 司徒影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反抗，只是娇躯略有颤抖，毕竟是第一次被男人搂着。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可不舍得，影儿你被吴德鸿那样的人渣给糟蹋了。” 说着，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影的俏脸，深情地望着她：“影儿，孤王向你承诺，从现在开始，倩儿有多幸福，你就有多幸福。” 司徒影感动之极，再次忍不住流泪，点了点头：“殿下，我相信你。” “影儿，你真美。”望着司徒影的绝色容颜，杨枫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在了司徒影的樱唇之上。 四唇相接的时候，司徒影娇躯猛地一震，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杨枫的虎腰。 这一吻，就是司徒影的私定终身了。 只不过，来得有点迟，但却不算晚。 虽然有点迟，但司徒影终究还是体会到了爱情的甜蜜，她动情地跟杨枫吻在一起，浑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想永远这样。 得到司徒影，着实也让杨枫很是意外。 毕竟司徒影是汉王妃啊，又是司徒倩的妹妹，理论上讲他与司徒影是绝对不会有可能的。 哪怕是杨枫日后真是得了天下，弄死或者幽禁了杨柏，也不能向司徒影下手。 可谁想到，事情一步步发展，杨柏一步步作死，最终将司徒影推到了杨枫的怀里。 杨枫都有些可怜杨柏了，空有野心，却无能力，更是自作自受，到头来铁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江山和美人全都得不到。 二人忘情地吻在一起，彼此都很兴奋，都很激动，也都很快乐。 慢慢地，杨枫就不满足于只是跟司徒影接吻了，他一把将司徒影拦腰抱起，大步来到床边，将司徒影放在床上。 司徒影已经是媚眼如丝，俏脸通红，不敢跟杨枫对视，她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影的俏脸，柔声问道：“影儿，你准备好了吗？” 司徒影想起贺兰楚楚的话，他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含羞点了点头：“殿下，影儿还是第一次，还请殿下怜惜。” “放心吧，影儿，孤王一定会的。”说完，杨枫的身体就轻轻压了上去。 衣服，一件件地被杨枫扔了出去。 有杨枫的，也有司徒影的。 有外衣，还有内衣。 直到，扔无可扔了。 桌子上的蜡烛，突然间摇曳起来，使得墙上映射的杨枫与司徒影的影子不住地晃动起来…… 第891章 今日之辱，今日之败 两刻多钟后，司徒影完成了少女到妇人的转变，幸福地蜷缩在杨枫的怀里，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滋味。 原来，男女之事竟然是这样美妙啊，司徒影的心中，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两年多的时间，倒也不算浪费，不然，司徒影跟杨枫之间绝对不会有可能。 两年多的时间，等来了如意郎君，司徒影觉得这实在是太值过了。 杨枫对司徒影也是极为满意，这丫头虽然看似文静，但明显比司徒倩要能放得开一些。 一个女人，一个滋味，杨枫已经感受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这样的感慨。 这么温存了一会儿之后，司徒影忽然想起了正事，急忙说道：“殿下，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只怕杨柏就要过来捉奸了。” 杨枫将准备起身的司徒影搂住，笑着说道：“孤王就是等他过来呢，不要急，再陪孤王躺一会儿。” “影儿，你的肌肤真滑溜，孤王怎么摸都摸不够，尤其是这里。” 司徒影娇躯一震，登时就没了力气，只能乖乖躺在杨枫的身上，任由杨枫在她身上施弄。 不一会儿，司徒影再次动情，杨枫也再次有了兴致，二战开启。 二战开启不久，杨柏就大步闯了进来，怒喝一声：“好一对狗男女，竟然背着孤王做这种肮脏的事情。” 司徒影听了，如同雷震，情欲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急忙就要将杨枫推开。 杨枫确实丝毫不为所动，一把抓住司徒影的双手，按在床上，依然我行我素。 司徒影挣扎不得，心中大急，低声说道：“殿下快停下，杨柏闯进来了。” 杨枫笑道：“影儿，安心享受，待孤王打发了他。” 说罢，杨枫朗声说道：“二弟，别来无恙啊。” “啊……”听到帐子里传来的声音竟然是杨枫的，而不是吴德鸿的，杨柏当真是大吃一惊，本能向后退了一步，“你…你……”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来得匆忙，又是为了救人，暂时没跟你打招呼，二弟你可不要生孤王的气啊。” 杨柏的脑子里，一片大乱，本能问道：“吴…吴德鸿呢？” 杨枫淡淡说道：“吴德鸿已经不在汉王府了，以后孤王会派人好生照顾他，就不劳二弟你费心了。” 司徒影听得清楚，心中暗赞，殿下果然厉害，只要吴德鸿在手，杨柏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有什么报复的行为。 但司徒影仍是忍不住低声提醒一声：“殿下，须得防备杨柏用吴德鸿的家人要挟于他。” 杨枫笑道：“放心，孤王已经安排妥当了。” “哪怕是杨柏现在派兵去吴德鸿的府上抓人，也只会扑一个空。” 司徒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心中对杨枫的仰慕又多了一分。 这就是差距，杨柏注定是个狗熊，杨枫注定是个英雄，天地之差。 吴德鸿已经不在汉王府了？ 杨枫会派人好生照顾他？ 杨柏再傻，也知道杨枫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又惊又怒：“杨枫，你敢用吴德鸿威胁我？” 虽然杨枫在跟杨柏对话，但却并没有停下来动作，司徒影刚开始还很紧张和害怕，但杨枫的淡定渐渐影响了她，她再次有了感觉，缓缓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跟着杨枫这样的男人，司徒影没有丝毫的害怕，她相信杨枫能处理好眼下的情况。 而且，司徒影明白，杨枫故意不停下来，就是想让杨柏听到什么声音，所以她必须要全力配合杨枫，这就是对杨柏最好的报复手段。 杨柏咬着牙：“杨枫，你…你……” 本来，杨柏准备骂杨枫一声无耻，但他突然想起，今晚这事是他一手策划的，说起无耻来，这两个字更应该用在他身上。 杨枫淡淡说道：“杨柏，你想让影儿怀孕生子，这一点孤王可以帮你做到。” “但吴德鸿和他的家人，必须由孤王带走。” “另外，孩子分娩之后，须得在燕州长大。” “至于你汉王府的孩子，杨柏你自己想办法，这就不用孤王教了吧。” 杨柏心里一阵咯噔，如果吴德鸿落在杨枫手里，司徒影的孩子也不能留在汉州，这一场对抗杨柏他就是输得十分彻底了。 尤其是，杨柏听到了帐子里的声音，司徒影的声音。 这种声音，杨柏并不陌生，曾经贺兰楚楚有过无数次，每次都让他倍加鼓舞，全力以赴。 杨柏紧紧握着拳头，恨不能立即冲进帐子里，将这对狗男女拖出来，狠狠打一顿。 但杨柏不敢，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再说，杨柏没带护卫，根本不是杨枫的对手。 杨柏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解释什么。” “我的目的，你们也都知道，我也不再多说，你们继续，我就不在这里影响你们了。” 但是，杨柏刚走到门口，就听“噌”的一声，圣战洋子抽出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即，杨柏更是看到圣战洋子的身后，赫然还有两头白虎，把他吓了一跳。 “你……”杨柏大怒，“你竟然敢对孤王出刀？” 圣战洋子冷哼一声：“殿下没有下令之前，你就别想出去。” “否则……”圣战洋子冷冷说道，“就休怪我不客气。” 感受着圣战洋子的浓浓杀机，杨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转身向司徒影的卧室看了一眼，只得一个转身，坐在主屋的凳子上，咬牙切齿。 圣战洋子见状，也就收了倭刀，大步走进主屋，护卫在卧室的门口。 至于主屋的门口，有大白和白丫一左一右趴着呢，给杨柏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强行闯出去。 这一次，司徒影是故意想要报复杨柏，比刚才更加放得开，声不绝耳。 杨柏在主屋，脸色阴晴不变，双拳紧握，但他看看抱着倭刀闭着眼睛的圣战洋子，再看看门口的大白和白丫，着实不敢发作。 杨柏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真不敢给吴德鸿下这个命令，直接给杨枫写信，或者把司徒影送到燕州，也就不会有今日之辱，今日之败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杨枫和司徒影睡得很香，但杨柏几乎是一夜未眠。 第892章 怀疑孤王是冒充的吗 第二天。 日上三竿。 杨枫和司徒影才一同起床，穿戴完毕之后，一起走出卧室。 杨柏的眼圈都黑了，精神有点萎靡，但看到杨枫和司徒影出来之后，勉强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望着杨枫和司徒影。 杨枫一脸淡定，司徒影一脸的冷漠。 杨柏望着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暂时保持沉默。 倒是杨枫先开了口，笑着说道：“二弟，孤王这次是专门接影儿和楚楚去燕州小住一段时间的，想必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一炮未必能怀上，这个道理杨柏是懂的，不然的话，恐怕贺兰楚楚早就已经生过孩子了。 杨柏点了点头：“好，我没意见，住多久都行。” 杨枫也点头，转首对司徒影说道：“既然这样，影儿你简单收拾一下，就跟楚楚一起去南门三十里外，跟孤王汇合吧。” 司徒影“嗯”了一声：“臣妾遵命。” 杨柏冷冷问道：“杨枫，现在孤王可以离开了吧。” 杨枫笑道：“二弟请便。” 杨柏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杨柏离开后不久，杨枫也离开了汉王府。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一番简单的手势，也离开了汉王府，前往汉城南门外三十里跟杨枫汇合，然后一起登船，南下大吴国。 杨柏也不是没想着派兵阻拦，甚至于将杨枫杀死在汉州，以报大仇。 但是，杨柏想了想，杨枫不可能没有防备，再加上那头白虎的震慑，杨柏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旦失败了，杨柏不敢保证杨枫会不会立即向他报仇，将那个隐私给他曝光了。 至于杨柏也将杨枫与司徒影的事情曝光，但只要杨枫和司徒影都是死不承认，杨柏确实没办法奈何他们。 毕竟，没人能证明，司徒影破身是杨枫干的事啊。 最后，杨柏只能是狠狠捶了几下案几，然后将书房的东西全都砸了，才算是勉强出了一口恶气。 而杨枫跟司徒影和贺兰楚楚汇合之后，就一起继续南下，去汉水河畔登船。 终于离开汉王府那个让人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地方，司徒影的心情格外好。 贺兰楚楚就更不要说了，欢快得像一只百灵鸟似的，围着杨枫跳来跳去。 当晚，杨枫让司徒影休息养伤，他则是跟贺兰楚楚来了一次船震，直把贺兰楚楚给兴奋坏了，使出浑身解数，把杨枫伺候得舒舒服服。 第三天一早，杨枫一行就在秦淮河畔登陆了。 金陵有八河绕城，秦淮河是最有名的一条河，因为这里是金陵城最大的风月之地。 这里的花魁，不但个个都是貌美如花，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对都有才女之称。 但杨枫不差女人，对这些花魁不怎么感兴趣，上岸之后，就直奔金陵城而去。 跟在汉城一样，杨枫提前派人在金陵城买了一座府邸，用以在金陵城期间的住所。 安顿下来之后，天色已经快黑了。 但杨枫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直奔大吴国尚书左仆射冯不破的府邸。 想要跟大吴国顺利结盟，冯不破这一关是关键。 而搞定冯不破这种贪婪之极的人的唯一办法，只有两个字：贿赂。 敲开冯府的大门之后，虎二立即就将手中的一锭金子举起来，低声说道：“燕州使者应冯大人之邀前来，还请帮忙通报一声。” 一锭金子？ 这个门子的眼睛都直了。 他当好几年的门子，给银子的不少，但给金子的绝对是头一遭。 门子一把将金锭接过，仔细看了看，又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立即就堆起一脸的笑容：“没问题，我这就进去通报，请稍等。” 冯不破正准备去新纳的小妾住处休息，突然得门子这么一通报，不由一愣。 不对啊，老夫什么时候邀请燕州的使者来金陵了，这不是扯嘛。 冯不破正准备命门子将来人轰出去，却又心下一动，暗想，吴货北上，利润甚大，万万不可因此而得罪燕州，老夫且看看这个满口胡言的家伙到底是谁。 于是，冯不破便让门子将来人领到客厅叙话。 门子欢天喜地，只要冯不破同意见燕州使者，这一锭金子就是他的了。 不一会儿，杨枫就带着沈蛮牛、圣战洋子，以及虎一和虎二来到了客厅。 其余人，石青珺、云媚儿，以及另外十四虎全都在府邸中，保护司徒影和贺兰楚楚的安全。 杨枫刚喝两口茶，冯不破就来到了。 冯不破坐下之后，上下打量了杨枫几眼，微微皱眉：“阁下是燕州使者？” 杨枫淡淡一笑：“整个燕州都是孤王的，孤王自然算得上是燕州使者。” “当啷”一声，冯不破刚端起茶碗，闻言立即就是手一抖，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冯不破顾不上茶碗，目瞪口呆地望向杨枫，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燕王杨枫？” 杨枫笑着说道：“怎么，冯大人，怀疑孤王是冒充的吗？” 然后，杨枫转首对沈蛮牛和圣战洋子喝道：“你二人向冯大人汇报一下身份。” 沈蛮牛立即拱手，瓮声道：“末将沈蛮牛。” 圣战洋子也是一样，拱手道：“末将圣战洋子。” 冯不破是大吴国的尚书左仆射，自然知道，杨枫的麾下有一个力大无穷的沈蛮牛，相貌怪异，是大荒国人。 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美女护卫，倭国人，名叫圣战洋子。 或许圣战洋子可以假冒，但沈蛮牛这容貌和身材，只怕是难以冒充。 更何况，谁没事干，去大吴国冒充燕王杨枫啊，要冒充也得去大楚国或者燕州吧。 冯不破当然对杨枫的身份没有半分怀疑，神态立即凝重起来，欠了欠身，拱手道：“原来是燕王殿下亲来金陵，老夫有礼了。” 杨枫也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冯大人有礼了，孤王突然来到，又深夜造访，打搅了冯大人休息，还请冯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好说，好说。”冯不破笑眯眯问道，“想必，燕王殿下此来，定然紧急重要之事，还请燕王殿下赐告，不知需要老夫如何出力啊？” 杨枫淡淡一笑：“重要但不紧急，孤王此来，乃是欲与贵国结盟。” 第893章 冯不破，被攻破 结盟？ 而且，不是大楚国要与大吴国结盟，而是燕州。 冯不破一下子就听出了杨枫话中的重点，不由眯了眯眼睛。 但凡是佞臣的，全都是比狐狸还要聪明的家伙，只不过是才华没有用到正路上而已。 冯不破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问道：“看来，燕王殿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杨枫也笑眯眯道：“冯大人何出此言？” “孤王灭匈奴，吞铁勒，并高句丽，如今又即将拿下倭国，可谓是威震北境，连大荒国亦不敢与我燕州正面为敌，孤王何来日子不好过呢。” 冯不破嘿嘿笑道：“殿下，我大吴国虽然距离北境稍远，但对北境的形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殿下与楚皇不和，天下皆知。” “殿下越是强大，楚皇越是不安，必生遏制之策。” “若是老夫所料不错，想必殿下此番来我大吴国结盟，乃是为求助而来，不知对否？” 杨枫哈哈大笑道：“冯大人不愧是大吴国的中流砥柱，眼光见识果然高明，孤王佩服。”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孤王虽然受制于大楚国，但并非是不敌大楚国。” “只不过，孤王不愿主动割据自立罢了。” “想必，冯大人也已经知道，孤王的父皇多次下旨，钳制孤王，却都被孤王所破。” “因此，孤王略有担心，父皇在恼怒之下，会不顾一切，发兵攻打燕州，故而才远到金陵，与大吴国结盟。” “当然，并非是孤王要寻求大吴国出兵相助，毕竟以燕州的实力，即便是父皇联合大荒国一起出兵，孤王亦无所惧也。” “孤王所请，不过是一旦大楚国出兵，大吴国能够陈兵于长江之南，做出一副随时都可以挥军北上的态势，遥助我燕州一臂之力。” “故而，此番结盟，对大吴国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其一，孤王若是败了，燕州重新归附父皇的治下，吴货北上只能全面停止，大吴国的损失将会是空前巨大的。” “当然，如果大吴国认可父皇的‘平吴’年号，吴货北上之事，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至于利润嘛，想必冯大人一定比孤王更明白，至少会缩水一半。” 缩水一半？ 当然了。 世家门阀主导之下，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发财机会，一定会趁机抬价的。 因为，杨枫没了，如果大吴国再跟大楚国交恶，吴货北上就永远不可能，这对大吴国的经济将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顿了顿，杨枫继续说道：“其二，孤王此来冯大人府上拜访，自然也不是空着手来的，诚意嘛，也算是满满的。” “蛮牛，你去将孤王带给冯大人的礼物拿来。” “末将遵命。”沈蛮牛应了一声，大步向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沈蛮牛再次回来，左右手各抓着一个绳结，绳结的下面是一个绳网，绳网里分别套了三个大箱子。 每个箱子，长约五尺，宽四尺，高也是四尺，着实不算小了。 看着沈蛮牛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费事，双臂连颤抖都没有。 沈蛮牛回来，将六个箱子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圣战洋子大步走过去，抽出倭岛，“嗖嗖嗖……”几下刀花之后，绳网被削成了几十段，掉落在地面和箱子上。 冯不破看得脸色微微一变。 圣战洋子的刀法，几乎是出神入化了。 大吴国的刀以朴刀为主，不如倭刀轻便，能出刀如此之快的人，着实不多。 接着，圣战洋子将六个箱子全部打开，房间里立即就被一股浓浓的珠光宝气给笼罩住了。 这六大箱子，竟然全都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其中四箱是金灿灿的黄金，另外两箱则是名贵珠宝。 冯不破以贪婪着称，看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眼睛都快直了。 杨枫看在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就端起茶碗，轻啜两口。 “沈将军果然是神力啊。”好一会儿，冯不破才收回目光，向杨枫身后的沈蛮牛竖起了大拇指。 沈蛮牛立即拱手，瓮声道：“多谢冯大人谬赞。” 杨枫笑着说道：“这是孤王的一点小小心意，也算是跟冯大人交个朋友，还请冯大人不要嫌少才是。” 冯不破哈哈大笑道：“燕王殿下客气了，如此厚礼，老夫受之有愧啊。” 杨枫笑道：“诚如孤王方才所言，大吴国与燕州结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孤王可以保证，只要有孤王在，父皇绝无能力南下伐吴。” 这一点，着实让冯不破极为心动。 作为佞臣，一个完美的佞臣，不单单要把皇帝玩于股掌之中，更是要对国家大势有绝对的把控性。 大吴国的实力，大楚国的实力，冯不破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冯不破明白，一旦大楚国真的挥军南下，大吴国势必难挡，必然会是灭国之厄。 这么一分析，双方结盟，对大吴国而言，有利无害啊。 先是吴货北上，丝毫不受影响，冯不破能继续分一杯羹。 再是大楚国无法南下伐吴，冯不破的荣华富贵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最后，这六箱金银珠宝，绝对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啊。 而大吴国需要做的，不过是在大楚国与燕州真要交战的话，陈兵长江以南，做出一副就要北上攻打大楚国的态势。 大吴国的损失，就是跟大楚国彻底交恶，以及兵马和粮草的调拨而已。 冯不破不再犹豫，点了点头：“既然燕王殿下如此有诚意，此事对我大吴国，对燕州，皆是益处极多，老夫岂能阻拦。” “殿下放心，明日一早，老夫便会进宫，说服陛下，早日与燕州完成盟约，以利双方。” 杨枫料定冯不破肯定会被攻破，倒也没有任何意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孤王明日就等候冯大人的好消息了。” “这是孤王的住处，待明日有了结果，还请冯大人派人通知一下孤王。” “时间不早，孤王就不打搅冯大人休息了，就此告辞。” 冯不破客气了一番，然后亲自将杨枫一行送出府门。 第894章 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送走杨枫一行之后，冯不破再次回到客厅，六箱珠宝跟前。 冯不破拿起一锭金元宝，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 然后，冯不破又从另外一个箱子拿起一颗夜明珠，掂了掂重量，又晃了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今天早上，老夫的左眼皮不停地跳，今天果然就发财了。” “燕王殿下果然出手阔绰，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价值怕是不在十万两之下。”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夫今晚得想想，明日该如何说服刘巨龙那个老迂腐。” 说服皇帝陈仲德，冯不破有十足的把握。 但刘巨龙对大吴国忠心不二，考虑任何问题，都只会从大吴国的利益出发，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更是执拗得很。 不过呢，只要陈仲德同意了，冯不破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说服刘巨龙了。 毕竟，与燕州结盟，对大吴国还是好处多多的。 弊端嘛，可不是像杨枫说的那样，一点没有。 就说啊，大吴国只要跟燕州结盟，对大楚国而言就是一种蔑视，更是一种挑拨离间。 大楚国完全可以暂时不理会燕州，先以此为理由，兴兵伐吴。 这么一来，大吴国就是引火烧身了，把自己陷入战争的深渊了。 而杨枫呢，自然不可能因此而跟杨钦翻脸，直接割据自立吧。 虽说，大吴国与燕州结盟，只有这一个风险，可这一个风险一旦变为现实，对大吴国而言，不啻为灭顶之灾。 一旦大楚国攻破长江天堑，单凭大吴国的实力，绝对不是大楚国的对手。 这一点，冯不破能猜到，那么刘巨龙自然也能猜到。 但这六箱珠宝的诱惑，以及杨枫在离开冯府之前，含蓄地表达了燕州的大门向冯不破随时敞开的意思，冯不破就不再考虑太多了。 第二天。 冯不破果然一大早就进宫求见陈仲德去了。 大吴国，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事，可谓是四海升平。 至于老百姓的生活是不是很安宁，陈仲德没管过，也懒得去了解。 作为皇帝嘛，只要有两件事情不发生，他们就会认为自己的统治很好。 第一，对外没有战争。 当然，战争分为两种，对外的入侵是每个皇帝都喜欢干的事，因为可以开疆扩土，算得上是丰功伟绩。 除非那种自不量力，结果吃了败仗的。 被侵略，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就等于是被人欺负。 第二，对内没有起义。 非暴君而无起义，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大吴国就是这样，外无战事，内无起义，陈仲德就很是安逸，现在连早朝都取消了，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他一般不见大臣。 至于政务嘛，有两个仆射分担，陈仲德连过问一下都懒得管。 跟燕州结盟，绝对是十分重大的事情。 陈仲德昨晚跟宠妃玩得时间太晚了，还没起床，听说冯不破前来求见，心里颇有些不耐烦，直接下旨，让他候着。 冯不破这一候，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直接就到了正午时分。 见冯不破的时候，陈仲德还打着呵欠呢。 没办法，年龄大了，快五十岁了，还夜夜笙歌，体力和精力严重透支。 若非是太医署每天都用汤药给陈仲德温补，估计陈仲德早就是望着美人只能流口水了。 可虽然陈仲德确实天天爽得很，可身体的元气却着实是一天不如一天。 “爱卿，有什么重大之事啊，竟然一大早你就进宫求见。”打着呵欠，陈仲德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原因很简单，因为搂着宠妃睡得正香，被太监通报，陈仲德十分不高兴。 陈仲德最宠爱的妃子，名叫章丽华。 这个章丽华，也是个人才。 张丽华的出身不好，一般的普通百姓之家，父兄靠编草鞋售卖为生。 章丽华不但美貌之极，更是聪慧之极，过目不忘，而且口才也很好，有辩才。 最大的特点呢，章丽华察言观色的本领，丝毫不在云媚儿之下，深得陈仲德的喜欢。 自从章丽华入宫之后，陈仲德就是三千佳丽只宠爱她一个了。 偏偏章丽华跟曾经的云媚儿不同，并不娇纵跋扈，反而常常为陈仲德引见后宫佳丽，以至于后宫的宫女很多人都感激她。 可惜的是，陈仲德睡了那些宫女之后，只是一夜就把她们扔到一旁，仍是最宠爱章丽华。 即便如此，从宫女成为嫔妃，也绝对是一步登天，这些女人对章丽华也是感激之极。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陈仲德能在章丽华的丽华宫住二百七十天，剩下那七十多天，几乎全都是章丽华的月事来了。 说起来，这个章丽华就是冯不破进献给陈仲德的。 去年，冯不破无意中得到了章丽华，本想据为己有，却又心下一动，将章丽华认作义女，然后送入宫中。 果然，因为章丽华的缘故，冯不破的地位再次飙升，已经远远将刘巨龙给甩在身后。 若是旁人敢一大早过来求见，打搅他睡觉，陈仲德一定会治罪于他。 冯不破拱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一大喜事，故而微臣这才忘记时间，一大早求见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恭喜？ 贺喜？ 陈仲德双眉一挑，立即问道：“冯爱卿，何喜之有啊？” 冯不破笑着说道：“陛下天威浩荡，使得我大吴国国力如日中天，威震八荒。” “燕王杨枫亲自来到我金陵城，求陛下与其结盟。” “大楚国新皇无道，以‘平吴’为年号，欺我大吴国太甚。” “如今，连其子燕王杨枫都看不下去，欲与我大吴国联盟，共同对付无道楚皇，此乃陛下之福，我大吴国之福也。” “什么？”陈仲德闻言大吃一惊，再也没有半点的困意，瞪大了眼睛，“冯爱卿你…你是说，燕王杨枫来了金陵？” 冯不破当然不会说，昨晚杨枫亲自去他府中拜访过。 “回陛下，据微臣得到的消息，燕王杨枫是昨天来到金陵的。” “微臣得知消息，立即派人去他的下榻住处询问，这才知道他是来求盟的。” 求盟？ 求？ 这个字，陈仲德感觉很爽。 第895章 绝不在云媚儿之下 吴风殿中。 冯不破将昨晚杨枫讲的几个结盟好处，全部对陈仲德转述了一下之后，又说道：“楚皇无道，以‘平吴’为年号，欺我大吴国。” “如今，燕王杨枫叛之，我大吴国与燕州结盟，岂非是得报此仇，大快人心啊。” 这一番话，着实说在了陈仲德的心坎里了。 平吴的年号，就像是一只赶不走的苍蝇，整天在陈仲德的耳边哼哼，让他日夜不宁。 两年的时间，整个大吴国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陈仲德的皇帝威严直线下降。 大吴国受如此的奇耻大辱，但大吴国却没有什么对抗，哪怕连反应都没有，着实让陈仲德很没面子。 这一回，燕州主动结盟，着实是大吴国扬眉吐气的一个好机会。 你楚皇丫的不是很狂嘛，你儿子绕过你，跟我大吴国结盟，我大吴国还就认了，我大吴国只认燕州，不认大楚国。 独孤皇后与先皇杨显的死因，不是一直都有质疑嘛。 嘿嘿，我大吴国这样操作，无疑就等于是再点一把火，让这件快要平息的事情，再次火爆起来。 于是，陈仲德精神一振，说道：“爱卿说得有道理，此番结盟，对我大吴国而言，有益无弊，更能报仇雪恨，朕应允了。” “冯爱卿，你去转告燕王殿下，就说今晚朕要在这吴风殿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正式签订大吴国与燕州的盟约。” 冯不破大喜之极，立即应声而去。 离开皇宫，冯不破来不及回府换衣服，立即就去找杨枫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陈仲德答应结盟，自然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杨枫笑着问道：“怎么，刘巨龙大人没有出面反对吗？” “据孤王所知，刘大人与冯大人素来政见不合，但凡冯大人举荐之事，刘大人必然反对。” 杨枫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的，不然或许会引起冯不破的怀疑。 果然，听杨枫这么一说，冯不破立即就冷哼一声：“燕王殿下放心，此事刘巨龙并不知道，待今晚吴风殿夜宴，大吴国与燕州签订盟约之后，他再反对也晚了。”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冯大人高明，孤王钦佩。” 冯不破颇为得意，嘿嘿笑道：“此乃小计耳，不足为虑。” 得知冯不破还没有吃午饭，杨枫就留冯不破在府中用了餐。 因为晚上有吴风殿夜宴，二人都没喝酒，只是聊了一个时辰。 然后，冯不破告辞离开，一脸的满意之色。 原因很简单，杨枫将倭国的吴货供应全部交给了冯不破，这个利润绝对让冯不破动容。 毕竟，倭国再怎么小，也有一千多万人口啊。 很快，半天的时间过去，晚上到了。 吴风殿。 大吴国的皇宫夜宴开始。 “小王杨枫，参见大吴国皇帝陛下，贵妃娘娘。” 大吴国没有皇后，只有贵妃，也就是章丽华。 陈仲德很宠爱章丽华，曾几次想将章丽华立为皇后，却都被刘巨龙给阻止了。 理由很简单，章丽华入宫才一年，更是没有什么功绩，不应该被封为皇后。 再加上，章丽华也极力拒绝，这事就拖下来了。 不得不说，陈仲德昏庸，但章丽华却不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妃子，反而是个贤妃。 不然的话，或许前周覆亡之事，在大吴国会提前发生。 今晚，杨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吴国宠妃。 杨枫不得不承认，章丽华确实艳丽无双，其美，其媚，绝不在云媚儿之下。 天下美人，尤其是每个皇帝后宫的美人，都是不计其数的。 但是，能够成为宠妃的，也就是那么寥寥数人而已。 究其最大的原因，宠妃不但长得美，有着冰肌玉肤，玲珑身材，更是要长得媚，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销魂那种，开口说话就能让男人酥了半边身子。 陈仲德打量了一下杨枫，点了点头：“燕王殿下免礼，请坐吧。” 不得不承认，或许陈仲德的那些儿子中，相貌比得上杨枫的，确实有几个，但在气质上绝对没有一个能比得上。 杨枫的身上，有一种霸气，也可以说是王者之气。 皇子的身上，也有王者之气，但却少了一些霸道，也少了一些经历过沙场的杀气。 陈仲德更是发现，杨枫的眼神，杨枫的气质，距离皇帝也不遥远了。 难怪此子竟然能与楚皇分庭抗礼，确实是人间龙凤，不是凡俗之辈啊。 “多谢陛下。”杨枫拱了拱手，来到客座的首位坐下。 而在杨枫的对面，也坐了一个人，正是大吴国的太子陈放。 跟陈仲德这个昏君不同，太子陈放绝对有明君之姿，礼贤下士，能力出众，在大吴国很得人心，颇有贤名。 陈放与刘巨龙的关系非常好，亦师亦友那种，是大吴国清流的领军人物。 因此，陈放对陈仲德的很多事情都看不惯，曾经多有规劝。 但后来，陈放发现，他的规劝没什么用，反而使得陈仲德对他越来越疏远，其余几个有野心的弟弟皆是蠢蠢欲动了，于是就不再规劝陈仲德，表现出一副很顺从的样子。 从这一点来看，陈放绝对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只可惜的是，遇到了一个昏君老爹，使得陈放的满腔抱负只能暂时被遏制着。 弑君？ 提前登基？ 就像大楚国的杨钦那样，陈放不是没想过。 但是，刘巨龙迂腐，一定不会同意的。 两个仆射，一个是陈仲德的心腹，一个不会支持陈放，所以陈放想学杨钦是不可能的。 杨枫向陈放拱了拱手：“小王杨枫，见过太子殿下。” 陈放也立即还礼：“燕王殿下有礼了。” 大楚国的燕王英明，这是陈放从刘巨龙嘴里听过最多的话。 陈放很不服气，他相信自己若是能够一朝掌权，绝对比杨枫更加英明。 另外，就是冯不破作陪了，在陈放的下手。 就在陈仲德准备举杯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启禀陛下，尚书右仆射刘巨龙刘大人求见。” 陈仲德立即就是双眉紧皱，神色很不高兴，然后看了太子陈放一眼。 显然，陈仲德认为，是陈放通知了刘巨龙。 第896章 你怎敢如此无礼 陈仲德淡淡说道：“告诉刘巨龙，就说朕今晚在宴请贵客，没工夫见他，有何事情，明日再来禀告。”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刘巨龙的声音：“启禀陛下，微臣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陛下赐见。” 十万火急之事？ 陈仲德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的十万火急之事，这老东西肯定是来阻止结盟的。 冯不破也看了一眼陈放，心中冷笑，亏得老子聪明，提前向陛下汇报，陛下又答应了此事。 就算你把刘巨龙弄过来搅场，也休想成功。 今日，老夫也正好看看，这位名震天下的大楚国燕王殿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反正，只要陛下表达了结盟的心思，不管此事成不成，那六箱金银珠宝就彻底是老夫的了。 这时，章丽华突然开口道：“陛下，既然刘大人都已经到了，陛下何不宣他进来，听他有何十万火急之事呢。” 杨枫听了，转首看了一眼章丽华，不由微微皱眉。 大吴国有此贤妃，再有陈放这样的英明太子，以及刘巨龙这样的肱骨之臣，可不是亡国之相啊。 一旦陈仲德驾崩，陈放继位，只怕大吴国还有可能会中兴。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让大吴国内乱起来。 果然，章丽华一开口，陈仲德立即就点了点头：“既然爱妃开了口，就宣刘巨龙进来吧。” 随着陈仲德的圣旨下达，刘巨龙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从进门之后，刘巨龙就根本没有看杨枫一眼。 陈仲德淡淡说道：“免礼，刘爱卿有何十万火急之事，速速讲来。” 刘巨龙拱手道：“启禀陛下，我大吴国将亡也，算不算是十万火急之事？” 陈仲德脸色一变，怒声道：“爱卿莫非是宿酒未醒，竟然敢在朕的跟前说此大逆不道之言？” 刘巨龙毫不畏惧，淡淡说道：“微臣听闻，陛下欲与燕州结盟，此乃取祸之道，乃是灭国之灾，大吴国岂能不亡？” 陈仲德大怒，猛地一拍案几，怒声道：“刘巨龙，你怎敢如此无礼？” “冯不破，你将大吴国与燕州结盟的好处，一条一条地讲给刘大人听，让他明白何为是非。” “微臣遵旨。”冯不破应了一声，便将今天中午对陈仲德讲述的一番理由，换了一个腔调，给刘巨龙讲了一遍。 最后，陈仲德冷冷问道：“刘大人，听明白了吧。” “楚皇无道，燕王殿下这才南下大吴国，寻求结盟，对大吴国与燕州皆有利在，乃是双赢之事，何来你的灭国之说。” “好了，事情解释清楚了，礼部非你分管，你就速速退下吧。” 刘巨龙淡淡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请旨，将大楚国的燕王殿下驱逐出境。” “此人，包藏祸心，欲挑起我大吴国与大楚国之战，好坐收渔翁之利。” 陈仲德冷笑一声：“刘巨龙，大楚国的水军，已经在倭岛附近全军覆没，战舰也全部沉没，如何能与我大吴国一战？” 刘巨龙拱手道：“启禀陛下，大楚国的平吴之心，就在楚皇的年号之中。” “水军没了，可以再招募，可以再训练。” “战舰沉没了，可以再打造。” “只要楚皇的平吴之心不灭，大楚国早晚会兴兵南下。” “然，只要我大吴国与燕州结盟，楚皇震怒，这一战自然会提前来到。” “而战事一起，燕州必然会置身事外，则我大吴国必有亡国之厄啊。” 这时，章丽华又低声说道：“陛下，牵涉到大吴国的安危，不可不小心谨慎啊。” 本来，陈仲德还想再发火，但章丽华这么一开口，他就把火气咽了回去，点头道：“爱妃言之有理。” 冯不破看在眼里，心中暗骂，臭娘们，老夫将你送入宫中，不是让你帮太子和刘巨龙的，真是忘恩负义之人。 陈仲德转首向杨枫看去；“燕王殿下，不知你如何解释刘巨龙的这一问呢？” 杨枫也看了章丽华一眼，淡淡一笑，拱手道：“启禀陛下，小王以为，刘大人对北境的局势还是不太了解。” 刘巨龙这才转身望向杨枫，冷笑一声：“老夫乃是大吴国的尚书右仆射，执掌兵部，派出无数细作在北境各地，如何会不了解北境的局势？” 杨枫笑着问道：“孤王斗胆一问，不知刘大人可否派过海候？” 海候？ 刘巨龙一愣，问道：“何为海候？” 杨枫淡淡一笑：“海中斥候，便为海候。” “看来，刘大人是没有派出海候了。” “既然如此，刘大人想来是不知道近来的几场海战了。” “夜宴之前，闲来无事，孤王就将这几场海战对陛下，对贵妃娘娘，对太子殿下，以及两位仆射大人讲一讲吧。” “第一战，倭国援兵十万……” “第二战，倭国出兵三十万报仇……” “第三战，大楚国出兵十万……” 洋洋洒洒，杨枫将最近的几次海战当众讲了一遍。 然后，杨枫话锋一转，淡淡说道：“大楚国目前连一艘战舰都拿不出，如何还能突破长江天堑，进攻大吴国呢？” “即便，大楚国继续打造战舰，训练水兵，难道大吴国的水师就会止步不前吗？” “若真是如此，便是刘大人你尸位素餐。” 刘巨龙当然不服输，立即就冷笑一声：“燕王殿下，虽然老夫并未派出什么海候，但不管是陆战，还是海战，但凡是北境之战，老夫都会得到消息的。” “若是老夫所料不差，这些消息也快要到了。” “若真如燕王殿下所说，大楚国再无海战之能，老夫绝不阻止大吴国与燕州结盟。” “不然，还请燕王殿下立即动身北上，返回燕州，莫要再行这种驱虎吞狼之计。” 杨枫淡淡一笑：“好，既然如此，孤王便在金陵城小住数日，静候刘大人的细作来报。” 刘巨龙傲然道：“一言为定。” “陛下，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微臣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微臣告辞。” 陈仲德巴不得刘巨龙赶紧走呢，自然不会挽留他。 刘巨龙走后，皇宫夜宴正式开始。 第897章 秦淮河畔 第二天。 杨枫果然安心在金陵城住下。 白天的的时候，杨枫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在金陵城闲逛，去庙里许许愿啊，买点小吃啊，找个茶馆喝茶啊，等等。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杨枫南下极为机密，至少大楚国的细作现在是不可能探知这个消息的。 喝茶的时候，杨枫听茶博士介绍，说是今晚是秦淮河畔一年一度的夺魁大会。 夺魁？ 可不是科举考试啊。 世家门阀的统治之下，科举考试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勉强举行，也会是世家门阀在操控，绝对做不到唯才是举的程度。 秦淮河畔，乃是金陵城的烟花之地，这个夺魁当然就是夺得花魁。 秦淮河畔的花魁，可谓是多不胜数啊，没有五十，也得有二十多。 但是，最知名，大家全部信服的花魁，只有八个，人称秦淮八艳。 秦淮八艳，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肌肤如雪，声如黄莺，行如细柳，婀娜多姿，又能顾目生盼，一言一行都能给人以极大的诱惑。 据说，贵妃章丽华，当初就差点进入秦淮河畔，当一名花魁。 大吴国的规矩，可以说是不成文的规定，在烟花之地的特别规定。 花魁的年龄不能超过二十岁。 但凡有花魁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就会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夺魁大会。 这个夺，可不是争夺的意思，而是比赛，竞争。 花魁出题，一般都出三道题，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然后花魁再从中选出一个优胜者来。 最后，花魁出钱为自己赎身，然后就会跟着这个优胜者离开秦淮河畔，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花魁啊，个个都是有钱得很，说腰缠万贯都是轻的。 也就是说，只要能获得花魁的青睐，就是人财两得，爽得不要不要的那种。 尤其是，秦淮河畔的花魁，有着超然的地位，可以卖艺不卖身，大都是清倌人。 当然，也有一些家里急缺钱，或者遇到一个赌鬼老爹之类的花魁，卖艺也卖身，挣钱就会更多。 今天，更是不同，因为今年有两个花魁同时到了二十岁，使得这一次的花魁大会自然就是格外热闹了。 这两个花魁的名字，分别叫陈园园和董晓宛。 陈园园的琵琶和董晓宛的诗画，别说是金陵城了，整个京畿之地没有不知道的，甚至于半个大吴国。 曾经有人出千金请陈园园弹奏琵琶，购买董晓宛的诗画，可见她们二人的才华之高吧。 今晚，秦淮河畔几乎是人山人海，不少人是从数百里远赶过来的。 当然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人才是准备参加夺魁大会的才俊。 杨枫既然带着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去，自然就是去打酱油了。 燕王府的女人不少了，杨枫也不想节外生枝，来大吴国一趟就带几个绝色回去。 须知，这天下的绝色美人绝对是多了去，杨枫怎么可能全都弄进燕王府呢。 再说，就算杨枫能把天下的美人都弄进燕王府，他也没有精力和时间顾及全面吧。 历史上的秦始皇，灭六国，将六国的绝色全都弄到了阿房宫，结果就是很多女人只能眼巴巴地天天苦等，等了多年的寂寞。 人，贵在自足，这一点杨枫还是不糊涂的。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哪里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啊，比白天的金陵城绝对热闹太多了，皆是兴奋之极。 “公子你看，河里好多彩船啊，真漂亮。” “公子你看，河那边，几乎是人挨人了。” “公子快看，那座桥，好像都挤不动了。” ……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恢复了少女的天性，叽叽喳喳的，一路上几乎都没住嘴。 为免意外，司徒影和贺兰楚楚都戴了一个斗笠，垂下来一个面纱，遮住了二女的容貌。 杨枫笑着说道：“俗话说嘛，天下才子皆好色，唯有燕王品行高。” 天下才子皆好色，唯有燕王品行高？ 二女听了，包括身后的圣战洋子、云媚儿和石青珺，皆是忍俊不止。 圣战洋子三女，也都是女扮男装，不然只怕还没等夺魁大会开始，杨枫一行人就会成为今晚的焦点了。 即便如此，圣战洋子三女扮了男装之后，英俊飘逸，仍是引得不少人侧目相看。 不过呢，再看看另外的沈蛮牛，贼吓人的相貌，就没有人敢往杨枫这边靠近了。 除此之外，还有虎一和虎二兄弟，以及分散在四周的其余十三虎。 虎十六呢，被杨枫留在了住处，毕竟那里还有大白和白丫需要照顾。 酉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六点四十五分左右，夺魁大会终于正式开始。 陈园园的题目很简单，第一关就是求曲。 也就是说，不管对方用什么乐器弹奏，只要能得到陈园园的认可，第一关也就过了。 而董晓宛的第一关就是诗词了，只要对方的诗词能入得她的法眼，这一关也算过了。 这下子，就热闹了。 一左一右，左边是报名陈园园的才子，右边是报名董晓宛的才子。 两边的人都很多。 也有音律和诗词都兼顾的，先在这边参赛，再去那边参赛，几率更大一些，万一获得其中一个花魁的青睐呢。 左边，也就是陈园园这边，很是精彩。 那些才子们，轮番演奏乐曲，有琵琶，有琴，有瑟，还有长笛和二胡等等，可谓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更是大饱耳福。 能在秦淮河畔出手演奏的，水平自然都不低，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右边呢，比左边则是暂时冷清了一些。 在董晓宛出了题目之后，那些擅长诗词的才子们就开始冥思苦想了，四周也就暂时安静下来。 而董晓宛出的题目，是一个个字条，但凡想参与者，都可以拿到。 杨枫有点好奇，就让一个虎卫过去报名，拿了一张字条，给了杨枫。 杨枫展开字条，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浅笑。 董晓宛出的题目也很简单，跟陈园园有点遥相呼应的意思，题目叫《琴瑟》。 本来，杨枫没打算掺和。 可杨枫若真是置身事外，就对不起李商隐的那首千古名诗了。 第898章 无礼，太无礼了 半个时辰后，当陈园园这边的才子们依然还是如火如荼地弹奏着各种乐器的时候，董晓宛那边终于有才子完成了大作。 陈园园这边，虽然这些才子的乐器演奏水平也非常高，但二十几个人过去了，没有一个能让陈园园满意的。 当董晓宛这边，第一首诗横空出世之后，今晚秦淮河畔的关注点立即就被成功转移过去。 第一首，第二首，第三首…… 掌声，叫好声，声声不绝啊。 可惜的是，跟陈园园一样，董晓宛的画舫中，那盏意味着成功过关的红灯笼，一直没有出现。 夜，渐渐深了。 有些熬不住的人，已经离开秦淮河畔，回家睡觉了。 当然，这些人只是少数。 因为夺魁大会这一天，金陵城是免除宵禁的，金陵城的南门也是通宵达旦开启的。 终于，夺魁大会到了尾声。 董晓宛的画舫中，一个俏丽的丫鬟从船舱中出来，大声问道：“按照规矩，我家姑娘今晚一共发了四十九张题目。” “眼下，已经有四十八位才子赋诗过，却不知最后一张题目在何人之手，可有大作？” 夺魁大会的规矩，但凡你拿了题目字条，就必须要参加的。 不然的话，若是人人都能随便领取题目字条，却没有一个能拿出像样作品的，这夺魁大会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如果你领了字条，却拿不出作品来，就是对花魁的调戏，会被整个金陵城所不容，被整个大吴国所不容的。 很快，就有人把虎二给人肉出来了。 “就是那个护卫模样的人，他刚才领了一张字条，一直没有答诗。” “什么，一个护卫也会作诗吗，开什么玩笑啊。” “你笨啊，护卫当然不会作诗，他肯定是给他的主子领的。” 于是，人肉的方向，立即就被转到了杨枫的身上。 “哇塞，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真是器宇不凡，英俊潇洒。” “哎哎哎，你们看，他身后的那三个小白脸护卫，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啊，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那种。” “这么极品的娈人，这位公子哥竟然有三个，看来他绝非凡人。” 大吴国，文风卓着，但也流行龙阳之好，大户人家多有养娈童或者娈人的。 娈童，就是小孩子嘛，从小培养那种。 而娈人，就是娈童长大之后，是成人了。 为了让娈人持续的时间更长，不长胡须，不长喉结，不变音什么的，从小都是要吃一种特殊的药物的。 是药三分毒，以至于这些娈人的寿命都不长，能活过三十岁就很难得了，大都是二十五岁之前就开始生病，然后被主人遗弃，没多久就死掉了。 也有一些主人仁慈，给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能有钱续命，但也不会太长。 金陵城中，养娈童和娈人的达官贵人不知多少，但绝对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杨枫身后那三个的。 当然，他们没有去想，这三个人其实是女扮男装。 “你们再看，他们三个都还带着兵器，竟然还会武艺呢。” “哈哈哈，会武艺的娈人，放眼整个金陵城，也找不出三个来吧。” …… 杨枫因为好奇，因为不懂规矩，让虎二要了一个题目，直接就把自己整到风头浪尖上了。 但也无所谓，杨枫正准备好好利用一下李商隐的那首诗呢。 于是，杨枫便让虎一借来文房四宝，将那首诗写下，再让虎二去画舫交付。 四十九张字条全部收回，董晓宛这边的第一关任务，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按照规矩，董晓宛就会从这四十九人中选出前三甲。 第一名得十分，第二名得五分，第三名得三分。 然后，是第二关和第三关，依然选出前三甲。 到了最后，谁的得分最高，谁就是最大的赢家，倒也是很公平。 大概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刚才那个婢女就再出船舱，公布了第一关的前三甲名单：穆易、张扬和柳川河。 张扬和柳川河，都是大吴国有名的才子，不少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号，也拜读过他们的诗词。 可这个穆易，着实陌生得很，在场的人全都是第一次听说。 婢女只公布名单，并没有让这三个人登船，是以大家都无法确定，那个穆易到底是谁。 却也有人怀疑了。 “这个穆易，不会就是带着三个娈人来这里的那个公子哥吧。” “嗯，很有可能，今晚领取字条的人，大部分我都认得，唯独这位我是眼生得很。” “对对对，我也是大部分都能认得，只有这个人从未见过。” …… 就在众人对杨枫指指点点的时候，婢女又公布了第二关的考题，那便是为董晓宛画像。 董晓宛求像？ 倒也无妨，因为这些人的画像都会上交到董晓宛的手中，不会流落在外。 再说了，见过董晓宛的人不知多少，他们若是私下画像保留，董晓宛也管不住啊。 第二关，婢女发放了四十八个字条。 “小眉姑娘，为何少发了一张啊？” “就是啊，小眉姑娘，我准备报名呢，快给我一张。” “我也要报名，我的画技绝对是极高的，这一关一定夺魁。” …… 小眉姑娘并不理会这些人，而是登上一艘小船，直向河岸而来。 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很是好奇，也就不喳喳呼呼，而是一直盯着董晓宛的贴身婢女小眉。 不一会儿，小眉上岸，来到杨枫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将第四十九张字条递向杨枫：“我家姑娘请先生参与第二关测试。” “哇……”四周的人几乎全都惊叫起来，“天哪，董大家竟然主动邀请人参加测试，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不但是董晓宛主动邀请人参加测试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在秦淮河畔千年的历史中，这也是头一遭的。 无数双目光都转向杨枫看过来，有不解，有惊讶，有好奇，也有不满，也有怨恨的。 杨枫则是不理会四周的反应，淡淡一笑：“在下初来金陵，从未见过董大家，如何能画？” “除非，董大家也像你这般，亲自来到在下跟前，让在下看个清楚，或许才行。” 无礼，太无礼了。 四周的人，全都勃然变色。 第899章 一句话打发回去 竟然让董晓宛下船，来到他的跟前？ 还要让他看个清楚？ 关键是，结果是或许还行。 “狂妄，真是太狂妄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狂妄的人。” “参加夺魁大会，竟然让董大家主动过来让他打量，我呸，天下竟然有此无耻之人，真是丢我等读书人的脸。” “就是，董大家邀请他，那是给他面子，没想到他竟然蹬鼻子上脸，越发不像话，简直是不可理喻之辈。” …… 就连婢女小眉，也是惊讶地望着杨枫。 跟着董晓宛多年，小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狂徒，竟然敢提出这样的无礼条件的。 就算是金陵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就连当今的太子殿下，对董晓宛也是客客气气，不可能提出这样的条件。 至少，换做是太子陈放，他会提出登船的要求，就不过分了。 小眉眼珠一转，朗声说道：“这位公子，奴婢地位卑微，不敢斗胆做主，须得向我家姑娘禀告，请我家姑娘定夺，还请公子稍等。” 杨枫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你去吧，在下料定，你家姑娘一定会同意，不然她会后悔终生的。” 见杨枫越发狂傲，小眉也对杨枫生出了一些恶感，不愿多言，转身离开。 四周的人，更加气不过，纷纷出言攻击杨枫。 杨枫当做听不见，跟司徒影和贺兰楚楚谈笑风生。 司徒影好奇问道：“公子为何这么肯定，董大家一定会答应公子的要求呢？” 不等杨枫回答，贺兰楚楚就笑着说道：“姐姐，还不是因为公子的诗和字嘛。” “公子的那首诗，绝对堪称千古一绝。” “而公子的书法，也是天下少有。” “能写出这样的诗词，能有如此书法，再加上公子故意这般无礼，董大家自然会认定，公子的画也必然了得。” “一个擅长书画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好奇心必然会被高高吊起，自然就一定会答应。” 杨枫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楚楚也。” 贺兰楚楚笑道：“其实，若非姐姐一直生活于深闺大院之中，猜出这些来，也不是难事。” 这就是杨枫最喜欢贺兰楚楚的地方，她永远不会得瑟，永远懂得低调。 不一会儿，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天哪，你们看，董大家真的出画舫了。” 所有人立即就看过去，果真是董晓宛在小眉的搀扶下，上了那艘小船，然后直向杨枫这边而来。 “……”全都无语了，然后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杨枫，不解董晓宛为何竟然不惜这么屈尊。 稍微聪明的人，都能猜到，肯定是杨枫的诗特别精彩。 再聪明一点的人，就跟贺兰楚楚一样了，能猜到杨枫不但诗好，书法也打动了董晓宛的心。 不一会儿功夫，董晓宛来到杨枫跟前。 “奴家董晓宛，见过穆公子。” 杨枫打量了一下董晓宛，点了点头：“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秦淮八艳，确实名不虚传。” “董大家请回，这幅画，在下作了，稍后派人送到画舫，交给董大家，聊表心意。” 董晓宛一愣。 对方提出要求，让她亲自前来，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就把她再打发回去。 因为在董晓宛的想象中，杨枫铁定会跟她各种聊，显摆自己的才华，以获得她的青睐。 欲擒故纵？ 还是说，他确实画技不佳，担心丢丑？ 迷茫中，董晓宛只得向杨枫福身告辞，返回了画舫。 一刻钟不到，杨枫就作画完成，让虎二乘坐小船，来到画舫跟前，交给了小眉。 还没等虎二回来，小眉就在画舫上宣布：“我家姑娘说了，第三场不用再设题，穆易公子连续两场获得金甲之冠。” 三甲，分别是金甲、银甲和铜甲，分别对应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三名。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两道题全都中金甲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当即，就有人大喊一声：“我等不服。” 其余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跟着大喊道：“是啊，我等不服，还请董大家公布那位穆公子的诗词与画像。” “对，董大家必须要公布那位穆公子的诗词与画像，不然我等就去集体告官。” 青楼花魁归属，竟然也能扯上官府，这绝对是大吴国的特色，别国都不存在。 正如这个人所说，如果他们真的集体告官，一旦查出董晓宛弄虚作假，董晓宛和杨枫都得吃官司，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众人慷慨激烈，到处叫嚷嚷的时候，董晓宛的画舫中，突然传来一记清脆的铜锣声响。 立即，所有的叫嚷都停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董晓宛有话要说。 场面，寂静之极。 而从董晓宛的画舫之中，传来董晓宛的声音，比之前跟杨枫说话，提升了几个分贝，给人一种黄莺刚刚出谷的感觉。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诸位皆是文学大豪，不知此诗如何啊？” 此诗一出，全场顿时就炸了窝。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可以流传千古的绝妙之诗啊，我不及也。” “你当然不及了，这肯定是董大家的作品，难怪她会以琴瑟为题。” “这诗好是好，但董大家这样糊弄我等，我等依然还是不服。” “对，不服，不服，董大家必须要给我等一个说法。” …… 在嘈乱的人声之中，董晓宛的画舫中再次传来一记铜锣声响。 董晓宛幽幽说道：“奴家虽然略有小才，但却绝对写不出此等可流传千古的绝妙之诗。” “不瞒诸位，此诗便是穆易公子的大作，不知可否当得金甲之位？”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在场之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之外，大都是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之人，尤其是敢接号码字条的人，个个都非俗人，当然听得出这首诗是绝妙之极。 目光，再次一起向杨枫齐刷刷地扫过来。 惊诧的目光之下，一个声音弱弱响起：“不知…不知这位穆公子的画…画功如何，难道也能堪为金甲之位？” 第900章 魁君 一刻钟后，当小眉展着杨枫给董晓宛画的画像在众人跟前走过一遍之后，再无任何反对的声音，只有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董晓宛跳进了画中，绝对是栩栩如生，跟真人没什么区别啊。 尤其是，一阵微风吹过，画像微微晃动，似乎是董晓宛想要从画中跳出来一样。 “真乃天人之作，这位穆公子真是世外高人，我不及也。” “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样鬼斧神工的画技，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位穆公子的诗词和画技都如此了得，为何竟然是籍籍无名之人呢？” “听说，大楚国的燕王殿下，诗词、画技、书法皆是当世一绝，这位穆公子只怕还在燕王殿下之上。” …… 画像被展出之后，所有人都信服了。 然后，小眉来到杨枫跟前，微微福了福身：“恭喜穆公子，成为我家姑娘的魁君。” 魁君？ 顾名思义，就是抱得花魁而归的人。 这时，董晓宛的画舫之上，传来一阵擂鼓的声音，意味着董晓宛这一方的夺魁大会已经结束。 鼓声传到陈园园的画舫，陈园园大吃一惊，立即问道：“珂儿，这擂鼓声，是晓宛画舫的吗？” 珂儿是陈园园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直在陈园园身边陪着她。 珂儿立即出了船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姐姐，正是晓宛姐姐画舫上的擂鼓声。” 这个时间点，能擂鼓的，不是她的画舫，就是董晓宛的画舫，陈园园本不该此问，可她实在诧异，董晓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选定了魁君？ 而陈园园这边，竟然连第一关还没有结束。 于是，陈园园就让珂儿去那边探查一下情况。 也就是半刻多钟，珂儿就回来了，将情况对陈园园讲了一遍。 “姐姐，我也见到了那位穆易公子，正在晓宛姐姐的画舫上，跟晓宛姐姐饮酒论诗。” “此人不但文采了得，更是相貌堂堂，年轻英俊，着实是一表人才。” “只可惜，晓宛姐姐占得先机，已经将他招为魁君了。” 陈园园明白珂儿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这位穆公子，擅长诗词和画技，却未必擅长音律，与我终究无缘，珂儿何必可惜。” 珂儿妙目一转，又说道：“方才，我去晓宛姐姐画舫的时候，正好听到晓宛姐姐问那位穆公子，可否精通音律。” “那位穆公子颇为谦虚，说是略懂一二。” “姐姐，要不，咱们也学晓宛姐姐，主动送一张字条过去？” 陈园园略有心动，却又略有迟疑：“可是，四十九张字条已经发完，如何能再送字条？” 珂儿笑道：“姐姐，四十九张字条发完，只有你我知道，旁人自然不知啊。” “若万一那位穆公子确实只是略同一二，此人更不会有人知道。” “可万一那位穆公子真的精通音律，旁人自然全部叹服，自然也无人敢有异议。” 陈园园想了想，觉得珂儿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下来。 珂儿高兴坏了。 刚才，在董晓宛的画舫，她偷偷观察了一下杨枫。 珂儿发现，杨枫在董晓宛的绝色之前，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谈吐儒雅，眼神清澈，着实一派正人君子的表现。 情窦初开的丫头，整日在秦淮河畔这种地方长大，突然遇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男子，珂儿自然一下子就对杨枫是各种满意，巴不得杨枫也能成为陈园园的魁君呢。 两个花魁，共一个魁君，秦淮河畔并无不许的规矩。 只是，每个花魁的特长都未必一样，想要一人多才，从各个方面击败所有人，难度着实太大。 这个时候，杨枫也觉得有点为难，无心插柳之下，竟然弄了一个魁君到手。 若非是董晓宛出的题目是琴瑟，杨枫不想浪费李商隐的那首诗，他绝对不会报名的。 董晓宛深深望了杨枫一眼，微微一笑：“按照大吴国的规矩，魁君确定之后，奴家就会自行赎身，然后跟魁君而去，双宿双飞。” “但是，殿下身份高贵，非是奴家所能匹配，奴家不敢妄求。” “今晚之后，奴家会自行赎身，然后跟随殿下北上，只求能入英雄楼或者才子楼，为殿下献一份绵薄之力，此生便足矣。” 杨枫一脸的惊讶：“董大家如何能猜到孤王的身份？” 董晓宛笑道：“当今天下，青年俊彦，论及才华，以燕王殿下为首。” “《燕州风云录》，奴家每一部都会购买，而且是翻阅多遍。” “虽然，奴家没有机会前往燕州或者雒阳，却也辗转用高价买过一部殿下的签名书。” “殿下的那首《锦瑟》，字迹与《燕州风云录》的签名极其相像，奴家就已经有所怀疑。” “而后，殿下作画，又几乎是以假乱真的程度，更是让奴家相信了心中猜测。” “现在，奴家与殿下一番交谈，发现殿下的言谈举止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胄之气。” “再加上，奴家听说，燕州扩张速度过快，已经引起楚皇的忌惮。” “因此，殿下趁着吴货北上之际，突然南下金陵，与大吴国结盟，并非没有可能。” “最后，穆易二字，穆可通木，木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杨字。” “种种情况一起，奴家这才斗胆认定殿下的身份。”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秦淮八艳，皆卓慧不凡。” “董家有女，乃诸女之冠。” “孤王来此之前，就听闻这个说法。” “今晚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董晓宛心中着实欢喜得很，她早就对杨枫仰慕得很，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见杨枫一面，没想到杨枫却出现在了她的夺魁大会上。 雒阳那几大花魁的故事，尤其是楚红穗的故事，董晓宛早就听说了，心中一直羡慕得很。 “既然董大家这么看得起孤王，孤王的英雄楼和才子楼自然敞开大门欢迎董大家。” 董晓宛大喜：“奴家多谢殿下。” 就在这时，珂儿过来给杨枫送来字条，上面写着“五十”的字样。 一个是带，两个一样带。 杨枫接过字条，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孤王就在这里弹奏一曲《笑傲江湖》，琴胡共奏。” 第901章 杨枫一气刘巨龙 一个时辰后。 已经是子时过半，秦淮河畔的夺魁大会也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两大花魁，一个魁君，这个消息，相信明日一天就可以传遍整个金陵城，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吴国各地传去。 在陈园园处，杨枫以一曲《笑傲江湖》彻底征服了所有人，包括陈园园在内。 尤其是，这一曲《笑傲江湖》，杨枫竟然是一个人操纵二胡与古琴完成的。 琴声缭绕，二胡声起， 二胡声尚未歇，琴声却又再起。 如此穿插延续之下，《笑傲江湖》完美地呈现给了所有人。 第二关，陈园园弹奏了一首自己创作的新曲，让参与者分别提出不足之处。 结果呢，一大半的人交了白卷。 还有差不多十个人确实挑出来了，但陈园园看过之后，皆是冷笑一声。 只有杨枫挑出的六个不足之处，彻底震撼了陈园园。 陈园园按照杨枫的指正修改之后，这首曲子果然达到了圆满的程度。 当陈园园再次弹奏这首曲子之后，在场的不少人都是行家，立即就感受到了不同。 第二关，杨枫继续胜出，没有一个人反对的。 这就是文人的傲骨，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会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穆易的名字，也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可穆易是哪里人，师从何人，依然还是一个谜。 当晚，陈园园和董晓宛就为自己赎了身，然后离开了画舫，跟着杨枫一行回了金陵城。 到了杨枫的住处，陈园园和董晓宛这才明白，圣战洋子、云媚儿和石青珺皆是女扮男装，杨枫不是什么龙阳之好。 这年头，像杨枫这样，身边有那么多的美人，又有高不可攀的地位，竟然没有养一个娈童或者娈人的，在大吴国绝对是很少见的。 哪怕是在大楚国，娈风不是太盛行，也是很难得的。 至少，大楚国的朝廷，以及世家门阀，养娈童或者娈人的，绝不在少数。 第二天一早。 杨枫搂着司徒影正睡得香，冯不破就兴冲冲地来找杨枫了。 “燕王殿下，大喜事，大喜事啊。” 杨枫刚来到书房，冯不破就一脸的兴奋，眉飞色舞的样子。 杨枫笑着问道：“可是细作来报，证实了孤王的海战之说？” 冯不破立即大笑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这么一来，刘巨龙那老儿就再也说不出半句反对之言，我大吴国与燕州之盟，从此定也。” “待日后，大楚国若是敢对燕州动手，我大吴国定然会陈兵江南岸，为殿下壮威。” “有燕州的水军在，大楚国从此再无水军，我大吴国也是安然无恙。”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那刘巨龙老儿竟然妄图阻拦，真是自不量力。” “老夫此来，便是奉陛下的旨意，请殿下前往皇宫，签订盟约。” 杨枫自然是欣然前往。 那边，刘巨龙接到了细作的报告，证实了杨枫的三场海战情报。 但是呢，刘巨龙依然认为，杨枫主动来与大吴国结盟，目的绝对不纯。 只不过，刘巨龙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阻止此事。 但刘巨龙毕竟对大吴国忠心不二，也赶到了皇宫，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大楚国向大吴国用兵，燕州必须要攻打大楚国的后方。 这个条件，当即就被杨枫给否了。 杨枫冷笑一声：“大楚国攻打大吴国，乃是国与国战，我燕州可以暗中支持大吴国。” “可若是让我燕州主动攻打大楚国，无疑就是不孝之举，孤王如何立于天下？” 一句话，让刘巨龙着实无言以对。 眼下，大楚国的局势确实如此，只要杨钦不主动向燕州出兵，杨枫绝对不能反攻大楚国。 接下来，杨枫继续怼刘巨龙：“孤王以一州之地与大吴国结盟，并非是有所轻视，而是情非得已。” “双方结盟，于各自皆有好处，乃是双赢之局。” “然，刘大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刁难，却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刘巨龙大怒：“老夫对大吴国忠心不二，能有什么目的？” 杨枫淡淡问道：“既如此，此番结盟，对大吴国有益无害，不知刘大人为何要阻止？” 刘巨龙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那是因为细作尚未带来情报，老夫并不确定。” 杨枫继续问道：“今日，细作已经带来情报，不知刘大人为何还要阻止？” “老夫那是……”忽然，刘巨龙觉得不对劲了，他被杨枫绕进去了。 大楚国和大吴国都是以孝治国，刘巨龙逼着杨枫跟杨钦翻脸，就是逼着他违背孝道。 而杨枫来大吴国结盟，却口口声声是真心实意，这无疑就是将刘巨龙再次恶化了。 刘巨龙突然打住不说，但杨枫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冷笑道：“孤王知道，刘大人一定想说，老夫那是对大吴国忠心不二。” “嘿嘿，这个忠心吧，嘴上说，没有人不会。” “任何一国，任何一臣，都会这样说，没有人会说他对国家毫无忠心。” “只不过，这忠心是真是假，是有是无，却不是随口一说，而是要看他的所作所为。” “至少，刘大人满口的忠心，以孤王来看，嘿嘿，不过是那么回事。” “此等佞臣，我大楚国也有，我燕州亦有，皆是一副嘴脸罢了。” 刘巨龙大怒，右手指着杨枫，不住地颤抖：“你…你竟然敢说老夫是…是佞臣？” 杨枫淡淡说道：“口为忠，心不忠，难道孤王还要昧着良心说刘大人是忠臣不成？” “国之臣者，非忠即佞，中立者不为国谋，亦为佞臣。” 一个自诩为忠臣，而且是所作所为皆是按照忠臣的标准行事的，处处为朝廷考虑，为国家考虑。 刘巨龙自从进入官场，就一直这样标榜，也这样做了。 可谁想到，几十年过去了，就在他自认一生毫无瑕疵的时候，突然被扣上一顶佞臣的帽子，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你…你你你……”刘巨龙指着杨枫，身体越发抖得厉害，却无法再说出接下来的话。 “噗……”一声，刘巨龙终于忍不住胸中血气翻腾，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仰天而倒。 第902章 一山不容二虎 第二天。 杨枫向陈仲德和冯不破告辞，离开金陵城，北上燕州。 刘巨龙被杨枫气得吐血，自然无法再阻拦双方结盟之事。 而且，刘巨龙吐血之后，直接就卧床了，暂时无法处理政事。 对于刘巨龙这种人，杨枫是太了解了，面子绝对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昨日之事，使得刘巨龙颜面扫地，自诩的忠臣形象被杨枫破坏地一览无余，毫无藏身之处。 心结也就在刘巨龙的心中生成，而且是很难解开那种。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巨龙应该是活不了多久的。 大吴国的第一忠臣一旦死了，太子陈放就会折断一条臂膀，而冯不破如果能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接了刘巨龙的位子，对燕州而言，有利无弊。 皇帝陈仲德认为此番结盟大吴国占了很大的便宜，在杨枫离开之时，送了不少礼物给他，几乎都是江南的奇珍异宝，杨枫自然是不客气地收下。 然后，杨枫取了一部分，转手就送给了冯不破，可把冯不破高兴坏了。 杨枫的大方，以及表现出对他的招揽之意，已经在冯不破的心中牢牢生根了。 杨枫相信，只要他再略施小计，拿住冯不破跟他勾结的证据，冯不破自然就只能是唯他之命是从了。 在离开金陵之前，杨枫派人又给萧南雄、冷王北和赵传震分别送了一份厚礼。 但杨枫却没有亲自去他们的府上拜访，再说他们三个都是领军在外，并不在府上。 这一番操作，自然就是杨枫的离间计了。 放眼整个大吴国，能称为名将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了。 眼下，大吴国与燕州结盟，杨枫派人给萧南雄三人送礼物，自然就没什么，算是英雄惜英雄。 可未来一旦燕州与大吴国交锋，杨枫不信，陈仲德还会放心让萧南雄三人领军打仗。 只要没了这三个人，再配上燕州的水军之威，杨枫平定大吴国并非是什么难事。 果如杨枫所料，他离开金陵城不久，陈仲德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本来，陈仲德是有那么一点怀疑，但冯不破及时帮了杨枫一下。 冯不破解释道：“燕王殿下乃是大楚国第一名将，出道虽晚，但却从未有过败绩，可谓是常胜将军也。” “而萧将军他们三人，乃是我大吴国的名将，生平也都是胜多败少，可谓是沙场宿将。” “所谓英雄惜英雄，燕王殿下对萧将军三人高看一眼，送上一些礼物结交，对大吴国而言，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萧将军三人能在燕王殿下处受益，日后再与大楚国遭逢战事，胜算岂不是更大一些？” 陈仲德一听，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疑。 却说杨枫离开金陵城，这一次倒是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长江上闲逛起来。 真的闲逛？ 当然不是。 杨枫是在实地考察长江的情况，其实就是大楚国和大吴国的江岸水寨情况。 建一个水寨，颇为费时费力。 所以，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大吴国，江岸的水寨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数日后，杨枫一行回到蓟城。 回到蓟城之后，杨枫就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倭岛的战事基本上到了尾声。 倭国的疆土在步步收缩，东瀛国的疆土自然是在逐步扩大。 也就是说，倭国的覆灭结局已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坏消息呢，就是杨枫所立的两个傀儡，东瀛国的大将军和丞相勾结在一起，准备摆脱杨枫的控制。 这种可能，杨枫当然早就预料到了，确实是最坏的可能。 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倭岛的燕军会立即退出倭岛，从海州返回。 当然，司徒南和李霄霆，以及李霄霆的兵马，也会在燕军的暗中接应之下，离开倭岛。 而后，燕州水军会彻底封锁倭岛，但凡发现倭岛有任何船只，不管是战舰，还是渔船，尽数击沉，一个不留。 这么一来，东瀛国就会被逼闭关锁国。 而且，因为无法生产出战舰，东瀛国就无法有水军，自然就无法脱离燕州水军的封锁。 最可怕的是，不管是以前的倭国，还是现在的东瀛国，都是岛国啊。 要知道，岛的居民几乎三分之一都是靠着大海为生啊。 其中一部分是渔业，另外一部分是靠着将鱼虾之类的东西贩卖到内地为生。 因为倭岛的面积不大，人口不少，单单靠养鸡养鸭养鹅养猪养羊养牛根本不足以为倭人提供足够的肉食。 鱼虾类，占了很重要的成分。 另外，倭人与大楚国、大吴国、高句丽国等国通商，也可以购买到一些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因为倭岛在蔬菜和水果方面还是有所短缺的。 少了鱼虾类，以及进口的蔬菜水果，使得倭岛的肉价和蔬菜水果价格立即就飙升了，老百姓们苦不堪言。 这还不算，倭岛的那些世家门阀趁机死灰复燃，以重金贿赂了东瀛国的最高统治者，再次获得了超凡的地位。 对东瀛国伤害最最大的，是一山不容二虎。 东瀛国的大权，杨枫当时是分设的，政权在丞相手中，军权在大将军手中。 这样分设，在当时杨枫暗中操纵东瀛国大权之时，当然是最正确的方法。 可杨枫交出了东瀛国的执政权，这种一山二虎的模式就成为了东瀛国的致命伤。 丞相想把军权也要了，大将军想将政权也要了，人心在作怪，必然会导致东瀛国的再一次分裂。 让东瀛国继续内斗起来，是计三六给杨枫出的计策。 而杨枫之前的政军两权分设，正好为东瀛国的内斗埋下一个伏笔。 杨钦的那一道圣旨，给了杨枫绝好的挑起东瀛国内斗的理由。 如果让杨钦知道这件事情，只怕他又会气得摔砚台。 只可惜，杨枫派出燕州水师封锁了倭岛，注定导致倭岛的情况传不到外面去，外面的消息也无法传进倭岛。 不管是倭国，还是东瀛国，这把悬在燕州背后的一把利剑，被杨枫插入到了熔炉之中，被熔化只是迟早之事。 再加上与大吴国联盟，杨枫终于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跟杨钦正式掰手腕了。 第903章 孤王割据自立了 杨枫跟杨钦掰手腕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高树汐。 之前，杨钦给杨枫下了一道圣旨，说他已经派人调查清楚，高延江并非是死于高树汐之手，而是被高树泓所害，让杨枫启禀讨伐高句丽国，斩杀高树泓，扶持高树汐登基继位。 杨枫当然不干，就给杨钦写了一道奏折，将高树汐弑父篡位的证据一一罗列，反请杨钦处置调查之人，以儆效尤。 杨钦立即就将杨枫的奏折驳了回去，说杨枫说的这些证据，并没有物证和人证，无法立信。 于是，杨枫就让人将物证和人证送往雒阳，交给杨钦。 谁想到，杨钦竟然也玩了一手阴的，派人暗中将人证杀死，将物证毁掉，伪称是山贼干的，并派兵清剿了一股山贼，果然在山贼的老窝“发现”了人证的尸体，以及被毁坏掉的物证。 杨钦再次杨枫下旨，让杨枫重新提供人证和物证，以证明高树泓并未弑君。 杨枫自然是大怒之极，立即再给杨钦写了一道奏折，说是他手中还有一些人证和物证，须得高树汐亲自来燕州，与高树泓对质。 杨钦刚干了那事，自然不会送高树汐去燕州送死，继续让杨枫将物证和人证送到雒阳。 杨枫不干，继续上奏折，说是大楚国多盗贼，路上不安全，请杨钦派重兵护送高树汐北上燕州，然后再去高句丽国。 父子俩，就这么僵住了。 过了大概半个月不到，经过欧元开的提醒，杨钦恍然大悟，他又中了杨枫的计了。 杨钦的目的，是让高树汐当上高句丽王。 杨枫的目的，是驳回杨钦这一计，让高树泓继续当他的傀儡高句丽王。 而这么僵住了，对杨枫自然有利，杨钦的目的就难以达成。 经过与欧元开的一番商议，杨钦悍然下了一道圣旨，言及杨枫抗旨不遵，大逆不道，敕令杨枫返回雒阳。 杨枫接到圣旨，只对传旨太监说了一句话：圣意不公，孤王割据自立了。 传旨太监吓坏了，担心杨枫会要了他的性命，仓皇离开蓟城，快马加鞭返回雒阳了。 杨枫让传旨太监回去报信呢，自然不会要他的性命。 打发走传旨太监之后，杨枫就将麾下的谋士全部召集过来，商议对策了。 待几个谋士都来到之后，杨枫淡淡说道：“父皇以圣旨逼迫于孤王，孤王无法退让，只能是割据自立了。” “接下来，我燕州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面对大楚国与大荒国两大强国。” “至于维部，孤王已经派人去通知霍雨杉，让她小心提防吐谷浑，随时备战。” “而大楚国与大荒国，就只能是我燕州一力抗之了。” “好在，我燕州准备充分，又彻底消化了铁勒和高句丽国两地，更是让倭岛陷入内战，更不能出岛，使得我燕州并无后顾之忧。” “另外，我燕州的兵马数量虽然不多，但却日日训练，更伴有实战训练，战斗力自然不弱，即便与大楚国与大荒国同时开战，也未必能落入下风。” “最让孤王自信的是，我燕州的民心可用，此乃孤王敢割据自立的最大所恃。” 燕州、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这几个地方的人口，加在一起，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万。 其中，燕州本土是七百万，匈奴是一百五十万，铁勒是八百万，高句丽国是两千万。 按照二十兵一的原则，燕州可养兵马一百八十多万。 但是，杨枫吞并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之后，将各地的兵马进行整顿，去芜存菁，只留了一百五十万。 其中，因为高句丽国的兵马战斗力最弱，被裁员的数量也是最大的。 军事改革之后，不但释放了大量的劳动力，更是减轻了军费开支，提高了生育，对燕州自然是有益无害。 须知，以前的时候，单单一个高句丽国，就有两百万的兵马。 不过呢，除了这一百五十万正规军之外，杨枫还在各地搞起了预备军。 说白了，这里的预备军，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民兵。 不忙的时候，预备军进行各种训练。 农忙的时候，预备军则是忙于自家的农田，或者去帮助一些弱小。 因为预备军都是本地人，吃喝住的问题都不是事，官府只需要每月给他们发放正规军军饷的一半就行。 一旦正规军打仗有所损失的时候，就会从各地的预备军中择优录用，使得正规军能一直，并快速保持在一百五十万的数量。 这一百五十万兵马的分布，也不均匀。 高句丽国，只留十万，各地治安大都由预备军担任。 铁勒之地，有二十万兵马陈兵于铁勒与幽州的接界之地，以防幽州军北上。 而铁勒本土之地，则是也有十万兵马，主要护卫贺胡真城。 燕州与大荒国的接界之地，也就是匈奴之地，则是有五十万兵马，其中骑兵三十万，步兵二十万，一边训练，一边防备大荒国出兵。 在并州与冀州的接界之地，也是燕州本土的地方，各有二十万兵马。 当然，这四十万兵马，是杨枫做样子给杨钦看的，以防杨钦对并州和冀州起疑心。 最后的二十万兵马，基本上就都在蓟城了。 杨枫的这种军制，从最大程度上减轻了燕州的财政负担，也最大程度地增加了务农、经商的人数，再有杨枫统治之法，使得燕州之地格外富庶。 这也是匈奴之地，铁勒之地，高句丽国之地，人人都没有反心，能快速又心甘情愿地接受杨枫统治的原因之一。 诸葛先拱手道：“王爷所言甚是。” “如今，我燕州灭匈奴，定铁勒，平高句丽国，乱倭岛，结盟维部与大吴国，羽翼已丰气候已成，实力不在大楚国之下，无惧也。” “只是，师出须得有名。” “卑职以为，王爷可以以先皇与先皇后之死为由，脱离大楚国，建立燕国，登基称帝。” “如此一来，大楚国必生内乱，我大燕国则是军民士气大涨，有益无害。” “到那时，只凭一个大荒国，根本无法压制我大燕国，则我大燕国建国之事顺矣。” 第904章 朕一定要提兵百万，踏平燕州 诸葛先这么一劝进，其余几个人也都纷纷跟进。 但是，只有武云峰没有开口，保持了沉默。 杨枫看了一圈，最后盯着武云峰，淡淡问道：“武先生，你不赞同孤王进位？” 武云峰淡淡一笑，拱手道：“帝王之道，不在乎虚名，只在乎实惠。” “历史上，曾有多少权臣，大权在握，却都没有废帝自立，而是让给了子孙。” “可他们虽然不是皇帝，但却拥有着皇帝的权势，除名之外，与皇帝并无不同。” “在燕州，王爷虽为燕王，实则与皇帝并无差别。” “再者，若王爷真的升王为皇，固然名正言顺了，但确也多了一个背叛大楚国的名声。” “如此一来，大楚国的朝廷大臣，就会完全与王爷断绝关系，包括司徒家，包括萧家，甚至于独孤氏，石将军，等等。” “可若是王爷只是割据自立，便是被迫而为，乃是楚皇所逼，但王爷这个燕王依然还是大楚国的燕王，依然还是楚臣。” “那些怀疑陛下弑君弑母的大臣，那些本就交好于王爷的大臣，纵然不会明着支持王爷，至少不会跟王爷作对。” “故而，卑职以为，王爷可以割据自立，但眼下却不是建立大燕国的合适时机。” 诸葛先在军略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但在帝王之术方面却远不如武云峰看得通透。 当然，一旦杨枫登基称帝，诸葛先就是从龙之功，封赏自然很让人心动。 这倒并不是说诸葛先的人品不好，而是在这大机缘跟前，很少会有人能够抑制住内心的野望的。 毕竟，诸葛先追随杨枫的目的，不单单是让一身所学能有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封侯拜相，富贵一场。 不单单是诸葛先，其余如耿春秋、云翼、计三六等等，哪一个不是这样。 良臣择主而事，就是这个意思，只有跟对了主子，才有可能封侯拜相，富贵一场。 听武云峰这么一说，诸葛先立即就醒悟过来，急忙起身，跪在地上：“是卑职过于心急了，差点误导了王爷，请王爷降罪。” 诸葛先这么一弄，其余几个人也都赶紧跪下来请罪。 杨枫哈哈大笑道：“尔等都起身吧，孤王岂能怪你们。” “武先生所言不错，在燕州之地，孤王大权在握，就是土皇帝，登不登基并无区别。” “真正的皇帝，追求的是盛世天下，百姓富足，国力强盛，而不只是皇帝之位。” “不然，就算孤王当了皇帝，燕州之地到处民怨沸腾，孤王这个皇帝也不可能长久。” “从今日起，登基开国之事，切不要再提。” 诸葛先等人一起应了一声：“卑职等遵命。” 几个人归位之后，杨枫继续说道：“一旦孤王割据自立的消息传到雒阳，以父皇的心思，定然会跟大荒国联合，一起进军燕州。” “同时，父皇还会给吐谷浑许以好处，让吐谷浑出兵维部，使得维部无暇助我燕州。” “所以，大战将起，我燕州须得早做准备才是。” 耿春秋点头道：“王爷所言甚是。” “我燕州本土与并州、冀州、云州接界，再加上铁勒之地与幽州接界，我燕州就与大楚国的四州接界了。” “不久前，铁勒之战中，幽州折损五万铁骑，冀州折损一万五千人马。” “虽说，这些兵马都已经补充到位，但若想训练成军，暂时还不行。” “所以，卑职以为，陛下若想出兵燕州，不是并州，就是云州，或者是两州同时出兵。” “当然，不管是并州，还是云州，只是先锋兵马，紧接着雒阳还会派出主力兵马北上。” “至于陛下会出兵多少，卑职就不敢妄加猜测了。” “但无论如何，此战我燕州只能胜，不能败。” “胜，可保我燕州十年无战事，败则只有亡州一途。” 杨枫点了点头：“耿先生所言甚是。” “并州，已经在孤王的掌控之中，可兵不血刃而得之。” “至于云州，孤王以为，可以以大军屯于燕州与云州边境，然后派出燕州铁骑，绕道并州，直捣云州治所云城。” “云城破，则云州大军必然会军心大乱，如此我军两路夹击，定能大破云州军，从此云州之地亦归我燕州所有。” “至于冀州，暂且就继续埋着伏笔，待日后再给父皇一个大大惊喜吧。” 一旦云州告破，一旦并州归入杨枫辖下，燕州就与京畿之地接界，绝对能让雒阳的那位为之震动。 诸葛先等人一起拱手：“王爷英明，如此我燕州必胜。” 杨枫哈哈大笑道：“燕州的未来，还需要诸位一起努力才行。” “燕州有今日之盛世，也全赖诸位之功也。” 诸葛先等人急忙又谦虚一番。 第二天，杨枫就发布一道燕王令，以杨钦涉嫌弑君篡位为由，宣布燕州暂时割据自立，不再接受朝廷的管辖。 意思是，我燕州还是大楚国的地盘，但在杨钦弑君篡位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前，燕州不再听从雒阳朝廷的任何号令。 只是四天的时间，这道燕王令就被送到了雒阳，摆在了杨钦的龙案之上。 杨钦自然是勃然大怒，一把将燕王令扔在地上，怒声骂道：“逆子，逆子，朕怎么生养了你这么一个逆子，真是气煞朕也。” “这逆子既然明着造反了，朕岂能容他，朕一定要提兵百万，踏平燕州，擒拿那个逆子，将他抽筋扒皮，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一旁的倪大勇听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叹一声，没想到，大楚国，竟然成了眼下这种情况，这叫什么事啊。 若是先皇不死，厉兵秣马，数年之功就能灭了大吴国。 可先皇死了，新皇震不住朝廷，先是雒王不服，再是燕王自立，更有大楚国先后在铁勒与倭岛的败绩。 若真是杨钦提兵百万北上攻打燕州，以燕王杨枫的能耐，且不说这一战谁赢谁输不好说，没个三年五年的，绝对不可能结束。 到时候，不管是谁赢谁输，大楚国绝对会是元气大伤。 北面的大荒国，西面的大梁国和吐谷浑，南面的大吴国，到时候大楚国绝对会是四面楚歌。 第905章 并州，一片大乱 当然，提兵百万，踏平燕州，只是杨钦的一句气话。 但杨钦不可能会什么也不做，他立即派人传欧元开入宫，商议对策。 欧元开的意思也很明确，杨枫都割据自立了，而且还是用那样的借口，如果杨钦真的沉默了，无疑就是承认弑君篡位之举。 一番商议之后，杨钦立即就给并州刺史独孤旬和并王杨李下旨，让他们调集并州军为先锋，出其不备，立即北上攻打燕州。 同时，杨钦准备调拨五十万兵马为主力，北上并州。 除此之外，杨钦还派出使者前往大荒国与吐谷浑，请这两国也一同出兵，三面攻打燕州与维部，一战而定北境的局势。 很快，圣旨就到了并州，独孤旬和并王杨李接了旨。 接旨之后，独孤旬和杨李赏赐了传旨太监，并设下酒宴款待，请他明日回雒阳向杨钦回复，说是会尽快起兵，北上突袭燕州。 传旨太监高兴得很，连声感谢。 当晚，传旨太监喝了一个酩酊大醉，然后就被独孤旬和杨李捆了之后，塞进马车。 马车直接往北去了。 当传旨太监酒醒的时候，早就离开并城几十里了。 这是杨枫的计策。 几天后，并州突然发生动荡，杨枫安插在并州的细作动手，将独孤旬和杨李一起绑架。 随后，杨枫亲率五万燕州铁骑，手持通关令，直接进入并城，将并城控制住。 接下来，杨枫再次展开雷霆手段，从并州向外扩展，将犯过事的世家门阀全部依法办了。 当然，也有提前得知消息的世家门阀，或者跑路，或者抵抗。 可惜的是，世家门阀跑路，动静太大，速度也不快，根本难以逃出并州。 尤其是，杨枫的来到，使得那些世家门阀豢养的死士也都动了心思，纷纷逃离。 并州，一片大乱。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雒阳，杨钦勃然大怒，差点把龙案给掀了。 其实，杨钦是做出了掀龙案的动作，但龙案确实太沉重了，足足千斤，杨钦只是掀开一点，无法掀翻。 “独孤旬，杨李，你们这两个佞臣，枉费朕对你们的信任与重托。” 杨钦也算是一代雄主，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独孤旬和杨李配合杨枫合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让独孤氏和甘水宫免于受连累。 堂堂一州刺史，堂堂一个亲王，竟然连身边的亲信被对方安插了都不知道，还不如买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若是有某一个亲信被杨枫收买了，倒也能说得过去。 可杨枫的人能劫持独孤旬和杨李，人数少了肯定不能成事，这就说不过去了。 偏偏又是，杨钦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证独孤旬和杨李的背叛，自然也就没办法对独孤氏和甘水宫发难。 如果一旦杨钦逼急了，独孤氏被迫谋反，对大楚国就会更加不利。 世家门阀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虽说，大楚国建立的时候，先皇杨显为了避免世家门阀造反，规定了私兵的数量。 但是，却没有什么用处。 每个世家门阀，都有很多的庄园和田地，豢养了很多的壮丁。 这些壮丁，忙的时候种地，闲的时候就会被集中训练，其实就是练兵。 一旦起事，每个世家门阀都能拉起一支上千人，几千人，甚至于上万人，几万人的军队。 就说独孤氏吧，独孤氏是一等门阀，拉起一支十万人的兵马，并不是什么难事。 历史上，隋炀帝征讨高丽的时候，杨玄感叛乱。 杨玄感，是弘农杨氏，而弘农杨氏是六大门阀之一，底蕴更深，拉出来的兵马数量更多。 不然的话，若是随便几千人的小造反，隋炀帝绝对不可能那么重视。 怒气过后，杨钦开始冷静下来。 并州落入杨枫的手中，京畿之地几乎是门户大开，燕州铁骑随时都能兵临雒阳城下，大楚国绝对是根基震动。 不过呢，杨钦倒也不担心这一点，杨枫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至少，在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的死因大白于天下之前，杨枫是不会这么做的。 可大楚国的颜面呢，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呢，这次又是丢到家了。 “并州，必须要夺回来，趁着那逆子还没有完全占领并州，民心还未完全归附。” 杨钦立即派人将欧元开招入宫中。 如今，杨枫的实力越来越强，使得杨钦对满朝文武的信任度也越来越弱，他已经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个朝廷大臣了。 又因为计三六、唐越的背叛，使得杨钦对他曾经东宫的幕僚的信任度也是有限。 反倒是，杨钦一直想要搞死的欧元开，因为跟杨钦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在杨枫的咄咄逼人之势下，反而能被杨钦完全信任。 欧元开得知杨钦相告，也是大吃一惊，立即就是跌足长叹：“燕王殿下之能，果然厉害。” “表面上，独孤旬和杨李水火不容，斗得不亦乐乎，让并州官员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实际上，他们两个都是燕王殿下的人，并州早就落在了燕王殿下的手中。” “这段时间，独孤旬和杨李先后出手，撤换掉了并州的一些官员。” “如今细细想来，他二人撤换掉的官员，全都是抵触燕州新政的官员，其实就是为日后燕王殿下入主并州做准备了。” “可惜啊，微臣愚钝，未能看破燕王殿下此计，还请陛下降罪。” 杨钦听了，不由一阵沉默。 不单单欧元开没看出杨枫的这一番小动作，杨钦这个皇帝也是一样没能看出来，杨枫的这一手瞒天过海之计。 后果，当然是很惨痛的，并州即将落入杨枫的手中，京畿之地门户大开。 “啪”的一声，杨钦狠狠在龙案上拍了一下，恨声说道：“不管那逆子如何精明，并州之地绝对不能落入到那逆子之手。” “那逆子割据自立，又攻我并州，朕要传檄天下，共讨燕州。” “欧元开，你速速起草一道圣旨，命冀王杨错即刻出兵并州，为朕牵制住燕军。” “朕这就调拨大军，立即北上，此战定要将并州夺回来。” 欧元开拱手道：“陛下英明，如今之局，也只能如此了。” 第906章 并州之法重演 冀州。 冀王府。 并州的消息还没有到雒阳的时候，冀王杨错就已经知道了。 没办法，并州与冀州东西并列，都在燕州的南面，京畿之地的北面。 冀城距离并城，足足比冀城到雒阳要短了一半。 杨错哈哈大笑道：“妙啊妙，孤王的这位大侄子果然厉害啊，好一招漂亮的瞒天过海之计，孤王不及也。” 卢氏笑着说道：“臣妾也没想到，李儿竟然也暗中投靠了枫儿，着实是神来之笔。” 杨错笑过之后，微微一叹：“其实，独孤旬与杨李在并州斗法，但枫儿却熟视无睹，并未助力独孤旬任何，就应该受人怀疑。” “毕竟，一旦并州落入陛下之手，燕州自然就会被动了。” 卢氏微微皱眉：“倒也不完全是，毕竟李儿年轻，与独孤旬这样的老狐狸斗法，胜算不大，或许是枫儿对此放心呢。” 杨错点了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但不管怎么说，并州基本上已经落入枫儿之手，他们父子的这一场斗法刚刚开始，陛下就已经落了下风。” “并州再往南，就是京畿之地，燕州铁骑随时都可以冲进京畿之地，然后兵临雒阳城下。” “嘿，如果陛下再发现，孤王也起了异心，只怕他就真的会是寝食难安了。” 卢氏笑着说道：“并州之法，在冀州怎么就不能重演呢。” 杨错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夫人所言甚是啊。” “如此一来，只怕陛下对大楚国各州之主都会产生怀疑，大楚国哪里还有余力再北上讨伐枫儿呢。” “大楚国与大荒国联盟，但大楚国无法出兵，大荒国以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付燕州。” “如此一来，枫儿就有时间将并州和冀州之地彻底转化，收入囊中。” “以枫儿在燕州的统治之法，时间越久，燕州的实力越强，陛下和大荒国也就越发难以对付燕州。” 卢氏也跟着说道：“如果吐谷浑对维部出兵，枫儿可以正好先将吐谷浑除掉。” “不错。”杨错点了点头，“枫儿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良机的。” “孤王这就给枫儿去一封书信，再次表明心意，以安枫儿之心。” “顺便，孤王再将夫人之法告知枫儿，让枫儿以重演并州之法将冀州也牢牢控制手中。” 于是，杨错就书信一封，派出心腹，送往燕州，交给杨枫。 杨枫得了书信之后，自然是大喜之极，立即给杨错回了一封书信，表示感谢。 杨错的这封书信，意味着他要将冀州的大权尽数交给杨枫，自己抽身事外。 不然的话，杨错完全不需要这样，直接宣布投效杨枫，则杨枫一定还会继续让他当这个冀州之主。 这么一来，并州与冀州的大事既定，杨枫也就放心了。 只要这两州落在杨枫的手中，杨钦绝对不敢再轻易出兵，甚至于杨钦还会担心燕州的铁骑会突然南下，一举攻克雒阳。 可惜的是，杨钦错判了杨枫的大局观。 杨枫身为楚人，除非到无可避免的情况之下，才会采用内战的方式夺得大楚国的政权。 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杨枫都会使用和平演变的模式，一步步蚕食大楚国。 不久之后，冀州动乱的消息再次传入雒阳，杨钦彻底惊呆了。 杨错自动放弃冀州大权？ 还是说，杨枫早就布局了，每一州都有他的细作，可以随时控制一州之主？ 杨钦顿时对杨枫产生了一种高深莫测，甚至于有些微微的惧怕之意了。 这小子，简直是让人感觉到恐怖。 冀州出事，杨钦已经没有精力去暴跳如雷了，立即对京畿之地出手，换掉了一批人，其中就有右卫大将军石万钧。 开玩笑，石青珺在燕州为将，石万钧又那么疼爱这个嫡女，谁敢保证石万钧不会暗中投靠了杨枫啊。 右卫如果再出手，京畿之地只怕就会难保，燕军就能长驱直下，保卫雒阳。 到那时，杨钦除了乖乖退位之外，还有别的退路呢。 一时间，大楚国彻底失去了优势，转为了被动防御的境况之下。 可杨钦不甘心啊，大好的局势，就因为并州和冀州之变而使得他彻底落入下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枫得瑟。 杨钦只得找欧元开问计。 欧元开深知，只要这一场夺嫡之争杨钦败了，杨枫第一个要杀的，绝对是他欧元开，更会是九族俱灭。 一番思考之下，欧元开说道：“启禀陛下，如今之势，燕州与维部结盟，与大吴国结盟，又雄踞北境，实力实在强大。” “我大楚国再难与燕州争锋，唯有借助大荒国与大梁国，以及吐谷浑之力不可。” 杨钦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只是，当初与大荒国结盟之时，大荒国曾提出要求，我大楚国若不出兵，大荒国绝不会出兵伐燕。” “眼下，以我大楚国的情况，并州与冀州已失，京畿之地与燕州接界，实在不适合出兵。” “不然，一旦兵败，我大楚国就会有亡国之厄，不可不防啊。” 欧元开淡淡一笑：“陛下英明，大楚国确实处在这种堪忧的形势之下。” “但是，此事不但陛下能看透，微臣能看透，想必大荒国的耶律太后和大梁国的西梁十二世也能看透。” “燕州的崛起，已经让他们有所害怕，担心燕州过于强大之后，会危及两国的统治。” “毕竟，先是匈奴，再是铁勒，最后是高句丽国与倭国，燕州的扩张速度着实让人害怕。” “一旦我大楚国被燕州所吞，则燕州的实力就会反超大荒国或者大梁国。” “到那个时候，燕州没有了东面与南面的掣肘，可以全力与大荒国对阵，然后再继续西进大梁国，如此则北境将再无第二国。” “这个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耶律太后和西梁十二世不会不明白的。” “若他们非要计较让大楚国先出兵，无疑就是在帮助燕州，于他们自身毫无益处。” “微臣不才，愿意出使吐谷浑、大荒国和大梁国，说服他们三国先行出兵。” 杨钦大喜：“朕有爱卿相助，何惧那逆子之强。” 第907章 何须这般大发脾气啊 甘水宫。 杨铮气得连摔了几个花瓶。 并州被杨枫所得，杨铮之前的所有筹划都落了空。 没有兵权，杨铮跟杨钦还能斗个毛线啊。 更因为并州与冀州之事，杨钦对兵权格外看紧，更换了一大批的官员，其中就有不少支持杨铮的人。 这么一来，杨铮就成了一只掉光牙，磨平了爪子的老虎，中看不中用。 “杨枫小儿，坏了孤王的大事，孤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儿，你这个蠢货，真是枉费了孤王的一番心血，孤王被你害惨了。” …… 杨铮的咆哮声，从书房传出来，吓得一众下人没有一个敢靠近的。 元氏很快就知道消息了，急匆匆赶来。 “王爷，何须这般大发脾气啊？” 杨铮气道：“杨枫那个小畜生，竟然在并州安插细作，将李儿和独孤旬一并拿下，直接控制了并州的军政大权。” “如此一来，没有并州兵马的支持，孤王的所有谋划全都落了空，孤王如何不恨？” “此事，以孤王来看，一定是独孤旬勾结杨枫，不然杨枫如何能轻易得手？” “只可恨，李儿愚昧无知，竟然对杨枫与独孤旬的勾结毫无所知，坏了孤王的大计。” 听杨铮依然还是满心思在想着夺权之事，元氏不由暗暗摇头，王爷真是走火入魔了。 其实，元氏觉得这样挺好。 杨铮失去了跟杨钦掰手腕的实力，未必不是好事，或许因为能够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只不过，杨铮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元氏这样劝他，只怕会惹得杨铮更为恼火，结果就是适得其反了。 想了想，元氏说道：“王爷，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徒怒无益，只会气坏了身子。” “如今的形势，乃是燕州强，大楚国弱。” “王爷既然无法拿到兵权，倒不如与枫儿联手，共同对付杨钦，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与杨枫联手？ 杨铮大怒：“这个小畜生坏了孤王的大计，孤王岂能再跟他联手，此事万万不可。” 元氏微微一叹：“形势逼人，若王爷不与枫儿联手，再无兵权，如何能斗得过杨钦呢？” “在杨钦与枫儿之间，若臣妾所料不差，王爷应该更恨杨钦一些吧。” 杨铮心中虽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更恨杨钦。 元氏看了杨铮的表情一眼，就知道自己劝到他心坎里了，便继续说道：“眼下的情况，若是王爷继续与杨钦和枫儿同时为敌，实属不智。” “倒不如，先与枫儿联手，调查出父皇与母后之死的真相，逼着杨钦退位，或许王爷才有重新翻盘的机会。” 杨铮心下一动，暗想，不错，借力打力，着实是一步妙棋。 只要能将杨钦拉下皇帝的宝座，他这个昔日的太子，又被先皇杨显给洗刷了清白，自然是有机会得到皇位的。 杨铮登时转怒为喜，大笑道：“夫人真是孤王的贤内助啊，此计甚妙，甚妙啊。”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夫人之计，联手杨枫，对付杨钦。” “待杨钦下台之后，孤王再趁机将皇位夺过来，如此便可与杨枫分庭抗礼了。” “燕州虽强，但只要孤王与燕州保持联盟之势，枫儿自然不会对我大楚国兴兵。” “然后，孤王再趁机南下，平定大吴国，则我大楚国的实力自然就不会弱于燕州。” “最后，孤王再联手大荒国与大梁国，以及吐谷浑，一同灭掉燕州。” “如此，不但并州和冀州可重回大楚国的疆土，孤王甚至于可以将燕州收回。” “只要有燕州和幽州为屏障，有燕州铁骑为利器，大荒国纵然能尽得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之地，也奈何我大楚国不得。” “更不要说，若是大荒国与大梁国分赃不均，只怕也会大打出手，如此则北境无忧也。” 元氏一阵目瞪口呆。 她原本只是想暂时化解杨铮对杨枫的仇恨，谁想到杨铮竟然脑洞大开，往后谋划了那么多，着实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元氏张了张嘴，但看看杨铮一脸的兴奋，终究还是没有再劝。 自己的这个丈夫，已经走火入魔，只怕是无法再劝回来了。 除非，杨铮彻底失败了，或许才会停下那个争雄天下的念头。 对于皇权，皇室之中，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凡有些机会，都会生出野心的。 这其中，就包括秦王妃郑氏和冀王妃卢氏。 只不过，随着情势的转变，卢氏也放弃了这个野心。 可是，元氏经历过杨铮被废的事情，早就看开了。 皇权争霸，成功了固然好，可一旦失败，那就是极其悲惨的下场。 以前，因为杨显的庇护，甘水宫一脉能够安然无恙。 可现在杨显不在了，一旦杨铮败给杨钦，甘水宫一脉绝对不可能再继续存在。 到时候，男人尽数被杀死，女人则是受尽各种凌辱。 元氏早就发现，杨钦对她有些念头，到时候她铁定逃不过杨钦的魔爪。 杨钦只需要拿甘水宫女眷的性命做要挟，元氏就不得不违心成为杨钦的玩物。 最关键的是，杨铮跟杨钦斗，根本是毫无胜算，可杨铮就是入魔了，非要不到黄河不死心。 元氏没再说什么，在杨铮的兴奋之中，回自己的住处了。 回到住处之后，元氏越想越是担心。 杨铮走火入魔，接下来必然会有一些明显的举动。 一旦被杨钦知道，只怕杨钦会提前动手。 元氏有些后悔了，刚才真不敢提议让杨铮联手杨枫，真该好好劝他，打击他一番，让他绝了心中的那个野心。 在住处想了好一会儿，元氏觉得，既然劝不了杨铮，那就得早做准备，让几个儿女都北上燕州，庇护于杨枫的保护之下。 待日后，若是杨铮无事，倒也就罢了。 一旦杨铮有事，元氏也能安心地随着杨铮共赴黄泉，不会受到杨钦的威胁和侮辱了。 于是，元氏命人准备好文房四宝，快速写下一封书信，吹干之后，装入信封，再用火漆封了，派人送往燕州。 “王爷，臣妾能做的，只能是将几个子女保全。” 第908章 耶律太后要除掉慕容奇 蓟县。 燕王府。 杨枫刚刚看到一个情报。 大梁国发生内乱，梁不凡举兵谋反，竟然是一呼百应。 大梁国的文武，长久受到西梁十二世的残暴统治，早就是敢怒不敢言了。 久压之下，必有反弹。 现在，梁不凡振臂一呼，又是皇室中人，其余人自然就跟着响应了。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西梁十二世的覆灭也就会越来越快。 杨枫放下字条，微微一叹，根据他的消息，梁不凡曾经出使过大荒国，萧奇峰也曾经去大梁国找过梁不凡。 所以，杨枫猜测，不但梁不凡的这次谋反跟大荒国绝对有关，两国更是已经建立联盟了。 但这也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大荒国出现两权分离的情况，耶律太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掌控朝政和兵马大权，所以就只能再寻一个坚强有力的盟友。 这段时间，杨枫也不是什么都没干，通过楚万里，跟慕容奇搭上了关系。 耶律太后派萧奇峰勾结大梁国，慕容奇当然知道。 所以，当杨枫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之后，慕容奇自然就不会拒绝。 当然了，萧奇峰的横空出世，以绝佳的智慧对慕容奇产生了相当大的威胁，也成为萧奇峰答应与燕州联手的重要原因。 这么一来，大荒国的权力就一分为二，朝廷的形势也变得更加复杂了。 尤其是，当欧元开出使大荒国，请求大荒国对燕州用兵之事，在大荒国朝廷引发了一场对立。 耶律太后赞同此事，慕容奇反对此事，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双方就僵持不下。 僵持不下，等于是大荒国无法出兵，这让耶律太后很是恼火，终于对慕容奇生出了杀机。 杀了慕容奇，可不是一件小事。 第一，慕容奇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在大荒国的势力极大，根基极深。 一旦慕容奇被杀，他的势力担心耶律太后会对他们斩草除根，或许就会发生叛乱之事。 第二，皇帝慕容赫是慕容奇的亲生儿子，一旦等慕容赫长大成人，接过大权之后，会不为慕容奇报仇雪恨吗？ 可是，如果不除掉慕容奇，任凭他这么事事与耶律太后故意作对，耶律太后着实很憋屈。 垂帘听政，却无法彻底掌控大权，这叫什么垂帘听政。 思量许久之后，耶律太后决定发动政变。 不杀慕容奇，但绝对不能再让他担任相国之位，只能让他当一个闲散王爷，享受余生的荣华富贵就是了。 这么一来，就算慕容赫长大之后，也不会对她生出什么怨恨来。 同时，耶律太后在扳倒慕容奇之后，会立即下一道懿旨，并不连累任何人，以安慕容奇的那些势力。 后续，耶律太后自然还有杀招。 等慕容赫快要亲政之时，耶律太后就会找个理由，或者暗中将他除掉，另立一个小皇帝，继续她的垂帘听政生活。 但不管最终杀不杀慕容赫，耶律太后都必须要夺了慕容奇的大权。 而最好的借口，莫过于是诬陷慕容奇谋反了。 这个借口，是萧奇峰给耶律太后的主意。 理由呢，自然是慕容奇勾结燕州，图谋不轨。 为此，耶律太后给慕容雪写了一封书信，请慕容雪配合她的计划，助她夺权。 耶律太后许诺，等她夺了大权之后，就会联合大梁国和吐谷浑，以及大楚国，三面围攻燕州与维部。 三国联手之下，燕州和维部必败，到时候耶律太后不但能够占领燕州的一部分疆土，更是可以将慕容雪和慕容冰要回来。 耶律太后之所以这样许诺，是担心慕容雪痛恨当初将她强行和亲。 其实，是耶律太后看轻了慕容雪的格局。 就算耶律太后没有提出这样的条件，慕容雪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耶律太后的。 于是，慕容雪就配合耶律太后的计划，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到大荒国，交给了耶律太后。 在书信中，慕容雪言及她在燕王府发现慕容奇与杨枫多有勾结，为了从燕货中赚取更大的利益，不惜出卖大荒国的利益。 直接的证据嘛，着实没有。 但是，慕容雪身在燕王府，又是大荒国的公主，她的这封书信，就足以算得上是绝对的证据了。 只可惜的是，耶律太后和慕容雪都没有想到，杨枫一直派人盯着慕容雪和慕容冰的小院呢。 当信使怀揣着书信，离开蓟城不远，就被杨枫的人给抓了。 那封书信，很快就呈到了杨枫的手中。 那个信使呢，也被带到了杨枫的跟前。 杨枫看完书信，用手扬了扬，淡淡问道：“你可知这封书信的内容？” 信使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小人不敢偷看。” 封着火漆呢，只要火漆被打开，这个信使铁定就没命了。 杨枫冷笑一声：“你若看了，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安然无恙。” “可是，你没有看，眼下的情况，除非孤王出手帮你，不然你和你的家人全都会没命。” 信使脸色大变，目光闪烁，一时搞不清杨枫这话的意思。 杨枫将书信拍在案几上，叹道：“是你自己看看，还是孤王将书信的内容告诉你？” 信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封书信，终究没有迈出步，拱手道：“还请燕王殿下告知小人。” 杨枫淡淡说道：“书信的主体内容，事关大荒国与燕州之间的一件要事，与你无关，孤王也就不对你说了。” “亏得你刚才没看书信，不然的话，孤王也会亲手杀了你，以保这个秘密。” 信使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心中暗叫一声侥幸，亏得自己刚才克制住了，没看书信啊。 杨枫又看了信使一眼，淡淡说道：“孤王就把书信中与你有关的部分告诉你吧。” “这是一封构陷慕容奇的书信，慕容雪在心中叮嘱，一旦书信送到之后，第二天就找了理由，将你和你的家人尽数杀死。” “你作为信使，也应该明白，当权者都是宁可枉杀千人，不可漏掉一个。” “尤其是，火漆已开，孤王就算派人补上，肯定也会被发现的，你和你的家人难逃一死。” “如今，能救你和你家人的，只有孤王。” “除非，你发下重誓，效忠孤王。” 第909章 杨枫刁难慕容雪 在杨枫一番真假话的忽悠之下，这个信使几乎被忽悠瘸了。 杨枫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派人跟着这个信使去大荒国，先将他的家人接走。 然后，信使再给耶律太后送信。 送信之后，在耶律太后发现不妥之前，信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大荒城，快马南下燕州。 这么一来，信使与其家人都能够转危为安。 即便，书信被提前发现不妥，这个信使肯定活不成，但他的家人却都能在燕州定居下来。 成功忽悠了信使之后，杨枫派人将火漆精细修补一下，然后就交给信使。 只要不是特别专业的人，至少耶律太后是看不出来破绽的。 打发走信使之后，杨枫就起身回后院，直奔慕容雪和慕容冰所住的小院了。 这个地方，杨枫只来过一次，就是将她们姐妹安顿在这里的时候，今天算是第二次了。 慕容雪和慕容冰也没想到杨枫会突然来到，皆是惊讶之极。 尤其是慕容雪，联想到之前刚刚的那一封密信，心中不由略有忐忑，暗想，难道这事被他知道了，所以才上门兴师问罪。 毕竟杨枫是她的名义丈夫，慕容雪虽然心中忐忑，却也只得带着慕容冰，出去迎接。 “见过王爷。” “臣妾见过王爷。” 在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慕容雪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燕王妃，但慕容冰却是认可了这一点。 杨枫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两位爱妃，都平身吧。” 对于慕容雪，杨枫可不会惯着她。 你是否自称“臣妾”，那是你的事，但我必须要称呼你为“爱妃”。 慕容冰立即说道：“臣妾多谢王爷。” 但是，慕容雪却没有说话，显然对“爱妃”这个称呼是不愿意接受的。 见过礼之后，慕容雪这才问道：“不知王爷突然驾临，有何要事？” 杨枫嘿嘿一笑：“咱们夫妻成婚以来，孤王忙于军务和政务，倒也是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毕竟是夫妻嘛，又牵涉到燕州与大荒国的结盟，孤王怎么着也不能太冷落你们姐妹。” “今日，孤王自省了一下，觉得有愧于你们姐妹，这才特意来此，准备今晚在这里过夜，好生临幸你们。” 慕容冰刷一下，就是俏脸通红，芳心又惊又羞又害怕。 可慕容雪却是“轰”一下，心头似乎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又惊又怒。 慕容雪聪明之极，哪里还会猜不到，肯定是那封书信出了问题，十有八九落在了杨枫的手中，所以他才会故意这样做。 慕容雪心念飞转，立即说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我们姐妹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只怕不能侍奉王爷。” “还请王爷宽限几日，待我们姐妹身体痊愈之后，再请王爷来此，一定尽心竭力侍奉，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听慕容雪直接拒绝了，慕容冰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内心深处又有那么一丝的失望。 杨枫淡淡说道：“雪儿，难道你忘了，孤王的医术天下无双。” “连杨柏那样，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都能被孤王妙手回春，救了回来。” “你二人不过是偶感风寒，孤王只要出手，自然能够让你们药到病除。” “既然药到病除，今晚孤王在这里过夜，又有何不可呢？” 慕容雪：“……” 刚才的借口，是慕容雪情急之下想出来了，着实忽略了杨枫医术冠绝天下的因素。 杨枫望着慕容雪，又说道：“孤王已经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得任何人出入，今晚便不会再有人能打搅咱们夫妻了。” 听了杨枫这话，慕容雪和慕容冰皆是脸色一变。 慕容雪彻底明白，那封书信一定是落入杨枫之手了，看来杨枫是一直派人盯着她。 想到这里，慕容雪不由暗恨，自己一直是那样的态度，杨枫岂能不怀疑，岂能不派人盯着她，着实是她有些大意了。 慕容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一定是慕容雪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杨枫，后者这才亲自过来发难。 妙目一转，慕容冰说道：“启禀王爷，姐姐近日来了月事，着实不方便侍奉王爷。” “不如，这几日先有臣妾侍奉王爷，待姐姐月事过去之后，再行侍奉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杨枫望着慕容冰，淡淡问道：“冰儿，不知雪儿来了月事之说，是你亲眼看到，还是雪儿亲口告诉你的？” “这……”慕容冰登时一阵语结，更是俏脸一红，她没想到杨枫竟然会这般追根问底，让她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还没等慕容冰反应过来，杨枫继续淡淡说道：“若是雪儿亲口告诉你的，那就证明是雪儿欺骗了你。” “若你说是亲眼所见，那就是你在欺骗孤王。” “孤王刚才说过，孤王的医术天下无双，孤王可以从一个女子的脸色就能知道，她是否来了月事。” “雪儿的脸色如常，并未来月事，到底是谁说了谎呢？” 慕容冰登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臣妾…臣妾……” 慕容雪心下一沉，冷冷说道：“看来，王爷这是故意寻我们姐妹的麻烦来了。” 杨枫淡淡说道：“丈夫来妻子处过夜，天经地义，何来寻麻烦？” 慕容雪怒声道：“但你一直没有来过，为何突然非要今天来？” 杨枫嘿了一声：“刚才孤王解释过了，孤王发现之前冷落了你们，所以今天才会特意过来补偿。” “而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孤王会一直在这里下榻，全力补偿你们。” “你……”慕容雪怒极，却又无言反驳，只能怒目相向。 慕容冰看了慕容雪一眼，暗叹一声，姐姐，人在屋檐下，你又何必非要招惹王爷呢。 毕竟是姐妹，慕容冰不能不帮慕容雪。 慕容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臣妾请命，今晚侍奉王爷，还请王爷应允。” 杨枫淡淡说道：“既是姐妹，自然应该有先后。” “今晚，雪儿侍寝。” “明晚，雪儿休息，冰儿侍寝。” 闻言，慕容雪登时脸色大变，脱口喝道：“不行……” 第910章 逼她做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杨枫冷笑一声，脸色一沉：“怎么，雪儿，你这一句不行，到底是大荒国和亲之意诚，还是你对孤王有意见？” 慕容雪是本能说不行的，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杨枫淡淡说道；“记住，孤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如果，今晚你们拒绝侍寝，孤王只能再给耶律楚儿去一封书信，让她亲自来蓟城，换回你们姐妹二人了。” “毕竟，孤王的目标，本就是耶律楚儿，而不是你们姐妹。” 慕容雪气急，怒视着杨枫：“那封书信，是我一个人所为，与冰儿无关，你休要为难她。” “此事，我慕容雪既然做了，就不会不承认。” “杨枫，你想怎么对付我，放手来吧，我慕容雪接着就是，希望你不要牵累冰儿。” 杨枫冷笑一声：“既然你承认了，孤王就不能不治你的罪。” “孤王之意，让耶律楚儿来蓟城，换回冰儿。” “而你，慕容雪，须得在蓟城继续逗留，直到孤王把你调教到位，让你知道妻对夫须得忠诚，孤王再将你送回大荒国。” “不然的话，日后你若是再被嫁人，依然还是这样的心态，岂非是孤王这个前夫不懂调教之道。” 慕容雪大怒：“姓杨的，你休想，我慕容雪宁死都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 “而且，如今大荒国已经休养生息过了，自然不会畏惧你燕州的兵锋。” “你若识相，就此离开，咱们还能继续做名义夫妻。” “不然，一旦翻脸，对燕州并无任何好处。” 杨枫冷笑一声：“慕容雪，看来你在燕王府当金丝雀时间太久，对外面的局势不太了解。” “今天，孤王就给你上上课吧，让你知道厉害。” “曾经的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如今都是我燕州的疆土，更是早已民心归附。” “还有那海外之地倭国，正在内乱中，更是被孤王的水军封锁，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 “一旦倭国内乱结束，便是孤王荡平倭岛之时。” “另外，孤王不久前南下大吴国，顺利与大吴国进行结盟。” “只要大楚国敢提兵北上，大吴国就会陈兵长江南岸，随时都会渡江北上。” “还有啊，大楚国的并州和冀州，已经被孤王拿下，我燕州的势力范围已经与大楚国的京畿之地接界。” “也就是说，只要大楚国敢动，孤王的燕州铁骑就能直接南下，兵临雒阳。” “至于大荒国嘛……”杨枫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淡淡说道，“大梁国支持耶律楚儿，孤王支持慕容奇，双方势必会斗得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大荒国如何还有余力再出兵南下，攻我燕州呢？” “最后一个，大梁国，梁不凡举兵叛乱，大梁国已经乱作一团，只怕对耶律楚儿都顾不得支持了。” “那么，耶律楚儿与慕容奇之争，必然会落入下风，或许用不了多久，慕容奇就会将耶律楚儿送来，跟你们姐妹二人同住这里了。” “燕州之外的局势，就是这样了。” 慕容雪和慕容冰皆是大吃一惊，她们真没想到，北境的局势竟然变成了这样。 如果说的是真，那么北境之地，就再无一国是燕州的对手了。 那么，大荒国与燕州的联盟，也已经无关重要，她们二人在燕王府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地位。 杨枫最后又说道：“雪儿，说起来，孤王还得谢谢你呢。” “你这封书信落在孤王的手中，孤王又誊抄一份，送给慕容奇，让他小心提防，更是择机反击。” “而你的亲笔书信呢，还会被送到耶律楚儿的手中。” “这么一来，慕容奇尽知耶律楚儿的计划，接下来的争斗中，只怕耶律楚儿就会大败。” “孤王对慕容奇说过了，一旦耶律楚儿失去大权，就把她送到蓟城，交到孤王的手中，做孤王的第二侧妃。” “这么一来，大荒国的太后和两位公主都是燕王妃，燕州与大荒国自然就会一直交好了。” 慕容雪几乎想晕过去。 早知如此，真不该立即就给耶律太后回信。 若是能等上一等，或许杨枫对她的监视就没那么严了。 这下可好，非但没帮上耶律太后的忙，反而是帮了杨枫一次。 “杨枫，你…你是个魔鬼。”慕容雪指着杨枫，娇躯不住地颤抖着，恨意浓浓。 杨枫冷哼一声：“身为燕王妃，却不能恪守妇道，反而对丈夫进行辱骂，看来今日孤王不动家法是不行了。” “洋子何在？” 圣战洋子立即就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将在，请王爷吩咐。” 杨枫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孤王今晚要在这里下榻，慕容雪侍寝，但她还是第一次，不懂规矩，你负责帮她一下。” “末将遵命。” 慕容雪又惊又怒，向后退了一步：“杨枫，你敢……” 圣战洋子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淡淡说道：“雪王妃，还请配合，不然就休怪末将冒犯了。” 慕容雪大怒：“杨枫，你若是敢羞辱我，我就自尽在你跟前。” 杨枫冷笑一声：“好啊，你可以自尽，但孤王也能扒光你的衣服，派人送到大荒城，吊在城头之上。” “除此之外，你的妹妹也会受到株连，活着被挂在大荒城的城头。” “还有，待日后孤王灭了大荒国之后，大荒国的皇室之人，不分男女，一个不留。” “如果你还想自尽，那就请便了，孤王不再拦你。” 慕容雪又惊又怒，指着杨枫：“你…你真是一个魔鬼，你…你毫无人性。” 这一刻，慕容雪终于明白了，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与杨枫斗，她什么都没有，但杨枫却是拥有整个燕州，可以跟大荒国掰手腕的存在。 慕容冰也是俏脸惊变，脸色惨白，望着杨枫冷峻的脸庞，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圣战洋子也向慕容雪走过来，逼得慕容雪不住后退。 慕容冰急忙“扑通”一声，跪在杨枫跟前，哭着说道：“求王爷，饶过臣妾的姐姐这一次吧，臣妾求王爷呢。” 杨枫冷冷说道：“燕王府的规矩，做错了事情，就得受到惩罚。” “孤王给慕容雪的惩罚是，逼她做她最不想做的事情。” 第911章 你想做鬼都不可能 慕容雪的卧室里。 “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还有慕容雪的怒斥声：“杨枫，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杨枫一边对慕容雪动手，一边冷笑一声：“没有孤王的同意，你想做鬼都不可能。” “姓杨的，你放开我，我宁死不从。” 但是，慕容雪哪里会有杨枫的力气大，很快就全方位失守。 门外，慕容冰呆呆站着，眼中尽是泪水。 听着自己的姐姐在被杨枫用强，但慕容冰无法，也不敢进去阻拦，因为圣战洋子就守在门口呢。 “呜呜呜……” 屋子里，慕容雪似乎被杨枫堵住了嘴，无法再开口说话，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良久之后，慕容冰微微一叹，转身离开了。 既然事不可为，慕容冰又何必留在这里呢。 就在慕容冰刚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慕容雪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彻底松垮下来，再也没有半点的反抗。 慕容雪双眼发呆，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任由杨枫在她身上施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慕容雪不再反抗，杨枫自然就轻便多了，开始尽情享受征服感。 女人，尤其是古代的女人，只要身体被男人占了，基本上都会认命。 当然了，也有一部分贞洁烈女，选择自尽的极端方式。 可慕容雪不会，她也不敢，因为杨枫的那番话，说到是能做到的。 慕容雪不考虑自己，不考虑耶律太后，也得考虑慕容冰，考虑大荒国的皇室。 大概一刻钟后，慕容雪不想，却也忍不住，开始有了感觉，让她心中羞愤不已，却又根本无法阻止。 杨枫心中冷笑，慕容雪，你不过是一个雏儿，孤王可是拥美无数，想要收拾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段时间，只要孤王每日都来你这里云雨一次，用不了多久，你对孤王就再也不会有半点的抗拒之心。 没了抗拒之心，你对孤王就不会再有任何抵触，就会慢慢接受。 只要你能慢慢接受燕王妃的身份，孤王再许给你，日后灭了大荒国之后，会留下慕容赫这一条血脉，还怕你不会乖乖对孤王忠心不二。 房事结束了。 慕容雪也彻底尝到了，做女人的美妙滋味，心中更是复杂之极。 慕容雪恨死杨枫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清白已经被杨枫夺走了，而且是名正言顺夺走的。 杨枫舒服了，躺在慕容雪的身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慕容雪本能抗拒一下，但又抗拒不了，只得任由杨枫搂着。 杨枫看了一眼慕容雪面无表情的俏脸，淡淡说道：“雪儿，休怪孤王无情。” “孤王对燕王府的王妃们，是什么样，你当然是心知肚明。” “从你来到燕州，就从未与孤王一心过，孤王能容你这么久，已经算是大度。” “只是，你人在燕州，心在大荒国，倒也就罢了。” “可燕州与大荒国之间的争斗，你万万是不应该插手的，自会给自己引来灾祸，徒劳无益。” 慕容雪恨声道：“我为自己的国家，有何不对？” 杨枫淡淡一笑：“但是，你是大荒国派来和亲的，以前是大荒国的公主，现在是燕王府的王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样浅显的道理，想必你不会不懂吧。” “普通百姓之家尚且如此，但凡一个女子出嫁，就跟娘们没有什么关系，事事都要以婆家的利益为重。” “其实，在此之前，你暗中打探各种消息，孤王全都知道，并未怪罪过你。” “可这一次，事关大局，孤王就不能容你再继续这般胡作非为了。” “你并非恃宠而骄，争风吃醋，所以孤王才会给你这一次的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不然的话，日后在这燕王府中，有你的苦头吃。” “孤王知道，你性格倔强，肯定不怕吃苦头，可你妹妹每日瞧在眼里，痛在心中，难道你希望她饱受这样的折磨，日渐消瘦吗？” 劝人劝心，杨枫深深明白这一点，便从慕容雪的软肋慕容冰下手，果然让慕容雪为之动容。 慕容岭死后，慕容雪就只剩下慕容冰一个亲妹妹了，她不可能不在乎慕容冰的感受。 于是，慕容雪一阵默然。 杨枫又说道：“我知道，你是被迫和亲的，非你心中所愿。” “但是，孤王也问你一句，天下之大，能配得上你慕容雪的，除了孤王，还有何人？” “如果，这一次你没有和亲，而是嫁给了大荒国的权贵，就一定会如意吗？” “日后，等燕州吞并了大荒国，就凭你的亡国公主身份，能逃过孤王的五指山吗？” “所以啊，在孤王看来，你与冰儿南下和亲，反而是一件好事。” 慕容雪终于开口了：“可是，你给我们的身份，却是…却是……”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与世间任何帝王都不同，孤王并不在乎妻妾的身份。” “在燕王府，媚儿只是侍婢身份，但孤王对她的宠爱，不在琴儿之下。” “圣战洋子也是一样，但孤王对她的好，你们都看在眼里吧。” “再说，燕王府虽然有等级之分，但在真正的生活中，可有等级欺凌和压迫？” “日后若孤王能一统天下，后宫之中，只有皇后倩儿一人，其余皆为嫔妃，并无高低之分。” 慕容雪突然睁开眼睛，望着杨枫，这个强行占有她身子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心中不想屈服，但慕容雪却又不得不承认，在杨枫的跟前，她确实是无力反抗。 看了一会儿，慕容雪又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反驳。 这时，慕容雪感觉到，杨枫突然将她搂紧了，更是再次吻住了她，而且是很温柔的吻，让她再次感受到杨枫的诚意。 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慕容雪突然伸出双臂，将杨枫紧紧搂住，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或许，从这一刻起，慕容雪就真的认命了。 杨枫自然大喜之极，对慕容雪就更加温柔，二人这一次是真的郎情妾意了。 第912章 耶律太后发难 倭国的战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双方打红了眼，不死不休的局面，可谓是死伤惨重。 为了支撑这场战争，双方都下了血本，不但士兵伤亡严重，就连老百姓都受了无妄之灾。 甚至于，大将军那一方先下令，五十岁以上的倭人，全部处死，目的就是为了节约粮食，以供给前线的将士。 除此之外，男子在十三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全部都要应征入伍。 这就导致，倭岛的劳动力直线下滑，很多的女人和孩子，以及四十岁以上的男子，不得不参与劳动生产。 因为战争来得快，等不到粮食成熟收购，双方都逼迫各自辖内的百姓将家中的余粮交出来，以供给前线。 什么叫余粮？ 那就是在保证一家人正常生活到下一拨粮食收割之外，多出来的粮食。 可是，每家每户的人数未必相同，每个人的饭量也几乎都不一样，这么测算下来，就太麻烦了。 再说了，那些负责收粮的大头兵怎么可能再帮你认真测算，直接就是很粗暴地将他们能找到的粮食，包括鸡鸭鹅什么的，全部抢走。 这就造成，很多的人家被抢粮之后，或者只剩下一点，或者直接没有粮食了。 一般而言，能吃饱饭，不会有人造反。 哪怕是吃个半饱，只要能活下去，也很少会有人造反。 可现在，倭岛的百姓被搜粮之后，大部分人都没饭吃，造反自然是不可避免了。 倭岛，彻底陷入一片大乱之中了。 这个情况，自然就是杨枫之前预想的情况。 燕军一直没有参战，在等待着倭岛的这一场内乱结束，双方全都元气大伤，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也有一些海边的倭人，没粮食吃，也不敢造反的，就乘坐小船，逃离倭岛。 但是，倭岛被燕军封锁着呢，这些人哪里能逃得出去，全都落入了燕军的手中。 男子，不管老幼，全都被扔到海里喂鱼。 女人呢，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也一样扔入海里喂鱼。 以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最多半年时间，倭岛就可以彻底平定下来。 到那时，整个倭岛之上，不会再有一个男子，只剩下听话的女人。 倭岛的战事，杨枫基本上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是早晚必成的事情。 真正让杨枫关心的，也不是大楚国，而是大荒国。 慕容雪的那封书信被一分为二地送到了大荒国之后，耶律太后和慕容奇之间的矛盾终于彻底激化和爆发了。 或许是太高兴了，又或许是对慕容雪的信任，耶律太后并没有发现火漆略有异样，反而是重赏了那个信使。 信使也没想到，耶律太后不但没有发现破绽，更是还给了他重赏，不由大喜之极。 当然，领了赏赐之后，信使第一时间离开大荒城，快马向燕州而去。 第二天，早朝。 还不知道信使已经逃离大荒国的耶律太后，开始对慕容奇发难了。 “诸位爱卿，眼下我大荒国与燕州越发交恶，大战在即，我大荒国朝廷必须要同仇敌忾，以雪昔日兵败之辱。” “所以，朝廷百官，任何人若是做出勾结燕州之事，哀家必杀之。” 早朝快结束的时候，耶律太后突然整了这么两句，差点把上朝的大臣们给整不会了。 太后什么意思？ 难道是发现有人私通燕州了？ 嗯，很有可能，毕竟燕州现在越来越强大了。 众人，一个个都是放眼扫过去，皆在思考，究竟会是谁私通燕州呢？ 首先，这个人在大荒国一定混得很不如意。 不然的话，若是备受耶律太后重用，怎么可能会私通燕州呢？ 其次，这个人须得有门路接触到燕州的文武，而且有把握对方会接受他。 最后，这个人对燕州还得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大荒国的朝堂上，须得有相当的权力。 耶律太后说了刚才那番话，并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用凌厉的目光在百官中扫视一遍。 这就是心理战术，也可以说是威压之势，耶律太后用得是炉火纯青。 或许，耶律太后还能从这些大臣们的反应中，再察觉出来点什么。 慕容奇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站着，似乎跟没听到刚才耶律太后的那番话一样。 耶律太后见状，自然认为是慕容奇并不可能知道她的阴谋，心中不由冷笑一声，慕容奇，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当然了，耶律太后暂时不会杀死慕容奇，只不过是夺了他的权柄，将他囚禁起来。 大荒国，只有一个天，就是她耶律太后。 任何人，只要敢跟她分权的，下场都一样，不管是慕容奇，或者是日后长大成人的慕容赫。 这么沉默了半刻钟之后，耶律太后再次开口了。 只是，这一次，耶律太后从龙案上拿起一个信封，扬在手中，冷冷说道：“这封书信，就是朝中某一个大臣私通燕州的证据。” “啊……”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但随即，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嘛，肯定是有人跟燕州来往书信被截获了，但我没有给燕州写信啊，肯定就不是我了。 这个时候，燕州虽然越来越强大，大荒国虽然败过一次，但远不是官渡之战的实力对比。 大荒国与燕州的实力，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大荒国的文武绝对没有必要冒风险私通燕州。 耶律太后再次扫视一圈，这个结果让她很满意。 因为耶律太后看到了，满朝文武的脸色，全都是坦荡荡，毫无畏惧那种。 这也就意味着，大荒国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人跟燕州有勾结。 朝廷众志成城，耶律太后再将慕容奇除掉，整个大荒国就是她耶律太后一个人说了算了。 耶律太后将书信“啪”一下，摔在了龙案上，冷冷说道：“这个人，是我大荒国的当朝重臣，没有之一。” 大荒国的当朝重臣？ 没有之一？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奇与耶律太后闹崩了，朝堂上一直针锋相对，傻子才会猜不出耶律太后指的就是慕容奇。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慕容奇。 第913章 反转 耶律太后这是要排除异己了。 能站在大荒殿上朝的，哪一个不是官场的老油子，一下子就猜到了。 只不过，这封书信到底是真是假？ 几乎没有人敢确定。 耶律太后想要扳倒慕容奇，可慕容奇何尝不想扳倒耶律太后呢，毕竟是一山不容二虎嘛。 以慕容奇的实力，最多能给耶律太后使些绊子，但想将她的权力夺回来，太难了。 所以，慕容奇勾结燕州，一起对付耶律太后，不是没可能。 例如啊，耶律太后一直坚持要与燕州开战。 那么，到时候只要慕容奇泄露一些情报，大荒国必败。 作为垂帘听政的太后，连续两次发动战事，连续两次失败，绝对是大荒国臣民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到时候，只要慕容奇发难，耶律太后就只能乖乖交出大权，做一个颐养天年的太后。 当然了，这些大臣们也有猜测，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这封书信是假的。 而有这种想法的大臣，几乎全都是慕容奇的心腹。 大荒殿中的气氛，彻底沉寂下来，几乎是掉一根绣花针都有可能被所有人听到的那种沉寂。 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慕容奇依然淡定之极，似乎这事跟他没关系，又似乎是他没听懂耶律太后的言外之意。 看着慕容奇云淡风轻的样子，耶律太后心中也是一阵狐疑，暗想，怎么，这个老匹夫这么淡定，难道是已经有了对策？ 不可能，除非是雪儿跟他勾结在一起，不然他是不可能有对策的。 耶律太后再想想信中的内容，以及从燕州得到的消息，慕容雪与杨枫的关系确实是极不融洽。 单单是，杨枫从未去慕容雪的住处过夜，也从来没有招慕容雪去侍寝，就足以证明。 想到这里，耶律太后也就微微淡定下来。 慕容雪既然与杨枫形同陌路，就一定是心怀大荒国，就绝不可能跟慕容奇勾结。 耶律太后冷冷说道：“诸位爱卿可知，这封书信是岐阳公主写给哀家的，揭露了丞相与燕王之间勾结的真相。” 果然。 朝野震动了。 岐阳公主就是慕容雪，她被和亲到了燕州，就住在燕王府中。 既然慕容雪都说慕容奇勾结杨枫了，铁定不会假啊。 堂堂大荒国的公主，再嫁给了燕州，也绝对不会，也不敢冤枉大荒国的重臣，而且是第一重臣的。 更不要说，很多大臣都知道，慕容雪和慕容冰在南下和亲之前，跟慕容赫的关系极好。 反而是，慕容雪和慕容冰是被耶律太后逼着南下和亲的，按说她们应该恨耶律太后，而不会对慕容奇进行构陷。 “啪”的一声，耶律太后在龙案上狠狠拍了一下，冷冷问道：“丞相，你有何话说？” 慕容奇淡淡一笑：“启禀太后，既然是岐阳公主的书信，微臣无话可说。” 耶律太后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所不安。 听慕容奇这话，是承认这事了。 可从慕容奇的态度来看，并无丝毫的慌乱，依然是那么淡定。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耶律太后已经没有退路了，立即就冷喝一声：“既然丞相已经承认了，来人，将丞相囚禁府中。” “待哀家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根据情况为丞相定罪。” 立即，就从殿外走进来几个禁卫军。 慕容奇淡淡说道：“太后切莫心急，微臣还有话说。” 耶律太后一摆手，喝道：“尔等且先退下，哀家且看看，丞相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何话要说。” 几个禁卫军，再次退出大荒殿，站在门外。 耶律太后这是在暗示慕容奇，你都已经承认了，就别狡辩了，最好是跪地求饶。 慕容奇淡淡一笑，问道：“微臣敢问太后，这封书信，除了太后之外，可还有人看过？” 耶律太后误会了，冷冷说道：“目前只有哀家一人看过。” “丞相若是不信，哀家可以将这封书信让百官尽阅。” “百官之中，认识岐阳公主的笔迹的，也是有的。” “而且，信中也有我大荒国皇室的独特暗号，丞相也是皇室之人，自然也是认得的。” 慕容奇淡淡一笑：“太后误会了，微臣并非怀疑。” “太后乃是一国之主，又怎会拿一封假书信诓骗微臣呢。” 耶律太后越发摸不清慕容奇的意思了，淡淡问道：“丞相莫要绕圈子，还是直接说明是何用意才好。” 慕容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这封书信只有太后一人看过，那就证明，除了太后与岐阳公主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书信内容。” “不过呢，巧合的是，岐阳公主也给微臣写了一封书信，不知内容是否相同。” “现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微臣就将书信的内容背诵一遍。” 耶律太后闻言，登时脸色大变。 不好，慕容雪背叛了哀家。 虽然慕容奇还没有开始背诵，但耶律太后就已经料定，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这一回合的较量，她恐怕是要输了。 轻咳一声，慕容奇就开始背诵了：“太后千岁在上，微臣慕容雪叩拜……” 接着，慕容奇吐字清晰地将书信的内容背诵了一遍。 耶律太后的神色，刚开始是惊讶，然后是震怒，最后就是阴沉了。 百官们在听慕容奇背诵的时候，也关注着耶律太后的神色，哪里会不知道慕容奇背诵的内容确实是龙案上那封书信的内容呢。 最让耶律太后震怒的是，当慕容奇背完她手中书信的内容之后，依然还在继续背诵着。 “丞相明鉴，此乃太后逼迫本宫按其要求所写的书信内容，现已全部告知丞相。” “太后欲除丞相而大权独揽，全面发动对燕州之战，使得我大荒国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燕州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不但匈奴、铁勒与大荒国的民心皆已归附，并州与冀州也已经先后投靠燕州。” “大楚国对燕州，已从咄咄逼人之势转为被动防守，如何能配合我大荒国出兵？” “太后内害贤臣，外起战事，已不可再执掌我大荒国政权，还请丞相联合朝廷百官，早做谋划，以免我大荒国步上铁勒、高句丽国的后尘。” 第914章 耶律太后要败了 最后这番话的意思，赫然是慕容雪请慕容奇出手，将耶律太后废掉。 满朝文武也是震惊之极。 耶律太后更是勃然大怒：“慕容奇，你这是无中生有，是莫须有，是在陷害哀家。” 慕容奇淡淡说道：“微臣刚才并没有背诵完，但总体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被太后给打断了，微臣也就不再继续背诵了。” “太后刚才说，微臣是无中生有，是莫须有，是陷害太后。” “太后的心情微臣是可以理解的，但太后又焉能知道微臣没有证据呢？” 耶律太后气得浑身打哆嗦，怒声道：“好，慕容奇，哀家就看看，你有何证据？” 慕容奇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淡淡说道：“此乃岐阳公主亲笔所书，便是老夫刚才背诵的内容。” “书信不但是岐阳公主亲笔，也有大荒国皇室专用的暗号，太后想必也能看懂吧。” “诸位大人可尽情传阅，便可知晓老夫方才所言，是真是假了。” 说着，慕容奇将书信递给身边最近的一人。 那人接过书信，展开一看，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显然，这个人是认得慕容雪的笔迹的。 耶律太后又惊又怒，粉拳紧握，脸色苍白，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中。 用一句话形容，耶律太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更恰巧的是，萧奇峰不在大荒国，前往大梁国助战，还没回来。 这一刻，耶律太后后悔不已，真不该这么着急出手，真应该等萧奇峰回来。 后悔已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耶律太后只能飞快地转动脑筋，思考破解之法。 眼下的情况，肯定是慕容雪已经出问题了。 慕容奇手中的书信一定是真的，不然他绝对不敢让满朝文武传阅。 这就麻烦了。 因为刚才慕容雪在给慕容奇的书信中，最后那一段的开头，说是耶律太后逼迫她写的。 偏偏耶律太后找不到反驳的证据，无力澄清此事啊。 这么一来，事情就成了耶律太后在铲除异己，为了夺权。 而夺权的原因，也被慕容雪给带偏了，是为了与燕州开战。 原本，燕州就不是那么好打的。 现在又有并州和冀州反水，大楚国转攻为守的情况，以及大梁国内乱的突发，大荒国再对燕州动兵，就不合时宜了。 身为一国的掌权者，而且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掌权者，在关键时刻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明显是在自掘坟墓。 看着书信被一个人又一个人阅读过，耶律太后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口径。 很快，书信被传阅了大半。 剩下一人职位不是很高的大臣，基本上也不会再去看了，因为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终于，书信被呈上了龙案，耶律太后的跟前。 耶律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住略有颤抖的玉手，将书信拿起，仔细看过去。 果然是慕容雪的亲笔书信，暗号也都没问题。 前面的内容，耶律太后只是一目十行，没有细看。 但最后那几段，耶律太后就看得认真了，但也的确跟慕容奇的背诵内容完全一样，绝对是一字不差。 读完了书信之后，耶律太后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担心。 因为在她放下书信的时候，耶律太后就看到了，几乎所有人都向她看过来了。 耶律太后心思微乱，冷冷问道：“虽说笔迹对，暗号也对，但也不能排除，岐阳公主是被杨枫逼迫所致。” 慕容奇淡淡一笑：“敢问太后，你这意思是怀疑岐阳公主叛国了？” “既然如此，却不知太后今日发难，为何还要拿着岐阳公主的书信呢？” “太后占上风，就说岐阳公主有功于国。” “如今太后落了下乘，就说岐阳公主叛国。” “如此反复，微臣不解，太后如何能让百官信服，如何能让大荒国百姓信服呢？” “此事，还请太后能给满朝文武，能给大荒国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 耶律太后怒声道：“和亲之事，是哀家答应的。” “岐阳公主并非情愿，而是被哀家所逼迫，心中对哀家有所怨恨，也是正常的。” “所以，岐阳公主与丞相勾结，故意暗害哀家，并非没有可能。” 慕容奇哈哈大笑道：“敢问太后，岐阳公主南下和亲，已有多久了？” “若岐阳公主背叛大荒国，只怕早就已经背叛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太后的这个牵强理由，不知能让多少朝中大臣信服，能让多少大荒国百姓信服？” “太后，你乃女子，又是先皇的皇后，干政已是不该。” “更何况，自你干政之后，先后维部之败，如今又想铲除异己，再兴兵戈，欲陷我大荒国于水火之中。” “老夫深受先皇厚恩，更是皇室一员，岂能我大荒国步上铁勒与高句丽国的后尘。” 耶律太后怒声道：“慕容奇，你竟然如此放肆，胆敢趁机罢哀家之权？” “这大荒国的权柄归不归哀家所有，还轮不到你慕容奇当家做主。” 慕容奇冷笑一声：“不错，这大荒国的权柄归属，是轮不到老夫做主，但这满朝文武可否做得了主，大荒国的千万百姓可否做得了主？” “你想做亡国太后，老夫不想做亡国之臣，在场的满朝文武恐怕也不会有人想做亡国之臣，千千万的大荒国百姓也不想做亡国之奴。” “哼，太后美貌无双，燕王为你痴迷，更是一直悬着燕王府第二侧妃之位以待。” “所以，大荒国灭了，太后还可为燕王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从此也有鱼水之欢。” “可我们这满朝文武，世家门阀，哪一个能逃得过燕王的屠刀呢？” 耶律太后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想到，慕容奇竟然用这种拉仇恨的方式对付她。 大荒国的满朝文武，九成多都是世家门阀出身，他们哪一个不害怕杨枫的手腕。 燕王府第二侧妃一直空着，杨枫对外宣称，就是为她准备的，大荒国几乎是人人皆知。 以前，耶律太后以此引发大荒国上下对燕州的仇恨。 可现在，这反而成为慕容奇对付她的手段之一了。 这次夺权之争，耶律太后要败了。 第915章 哀家败了 耶律太后再向满朝文武看过去，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这些人，本来一大半都是支持她的。 可就在这时，耶律太后感觉着，这些人的目光突然很陌生，更是很阴沉，不怀好意那种。 是啊，都是世家门阀，私心太重。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保全家族。 谁能让他们的家族得到保全和壮大，他们就会听谁的，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后，以及权臣。 耶律太后要陷大荒国于战乱，而一旦战败，杨枫入主大荒国，他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世家门阀，全都没有好下场。 曾经的燕州，以及后来的匈奴、铁勒、高句丽国，全都是前车之鉴。 这时，慕容奇又淡淡说道：“燕州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强大，灭掉各国，便是因为杨枫的统治手段。” “老夫虽然对杨枫的这个手段很是反对，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的收揽民心的方法。” “燕州万众一心，百姓誓死扞卫自己得之不易的地位，试问我大荒国与之开战，有何胜算？” “当然，诸位真想拿着自己的性命，拿着家族的性命，去搏一搏，老夫绝不阻拦。” “赢了，我大荒国的利益会再次拓展，我等的利益也会增加。” “可若是败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呢，如果大荒国与燕州是盟友，就像维部那样，咱们的利益才是永久的。” “老夫言尽于此，若是诸位大人还有谁跟随太后主战的，自行考虑吧，但老夫决不允许你们一时的冲动坏了我等更多人的利益。” “有哪些大人认同老夫观点的，请随老夫出宫，前往老夫的府邸商议大事。” 说罢，慕容奇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大荒殿。 紧接着，支持慕容奇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都跟出去了。 再接下来，支持耶律太后的大臣，也有人向耶律太后拱了拱手，说一声“太后恕罪”，然后也离开了大荒殿。 有了开头的，就有跟随的。 很多大臣在一番权衡之后，也留了一句“太后恕罪”，离开大荒殿，去慕容奇的府邸了。 耶律太后脸色苍白，满眼怒意，却又感觉到苍白无力，根本制止不住眼下的局面。 这一次，耶律太后是惨败，输得一塌糊涂。 耶律太后心里明白，最迟明日，她这个太后就得退居深宫，颐养天年了。 如果真能颐养天年，耶律太后也就认了。 成王败寇，争权夺利之下，输了就得交权，这是没话说的。 让耶律太后担心的是，慕容奇要跟燕州结盟。 一来，大荒国与燕州结盟，燕货就会源源不绝，慕容奇只会是赚钱赚到手发软。 而且，慕容奇是个聪明人，他懂得自己吃肉，须得让别人喝汤的道理，一定会分出来一些利益给别的世家门阀。 二来，大荒国与燕州相安无事，大荒国的世家门阀自然会一直作威作福。 所以，跟燕州结盟，不管是对大荒国，还是对世家门阀，都是有益无害。 可耶律太后看得明白，杨枫的野心。 一旦等燕州的实力足够强大，一旦等杨枫扫平其余诸国，一定会对大荒国发起战事的。 只不过，今日的朝会，已经被慕容奇主导了，耶律太后再怎么说，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最让耶律太后害怕的是，慕容奇跟燕州结盟，会将她送给杨枫。 堂堂一国太后，若真是被送到燕州当妃子，她耶律楚儿还真不如死了好。 耶律楚儿，也是世家门阀的嫡女，不然又如何能成为大荒国的皇后呢。 如果慕容奇以耶律楚儿的家族为要挟，那么耶律楚儿连自尽的权力都没有，只能乖乖听命。 不多时，偌大的大荒殿中，一个朝廷大臣都没有了。 也是啊，不是世家门阀出身，哪有资格立于这朝堂之上，最多是在外地当个小官罢了。 至于萧奇峰，若无萧岳山被杀，若非是他智谋过人，也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格的。 等所有的朝臣都离开之后，耶律楚儿这才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问道：“蕾儿，怡楚，你们两个怎么不走？”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对视一眼，立即就一起跪下，齐声说道：“微臣对太后忠心不二，绝不敢有负。” 萧芸蕾是庶女，若一旦离开耶律楚儿，回到家族，很快就会被嫁出去。 要么是嫁给一个庶子，要么是给嫡子当妾，这都不是她希望的。 而澹台怡楚呢，对她哥哥澹台灭楚太了解了，绝对不会背叛耶律太后，不管后者是成功还是失败。 耶律太后苦笑一声：“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 “哀家败了，而且是败得如此之惨，是哀家从未想过的。” “很快，哀家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深宫太后，你们跟着哀家再无任何前途。” “更何况，你们是大荒国的女官，并非是哀家后宫的宫女，不应该再跟着哀家。” 萧芸蕾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微臣深受太后的大恩，如同再造，微臣宁死也不愿离开太后。” 澹台怡楚跟随耶律太后的时间倒是不长，但耶律太后对她也是相当不错，而且有恩。 澹台怡楚微微一叹：“微臣虽然跟随太后的时日不长，但太后对微臣兄妹有恩。” “不管是微臣的兄长兵败，还是微臣中了燕王的计谋，太后均未降罪微臣，是以微臣也是宁死不会离开太后。” 耶律太后望着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再次一叹：“哀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比那些朝臣要强太多了。” “只是，万一慕容奇逼着哀家南下和亲，做那燕王府的第二侧妃，难道你们也要跟着哀家去燕州吗？” 萧芸蕾微微犹豫一下，说道：“微臣愿意跟随太后南下，保护太后周全。” 澹台怡楚则是更忧郁了，因为她曾经被杨枫搜过身，对杨枫极为恼恨。 若是耶律太后南下和亲，澹台怡楚跟着南下，岂非是羊入虎口，任由杨枫收拾了？ 所以，犹豫过之后，澹台怡楚没有再开口，因为她实在不想面对杨枫，生活在燕王府的屋檐之下。 第916章 杨枫又多了几个儿女 慕容奇在杨枫的帮助下，顺利夺权，耶律太后不得不退居深宫。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燕州。 杨枫哈哈大笑道：“好，好，大荒国对我燕州再无威胁了。” 耶律太后主战，慕容奇主和。 慕容奇贪婪，又只有守成之心，杨枫自然是倾向于帮助慕容奇掌权了。 诸葛先笑道：“我燕州与大荒国一旦结盟，大楚国再有并州与冀州之失，则我燕州再无外来威胁。” “接下来，王爷只需要派人相助维部，先灭了吐谷浑，扫除一个障碍再说。” 杨枫点了点头：“吐谷浑政变之后，达路德被杀，达古锐成为新的吐谷浑王。” “这个达古锐，妥妥一个鹰派，左倾分子，必须要斩除。” 鹰派？ 左倾分子？ 这两个词，颇为新鲜，诸葛先等人从来都没听过。 不过呢，根据谈话的内容，他们也能判断出来，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孤王准备亲征……” 不等杨枫把话说完，武云峰就拱手道：“启禀王爷，卑职有话要说。” 杨枫一愣，问道：“可是劝阻孤王亲征？” 武云峰点了点头：“王爷英明，正是如此。” “王爷虽然没有建国称皇，然实则与皇帝并无二致。” “王爷一人之安危，关系到整个燕州的兴衰，怎么能一直轻身犯险呢？” “我燕州，良将如云，谋臣如雨，对付吐谷浑这样的小国，随便派几个人就行了，何须王爷轻动？” “若无王爷亲征，我燕军便无法取胜，那么我燕州文武还有何颜面再辅佐王爷？” 杨枫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孤王也算是从谏如流吧，这亲征吐谷浑之事，就此作罢。” 耿春秋淡淡一笑：“启禀王爷，卑职以为，王爷只需派一名谋士，以及数万燕州铁骑，几头白虎，前往维部协助即可。” “以维削吐，方为良策也。” 吐谷浑与维部分裂之后，因为跟大楚国接界，所以吐谷浑早就已经是城池化的国家。 所以呢，维部若想吞并吐谷浑，一些攻城战是免不了的。 杨枫只派出燕州铁骑，自然就不需要参与攻城战，伤亡自然不会大。 而杨枫又派了谋士，派了白虎，也足以能显示出盟友的诚意。 杨枫点了点头：“耿先生之计甚妙，就这样办吧。” 于是，杨枫点了肖元庆为主将，杨桐、关山河、牛皋、岳雷、韩千里为副将，以计三六为军师，前往维部。 议事结束，杨枫就回了燕王府的后院。 杨渊已经快两岁了，已经可以到处跑着玩了。 除了杨渊之外，杨枫又多了几个子女。 萧月琴，也生下一个男孩，刚刚三个月。 阿依娜和桑鹿儿分别为杨枫生下一个女儿，一个五个月，一个半岁。 还有胭脂，也为杨枫生了一个男孩，比杨渊小半岁。 其余诸女，瑞珠怀孕三个月了，杜氏怀孕四个月了，高冬儿怀孕也三个月了。 杨枫来到后院的时候，诸女大部分都在，看着杨渊在教胭脂的儿子杨汶学走路呢。 小孩子教小孩子，哪能教得好，杨汶连摔了好几跤，惹得诸女都忍不住娇笑起来。 杨渊眼尖，杨枫刚来到，就被他看到了，立即就大喊一声“父王”，便小跑着向杨枫扑过去。 待到杨渊跑到近前，杨枫这才弯下腰，一把将他抱起来，笑着问道：“渊儿，你又欺负汶儿了？” 杨渊一脸的委屈，搂着杨枫的脖子，撒娇道：“父王，儿臣是在教汶儿学走路，但汶儿老是学不会。” 杨枫抱着杨渊来到跟前，司徒倩等诸女一起向他施礼：“臣妾（奴婢）等，见过王爷。” 杨枫不喜欢这样繁文缛节，奈何这些女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不肯去了这些礼节，杨枫也就只能作罢。 这时，杨汶也张开手，嘴里喊着：“父王，抱抱。” 杨枫也将他抱在怀里，一左一右。 这下子，阿依娜和桑鹿儿怀里的女儿不干了，一起挣脱着，向杨枫伸出手，不会说，只是会哭，意思就是让杨枫也抱抱她们。 杨渊见状，立即说道：“父王，儿臣和汶儿都大了，父王放我们下来，去抱妹妹们吧。” 登时，杨枫就对杨渊刮目相看了。 放下杨渊和杨汶之后，杨枫一边向阿依娜和桑鹿儿走去，一边望向司徒倩，眼神中尽是赞许之色。 很显然，杨枫平时忙于政务，很少教导孩子，杨渊这么懂事铁定都是司徒倩的功劳。 司徒倩看到杨枫的目光，俏脸一红，心中一股莫大的安慰。 被杨枫左右抱在怀里，杨汾杨湘这才喜笑颜开，搂着杨枫的脖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在他的脸上亲起来。 父慈子孝，妻子们都贤惠，杨枫不由暗叹一声，这样的穿越生活，当真是没有白来啊。 慕容雪和慕容冰，也已经走出她们的小院，开始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来。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慕容雪彻底被杨枫打开了心结，一心一意地对杨枫好了。 慕容冰本就对杨枫有情义，杨枫拿下她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除此之外，卢玉娇和郑雪丹也早就被杨枫纳为妾室，意味着杨枫跟范阳卢氏和荥阳郑氏也都搭上了关系。 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独孤苒月、王珂儿和石青珺的事情还只能僵在那里，暂时没有进展。 闹了一会儿，两个小丫头就困了，被阿依娜和桑鹿儿抱走回去睡觉了。 诸女也都慢慢散去，杨渊和杨汶也回去了，最后只剩下杨枫和司徒倩二人。 “倩儿，陪孤王走走吧。” 司徒倩点了点头：“臣妾遵命，臣妾正有一件事情想跟王爷说呢。” “噢？”杨枫伸手挽着司徒倩的纤腰，笑着问道，“倩儿，你有什么事情要对孤王说呢？” “是不是又想给孤王生一个孩子，需要孤王帮你呢？” 司徒倩大羞，红着脸啐了杨枫一口：“王爷，你真是不正经，臣妾不理你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杨枫总喜欢逗司徒倩，因为司徒倩最不禁逗，让杨枫很是喜欢。 杨枫哈哈大笑道：“后宫安定，孤王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倩儿你还有什么事情会这么郑重地找孤王呢？” 第917章 偷情的感觉 说话的功夫，二人来到了后花园的一个凉亭，杨枫坐下来，将司徒倩拉入怀中。 凉亭里，只有杨枫和司徒倩两个人，自然是完全坐得开。 只是，杨枫故意的，自己先坐下来，然后再将司徒倩拉入怀里。 司徒倩“啊”了一声，俏脸通红，挣扎了一下，然后还是坐在了杨枫的腿上，让杨枫面对面地搂着她。 “王爷，不要，万一被人看到。” 跟杨枫在一起多年了，司徒倩也早就习惯杨枫的这种恩爱方式，心里更是甜滋滋的。 虽说，燕王府的绝色越来越多，但杨枫对她这个正妃仍是最好的，这也让司徒倩很是欣慰。 很多的王朝，为何会出现宫斗，都是因为皇后失宠所致。 若是皇帝最宠爱皇后，在皇后的高高地位之下，有哪个不长眼的妃子敢造次呢。 杨枫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不管人前，还是人后，对司徒倩都是最疼爱的。 更不要说，司徒倩美艳无双，又贤良淑德，着实也引得杨枫对她喜欢之极。 杨枫将司徒倩搂住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吻在了司徒倩的樱唇之上。 被人看到？ 无妨，能来这里的，只有燕王府的女眷，被谁看到都不要紧。 再说，刚才大家都知道杨枫和司徒倩搂着腰来后花园散步了，还有谁会没眼色地过来当电灯泡呢。 好一会儿，杨枫才跟司徒倩分开了嘴唇。 司徒倩媚眼如丝，娇躯无力地依偎在杨枫的怀里。 这一吻虽然结束了，但杨枫的手却依然还不老实。 司徒倩早就习惯了，自然不会阻拦他，任由杨枫作怪，再说她也喜欢被自己的丈夫这么迷恋。 杨枫行事，包括夫妻之间，都不是中规中矩的，燕王府哪有不知道的呢。 一开始，司徒倩还有所抗拒，但杨枫自有他的办法。 杨枫经常做一些感动司徒倩的事情，使得司徒倩在感动之下，就对杨枫的荒唐有所宽容。 数年下来之后，司徒倩不知不觉就适应了杨枫的这种恩爱方式，不但心中没再有抗拒，反而觉得这种方式对夫妻的感情很有帮助。 “王爷，你…你太坏了，人家不理你了。”突然，司徒倩感觉到杨枫越发过分，俏脸通红，急忙就想抽身离开，但却被杨枫搂得紧紧的，无法离开。 杨枫笑着说道：“没办法，谁让孤王的倩儿这么迷人呢，孤王真是忍不住了，只能插曲一次了。” 插曲一次？ 司徒倩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心虚地四下看看，发现并无第三个人在这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插曲一次，就是说，不该司徒倩侍寝，杨枫却给她一次机会。 只是，这里是后花园的凉亭啊，万一有人进来，岂不是羞死。 但杨枫不管那么多，燕王府的后院就是他能够胡作非为的地方，再次将司徒倩吻住。 司徒倩挣扎了几下，都无法挣脱，最后只得是任由杨枫施为了。 再说，司徒倩也明白，就算是有人来这里，发现这边的情况，都一定会聪明地闪开的。 谁想到，杨枫竟然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要在凉亭里办事。 司徒倩哪里肯啊，可杨枫力气大，她根本挣脱不得，最后只能让杨枫如意了。 完事之后，司徒倩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杨枫的怀里。 杨枫搂着司徒倩，笑着说道：“倩儿，怎么样，刚才是不是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啊？” 司徒倩大惊，急忙坐起身来：“王爷明鉴，臣妾对王爷一心一意，从未有过任何要对不起王爷的念头。” 杨枫登时哭笑不得，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调情的话，竟然让司徒倩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想想也是啊，封建社会下，女子最忌惮的事，莫过于是对丈夫的不忠，莫过于对公婆的不孝。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倩的俏脸，笑着说道：“傻瓜，孤王只是跟你开玩笑，哪里会对你有任何怀疑啊。” “在孤王的心中，燕王府的女人就算全都对孤王不忠，倩儿你也不会的。” 听了杨枫这话，司徒倩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刚才可是把司徒倩给吓了一跳。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倩的小腹，又笑道：“倩儿你的身材恢复得真好，简直跟没有生产之前差不多，没有丝毫赘肉。” 司徒倩也笑了，眼神中更是闪过一抹得意：“说起来，还得感谢楚楚呢。” 贺兰楚楚？ 杨枫一愣，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司徒倩笑着解释道：“这一次，楚楚和影儿来燕州做客，传授给了我一套美体之法。” “妾身学会之后，每日早晚不缀，果然效果极好。” 杨枫明白，司徒倩口中所谓的美体之法，估计跟后世的瑜伽或者健美操有点雷同。 这点小事，杨枫自然不会追问到底，便说道：“既然如此，倩儿可以将此美体之法传授给琴儿等人。” “妾身已经传授了。”司徒倩点了点头，看了杨枫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枫笑道：“倩儿，还有何事，速速讲来，你我夫妻一体，能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司徒倩微微一叹：“没想到，臣妾只是想到了影儿，觉得她幸运，也可怜。” 杨枫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倩儿，你都知道了？” 司徒倩点了点头：“虽然，王爷、影儿和楚楚你们都在刻意瞒着臣妾，但臣妾仍然是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未提此事。” “王爷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奇男子，影儿能得到王爷的宠爱，自然是她的福分。” “可惜，影儿的身份是汉王妃，就不能正大光明地跟王爷在一起。” 杨枫问道：“倩儿，你不反对此事？” 司徒倩微微一笑：“以臣妾自小受到的教育，自然是不会同意此事。” “奈何，影儿自小可怜，臣妾实在生不出怪他之心。” “王爷呢，你对臣妾恩宠有加，又治好了臣妾的眼疾，臣妾自然不会干预此事。” “只不过呢，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臣妾能看出来，自然担心别人也能看出来。” “如此一来，王爷的名声就会受到大影响，而影儿未来的日子自然也会……” 第918章 杨枫肯定是要纳她了 司徒倩看了杨枫一眼，见他并无恼怒的神情，便继续说道：“王爷乃是燕州之主，身边多一些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是臣妾怪罪王爷，王爷实在不该招惹影儿。” 杨枫微微一叹：“倩儿，你说得不错，孤王实在不该招惹影儿。” “只是，孤王南下大吴国，路过汉城之事，正好撞破了杨柏的阴谋，这才阴差阳错之下，跟影儿发生了那种关系。” 于是，杨枫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司徒倩讲了一遍。 司徒倩听完之后，不由脸露怒色：“杨柏竟然能想出如此卑劣的主意，真是该死。” “是臣妾错怪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杨枫笑着说道：“你是为孤王着想，也是为影儿考虑，何罪之有。” “不过呢，倩儿你说得对，此事早晚瞒不住，须得早做打算。” 司徒倩一愣，问道：“王爷准备如何谋划？” 杨枫嘿嘿一笑：“那吴德鸿，以及吴德鸿的家人，都在孤王的手中。” “孤王准备以此为条件，逼着杨柏与影儿和离。” “如此一来，影儿就是自由之身，可以回到娘家居住。” 司徒倩大喜：“王爷没有杀吴德鸿，真乃英明之举啊，臣妾替影儿多谢王爷了。” 杨枫一脸邪笑：“倩儿，等会儿你乖乖听孤王的话，就算是真心感谢孤王呢。” 司徒倩知道杨枫又起坏心思了，登时大羞，啐了杨枫一口：“王爷你太坏了，就会欺负臣妾。”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的倩儿，只有孤王能欺负，而且还要欺负一生一世呢。” 司徒倩芳心甜蜜，左右看看无人，便半推半就地从陪着杨枫荒唐一次。 二度云雨之后，杨枫和司徒倩这才一起穿好衣服，离开了后花园。 司徒倩回了寝宫，杨枫则是去了书房。 到书房之后，杨枫沉吟了一会儿，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一个虎卫，让他乘船前往汉城，将书信交到贺兰楚楚的手中。 书信的内容，自然就是以吴德鸿为要挟，逼着杨柏请旨与司徒影和离。 至于杨柏想出什么借口，那就是他的事了，杨枫自然不会再替他想办法。 如今，燕州强大，已经能力压大楚国，杨枫做事自然不会再瞻前顾后。 其实，哪怕是杨枫与司徒影的事情东窗事发，杨枫也是丝毫不怕的。 这种名声，只会影响世家门阀对杨枫的看法，引发一些文人对他的声讨。 但在普通百姓那里，杨枫的名声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因为他们的幸福生活是杨枫带给他们的。 一旦杨枫统治不稳，这些普通百姓还会再回到世家门阀的统治之下，依然还会是那种受压迫的生活。 任何时代，拳头硬才是真道理，不需要任何的口舌之争。 你敢不服气，老子把你打一顿，打两顿，一直打到服气为止。 就像后世，你小日子不是不投降嘛，漂亮国直接两枚原子弹扔过去，小日子立即就服气了。 那个护卫刚离开，圣战洋子就进来了，说是滑国的使者来到。 滑国的使者？ 杨枫不由好奇，便让滑国的使者直接来到书房。 “外臣赵天鸿，参见燕王爷。” 赵天鸿约莫四十左右，个头不高，身体干瘦，但却给人一种颇为干练的感觉。 杨枫点了点头：“赵大人免礼，赐座吧。” “多谢燕王爷。”赵天鸿拱了拱手，谢了座。 杜秋娘从门外走进来，分别给杨枫和赵天鸿奉了茶。 当初，独孤皇后将云媚儿八女赐给杨枫的时候，杨枫曾经给她们都分派了活儿。 用餐的时候，是上官婉儿和秦诗诗侍奉。 书房里，是杜秋娘和辛玉环侍奉。 练武场，是顾北月和林凌儿。 卧室里，就是云媚儿和高冬儿。 说起来也巧，负责在卧室里侍奉的云媚儿和高冬儿，先后都成为了杨枫的女人。 可其余六个，依然还在可怜巴巴地等着机会。 她们六个，刚开始担心杨枫会要了她们的身子，把她们糟蹋了，其实也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后来的几年，她们六个就是天天等，天天盼，希望哪一天能够得到杨枫的恩宠。 只是，燕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可她们六个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杨枫也曾经说过，除了杨枫的女人之外，燕王府其余女子，只要主动提出来，随时都可以离开。 而且，杨枫还会为她们做主，送她们想去的地方，让她们成为想成为的身份。 意思是就说，如果你有喜欢的男人，杨枫可以帮你如愿。 可惜的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离开燕王府。 毕竟，燕王府的生活实在太好了，哪怕只是一个婢女的身份，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欺凌和歧视。 从杨枫和司徒倩往下，任何燕王妃对下人的态度都是极为和蔼，真正的家和万事兴。 书房奉茶，自然也是杜秋娘和辛玉环轮流着。 杜秋娘奉茶之后，杨枫看了赵天鸿一眼，忽然心下一动，淡淡说道：“秋娘，你过来，坐在孤王的腿上，孤王有话对你说。” “啊……”杜秋娘立即就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是一喜，急忙应了一声，将托盘放下，俏红着脸，款款走过去，坐在杨枫的腿上。 杨枫伸手环住杜秋娘的纤腰，嘴上却向赵天鸿问道：“不知赵大人突然来我燕州，有何事情啊？” 杜秋娘万万没想到，杨枫竟然主动搂住她，那么紧，而且是当着外人的面，皆是羞了一个大红脸，娇躯也不住地颤抖着。 赵天鸿愣住了，只是看了一眼，就赶忙将目光转开，心中暗想，久闻燕王好色荒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只是，如此荒唐的一个主子，竟然能够先后建立那么多的功勋，着实也让人感到奇怪。 嗯，不过这也好，既然燕王爷好色，那么当我提出用滑国公主为条件进行和亲，只怕燕王爷就会同意让我滑国依附燕州的。 本来，赵天鸿还有些担心，但现在却一点也不担心了。 只要杨枫好色，就一定会被滑国公主的美貌给惊动的。 滑国多美人，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杜秋娘则是越发惊喜，因为她感觉到杨枫的手越来越过分，已经跟她的肌肤零距离接触了。 这意味着，杨枫肯定是要纳她了。 第919章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杜秋娘来燕王府，都已经三年了。 以前吧，杨枫不是打匈奴，就是打铁勒，还在维部跟大荒国干了一架，又去打高句丽国，最后还去倭国本土作战。 所以就造成杨枫在外面的时间远超过在燕州的时间。 更不要说，杨枫即便不出征，也经常在燕州各地考察，在燕王府的时间着实有限。 这么一来，不但杨枫的女人侍寝都得等着，像杜秋娘这样的女子就更要可怜巴巴地盼着了。 现在好了，各地的战事几乎都已经平息。 对于燕州各地的官员考察呢，不管是明面上的监察司，还是暗中的东厂和西厂，规模都已经到位，杨枫也就很少再亲自去各地考察。 杨枫不怎么出门，燕王府的女人们的性福生活就来到了。 杜秋娘，包括跟她一起来的辛玉环等人的期盼，也就更加热切点了。 三年多了，终于机会到了，若非是赵天鸿在，恐怕杜秋娘会高兴得眼泪直流。 现在，杜秋娘更是主动一些，让杨枫能够更方便地丈量她的骄傲。 当然了，杨枫与赵天鸿的对话，杜秋娘也是在听呢。 赵天鸿飞快地思考一下。 好色和英明，有时候并不冲突。 杨枫好色，赵天鸿已经亲眼看到了。 但是，匈奴、铁勒、高句丽国，也确实都已经成为燕州的疆土，这意味着杨枫一定很英明。 在英明的人跟前，如果还想着耍心眼，哪怕是杨枫看不破，他手下一定会有能人看破。 所以，一番快速的思考之后，赵天鸿决定实话实说。 赵天鸿拱了拱手，回答道：“不瞒燕王爷，外臣此次奉我滑王之命，来到燕州，其实是为寻求庇护而来。” 寻求庇护？ 杨枫微微皱眉：“滑国、启国与陈国，一直是大荒国的附属国，向大荒国称臣。” “既然你们滑国遇到麻烦，为何不向大荒国寻求庇护，却找到了我燕州？” 赵天鸿微微一叹：“不瞒燕王爷，滑国的麻烦，就来自于大荒国。” 滑国的麻烦，来自于大荒国？ 杨枫淡淡问道：“赵大人说来听听。” 赵天鸿点了点头，开始讲来。 原来，不久前，在杨枫的操纵下，大荒国的政局发生了一阵变动。 慕容奇击败了耶律太后，成为了大荒国的真正掌权者。 不过呢，耶律太后毕竟还有几个坚决的追随者，使得慕容奇无法随意拿捏她。 例如，东院大王萧暮山，南院大王澹台灭楚。 也就是说，大荒国的三院大王之中，只有西院大王耶律千里是慕容奇的人。 另外，大荒城的兵力方面，则是慕容奇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耶律太后只能自保。 不管怎么说，大荒国的政权，几乎就是慕容奇说了算。 江山与美人，是枭雄的最爱。 如今，大权在握之下，慕容奇就开始饱暖思淫欲了。 滑国多美人，所以慕容奇就把目光转向到了滑国。 滑国的太子妃秦月明，乃是滑国第一美人。 只不过，太子早逝，秦月明身为太子妃，只能是孀居在家，不能改嫁。 慕容奇竟然对滑王下令，让滑王将秦月明送到大荒国给他当妾室，另外再在滑国民间选出二十几个最美少女，一并进献给他。 乍听起来，似乎跟杨枫瞄上耶律楚儿有点相像，但却又不同。 滑王接到慕容奇的命令之后，自然是又惊又怒。 可是，如果真的把秦月明交上去，滑国的颜面何存。 而如果不交秦月明，滑国根本扛不住大荒国的雷霆一怒。 滑国的国土面积，跟曾经的燕州差不多，兵马也就是三十万左右。 也就是说，大荒国随便派出二十几万兵马，再命令启国和陈国同时出兵，滑国就会有灭国之厄。 滑王思量再三，只得上了一道奏折，请求用天夜公主贺云蕾替代太子妃秦月明。 天夜公主，跟秦月明齐名，有滑都双姝之称，美貌并不逊于秦月明。 至于从民间选出二十几名最美少女，滑王则是没有抗拒，反而是立即就下令执行此事。 滑国的国土面积小，人数也不多，一旦滑王的命令下达到各郡县，选美用不了多长时间。 可谁想到，慕容奇接到滑王的奏折之后，不但没有同意，反而又加了一个条件，将天夜公主也一并送到大荒国，给他当妾室。 慕容奇的越来越过分，着实惹怒了滑王，士可杀不可辱啊。 我滑国是大荒国的附庸国，不但每年要给大荒国上贡，颇为丰厚，更是还要随时配合大荒国出兵。 上一次，大荒国兵败维部，因为出兵快捷，没来得及让滑国、启国和陈国跟着出兵。 滑国都把大荒国当爹了，可大荒国却干出强抢儿媳妇的事情来。 滑国的大臣们，也分为了两派，一派同意，一派反对。 同意，倒没什么，最多是滑国的颜面丢尽。 可反对的话，一旦大荒国出兵，再让启国和陈国出兵，滑国将如何抵挡呢？ 就在这个时候，赵天鸿给滑王出了一个主意，建议滑王以天夜公主和那二十几名滑国美人为条件，请求燕州的保护。 滑国虽然是小国，但也跟许多国家一样，是世家门阀掌权。 天下的世家门阀，不管是哪一国的，对杨枫的统治之法都是极为忌惮和害怕。 见滑王犹豫，赵天鸿又劝他，说是只是滑国重新选一个强国依附，滑国的统治方式不会改变，自然就不可能触及世家门阀的利益。 滑王一番思考之后，就采纳了赵天鸿的进谏，并派他为使者，出使燕州。 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杨枫不由大喜之极。 滑国、启国和陈国，虽说都是小国，但三国合起来的兵马总数差不多也有百万。 燕州一旦与大荒国全面开战，这三国凑在一起，也能派出半数的兵马来。 五十万兵马啊，也不是小数目，燕州怎么着也得分出三十万兵马去迎敌吧。 谁想到，慕容奇掌控大权之后，竟然色迷心窍，打上秦月明的主意，惹怒了滑国。 这事，对燕州而言，绝对是有益无害，大大的好事一桩。 不过呢，杨枫深通纵横之道，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 第920章 赵天鸿再次蛋疼了，疼得很厉害那种 杨枫心下一动，故意装作一阵沉吟，但双手并没有停下来。 这么一来，杜秋娘这个雏儿就吃不消了，俏脸通红，媚眼如丝，娇躯直扭，更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些娇声。 赵天鸿心中突然忐忑起来。 看来，这杨枫的好色和荒唐程度，丝毫不在慕容奇之下。 如果，杨枫也提出跟慕容奇一样的无礼要求，将太子妃和天夜公主一起索要，滑国该怎么办？ 要真是这样的话，赵天鸿的这一次出使，就是一场乌龙了。 杜秋娘虽然出丑了，但芳心深处却高兴坏了。 杨枫对她越是放得开，杜秋娘侍寝之事也就越发确定，或许就是今晚了。 只是，不知道杨枫今晚会先宠幸了，还会不会考虑辛玉环呢。 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已定，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杨枫虽然在撩拨着杜秋娘，但大脑却在飞快地思索着，准备怎么从滑国获得最大的利益。 不一会儿，杨枫就有主意，也抽了手：“秋娘，你先下去吧，孤王要跟赵大人谈正事了。” “另外，你们去找一下胭脂，就说今晚孤王要你侍寝，明晚…嗯，也给玉环一个机会吧。” 杜秋娘又羞又喜，急忙起身，飞快地整好衣服，向杨枫谢了恩，然后就拿起托盘，赶忙离开了。 赵天鸿的心则是突然紧张起来，他隐约有一种感觉，杨枫绝对很难对付。 或许，这一次出使燕州，会是一个错误。 在赵天鸿的担心中，杨枫开了口，淡淡一笑：“贵国能看得起我燕州，乃是孤王的荣幸。” 第一句，让赵天鸿微微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似乎杨枫并不难对付嘛。 可接下来杨枫的第二句话，则是让赵天鸿脸色一变，又惊又怒起来。 杨枫是这样说的：“可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滑国，而得罪强大的大荒国，非智者所为也。” 看了一眼赵天鸿的脸色，杨枫继续说道：“所以，赵大人所请之事，只是为了几个女人，孤王实在不愿应允。” 赵天鸿明白，杨枫这是在提条件，立即就拱手道：“燕王爷只要答应，我滑国每年向大荒国的进贡，全部转给燕州。” “只要燕州对外用兵，需要我滑国出力之时，我滑国也会尽力而为。” 这两个条件，没什么隐藏的，杨枫铁定知道，赵天鸿倒不如直接挑明了。 杨枫淡淡一笑：“若是毫无区别，孤王何必为了滑国而得罪大荒国呢？” “毕竟，一旦大荒国震怒，派大军南下，我燕州不知会死伤多少将士，不值过啊。” 赵天鸿：“……” 你特么的野心呢，你灭匈奴，吞铁勒，并高句丽国，打下了这么大的疆土，别跟我说你没野心啊。 谈判就是谎话的对拼，赵天鸿只能无奈道：“我滑国乃是小国，国力薄弱，实在难以支撑太多。” “若是燕王爷惧怕大荒国，那么我滑国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外臣也只能告辞回国了。” 杨枫笑着说道：“赵大人可曾想过，你来我燕国，必然逃不过大荒国细作的耳目。” “一旦慕容奇得知你滑国的心思，以他的心胸狭窄，恐怕还会继续向滑国发难。” “哪怕是滑国这一次能够做出相当的牺牲，满足了慕容奇的胃口，但大荒国与滑国之间的关系也必然会出现裂痕。” “俗话说，破镜重圆，不单单是指夫妻之间，对于盟国之间也是同样适用的。” 赵天鸿登时脸色大变。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点。 不错，他这一趟出使，必然瞒不过大荒国的细作。 如果谈判失败，杨枫一定会将谈判的内容故意泄露出去，甚至于还会夸大其词，将条件说得极其丰厚。 这么一来，滑国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会损失惨重。 国家的损失，赵天鸿倒是不怎么在乎，因为他也是世家门阀出身，只在乎家族。 可滑王的怒火呢，一定会发在他赵天鸿的身上，甚至于会连累整个家族，这是赵天鸿不愿看到的。 想到这里，赵天鸿的额头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就差顺着脸颊直流下来了。 本想立上一功，升官发财呢，谁想到竟然是办了一件大挫事。 赵天鸿领教到杨枫的厉害，却也已经晚了。 飞快地转动着大脑，但赵天鸿却是找不到任何办法化解眼下的尴尬局面。 杨枫倒也不着急，一边品茶，一边等着赵天鸿答应他的条件。 大概半刻钟之后，赵天鸿终于叹了一口气，彻底放弃了。 “燕王爷英明，外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燕王爷再提条件，按说外臣应该是无不应允。” “只不过，若是条件太多，只怕在我王那边，外臣无法交代。” “外臣之命不足惜，但若是坏了燕王爷的大计，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赵天鸿倒也算聪明，既然想不出化解之法，干脆就打一张可怜牌吧。 杨枫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赵大人放心，孤王不是慕容奇那种贪得无厌之人，自然是懂得进退之道。” “之前，滑国依附大荒国的条件，全部转到我燕州来。” 赵天鸿点了点头，拱手道：“这是自然。” 无非是进贡和配合出兵，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而让赵天鸿最担心的，是杨枫接下来要提出的条件。 “天夜公主贺云蕾入孤王的燕王府，只不过，孤王只能给她侍妾的身份。” 侍妾？ 赵天鸿就有些蛋疼了。 堂堂滑国的公主，竟然要当侍妾。 侍妾，连在大楚国宗人府备案的资格都没有，几乎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见赵天鸿沉默不语，杨枫淡淡说道：“大荒国的岐阳公主慕容雪，才不过是妾妃的身份。” “黎阳公主慕容冰，铁勒的汗妃塞纳和阿果，以及高句丽国的王妃韩熙若，也不过只是滕妾的身份。” “若是赵大人觉得，贵国的公主比大荒国的公主，或者铁勒汗妃，或者高句丽国的王妃尊贵，那就是孤王的不是了。” 赵天鸿再次蛋疼了，疼得很厉害，一句话说不出那种：“……” 第921章 将作坊 赵天鸿觉得，自己又一次失算了。 赵天鸿光看出，可以趁机摆脱大荒国，依附前景更好的燕州，却忽略了燕王妃的编制。 大楚国的亲王，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两个妾妃，八个滕妾，侍妾和侍婢的数量则是不限。 正妃是司徒倩，第一侧妃是萧月琴，第二侧妃是给耶律楚儿留着呢。 两个妾妃，分别是喀卓娅和慕容雪。 八个滕妾，分别是胭脂、阿依娜、桑鹿儿、瑞珠、塞纳、阿果、韩熙若和慕容冰。 所以啊，再往后就只能是侍妾或者侍婢了。 赵天鸿看了杨枫一眼，微微犹豫一下，问道：“燕王爷，名分方面，是否可以再商榷一下？” 杨枫淡淡说道：“那就侍婢吧，就这样定了。” 赵天鸿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 不商榷还侍妾呢，商榷一下，就降为侍婢了。 虽然都是侍，但侍妾和侍婢的身份，又差了不少啊。 最起码，侍妾算是个妾室，半个主子吧。 可侍婢只能算是婢女啊，妥妥的下人。 赵天鸿急忙拱手道：“外臣失言，还请燕王爷恕罪，就侍妾了。” 杨枫冷哼一声：“赵大人，你可以失言，但孤王却是言出如山。” “孤王说是侍婢，就是侍婢，此事无法再改了。” “不然，若是孤王言而无信，想必滑国也不敢依附我燕州吧。” 赵天鸿想哭：“……” 出使，真是太特么难了，尤其是去大国出使，那就是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不过呢，话说回来。 天夜公主贺云蕾如果嫁入大荒国，也不过是慕容奇的小妾而已，根本不可能当正妻的。 世家门阀的联姻，娶的都是别家的嫡女。 只要对方的家族势力不倒，这个嫡女的正妻地位就会稳如泰山，除非病死了什么的。 就像杨枫的生母独孤氏，如果她不死，哪能轮得上萧氏呢。 良久之后，赵天鸿幽幽一叹：“燕王爷，此事外臣须得向我王禀告，请我王决断。” 杨枫淡淡一笑：“无妨，孤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毕竟，眼下燕州无战事，孤王最近一段时间，会一直待在燕王府中。” 赵天鸿试探着问道：“既然燕王爷已经将条件提出，外臣就暂且告辞，回去向我王禀告，然后再给燕王爷答复。” 杨枫哪里不知道赵天鸿的心思，淡淡说道：“孤王有说过，只是这一个条件吗？” “……”赵天鸿简直想哭，自己就这么一点小心思，竟然还被杨枫给看透了。 赵天鸿哭丧着脸，弱弱问道：“不知…不知燕王爷还有什么条件？”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放过了贵国的太子妃，给贵国保留了颜面，换一个别的条件，也是无可厚非的。” “赵大人回国，向滑王汇报此事，滑王必然不会见怪，赵大人就放心吧。” 赵天鸿听杨枫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再纠结。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烦请贵国去游说启国和陈国，将其策反，跟贵国一样，依附我燕州。” “啊……”赵天鸿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杨枫的野心如此之大。 一旦三国全部依附燕州，此强彼弱之下，燕州与大荒国的实力自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赵天鸿脱口说道：“燕王爷有灭荒之心？” 杨枫哈哈大笑道：“实不相瞒，对于滑国、启国和陈国，孤王是看不上眼的。” “能让孤王看上眼的，自然是大荒国、大梁国和大吴国。” 赵天鸿不是傻子，一咬牙：“若真是燕王爷灭掉了大荒国，我三国还有容身之地吗？” “唇亡齿寒的道理，外臣还是懂的。” “以燕王爷的治世手段，只怕我等世家门阀再无任何活路吧。” 杨枫淡淡一笑：“赵大人若能促成此事，日后孤王得了天下，保证不会动你们赵氏一族。” “除此之外，赵大人还可以再保全两族，任何两族都行。” 赵天鸿冷笑一声：“若是外臣将燕王爷的野心告知我王，告知启王，告知陈王，再告诉大荒国，燕州势必会成为天下公敌。” 杨枫嘿嘿一笑，端起茶碗，淡淡说道：“赵大人随便吧。” 赵天鸿微微皱眉，他有些不明白杨枫的意思，难道杨枫就这么自大，可以用燕州硬碰几个国家的联手。 局面，一时再次沉默起来。 大概半炷香的功夫之后，杨枫突然笑了。 “看来，贵使是难以抉择了。” “这样吧，今日孤王的心情不错，也有时间，就让赵大人见识一样东西吧。” 赵天鸿一愣，不解杨枫的意思。 但看着杨枫起身了，赵天鸿也赶忙站起来。 杨枫走出书房，对门口的圣战洋子吩咐一句：“喊上几个人，跟孤王去一趟将作坊。” 圣战洋子也不问缘由，直接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一刻钟后，杨枫带着圣战洋子和赵天鸿，以及几个燕卫，飞马出了燕王府。 将作坊，并不在蓟城，而是在一个空旷之地。 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个新盖成不足两年的大院子。 院子的四周，防守严密，差不多有一千兵马。 院子里，有好几个超级大的房子，以及一些工匠在忙活。 诸葛青凤得知杨枫来到，立即亲自出迎。 “卑职诸葛青凤，参见王爷。”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青凤，无须多礼。” “多谢王爷。”诸葛青凤直起身来，看了一眼陌生的赵天鸿，问道，“不知王爷突然来此，有何吩咐。” 燕州，有很多的司。 军机司，司直诸葛先。 纵横司，司直云翼。 暗坊司，司直高冬儿。 机要司，司直谢长岭。 商务司，司直楚万里。 监察司，司直耿春秋。 暗杀司，司直壮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科技司和内帑司。 科技司，顾名思义，掌握着燕州最新的科技。 内帑司，自然就是掌控着燕州的财政大权，以及燕王府的小金库。 科技司的司直，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担任的，因为杨枫一直在暗中改进这个时代的一些科技水平。 就说冶铁吧。 如果冶铁技术一直很落后，很多的高端武器是不可能生产出来的。 还有一些化学知识，如果不能掌握的话，自然就不可能配得出炸药来。 第922章 火雷 杨枫虽然厉害，但后世的任何知识他也不可能全都会。 不然的话，杨枫早就把炸药给研究出来了，何须等到今日。 杨枫经过一番筛选之后，赫然发现，诸葛青凤在数理化方面竟然有着极高的天赋。 于是，杨枫将自己所知道的数理化知识尽数交给诸葛青凤，并让她担任科技司的第一任司直。 至于内帑司，就得找一个精于算数的就行。 杨枫经过一番考察，发现梁红玉比较适合，就任命她为内帑司的司直。 连杨枫自己都没想到，当初他将雒阳的几个花魁带到燕州，只是想让她们献艺，为燕州挣钱，增加燕州的经济基础。 谁想到，诸葛青凤和楚红穗还有数理化和算数的天赋，竟然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尤其是诸葛青凤，在杨枫这里学到了数理化的知识之后，更是举一反三，刻苦钻研，没多久就把杨枫给甩了十七八条街。 杨枫又在燕州各地挑选了一批在数理化方面有天赋的人，全都输送到了科技司中，壮大人才的队伍。 经过两年的发展，科技司已经不缺乏人才了，更是尝试着新式武器的研发。 杨枫淡淡一笑，指着身边的赵天鸿：“青凤，这是滑国的使者赵天鸿赵大人。” 然后，杨枫又对赵天鸿介绍道：“这位是我燕州的科技司司直诸葛青凤。” 诸葛青凤立即向赵天鸿拱了拱手：“赵大人，有礼了。” 赵天鸿慌得还礼：“诸葛大人，有礼有礼。” 杨枫笑道：“青凤，今天孤王带着赵大人来此，就是想让赵大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我燕州的新式武器。” 刚说着，五头白虎飞快地跑过来。 赵天鸿吓了一跳，直接就是脸色苍白，本能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五头白虎奔到杨枫跟前之后，将他团团围住，或者伸出舌头，不停地舔舐他的双手，或者用硕大的脑袋在杨枫的身上不停地磨蹭着，好不亲热。 这五头白虎，是大白和白丫的第二胎，杨枫给它们起的名字分别是小金、小木、小水、小火和小土，就是以五行来命名的。 这五头白虎的主要任务，一是训练攻城，二是负责保护将作坊。 毕竟，将作坊里面的秘密太多，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赵天鸿看着这一幕，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虎，太特么可怕了。 这位燕王爷，竟然能够驯服这么多头的白虎，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的天命之主？ 杨枫跟五头白虎亲热的功夫，诸葛青凤也已经再次回来，手中拿了一个黑黝黝的铁球。 杨枫见状，笑着说道：“走，赵大人，孤王带你开开眼界。” 说完，杨枫骑在小金的身上，诸葛青凤也骑在小木的身上，圣战洋子骑在小水的身上，一起向外走去。 赵天鸿可不敢骑白虎，只能是步行跟在后面。 差不多二里多远，就是一个空旷的山谷，差不多有三十多丈深。 杨枫停下来，从诸葛青凤的手中接过黑铁蛋子。 近距离之下，赵天鸿这才看清楚，黑铁蛋子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孔，从小孔里向外引出了一条线，约莫有两根食指的长度。 只见，诸葛青凤吹燃火折子，交给了杨枫。 杨枫接过，将火焰对着那根线，将其点燃。 点燃了引线，杨枫弯下腰，将黑铁蛋子顺着山谷的壁，跟打保龄球差不多，甩了出去。 “骨碌碌……”黑铁蛋子顺着山谷的壁，快速地向谷底滚去，引线上的火花也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可见。 这会是什么新式武器？ 赵天鸿好奇之极，却又不去问，只能静等着最后的结果。 大概是十几个呼吸之后吧，黑铁蛋子还没有滚到谷底，差不多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突然间就爆炸了。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震得整个山谷都晃了几下。 一股浓郁的硝烟气味，快速向四周涌卷着。 赵天鸿没有任何防备，两腿一软，直接就瘫在了地上，更是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枫几个人倒是已经习惯了，哈哈大笑道：“不错，青凤，威力比以前更大了。” 诸葛青凤笑着说道：“多谢王爷夸奖，卑职等一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日将火雷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化。” “如今的火雷，炸开城门是轻而易举，若是能再行改进，就算是炸塌城墙，也未必不能做到呢。” 赵天鸿刚站起身来，正红着脸，担心杨枫等人笑话他呢。 可听诸葛青凤这么一说，赵天鸿两腿一软，又差点瘫在地上。 炸开城门是轻而易举？ 炸塌城墙，也未必不能做到？ 赵天鸿心中怕极了。 燕州有铁骑，有白虎，或许滑国还能依仗城池之利将燕军挡住。 可若是再加上这个叫火雷的东西，燕州灭滑国，岂非是轻而易举？ 别说是滑国了，就算是大荒国，对上燕州的火雷，白虎和铁骑，也是必败无疑。 赵天鸿明白了，杨枫让他来这里，见识火雷的威力，就是为了震慑他。 可赵天鸿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个叫火雷的东西给吓住了。 杨枫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又嘉奖了诸葛青凤几句，便带着赵天鸿等人回了燕王府。 二人再次在书房坐下，还是杜秋娘和辛玉环奉茶。 跟刚才一样，杨枫还是让杜秋娘和辛玉环分别坐在他的腿上，暧昧之举再次上演。 赵天鸿刚才都不敢偷看，现在更是不敢，心中更是忐忑之极。 杜秋娘和辛玉环则是高兴坏了。 二女中，辛玉环的胆子更大一些，竟然主动出击，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缠绵了好一会儿，杨枫才让二女离开。 赵天鸿也松了一口气，这种环境之下，绝对是一种煎熬。 杨枫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既然赵大人不同意孤王之前所言，孤王也不勉强。”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赵大人在蓟城住一夜，明日再返回滑国吧。” 赵天鸿暗骂杨枫装形，口中却道：“燕王爷误会了，外臣原本是觉得，游说启国和陈国的难度太大。” “如今，有了火雷，此事自然就轻易之极了。” “燕王爷放心，此事包在外臣的身上了。” 第923章 并没有大嫂 一枚火雷，就彻底搞定了滑国，杨枫当然是大喜之极。 至于启国和陈国，杨枫也不担心，更是能猜到赵天鸿的打算。 很简单，赵天鸿从启国和陈国各带一个使者再来一趟燕州，再让杨枫演示一下火雷的威力，启国和陈国铁定会臣服于燕州。 杨枫心情高兴，当晚就设宴款待了赵天鸿，接风和饯行都有了。 当然，杨枫先宠幸了杜秋娘，次日又宠幸了辛玉环。 这件事情，在燕王府也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波。 自从杨枫纳了高冬儿之后，许久都没再动燕王府原本的那些女人。 所以，大家似乎都看到了希望，早晚都是可以成为杨枫的女人的。 却说赵天鸿快马加鞭赶回国，路上简直是一刻钟都不敢多耽搁啊。 滑王听了赵天鸿的描述，整个人就愣住了。 黑铁蛋子？ 能够炸毁城门，还有可能炸塌城墙？ 这事，在滑王听起来，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嘛。 也难怪啊。 就好比是在二战时候，大家都还是飞机大炮，你占领一个阵地，我夺取一座碉堡的时代，你突然告诉小日子，我有原子弹，能炸掉你一座城市。 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小日子一定不会相信啊。 滑王就是这个情况，我特么大刀长矛弓箭都有啊，你特么有这种能炸掉城门的火雷？ 可赵天鸿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以整个家族为代价发誓，就使得滑王不得不重视赵天鸿口中的那个火雷了。 赵天鸿更是说，若是滑王不信他，可以再派使者前往燕州。 毕竟，在来之前，杨枫对赵天鸿说过，他已经制造出了至少一千枚火雷了。 滑王为了确保无误，派出了二王子，以及两名心腹大臣，由赵天鸿带着，再往燕州，确定此事。 几天后，二王子等人回来了，所描述的情况，跟赵天鸿所说，并无二致，滑王这才相信，燕州掌握了一种足以灭掉滑国的新式武器。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交好燕州啊。 滑王一边派赵天鸿为使者，出使启国和陈国，一边再派二王子去燕州，先将天夜公主贺云蕾和那二十四名从民间选拔出来的美人，送到燕王府。 侍婢，就是侍婢吧，总好过滑国亡国吧。 至于那二十四个从民间选出来的美人，个个都是美艳之极，几乎都不在天夜公主贺云蕾之下，看得滑王都不舍得把她们送到燕州了。 但想想，万一这事被杨枫知道了，不知道那位难惹的主儿会使出什么手段，滑王终是没敢截胡，只能乖乖将美人送过去。 燕王府，杨枫望着眼前的一群美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美人，正是滑国的天夜公主贺云蕾，以及从滑国民间精选出来的二十四名美人。 跟别的国家不一样，滑国多美人，是以滑国的民间也是有很多的人间绝色。 从那些人间绝色中再精选一下，可见这二十四个美人的质量之高，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在云媚儿之下。 这天夜公主贺云蕾，更是美到了极点，美到了骨子里。 每年，滑国向大荒国的进攻中，都是有十名美人的。 以至于，每年当滑国的进贡被送到大荒国之后，这十名美人就成了最抢手的资源，很多的宗室和朝廷大臣为此争抢不已。 启国和陈国，也经常拿一些资源跟滑国换美人，以至于滑国成为三国中最强的一个。 杨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因为他感觉着，在古代的时候，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女子的地位低，着实也有好处。 至少，在妇女地位提高之前，几乎没有婆媳大吵大闹的情况发生，最多只是妯娌不和。 因为儿媳妇不敢造次，必须要唯婆婆之命是从，不然就是不孝，就没脸出门。 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对女人而言，太不公平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以至于女人的一生就是一场悲剧，活不出自己，只能为三代男人活着。 当然，杨枫不过是感慨一下，他还不敢在这种时代下倡导男女平等，不然铁定会引来全天下人的攻击。 带着天夜公主贺云蕾和那二十四个美人来燕州的使者，是滑国的二王子，名叫贺云霆。 滑国的太子已经死了两年，按照排行，也该是贺云霆继任太子之位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滑王没再册立太子，使得其余几个王子皆是蠢蠢欲动，到处拉帮结派。 贺云霆呢，自然是心急如焚，却又没什么办法。 贺云霆心里明白，他的父王对他不怎么喜欢，所以才会将太子之位高悬，不然早就册封他过了。 这一次，奉王命出使燕州，贺云霆认为，他的机会来了。 只要能够讨好杨枫，在杨枫的支持下，贺云霆一定能顺利成为滑国太子。 看着杨枫的脸色并无丝毫的喜悦，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忧愁，贺云霆不由一阵担心。 贺云霆这是误会了，认为杨枫不满呢，因为这些女人中，没有大荒国丞相慕容奇指名的秦月明。 当然，贺云霆不知道，杨枫皱眉头，是因为他想到了男女平等的问题。 贺云霆飞快地思考一下，就开始自作聪明了，拱手道：“启禀燕王爷，若燕王爷想要那秦月明，也不是不能。” 此言一出，贺云蕾立即就是粉脸一变，喝道：“二哥，你胡说八道什么。” “燕州的条件中，只有我，还有她们，并没有大嫂。” 贺云霆才不会理会贺云蕾呢，只要能促成他的太子之位，十个秦月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送出去。 滑国什么都缺，就不缺美人。 贺云霆皮笑肉不笑道：“阿蕾，二哥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嫂好。” “毕竟，太子已死，大嫂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守寡，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吧。” “燕王爷乃是燕州明主，文韬武略冠绝天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大嫂若能被燕王爷纳了，那是她的福分，也是我滑国的福分啊。” “滑国的福分”，这五个字贺云霆是特意加重的，暗示贺云蕾要以滑国的大局为重。 第924章 保证燕王爷能抱得我大嫂归 杨枫本来确实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燕王府的女人已经不少，杨枫在这方面的需求早就不如以前那样旺盛。 当皇帝是好，可若是后宫女人太多，使得很多女人每年，或者多年，都得不到皇帝的恩宠一次，也是不公平的。 更不公平的是，有的女人偶尔得到了皇帝的一次恩宠，但因为女人太多，皇帝很快就将她忘了，没有再恩宠第二次。 若是这个女人怀孕，生了孩子，就会被册封为嫔妃，地位也有所提高，待遇也会增加。 就怕春风一度之后，没怀上孩子，皇帝又把她忘了。 如果没有等上皇帝的恩宠，年岁大了之后，会被送出宫去，到时候便可以自由婚嫁。 而被皇帝恩宠过，又没能生孩子的女人，就只能一辈子待在皇宫，直到老死。 毕竟，皇帝睡过的女人，那是绝对不能再嫁的，关系到皇家的脸面。 当然了，杨枫不会选美，充实燕王府，却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 人家都把美人给你送上门了，杨枫若是再推辞，那就是虚伪了。 再说，若真是杨枫拒绝，指不定滑王会多么忐忑不安呢，认为杨枫看不上她们，或许下一次就会送来更多的美人呢。 可对于寡妇，杨枫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 寡妇，寡妇，一辈子孤寡可怜，身边没有男人。 就像秦月明，她在滑国生活，是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寂寞难耐得要命，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这样的生活，对于寡妇的身心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摧残，更别说须得一辈子这样。 所以啊，如果杨枫纳了秦月明，哪怕是一年只宠幸她一次，也能让秦月明的生活中点亮一盏希望的灯火。 更何况，秦月明之美，还在贺云蕾之上，杨枫可能一年只宠幸她一次嘛。 也就是说，杨枫如果要了秦月明，就是在挽救秦月明的人生，是对她好。 这样的情况，对耶律楚儿也是一样，这也是杨枫不愿意要慕容雪和慕容冰，非要耶律楚儿的原因之所在。 杨枫顿时觉得有趣，淡淡一笑：“怎么，连滑王都不愿答应的事情，莫非二王子有什么办法不成？” 杨枫只是好奇，就显得有兴趣，自然就再次被贺云霆误会了，认为杨枫刚才紧皱眉头，就是因为这些女人中少了秦月明。 贺云霆邪邪一笑：“其实，以燕王爷的英明，必然会有很多的办法。” “不过呢，既然这事是小王提出来的，小王也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办法，保证燕王爷能抱得我大嫂归。” 贺云蕾听贺云霆越说越不像话，登时大怒：“贺云霆，你…你到底是燕人，还是滑人？” 贺云霆嘿嘿一笑：“滑国日后要依附燕州，所以，滑人以后就是燕人了，没什么区别。” “你……”贺云蕾几乎要气结，她自问，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贺云霆这么不要脸呢。 贺云蕾大声咆哮道：“贺云霆，你脑子进水了吧，滑国只是依附燕州，并不是并入燕州。”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天夜公主，有什么区别吗？” “只要孤王一声令下，滑国并入燕州，指日可待。” 贺云蕾又惊又怒：“你…燕王你不守承诺。” 杨枫嘿了一声：“强弱之间，何来承诺？” “孤王心情高兴了，自然能想起来承诺过什么。” “可就像天夜公主这般，在孤王跟前咆哮，引得孤王不快，孤王很有可能忘记曾经向滑国承诺过什么。” “若真是有一天，孤王提兵灭了滑国，天夜公主岂非是滑国的千古罪人？” 贺云蕾登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杨枫心中得意，小样，跟孤王比嘴皮子，孤王还从未败过呢。 看着贺云蕾吃瘪，杨枫决定继续打击打击这位公主殿下的三维。 杨枫继续说道：“本来呢，孤王倒也没有想过秦月明。” “但既然二王子提了，方才孤王想想，觉得真让她来燕州，倒也是一件好事。” “秦月明既然是太子妃，是遗孀，那么注定她只能是一辈子独居，守寡。” “一个年轻的女子，守寡一辈子，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对心灵，都是莫大的摧残。” “可若秦月明不是滑国太子妃，她就可以再嫁，可以重新选择人生路。” “这也就是说，因为滑国的颜面，就得毁掉秦月明的一生，这对秦月明公平吗？” “天夜公主，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秦月明，你想不想认命？” 换位思考？ 这种思想，在观念保守的封建时代，绝对是不存在的。 可天夜公主瞬间就呆住了，她想起了这两年来，秦月明似乎从未笑过，始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本，天夜公主以为，秦月明是思念太子所致。 可听了杨枫的话，天夜公主现在想想，好像还真不是那回事。 太子风流，生前与秦月明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不好不坏那种，还不至于他死了两年，秦月明依然对他思念极深。 杨枫继续说道：“如果秦月明来了燕州，就可以远离滑国那个让她悲伤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的心情自然会好许多。” “天夜公主，你还没有经历过男人，不懂男女之事的快乐。” “秦月明来到之后，只要乖巧听话，孤王自然会恩宠她有加，她的身体自然不会再空旷寂寞。” “秦月明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天夜公主你说说，她来燕州，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当然，表面看起来，滑国的颜面丢了。” “可对于一个小国而言，是利益重要，还是颜面重要呢？” “如果滑国重颜面，就会有灭国之厄。” “而如果滑国重利益，才能真正做到长治久安。” 这一番大理论，天夜公主从来没有听过，登时就是目瞪口呆。 天夜公主想反驳，但却不知道从哪一点入手，内心深处更是极为认可杨枫刚才的那一番话。 杨枫最后又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孤王的燕王府，美人如云。” “孤王连你们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刻意索要秦月明呢，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第925章 欲助太子妃脱离苦海 本来呢，对于杨枫的这番话，天夜公主贺云蕾虽然无语反驳，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服气，不甘心。 可是，当杨枫带着她们去那个山谷转了一圈，让她们见识了火雷的威力，贺云蕾立即就是哑口无言，不敢再有任何的不服了。 燕州铁骑，本就天下无敌，再加上火雷助攻，再加上白虎相助，杨枫想要灭掉滑国，着实只是一句话的事。 贺云蕾不懂军事，不然她会更加害怕。 古代的打仗，之所以耗时较长，不外乎两点。 第一，粮草的运输，不但费事，更是费人，还费粮食。 一百万石的粮草，真正运到战场上，不过是十之二三。 如果距离再远点，一百万石的粮草在路上就能被运送的农夫消耗干净。 除非，走海路，但海路未必能够直接到达，再辗转的话，也很复杂。 直到工业革命之后，火车的出现，这一问题才得到了基本上的解决。 第二，就是城池。 攻城方，一旦遇到易守难攻，又拼死抵抗，更是兵马、粮草和守城器械充足的城池，短时间内绝对难以啃下来。 打不了这个城池，就不能绕过去，继续进攻下一个城池。 不然的话，粮草就会暴露在对方跟前，风险系数就大幅度增加。 对于燕州而言，骑兵的速度快，可以用闪电战。 以前，在铁勒和高句丽国，杨枫就用过闪电战。 骑兵快速推进，辅助以白虎攻城，一举将对方的城池攻破。 可有了火雷之后，事情就更加简单了，连云梯都不用制作了。 就说燕军的闪电战吧，已经被大荒国啊，大梁国啊，滑国啊，启国啊，陈国啊，等等，全都知道了。 他们想要应对，也不是没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城外的树全都砍了，一棵都不留给燕军。 这么一来，燕军就没办法制作云梯了。 毕竟，白虎不靠着云梯，就没办法登上城头。 除此之外，守军还可以集中火箭，或者用重物狠砸云梯，等等。 如果燕军从远处制作好云梯，那么闪电战的速度就会受到影响，只能是顾此失彼了。 火雷的问世，就使得燕军的闪电战彻底完善了。 哪怕这件事情已经被所有国家都知道，成为了阳谋，却也是无法破解的。 人家铁骑呼呼叫地跑过来了，去哪个城市，没有既定的路线，让你防无可防。 甚至于，你哪个城池的守军少，人家就去哪里。 然后，一枚火雷扔过去，城门就被炸毁了，然后燕州铁骑蜂拥而入，这座城池铁定失守啊。 如果将城门换成铁的呢，或许会好一些。 但是，铁门沉重，开关费时会很多。 到那时，燕军如果集中火雷炸城墙，一样完蛋。 再次回来之后，贺云蕾一句话也不敢吭了，望向杨枫的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惧怕。 而那二十四个美人，因为身份的问题，她们对杨枫不是畏惧，而是崇拜，五体投地的那种崇拜。 甚至于，她们担心，杨枫会不会把她们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不让她们留在燕王府。 因为，滑国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用美女犒赏，同时也可以监督。 毕竟杨枫刚才说了，燕王府中美人如云，他并没有看上她们这些人。 这是杨枫故意说的，用来打压贺云蕾的傲气，但这二十个四美人不知道啊，自然是有所担心。 贺云霆既得意，又激动。 火雷的威力这么凶猛，大荒国绝对不是燕州的对手。 只要贺云霆能巴结上杨枫，获得杨枫的支持，滑国的太子之位铁定是他的。 再次回到燕王府的客厅之后，贺云霆就急不可耐地向杨枫献计了。 “启禀燕王爷，小王的计策是，故意散播父王欲私纳太子妃的谣言。” “如此一来，父王为了避嫌，自然不会再强留太子妃在滑国。” “到时候，小王再向父王建议，将太子妃送给燕王爷，以稳固滑国与燕州之好，父王定然是不会反对的。” 这个计策，绝对没问题。 只不过，有些太卑鄙，上不了台面。 杨枫淡淡说道：“二王子心存怜悯，欲助太子妃脱离苦海，孤王甚是欣慰。” “此乃滑国内部事务，孤王乃是燕州之主，自然就不便干预，二王子自行决断就是。” 贺云霆急忙陪笑道：“燕王爷所言甚是，倒是小王虑事不周，还请燕王爷恕罪。” 贺云蕾望着这两个虚伪男人的对话，一阵无语，却也只能翻白眼。 反正，贺云蕾对她这个二哥是讨厌到极点了，她实在看不惯贺云霆这种无底线的舔狗模式。 杨枫笑着说道：“二王子亲自护送天夜公主一行来我燕州，一路上定然是鞍马劳顿，颇为辛苦。” “今晚，孤王在府中设下酒宴，为二王子和天夜公主接风洗尘，还望两位不要推辞。” 推辞？ 燕王摆酒，谁敢推辞，脑子进水了吧。 贺云霆更是觉得极有面子，兴高采烈得很。 趁着点酒劲，贺云霆向杨枫诉了苦，说是太子已薨两年，但滑王一直不说立太子的事，几个弟弟都四处拉帮结派，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杨枫当然明白贺云霆是什么心思，却故意左聊右聊，就不往正题上去。 贺云霆着急啊，因为他明天就得返回滑国复命。 万一，杨枫明天忙于政务，或者是故意不见他，贺云霆的前期努力就会彻底泡汤啊。 为了巴结杨枫，贺云霆当着贺云蕾的面当了舔狗，还不惜出卖滑国的利益。 若是巴结不上，那么贺云霆可真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酒宴进行到大半的时候，贺云霆终于沉不住气，哭着求杨枫帮他当上太子。 贺云霆为了滑国的太子之位，着实是真的一点逼脸都不要了。 杨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想吞并滑国，就得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只要贺云霆上位了，各种把柄在杨枫的手中，滑国就只能永远听从杨枫的命令。 大荒国哪怕给出再优厚的条件拉拢，也绝对不可能再策反滑国的。 只要搞定了滑国、启国和陈国，再趁着大梁国内乱未定，趁着维部与吐谷浑大打出手，趁着大楚国无力北上，杨枫就可以对大荒国动手了。 第926章 胆子也就肥了许多 第二天，将贺云霆打发走之后，杨枫就亲自安置了天夜公主等人。 杨枫在燕王府中又腾出四个小院，其中两个暂时没有名字，但另外两个则是分别取名为秋月苑和春夜苑。 那二十四个滑国美人呢，杨枫也分为了四组，每组六个人。 至于这二十四人的名字，杨枫不管她们以前叫什么，来到燕王府之后，必须要用杨枫给她们起的名字。 于是乎，杨枫就以二十四节气给她们命了名，分别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等。 天夜公主的春夜苑呢，自然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和谷雨。 虽说秦月明还没到位，但杨枫先让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和霜降先一步在秋月苑待着了。 最有意思的是另外两个小院，杨枫也没有题名，也没说未来的主人是谁，反正是让其余两组美人先一步住进去了。 杨枫没说，立夏、立冬等诸女自然也就不敢问，只能是乖乖地住进去。 当晚，杨枫就下榻在了天夜公主贺云蕾的春夜苑，自然是一番不小动静的闹腾。 近段时间，杨枫在燕王府的时间比较多，几乎是夜夜笙歌。 司徒倩也多方了解到，杨枫的身体并无任何程度的亏损，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基本上不再以三一制去管控杨枫了。 司徒倩不再管这事了，杨枫当然高兴，胆子也就肥了许多。 受益的，自然还是燕王府的女人们。 其实，司徒倩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管这事。 古代帝王中，后宫嫔妃很多，却又长寿的皇帝，还是有一些的，例如汉武帝、东吴大帝孙权、后燕成武帝慕容垂、南燕献武帝慕容德、梁武帝萧衍、唐高祖李渊、唐玄宗李隆基、前蜀高祖王建、宋高宗赵构、辽道宗耶律洪基、夏仁宗李仁孝、元世祖忽必烈、万历皇帝、乾隆皇帝等等。 这些，全都是寿命在七十岁以上的皇帝。 其余还有寿命在六十岁以上的皇帝，比七十岁以上的更多。 皇帝嘛，掌控着几乎整个国家的资源。 不管这个国家的面积有多大，弄一些强身补肾的补品，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别说，杨枫自己就是杏林高手，药方都不需要让别的大夫去配。 话分两头，贺云霆回到滑国之后，立即就派人在滑都散播那个消息。 滑都本就不大，只是一天的时间，消息就传遍了。 滑王又惊又怒，立即派人彻查消息的来源。 可惜的是，散播消息的几个人，已经被贺云霆暗中杀死，弃尸荒野了，滑王能找到消息的来源才怪。 找不到散播消息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滑都的人都知道滑王打上太子妃的主意了，而且很多人也相信了。 滑王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皇宫里大发雷霆。 然后，贺云霆就进宫了，向滑王禀告，说是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此事似乎跟大荒国的慕容奇有关。 慕容奇？ 想起慕容奇也打上太子妃秦月明的主意，滑王立即就相信了，不由大怒：“慕容奇老贼，你为了得到秦月明，竟然无所不用其极。” “哼，你以为，你散播这个谣言，朕就一定只能被迫遂你的心思吗？” “但你失算了，我滑国以后再也不用依附你们大荒国，我滑国以后要依附更强大的燕州了。” “老二，既然你已经调查出真相了，就赶紧将此事通告天下，为朕正名吧。” 贺云霆一脸的尴尬：“启禀父王，儿臣只是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因为对方手段高明，接下来实在无从调查起。” “若是就这么通告天下，缺乏证据，只怕没有人信服，反而认为父王是欲盖弥彰，岂不是适得其反了嘛。” 滑王一呆，觉得贺云霆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滑王问道：“老二，你素来聪明，可否能为朕排忧解难呢？” 听了这话，贺云霆直撇嘴，暗想，你这老东西，用到谁，就夸谁聪明，真是滑国的大滑头。 贺云霆想了想，故意试探着问道：“只是，儿臣斗胆问一句，父王是否真的对大嫂有什么想法呢？” 滑王闻言大怒，差点没把龙案上的玉玺砸出去，怒声骂道：“混账，朕乃是明君，岂能做出这等有悖人伦之事，简直是荒谬。” 但是，滑王心中却想，秦月明美貌无双，妖娆多姿，朕不想她才怪。 只不过，朕曾经向她暗示过，但这娘们是没明白，还是不理会朕，朕也搞不清。 若非是顾及朕的声誉，朕真会将她强行纳入宫中为妃。 贺云霆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更是直接就跪了下来：“父王息怒，儿臣只是想彻底了解父王的真实想法，才能为父王排忧解难。” 滑王微微缓和一下心情，冷冷说道：“现在你已经了解朕的真实想法了，速度献计，为朕排忧解难。” 贺云霆立即说道：“儿臣遵旨。” 顿了顿，贺云霆继续说道：“以儿臣来看，既然谣言已起，无法寻到证据为父王正名，唯一的办法就是速速给大嫂寻一个男人嫁了。” “如此一来，大嫂二婚，这个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滑王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只是，滑王的心里略有些不舒服，毕竟他觊觎秦月明的美色久矣。 但现在，为了给自己正名，滑王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毕竟他和秦月明之间也不可能有结果的。 想了想，滑王微微皱眉：“老二，太子妃的性格，你也是了解一些，哪怕是朕下旨，只恐她不会轻易嫁人啊。” “再说，放眼整个滑国，谁敢娶太子的遗孀？” 忽然，滑王脸色一变，喝道：“老二，不会是你打上太子妃的主意了吧。” 贺云霆登时哭笑不得，暗想，我倒是想打她的主意，可她也得愿意啊。 再说，现在有燕王的介入，我哪还有这样的色胆啊。 贺云霆急忙解释道：“启禀父王，儿臣对大嫂一直极为尊重，万万不敢有此邪念。” “儿臣之意，可将大嫂嫁入燕州。” “如此，不但那个谣言可破，她们姑嫂同在燕州，亦可彼此照应，可谓是一举双得之计也。” 第927章 让耶律太后做出牺牲 大梁国。 在萧奇峰的妙计相助之下，西梁十二世本就不得民心，也不得世家门阀之心，战事自然是越来越向梁不凡这边倾斜。 西梁十二世已经如即将落幕的夕阳，蹦跶不了几天了，被灭是早晚而已。 可萧奇峰的心情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大荒国的政变，萧奇峰早就得知消息了，是耶律太后派人给他传的消息。 政变是耶律太后发起的，但结果却是耶律太后大败，慕容奇得胜。 萧奇峰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自然很轻易就发现问题所在了，慕容奇与杨枫勾结了。 对此，萧奇峰只能是微微叹一口气。 在来大梁国之前，萧奇峰也提醒过耶律太后，一定要多加防备慕容奇与燕州的关系。 毕竟，在燕货的巨大利益之下，慕容奇很有可能会维护燕州，不准大荒国对燕州用兵。 再有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慕容奇引燕州对抗耶律太后，不是没有可能。 本来萧奇峰的意思是，让耶律太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都等他从大梁国返回之后，再从长计议。 只不过，这种话萧奇峰不能明说，毕竟对方是太后，只能暗示一下。 萧奇峰万万没想到，耶律太后还是没沉住气，提前对慕容奇下手，以至于遭此大败。 还好，因为三院大王中，有两院大王都是耶律太后的人，耶律太后还没有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 萧奇峰料定，接下来慕容奇一定会对澹台灭楚和萧暮山下手，夺了他们的军权。 所以，萧奇峰在得知大荒国政变的消息之后，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给耶律太后，让耶律太后提醒澹台灭楚和萧暮山，一定要多加小心。 但凡慕容奇以各种理由让他们两个回大荒城，萧暮山和澹台灭楚绝对不能遵从。 在萧奇峰的认知中，只要耶律太后能够掌控着东院和南院的数十万兵马，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政权，始终是要以军权为基础，不然就是浪里浮萍，根本控制不住。 只等大梁国的内乱结束，梁不凡登基称帝，与大荒国缔结盟约，耶律太后与慕容奇的势力就会再次均衡。 萧奇峰自认，只要有他辅佐，耶律太后一定能够击败慕容奇，重新夺回大权。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奇峰的心里依然还是不那么安定，他总有一种感觉，在这个时候，杨枫不会不出手的。 就在这时，一个细作来到，给他送上一封情报。 萧奇峰接过情报，细作就立即躬身离开了。 打开情报，萧奇峰快速地浏览一遍，立即就是脸色大变。 接着，萧奇峰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脱口喝道：“不好，滑国危矣。” 这封情报，是慕容奇要纳滑国天夜公主贺云蕾，以及命令滑王从民间选美的消息。 其实，这件事情早就发生了，连后续的很多事情也都发生了。 只不过，大梁城距离大荒城实在太远了，情报的滞后性可想而知。 “慕容奇这个老匹夫，竟然色胆包天，敢干下这种事情来，这不是非要将滑国推向燕州吗？” 萧奇峰一眼就看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由一阵气急败坏。 恼恨归恼恨，可现在慕容奇已经控制了朝廷，连耶律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萧奇峰能劝动他才怪。 甚至于，因为萧奇峰是耶律太后的心腹，他越是劝慕容奇，或许只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萧奇峰起身，拿着书信，在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双眉紧皱着。 这个局，不太好破。 能让慕容奇打消这个念头，究竟有谁能做到呢？ 萧奇峰思来想去，发现大荒国朝廷之上，还真是没有人能做到。 更不要说，萧奇峰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去做这事，更别说做到，还是做不到了。 耶律太后更不行，只怕她越是劝，慕容奇就越是不听。 更何况，耶律太后新败不久，怎么可能再去苦口婆心地劝慕容奇呢。 萧奇峰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一刻钟后，萧奇峰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只能这样试一试了。” “不然，一旦滑国、启国与陈国被燕州策反，我大荒国就算有大梁国相助，只怕也难以扛过燕州的兵锋。” 于是，萧奇峰立即重新坐下，开始研墨，准备给耶律太后写一封书信。 但当萧奇峰拿起毛笔，蘸了墨，准备写字的时候，手突然停了一下，心中略有犹豫。 这封书信会不会惹怒耶律太后？ 会不会让耶律太后怀疑他投靠了慕容奇？ 飞快地想了一会儿之后，萧奇峰终于是一咬牙，开始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写好，萧奇峰拿起来，吹干了墨迹，又顺便再仔细看了一遍，不再犹豫，装进了信封里，封了火漆。 萧奇峰喊来一个亲信，将书信交给他，让他快马返回大荒城。 打发走亲信之后，萧奇峰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太后，微臣这个计策，对太后而言，着实有些难下决断。” “但是，为了大荒国，为了太后，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天有二日，日月争辉，到头来究竟是取祸之道啊。” “所以，现在想要挽救大荒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大荒国再次政权一统，没有第二个声音。” 只是，萧奇峰不确定，耶律太后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 想了想，萧奇峰又写了一封书信，封好之后，再派出一个心腹，将书信送到雒阳，交给杨钦。 不错，是大楚国的皇帝杨钦。 萧奇峰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善于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在大荒国出现政变之后，局势已经不如以前，萧奇峰便已经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了。 楚皇杨钦对他的招揽，就是萧奇峰的后路。 写完这两封书信，萧奇峰的心情仍然是不太好转。 杨枫的野心随着燕州的壮大，已经越来越大，而慕容奇的这个骚操作，简直是帮了杨枫一个大忙。 如果，耶律太后不能听从他的计策，做出牺牲，重新夺回大荒国的政权。 那么，大荒国的覆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第928章 慕容奇，勃然大怒 滑国。 东宫。 “……秦氏月明，为太子守丧两年，乃为天下女子表率。” “朕特此对秦月明进行嘉奖，将其赐婚给燕王杨枫，三日内动身，前往燕州完婚，钦此。” 听了太监宣读的圣旨内容，秦月明登时就是目瞪口呆。 秦月明听说了，慕容奇点名要纳她为妾。 所以，这些日子，秦月明担心之极，唯恐滑王会答应此事。 尤其是，秦月明想起来，自从太子死后，滑王看她的目光就变了，有些肆无忌惮。 而且，滑王甚至于还在一些话语中有所暗示，让秦月明又惊又怕。 在滑国之中，能扛得住滑王的，当然不可能有。 秦月明不惧一死，但她担心她的反抗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谁想到，打雷的是大荒国的慕容奇，下雨的却是燕州的杨枫，让毫不知情的秦月明直接傻了眼。 对于燕王杨枫，秦月明当然是听过他的传奇，是滑国太子在世的时候告诉她的。 甚至于，在秦月明的书房里，杨枫着作的书，以及杨枫的诗词，一个都不少，秦月明都比较喜爱。 所以，对于南下燕州嫁给杨枫，秦月明从内心深处并不怎么拒绝。 至少吧，绝对要胜过北上大荒国，嫁给慕容奇那个糟老头子。 只不过，秦月明比较奇怪，以滑国的实力和滑王的魄力，不该发生这种南辕北辙的事情才对啊。 秦月明忍不住问了宣旨太监，但这个太监可不敢对她说任何消息，只是推说不知。 宣读完圣旨，将圣旨递给秦月明之后，宣旨太监就告辞离开，回王宫复命去了。 秦月明捧着圣旨，一阵发呆。 这事，有点太突然了，让她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 不过呢，能不嫁给糟老头子慕容奇当妾，能躲开糟老头子滑王的觊觎之心，秦月明也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杨枫年轻，有才，更是拥有偌大的燕州之地，是最好的托付终生之人。 更不要说，燕州还有天夜公主贺云蕾，她们姑嫂的关系着实是非常融洽，如闺蜜一般。 回到书房，秦月明坐在书桌跟前，将圣旨放好，拿起《燕州风云录》，再望望墙壁上挂着的杨枫所有的诗词作品，心中倒也生出一丝向往。 传说中的燕王杨枫，到底长得怎么样呢？ 杨枫在燕州，很快也接到了贺云霆的书信，言及滑王已经同意，将秦月明嫁到燕州，不日就能到达。 这件事情，在杨枫的意料之中，他只是一笑而过。 现在，杨枫关注的是启国和陈国的情况。 赵天鸿奉滑王之命，出使启国和陈国，游说他们也倒向燕州，已经有一段时间，按说应该也有些消息了。 谁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赵天鸿带来了启国和陈国的使者团。 为了能让启王和陈王一次性相信火雷之事，赵天鸿特意让启王和陈王多派了几名使者，一同观摩火雷的可怕威力。 跟赵天鸿等人一样，启国和陈国的使者团全都被吓呆了。 这特么，是人造出来的吗？ 这特么往大军中扔上一枚，那不得死伤无数啊。 关键是，这特么没办法防御啊。 启国和陈国的使者们，几乎都快被吓尿了，再望向杨枫的目光中，就多了浓浓的畏惧。 为了表达对启国和陈国的尊重，杨枫依然设宴款待，亲自作陪。 而在大荒国，三国的使者可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不管是慕容岭，还是耶律太后，都不可能亲自陪三个小国的使者吃饭的。 就连丞相慕容奇，也基本上是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甚至于，他们这些使者连礼部相都见不到，只是礼部的副职接待。 后来，当萧奇峰当了礼部相之后，才算是改善一些。 可杨枫是燕州之主啊，又有强大的燕州铁骑，还有这威力无穷的火雷，竟然依然对他们这些小国的使者礼遇有加，直接就把他们给感动了。 这些个使者，回国之后，自然就在启王和陈王跟前添油加醋，把火雷描绘得能炸掉一座小山，把杨枫的平易近人夸得天下少有。 而且，这些使者还建议，跟随滑国的方法，跟燕州联姻，就能最大程度确保启国或者陈国的安全。 启王和陈王也被这些使者的描述吓住了，巴不得依靠燕州，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就是讨论该派谁联姻，才能获得杨枫的喜欢。 这个时候，倭岛的战事，终于接近了尾声。 倭岛的男丁，除去老幼之外，青壮几乎是十不存二，极为惨烈的一战。 那些老幼男子，不少人也没能躲过战争的摧残，丢掉了性命。 就算是一些女子，有累死的，有被战事累及到的，也有死于同胞之手的。 最终，是大将军这一方取得了胜利。 可面对着满目疮痍的倭岛，这位大将军也是一阵蛋疼，因为他只会领军打仗，不懂治理国家啊。 就在这位大将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燕军打过来了。 燕军打过来了？ 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大将军如何还能不知道，这就是燕王杨枫的阴谋，故意让倭岛内讧，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后悔，已经是为时已晚。 因为东瀛国击败倭国之后，再次恢复世家门阀的统治，自然就不得人心了。 尤其是大将军和丞相这两派势力大打出手，使得倭岛民不聊生，倭岛的百姓都望穿秋水地希望燕军能再次从天而降。 于是乎，当燕州再次打过来的消息传来，倭岛各地的百姓就纷纷起义了，响应燕军的来到。 倭岛，再次一片大乱，人口继续减少。 燕军的到来，倭岛百姓的起义，使得燕军占领倭岛之地，简直就像是摧枯拉朽一般。 杨枫没有前往倭岛参战，但却每隔几天都能收到来到倭岛的捷报。 倭人死伤越多，倭岛灭族的计划就越是顺利。 维部与吐谷浑之间的战事，也正在进行着。 诸葛先确实厉害，每每用计，都能让吐谷浑吃亏，或者战败。 战事开始不到一个月，吐谷浑就损失了两万多兵马。 两万兵马着实不多，奈何吐谷浑兵马的战斗力在维部之上，不然就不是这个数字了。 倭岛和吐谷浑的战事，杨枫基本上不用操心，他的目光在大荒国，以及那三个小国身上。 慕容奇，终于也知道滑国依附燕州的消息了。 慕容奇，勃然大怒。 第929章 你怎么还叫我大嫂呢 慕容奇刚刚执政大荒国，滑国就来了一次背叛。 诚然，滑国的背叛，跟慕容奇的无礼条件是分不开的，可慕容奇不这么想啊。 身为上位者，大多数人，满眼里都是别人的错，从来不带认真自我批评的。 “滑王竟然如此嚣张，老夫定要给他好看。” 出兵滑国，不是什么大事。 甚至于，大荒国想要灭掉滑国，也不是多难的事，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滑国在大荒国的东南方向，位处大荒国与燕州之间。 以前，滑国是在大荒国与匈奴之间。 启国和陈国，实在大荒国与铁勒之间。 如今，这三国就完全处在大荒国与燕州之间了。 东南方向，自然就是南院大王澹台灭楚出兵了。 慕容奇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出一个夺澹台灭楚兵权的好办法了。 于是，慕容奇就以皇帝的名义，给澹台灭楚下了一道圣旨，让澹台灭楚率军五万，佯攻滑国，震慑一下滑国。 南院的兵马一共二十万，一旦澹台灭楚只带五万离开，慕容奇就能迅速派人将剩下的十五万兵马控制住。 然后，等澹台灭楚率军返回的时候，慕容奇再下一道圣旨，封他一个闲散的官职，让他回大荒城就行了。 那时，澹台灭楚再怎么不情愿，手中只有五万兵马，成不了气候，只能接受。 不过呢，澹台灭楚在南院的威望甚高，留着他只会是一个隐患，所以慕容奇对他还是起了杀心的。 只要澹台灭楚回到大荒城，慕容奇想要杀死他，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却说圣旨很快就到了澹台灭楚的手中，而几乎与此同时的，是耶律太后的一封手书。 虽说耶律太后不得不退居幕后，但她毕竟执掌朝政多年，在朝廷百官的府中都安插了一些耳目，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慕容奇让澹台灭楚出兵的消息了。 耶律太后这封书信的意思，就是让澹台灭楚不要亲自领军，派个得力干将就行。 但是呢，圣旨上的内容，却是让澹台灭楚亲自领军南下。 这下子，澹台灭楚就纠结了。 一边虽说是慕容奇的命令，但名义上却是圣旨。 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 只要是不过分的圣旨，就能让你难受三天。 另一边呢，是耶律太后的命令。 毕竟，耶律太后对澹台灭楚有知遇之恩，后来更是赦免了他的兵败之罪，可谓是恩情极大。 澹台灭楚长叹一口气，心中着实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论打仗，澹台灭楚是一把好手。 可在政治上，澹台灭楚就不善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 澹台灭楚不能决断，便派人将副将耶律强喊过来。 耶律强是耶律楚儿的族兄，自然是耶律楚儿的心腹。 耶律太后虽然对澹台灭楚信任，但却不能完全信任，便安插了耶律强在他的身边。 自古帝王皆多疑，耶律太后在这方面倒是颇有帝王之风。 耶律强见了圣旨和耶律太后的书信，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军，此乃慕容奇的诡计，欲骗将军出去，方便夺权。” 不得不说，耶律强还是很有政治眼光的，一眼就看穿了慕容奇的真实目的。 澹台灭楚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虽说澹台灭楚在政治方面不行，但他不笨啊，不然怎么能将兵法灵活运用呢。 所以，被耶律强这么一提醒，澹台灭楚就能反应过来。 澹台灭楚皱着眉头，微微一叹：“可是，明知慕容奇是这个目的，但若是本将抗旨不遵，岂非是落了一个把柄在慕容奇手中？” 耶律强也觉得这事难办。 毕竟，滑国是大荒国的附庸国，现在突然转向投入燕州的怀抱，就是背叛了大荒国，是背盟。 所以，大荒国派兵讨伐滑国，于情于理都是说得过去的。 那么澹台灭楚抗旨不遵，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妻子萧芸凤，澹台灭楚倒不是怎么在乎，毕竟他俩的夫妻感情很一般般。 澹台灭楚在乎的，是他的妹子澹台怡楚。 想了想，耶律强叹道：“不如，将军率军南下，末将替将军守好南院，绝对不让慕容奇有任何可乘之机。” 澹台灭楚想想，也只能是这一个办法了。 南院的副将虽然有好几个，但真正能让澹台灭楚信任的，只有耶律强，因为耶律强是耶律太后的族兄，而耶律太后与慕容奇正水火不容呢。 另外几个副将，因为澹台灭楚政治敏感性不高的缘故，他也不能全知道这几个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商议既定之后，澹台灭楚就点了五万精锐，南下征伐滑国去了。 滑王得知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再次派出二王子贺云霆，一是将秦月明送到燕州，二是向杨枫搬救兵。 杨枫并没有派兵前往救援滑国，只是派了四个燕卫，带了几个火雷，跟着贺云霆去了滑国。 秦月明的到来，让杨枫眼睛一亮，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燕王府的诸女之中，能跟秦月明媲美的，也只有维部第一美人喀卓娅了。 秦月明来到之后，杨枫便将她安排到了秋月苑中，由立秋六女负责侍奉她。 还没等秦月明来到，贺云蕾就已经在秋月苑等着她了。 姑嫂再次相见，自然是欢喜不尽。 立春六女，帮着立秋六女，收拾秦月明带来的行李什么的，贺云蕾则是拉着秦月明，在院子里的凉亭处聊天。 “云蕾，你在燕王府过得怎么样？” 贺云蕾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过得还不错，王爷对我很好，并未因为滑国是小国而对我有丝毫的轻视。” 听贺云蕾这么一说，秦月明也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了。” “你是公主，和亲或者被用于拉拢重臣，是你的使命。”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是太子遗孀的身份，也能被用来和亲。” 贺云蕾笑着说道：“其实，这就是命运。” “好在，王爷这个人很好，大嫂你的后半生也算是有了依靠。” 秦月明俏脸一红：“云蕾，你怎么还叫我大嫂呢。” 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就叫大嫂，以后就这么喊下去。” 第930章 一定会赏你一个全尸的 二女大吃一惊，急忙转首看过来，却是杨枫一脸含笑地站在二人的身后。 因为二女士背对着大门的方向，身边又没有婢女侍奉着，是以就不知道杨枫竟然突然来到了。 秦月明还是第一次见到杨枫，只觉得杨枫比她的前夫，滑国的太子英俊魁梧多了，不由俏脸一红，心中竟然有突突的感觉。 这种感觉，秦月明以前只有过一次，就是在大婚的那个晚上，即将跟滑国太子圆房的时候。 当然，任何女人在那一刻，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呢，在见到滑国太子的时候，秦月明并没有这种感觉。 二女急忙同时起身，向杨枫福身：“臣妾，参见王爷。” 这一声臣妾，贺云蕾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适应，但秦月明就不用了，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自称。 杨枫笑着走进凉亭，点头道：“都是一家人了，无须多礼，坐吧。” 说着，杨枫就坐在了秦月明的对面，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由眼睛发亮，暗暗点头，不愧是滑国第一美人。 燕王府中，也只有喀卓娅能与之媲美了。 哈哈，慕容奇啊，慕容奇，孤王还真是要多谢你呢。 不然的话，孤王岂能现在就得到这个绝色美人呢。 滑国依附，孤王就没办法对滑国用兵。 待到孤王灭了大荒国之后，再逼着滑王禅位，或许是很多年之后了。 即便到那个时候，孤王也须得找理由，才能将秦月明纳了。 若此女乃是一个贞洁烈女，宁死不从，孤王为了名声也只能放弃她。 倒是你，慕容奇，帮了孤王一个大忙啊。 待日后孤王灭了大荒国之后，一定会赏你一个全尸的。 秦月明发现杨枫在打量她，俏脸通红，浑身上下都觉得很不自在，也不敢坐下去，心中颇为尴尬。 倒是贺云蕾，坐下之后，发现秦月明还在站着，就拉了她一把：“大嫂，王爷让咱们坐下说话呢。” 秦月明这才坐下来，却是不敢抬头，低头摆弄着衣角。 贺云蕾发现了，秦月明是被杨枫打量得不好意思了，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大嫂，你是过来人了，干嘛还这样害羞呢。” 杨枫也笑着点头道：“云蕾说得是啊。” “洞房花烛夜那晚，孤王打量云蕾的身子，云蕾才这样害羞呢。” 这话太露骨了，贺云蕾登时就吃不消了，也是俏脸一红，啐了杨枫一口：“王爷，讨厌啦，大嫂还在这里呢。” 杨枫当然是故意逗她的，笑着说道：“怎么，孤王实话实说也不行吗？” 贺云蕾跺着小蛮脚，娇羞道：“王爷讨厌啦，人家不来了。” “王爷，臣妾就不打搅你和大嫂的好事了，臣妾先行告退。” 说罢，贺云蕾可不管杨枫答不答应，起身就跑掉了。 来燕州也有一段时间，贺云蕾对杨枫的脾气已经摸透。 只要不做出触及杨枫底线的事情，杨枫对府中的女人都是很宽容的。 底线嘛，倒也不多，一是不得宫斗，二是不得背叛。 待贺云蕾离开之后，杨枫就起身了。 秦月明发现杨枫站起来，也赶忙站起来，却依然不敢抬头看杨枫。 直到，杨枫走到她的跟前。 直到，杨枫伸出右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 秦月明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红着脸，望着杨枫。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滑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孤王甚是喜欢。” “可惜啊，滑国的太子殿下，有福气，也没有福气啊。” 秦月明听得懂杨枫这话。 有福气，是说滑国太子能娶到秦月明这样的滑国第一美人。 没福气呢，是说滑国太子命太短，没享受多久，就一命呜呼，老婆也成了别人的。 听得懂归听得懂，但秦月明没法接这话，只能红着脸，目光闪烁着。 杨枫又问道：“月明是吧，孤王知道，你南嫁燕州，是因为滑王逼迫，并非主动。” “只是呢，孤王若是不要你，只恐滑王会多想，更会怪罪于你，怪罪你的家人。” “孤王这个人很简单，好色，疼老婆。” “对女人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不许争斗，二是不可背叛。” “所以，你在燕王府的生活，会比你以前在滑国东宫的生活，要轻松许多。” “刚才，云蕾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后你也会跟她一样，这样活泼可爱的。” 活泼可爱？ 秦月明心中微微一叹，出阁之前，我倒也确实活泼可爱过。 只是，自从嫁入东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笑过，日日夜夜都是如履薄冰，何谈什么活泼可爱。 没想到，刚出滑国东宫的门，却又进了大楚国燕王府的门，从一个王室到一个皇室，这就是我的命吧。 不过呢，听燕王这么说，看着刚才云蕾含羞离开的样子，或许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 美人在前，杨枫当然做不了柳下惠，左手怀着秦月明的纤腰，直接就吻了上去。 秦月明万万没想到杨枫这么猴急，本能推了他一把，却是根本推不开，挣扎两下之后，只得从了杨枫。 接下来，更是让秦月明万万没想到，她和杨枫的第一次竟然就在这个凉亭里，而且是白天。 自从上一次，跟司徒倩在凉亭里做过一次之后，杨枫就喜欢上了凉亭。 为了避免尴尬，杨枫还下令，给燕王府的所有凉亭都装上了竹帘，这就让一些容易害羞的女人能够把心放进肚子里。 一番云雨之后，秦月明又羞又喜地依偎在杨枫的怀里，感受着这突然到来的幸福。 羞，是因为时间和地点。 喜，则是因为杨枫比滑国太子强太多了，俩人不是一个赛道上的。 身子是杨枫的了，再加上杨枫对她却是很温柔，远胜过昔日的滑国太子，秦月明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不再想别的了。 当晚，杨枫又在秋月苑下榻，让秦月明再次又羞又喜。 只不过，这一次，秦月明羞的是，杨枫在床上的花样真多啊，差点让她受不住。 喜的是，杨枫下午刚刚与她云雨一场，没想到晚上竟然更加勇猛，直接让她吃不消。 这么一来，秦月明反而有些感激慕容奇那个老王八蛋了。 第931章 都没想到 很显然，澹台灭楚的震慑，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从滑国传来的消息，滑王也调拨了五万兵马，准备应战了。 而且，被滑国依附的燕州，并没有传来出兵的消息。 这就让澹台灭楚有点搞不明白了。 滑国的兵马情况，澹台灭楚这个南院大王是再清楚不过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澹台灭楚的用兵原则。 虽说滑国是大荒国的附庸国，但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状况，两国兵戎相见，他这个南苑大院对滑国的军情毫不了解，就是大大的失职了。 滑国的兵马战斗力不强，比他的南院兵马差多了，但滑国竟然以同样的兵力迎战，着实让澹台灭楚心中狐疑不定。 这只能证明一点，滑国必然还有后手。 可是，燕州那边，确实没有任何的兵马或者粮草调拨的迹象。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澹台灭楚认定，滑国的后手，应该是燕州的铁骑。 燕州的铁骑，闪电战的战术，曾经在铁勒的战场上大放异彩，让各国都是很忌惮的。 再加上白虎攻城，燕州铁骑几乎是无敌于天下的。 澹台灭楚认为，一旦荒军与滑军交战，燕州铁骑就会突然杀奔荒军的后方，断其粮道，并与滑军两面夹攻荒军。 毕竟，以燕州铁骑的速度，一日奔驰三四百里，不是什么难事。 战马，尤其是有些良马，虽然不至于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但一天下来跑个六七百里，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每跑一次，战马的战场寿命就会减少一些。 但凡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管是骑兵将领，还是普通的骑兵，都不会这样干。 这么一来，澹台灭楚就不敢轻易再进军了。 毕竟，他这次只带了五万兵马，是奉旨震慑滑国的。 虽说是没有震慑住，但澹台灭楚毕竟已经是奉旨行事了，慕容奇也挑不出毛病来。 在滑国的一个边城北门外三十里安营扎寨之后，澹台灭楚就将滑国与燕州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写了一道奏折，派人火速送往大荒城，交给慕容奇。 慕容奇不懂兵，他接到澹台灭楚的奏折之后，自然也不敢确定澹台灭楚的猜测是真，还是假。 还好，朝中有几个将军，慕容奇便将他们召集起来，讨论此事。 这一战，是慕容奇执政之后的第一战，绝不容失。 更不要说，这一战发起的原因是因为慕容奇的好色而引起了滑国的背叛。 一旦战败了，慕容奇在朝中的声望就会受到大影响，或许耶律太后就能趁机再将大权夺回来。 因为慕容奇击败耶律太后的理由，就是因为耶律太后妄图发动对燕州的战争。 目前吧，是大荒国讨伐滑国，于情于理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一旦燕州参战，一旦大荒国战败，慕容奇就难辞其咎了。 一番商议之后，慕容奇采纳了一个提议。 那就是由慕容奇写一封书信给杨枫，倍言滑王失信之事，邀请燕州出兵，共讨滑国。 毕竟，在名义上，大荒国与燕州是盟友啊。 所以，大荒国邀请燕州出兵，并无任何唐突之处。 杨枫很快就给慕容奇回信了，说是燕州与大荒国乃是盟友关系，怎能兵戎相见，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派出大军，帮助滑国。 得了杨枫的回信，慕容奇也就放心了，但也更奇怪了。 既然燕州不会出兵，滑国敢这么跟大荒国挺，所恃是什么呢？ 澹台灭楚的名气，在滑国也是不小的，滑王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只是因为澹台灭楚有维部之败，滑王就敢小觑他了不成？ 这时，启国和陈国的细作也都传来消息了，这两个小国也没有任何调兵遣将，调拨粮草的任何举动。 慕容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猜不出来。 如果让澹台灭楚就此撤兵，大荒国日后还有什么面子。 于是，慕容奇一狠心，给澹台灭楚又下了一道旨意，让澹台灭楚火速进军，先拿下滑国的一座城池，看看滑国会有什么反应。 让慕容奇没想到，也让澹台灭楚没想到的是，滑军突然对荒军发起了进攻。 是一个深夜。 毫无任何征兆，滑军推着几辆抛石车，慢慢靠近了荒军的大营。 只不过，滑军抛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火雷。 “轰”的一声，当第一枚火雷在荒军的大营外围爆炸之后，整个荒军大营都被震动了。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卷起着浓浓的烟尘，绝对的光彩夺目。 第一枚火雷的威力，直接把荒军给整得不会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怪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接着，第二枚火雷，在另外一个方向爆炸了，同样精彩。 荒军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哪怕是澹台灭楚平日里训练有素。 可是，这样的情况，哪一个经历过啊。 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是一阵冲天巨响，人没了，尸骨无存。 也有被炸伤的，断胳膊断腿。 再远一点的，看着刚才的可怕经过，脑子直接就短路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热兵器的认知，跟第一次见到原子弹威力的人，没多大的区别，懵了。 而滑军呢，趁机将抛石车向前推进，同时调整方向，火雷一枚枚发出。 与此同时，滑国的五万兵马，也快速集结到位，开始向荒军的大营发起攻击。 抛石车与滑国的兵马配合很默契。 滑国的兵马并不快速突进，只是在抛石车的射程之内，斩杀被火雷炸过，劫后余生的荒军。 这么一来，火雷抛出之后，就不会伤到滑军呢。 在热兵器和冷兵器的绝美配合之下，荒军毫无战斗力，这一战简直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澹台灭楚虽然也拼力挽救，却也是无力回天。 直到，一枚火雷的爆炸地点距离澹台灭楚越来越近，他才在副将的劝说下，十分不甘心地逃离了荒军大营。 这一战，滑军取得了完胜。 荒军死伤无数，只有不足五千人逃走，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投降了。 而滑军这边，伤亡人数只有不足两千人。 第932章 澹台灭楚危险了 这一战，震动了整个滑国。 滑王拿到捷报的时候，彻底惊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直接从王位上跳了起来，失态了。 原本，滑王派人向燕州求援，但杨枫没有派兵，只是支援了一批火雷。 当时，气得滑王直接就破口大骂，骂杨枫不讲道义。 可是呢，已经跟大荒国翻脸了，滑王不敢再跟燕州翻脸，只得忍气吞声。 谁想着，就靠着这些火雷，就靠着杨枫教给的打法，竟然换来了一场完胜。 滑王心里有点愧疚，也有点害怕，当初真不该骂杨枫，不知道那些话会不会传到杨枫的耳中。 这么一来，滑王更是将杨枫奉若天人啊。 滑王也有点私心，想派人研究剩下来的火雷，看能不能复制出来。 可谁想到，杨枫早有准备，派人记录了滑军使用火雷的数量，将剩下的火雷一枚不剩地带走了，使得滑王的打算只能落空。 这一战，同样震惊了启国和陈国。 特么的，火雷就是牛逼啊，竟然能够做到以弱胜强。 燕州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火雷啊。 以后，燕州就是我大哥，谁也不能拦着我抱住大哥的大粗毛腿。 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讨论，派谁去和亲，到现在都没有结果。 现在，朕告诉你们，但凡是我启国（陈国）的女人，随便挑，包括朕后宫的女人，哪怕是王后都没问题。 朕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燕王满意，让启国（陈国）能顺利与燕州结盟。 另外，滑国不是举国选美，选出了二十个绝色美人嘛。 朕也可以的，一样可以从全国的少女中选出二十人，送给燕王享受。 于是，随着启王和陈王的一声令下，两国立即就掀起了一场选美高潮。 因为是同时选美，又因为两国的美人质量确实比滑国差一点，所以启王和陈王都卯着一股劲呢。 想想也是，滑国先进献了美人，杨枫很满意。 启国和陈国同时进献美人，万一被对方比下去了，会不会让杨枫觉得，这个国家的王的心意不是很纯正？ 最震动的，莫过于是大荒国了。 不管是慕容奇，还是耶律太后，全都懵了。 五万对五万。 大荒国的战斗力绝对要在滑军之上。 就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会爆炸，导致荒军惨败，滑军完胜。 若非是看着澹台灭楚狼狈地跪在自己的跟前，慕容奇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掐了掐大腿，疼，不是做梦。 “澹台灭楚，你说的那个会爆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澹台灭楚轻轻摇了摇头：“回丞相，末将暂时不知。” 澹台灭楚这是话里有话，如果我要是知道对方有这样的东东，自然就会有所防备，自然也就不会有此大败了。 慕容奇当然听得懂澹台灭楚的言外之意，眼神中精光一闪，冷冷问道：“澹台灭楚，你这是怪孤王的情报出现问题了？” 澹台灭楚心中一惊，立即拱手道：“丞相误会了，末将不敢。” “不敢？”慕容奇冷哼一声，“那就是说，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了？” 澹台灭楚确实政治性不强，这种情况下了，就该低头认错。 可他也拗住一根筋了，淡淡说道：“丞相英明，末将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此战之前，末将曾经请命，请朝廷各方调查滑军胆敢以五万迎敌的缘故。” “但是，朝廷并未能调查出来，丞相更是催促末将赶紧进军。” “所以，此战之败，末将固然有罪，但主要问题应该还是情报不力。” 慕容奇气坏了，咬着牙，怒声骂道：“澹台灭楚，如果这种武器在我大荒国，你会如何保管，会让对方轻易就发现吗？” “孤王接到你的奏折，并非是什么都没做，而是确实进行了一番调查，这也能怪到孤王的头上？” “孤王是让你进军，只是让你先攻克一座城池，试探一下滑国的反应。” “但是，这一败是在你进军之前吧，是你防卫不力，才让对方钻了空子，这也能怪到孤王的头上？” “澹台灭楚，你打了败仗，若是老老实实认个罪，孤王看在你往日的功劳上，或许还会将你赦免。” “可如今，你竟然一昧想要脱罪，更是不择手段，孤王就容不下你了。” “来人，将澹台灭楚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澹台灭楚大吃一惊，怒声道：“慕容奇，你这是要铲除异己。” 慕容奇哈哈大笑道：“澹台灭楚，多谢你提醒了，孤王这一次还真就铲除异己了。” “等你死了，南院的兵马归孤王掌控，耶律楚儿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只能乖乖地南下，当燕王的第二侧妃了。” 澹台灭楚怒声道：“慕容奇，你若杀我，燕军很快就会北上。” “如今，我经历了此战，或许有办法遏制对方的这种武器，不然，大荒国还会再败。” 慕容奇也怒了，大吼一声：“孤王就不信了，我大荒国没有你澹台灭楚，还能灭国不成。” “来人，将澹台灭楚推出去，直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澹台灭楚又惊又怒，没想到他的一番抗争，不但没能让自己减罪，反而要让自己人头立即掉地了。 “慕容奇，你无权斩杀朝廷大将，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太后。” 听到这话，慕容奇更加恼怒，冷哼一声：“澹台灭楚，你想见太后，想让太后救下你对吧。” “孤王告诉你，这辈子你是没可能再见到太后了，下辈子吧。” 说罢，慕容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人将澹台灭楚押了下去。 那边，耶律太后也得知澹台灭楚兵败的消息了，不由花容失色。 “是燕州，是杨枫，那些爆炸的武器一定是燕州的。” “难怪，滑国、启国和陈国先后都脱离我大荒国，依附了燕州。” “看来，是杨枫趁着慕容奇逼迫滑国献美的事情，策反了三国。” “这三国，之所以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铁定是他们已经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了。” “澹台灭楚兵败，只怕慕容奇会趁机铲除异己，澹台灭楚危险了。” “来人，摆驾大荒殿。” 第933章 你可不能冲动啊 耶律太后的反应不慢，却还是来迟了一步。 当耶律太后来到大荒殿的时候，正好澹台灭楚被砍了脑袋，禁卫军用一个盘子端着澹台灭楚的脑袋，向慕容奇复命。 耶律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自毁长城，不就是这样吗？ 耶律太后后悔死了，当初她怎么就把慕容奇这个废物给提拔起来了呢？ 这个废物这些年确实成长很快，学会了搞政治，把她这个太后都给打败了。 但是，大局观呢，慕容奇的大局观在哪里。 杀了澹台灭楚，慕容奇本来还有点小后悔。 可是看到耶律太后之后，慕容奇立即就把那一点小后悔给踢走了，表现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萧芸蕾只是脸色一变，但澹台怡楚就是惊叫一声，眼前一黑，直接就晕过去了。 耶律太后明白，随着澹台灭楚的被杀，她再也无法与慕容奇争锋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给萧暮山送信，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返回大荒城，不然必死。 “云蕾，你带人将怡楚送回她的府上，再将这个噩耗告诉澹台灭楚的家人吧。”突然间，耶律太后感觉到一阵疲惫感。 萧芸蕾弄醒澹台怡楚，带着澹台灭楚的尸体，回到了澹台灭楚的府上。 萧芸凤看到澹台灭楚的尸体，跟澹台怡楚一样，立即就晕了过去。 而醒过来之后，萧芸凤除了一直流泪，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看着堂姐这样子，萧芸蕾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倒是敢爱敢恨的澹台怡楚，怒声喝道：“慕容奇，我要为哥哥报仇，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萧芸凤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拉住澹台怡楚，哭着劝道：“怡楚，你可不能冲动啊。” “你哥哥已经死了，是兵败被杀的借口。” “你冒然去找慕容奇报仇，只会是死路一条。” “你哥哥死了，若你再有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下去啊。” 萧芸蕾也跟前劝道：“是啊，怡楚，你这么冲动，不但杀不了慕容奇，反而会给太后惹来麻烦。” “如今，慕容奇羽翼已丰，连太后都无能为力，咱们根本斗不过他。” 被二人这么一劝，澹台怡楚冲动的心很快就慢慢冷却下来。 澹台怡楚恨声说道：“难道说，哥哥的仇就永远报不了吗？” 听了这话，萧芸凤和萧玉蕾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萧芸凤才幽幽说道：“怡楚，先把你哥的后事办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萧芸蕾也点头道：“是啊，怡楚，先把姐夫的后事办了，这几天咱们也都仔细考虑一下，到底该如何才能报得了仇。” 萧芸蕾很聪明，她用的是“报得了仇”这四个字，就是提醒澹台怡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澹台怡楚刚才是冲动，但她毕竟是聪明之极的女孩，冷静下来之后，就明白萧芸蕾的意思了。 澹台怡楚点了点头：“嫂子，云蕾，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 “我是要报仇，但一定要制定周密的计划，确保能够为哥哥报仇，而不是再便宜了慕容奇，让仇者快，亲者痛。” 见澹台怡楚想开了，萧芸凤和萧芸蕾全都真正松了一口气，开始操办澹台灭楚的后事了。 澹台灭楚兵败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燕王府。 杨枫除了哈哈大笑几声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呢，第二天，当杨枫接到另外一个消息，慕容奇以战败为由，杀死了澹台灭楚，着实让杨枫大为意外。 通过这件事情，杨枫对慕容奇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大局观，胸怀，军事，等等方面，慕容奇比耶律太后差了不止一大截。 当然，对手是头猪，总好过对手是只狐狸吧。 澹台灭楚兵败被杀，慕容奇自毁长城，耶律太后彻底失势，大荒国的所有变故，都在朝着对燕州有利的方向发展。 耶律楚儿这个燕王府第二侧妃，距离就位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当晚，杨枫特意在秋月苑下榻，理由是，滑国大败大荒国，杨枫要奖励滑国的太子妃和滑国的公主各一次。 这个理由，简直是无理取闹，但秦月明却高兴坏了。 燕王府中，哪一个女人不喜欢杨枫能给她这样的奖励呢。 入府后的这段时间，秦月明也早就摸透了杨枫的脾气和性格，只要不违背杨枫触及杨枫规定的那两个底线，杨枫就会对她很是疼爱。 大梁国的内乱，也终于结束了。 西梁十二世兵败，但他也是个硬汉，更是狠毒，死不投降不说，还直接关上皇宫的大门，先将皇宫里禁卫军都赶出去，再将皇宫里的所有人全部杀死，然后又点燃了皇宫。 所有的嫔妃，皇子，公主，太监，宫女，尽数被西梁十二世杀死，最后被烧成了黑乎乎的尸体。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梁不凡赢了。 压在梁不凡头上的这座大山，压在大梁国朝臣头上的大山，压在大梁国百姓头上的大山，彻底没有了。 第二天，梁不凡就迫不及待地登基称帝了。 皇宫被烧了，没关系，暂时在梁不凡的府邸登基，皇宫可以慢慢修建嘛。 或许是出于对西梁十二世的格外憎恨，或许是心中对西凉十二世还有些畏惧，担心他的鬼魂不散，梁不凡下旨，另外选址，修建皇宫。 大梁城啊，寸土寸金，城池的结构已经是固定的了。 梁不凡重新修建皇宫，占地极大，必然要扒掉很多的房子，涉及很多人的利益。 巧的是，梁不凡派风水大师选址之后，牵涉到的几乎全都是普通百姓，这事就好办了。 但是，那些百姓不乐意了。 梁不凡的旨意是，将以前皇宫的地方腾给这些百姓，算是补偿。 可梁不凡却不派人将房子先给他们盖好，而是让他们自己动手，先拆了皇宫，再盖房子。 而与此同时呢，那些民居却也在拆除了。 不单单是老百姓们盖房子麻烦，更是多了一个时间差，使得这些老百姓暂时没有地方住，自然是怨声载道。 皇帝换了，但老百姓的日子似乎还跟以前一样。 第934章 夫人免礼，请坐吧? 慕容奇的速度也非常快，在杀了澹台灭楚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南院，接管了南院的兵马。 耶律强虽然心有不甘，但他毕竟不是成大事的人，不敢抗旨不遵，只能乖乖交出了南院的兵权。 自此之后，南院和西院的兵权，尽归慕容奇所有。 东院大王萧暮山也得了耶律太后的书信，知道澹台灭楚兵败被杀，是慕容强在铲除异己，自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大荒国的一系列变故，使得这个国家开始走向了下坡路。 火雷之战的巨大成功，使得杨枫的野心陡然暴增。 似乎，灭掉大荒国，也不是不可能嘛。 只要能灭掉大荒国，杨枫相信，他就是真正的北境之王。 灭大荒国，就得有一个借口，毕竟燕州与大荒国之间，表面上还是盟友的关系。 这个借口呢，倒也不难找，杨枫的心中倒是起了一个胆大的计划。 数日后。 澹台灭楚的丧事已经结束，但那种悲伤的气氛依然还笼罩在澹台灭楚的府中。 报仇的念头，在澹台怡楚的心头一直都没有减弱半分。 只不过，被萧芸凤和萧芸蕾劝过之后，澹台怡楚不再冲动，而是一直在思考周详的计划。 可慕容奇位高权重，因为被壮布和喀秋莎刺杀过一次，身边的护卫力量相当强大，哪能那么容易被杀死呢。 澹台怡楚虽然聪明，却又不善于这样的谋划，苦苦思考，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萧芸凤呢，虽然因为丈夫被杀而悲伤，却更担心小姑子会再次冲动，所以就把澹台怡楚看管得相当严，不让澹台怡楚离开她的视线半步。 所以，这段时间里，萧芸凤吃住都跟澹台怡楚在一起，不给澹台怡楚半点机会。 至于报仇，萧芸凤从来没想过。 萧芸凤的父亲，可是淮侯萧璟山。 且不说刺杀慕容奇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萧芸凤能杀了慕容奇，萧璟山只怕就是满门被杀的结局。 因为一个死人，连累自己的娘家，萧芸凤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再说，萧芸凤不傻，结婚那么多年，能感受得到，澹台灭楚对她很是一般，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只是突然间死了丈夫，让萧芸凤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当场晕倒。 但当这件事情慢慢被萧芸凤接受之后，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毕竟，澹台灭楚长期在外领军，哪怕是没有战事，也大都吃住在南院的军营，几乎很少回家，萧芸凤也早就习惯没有丈夫在身边的日子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门子突然来报，说是岐阳公主慕容雪派人过来吊唁澹台灭楚。 澹台灭楚都已经下葬了，府中的灵堂也已经撤过了，慕容雪这时候派人过来吊唁，着实有些迟了。 但毕竟是慕容雪，大荒国的公主，萧芸凤和澹台怡楚还是不敢怠慢的，立即命门子将对方领到书房。 大概一刻钟后，萧芸凤和澹台怡楚就一起来到书房。 可就在二女进门的那一刹那，澹台怡楚陡然间就惊叫起来：“是你……” 萧芸凤一愣，转首问道：“怡楚，你认识他？” 不等澹台怡楚再开口，杨枫就笑着说道：“怡楚姑娘，你好啊。” 不错，就是杨枫。 在楚万里的配合下，偷偷潜入大荒城，就是杨枫的大胆计划。 以吊唁为理由，来到澹台灭楚的府中，见到澹台怡楚。 按照杨枫对澹台怡楚的了解，澹台灭楚被慕容奇杀死，她不想报仇也怪。 澹台怡楚想报仇，只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而在这个世上，能替澹台怡楚报仇的，只有杨枫。 杨枫要跟大荒国开战，澹台怡楚向他求助，就是最好的借口。 然后，杨枫笑着对萧芸凤说道：“这位，就是澹台夫人吧，孤王杨枫，特来大荒城，吊唁澹台将军。” “孤王征战沙场多年，遇到对手无数，皆为孤王所灭，唯独澹台将军能够全身而退。” “只可惜，天不假年，澹台将军没能战死沙场，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孤王甚是可惜。” 燕王杨枫？ 萧芸凤不由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赫赫有名的燕王杨枫。 这时，坍塌怡楚怒喝一声：“杨枫，你少假惺惺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不然的话，我若是将你来大荒城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既然敢来，自然就有万全之策。” “第一，怡楚姑娘的性格，孤王再了解不过，绝非是那种人。” “第二，孤王相信，澹台将军死于慕容奇之手，怡楚姑娘一定很想报仇，却又是报仇无门，对吧。” “第三，孤王与怡楚小姐怎么说，也算是有过肌肤之亲，怡楚小姐难道就丝毫不念往日的情分吗？” 听到这里，澹台怡楚的一张俏脸羞得全红，心中更是怒极：“杨枫，你…你当真以为姑奶奶不敢杀了你吗？” 杨枫哈哈大笑道：“怡楚小姐，你觉得你是孤王的对手吗？” 澹台怡楚气坏了，若非是佩剑不在手中，恐怕她能立即抽剑扑过去。 萧芸凤虽然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是将澹台怡楚喝止了一下：“怡楚，不可造次。” “燕王殿下此来，是吊唁你的哥哥，是咱们府中的贵客，岂能怠慢。” 其实，澹台怡楚的心思，还真是被杨枫给说中了。 尤其是第三点，被杨枫摸过了身子之后，澹台怡楚的心思就乱了，经常会想起那段故事。 不知不觉中，澹台怡楚就认为，自己除了杨枫之外，就没办法嫁人了。 虽说，澹台怡楚下定了决心，孤老终生，可一旦遇到杨枫之后，她的心仍是不免又起了涟漪。 萧芸凤向杨枫福了福身：“妾身澹台萧氏，见过燕王殿下。” 杨枫伸手虚扶一下，含笑道：“夫人免礼，请坐吧。” 萧芸凤登时一阵愕然。 夫人免礼，请坐吧？ 这是我家好不好，怎么这家伙竟然反客为主了？ 难怪怡楚对他生那么大的气，这家伙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一时间，萧芸凤对杨枫有点感兴趣了。 第935章 耶律太后突然来了 澹台怡楚怒声道：“杨枫，你要不要脸，这可是我家。” 杨枫笑着说道：“怡楚，毕竟孤王早晚都是这里的半个主人，跟澹台夫人的身份差不多嘛。” 早晚都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跟萧芸凤的身份差不多？ 澹台怡楚聪明之极，哪里听不出杨枫的话外之意，登时羞了个满脸通红。 只是，澹台怡楚的内心深处，竟然有那么一丝的喜悦和向往。 萧芸凤也听懂了，不由惊讶地望了澹台怡楚一眼，暗想，这丫头到底跟燕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呢。 在萧芸凤的印象中，好像之中澹台怡楚偷偷跟着出使回来之后，每次提到杨枫的名字，她的反应都是十分不友好。 就在萧芸凤的胡思乱想中，杨枫再次开口了：“澹台夫人，孤王此来大荒城，一共有两件事情。” “其一，便是吊唁澹台将军，却不想来晚了一步，澹台将军已经下葬。” “其二呢，便是向夫人提亲，孤王准备迎娶怡楚姑娘。” “啊……”此言一出，萧芸凤和澹台怡楚皆是大吃一惊，太意外了。 澹台怡楚立即就是俏脸通红，站起身来，怒声道：“我…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杨枫丝毫不生气，笑着说道：“怡楚，你的身子被孤王摸过了，除了嫁给孤王，你还能再嫁给谁呢。” 这下子，澹台怡楚就气急败坏了，跺着脚：“杨枫，你再敢胡说，我非杀了你不可。” 杨枫笑道：“怡楚，你若是杀了我，只怕这世上再无人能为你兄长报仇了。” “你……”澹台怡楚再次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杨枫，张了张嘴，却没能说什么。 萧芸凤更是目瞪口呆。 澹台怡楚的身子被杨枫摸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是提到杨枫，澹台怡楚就是一副恨恨的样子。 最让萧芸凤动心的，自然还是杨枫说，能为澹台灭楚报仇。 不错，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杀死慕容奇，肯定是杨枫。 好一会儿，澹台怡楚才回过神来，望着杨枫：“杨枫，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杨枫微微一笑：“孤王有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嘛，毕竟，你兄长也是孤王比较敬重的一个对手，惺惺相惜那种。” “只可惜，澹台灭楚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政治方面，就差远了。” “据孤王了解到的消息，澹台灭楚完全可以不死，但他非要惹怒了慕容奇，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不然，若只是被打入死牢，凭借耶律楚儿的能耐，以南院的兵马大权为代价，保下你的兄长，绝不是问题。” 萧芸凤和澹台怡楚一阵沉默。 杨枫所说，跟她们了解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而且，她们两个对澹台灭楚再了解不过，澹台灭楚确实是杨枫所说的性格。 杨枫叹道：“斯人已逝，再说这些，徒劳无功，倒不如说说，如何为他报仇。” 澹台怡楚精神一振：“杨枫，你若真能替我兄长报了仇，我…我就嫁给你。” 杨枫笑道：“怡楚，只有你先嫁给我，我才能为你兄长报仇。” 萧芸凤和澹台怡楚听了，皆是眼睛一亮，她们明白杨枫的意思了。 不错，只有澹台怡楚嫁给杨枫了，澹台灭楚才会是杨枫的妻舅。 杨枫起兵，为妻舅报仇雪恨，也能马马虎虎算是一个理由了。 澹台怡楚也不矫情，立即就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杨枫料到澹台怡楚一定会答应，然后又转首望向萧芸凤，微微一笑：“夫人的意思呢？” 夫人的意思呢？ 这几个字，就有两种解释了。 第一，杨枫询问萧芸凤，是否同意将澹台怡楚许配给他。 第二，杨枫询问萧芸凤，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嫁过来？ 萧芸凤也是冰雪聪明，心中羞怒，却又没办法发作。 毕竟，杨枫完全可以不承认，只说自己是询问她是否同意将澹台怡楚嫁给他。 萧芸凤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既然怡楚都同意了，妾身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说过之后，萧芸凤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句话也可以有两种解释。 第一，澹台怡楚自己都答应嫁给杨枫了，她这个当嫂子的自然不会反对。 第二，澹台怡楚答应嫁给杨枫了，萧芸凤也不会反对杨枫把她也一并娶了。 毕竟，寡妇再嫁，大荒国比大楚国更加开放。 原因很简单，因为大荒国位处北方，冬天很冷，生育率没有大楚国高。 目的达成，又顺便撩了一把俏寡妇，而且还是孝服都没有完全脱掉的俏寡妇，杨枫觉得这一趟大荒城之行，绝对是来值过了。 认了杨枫这个丈夫之后，澹台怡楚对他的态度自然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称呼上也从姓名改为了王爷。 同时，澹台怡楚报仇的急迫度，也跟着有所下降。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澹台灭楚死了，杨枫就成为澹台怡楚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男人了。 所以，澹台怡楚不想让杨枫过于为难。 谁想到，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杨枫三人都没有想到。 耶律太后突然来了。 若无重大的事情，太后一般是不能出宫的。 不过呢，吊唁澹台灭楚，绝对也算是一个很合适的理由了。 萧芸凤可吓坏了，急忙说道：“王爷，你暂且躲起来，等太后离开之后，你再出来。” 杨枫却是淡淡一笑：“夫人不用惊慌，耶律楚儿从未见过孤王，不会知道孤王的身份。” “孤王也想见识一下，这位赫赫有名的大荒国太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毕竟，燕王府第二侧妃的位子，一直为她留着呢。” “你……”萧芸凤没想到，杨枫竟然这么大胆，还要主动去见耶律太后。 嫁鸡随鸡，澹台怡楚也帮着杨枫说话了：“是啊，嫂子，太后又不认识王爷，就让王爷见见太后吧。” 一个疯子，两个还是疯子，萧芸凤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带着杨枫和澹台怡楚去迎接耶律太后。 第936章 突然多了一个男人 当见到耶律太后之后，澹台怡楚立即就后悔了。 耶律太后虽然将禁卫军留在了府门外，但身边却跟着萧芸蕾呢。 上一次，第二拨议和的使团，萧芸蕾就是正使，所以她是见过杨枫的。 看到杨枫竟然跟萧芸凤和耶律怡楚在一起，萧芸蕾不由大吃一惊。 萧芸蕾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又揉了揉眼睛，不是杨枫还能是谁。 这个男人，曾经很多次出现过在她的脑海中，萧芸蕾一辈子都忘不了。 尤其是，杨枫亲自搜澹台怡楚的身体，将澹台怡楚摸得满脸通红，满眼怒恨的情况。 回来之后，萧芸蕾能感受到，澹台怡楚对杨枫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那种。 可是，杨枫突然来大荒城了不说，更是能跟澹台怡楚和平相处，着实让萧芸蕾感觉到太意外了。 难道只是长得像？ 可就在萧芸蕾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杨枫竟然对她眨了眨眼睛。 这一下，萧芸蕾彻底认定了，绝对是杨枫。 换做旁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也太大胆了吗？ 难道他就不害怕，一旦身份暴露，就不能活着离开大荒城了吗？ 当然，萧芸蕾不会揭穿杨枫的身份，不然萧芸凤和澹台怡楚都脱不了干系，甚至于还会连累到萧芸蕾的家族。 萧芸蕾不敢保证，慕容奇会不会有斩草除根的打算。 一时间，萧芸蕾竟然突然担心起杨枫的安全来了，心中忐忑不安。 耶律太后没见过杨枫，当然不认得。 只是，耶律太后比较奇怪，没听说澹台灭楚的府上还有一个男子啊，而且还是这么年轻英俊。 耶律太后忍不住多打量了杨枫几眼。 “妾身（微臣）参见太后。”萧芸凤和澹台怡楚一起向耶律太后施礼，声音中微微有那么一丝的颤抖。 毕竟，心中害怕和担心是少不了的。 耶律太后倒是没有察觉到，点了点头：“平身吧。” 萧芸蕾发现了，暗想，既然姐姐和怡楚都担心和害怕，为何还要让燕王出来呢，把他藏起来不就是最安全了嘛。 只是，萧芸蕾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是杨枫主动要求见一见传说中的耶律太后的。 杨枫也打量过耶律太后了，不由暗暗点头，难怪曾经能将慕容奇迷得团团转，慕容岭有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儿。 论起姿色来，萧芸凤、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却都比耶律太后逊了一筹。 所以，大荒国第一美人，耶律太后绝对是当之无愧。 就算是比喀卓娅和秦月明，耶律太后也几乎是毫不逊色。 这时，杨枫开口了，拱手道：“穆易参见太后。” 穆易？ 三女皆是一愣，没想到杨枫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假名字。 以三女的智慧，不难猜到，杨枫是将“杨”字拆开，又把“木”换做了“穆”。 这个名字，也是杨枫南下大吴国的时候用过的假名字。 只有耶律太后不知，点了点头：“免礼吧。” 耶律太后没有问杨枫的身份，因为她知道萧芸凤和澹台怡楚会主动告诉她的。 果然，杨枫见礼之后，萧芸凤就开始介绍了：“启禀太后，穆公子与怡楚相识已久，彼此情投意合。” “在灭楚生前，就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只可惜灭楚没有等到怡楚出嫁的那一天。” 耶律太后不由一阵惊讶。 澹台怡楚是她的女官啊，几乎每天白天都会跟在她的身边，耶律太后没听澹台怡楚说过，之前已经订了婚啊。 甚至于，耶律太后还想着，帮萧芸蕾和澹台怡楚瞅两门婚事呢。 谁想到，突然蹦出来一个大小伙子，说是澹台怡楚的未婚夫，耶律太后一时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更震惊的，就是萧芸蕾了，因为她可是知道穆易就是燕王杨枫啊。 也就是说，澹台怡楚要成为燕王府的女人了。 萧芸蕾记得，因为被搜身的事情，澹台怡楚对杨枫可谓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能在杨枫身上捅上几十个大窟窿那种。 突然间，澹台怡楚竟然要嫁给杨枫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 萧芸蕾有点懵了。 突然间，萧芸蕾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脸色一变。 肯定是澹台怡楚以自己为条件，求得杨枫为他报仇。 这世上能为澹台灭楚报仇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杨枫一个了。 萧芸蕾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肯定是澹台怡楚报仇心切，给杨枫去了书信。 杨枫接到书信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亲自来了一趟大荒城，与澹台怡楚面议此事。 而杨枫之所以敢这般犯险，就跟曾经杨枫搜身澹台怡楚有关了。 那一次之后，澹台怡楚的清白就在杨枫手中，除此她已经无法再嫁旁人，而杨枫对澹台怡楚也是有意，确定澹台怡楚不会害他，这才来了大荒城。 萧芸蕾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祝福澹台怡楚的想法。 有担心大荒国陷入战火的担心。 当然也有巴不得慕容奇被杨枫杀死的念头。 耶律太后上下打量了杨枫几眼，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一表人才，配得上怡楚。” 杨枫大大方方地拱了拱手：“多谢太后赐婚。” 多谢太后赐婚？ 听了这句话，耶律太后忍不住笑了，多看了杨枫两眼，这家伙太会打蛇顺杆爬了。 澹台怡楚自己找的婚姻，跟耶律太后赐婚，绝对是两个概念啊。 毕竟，这么一来，澹台家族就再也没有人会有反对意见了。 这时，萧芸蕾问道：“太后，咱们的计划，要不要……” 耶律太后再次看了杨枫一眼，略有犹豫。 本来呢，耶律太后在后宫待着心烦，便想出宫几天，透透气。 耶律太后毕竟是大荒国的太后，先皇慕容岭的未亡人，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毕竟，谁家的府邸没有男丁呢。 可澹台灭楚的府上不一样，只有萧芸凤和澹台怡楚两个女子，后院是不会有男人出现的。 所以，耶律太后就以吊唁澹台灭楚为由，准备出来散心几天。 可谁想到，澹台灭楚府上，突然多了一个男人。 第937章 可以说是保命的大事 一番思考之下，耶律太后还是决定留在澹台府上。 这段时间，先是政权被夺，然后是澹台灭楚兵败被杀，接着是南院的兵权易主，耶律太后的政权和军权相继旁落。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耶律太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几近要发狂了。 本来打算出来散散心呢，要是因为杨枫在这里而取消计划，耶律太后怀疑自己的心态会不会崩掉。 得知耶律太后要在自己的府中住几天，萧芸凤也是颇为惊讶，更是微微慌乱。 杨枫怎么办？ 把他赶走？ 这个问题先不考虑，萧芸凤忙着派人给耶律太后收拾房间，然后再命人准备酒宴，为耶律太后接风洗尘。 不知道耶律太后对杨枫的身份有所怀疑，还是对他颇为感兴趣，趁着萧芸凤安排食宿的时候，跟杨枫聊了起来。 显然，杨枫对大荒国也是颇为了解，应对得十分到位。 杨枫自称是大楚国秦州人，从小随着父亲往来于大荒国与秦州之间，对大荒国颇为敬仰。 一次无意中的机会之下，杨枫认识了澹台怡楚，开始交往。 杨枫所说的时间，就在半年前，不长也不短。 长了的话，破绽会多。 短了的话，二人就能定下婚约，就是最大的破绽。 耶律太后跟杨枫聊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反而觉得杨枫不卑不亢，应答得体，对他是暗暗点头。 酒宴准备好了，耶律太后与杨枫的聊天也结束了。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全都松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背后都湿透了。 倒是杨枫，淡定自若，并无任何的紧张和担心。 若说杨枫完全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杨枫明白，一旦他紧张的情绪表达出来太多，一定会引起耶律太后的怀疑的。 不管是通过情报对耶律太后的了解，还是此次面见之后的印象，杨枫对耶律太后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论智谋，在杨枫见过的女人中，耶律太后至少能排前三位。 酒宴的时候，杨枫没敢卖弄自己的才华。 毕竟，燕王杨枫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可是名震各国的。 一旦杨枫展示了这几个方面的才能，只怕耶律太后就会有所联想，或许能识破他的身份。 耶律太后被慕容奇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在今晚得到了一次释放，酒宴上不免就贪了几杯，略有几分醉意。 萧芸凤见状，立即就亲自和萧芸蕾一起，送耶律太后去住处休息，留下澹台怡楚陪着杨枫。 待耶律太后离开之后，澹台怡楚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好险啊，天知道太后会来我家里住几天。” “你呀你，刚才可是把我吓坏了，唯恐被太后看出破绽来。” “亏得云蕾是我嫂子的堂妹，又跟我关系交好，没有告诉太后，不然就真的完了。” 杨枫笑眯眯地问澹台怡楚：“你是担心我会有危险，还是担心你兄长的大仇报不了。” 澹台怡楚一听，登时满脸的不悦，撅着小嘴：“你这没良心的，人家关心你，你竟然这样怀疑人家的动机。” “活该你死活，人家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杨枫听了，笑着起身，来到澹台怡楚的跟前，行了一礼：“怡楚姑娘，是小生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请怡楚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生一般见识。” 澹台怡楚被杨枫的幽默给逗乐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风情万种地白了杨枫一眼，娇声道：“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原谅你这小生一次了。” 杨枫也笑着拱手道：“没想到怡楚姑娘的心胸这么宽广，小生甚是佩服啊。” 澹台怡楚喜滋滋道：“那是，本姑娘素来心胸宽广。” 杨枫笑着在澹台怡楚的身边坐下：“小生好生敬佩，不知小生可否亲手感觉一下怡楚姑娘的心胸呢？” 亲手感觉一下？ 澹台怡楚望着杨枫一脸的坏笑，立即就暗叫一声不好，本能反应就是躲开。 但是，杨枫哪里会让澹台怡楚有机会躲开啊，一把就将她搂入怀中了。 澹台怡楚明白杨枫要干什么，急忙挣扎几下，却挣脱不掉，只得红着脸，啐了杨枫一口：“坏人…你就是个坏人。” 杨枫笑道：“本来呢，孤王只是想搂着你，感受一下你的心胸宽广。” “但你连骂孤王两遍坏人，孤王若是再做柳下惠，岂不是吃了大亏？” “怡楚，这可不能怪我，是你逼良为娼的。” 我逼良为娼？ 澹台怡楚几乎气乐了，杨枫这家伙，真是什么词都能整出来，脸皮不是一般厚。 但接着，澹台怡楚就乐不出来了，杨枫低下头，吻在了她的樱唇上。 初吻被摘走，澹台怡楚娇躯一颤，立即就在杨枫的怀里安静下来。 天地间的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杨枫与澹台怡楚才分开来。 澹台怡楚俏脸通红，更是醉眼迷离，懒洋洋地躺在杨枫的怀里，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这一刻，澹台怡楚犹如在做梦一般。 杨枫突然从天而降，承诺为她的兄长澹台灭楚报仇，又确定了二人的婚事，更是再次跟她发生了这样的亲密关系。 幸福，就这么来到了澹台怡楚的身边。 只不过，唯一让澹台怡楚觉得遗憾的是，她的兄长却看不到她获得的幸福了。 可若是澹台灭楚还活着，那么澹台怡楚的人生轨迹就肯定不是这样了，她与杨枫之间或许就不一定再有交集了。 又或者，是若干年以后，杨枫灭掉了大荒国，会再次见到澹台怡楚。 杨枫若真能灭掉大荒国，澹台灭楚铁定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那么，国仇家恨之下，澹台怡楚还能再跟杨枫谈情说爱吗？ 就算是杨枫能强行占有澹台怡楚，也不过是身子而已，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里了。 那时候的澹台怡楚，就会彻底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搂着澹台怡楚，杨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耶律太后的身影。 刚才，杨枫隐隐有一种感觉，等明天酒醒之后，耶律太后应该会怀疑他的身份，甚至于能够猜出来。 所以，杨枫今晚必须要干一件大事，可以说是保命的大事。 第938章 夜闯耶律太后的卧室 深夜。 澹台府中一片宁静。 但在前院，以及府邸四周，防卫还是很严密的，毕竟耶律太后在这里下榻着。 大荒国本来就有宵禁的制度。 再因为耶律太后出宫，整个大荒城的巡逻人数是平时的三倍还要多。 也就是说，每两队巡逻士兵时间，几乎超不过十丈远。 在这样的严密巡逻之下，除了巡逻的士兵，以及更夫，大街上根本再也见不到别的活物了。 慕容奇也不敢让耶律太后出任何意外，因为耶律太后出事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第一，满朝文武，乃至整个大荒国的百姓，都会认为慕容奇是在铲除异己，独掌大权。 这么一来，整个皇室就会全力跟慕容奇为敌，这对慕容奇掌控大权是很不利的。 慕容奇就是皇室之人，若是得罪了整个皇室，他以后或许就是孤军奋战了。 第二，杨枫号称，耶律太后是他燕王府的第二侧妃。 若是耶律太后出了意外，杨枫以此为借口，兴兵北上，大荒国岂不是麻烦了。 澹台灭楚战败的阴影，还笼罩在大荒国的头顶。 破除那种新式武器的办法，还没有找到。 那种新式武器，慕容奇用脚丫子思考也能猜出来，哪里是滑国的，肯定是燕州的。 不然的话，滑国、启国和陈国怎么可能会同时倒向燕州，而且是那么快。 所以，在找到破除新式武器的办法之前，大荒国一旦与燕州开战，必败无疑。 哪怕是慕容奇再怎么忌惮耶律太后，也绝对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意外。 甚至于，以如今慕容奇完全的强压之下，哪怕是唾手可得耶律太后的身子，慕容奇也不能这样干，他不敢惹怒杨枫。 后院的门口处，一道黑影闪过，竟然是从后院里跳出来的，轻功不错。 接着，另外一道人影出现，二人接上了头。 “启禀王爷，奴婢已经探查清楚耶律太后的住处，并将图纸画了下来。” 第二个黑影点头道：“做得好，洋子。” 洋子？ 不错，从后院翻过来的黑影就是圣战洋子，她奉了杨枫的命令，翻入后院，查清了耶律太后下榻在了什么地方。 第二个黑影，自然就是杨枫了。 二人接上头之后，圣战洋子就带着杨枫，再次翻入了后院之中。 虽然多了一个杨枫，但圣战洋子的灵敏度并没有影响多少。 翻入后院之后，圣战洋子更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杨枫带到了耶律太后下榻的那个小院了。 圣战洋子低声说道：“启禀王爷，院子里除了耶律太后之外，还有两个宫女，都被我打晕过去了，又被我灌了几口迷药。” 杨枫一愣，问道：“怎么，萧芸蕾没有住这里？” “没有，萧芸蕾住在了澹台怡楚的小院。” 杨枫明白了。 大荒城的治安情况加强，澹台府外密布了禁卫军，所以这澹台府中自然就不需要过于紧张了，所以杨枫才敢对耶律太后出手。 杨枫大喜之极：“真是天助我也。” “洋子，你守在院门口处，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立即向屋门上发射暗器，孤王就会知道。” 圣战洋子按照杨枫的命令，跳上院墙，轻轻趴了下来，敏锐的目光向四周散射着。 杨枫则是大步向正屋走去。 “咯吱”，一记轻微的声响之后，杨枫推开了正屋的房门。 然后，杨枫闪身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并没有再插门栓。 屋子里，黑漆漆的。 杨枫掏出火折子，吹燃，大致扫视了一眼主屋的情况，然后就向左边的卧室走去。 卧室，又分为内外两间。 外间摆着两张床，分别睡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宫女。 杨枫来到一张床跟前坐下，望着似乎跟睡着差不多，实际上是被打晕过去的这个宫女，嘴角泛起一丝邪笑。 杨枫伸手，在宫女的脸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委屈你们两个了，待日后，孤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或许是杨枫的声音大了点，又或者是杨枫手中的火折子，里间的耶律太后竟然被惊醒了。 “晓兰，晓梅，你们怎么点灯了？” 主子不起夜，下人也是可以起夜的，但却有规矩，下人不能点灯，以免影响主子休息。 杨枫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推开内间的门，反手关上，大步来到桌子处，点燃油灯。 耶律太后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外面的人影明显不是晓兰或者晓梅的，高大了许多，似乎是一个男人的。 尤其是，对方并没有回应她，明显是不对劲的。 耶律太后又惊又怒，立即就坐起身来，一双慧眼炯炯有神地望向外面。 只是，有床帘，耶律太后看不清外面的人到底是谁。 杨枫点燃了油灯之后，便将火折子吹灭，放在桌子上，也向床上的耶律太后望过去。 忽然，耶律太后想到了什么，脱口喝道：“你是穆易？” 杨枫淡淡一笑：“太后英明。” “不对，你不是穆易。”耶律太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对哀家有所图谋？”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的身份，其实太后也不难猜到。” 孤王？ 耶律太后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燕王杨枫？” “哈哈哈……”杨枫忍不住大笑起来，“不错，孤王就是杨枫。” 耶律太后倒吸一口凉气：“今日，哀家对你的身份就有所怀疑，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查。” “但哀家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燕王殿下竟然会以身犯险，来我大荒城。” “不错，放眼整个天下，能为澹台灭楚报仇雪恨的人，也只有你燕王殿下了。” “难怪，不管是萧芸凤，还是澹台怡楚，甚至于包括萧芸蕾，都替你瞒下了身份。” 杨枫笑着说道：“太后英明，孤王佩服。”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只是，哀家想不到，云蕾也想不到，包括萧芸凤和怡楚她们都想不到，你燕王殿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杨枫，哀家警告你，若你敢有过分的举动，明日澹台怡楚和萧芸凤，以及她们的族人，全都会人头落地。” 这句话，威胁的意思浓浓。 第939章 逼迫 杨枫可不怕，淡淡一笑：“眼下大荒国的情况，孤王略有了解。” “太后已经失势，败给了慕容奇。” “在大荒城之外，太后的心腹只剩下萧暮山了吧。” “而在朝廷之上，太后的心腹还有几人呢？” “如果太后再杀了澹台怡楚和萧芸蕾，不知算不算自毁长城，将自己逼入绝境呢。” “再说了，今晚之事，乃是孤王胆大妄为，她们几个全然都不知情，太后岂能殃及无辜呢？” 耶律太后眼中精光闪闪，怒声道：“杨枫，你究竟意欲何为？” 杨枫笑着说道：“太后莫要恼怒，孤王此来，只有善意，并无丝毫恶意。” 善意？ 耶律太后心中冷哼一声，她哪里肯相信杨枫的话，只是嘴上没再怼他。 耶律太后淡淡问道：“既然燕王殿下说今晚只有善意，没有恶意，却不知燕王殿下夜闯哀家的住处，能有什么善意？” 杨枫嘿嘿一笑：“太后孤寡多年，身体在已经寂寞不堪了吧。” “而太后又是孤王燕王府的第二侧妃，所以孤王趁夜来此，自然是想安抚太后的寂寞身体。” “故而，孤王才会说，今晚孤王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耶律太后脸色大变，怒声道：“杨枫，你安敢无礼？” 杨枫笑着说道：“丈夫主动要求与妻子圆房，怎么能算是无礼呢？” 耶律太后又羞又怒：“杨枫，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哀家从未答应过做你燕王府的第二侧妃。” “而且，慕容雪和慕容冰早就嫁入了燕王府，之前大荒国战败之事，早就已经了结了。” 杨枫笑着说道：“若是真了结了，燕王府第二侧妃的位子又岂能一直为太后留着呢。” 耶律太后咬着牙：“杨枫，你真以为，我大荒国就怕了你燕州不成？” 杨枫点了点头：“孤王还真就认为，你大荒国怕了我燕州。” “你……”耶律太后差点没有气结，怒声道，“如今的实力对比，我大荒国固然没有南下的能力，但你燕州若敢北上，亦无胜算。” “再加上，大梁国内乱已定，梁不凡与我大荒国结盟，两国实力相加，岂能是燕州可敌？” 杨枫嘿嘿笑道：“第一，大荒国的国策，不是太后说了算，而是慕容奇说了算。” “燕货北上，带给慕容奇太大的好处了，慕容奇会轻易跟我燕州决裂吗？” “第二，澹台灭楚是怎么败的，难道太后当真还不明白吗？” “我燕州只是借助滑国之手，就能轻易完败大荒国。” “太后觉得，一旦我燕州北上，你们大荒国能不能挡得住呢？” 耶律太后惊怒之极：“那个东西，果然是你弄出来的。” 杨枫哈哈大笑道：“非如此，孤王怎么敢孤身北上大荒城，许下为澹台灭楚报仇的话，又能让怡楚相信呢。” “太后，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杨枫大步来到床边，掀开床帘，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你出去……”耶律太后吓坏了，第一次有这种很无助的感觉，“你若是敢再进来，哀家…哀家就喊人了。” 杨枫嘿嘿说道：“太后，眼下的形势，难道你还没看清吗？” “第一，乖乖从了孤王，孤王自然会好生怜惜你，让你再尝尝男欢女爱的美妙。” “第二，孤王对付不听话的女人，不介意用点强。” “绑了你的手脚，塞住你的嘴，太后喜不喜欢呢。” 耶律太后咬着牙：“杨枫，你…你变态……” 杨枫伸出手，吓得耶律太后急忙向后退了一下，使得杨枫的右手落了空。 “怎么丈夫向妻子求欢，也是变态吗？” 然后，杨枫又向床里面挪了挪。 床本来就不大，这一退一进，耶律太后就到了墙根。 杨枫顺手脱了靴子，彻底上了床。 耶律太后已经怒不起来了，因为她也发现了，再怒也没用。 现在，耶律太后只剩下了害怕，她害怕今晚难逃这一劫。 外间，毫无动静，耶律太后也不知道晓兰和晓梅是生是死。 杨枫见耶律太后向外间看了两眼，知道她的想法，淡淡说道：“放心吧，今晚你我的事，不会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耶律太后心下一惊，她误以为杨枫是在暗示她，如果她不从杨枫，杨枫就会把她也杀了灭口，就跟晓兰和晓梅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耶律太后也是芳心大乱。 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啊。 本来是准备出宫散散心，却又不能乱跑。 思来想去，澹台府上是最适合的，因为只有家眷，后院没有男人啊。 可谁想到，这本是不该有男人的后院，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燕王杨枫啊。 油灯在桌子上，杨枫背对着桌子，使得耶律太后望着杨枫就只能看着他的脸一片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耶律太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的经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呵斥，没有半点用。 求饶？ 耶律太后好像不会。 可是，危险就在眼前，瞬息就可以到达。 尤其是，因为是睡觉，耶律太后脱掉了外衣，只穿着内衣。 内衣之内，就只有一个肚兜了。 至于短裤，耶律太后不喜欢，也不习惯，从来没穿过。 更不要说，以前的时候，慕容岭最不喜女人穿内裤，以至于大荒国的后宫妃子，没有一个穿内裤的。 虽说慕容岭驾崩已经好几年，但耶律太后也不想改这个习惯了。 耶律太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杨枫，你…你若是敢再过分，哀家…哀家就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 杨枫听了这话之后，直接是不屑一顾。 这样的故事，欺骗了古代人几千年，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除非你能连根咬断，舌根剩下的部分会使得气管堵塞，让人窒息而亡。 不然的话，舌尖咬断了，除了让人疼，流血，只会是得不偿失。 当然了，还有一点，古代的止血技术实在太菜，以至于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绝对是大有人在。 杨枫又往床里靠靠，甚至于直接抓住了耶律太后的胳膊，笑着说道：“孤王的医术，天下无双。” “只要太后还有一口气，孤王就能让你再次感受到男女欢爱的快乐。” 耶律太后：“……” 第940章 杀了杨枫?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耶律太后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度过的。 各种情绪都有。 舒服，害怕，恼怒，渴望，木然，等等。 但总归而言，耶律太后对杨枫今晚的所作所为，还是很反感的，只是她最后无力抗拒而已。 基本上，整个一晚上，耶律太后一直处于默默承受的角色。 终于，熬到天色就要发白的时候，耶律太后才第一次主动开口：“杨枫，你的目的达到了，赶紧离开吧，哀家需要休息了。” 杨枫笑着说道：“太后，今日一别，下一次不知道何日才会再回，太后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耶律太后大怒：“杨枫，你不要太过分了。” “哀家的这两个贴身宫女突然被杀，萧芸凤和澹台怡楚都脱不了干系，难道你还想把事情继续闹大不成？” 杨枫笑道：“太后，你何时见孤王将她们两个都杀了？” 耶律太后一愣：“难道你不是……”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治理一方，素来以德服人，不论阶层，但凡人命都不可轻易草菅。” “太后的这两个贴身宫女，跟孤王无冤无仇，又没有什么劣迹，孤王为何要杀她们？” “再说，昨晚的时候，孤王何曾说过，她俩已经死了？” “你……”耶律太后登时一阵无语，确实，昨晚杨枫却说没说过杀过她俩，也没说她俩死了。 耶律太后冷冷说道：“杨枫，天快亮了，你可以走了吧。” 杨枫笑眯眯地搂着，缓缓念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耶律太后听得懂杨枫这两句诗的意思，不由大怒：“杨枫，此事若是被人发现，不但你不能活着离开大荒城，哀家也是难逃一死。” “你素来有宏图大志，今日怎么会如此不堪，真是让哀家失望。” 杨枫轻轻托着耶律太后的光洁下巴，嘿嘿笑道：“没办法，谁让太后你这么迷人呢，孤王彻底被你迷住了。” “孤王觉得，将燕王府第二侧妃的位子一直给你留着，是孤王最英明的决策之一。” “今日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会相信，孤王真是不舍得太后你啊。” 耶律太后怒道：“澹台府外面的防卫严密，在哀家离开这里之前，你根本无法离开，有什么今日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会相信的。” 杨枫大笑道：“倒是孤王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遭事，看来今晚孤王与太后还能继续双宿双飞了。” “你……”耶律太后差点气晕过去。 刚才，耶律太后只是有些慌乱，没有细想。 现在多明白，杨枫明知暂时无法脱身，故意引得耶律太后说那番话，然后顺便提出今晚继续跟她欢好的要求。 眼看外面的天色就要蒙蒙亮了，耶律太后心急如焚，只得说道：“今晚之事，今日再说，你赶紧走吧。” “好，既然太后答应了，孤王这就走。”说罢，杨枫一个翻身，突然将耶律太后压在身下，狂吻了一阵，又过足了手瘾，这才在耶律太后怒恨的目光中，穿好衣服，快步离开。 等杨枫离开之后，耶律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一阵恍然，好像这一夜的经历，似乎是一场梦。 顾不上穿衣服，耶律太后赶忙下了床，快步走到外间，果见晓兰和晓梅并没有被杀死，而是都在昏迷着。 耶律太后的眼中，突然间冒出一股杀机，但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晓兰和晓梅服侍耶律太后，已经四年多了，素来兢兢业业，又从来不乱嚼舌头，着实算是耶律太后的心腹宫女了。 再说，耶律太后在澹台府上住几天，两个贴身宫女都死了，不能不被人怀疑什么。 良久，耶律太后才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冤家，冤家，真是冤家啊。” 耶律太后失落落地回到里间，重新躺下。 虽说昨晚施腾了大半夜，又是一大早就醒了，耶律太后几乎只睡了一个时辰，但她却是没有半点的困意。 清白的身子，说没就突然没了，使得耶律太后连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只能被动接受。 不过呢，杨枫的强大，使得耶律太后忍不住回忆起了跟慕容岭在一起的日子。 慕容岭的强大，几乎是不次于杨枫的，但也是人说没就突然没了。 这几年来，身体寂寞之极的耶律太后不知梦到过慕容岭几次，但终究是梦见，她再也无法亲身体会到男女之事的快乐。 直到，昨天晚上杨枫对她用了强。 虽说耶律太后的心里是极其抵触的，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隐瞒她对这种事情的渴望。 动情之下，耶律太后在杨枫的跟前出了丑，使得她极其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真的控制不住啊。 杀了杨枫？ 耶律太后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 以耶律太后对杨枫的了解，对方既然敢这么犯险，必然会有相当的准备，耶律太后未必能杀得了他。 如果杀了杨枫，那么萧芸凤、萧芸蕾和澹台怡楚也都是留不得。 再说，杀杨枫必然会闹出大动静。 耶律太后跟杨枫都在澹台府中过了一夜，这事没法解释。 慕容奇必然会以此事为借口，直接将耶律太后的名声搞臭，那么她这个太后就真会一丁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到那时，燕州无主，一片大乱，慕容奇趁机出兵，等于是耶律太后用自己的身体和名声帮助慕容奇功成名就啊。 这种毁了自己，成就了敌人的蠢事，耶律太后会甘心吗？ 再说了，耶律太后想杀杨枫，就一定能杀死吗？ 万一杨枫逃出去了，耶律太后没报成仇，反倒又成全了慕容奇这个敌人，更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 “这个混蛋，他是料定哀家不能对他出手，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啊。”耶律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只能是满心的无奈。 耶律太后对杨枫也不得不真心佩服，一切的算计都是那么完美。 可是，杀不得杨枫，今晚怎么办？ 耶律太后不用想，也能料定，今晚杨枫必然还会再来。 第941章 今晚，杨枫又来了 当耶律太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耶律太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就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晓兰和晓梅也已经醒了过来，服侍耶律太后起床。 房间里的气息还是很浓，耶律太后忍不住一阵脸红。 好在，晓兰和晓梅都是未经人事过的，并不知道这种气味是什么意思。 毕竟在后宫之中，除了女人，就是太监，只有一个男子，就是皇帝慕容赫，才不过只有几岁。 所以，这种气息在后宫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晓兰和晓梅要能知道才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萧芸凤、萧芸蕾和澹台怡楚的声音，她们是过来给耶律太后请安的。 耶律太后吓了一跳。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也未经人事，可萧芸凤不一样啊，她也是寡妇了，自然能闻得出来。 毕竟，昨晚好几次，使得房间里的气息确实太大了。 “让她们等一下，哀家这就准备出门呢。” 耶律太后无奈，只能主动迎出去，心中更是将杨枫骂了一个通透。 长期没有男人滋润的女人，突然间被男人滋润了好几次，表情、状态等等都是很不同的。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只是觉得，耶律太后比昨天更有气色了。 可作为过来人的萧芸凤，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因为萧芸凤和澹台灭楚的房事也不频繁，最短是一个月一次，最长可能是半年才有一次。 但每一次房事之后，萧芸凤对着镜子佩戴发饰，都特别感受一下被滋润后的娇嫩。 而耶律太后今天的情况，好像跟以前自己刚被滋润过后的情况，几乎很相像。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萧芸凤的脑海中闪了一下。 毕竟对方是当朝太后，萧芸凤不敢胡乱猜测。 再者，萧芸凤是万万想不到，杨枫竟然敢那么大胆，偷偷潜入耶律太后的住处，直接对她用了强。 耶律太后看到萧芸凤的目光怪异，心中不免有些发虚，立即就开口道：“长久在宫中，着实有些累。” “这一次出宫，哀家突然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倒是睡得久了些，让你们等了。” 果然，这句话之后，萧芸凤心中的那一丝疑惑，登时就荡然无存了。 萧芸蕾和澹台怡楚立即说道：“太后为大荒国殚精竭虑，劳累过度，实在是微臣等人无能，还请太后责罚。” 耶律太后呵呵一笑：“慕容奇是官场的老狐狸，连哀家都斗不过他，你们更是不行，何罪之有啊，都起身吧。” 然后，在萧芸凤三女的陪同下，耶律太后前往客厅用早餐。 都日上三竿了，说早餐有点晚，说午餐还不到时间。 到了客厅，耶律太后远远就看到，杨枫在客厅门口处站着呢。 “刷”一下，耶律太后只觉得自己俏脸通红，心跳忍不住加速，双腿也微微有些发软。 耶律太后还没想到，今天该怎么面对杨枫呢，这就要撞见了。 耶律太后不敢有太大的反应，以免露出破绽。 毕竟，耶律太后心里也明白，她身边的这三个女人都是聪颖之极的。 深吸一口气，耶律太后勉强平缓了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款步向客厅走去。 “参见太后。”杨枫的反应跟昨天没什么区别，连耶律太后都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混蛋，心理素质倒也是挺不错。 耶律太后暗骂一声，点了点头：“平身吧。” “多谢太后。” 耶律太后淡淡说道：“留云蕾在这里陪着哀家就行，你们几个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毕竟，哀家此番出宫，是来散心的，不需要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耶律太后这句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又可以将杨枫从她身边打发出去。 萧芸凤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就带着澹台怡楚和杨枫离开了。 离开客厅，来到书房，萧芸凤对杨枫说道：“燕王殿下，今早妾身故意出门一趟，发现四周尽是禁卫军，防卫森严。” “妾身估计着，在太后离开之前，燕王殿下应该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了。” “这几日，燕王殿下尽可能不要再跟太后照面，以免露出什么破绽，被太后识破。” “毕竟，太后的聪慧，放眼整个大荒国，着实是无人能及。” 杨枫暗笑，昨晚耶律楚儿就已经知道孤王的身份了，只是她绝对不敢说破。 但杨枫仍是点了点头：“多谢嫂子提醒，孤王省得了。” 萧芸凤登时俏脸一红：“燕王殿下怎可如此称呼妾身，折煞妾身了。” 杨枫笑着说道：“你是怡楚的嫂子，自然也是孤王的嫂子，如此称呼有何不可？” 一句话，让萧芸凤无言以对，只得就这样认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自从吃早餐的时候，在客厅门口见了杨枫一次，耶律太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但耶律太后也明白，杨枫肯定还在澹台府，因为他出不去，估计他也不想出去。 随着晚上越来越临近，耶律太后也越来越担心，她不知道杨枫今晚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门栓什么的，根本防不住杨枫，耶律太后也懒得在这方面费神。 耶律太后也纠结过，是不是今天就回皇宫？ 这样的话，耶律太后就能够完美地避开杨枫，再也不用见他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杨枫再厉害，也绝无可能潜入大荒国的皇宫，对她非礼的。 不然的话，大荒国的禁卫军可以集体自杀了。 在耶律太后的忐忑不安中，夜晚再一次降临了。 今晚，耶律太后没有喝酒，因为昨天她喝了不少，以至于睡得太沉，连杨枫怎么潜入她卧室的都不知道。 但今天，耶律太后觉得更刺激。 因为当耶律太后刚刚钻进被窝的时候，就被杨枫给一把搂住了。 耶律太后本能就要喊出来，却没来得及，就被杨枫用嘴巴给堵住了。 耶律太后瞬间清醒了，心中暗骂，这个混蛋，竟然提前藏在哀家的卧室里，真是太狡猾了。 敌国太后的姿态还是要有的，耶律太后立即就挣扎起来，她绝对不能顺从杨枫。 至少，现在还不行。 第942章 杨枫，你这个混蛋 耶律太后在澹台府一共住了六晚，准备第七天早上返回皇宫。 每晚，杨枫都会准时出现在耶律太后的寝室之中。 除了第一次之外，后来的几次，杨枫都是提前在耶律太后的床上等着耶律太后。 似乎，这已经成为了耶律太后与杨枫之间的一种默契。 每一次，耶律太后都会奋力挣扎。 但每一次，耶律太后都只能是香汗淋漓地放弃，任由杨枫在她身上施弄。 这算不算半推半就，耶律太后不知道，但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拒。 这几天，晓兰和晓梅也觉得奇怪。 好像，她俩每晚睡得都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得也不早，脑袋偏偏有一种晕沉沉的感觉。 但耶律太后及时给她们“解惑”了，耶律太后说，出了皇宫之后，大家的心情都会有所变化。 没有了皇宫的压力，大家都会很放松，睡得沉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晕沉沉，只要人睡觉多了，身体都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晓兰和晓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但毕竟是出自太后的口中，而且耶律太后又没怪她们睡得沉，二女也就相信了。 床上。 杨枫搂着耶律太后，二人都没睡，但谁都没说话。 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 今天是耶律太后与杨枫的第六个晚上，若说耶律太后对杨枫依然毫无感情，依然是恨之入骨，确实有点自欺欺人。 只是，耶律太后恼恨杨枫用这种逼迫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子。 而在内心的深处，灵欲的软肋处，耶律太后的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因为从明天开始，耶律太后就得恢复到守寡的生活状态了。 杨枫抬起头，找到耶律太后的樱唇，狠狠吻了下去。 半刻钟，杨枫才跟耶律太后松开：“宝贝儿，用不了多久，孤王就能用八抬大轿将你娶进燕王府中。” 耶律太后心下一惊：“你真要对大荒国开战？” 杨枫笑道：“如果将大荒国与燕州的实力换一换，如果太后你依然掌权，你会不会向燕州开战？” 虽然，已经将耶律太后内定了，但杨枫没有直呼耶律太后的名字，依然称她为太后。 杨枫喜欢这样的称呼，更具有征服感。 耶律太后对此无所谓，便由着杨枫了。 但杨枫这一问，直接让耶律太后沉默了。 不错，如果换位，如果耶律太后依然掌权，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下燕州。 杨枫轻轻托起耶律太后的下巴，在她的樱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笑着说道：“待孤王灭了大荒国之后，慕容奇只有死路一条，你的这口气也能出了。” 耶律太后不得不承认，杨枫真是好手段。 先是用燕货的距离利益，使得慕容奇成为亲燕一派，耶律太后想要发起对燕州的战事，就是绝无可能了。 或许，那个时候，燕州那种威力绝伦的新式武器，还没有研发出来。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哀家万万想不到，以雪儿的性格，也能向你屈服。” “不然，慕容奇绝对争不过哀家。” 杨枫笑道：“争不争得过，很重要吗？” “就算现在大荒国还是太后你说了算，在孤王的火雷攻势之下，不知太后可否能挡得住？” 火雷？ 原来那个东西叫火雷。 确实，有火也有雷，名字起得很到位。 耶律太后又是一阵沉默。 杨枫见状，笑着说道：“如今的北境，大势所趋，乃是我燕州一统之势，谁也挡不住。” “其实，你不掌权也好，毕竟孤王势必要跟世家门阀发生剧烈的冲突。” 耶律太后还是沉默。 杨枫也不再说，也跟着沉默起来，只是紧紧搂着耶律太后，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这一夜，耶律太后彻底失眠了。 杨枫干脆也不睡了，跟耶律太后一次又一次，算是暂时分手之前的疯狂吧。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快亮，杨枫离开之后，耶律太后才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太累了，身体吃不消啊。 还是日上三竿，耶律太后没有吃早餐，直接返回皇宫了。 耶律太后离开，澹台府的防卫才算是解除。 杨枫也不继续在澹台府上逗留，带着圣战洋子和澹台怡楚，离开了大荒城。 燕卫和虎卫，被杨枫留在了大荒城外。 不然的话，一旦他们人数众多，或许暴露杨枫身份的几率就会增加。 两拨人在大荒城外会合之后，就离开快马离开大荒国，返回燕州。 除了耶律太后，以及萧芸凤、萧芸蕾和澹台怡楚之外，大荒国中再第五个人知道杨枫曾经来过大荒国，来过大荒城。 至于杨枫睡了耶律太后几个晚上，自然就只有耶律太后自己知道了。 其实，耶律太后自己都不知道。 在失去了权势之后，耶律太后的心态慢慢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从女强人向女人进行转变。 大荒国的权力，现在是慕容奇的，以后是杨枫的，跟他耶律楚儿不会再有关系。 既然权力得不到了，若是再不能做回女人，耶律太后这一辈子绝对会是很失败了。 想起这几天跟杨枫之间的恩爱，耶律太后忍不住芳心一荡。 这种生活固然美好，但耶律太后也明白，燕王府那么多的女人，杨枫不可能每天都这样陪她。 而且，让她跟许多女人共同服侍一个男人，这样的生活其实耶律太后早就够了。 没想到，在先皇慕容岭死过之后，耶律太后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但耶律太后仔细想想，如果她真的下嫁给了慕容奇，也还不是一样嘛。 慕容奇虽然不是皇帝，但他丞相府中的妻妾，丝毫不比皇帝少，甚至于有过之。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人似乎就只能认命，无法抗争。 回到皇宫后的第一个晚上，耶律太后就已经十分不适应了，满脑子都是前几天跟杨枫翻云覆雨的情景。 忽然，耶律太后想起来，杨枫曾经送给她一个礼物，说是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用，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耶律太后没有喊晓兰和晓梅，也没有点灯。 拿出杨枫的礼物，耶律太后来到窗口，凑着月光看清了。 立即，耶律太后俏脸通红，整个都惊呆了。 “杨枫，你这个混蛋。” 第943章 终于拉开序幕了 杨枫回到燕州，立即就发了一篇讨伐慕容奇的檄文。 与此同时，杨枫也给楚万里下了一道命令，让他第一时间撤出大荒国，以免慕容奇因此向他发难。 楚万里的手中，有一个通行令牌，可以在大荒国的任何城池随意通行，着实方便。 这一次，杨枫出兵大荒国，就准备好好利用这一块通行令牌。 另外，还有时间差。 也就是说，当杨枫那篇讨伐慕容奇的檄文到达大荒城的时候，燕州的兵马就会立即对大荒国的边城发动攻击。 然后，燕军会采用闪电战的模式，在通行令牌的配合下，以最快的速度攻取大荒国的疆土。 滑国、启国和陈国，也会在杨枫的命令下，全面出兵，配合燕军作战。 这三国的军队中，杨枫都会派出一个火雷营。 火雷营的人数不多，他们的任务是负责给这三国的兵马运送火雷，并监督火雷的使用情况。 毕竟，火雷的配方算不得是多复杂的东西。 一旦火雷被拆开，对于一些行家而言，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是能够将配方给弄出来的。 所以，在燕州的火雷得到升级之前，杨枫尽可能不打算让火雷的配方与别的国家分享。 燕州与大荒国之战，终于拉开序幕了。 十天后。 大荒城。 丞相府。 慕容奇咆哮如雷：“杨枫小儿，竟然如此辱我，孤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燕州的檄文，洋洋洒洒，罗列了慕容奇的几大罪证。 第一，贪婪。 燕货的收益，十之八九都到了慕容奇的手中，旁人只能分得一成或者两成。 第二，欺主。 耶律太后对慕容奇有提拔之恩，但慕容奇却翻脸不认人，处处跟耶律太后作对，最后更是把耶律太后的大权给夺了。 第三，杀良。 这个杀良，指的自然就是澹台灭楚了。 澹台灭楚素有功劳，虽然有两败，但这两败却也不能算是澹台灭楚的无能。 再说了，就算这两败都是澹台灭楚的责任，也罪不至死。 第四，不忠。 耶律太后是先皇慕容岭的遗孀，但慕容奇一直以来对耶律太后的美色都有觊觎之心，曾经多次调戏和试探，只是屡次都被耶律太后婉拒。 第五，愚蠢。 慕容奇因为好色，逼着滑国进献太子妃秦月明，导致滑国上下同仇敌忾，背离了大荒国，投靠了燕州。 而且，燕州的檄文，不知道被谁誊抄了无数份，在大荒城中到处散播，搞得人尽皆知。 这五大罪名吧，都是对的。 但是，具体的证据吧，杨枫未必全都有。 就说第四个罪名吧，慕容奇曾经是耶律太后的舔狗，醉翁之意不在酒，几乎整个大荒国朝廷都知道。 可是，慕容奇多次调戏和试探，这就是子虚乌有了，是杨枫编出来的。 但因为大家都知道慕容奇垂涎耶律太后的美色，以至于他们对慕容奇的调戏和试探，也就选择了相信。 偏偏是，慕容奇没办法自证清白，因为耶律太后跟他闹翻了。 因为燕货的事情，很多的朝廷大臣对慕容奇确实都有意见，只是敢怒不敢言。 最让世家门阀有意见的是，第五个罪名和第三个罪名，慕容奇的愚蠢。 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奇的过度好色，就不会激怒滑国。 滑国的脱离，造成了大荒国的出兵。 大荒国的出兵，造成了澹台灭楚的兵败。 然后，才有澹台灭楚被杀。 最后，燕州以这个理由而出兵。 你慕容奇是干什么吃的，澹台怡楚跟燕王杨枫好上了，你的情报系统竟然丝毫无知。 燕州一直对大荒国虎视眈眈，你这倒好，直接送一个理由给燕州了。 现在，燕州有火雷相助，大荒国的胜算很少。 而大荒国一旦战败，倒霉的不是老百姓，老百姓反而是受益者。 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很有可能会被灭族。 所以，一些大荒国的大臣在拿到这篇檄文之后，就开始暗中跟耶律太后联系了。 既然燕王的目的是讨伐慕容奇，那就把慕容奇推出去，先熄灭燕王杨枫的怒火再说。 在他们认为，只要大荒国交出了慕容奇，燕州就没有继续进军的理由了。 于是，一场倒慕容奇的暗流，正在大荒城内悄然生成。 慕容奇暂时还不知道，正忙着调兵遣将，准备迎战呢。 但只是三天后，郯城失守的消息就传过来了。 郯城，是大荒国的边城之一，位在大荒国与原匈奴的临界处。 因为是边城，郯城被放置了三万兵马。 就算燕州三十万兵马来攻，郯城凭借城池高大，以及三万兵马，防守月余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几乎是一夜之间，郯城就失守了，三万荒军全军覆没，不是战死，就是投降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回大荒城报信。 这一次，燕军是杨枫亲自领军。 杨枫派人用慕容奇的通行令牌，派出一拨穿着荒军盔甲的燕军进入郯城。 然后，晚上的时候，一场里应外合之下，郯城就轻易告破。 与此同时，杨枫又在郯城通往大荒城的几条路上布下了兵马，专门截杀从郯城逃走的荒军，彻底封锁消息。 占领了郯城之后，燕军在大荒国算是有了一个根据地。 然后，杨枫几乎是马不停蹄，如法炮制，继续攻占大荒国的城池。 郯城失守的消息，是有人发现郯城易帜了。 但是，郯城如何失守的，郯城之外的人暂时都不知道。 慕容奇当真是又惊又怒，没想到杨枫竟然是檄文与开战同时进行，使得大荒国毫无防备。 慕容奇本以为，在接到燕州的檄文之后，他就立即整军备战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大步。 于是，慕容奇立即就将朝中的几位将军召集起来，商议立即出兵之事。 还没等这边的商议出结果，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 滑国出兵十万，启国出兵十万，陈国出兵也是十万，从三个方向，攻打大荒国。 屋漏偏逢连夜雨。 慕容奇再蠢笨，此刻也能明白过来。 什么为澹台灭楚报仇，那只是借口，杨枫是要借机吞并大荒国。 第944章 破镜，绝对是难以重圆 后宫。 耶律太后也得到了消息，心中依然震动不已，虽说她早就知道杨枫要出兵大荒国。 只是，太快了。 大荒国还没反应过来，郯城就已经失守了。 以耶律太后对杨枫的了解，后者的行动绝不仅于此，甚至于，行动速度会非常快。 或许，当大荒国得知郯城失守的消息，其实已经失守的不止是郯城了。 这两日，已经有好几个大臣托人送来消息，请耶律太后重新出山，主持大局。 这些人没有选择进宫，是担心被慕容奇知道。 每个大臣，在皇宫都养了那么几个太监，用以能快速了解皇宫的情况。 只不过，像这样主动暴露出来，着实是到了紧要关头了。 就说耶律太后真的会出山吧，一旦再次掌权，绝对会将这些通风报信的太监给全部拿掉。 可耶律太后心中也是很犹豫。 如果支持她的大臣多了，拿下慕容奇，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么一来，大荒国就会彻底乱了。 杨枫的灭荒之心不死，势必还会找到别的借口。 大荒国想停战，绝对不可能。 尤其是杨枫的治国之法，哪怕是停战了，大荒国日后还能安定吗？ 面对这样的境况，饶是耶律太后再怎么聪慧，也是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 只要杨枫的灭荒之心一日不死，大荒国就会一直面临灭国的危险。 大荒国的内乱，燕军的闪电战，以及那可怕的火雷，着实让耶律太后头大一圈。 “该死的慕容奇，若非你一直阻拦，哀家若能早日联合大梁国和吐谷浑出兵，如何会是眼下这个情况。”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道友，耶律太后是真切感受到了。 仔细想了想之后，耶律太后只得写了一封书信，派出心腹出大荒城，给杨枫送过去。 书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耶律太后准备对慕容奇动手，然后交给澹台怡楚任意处置，希望杨枫能够及时罢兵。 其实，耶律太后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毕竟慕容奇是皇室，耶律太后这样做，无疑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皇室。 现在，慕容赫已经六岁多了，也基本上懂点事了。 耶律太后害死慕容奇，慕容赫看在眼里，日后岂能不报复？ 但为了大荒国，耶律太后现在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不然，一旦大荒国灭，就会跟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一样。 这时候，各地的败报也纷纷传来。 只是不到十天时间，燕军就快速攻破了六座城池，震动了大荒国朝廷。 偏偏是，这六座城池告破，燕军并没有使用火雷，更是让大荒国上下更加担心害怕。 燕军不用火雷，尚且是这样的攻势和速度，若是一旦用上火雷，岂非是…… 燕军这边没有用火雷，但滑国、启国和陈国那边，却是火雷开道。 “轰轰轰……”在超级抛石车的投掷之下，火雷在大荒国的城头上咆哮着。 几轮轰炸之后，城头几乎都被炸平了，城头的荒军自然是死伤惨重。 这仗，没法打了。 这就好比是一个小孩去打一个大人，大人拿着砍刀，但小孩的手中却是一把冲锋枪，大人自然就完全不占一点优势。 荒军也及时出兵了，兵马分为四路，分别去阻拦燕军、滑军、启军和陈军。 南院和东院的兵马几乎全都出动了，慕容奇又从京畿之地调拨了一部分兵马，合计兵马是四十万。 慕容奇不会领兵打仗，所寄托的只能是派出的兵马能够取胜，最不济能够谨守城池，将这四国的兵马都挡住。 可想想那威力绝伦的火雷，慕容奇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慕容奇的心里，超级后悔，真不该杀了澹台灭楚。 澹台灭楚死了，耶律太后就彻底退入后宫了。 但是，更可怕的杨枫，突然间席卷而至了。 慕容奇不傻，他心里明白着呢。 大荒国不单单有外患，更是还有内忧。 这一场战争，是他慕容奇引出来的，大荒国朝廷上下，大荒国的世家门阀若是对他没有丝毫的埋怨，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慕容奇就派人在大荒城散播消息，说杨枫出兵的真正原因是为了耶律太后，因为燕王府的第二侧妃一直为耶律太后留着。 只要大荒国能将耶律太后交出去，杨枫一定会退兵的。 慕容奇在散播这个消息的同时，还派出心腹偷偷地见到了杨枫，说大荒国愿意将耶律太后交给杨枫，希望燕军能退兵。 杨枫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让来人回去告诉慕容奇，说一旦慕容奇交出耶律太后，燕军不会再继续进军。 意思是说，燕军已经占领的疆土，不会再退还给大荒国了。 慕容奇得到杨枫的回复，有些纠结。 一旦杨枫不退还大荒国的疆土，杨枫的那种统治之法就会影响到大荒国剩余的疆土。 到时候，民心向背之下，慕容奇能猜得到，大荒国或许就会步上高句丽国的后尘。 当然，杨枫的谋略不仅于此，他派人暗中通知耶律太后，将慕容奇的计划告诉了她，让耶律太后早做准备。 杨枫相信，以耶律太后的能耐，只要她提前知道了慕容奇的阴谋，就一定会有办法应对。 哪怕是耶律太后不占优势，坚持一段时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燕军以及另外三国联军，最缺的就是时间。 时间越多，四国占领大荒国的疆土就越多。 一口气吞掉大荒国？ 杨枫暂时没有这样想过，他自有他的计划。 于是，在杨枫的操纵下，耶律太后与慕容奇的一场争斗再次开启了。 以前是慕容奇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现在，因为慕容奇的缘故，燕军杀过来了，支持慕容奇的人自然就少了不少，转而再去支持耶律太后了。 这么一来，双方就是势均力敌了，慕容奇想擒下耶律太后，交给杨枫，就没那么容易了。 与此同时，以燕军为首的四国联军，依然在步步推进，稳打稳扎。 大荒国的地盘，丢的是越来越多。 慕容奇和耶律太后也都反应过来了，但是，停不下来了。 破镜，绝对是难以重圆。 第945章 落幕 耶律太后担心慕容奇继续掌权，会说话不算话，依然将她交给杨枫。 慕容奇呢，则是担心耶律太后掌权之后会对他报复，甚至于将他交给杨枫，给澹台灭楚报仇。 两个人，谁也不相信谁，所以这场内乱根本结束不了。 大荒国彻底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 慕容奇和耶律太后斗得不亦乐乎，可那些世家门阀着急啊。 杨枫每攻克一城，就会先收拾世家门阀，极少有人能躲过燕军的屠刀。 更让这些世家门阀吃不消的是，滑军、启军和陈军所到之处，跟燕军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问，肯定是杨枫的命令，滑王、启王和陈王不敢不从。 这就相当于，是四路燕军齐头并进。 对于世家门阀呢，他们的覆灭速度就变成了四倍。 这些世家门阀，哪有等死的。 以至于，还没等燕军或者其余三国的兵马来到，各个城池中的世家门阀就卷起铺盖走人了。 世家门阀撤退，那些普通百姓对四国联军简直是夹道欢迎，大荒国的覆灭速度再次加快。 听起来，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 毕竟大荒国是一个大国，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一步步蚕食了呢。 实际上，确实如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后世的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能那么快就从陕西打到北京城，民心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 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歌谣，可不是随随便便唱着玩的。 李自成的大军每到一个城池，就会有当地的百姓，乃至贫苦出身的士兵，里应外合，配合李自成的兵马，将城池拿下。 而李自成拿下城池之后，跟杨枫做法没什么两样，先杀贪官酷吏和地主豪强，然后再将他们的田地分给普通百姓。 李自成也不是什么都不取，那些贪官酷吏和地主豪强的钱粮，都被李自成得了。 若不是李自成没有意识到吴三桂的重要性，若不是李自成对清军的战斗力没有足够的认识，若不是势力扩张太快以至于没来得及彻底消化，李自成或许也能成就一场霸业。 杨枫吸取了李自成的失败经验。 首先，他注重热兵器的研发。 虽然速度不快，但经过几年的时间，终究还是研发出来了，在战场上就能占据相当的主动性。 其次，杨枫的治理手段，比李自成更加高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彻底占有占领地。 方法很简单，就是每占领一城之后，就地征兵。 这些新招募的兵马，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为了保卫胜利成果，自然是勤加训练，打仗时更是毫不怕死。 又因为这些士兵都是穷苦出身，如今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自然就不会有任何野心。 最后，跟李自成没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根据地相比，杨枫在扩张之前，燕州就已经稳如泰山了。 进可攻，退可守，使得杨枫可以完全放开手脚。 哪怕是吃了败仗，也不当紧。 而李自成却是，兵败之后，无处可去，导致了最后的彻底失败。 历史上，就算是项羽，败得一塌糊涂，只要他肯过江东，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江东，就是项羽的大后方。 终于，随着一封封败报传来，所有的世家门阀都无法再淡定了。 一旦四国联军逼近大荒城，他们还能躲到哪里去。 于是，世家门阀为了自己的利益，全部支持耶律太后。 几乎一夜之间，慕容奇成为了孤家寡人。 慕容奇见势不妙，立即就想脱身。 可惜的是，慕容奇终究还是格局太小，竟然还想着将家眷，以及家里的钱财全部带上。 以至于，还没等慕容奇收拾完毕，府中就有人告了密。 当慕容奇收拾妥当，他的府邸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包围。 一番最后的负隅顽抗之后，慕容奇的家兵被尽数杀死，慕容奇也成为了俘虏。 大荒国的内乱，彻底落下了帷幕。 但是，损失实在太大了。 这个时候，四国联军已经占领了大荒国差不多十分之一的疆土。 虽说只是十分之一，但人口占比却是大荒国的六分之一。 因为大荒国的北部寒冷，居住的人少，南面的人口密度相对大很多。 擒了慕容奇之后，耶律太后立即派人去见杨枫，说是愿意将慕容奇交给杨枫任意处置，希望杨枫能看在大荒国与燕州的盟友份上，立即停止进攻。 耶律太后心里也明白，若想让杨枫将吞到肚子里的肉再吐出来，绝无可能，只求杨枫能停下进军的脚步就行。 杨枫起兵的理由，就是为澹台灭楚报仇。 如今，大荒国将慕容奇抓了，送给他，任由处置，那么杨枫确实也没有了继续进军的理由。 天下大义，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不然，就是侵略。 大楚国，毕竟也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数千年之久，杨枫在后世也是如此。 虽说，杨枫对此很是讨厌。 什么叫人家打你一巴掌，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特么的，必须要打回来。 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特么的，必须是该动手时就动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后世历史上，大宋为什么积弱，就是文人当权。 大唐为什么鼎盛，唐军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厉害啊。 成吉思汗为什么能打到欧洲，靠两片嘴嘴唇嘛，人家靠的是蒙古铁骑啊。 满清为何能入关，能击败大明和李闯，靠的也是满洲八旗军。 李自成是很得民心，但在绝对的武力跟前，依然必败。 满清入关，无数汉人反抗，结果又怎么样呢？ 所以，民心是必须的，强军也是必须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才是王道。 接到耶律太后的书信，杨枫思考良久，决定退兵。 不过呢，杨枫给耶律太后的回信中，却是提了一个条件，让耶律太后亲自到柳城，面谈退兵条件，并当场签订条约。 这个条约，后来就被称为柳城条约。 杨枫退兵，并不意味着战事的彻底结束。 明面上的战事结束了，但另外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耶律太后接到杨枫的回信之后，也思虑良久，答应了杨枫的条件。 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二次战争，落幕。 第946章 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大荒殿。 耶律太后重新坐回到了那个位置上，龙椅。 不错，就是龙椅。 放眼整个大荒国，敢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皇帝慕容赫，一个是太后耶律楚儿。 当初，慕容奇对付耶律太后的时候，有一个罪名，就是耶律太后坐龙椅。 龙椅，龙椅，肯定是只能皇帝才有资格坐。 哪怕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哪怕是皇后之尊，也是不敢坐龙椅的。 一旦被言官参一本，或许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慕容奇用在耶律太后身上的四个字是：牝鸡司晨。 因为这个罪名，慕容奇着实又拉拢了一批中间派，算是比较成功了。 但今天，耶律太后依然还是坐在了龙椅上。 而且，正下方，耶律太后正对着的，正是慕容奇。 只是，跟以前春风得意的时候相比，慕容奇现在可就狼狈许多了。 衣服凌乱，更是还有破损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更是一脸的疲惫。 其实，慕容奇年岁并不大，毕竟慕容赫是他的长子，今年不过六岁多。 古代结婚早，慕容奇也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跟耶律太后的年龄差不多。 而且，慕容奇长得也不错，英俊潇洒，比杨枫只差了那么一筹。 但在皇图霸业方面，慕容奇比杨枫差的就不是一点半星了。 慕容奇站在下面，丝毫没有斗败公鸡的样子，反而是仰着头，一脸的冷笑。 耶律太后深深望了慕容奇一眼，这个曾经爱他很深的男人，心中颇为复杂。 “慕容奇，哀家要将你交给燕王杨枫，以此平息战争，你还有何话要说。” 慕容奇听了，立即就冷哼一声：“成王败寇，孤王能有什么话可说。” “只可惜，孤王掌权之时，一时心软，没有及时除掉你，这才引来今日之败。” “耶律楚儿，此番虽然是你胜了，但却不是你的本领，而是借助了外力，你只能是胜之不武。” 借助了外力？ 胜之不武？ 耶律太后听了，只觉得慕容奇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方面。 政权之争，跟战场交兵是一个道理。 所谓兵不厌诈，无所不用其极，还管什么胜之不武的？ 胜，就是胜。 败，就是败。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耶律太后突然觉得，她直接被慕容奇这句幼稚的话给整不会了。 这个就是差点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大荒国丞相的水平吗？ 耶律太后扶了扶额头，微微一叹：“慕容奇，废话少说，哀家今日最后见你一面，不是跟你争论这件事情的。” “你枉杀了澹台灭楚，这才引来四国联军共犯，使得我大荒国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疆土，六分之一的人口。” “因为你的好色，逼得滑国转投燕州，又冒然对滑国出兵，这才导致了澹台灭楚的大败。” “昔日，哀家要出兵燕州，又是你百般阻拦，错过了伐燕的最好时机，使得燕州有时间研究出了火雷。” “慕容奇，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你执政之后，为大荒国做了一件好事吗？”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将大荒国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还有那燕货北上，慕容奇你只顾中饱私囊，竟全然不知那个李宛初，就是燕州的细作。” “你为了钱财，给了他一块通行令牌，这才使得燕军能够顺利攻占我大荒国的城池。” “慕容奇，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李宛初是谁吧。” 慕容奇一愣，问道：“是谁？” 耶律太后冷哼一声：“燕州商务司司直楚万里。” 楚万里？ 李宛初？ 慕容奇如梦惊醒，分明是楚万里将自己的名字反过来，又改了字。 可笑他慕容奇被巨大的利益所诱惑，根本就没有仔细去考虑，只是调查了李宛初的背景很干净，就彻底放心了。 慕容奇的脑海中，快速地将刚才耶律太后说的几件事情串联起来。 这么仔细一想之下，慕容奇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不错，他接连做的这几件事情，全都是蠢事，确实将大荒国几乎拽到了万丈深渊。 但慕容奇仍不认错，怒吼一声：“耶律楚儿，枉孤王以前对你痴心一片，将大权拱手相让，还替你排除异己，这才使得你能执掌大荒国的朝政。” “可是，你是怎么样对孤王的呢？” “你碍于太后的身份，不愿意嫁给孤王也就罢了，可是连私通也不答应。” “这倒也就罢了，孤王勉强也能理解。” “可是，你竟然过河拆桥，派出刺客要取孤王的性命。” “若非是孤王命大，只怕早就已经投胎过了。” 耶律太后又惊又怒：“慕容奇，你休要血口喷人，哀家从未派人行刺过你。” 慕容奇听了，哈哈大笑道：“耶律楚儿，孤王知道，你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但是，那个刺客在刺中孤王之时，说的那句话，孤王这辈子都忘不了。” 耶律太后想起，慕容奇就是从那次刺杀之后，开始跟他唱反调的，于是便立即问道：“那刺客说了什么？” 慕容奇冷哼一声：“她对孤王说，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 太后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 耶律太后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案几：“胡言乱语，哀家不曾派人行刺于你，更不可能让人留下这种话。” 慕容奇哈哈大笑道：“当时，刺客以为孤王必死，所以才会说出这句话。” 耶律太后也是怒极反笑：“慕容奇，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哀家依然是大荒国之主，你觉得哀家还有必要骗你吗？” “若哀家真做过这事，哀家还有何不敢承认的？” 慕容奇一呆。 耶律太后这话有道理。 一个是王者，一个是阶下囚，王者有啥不敢承认的？ 突然，耶律太后脑海中精光一闪，脱口说道：“哀家知道了，是谁派人刺杀你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慕容奇也是脑海中灵光闪动，他也想到了一个人：“是燕王杨枫。”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瞬间，慕容奇的心头，生出了浓浓的懊悔。 但是，一切都晚了。 耶律太后叹道：“来人，将慕容奇带下去吧。”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第947章 父子之情 声音很稚嫩，却又颇具威严。 不用问，铁定是大荒国的皇帝慕容赫了。 耶律太后见慕容赫来了，不由秀眉微皱。 慕容奇的事，耶律太后是瞒着慕容赫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看来，这皇宫之中，并非人人都忠于哀家啊，耶律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见慕容赫来了，慕容奇大喜之极，急忙大喊一声：“陛下，救救老臣。” 谁都不想死，尤其是慕容奇，最是怕死。 慕容赫快步跑到慕容奇跟前，将他搂住：“父王放心，有朕在，保你无事。” 有你在？ 保慕容奇无事？ 耶律太后听了，心中冷笑一声，眼神中杀机一闪。 在决定交出慕容奇之前，耶律太后就想过，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找个借口废掉慕容赫，另立新君。 当然了，废掉一个六岁多的孩子，风险还是很大的。 耶律太后准备给慕容赫一个机会，等他长大之后，看看他的反应，再决定废立。 可现在看来，一个六岁多的慕容赫就这么懂得亲疏，耶律太后是万万留他不得了。 不然，等慕容赫长大之后，必然要为慕容奇报仇，大荒国就会再次经历一场内乱。 跟慕容奇抱了一下，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之后，慕容赫这才向耶律太后请安：“儿臣参见太后。” 耶律太后淡淡问道：“小王爷，不必多礼。” 小王爷？ 慕容赫一愣，不明白耶律太后是什么意思。 虽说慕容赫很是聪明，但他毕竟才六岁多，有些话外的话，着实不能明白。 但慕容奇一下子就听懂了，不由脸色一变，喝道：“太后，你这是公报私仇。” 耶律太后冷笑一声：“大荒国的皇帝陛下，肯定是要先向太后请安的。” “只有端王的儿子，才会先向他的父王请安。” “既然赫儿这么喜欢当端王的儿子，哀家又怎么不助他达成心愿呢。” 谁想到，慕容赫突然大喊一声：“太后，只要太后能饶了父王的性命，儿臣愿意禅位给太后，助太后成为一代女皇。” 一个六岁多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身后若是没有人指使，打死耶律太后也不会相信。 耶律太后眯了眯眼睛，她似乎明白了，应该是慕容奇府上的女眷。 而且，耶律太后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此人就是慕容奇最宠爱的小妾达伦娜。 达伦娜是花喇国美人，是大荒国一个商人以高价从花喇国购买的美人。 为了攀上慕容奇这棵大树，那个商人便将达伦娜献给了慕容奇这才是不到一年的时间。 达伦娜不但貌美如花，是慕容奇府上第一美人，就算是跟耶律太后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而且，达伦娜是西域人，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更是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达伦娜更是聪慧之极，入府没多久，就几乎得到了慕容奇一多半的宠爱。 听慕容赫这么一说，耶律太后确实有所动心。 但是，慕容奇交不出去，四国联军就不会停止进攻大荒国，耶律太后不可能答应。 耶律太后淡淡说道：“赫儿，你想不想当这个皇帝，并不重要。” “慕容奇是生是死，哀家也不在乎。” “哀家在乎的是以燕军为首的四国联军，能否停止继续攻占我大荒国的疆土。” “如果赫儿你能做到，慕容奇自然就不用死。” 慕容赫一挺胸膛：“启禀母后，儿臣有办法。” 你有办法？ 耶律太后微微皱眉，淡淡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慕容赫朗声说道：“燕王好色，天下皆知。” “此番，燕王之所以起兵，并非是为澹台灭楚报仇，实则是贪图澹台怡楚的美色。” “故而，若是太后将端王府的美色尽数赠与燕王，如此则燕王必然心动。” “以眼下的情势，燕州想要一口气灭掉大荒国，必然会引起大梁国、大楚国的震动。” “唇亡齿寒之下，燕王在得了好处之后，必然会就此罢兵。” 攻其软肋，确实是上上之策，深合用兵之道。 耶律太后越发认定，肯定是那个达伦娜给慕容赫出谋划策。 不然，以慕容赫六岁多的小屁孩，哪能知道杨枫好色，哪能知道好色是什么意思。 换做以前，慕容奇绝对不舍得。 但现在，只要能保住命，慕容奇愿意舍弃任何东西，哪怕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慕容奇立即喊道：“陛下之言甚是，孤王同意，还请太后应允。” 耶律太后一阵沉吟。 慕容奇不足为虑，但慕容赫毕竟是大荒国的皇帝。 若是耶律太后坚决反对，执意要了慕容奇的命，只怕会在皇室和朝廷中引起极大的反响。 如今的大荒国，根基已经彻底不稳了。 耶律太后又是再次刚刚掌权，还没有彻底稳固自己的势力，所以她也不敢犯众怒。 不然，万一耶律太后再次失去权柄，等待她的或许就是慕容奇的下场了。 这事发生太突然了。 如果，能再晚上一个月，耶律太后能够了解皇室和朝廷大臣的心思，就可以完全不用顾及慕容赫的感受了。 再者，慕容奇府中的绝色都送到燕王府了，其中自然就有那个达伦娜。 只要达伦娜不再帮慕容赫出谋划策，也不再留在慕容奇的身边，耶律太后绝对有十足的信心能紧紧捏住他们父子二人。 一番思量之后，耶律太后不敢当这个恶人，只得说道：“若是燕王杨枫同意就此罢兵，哀家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慕容奇大喜，不由松了一口气。 至少，性命保住一半了。 接下来，就该是该如何才能说动杨枫了。 忽然，慕容奇想起了一个人。 李宛初。 也就是楚万里。 虽说，楚万里是带着某种动机来的，但毕竟双方也是合作一场过，比较熟识了。 如果慕容奇能派人前往燕州，求见到楚万里，只要楚万里肯帮忙，或许杨枫答应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慕容奇觉得，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又大了一些。 龙椅上的耶律太后，突然间又有些后悔了，似乎她不该答应此事。 若慕容奇真的活下来，对她的威胁依然会很大。 第948章 王爷，这…这还白天呢…… 却说杨枫接到耶律太后的告知，不由一阵惊讶。 耶律太后竟然要保慕容奇？ 难道耶律太后想不到，慕容奇活着，对她而言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还是说，耶律太后已经一心为他，故意留下大荒国再次内乱的契机？ 但杨枫很快就否认了第二点，毕竟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愿意当亡国奴。 哪怕是后世历史上的慈禧太后，在经历了火烧圆明园之后，也开始了北洋水师的建设。 只不过，清廷太腐败了，慈禧太后又过于倚重满洲八旗贵族，以至于北洋水师的军费严重不足。 杨枫毕竟是打着为澹台灭楚报仇的名义，又向澹台怡楚有承诺，所以他不敢做主，便派人将澹台怡楚喊来。 澹台怡楚文武双全，更是精于战场谋略，所以杨枫此番出兵，是将她带在身边的。 澹台怡楚来到之后，正要行礼，却被杨枫给拦下了：“只有你我夫妻，不用多礼。” “过来，来孤王身边坐下。” 澹台怡楚俏脸一红，应了一声，走到杨枫的身边坐下。 杨枫拉着澹台怡楚的手，微微一叹：“孤王刚刚遇到一件事情，犹豫不定，所以才喊你过来商议一番。” 澹台怡楚知道杨枫多智多谋，闻言不由一愣，问道：“何事，竟然能够难住王爷？” 杨枫将耶律太后的书信递给澹台怡楚：“怡楚，你先看看太后的这封书信吧。” 澹台怡楚接过书信，仔细阅读。 不一会儿，澹台怡楚就是脸色一变：“太后要保慕容奇，用慕容奇府中的所有美人做交换？”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孤王也猜不出耶律楚儿心中所想，所以才会喊你过来商议。” 澹台怡楚微微皱眉：“按说，太后应该恨不能马上除掉慕容奇才对。” “不然，留着慕容奇，对太后是百害而无一利。” 杨枫点头道：“孤王所想，与你一致。” “但孤王认为，一定是有人向耶律楚儿施压。” 有人施压？ 澹台怡楚在政治方面，可比澹台灭楚强多了，被杨枫这么一提醒，似乎明白过来了：“肯定是陛下。” “哦，对了，肯定是达伦娜。” 达伦娜？ 燕州从大荒国获取情报，自然是有选择的，像慕容奇府中每个妻妾的情况，不是太重要，所以杨枫不会让细作冒这种没有价值的风险。 杨枫好奇问道：“达伦娜是何人？” 澹台怡楚微微一叹，便将达伦娜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最后，澹台怡楚说道：“有一次，慕容奇在酒宴上喝多了，说达伦娜是他见过，最聪慧的女子，没有之一。” “陛下只有六岁多，且不说没有这个胆量，却也绝对没有这个谋略，除非是达伦娜教他。” 慕容奇见过最聪慧的女子？ 没有之一？ 杨枫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这么说来，就算是耶律楚儿，还有你怡楚，包括云蕾，都没有这个叫达伦娜的聪慧了。” “只是，这不过是慕容奇的一面之词，未必具有可信性。” 澹台怡楚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慕容奇说过这话，自然是惹到了朝中很多大臣的家眷，包括耶律太后在内。” “慕容奇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就说达伦娜出了一道题目，不管是哪一个女子能够在半炷香之内解答出来，他就带着达伦娜当面道歉，并赔偿黄金一千两。” “以慕容奇的贪婪，竟然能拿出一千两黄金做赔偿，自然就引起了大荒城上下的好奇心。” “这道题目，提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确实很复杂。” “题目是这样的，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城池，第一个城池只有一名士兵，第二个城市只有两名士兵，第三个城池只有三名士兵。” “以此类推，第九千九百九十八个城池就有九千九百九十八个士兵，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城池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士兵。” “问题呢，是算一下这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城池，平均下来，每个城池有多少士兵。” 杨枫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这道题目，简直是太简单了，怎么还需要半炷香的时间呢。” “孤王告诉你答案吧，答案是五千。” “啊……”澹台怡楚闻言，不由大吃一惊，“王爷之前…之前听说过这个题目？” “哈哈哈……”杨枫再次大笑起来，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这就是最简单不过的奥数题了，孤王可是奥数高手。” “嗯，这样吧，孤王也出一道题，不限时间，如果那个达伦娜能够解答出来，孤王就答应耶律楚儿的换人条件。” “怡楚，你觉得怎么样？” 澹台怡楚没敢答应，反问道：“王爷，是什么题目？” 杨枫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毛笔，在纸上一阵乱画。 不一会儿，杨枫画完了，交给澹台怡楚。 澹台怡楚看了一会儿，直接就懵圈了。 纸上画了两个圆，同心圆，一大一小。 以圆的右下方，也就是四分之一圆，延伸出两个正方形。 大正方形的边长是大圆的半径，小正方形的边长是小圆的半径，两个正方形共用一个角，角的点就是同心圆的圆心。 除了小正方形之外，大正方形的其余部分都被画上了斜线的阴影。 另外，还有文字：“已知，阴影部分的面积是20，求圆环的面积。” 虽然看不懂，但澹台怡楚显然很感兴趣，立即问道：“王爷，什么是面积？” 杨枫：“……” 这个问题虽然不难解答，可澹台怡楚没接触过数学，后续肯定会引发很多的问题。 杨枫心下一动，笑着说道：“这样吧，孤王写了一套书，名叫《数学》。” “孤王这就派人从燕王府拿一套过来，怡楚你可以先自学一下，若有不会的呢，再问孤王。” 澹台怡楚点头道：“好，臣妾多谢王爷。” 杨枫又说道：“如果达伦娜真能解出这道题，她对孤王便有大用处。” “至于你兄长的大仇……” 澹台怡楚立即接话：“臣妾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枫大喜：“怡楚你这么顾大局，明事理，孤王一定要重重赏你。” 感觉到杨枫的手突然不老实了，澹台怡楚大羞：“王爷，这…这还白天呢……” 第949章 好色误国啊 耶律太后接到杨枫的回信，跟澹台怡楚的反应差不多，登时傻了眼。 因为面积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一般情况下，都是用“占地”两个字。 例如，这家宅院占地多少啊。 所以，因为澹台怡楚不理解面积的概念，杨枫估计很多人都不理解，就又在纸上添加了一行，对面积进行了大概的解释。 耶律太后明白了面积的含义，却也更懵圈了。 圆是圆的，怎么算面积呢？ 更别说，还是圆环。 但耶律太后毕竟很聪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圆环的面积是大圆的面积减去小圆的面积。 可是，圆的面积又怎么算呢？ 耶律太后不知道圆周率，也不知道圆面积的公式，只能一筹莫展，派人将达伦娜喊过来。 达伦娜是戴罪之身，但她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她算定，慕容赫只要出面，耶律太后迫于影响，不会不答应。 但达伦娜也能明白，耶律太后肯定能猜到是她给慕容赫出了主意。 所以，对于耶律太后的这次传召，达伦娜并不担心什么。 不多时，达伦娜来到，向耶律太后见了礼。 耶律太后说道：“你给陛下出的那个主意，着实对哀家不利。” “但哀家也是大度之人，并不怪你，毕竟换做哀家是你，也会那么做。” “只是，你想救慕容奇的性命，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燕王殿下得知你精于算术，便出了一道题目给你。” “不计时间，你什么时候能解出来，他就什么时候答应此事。” 顿了顿，耶律太后又说道：“燕王殿下可以不计时间，但哀家却必须要跟你计时间。” “毕竟，燕王殿下一日不答应此事，四国联军就不能罢兵，我大荒国就会一直面临亡国的风险。” “所以，哀家只能给你三日的时间。” “若三日之内，你不能答对此题，哀家就只能用慕容奇换取战事结束。” 达伦娜没想到是这事，不由呆了呆，随即就一口答应下来。 耶律太后便让萧玉蕾将杨枫出的题递给达伦娜。 达伦娜接过之后，仔细看了一遍，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启禀太后，这道题并不难解，妾身已经有思路了。” 耶律太后大吃一惊：“当真？” “妾身怎敢欺骗太后，请太后给妾身一点时间。” “好。”耶律太后稳了稳神，立即吩咐萧芸蕾给达伦娜准备文房四宝。 果然，只是很快的时间，达伦娜就将这道题解出来了。 π？ 耶律太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字符，便问了达伦娜。 达伦娜便将圆周率的出现，发展，以及最后的定数，对耶律太后讲了一遍。 耶律太后聪慧之极，很快就领悟了。 “达伦娜，燕军的火雷，是否就是基于算术？” 达伦娜轻轻摇头：“据妾身所知，那是从算术延伸出来的一门学科，叫做实验。” “就算是大荒国的鞭炮一样，只不过火雷的威力远非鞭炮可比。” 耶律太后似乎明白了，又问道：“达伦娜，以鞭炮为原理，你是否可以研发出火雷？” 达伦娜明白耶律太后的意思，想了想说道：“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妾身能做到。” “只不过，燕州的实验已经远远领先，即便妾身能够研发出火雷，或许燕州已经研究出更为先进的武器。” 耶律太后不由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哀家知道实验太晚了。” “若是哀家能早些认识你，或许大荒国的局势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慕容奇，好色误国啊。” 耶律太后明白，即便她强行留下达伦娜，也无法赶齐燕州。 不过呢，耶律太后心中又有了另外一个计划，那就是派人去花喇国，高价请回一下实验高人，或许大荒国还有可能。 主意拿定之后，耶律太后就不再在达伦娜身上纠结了，立即派人将答案送给杨枫，同时跟杨枫约定和谈的时间。 杨枫拿到答案之后，暗暗点头，看来，这个花喇国在数学方面的发展，远超过北境各国了。 于是，杨枫立即给耶律太后回了信，约定三日后在柳城和谈。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柳城。 原本是大荒国的内城，如今却是燕州的地盘了，而且是燕州与大荒国接界的一座边城。 原本，满朝文武都觉得，耶律太后驾临燕州之地，太过于冒险了，他们一致要求，在燕州与大荒国的交接处进行和谈。 至于交界处没有城池，可以搭设帐篷啊，不影响的。 但耶律太后没同意。 耶律太后的意思是，此次和谈是大荒国提出的，地点是杨枫定的。 燕州既然答应和谈，若是大荒国再在和谈之地的问题上节外生枝，只怕会影响大局。 然后，那些文武大臣又建议，请耶律太后率领大军前往，以震慑杨枫。 耶律太后再次拒绝了。 大荒国一败再败，拿什么震慑燕州？ 一百万大军吗？ 不然的话，若是只是十万，二十万兵马，能震慑得住？ 最后，耶律太后力排众议，只带一百禁卫军前往。 一百禁卫军？ 耶律太后这样做，基本上算是单刀赴会了。 既然再多的兵马都震慑不住杨枫，又何必大张旗鼓，那般铺张浪费呢。 倒不如这样，反而显得她耶律楚儿的气魄和胆量。 当然了，耶律太后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一次和谈，耶律太后可不敢保证，杨枫会趁机再欺负她。 若是耶律太后身边的人太多了，只怕是难以瞒得住她与杨枫之间的那种私交，所以她才会尽量只带最少的人。 原本，耶律太后以为，她这位大荒国的太后进城，柳城的百姓会万分激动，会自发地站在街道两旁，热烈欢迎。 这是萧奇峰给耶律太后出的主意，将和谈的声势造得越大，耶律太后就越安全。 萧奇峰是在耶律太后再次掌权之后，回到了大荒城，继续担任他的礼部相。 而在之前，萧奇峰是不敢回来的，因为回来必死。 耶律太后按萧奇峰的建议做了，派人在柳城散播消息。 可是，柳城百姓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第950章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受欢迎嘛 大街上，倒也有不少人。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该干嘛就干嘛，似乎跟平时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耶律太后有些纳闷了，怎么，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受欢迎嘛。 毕竟，自己执掌大荒国的大权之后，也确实做了不少有利于民生的事情啊。 只不过，耶律太后没有出过皇宫，并不知道，她制定的一些政策是好的，但到了各州郡县之后，执行的情况完全变味了。 世家门阀的统治之下，一切的利益都是他们的，老百姓就该是受苦的命。 而且，各州郡县的官吏都是打着朝廷的幌子，向老百姓们作威作福。 所以啊，大荒国各地的老百姓，对朝廷是恨透了，自然也恨屋及乌地将她这个太后也恨透了。 可这一切的情况，耶律太后却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 就因为耶律太后不知情，才会对今天柳城百姓的几乎为零的热情度感到诧异。 一直到了杨枫给耶律太后在柳城安排的住处，耶律太后依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于是，耶律太后就派萧芸蕾带人去城里打探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后，萧芸蕾回来了，只是神情略有古怪。 耶律太后立即问道：“芸蕾是不是打探出来情况了，快对哀家说说。” 萧芸蕾看了耶律太后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呢。 听完之后，耶律太后脸色略有惨白，说实话是有点备受打击。 耶律太后是打算做一个贤名的太后，也确实这样做了，为的就是青史留名。 毕竟，垂帘听政的名声毕竟不好听，只有用政绩，用盛世，才能改写。 可现在，事与愿违，她的一切努力，全都毁在了那些该死的世家门阀手中。 偏偏是，耶律太后的娘家，也是世家门阀之一，更是打着她的旗号，不知干过多少欺压百姓的事情。 良久，耶律太后才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杨枫的做法是对的。” “世家门阀，已经严重制约了国家的发展，成为了最大的蛀虫。” 这一刻，耶律太后更加明白，她不惜一切代价换取四国联军罢兵，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些被燕军占领的疆土，世家门阀的肿瘤消除了，老百姓过上了真正幸福的生活，哪里能不拥护杨枫呢。 民心，早就不在大荒国了。 甚至于，大荒国其余地方的百姓得知消息之后，只怕大荒国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 以前，老百姓的不满，只能算是隐患。 可如今，这个隐患马上就要暴露出来，大荒国焉能不乱。 萧芸蕾的心里也不好受。 当女官的时间，萧芸蕾要比澹台怡楚早多了。 所以，耶律太后一心为国，一心为民的努力，萧芸蕾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恶的世家门阀，萧芸蕾紧握着双拳，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痛恨世家门阀的存在。 那些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做，天天吃人血馒头的恶魔们。 耶律太后突然感觉到很疲倦，心中也很迷茫。 以前是那样，以后呢？ 以后的话，耶律太后的政策向下执行，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还是惠及不到百姓的头上，甚至于成为更深层次盘剥百姓的利器？ 看着耶律太后的表情，萧芸蕾不由暗叹一声，接下来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说。 萧芸蕾打探出来的消息，还有一个，那就是柳城百姓对杨枫的拥戴程度，实在是太高了。 一旦这个消息被耶律太后知道，萧芸蕾担心会对她的打击太大。 谁想到，耶律太后突然说道：“云蕾，你下去安排一下，哀家准备便服出去，在柳城转一圈。” “啊……”萧芸蕾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劝阻，“太后不可，这…这有些太危险了。” 耶律太后笑着说道：“柳城，都是荒人。” “再说，哀家有禁卫军跟着，能有什么危险。” “更不用说，谁都不会猜到，哀家会便服出门吧。” 萧芸蕾一阵无语。 但萧芸蕾不敢再劝了，担心耶律太后看出什么破绽来。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耶律太后和萧芸蕾全都换上了便装，带着十几个禁卫军出门去了。 其中两个武艺最高的禁卫军紧跟着耶律太后和萧芸蕾，其余都分散在左右。 逛街，在耶律太后的记忆中，自从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在入宫之前，倒是有那么几次。 大荒国的民风，跟大楚国不太一样，未出阁的少女在父亲或者兄弟的陪同下，也是可以出门的。 在柳城逛街，耶律太后绝对是第一次。 逛了一会儿，耶律太后感觉到，这里的百姓，几乎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百姓们遇到巡逻军，或者是官差，丝毫不害怕，有的反而还跟他们打招呼。 官民的关系，似乎很和谐。 耶律太后心下微微一叹：“世家门阀的毒害，可见一斑啊。” “杨枫如此得民心，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 “大荒国若想避免灭国之厄，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燕州，杀尽世家门阀。” 但耶律太后心里也明白，现在这样做，已经太晚了。 若是没有燕州的威胁，耶律太后壮士断腕，悍然对世家门阀动手，大荒国最多会内乱一阵子，但最终耶律太后铁定能够成功。 无他，因为民心在耶律太后这边。 可现在，燕州强盛之极，大荒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内乱了。 在柳城转了一个多时辰，耶律太后又回到了住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萧芸蕾看在眼里，知道耶律太后为何心烦意乱，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能保持沉默。 一夜无语。 第二天，和谈正式开始。 和谈的地点，就是柳城的府衙。 耶律太后这一行，人数比较多，光是慕容奇的家眷就有好几十人。 而杨枫那边，除了护卫之外，就是澹台怡楚了。 见到耶律太后，澹台怡楚仍是上前行礼：“参见太后。” 耶律太后微微一叹：“怡楚，免礼吧。” “多谢太后。” 耶律太后向澹台怡楚招了招手，后者来到跟前。 耶律太后握着澹台怡楚的手，微微一笑：“怡楚，怎么样，燕王对你还好吧？” 澹台怡楚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第951章 耶律太后上当了 望着澹台怡楚娇羞的模样，耶律太后心中突然一阵羡慕。 澹台怡楚敢爱敢恨，更是能够轻易脱身，跟自己喜爱的男人一起生活。 可她这个太后就不行了，没有那么多的自由。 曾经的大荒国，是一个光明的前景，交在了她的手里。 虽然有三年的争权，但总归大荒国是北境第一强国，耶律太后可以笑着指点天下。 而现在，不知道是该怪慕容奇，还是应该怪她自己，反正大荒国再也无法在北境之地嚣张了。 如今的大荒国，三个附属国丢了，领土又少了十分之一不说，日后还得看着杨枫的脸色。 耶律太后看了一脸笑眯眯的杨枫一眼，心里登时就觉得很不爽，这家伙的笑容太坏了，眼光也绝对没怀好意。 “燕王殿下，和谈开始吧。” “等和谈结束，哀家还得返回大荒城呢。” “毕竟，还有很多的事务等着哀家前去处理。”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双方入座。 左边是杨枫和澹台怡楚，右边是耶律太后和萧芸蕾。 其余人，全都守在外面。 杨枫望着耶律太后，笑着说道：“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孤王倒也不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所以太后也不用过于担心。” “孤王所提的条件呢，一共有三个。” “第一，我燕州，以及滑国、启国与陈国的占领地，皆归我燕州所有，大荒国不得再讨要。” 这个条件，就在耶律太后的意料之中，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下来。 “太后果然爽快。”杨枫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今天的和谈一定会很顺利，会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耶律太后苦笑一声，你们燕州大败了我大荒国，逼着我大荒国放弃这些疆土，这也能叫皆大欢喜？ 你燕王欢喜了，燕州欢喜了，可我大荒国并不欢喜。 耶律太后没接这句话，淡淡说道：“燕王殿下，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杨枫笑着说道：“第二个条件，自然是赔偿问题了。” “我燕州，以及另外三国出兵，不但有人员损伤，也有粮草、器械的折损，以及抚恤金啊，治疗费啊，等等。” “所以，贵国给予一定的赔偿，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点，耶律太后也料到了，毕竟杨枫曾经搞过一次，而且是狮子大开口。 所以，这一次耶律太后也做好准备了，准备被杨枫狠宰几百万金。 耶律太后叹道：“燕王殿下，说个数字吧。” 耶律太后也懒得再去细算了，只要杨枫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她准备一口答应。 杨枫举起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淡淡说道：“一千万金。” “什么？”饶是耶律太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也是忍不住吓了一跳，一双凤目圆睁，脱口怒道，“燕王殿下，你不要太过分了。” 萧玉蕾也是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杨枫，像是跟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澹台怡楚一颗芳心都在杨枫身上，虽然略有吃惊，却也并不是太意外。 杨枫淡淡一笑：“太后，战事是大荒国挑起的吧。” “既然战败了，就得承担战败的责任，这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太后觉得多，那么就看在太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我燕王府的第二侧妃，孤王自然不能不给爱妃面子嘛。” “你……”耶律太后气得脸色苍白，指着杨枫，却又说不出什么话了。 耶律太后也不敢说，她担心杨枫万一将澹台府那几晚的事情讲出来，她可就真的是没脸了。 杨枫继续说道：“那就九百万金吧。” 九百万金？ 肯定不行。 耶律太后依然不同意。 杨枫说道：“八百万金，总可以了吧。” “减掉了两百万金，绝对不是小数目了。” 耶律太后心中暗想，两百万金不是小数目，难道八百万金就是小数目了？ “这样吧，孤王再表示一些诚意，证明孤王对太后是真爱，不如就……” 耶律太后急忙抢着说道：“五百万金。” 耶律太后真担心杨枫再减一百万金，弄个七百万金出来，说是最低价，那么她就真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杨枫听了，立即说道：“好，孤王就再让一大步，五百万金就五百万金。” 突然，耶律太后发现，杨枫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之色，登时醒悟过来，她上当了。 杨枫是故意的。 一千万金的提出，换做是谁，都会大吃一惊，耶律太后也不例外。 所以，耶律太后在听到一千万金的赔偿之后，神经直接绷紧了，以至于后续的讨价还价都是被杨枫牵着鼻子走的。 耶律太后已经明白了，其实杨枫要求的赔偿金绝不会太高，因为燕军的损失极小。 估计着，一百万金，或者二百万金，就足够了。 耶律太后明白了，却也已经晚了，只能是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不单单是凭空多赔付三百万金的概念，而且，这么一来，接下来的条件，耶律太后就不好再过多讨价还价了。 耶律太后也明白了，上一次的谈判，不是耶律野真愚蠢，也不是萧芸蕾没有经验，而是杨枫实在是太厉害了。 杨枫看着耶律太后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由暗暗好笑。 耶律楚儿，孤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夫纲不振，嗯，不对，应该是夫纲大振。 杨枫淡淡说道：“既然第二个条件已经谈妥，接下来就是第三个条件了。” 耶律太后听了，立即就稳了稳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新一个挑战。 现在，耶律太后的心里对杨枫已经是略有畏惧了，这家伙实在太难对付。 包括萧芸蕾在内，早就见识过杨枫的厉害，心中对他早就是敬畏三分了。 澹台怡楚的心思早就转变了，对杨枫只有崇拜，只有仰慕，只有爱。 杨枫笑着说道：“第三个条件，其实算是白送的，太后轻易就能做到。” 白送的？ 轻易就能做到？ 耶律太后可不敢相信，毕竟杨枫这家伙着实是太诡计多端了。 第952章 第三个条件 果然，当杨枫将第三个条件说出来之后，耶律太后差点没晕过去。 色胆包天，这是耶律太后对杨枫的最终评价。 杨枫的第三个条件，竟然是要求耶律太后每年两次前往蓟县，向杨枫当面请安，并商谈后半年双方的合作之事。 这算什么狗屎条件啊。 耶律太后当然明白，杨枫的目的就是想睡她，每半年都要睡几次。 混蛋，耶律太后俏脸通红，心中暗骂，却又没办法当面骂杨枫。 毕竟，澹台府的那几晚，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事。 嗯，准确说，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 耶律太后问杨枫了，杨枫也将圣战洋子告诉她了。 “不行，哀家不同意。”耶律太后几乎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 这个条件，不单单是杨枫色，更重要的是，如果耶律太后答应了，大荒国无疑就成为了燕州的附庸国。 这对于曾经显赫一时的大荒国而言，绝对是上下都无法接受的。 杨枫耸了耸肩，淡淡说道：“第二个条件，孤王已经让步很大，足足五百万金。” “这第三个条件，太后直接是一口回绝，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若是因此而使得和谈失败，太后私以为，大荒国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击败燕州，以及另外三国联军吗？” 耶律太后气呼呼道：“这个条件，关系到我大荒国的颜面，就算哀家同意，朝廷上下也是不会同意的。”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以为，只要太后同意呢，大荒国朝廷上下绝对不敢有人反对。” “毕竟，那些世家门阀都明白，这场战争到底是继续下去，还是就此罢战，带给他们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 “再说了，大荒国的颜面在于皇帝慕容赫，并非是太后吧。” 耶律太后：“……” 杨枫继续说道：“太后将自己的颜面说成是大荒国的颜面，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大荒国的皇帝陛下会如何想，满朝文武会如何想？” “大荒国的皇帝陛下，年龄虽然只有六岁多，却已经有了明君之姿，此乃大荒国的幸事。” “但对于太后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吧。” “更何况，太后此番力保慕容奇，孤王实在不知是什么原因。” “难道说，太后与慕容奇之间，真有那种男女之爱？” 耶律太后的肺简直都快气炸了，猛地一拍案几：“胡说八道，哀家洁身自好，何曾跟慕容奇有过男女之爱，燕王殿下休得胡言。” 杨枫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太后乃是大荒国第一美人，又是大荒国第一女人，若是看不上眼的男人，自然不可能与之媾和。” “是孤王信了谣言，对不住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耶律太后恨恨地瞪了杨枫一眼，冷哼一声，干脆不再理他。 耶律太后明白，杨枫是故意试探，试探她与慕容奇之间，是否真的清白。 毕竟，耶律太后此番保下慕容奇，确实让很多人都看不明白。 杨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对耶律太后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以耶律太后的聪睿不应该会保下慕容奇，必有原因。 但只要不是耶律太后与慕容奇之间有私情，杨枫就不再费脑筋去猜原因了。 杨枫淡淡说道：“第三个条件，就这样定了。” “若是太后不能接受，此番和谈只能就此结束，日后咱们继续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耶律太后心中暗骂，色胚子，刚才第二个条件，哀家一直不同意，为何不见你这般强势？ 沉默了一会儿，耶律太后又问道：“燕王殿下，第三个条件，哀家须得考虑一下，先说说第四个条件吧。” 杨枫笑着说道：“第四个条件，就很简单了，用慕容奇的家眷换取慕容奇的性命，孤王答应此事了。” 耶律太后点了点头，又问：“可否只有这四个条件？” 杨枫说道：“第五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条件。” “慕容奇不死，萧芸凤就危险了。” “慕容奇的家眷尽在燕州，谁敢保证慕容奇不会对付澹台灭楚的家眷。” “怡楚已经失去了兄长，自然不希望再失去大嫂。” “再说，萧芸凤来燕州，也能跟怡楚作伴，不至于让怡楚过于孤单，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耶律太后不管，到底是杨枫看上了萧芸凤，还是澹台怡楚确实担心萧芸凤。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芸凤这个人对大荒国而言，并不重要，可有可无。 于是，耶律太后就一口答应了第五个条件。 和谈到现在，一共五个条件，已经谈妥了四个，只有第三个条件，耶律太后还在犹豫中。 杨枫见状，笑着说道：“这样吧，太后。” “今日谈判，着实也累了，太后可回去休息一下。” “待到明日，或者后日，太后再给孤王答复也行。” “恰好，孤王忽然想起，还有一事尚未处理，就不能陪太后了，孤王先告辞了。” 说罢，杨枫起身，向耶律太后拱了拱手，就带着澹台怡楚离开了。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耶律太后和萧芸蕾二人。 萧芸蕾这才敢气呼呼说道：“太后，这第三个条件，燕王着实太欺负人了。” “若是太后真答应了，只怕大荒国日后在燕州跟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耶律太后幽幽一叹：“就算哀家拒绝，就算燕王不再强求，大荒国在燕州跟前，就能抬起头来了吗？” 萧芸蕾登时一阵无语。 “可是，微臣实在想不明白。” “燕王就算非要强压大荒国一头，未必非要让太后亲自去燕州吧。” 耶律太后俏脸一红，心中暗想，那个色胚子，长了一颗色心，脑子里整天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耶律太后该骂骂，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澹台府的那几晚还是很向往的。 毕竟，着实是太快乐了。 耶律太后也明白，杨枫的第三个条件，不但能让她继续执掌大荒国，还能让她享受做女人的快乐。 毕竟，以慕容奇等人的聪明，不难猜出杨枫与耶律太后之间有私情了。 耶律太后有杨枫这个强大的靠山，慕容奇等人势必不敢轻举妄动。 第953章 两权相较之下 是夜。 耶律太后担心杨枫来，又希望杨枫来，心中矛盾之极。 今晚，和澹台府的那几晚，是不一样的。 在澹台府，杨枫是提前进来的。 在耶律太后离开之后，杨枫才离开的。 所以，那些禁卫军并不知道，使得杨枫与耶律太后那几夜的风流，瞒过了所有人。 可今晚呢，一百禁卫军将耶律太后的住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除非杨枫变成苍蝇，不然是绝对无法躲过所有人的眼睛，来到耶律太后的住处的。 耶律太后万万没想到，就在她刚刚脱衣睡觉不久，杨枫果然再次出现在了她的床头。 耶律太后大吃一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想太后，自然就过来找太后。” “有一个神仙见孤王对太后一片痴情，于是就帮了孤王一把，避开了所有人。” 杨枫敢这么大笑，耶律太后明白，晓兰和晓梅一定又被打晕过去了。 当然，耶律太后是不会相信杨枫的鬼话的。 就算世上真有神仙，会在这种色皮的事情上帮他？ 耶律太后知道自己今晚又躲不过去了，再说她内心深处对这男女之事也有浓浓的期待的，自然不会有任何拒绝。 既然躲不掉，既然反抗不了，自己又希望这样的男欢女爱，耶律太后自然不矫情。 今晚，是耶律太后第一次配合，身心确实再次找回曾经的愉悦。 在澹台府，耶律太后连眼睛都没睁开过，更别说配合杨枫了。 配合归配合，这并不意味着，耶律太后已经认可自己是燕王府第二侧妃的身份了。 只要大荒国还在，耶律太后就不会认可。 云雨之后，杨枫搂着耶律太后，没有开口，只是动手。 同样，耶律太后也没有开口，只是享受爱抚。 杨枫心里也明白，他只是征服了耶律太后的身子，暂时还没有征服她的心。 在杨枫经历过的女人中，或许耶律太后是最难征服的一个，或许还没有之一。 杨枫也不着急，灭大荒国只是早晚，让耶律太后再继续过当太后的瘾。 毕竟，每半年耶律太后就得去蓟城一趟，杨枫会给她开个专场，好好陪她几天。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耶律太后终于还是第一个开口了：“燕王殿下，第三个条件，可否再宽容一二？” 以耶律太后的性格，能这样主动求人，着实是太不容易了。 杨枫笑着说道：“太后第一次这样哀求孤王，孤王若是不同意，怎么能显示出对太后的格外恩宠呢。” 耶律太后俏脸一红，她虽然很是不甘，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别的。 不然的话，一旦惹得杨枫不快，她头一回的低三下四就白干了。 杨枫继续说道：“不过呢，若是孤王取消第三个条件，岂非证明太后对孤王没有任何的情意嘛。” “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太后岂能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呢？” 耶律太后：“……” 杨枫笑道：“不如这样吧，一年一次。” “孤王妥协了一步，太后你总得也有所表示吧。” 半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 耶律太后着实是想取消这个条件，这是理智层面的想法。 但在欲望层面，耶律太后就不想取消了。 沉默了一会儿，耶律太后决定接受，她已经看出来了，杨枫绝对不会同意取消的。 于是，耶律太后问道：“燕王殿下说吧，让哀家如何表示？” 杨枫笑着说道：“很简单，孤王教你一些伺候男人的方法。” “如果，太后能让孤王满意，今晚的交易就成了，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耶律太后大怒：“杨枫，你不要太过分了。” 杨枫翻了翻白眼，淡淡说道：“太后何出此言，孤王如何太过分了？” “难道说，只许太后放火，不许孤王点灯不成？” “太后一直在向孤王讨价还价，孤王也没有弗太后的面子，多有让步。” “可如今，孤王只提了这么一个条件，又跟大荒国的利益无关，却不知太后为何还要这么执着呢？” 耶律太后心里的那个气啊，甭提了，几乎能够将肺气炸那一种。 别人听不出来，可耶律太后听得懂，杨枫这算是变相拒绝她的请求。 杨枫荒唐，耶律太后已经领教过了。 在遇到杨枫之前，耶律太后与大荒国的先皇慕容岭之间，绝对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房事。 说白了，固然有男欢女爱，但更重要的是传宗接代。 只可惜的是，慕容岭野心太大，想要成为大荒的一代明君，更想荡平北境，为大荒国开疆扩土，所以他几乎是很少留恋床笫之欢。 虽说，慕容岭的身体强健，不比杨枫差多少，能带给耶律太后女人的快乐。 但是呢，在房事上的花样，杨枫绝对可以给慕容岭当祖师爷，二人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就说在澹台府的时候吧。 耶律太后完全可以在第二天就离开，返回皇宫，大不了只是被杨枫欺负一晚上。 可耶律太后第一次经历那样的房事，不但新鲜，更是快乐异常，心有不舍，所以就再又逗留一晚。 结果呢，第二晚之后，耶律太后再继续逗留…… 在那几晚的时候呢，杨枫也曾经向耶律太后提出过一些过分的要求，以增加床笫之欢的愉悦。 可耶律太后毕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又是太后的身份，哪里会答应，直接就一口拒绝了。 要么是委屈自己，答应杨枫。 要么是同意第三个条件，每半年跟杨枫相会。 两权相较之下，耶律太后最终妥协了，答应了杨枫的第三个条件。 一年相会一次，跟半年相会一次，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区别。 再说，对耶律太后寂寞的心灵而言，半年相会一次，反而是更好。 而对于大荒国而言，都是一种耻辱，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杨枫料到耶律太后会是这样的选择，只是会心一笑。 毕竟，想要调教好耶律太后，肯定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二天，杨枫与耶律太后分别在条约上签字。 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二次和谈，落下了帷幕。 慕容奇，暂时保住了性命。 第954章 启王献上儿媳妇 蓟城。 杨枫在柳城刚刚和耶律太后签订了条约，返回到蓟城，滑王、启王和陈王就亲自来到蓟城城外迎接。 战事结束，滑国、启国和陈国一起退兵，将占领地全部交给燕军接管。 而滑王、启王和陈王呢，则是跟商量好的一样，一起来到了蓟城，等着杨枫凯旋而归。 杨枫来到城外，翻身下马。 三王立即就一起迎上前来：“小王等，参见燕王爷。” 杨枫哈哈大笑道：“滑王，启王，陈王，真是折煞孤王了啊，快快免礼。” “多谢燕王爷。” 滑王立即跟着说道：“此番，我四方联军大败荒军，全是燕王爷之功，小王等对燕王爷真是敬佩万分啊。” 启王跟着拍马道：“是啊，我三国受大荒国欺压近两百年，今次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次，全赖燕王爷啊。” 陈王也不甘落后，笑着说道：“能得遇燕王爷，实在是我等三国之幸事也。” “日后，有燕州的庇护，燕王爷的统治，北境之中再无人敢欺负我三国了。” 杨枫的心里也是大为得意。 燕州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实在倾注了杨枫无数的心血啊。 灭匈奴，灭铁勒，灭高句丽国，灭倭国，以及开始蚕食大荒国的疆土。 如今的燕州，虽然名义上还是一州之地，但其实力之强，已经不是任何一国能比的了。 杨枫这个燕王，早就可以升级为燕皇了，只是他暂时不想登基称帝而已。 不过呢，虽说滑王、启王和陈王不停地对杨枫歌功颂德，但杨枫并没有因此而迷失自我。 燕州一日不能一统天下，杨枫就一日不会掉以轻心。 大荒国的先皇慕容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眼看着就要能灭掉铁勒，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杨枫带着滑王、启王和陈王回到燕王府的时候，酒宴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四人便一起入席。 酒喝到半酣的时候，启王拱手道：“启禀燕王爷，为表达我启国依附燕州之心，小王一直命人在国内精选美色，进献给燕王爷。” “经过我启国朝廷上下的一致认同，小王第五子留王的王妃周氏乃是我启国第一美人。” “此次，小王来燕州庆贺燕王爷凯旋而归，特意将周氏带来，献给燕王爷，侍奉一二。” “另外，小王又从国内精选出十二名绝色美人，一并献给燕王爷，还请燕王爷笑纳。” 杨枫直接就是一阵无语。 把自己的儿媳妇都送出去了，这份诚心着实能让人感动啊。 只是，杨枫不太清楚，启王的那个儿子留王，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说完，启王直接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雪白衣服的女子从外面款步走进来，却是低着头。 白衣女子来到客厅中央，微微福了福身，开口道：“妾蓝白云，参见燕王殿下。” 蓝白云？ 嗯，这个名字很好听。 杨枫点了点头：“蓝白云，平身吧。” “多谢燕王殿下。” 杨枫笑着说道：“启王，此女的名字甚是好听，想来人自然是美艳动人。” 启王立即笑着解释道：“启禀燕王爷，云儿的父亲姓蓝，母亲姓白。” “此女出生之时，肌肤便是白如云，故而得此名。” 杨枫又问道：“蓝白云，你的父母可否尚在？” “回燕王殿下，家父去年因病去世，母亲尚在。” 杨枫转首问道：“启王，孤王想将蓝白云的家人尽数接到燕州居住，也好让蓝白云早晚有个伴，更可以尽孝心于其母膝下。” “另外，还有那十二名女子的父母家人，也一并接到燕州，不知可否啊？” 启王心中立即就咯噔一下。 他将蓝白云带来，路上已经对她恩威并施，就是以蓝白云的家人做要挟，让蓝白云成为他在燕王府的耳目。 谁想到，杨枫竟然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出乎了启王的意料。 不答应？ 启王有点不敢。 答应？ 蓝白云不受他的钳制，万一将做耳目的事情告诉杨枫，启王岂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蓝白云自然是大喜之极，忍不住抬头看了杨枫一眼，莺莺说道：“妾，多谢燕王殿下。” “自今日起，妾一定尽心竭力，服侍燕王殿下，绝无二心。” 启王一听，知道这事已经阻挡不了了。 如果启王在本国，或许还能拒绝一下。 可现在嘛，一旦惹得杨枫不快，他就别想再回国了。 启王眼珠一转，立即说道：“云儿，燕王爷对你青睐有加，特许你家人来燕州居住。” “从现在起，你就是燕王爷的女人了，你的家人也正式成为燕人。” “所以，你和你的家人一定要对燕王爷忠心不二。” “你与启国之间，就再无半点关联，启国也不会打搅你的新生活。” 这一番话，其实就是启王在暗示蓝白云，我让你在燕王府充当耳目的事，就此作罢。 希望你看在曾经是启国人的份上，莫要将此事告诉杨枫。 蓝白云听了，心中冷哼，转身对启王微微福了福身：“儿媳对不起父王。” “正如父王所言，儿媳一家人从此便是燕人，与启国再无半点关系。” “所以，父王让儿媳定期汇报燕王府，以及燕王殿下的消息，只怕儿媳做不到了。” 启王听了，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特么是提醒你，不让你再执行这个任务，没想到你竟然主动说出来，还当着燕王杨枫的面，让老子如何能下台。 启王赶忙尴尬一笑：“云儿你误会了，朕并非此意。” “毕竟，燕王府中，绝色如云，朕担心你在那里吃亏，所以才会让你有所禀告。” “万一真有欺凌之事，朕自然会帮你出头，请燕王爷出手过问一二。” 说着，启王还举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显然是心中紧张害怕之极。 蓝白云之所以故意这样说，故意让启王难堪，就是因为启王棒打鸳鸯，活生生地拆散了她与留王的夫妻关系。 蓝白云是启国第一美人，又乖巧懂事，留王对她自然是宠爱有加，夫妻二人的关系极好。 第955章 使得她的胆子更大了一些 在这件事情上，留王和蓝白云都是强烈反对的，并且以死抗争。 可启王有办法。 启王先是以蓝白云的家人为要挟，逼着蓝白云不得不以泪洗面地答应了这事，并写下一封绝情的书信，要求愚留王和离。 然后，启王拿着这封和离的书信，再以将留王关入宗人府做要挟，逼着留王也答应了这事。 只不过呢，留王聪明，趁启王自以为搞定了这事，高兴之余，放松了对留王和蓝白云的警惕。 二人呢，趁机见了一面，这才明白一切都是启王的阴谋。 留王想要跟蓝白云一起私奔，但却被蓝白云给拒绝了，理由是她不能不顾自己的家人。 蓝白云也给留王一个承诺。 到了燕州之后，她会先求杨枫将她的家人接到燕州，然后再自尽全节。 留王也给了蓝白云一个承诺，他会扮作禁卫军，偷偷随着使团前往燕州。 留王会先央求杨枫放过蓝白云。 若成，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不成，留王就会跟蓝白云一起自尽，同赴地府。 可让蓝白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开口请求，杨枫就主动向启王索要她的家人。 这么一来，蓝白云就底气充足，敢于向启王报复了。 而且，蓝白云发现，杨枫似乎很好说话，使得她的胆子更大了一些。 报复完启王之后，蓝白云突然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启禀燕王殿下，妾与留王数年来一直恩爱有加，伉俪情深。” “今番，启王为了依附燕州，不惜棒打鸳鸯，活生生拆散妾与留王。” “妾与留王本不答应，奈何启王以妾的家人为要挟，以将留王关入宗人府为要挟，又挑拨妾与留王的夫妻关系，逼迫至此。” “燕王殿下，乃是天下明主，必与启王不同。” “再者，燕王府中，绝色如云，燕王殿下身边并不缺女人，还请燕王殿下能高抬贵手，放过妾与留王，并允许我夫妇二人居于燕州，以庇护于燕王殿下。” 启王已经是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蓝白云，怒声喝道：“一派胡言。” “蓝白云，你竟然敢在燕王殿下跟前诬陷朕，更是破坏朕与留王的父子关系，真是岂有此理。” “待朕回去之后，便会亲自问问留王，戳穿你这女人的阴谋。” 启王想好了。 既然已经翻脸了，他便死活不承认此事，更是多给杨枫一些利益，应该就能化解这事。 谁想到，蓝白云却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不需要陛下回国再问留王，留王也跟着陛下来到了燕州，此刻就在燕王府中。” 启王不由大吃一惊：“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蓝白云冷哼一声：“今日，妾与留王就会一起揭穿你启王的嘴脸。” 启王的脸色登时就是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心中羞怒之极。 “启禀燕王殿下，请准许留王来此作证。” 杨枫听得有意思，便点了点头：“好，孤王准了。” 虽说，蓝白云貌美如花，但杨枫的燕王府中确实不缺美人。 甚至于，还有很多的美人，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杨枫的宠幸，如高雏凤、诸葛青凤、楚红穗、梁红玉、上官婉儿等等。 所以啊，对于蓝白云，杨枫并非是势必得到她。 如果真能成人之美，或许对他杨枫好色的名声，也会有一定的扭转因素。 女人啊，太多的话，也是会泛滥成灾的。 这就是，为何自古君王都是自私自利的。 后宫的女人，全都可怜巴巴地等着君王的宠幸。 有很多女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终老在皇宫里。 还有的女人，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受到皇帝垂青的机会，也会是一生终老。 只有极少的妃子，能够经常得到皇帝的宠幸。 而更多的女人，一生的幸福全都毁在了后宫之中。 如果皇帝不自私，就会将皇宫的宫女和秀女什么的，大量放出皇宫，恢复她们的正常生活。 所谓，知足者常乐。 可皇帝又有几个是容易被满足的呢。 后宫佳丽三千，却依然还想将五湖四海的美人都集中在自己的跟前。 哪怕是没时间宠幸，只要自己能占着，就是一种幸福，很多的君王都是这样的想法。 杨枫是后世穿越来的。 穿越一次，太不容易了，所以杨枫自然是希望娇妻美妾一大群。 当后来，这个目标满足了之后，杨枫的心态也就慢慢发生了变化，对美女的渴求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了。 可惜的是，杨枫好色的名声已经传遍了。 除非是灭了一国，杨枫基本上就不再主动增加燕王府的女人了。 可那些想要跟燕州搞好关系，或者想要依附燕州的人，认为送美女给杨枫，就是投其所好，这才造成燕王府的美人数量快速增加着。 所以，对于蓝白云，杨枫的态度是可有可无。 若能改善自己的名声，杨枫更是舍得放手。 于是，杨枫便点了点头：“好，那就传留王吧。” 蓝白云大喜之极：“妾多谢燕王殿下。” 杨枫的态度，使得蓝白云越发感觉到，她和留王重新在一起并非没有可能。 启王则是哭丧着脸。 本来是准备巴结一下杨枫，抱紧杨枫的大粗毛腿，所以启王才不惜拆散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闹出了这么一出。 谁想到，事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让启王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虽说杨枫目前脸色如常，并无任何的不悦之色，可启王心里担心啊，担心杨枫其实已经恼怒之极，只是暂时没发作而已。 一旦等此事了解了，恐怕杨枫的怒火就会彻底发泄在他的身上。 要么，杨枫会以此为借口，顺手灭了启国。 要么，杨枫会将他扣在燕州，重新扶持一个启王，最有可能的就是留王了。 可不管是哪个结果，至少他再也不可能是启国的启王了。 杨枫金口已开，让留王过来作证，启王不敢阻拦，只能暗暗着急。 不一会儿，留王来到了。 年轻，英俊，潇洒，身体健壮，绝对是一表人才，难怪蓝白云对他这么不舍。 “小王参见燕王殿下。”来到之后，留王不卑不亢，声音洪亮，让杨枫暗暗点头。 第956章 只怕会让你失望 杨枫点了点头：“留王免礼。” “多谢燕王殿下。” 杨枫淡淡问道：“刚才，你的王妃蓝白云在孤王面前状告你的父王，强行拆散你们夫妇二人，不知可有此事？” 留王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回燕王殿下，确有此事。” 启王又惊又怒：“逆子，你…你竟然……没想到，你竟然是娶了媳妇不要爹的人，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留王淡淡说道：“为父者，不自重。” “儿臣为子，自当从父，父王何出此言？” “你……”启王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无奈之下，启王只得对杨枫说道：“小王生此逆子，娶此恶媳，着实对不住燕王爷，还请燕王爷恕罪。” 杨枫淡淡一笑：“你们双方，各说各的理，着实让孤王难以分辨啊。” “启王的面子，孤王不能不给。” “你们小夫妻的话，孤王也不能完全不信。” “你们双方，必有一方是欺骗了孤王，孤王自然不能不追究此罪。” “留王，留王妃，启王毕竟是你们的父王，有生育和养育之恩。” “你们身为人子，人媳，却对此对待你们的父王，确实有悖孝道。” “孤王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二人之中，孤王要问罪一人，杖刑一百。” 杖刑一百？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杖刑一百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活活打死。 人死，倒也不可怕。 例如，一刀杀死，没多大的痛苦。 可杖刑一百，那可就是受大罪了，属于被活活打死那种。 留王和蓝白云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惧意。 蓝白云深吸一口气：“久闻燕王殿下英明，却不知今日为何非要为难我们夫妇二人？”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说过了，孤王无法辨别你们双方的真假。” “哪怕是启王之过，可你们以子之身，攻父之尊，亦是有罪。” “所以，孤王留你们一人的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若你们不服，你二人就一起以死谢罪，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说罢，杨枫不再理会留王和蓝白云，端起酒杯，继续跟滑王三人喝酒。 这下子，留王和蓝白云二人就傻眼了，怎么情况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了呢。 要么，二人之间死一个。 要么，两个人一起去死。 启王自然是大喜之极，没想到杨枫这么偏袒他，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都说燕王好色，今日看来，传言似乎有点偏差。 不然的话，燕王铁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蓝白云给纳了。 那么，蓝白云一旦吹枕边风，杨枫对他能好得了才怪。 杨枫看着留王和蓝白云一脸的尴尬，心中冷笑，此乃管理之道也。 就如后世，一旦中层领导与员工发生矛盾，大领导铁定会偏向中层领导，将员工教训一顿。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如果中层领导实在不像话，员工确实占理，大领导后续还会处理，但不会造成大影响。 不然，若是大领导一旦认同员工的情况，日后这公司就甭想再管理了。 到那时，有没有理的员工，都会跟自己的中层领导闹起来。 而杨枫这样处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一看留王和蓝白云之间，是否情比天高，都能为对方而死。 气氛尴尬了这么一会儿之后，杨枫淡淡说道：“留王，留王妃，既然你们都不开口，那就各自写下来自己的选择吧。” “来人，给他们两个准备文房四宝。” 不一会儿功夫，文房四宝被送了过来，另外还有两个案几，分列左右。 也就是说，留王写了什么，蓝白云不知道。 同样，蓝白云写了什么，留王也不知道。 杨枫淡淡说道：“好了，你二人可以将自己的决定写下来。” “如果，结果一致，或者让孤王满意，孤王或许就会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 结果一致，很好说。 如果二人的选择，都是二人一起赴死，就是结果一致。 如果留王选自己，蓝白云也选自己，也是结果一致。 可是，让杨枫满意，这个条件就太难了。 因为主动权在杨枫手中，他完全可以一张嘴就说“不满意”这三个字。 案几分列两旁，正好对面。 留王和蓝白云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了。 蓝白云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直接提笔写字。 而留王则是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当留王写好，圣战洋子就走了过去，将他的字条呢收走了，一起呈到杨枫的手中。 杨枫看过之后，立即就露出颇为惊讶的表情。 这么一来，滑王三人，以及四周的人，全都好奇起来，到底这两个人都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呢。 杨枫将两个字条一起放下，望着蓝白云，淡淡问道：“留王妃，你为何不写，你二人一起赴死呢。” “这么一来，你们二人虽然生不能同衾，但死后却是可以同穴的。” 蓝白云微微一叹：“启禀燕王殿下，此番祸事，乃是妾的美色导致，可谓是红颜祸水吧。” “而留王，却是无辜的，不应该因此而殒命，这对留王是不公平的。” “妾说过，我夫妇二人恩爱至今，妾是深爱留王的，所以，妾愿意以自己的一条命，换来留王的安然无恙。” 杨枫叹道：“留王妃，你可知，杖刑一百，不但必死无疑，那种剧痛在身，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而且，杖刑之时，还需脱掉上衣，赤裸于众人跟前，你能受得了？” 蓝白云咬牙道：“为了能让留王活命，妾能承受得住。” 留王大为感动，忍不住喊了一声：“云儿……” 蓝白云也深情地望着留王，幽幽说道：“殿下，待妾离开之后，殿下切莫伤心，一定要保重身体。” “妾能与殿下夫妻三年，得到殿下三年的呵护，妾此生足矣。” “妾能为殿下赴死，殿下亦能为妾赴死，妾今生虽死，来世定然还会嫁给殿下，重修今生未完之情。” 没等留王回应，杨枫却微微一叹：“留王妃，只怕会让你失望。” 第957章 留王妃的味道，果然美极了 会让蓝白云失望？ 意思是，杨枫不打算让蓝白云被活活打死？ 嗯，很有可能。 毕竟，像蓝白云这样的美人儿，说是十万里挑一都不过分，任是谁恐怕都难以下得了狠手，辣手摧花。 更别说，杨枫素有好色之名，更是不可能下此毒手。 蓝白云脸色一变，淡淡说道：“燕王殿下乃是燕州之主，必然一言九鼎。” “此番，是妾主动赴死，殿下纵然能拦住妾，能得到妾的身子，却永远得不到妾的心，妾对殿下而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显然，蓝白云误会了，误会杨枫贪图她的美色，不想让她死。 杨枫听了，并没有回应蓝白云，而是望向留王，冷冷问道：“留王，是孤王念出来呢，还是你自己说说呢。” “我……”留王立即就是脸色通红，喏喏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望着留王的神态，哪里会不明白，留王刚才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蓝白云更是神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说着，他们夫妻二人都能为对方去死，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启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云儿，你现在该知道，朕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货色了吧。”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郎情妾意，那是在安稳无忧的生活之下。”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来各自飞，这才是你们夫妻之间的真实写照，哈哈哈……” 蓝白云望着低着头，脸通红的留王，颤抖着声音说道：“殿…殿下，你…你告诉臣妾，这…这不是真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留王依然是一语不发，头更低了，脸更红了。 无声胜有声，答案是什么，纵然蓝白云不愿相信，却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杨枫见状，冷笑一声：“一个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守护，不能保护的男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杨枫最看不起的，就是历史上的寿王李琩。 只要李琩宁死不允，唐玄宗绝对不敢来硬的，毕竟他还得顾及自己明君的形象。 大不了，李琩不要太子之位。 而事实上，最后的太子之位也没有落在李琩的头上。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对李琩懦弱和怕死的最好评价。 留王大吃一惊，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燕王殿下饶命。” “罪人自知，蓝白云此等人间绝色，只能是燕王殿下这等雄主才能享用。” “故而，罪人不敢与燕王殿下争抢，愿意拱手将蓝白云送给燕王殿下。” 不等杨枫开口，蓝白云就怒声道：“留王，你既然这样怕死，刚才为何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毫不畏死。” 留王喏喏不敢回答。 杨枫淡淡说道：“说吧，孤王也想知道，你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快？” 这下子，留王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留王长叹一声：“罪人不敢欺瞒燕王殿下，其实罪人是最怕死的。” “罪人之所以那样大义凛然，其实就是想搏一搏。” “燕王殿下是天下雄主，乃是世间少有的英雄，自然是最喜毫不畏死之人，也就是常说的英雄惜英雄。” “本来，倒也算是顺利，只是罪人万万没想到，燕王殿下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测试我二人的情意。” “罪人犹豫再三，不敢冒险，贪生怕死之事这才被燕王殿下识破。” 杨枫微微一叹：“孤王确实是想试探你们二人。” “但是呢，孤王也并未想过为难你们二人，更不要说，取哪一个的性命了。” “若是能再装作一番，赌一把，恐怕现在就可以与蓝白云携手离开，日后孤王也会保护你们二人的性命。” “谁想到，你竟是这样怕死，连赌一把都不敢。” “哪怕你写的是，愿意二人一起赴死，孤王也不会难为你们。” “孤王好色，可以看在蓝白云的美色上，饶你们一命。” “但孤王并不贪色，不会强行占有蓝白云，必然会成全你们二人。” “谁想到……”杨枫轻轻摇了摇头，“结果竟然是这样，着实出乎了孤王的意料之外。” 听了杨枫的话，留王心里的那个后悔啊，甭提了。 若不是怕死，恐怕留王真有想不开的念头。 启王自然是大喜之极，这个结果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哈哈，逆子，这就是你不孝的惩罚，你死定了。” “燕王爷，此等不忠不孝的贪生怕死之辈，留在世上只会浪费粮食，还请燕王爷将他立即杖刑一百。” 留王大惊，急忙不停磕头：“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 蓝白云神色复杂，幽幽叹了口气：“启禀燕王殿下，妾斗胆请求，饶留王一命吧。” 启王瞪大了眼睛：“云儿，这逆子这般辜负你，你竟然要为他求情。” 蓝白云轻轻摇头：“留王对妾无情，妾不能对留王无义。” “燕王殿下，妾日后就是燕王殿下的女人了，自当一心一意服侍燕王殿下。” “妾为留王求情，也算是从头到尾都能对得起他吧。” 杨枫点了点头，对留王说道：“留王，你很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妻子。” “可惜，你并不珍惜，以至于你们夫妻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 留王满脸通红，却终于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性命算是保住了。 蓝白云望着留王，淡淡说道：“留王，你我夫妻情分已尽，日后你自己多保重吧。” 留王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罪人多谢燕王妃救命之恩。” 这叫什么事，人生最失败的男人，莫过于是留王了。 自己的结发妻子，眼睁睁地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而且是他主动助力成功的。 杨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哈哈大笑道：“云儿，过来，坐在孤王的身边。” 蓝白云面无表情，只是俏脸微红，应了一声，款步来到杨枫的身边，轻轻坐下。 杨枫一把将蓝白云搂住，吻在了她的樱唇上。 蓝白云万万没想到，杨枫竟然当面轻薄她，本能奋力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得，只得半推半就地顺了杨枫。 好一会儿，杨枫才将蓝白云松开，大笑道：“留王妃的味道，果然美极了。” 第958章 陈王献美更奇葩 蓝白云俏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开口。 古代的人，很悲哀。 很多人，都是将房事当做生育后代的手段，只要阴阳结合就行，没什么技巧。 这也是很多男人喜欢去青楼，逛妓院，因为在那种地方，房中术很流行，可以让男人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留王是启国的王子，身份在那里摆着呢，怎么可能去青楼，逛妓院呢。 所以啊，留王和蓝白云之间的房事，大都也是为了传宗接代。 甚至于，留王和蓝白云之间，竟然没有接过吻。 杨枫从刚才的那一吻，就感觉到了，蓝白云似乎不懂什么是接吻。 这种情况，在杜氏的身上，也是一样的，包括朴天珠、韩熙若、金秀智，以及秦月明。 接吻，似乎是后来才从西方传来的。 在之前的东方传统中，这种行为是很不健康的，使得很多人对此有抵触，不屑为之。 杨枫心情大好，笑着说道：“留王，孤王答应了，饶你不死。” 留王大喜，急忙继续磕头：“多谢燕王殿下，求燕王殿下再发发慈悲，留罪人在燕州生活吧。” 留王可不敢再回启国了，那绝对会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启王听了，不由大怒：“逆子，你这不忠不孝之人，在启王浪费粮食也就罢了，岂能再来燕州浪费粮食。” “燕王爷饶你不死，是看在云儿的份上，你休要再得寸进尺。” 留王充耳不闻，只是一直磕头：“求燕王殿下成全罪人，求燕王殿下成全罪人……” 杨枫望着留王，眼神中精光闪闪。 说句心里话，杨枫是最恨留王这种贪生怕死的男人。 不过呢，留王已经彻底得罪了启王，毫无獠牙，无法对杨枫产生任何威胁。 所以，杀不杀留王，并无太大的意义。 杨枫转过头来，笑着问道：“云儿，你来决定吧，孤王听你的。” 留王听到，急忙再改口：“燕王妃，求你看在以往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再帮罪人最后一次吧。” 蓝白云望着留王，厌恶之色直接就挂在了脸上。 现在，蓝白云对留王着实是厌恶之极，只是厌恶，谈不上恨，因为蓝白云觉得，留王不配让她恨。 好一会儿，蓝白云才幽幽叹道：“臣妾刚才说了，与留王的夫妻情分已尽，他日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臣妾再无半点关系。” “从刚才起，臣妾的心中就只有燕王殿下一人，再无此人一分一毫的影子。” “哈哈哈，说得好。”杨枫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孤王得云儿之心，甚慰也。” “留王，云儿与孤王，本来是有缘无分。” “奈何你这贪生怕死的性格，硬生生成全了孤王与云儿，说起来孤王还得感谢你呢。” “既然你不想再回启国，孤王就成全你吧，也算是还了你送云儿给孤王的人情。” “不过呢，留在燕州，你就再也不是启国王子的身份，而只能是我燕州的一个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留王，不知你可能吃得了这份苦？” 留王急忙说道：“多谢燕王殿下成全，罪人能吃得了苦。” 留王自然有他的打算。 在来燕州之前，留王已经将府中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了，换成了金子，连同珠宝，一同带到了燕州。 所以，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足够留王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可惜的是，留王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却是忽略了一个因素，那就是蓝白云。 留王的资产，旁人不知道，蓝白云却是知道得很清楚。 蓝白云厌恶留王之极，自然不会允许他的阴谋得逞，便轻声在杨枫的耳边说了几句。 杨枫听了，不由眼睛发亮。 倒不是杨枫贪图留王的这些金银珠宝，毕竟以燕州的强盛，杨枫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留王的这点家底，杨枫根本看不上眼，最多是锦上添花罢了。 杨枫在意的是蓝白云对留王的态度，这也意味着，蓝白云着实是真心实意地认了杨枫这个丈夫。 杨枫将圣战洋子喊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自然是让圣战洋子将留王的家底给抢了。 启国献美，闹出了这样一个风波，总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陈国献美了。 启王献自己的儿媳妇，已经算是奇葩了。 没想到，陈王比启王更刺激，他给杨枫献的美人，竟然是他的王妃察氏。 小国的王，真是很会玩啊，杨枫再次开了眼界。 察氏，是陈王去年刚纳的妃子，早就有陈国第一美人之称。 只不过，察氏骄横跋扈，自从入了陈国的王宫之后，就将整个王宫搅了个鸡犬不宁。 一年的时间，王宫的妃子被打入冷宫的，就有九个之多。 那些宫女，受到察氏惩罚的，更是不计其数了。 说白了，察氏就是陈国王宫的一个大祸害。 这是跟察氏自小就被娇生惯养有关系，出嫁之前，就是家里的土女帝。 察氏美貌之极，更是狐媚之相，更是懂得如何获得男人的宠爱，可谓是千娇百媚于一身。 可以这样说，察氏跟云媚儿相比，绝对是丝毫不逊色。 陈王老迈，娶了一个小娇妻，属于是老牛吃嫩草。 刚开始的时候，陈王对察氏迷恋之极，自然是夜夜笙歌。 可没过多久，陈王的身体就被掏空了，再吃补药也不行了，只得彻底败下阵来。 所以啊，陈王对察氏，绝对是又爱又恨，天天看着却不敢再吃。 可察氏也幽怨啊，她刚刚尝到床笫之欢的快乐，虽说不是特别快乐那种，但仍然是乐此不疲那种。 就好比一个人，刚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突然被人撤了酒菜，很难受啊。 于是，察氏有点不甘寂寞，便跟陈王的几个儿子眉来眼去的，先选中一个目标。 陈王今年快六十岁了，几个儿子都是年富力强，保证都比陈王强。 一个靠着吃药才行的糟老头子，就算吃了药，也强不到哪里去，毕竟身体基础没了。 陈王也察觉到了，绿帽子似乎距离他越来越近。 无奈之下，陈王只得将察氏看紧了，不给她红杏出墙的机会。 察氏心中恼恨，王宫的旁人就遭殃了。 这一次，陈国要献美，陈王一咬牙，干脆将察氏献给杨枫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第959章 一个就足以灭国 当然，陈王与察氏的这些故事，杨枫暂时还不知道。 杨枫正惊讶于陈王的这个“英明”决策呢。 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这种超级奇葩的想法，亏得陈王能想出来。 就连启王，望着头顶上似乎变了颜色帽子的陈王，也只能是自叹不如了。 至于滑王，更是觉得自己亏得第一个献美了，亏得一下子献出了两大美人，不然铁定会被比下去啊。 天夜公主是滑国的公主，秦月明是滑国太子的未亡人，都是属于可以正常嫁娶的身份。 可不管是启王的儿媳妇，还是陈王的老婆，都不归属于能够正常嫁娶的范畴。 杨枫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陈王，暗暗点头，看陈王的脸色，显然是肾亏啊，看来他是收拾不了小娇妻，干脆就献出去算了。 不然的话，若是被小娇妻一起缠着，只怕陈王活不了太久。 杨枫点了点头：“既然陈王有此心，孤王若是拒绝了，只恐就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如此，就请察氏进来吧，孤王授了这个女子便是。” 陈王大喜：“小王多谢燕王爷。” 杨枫直接是哭笑不得。 他要了陈王的老婆，陈王反而向他说谢谢，这叫什么事嘛。 不过呢，杨枫隐约感觉到，陈王献察氏的背后，应该有什么缘故的。 随着陈王击掌几下，察氏也款步从外面走进来。 跟蓝白云不同的是，察氏是抬着头，满面春风地走进来的。 所以，杨枫远远就能看清察氏的相貌。 狐媚相，杨枫暗暗点头，在燕王府中，也就只有云媚儿了，没想到今天又得到一个。 狐媚相的女子，不但是国色天香之貌，更是在如何取悦男人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而且，狐媚相的女子，一般都是身怀名器的，至少云媚儿是这样的。 所以啊，在翻云覆雨的时候，狐媚相能够让男子得到在其余女子处得不到的超级快乐。 一直以来，云媚儿都是杨枫最宠爱的女人，与此并非没有直接的关系。 察氏进来之后，先看了陈王一眼，然后又妖妖娆娆地来到中间位置，福了福身：“臣妾察氏，参见燕王殿下。” 蓝白云一开始，是自称“妾”，因为她当时并不想成为燕王妃。 可察氏张嘴就是“臣妾”，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燕王妃了。 当时，陈王对察氏说要将她献给燕王杨枫的时候，察氏几乎是毫不犹豫，直接就一口答应了。 察氏当然听说过，燕王杨枫是当时难找第二的大英雄，又年轻，又是北境的第一霸主。 跟着杨枫，与跟着陈王相比，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傻子才会拒绝呢。 察氏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察氏答应得太快了，让陈王猛一失落，好像察氏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话已出口，陈王也不好再收回。 再想想，把察氏送出去之后，自己的王宫也能安稳下来，陈王也就不再后悔了。 就让察氏去燕王府，祸害杨枫的后宫吧。 对于察氏的相貌，狐媚相，杨枫是极为满意的。 这样的女子，在床上是极其能放得开，更是懂得如何伺候男人，给男人带来无尽的乐趣。 察氏的声音，也是格外好听，犹如黄莺出谷一般。 杨枫点了点头：“察氏是吧，平身吧。” “多谢燕王殿下。”察氏直起身子，抬起头来，望向杨枫，直接一个媚眼抛了过去。 有意思，杨枫心中大乐，狐媚的女子就是好啊。 历史上，但凡是狐媚的女子出现，一个就足以灭国。 现在，杨枫的燕王府中，就要有两个狐媚女子了。 蓝白云看到，心下则是一个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没想到，自己刚刚进入燕王府，就遇到一个狐媚女子，只怕日后她也难以会受到杨枫的宠爱了。 想起自己的命运，蓝白云顿时觉得一阵命苦。 先是嫁给留王那个怕死又无情的男人，如今，留王的虚伪面孔刚刚被揭破，燕王府又进来一个狐媚女子。 蓝白云自认，像察氏这种勾引男人的手段，她不会，也学不会。 微微叹了一口气，蓝白云暗想，罢了，最多不受宠吧，至少也比跟着留王那个虚伪的男人要强。 察氏又开口了：“臣妾久闻燕王殿下大名，早有钦慕之心，奈何无缘。” “此番，得知三国献美，臣妾就主动请缨，希望日后能有机会陪侍在燕王殿下左右，尽心竭力侍奉殿下，还请殿下应允。” 这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之后，几乎有一种骨头都能被酥掉的感觉。 这时，滑王和启王一起对陈王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行啊，哥们，如此尤物，你也舍得送出去？ 陈王明白这两个老叻色的意思，心中不由苦笑一声，若是换做你们两个，肯定也会跟我一样，不然就准备死在这个狐狸精的肚皮上吧。 你主动请缨？ 杨枫要是能信才怪。 杨枫淡淡一笑：“既然你有此心，孤王岂能拒绝，从现在起，你就留在孤王的身边吧。” 察氏大喜：“臣妾多谢殿下。” 说完，察氏就妖妖娆娆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杨枫的身边。 左边蓝白云，右边察氏，杨枫心中愉悦，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多谢滑王，启王和陈王，孤王敬你们一杯。” 滑王、启王和陈王急忙端起酒杯，齐声说道：“小王等不敢，小王等敬燕王爷一杯，恭贺燕王爷取得大荒国大捷。” 杨枫哈哈大笑道：“滑王，启王，陈王，你们放心，此番大荒国的赔偿，孤王也不会忘了你们的那一份的。” 赔偿？ 滑王、启王和陈王是不敢要的。 他们的目的，只要能抱紧杨枫的大粗毛腿，能安安稳稳地当他们的王就行了。 不然的话，惹怒了杨枫，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得主动退位，将国土并入燕州之中。 至于，等他们死了之后，王位还能否继续传承下去，他们三个就管不了了，先让自己尽情享受王位的快乐再说。 又半个时辰后，酒宴结束。 滑王、启王和陈王向杨枫告辞，回驿馆休息。 杨枫也带着蓝白云和察氏，向司徒倩报到。 第960章 太后…太后你怎么了 启王的儿媳妇。 陈王的妃子。 司徒倩得知消息，也只能是一阵无奈。 人都被送来了，杨枫已经接收了，她总不能再把人给退回去吧。 再说了，就算杨枫还没有接手，司徒倩也不可能退人的。 天夜公主、秦月明、蓝白云和察氏，来自四个国家，彼此之间没有太怎么样的关系。 相当于，连朴天珠一大家子，以及叠观音，司徒倩都能接受，自然也很容易就接受这四个女人。 司徒倩以正妃的身份，给蓝白云和察氏讲了一下燕王府的规矩。 还是那两点。 第一，必须要对杨枫忠心不二。 第二，不得争宠。 规矩很简单，司徒倩也很快就讲完了。 然后，司徒倩说道：“胭脂，通知下午，有新的姐妹加入，侍寝的次序向后推延一下。” 胭脂立即就应了一声，问道：“不知王爷今晚准备先宠幸哪一个？” 自从改掉了嫉妒心，胭脂脱胎换骨，自然又重新获得了杨枫的宠爱。 毕竟，在杨枫穿越过来之后，胭脂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地位之高，几乎可以跟云媚儿相提并论。 对于这样的生活，胭脂十分满意，更是不敢再有争宠的心思。 杨枫望着蓝白云和察氏，后者二人也一起望着杨枫。 只是，杨枫发现，蓝白云的眼神有点黯然，而察氏则是对她频抛媚眼，就差直接投怀送抱了。 杨枫稍微一想，基本上就猜到了蓝白云的心思。 “按顺序吧，云儿先来的，今晚就云儿侍寝了。” 杨枫此言一出，蓝白云一愣，而察氏则是目光突然暗弱下来。 蓝白云随即大喜，福了福身：“臣妾遵命。” 察氏一脸的不甘，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也跟着福了福身：“臣妾遵命。” 杨枫看着察氏一脸的不甘，心中冷笑，转身离去。 杨枫回到了蓟城，耶律太后也返回到了大荒城。 这一次的和谈，耶律太后几乎完全是被杨枫牵着鼻子走，使得她很不甘，却又很无奈。 到了这一步，耶律太后自己都搞不清，她究竟是大荒国的太后，还是燕王府的侧妃。 又或者，她既是大荒国的太后，也是燕王府的侧妃。 和谈，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赔钱。 大荒国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疆土，六分之一的人口，再要支付五百万金的赔偿，着实是雪上加霜的感觉。 带给大荒国唯一的好处，那些世家门阀切实感受到了来自燕州的威压和危险，开始众志成城了。 慕容奇，彻底遭受到了世家门阀的遗弃。 尤其是那些利益受损的世家门阀，甚至于都有些仇视慕容奇了，因为是慕容奇杀死澹台灭楚，这才引发了燕州与大荒国的第二战。 这一战，使得大荒国绝对是元气大伤。 割地，嗯，准确说，是燕州占领的地盘，不再还给大荒国了。 赔偿，五百万金。 上一次的赔偿，大荒国是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这一次比上次的赔偿更多。 至于慕容奇的家眷，以及萧芸凤，对大荒国而言，可有可无。 就算是耶律太后在身体方面的牺牲，对大荒国也没有半点影响。 最让耶律太后担心的，并不是地盘的减少和赔偿金额，而是燕州的火雷。 只要大荒国无法研发出火雷，大荒国就绝对没有雪耻的可能，更是随时都会担心燕州会再次北上。 耶律太后相信，以杨枫的野心，只要燕州彻底消化了这一次的胜利成果，一定会再次发起对大荒国的侵略。 所以，眼下大荒国要想彻底扭转这种局面，有两件事情必须要立即着手去做。 正在耶律太后思忖之中，萧奇峰来到了。 “是微臣无能，让太后受此奇耻大辱，还请太后降罪。” 奇耻大辱？ 萧奇峰的意思，是耶律太后不得不屈尊去柳城，参加和谈。 可在耶律太后听着，这个奇耻大辱指的就是杨枫睡了她好多次。 忍不住，耶律太后俏脸一红，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杨枫跟她翻云覆雨的经过来。 这个色胚子，在床上的花样竟然那么多。 不过呢，耶律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杨枫在房事方面的造诣很深，着实让她感受到了身为女人的快乐。 以前，慕容岭那方面也很强，但他不懂技巧，更是有些粗鲁。 还有就是，慕容岭也是认为，男女之事就是传宗接代，所以他只顾自己，从来不顾女人的感受。 在那种心态之下，没有预热，女人一开始肯定是受罪的。 等到该苦尽甘来了，男人就只顾着自己快乐了，使得女人悬在半空中，上下不得，难受之极。 可杨枫不一样啊，他是后世穿越的，懂得多，花样多，知道如何能让男女都达到快乐的巅峰。 只有经历过至少两个男人的女人，才能感受到杨枫的好处，才能知道杨枫的宝贵。 而燕王府中，这样的女人并不多，除了朴天珠姐妹，以及叠观音之外，就只有杜氏、秦月明和高句丽国的三个王妃了。 如今，又多了一个蓝白云和察氏，但她们两个还没有侍寝。 耶律太后经历过慕容岭和杨枫两个男人，带给耶律太后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前者痛苦，后者快乐。 所以，至少耶律太后在身体方面，对杨枫是丝毫不抵触的。 至于精神层面，大荒国的实力不如燕州了，耶律太后想扛也扛不住。 就像这一次的第三个条件，耶律太后终究还是答应了，每半年跟杨枫相会一次。 只不过，杨枫也退让了一步，没有将这一条写进条约之中，而是耶律太后偷偷来到柳城，跟杨枫相会。 “太后…太后你怎么了？”耶律太后一阵胡思乱想，自然就走了神，被慕容奇大声喊了几句。 耶律太后这才稳了稳心神，又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哀家刚才在思考一件事情，突然走了神。” 轻咳两声，耶律太后说道：“奇峰，眼下我大荒国要想转弱为强，一雪前耻，有两件重要之事须得办好才行。” “这两件事情，交给旁人，哀家是不放心的，只能交给你了。” 萧奇峰立即拱手道：“请太后吩咐，微臣必万死不辞。” 第961章 达伦娜 蓟城。 燕王府。 书房。 达伦娜站在中间，低着头，摆弄着衣角。 杨枫则是坐在书案跟前，不住地打量着她。 穿越过来之后，杨枫还是第一次见到西域的美人。 在雒阳的时候，以及在蓟城，杨枫也是见过胡人的，但几乎都是男子，是来经商的。 胡人的女子，也有，极少，都是胡人商人的家眷。 像达伦娜这种天姿国色的美人，杨枫着实还是第一次见。 打量了一会儿，杨枫突然发现，达伦娜的表现除了羞涩之外，却无半点的惧怕。 嗯，这个女子有点意思。 杨枫心下一动，故意脸色一沉，冷冷问道：“达伦娜，你可知罪？” 达伦娜听了，不由一愣，大胆抬起头，看了杨枫一眼：“奴婢愚昧，还请燕王殿下指点。” 杨枫冷笑一声：“你给慕容赫出谋划策，保下了慕容奇，使得怡楚的大仇无法得报，难道孤王不该治罪你吗？” 达伦娜微微一笑：“奴婢倒是觉得，奴婢不但不该被治罪，反而应该受到奖赏。” “一个慕容奇，已经众叛亲离，在大荒国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而且，留慕容奇在大荒国，也会使得耶律太后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 “但是，燕王殿下所得，却是更多，至少奴婢自认为，在燕王殿下眼前，奴婢的利用价值会更高。” 杨枫淡淡问道：“既然如此，达伦娜，你就说说吧，你有什么利用价值。” 达伦娜立即回答道：“奴婢精于算术，可以帮助燕王殿下培养更多的人才。” “燕王殿下发明了火雷，接下来肯定会对其进行精研，以求升级。” “而算术是一切技术的基础，若是奴婢能为燕王殿下培养大量的人才，想必对燕州一定会有大帮助。” 杨枫听了，淡淡一笑：“达伦娜，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既然如此，孤王也就不再绕弯子说，干脆就实话实说了吧。” “孤王的野心，不单单是北境各国。” “一旦北境一统，孤王很有可能会向西扩张领土，到时候你的家乡必然也会在孤王的征服之列。” “而你，若是帮了孤王，无疑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所以，达伦娜，你觉得孤王会对你信任，而你又会全身心辅佐孤王吗？” 达伦娜确实聪慧异常，立即就听出来了，杨枫并无问罪她的意思，只是一种试探。 达伦娜幽幽一叹：“若是耶律太后如此说，若是楚皇如此说，奴婢一定是无言以对。” “可是，燕王殿下不是耶律太后，也不是楚皇，而是世家门阀的克星。” “世家门阀，在我们大月国也是存在的，只不过叫做贵族，跟匈奴颇为相似。” “贵族把控政权，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奴婢一家人正是受害者。” “奴婢的父母和兄弟，全都是死于贵族之手。” “只有奴婢和姐姐达伦娅，因为容貌秀丽，被贵族抓了之后，贩卖出国。” “奴婢被卖到了大荒国，但奴婢的姐姐被卖到哪里，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奴婢对大月国的贵族是恨之入骨，进而痛恨各国的世家门阀。” “可惜的是，奴婢无力抗争，更还必须得给世家门阀当小妾，每日的煎熬犹如水深火热。” “燕王殿下的来到，让奴婢看到了希望，所以奴婢才会给慕容赫出谋划策，以慕容奇满门的家眷为条件，换得慕容奇的性命。” 杨枫点了点头：“达伦娜，你很聪明，不敢单独用自己交换，以免引起耶律太后的警惕。” “你的这番话，孤王记着了。” “日后，孤王会派人前往大月国调查取证。” “若你所言为真，孤王一定不会亏待你，否则，孤王的手段你也会知道的。” 达伦娜一脸的坚韧：“燕王殿下放心，奴婢之言句句为真，殿下可随便派人调查。” 其实，杨枫察言观色，基本上就能确定，达伦娜没有骗他。 只不过，事关重大，杨枫必须得派人将情况打探清楚，然后再决定达伦娜的命运。 杨枫点了点头，对达伦娜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来，达伦娜，来孤王的身边，让孤王好好看一看，大月国的美人与北境各国有何不同。” 达伦娜知道杨枫杨要做什么，心中又羞又喜，应了一声，款步来到杨枫的身边。 杨枫一把将达伦娜搂过，抱在怀里，直接就吻了上去。 达伦娜不是雏儿，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本能拒绝，反而是搂着杨枫的脖子，激烈地迎合着。 好一会儿，杨枫才将达伦娜松开，笑着说道：“不错，大月国的美人果然滋味甚美。” 达伦娜俏脸绯红，媚眼如丝，娇声道：“能够侍奉王爷，是奴婢的福分。” “若非王爷，奴婢只怕一生都出不了慕容奇的府邸，所以王爷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一定竭尽所能，侍奉王爷，帮助王爷。” “说得好。”杨枫点了点头，“卿不负孤王，孤王亦不会负卿。” “他日，当孤王的铁骑踏平北境，纵横西域之时，一定会帮你报仇雪恨，再帮你找到你的姐姐达伦娅。” 达伦娜大喜之极：“若王爷真能为奴婢找到姐姐，奴婢愿意为王爷去死。” 杨枫大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孤王要是混蛋需要女人为孤王去死，孤王还谈什么平定北境，马踏西域呢。” “达伦娜，你若是想报答孤王，第一要在床上好好表现，第二是替孤王多培养一些人才。” 达伦娜红着脸，点了点头：“奴婢一切都听王爷的。” 杨枫一把将达伦娜抱起来，笑着说道：“现在，孤王就想看看你在床上的表现如何。” 达伦娜搂着杨枫的脖子，娇声道：“王爷放心，奴婢…奴婢以前放不开，从现在起，一定能完全放得开。” “王爷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对不敢有违。” 杨枫哈哈大笑道：“很好，达伦娜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听话，孤王想不宠爱你都不行。” 书房之内，就有一张床，杨枫来到床边，将达伦娜轻轻放下，轻轻压了上去…… 第962章 秘密传开了 西域美人的滋味，果然美妙。 尤其是一个听话之极的西域美人，在杨枫的跟前，只有羞涩，没有拒绝。 云雨之后，杨枫又跟达伦娜聊了许久，对西域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前，杨枫忙于壮大燕州，只是将目光盯在了北境各国。 北境都搞不定，杨枫根本不可能顾及到西域各国。 但如今，匈奴、铁勒、高句丽国和倭国先后覆灭，大荒国也不再是燕州的对手，杨枫的目光自然就又远了一些。 西域一共十八国，大梁国和大月国只是其中的两个国家。 大梁国的实力不在曾经的大荒国之下，但在西域各国中，却不是最强的国家，充其量只能排名第五位。 而大月国呢，实力就更弱一些，在西域各国中排名第十一位。 当然了，达伦娜虽然聪明，但她毕竟出身不高，对西域各国的了解也是极为有限，只能给杨枫一个大致的描述。 最让杨枫担心的是，炸药在西域各国也已经开始使用了，比燕州要早得多。 但西域各国的炸药威力如何，达伦娜没有亲眼见过，也就不好评判。 所以，杨枫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北境各国的科技，确实比西域落后了许多。 还好，西域各国彼此矛盾重重，暂时无力东顾，不然只怕北境各国会挡不住西域各国的炸药威力。 杨枫暗下决心，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燕州一定要全力研发，改进火雷，再把大炮给捣鼓出来。 杨枫还有一个终极计划，那就是蒸汽机。 只有这个东西问世，工业革命才能算是真正开始。 到那时，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绝对就是杨枫的天下了。 大楚国。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钦按下手中的这份情报，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倭国被燕州给灭了，更是灭族了。 偌大一个倭国，男人都死绝了，只剩下女人。 滑国、启国和陈国竟然背叛了大荒国，依附了燕州。 而且，大荒国接连两败，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疆土，元气大伤。 还有那个吐谷浑，主动进攻维部，竟然也是一败再败，被维部连克二十城，如今已经老实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朝着燕州越发强大的方向而去。 而大楚国这边呢，并州和冀州已经彻底并入了燕州。 并州和冀州的世家门阀，一部分罪大恶极的，被杨枫直接正法。 那些罪恶小一些的，杨枫让他们的家族缴纳一定的保释金，然后才放了人。 保释金？ 这个名词还是第一次在大楚国亮相，却让那些世家门阀恨之入骨。 世家门阀的利益受损，就联合起来，一起向皇帝杨钦施压。 杨钦也很苦恼。 看着这个逆子一天天强大，自己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杨钦不但苦恼，更是担心。 万一哪一天杨枫提兵南下，大楚国还真是挡不住。 尤其是燕州新发明的那个东东，好像叫火雷，着实可怕。 一个弱小的滑国，对上强大的大荒国，五万对五万，竟然直接完胜了。 若是强大的燕军一旦南下，火雷、白虎、铁骑，楚军绝对是必败之局。 所以，现在杨钦满脑子想的，不再是怎么收复并州和冀州，而是担心燕军会南下了。 而燕军南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独孤氏的死因曝光了。 杨枫为母报仇，兴兵南下，理由充足。 这段时间以来，杨钦再次梳理那件事情，他必须要确保没有丝毫的证据被遗漏在外。 对杨柏，杨钦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热情和那份溺爱。 尤其是，雒阳城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消息，说是杨柏上次受伤的部位在男根，而且已经坏掉了，不能再行人事。 这个消息可不得了，一下子就震动了整个皇室，以及朝廷上下。 堂堂皇子不能尽人事，是要被取消封地资格的。 杨钦自然是又惊又怒，没想到他刻意想要隐瞒的消息，仍是被人散播出来了。 当初，杨钦派锦衣司和监察卫暗中调查此事，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暗中调查，就不能惊动杨柏，怎么查？ 第一，司徒影。 杨柏剿匪受伤的时候，司徒影减肥还没有成功，无法跟杨柏圆房。 所以，如果杨枫真是在剿匪时候受伤了，而且还伤了那么部位，司徒影现在肯定还是处子之身。 第二，当时的人证。 但可惜的是，那两个随军大夫，一个叫洪安，一个叫刘鸣，全都不在世上了。 另外，就是杨枫和赫连楚楚了。 杨钦不可能找杨枫求证此事，便瞄向了赫连楚楚，派人给赫连楚楚送了一封密旨，询问此事的真伪。 当时，杨钦派锦衣司和监察卫暗中调查的时候，司徒影还没有跟杨枫上床，自然是处子之身。 再加上密旨的逼迫，贺兰楚楚不敢隐瞒，就实话实说了。 但杨钦为了保密，将参与调查的监察卫和锦衣司的人全都秘密处死了。 所以，杨钦就认为，散播这个消息的人，一定是杨枫，杨枫是唯恐天下不乱。 怀疑归怀疑，杨钦没找到证据，自然就无法硬往杨枫的身上按。 不然，万一将杨枫给惹怒了，燕州铁骑南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钦正在京畿之地的最北面构筑防御工事，刚刚开始，所以大楚国绝对还不能跟燕州开战。 消息瞒不住了，杨钦只得下了两道圣旨，解决此事。 第一道圣旨，招杨柏回京，改封为威武王。 什么靠山王啊，什么镇山王啊，什么威武王啊，都是闲散的王爷。 这是大楚国的规矩，只要不是以地名册封的王爷，都是闲散王爷。 第二道圣旨，册封杨松为汉王，封地自然就是汉州。 被压了那么久，杨松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封地，他自然是高兴之极。 杨柏，自然是暴跳如雷。 在接了圣旨之后，杨柏似乎是爆发了狂躁症，把汉王府砸了一大半，直到筋疲力尽。 杨柏也怀疑是司徒影或者贺兰楚楚泄露了消息，也寻她二人的麻烦。 好在，贺兰楚楚跟司徒影住在一起，杨柏打不过贺兰楚楚，又从她二人嘴里确切得知，她们并没有散播这个消息，这才罢休。 皇位，彻底跟杨柏没有关系了。 第963章 司徒影的名声坏了 玉璋宫。 萧氏的心情也不太好。 两个儿子，一个残废了，只能一辈子无后。 另外一个，被封为汉王了。 对于杨松，萧氏也是很了解的。 野心丝毫不亚于杨柏，手段更是比杨柏更阴沉。 这本来是好事，可萧氏心里却明白，杨松也肯定斗不过杨枫的。 为此，萧氏还特意将杨松喊到玉璋宫，叮嘱他，千万不要跟杨枫为敌，不然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杨松表面上答应得很好，但萧氏看得出来，杨松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萧氏很无奈，更是担心，杨松最后会落一个什么下场。 对于杨枫，萧氏的心思一直是复杂的。 杨枫混得越好，萧氏就越安全，俩人似乎是命运相关了。 可是，萧氏的丈夫，萧氏的两个儿子，又全都将杨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萧氏真的担心，如果双方火拼到最后，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会死在杨枫的手中。 说实话，萧氏与杨钦的夫妻关系已经破裂，萧氏对杨钦的死活已经不是太在乎。 但不管是已经残废的杨柏，还是雄心正盛的杨松，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萧氏不能不在乎。 萧氏更担心的是，她上次给杨枫的那封书信，已经落在了杨钦的手中。 那个心腹，终究不敢对抗大楚国的皇帝，背叛了萧氏。 所以，萧氏至今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杨柏一家人搬回雒阳之后，几乎全都是足不出户。 只有贺兰楚楚，偶尔还出来走动一下。 杨柏是因为没脸出门，除非是被杨钦召见，甚至于连家宴也几乎都不参加。 司徒影呢，已经被杨枫破了身，自然就不敢出门，担心被人看出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但躲不过的，依然还是躲不过。 威武王府中，很快就传出一个消息，司徒影不是处，是个妇人。 杨柏不能尽人事，司徒影却成了妇人，这其中必有古怪。 一时间，雒阳城中，谣言四起。 好事者，永远不知道当事人有多痛快，他们只想知道，司徒影出轨的男人是谁。 可司徒影却每天都沉浸在无尽的烦恼之中。 司徒影的名声已经坏掉了，受影响的还有整个司徒家，以及皇室。 但是，司徒影只能自己承担这个后果，她不能把杨枫给卖了。 贺兰楚楚担心司徒影会想不开，更担心杨柏会再发神经，便一直跟 司徒影寸步不离，连晚上睡觉都在一个房间里。 对于司徒影的困局，贺兰楚楚也是束手无策。 说不清啊。 自己的男人不能尽人事，你这女人却失去了清白，怎么能说得清。 贺兰楚楚本打算给杨枫去一封书信，将这事告诉杨枫，向他问计。 但是，司徒影不让，说不能因为这事给杨枫添乱，于是贺兰楚楚就没敢写这封书信。 亏得司徒影拦下了。 威武王府四周，早就被杨钦派人日夜不停地监视着。 一旦有快马离开，北上燕州，铁定会被杨钦的人给拿下。 结果自然就跟萧氏的那封书信一样，落入杨钦的手中。 这么一来，司徒影与杨枫的秘密就会被杨钦知道。 杨钦正愁着没理由对付杨枫呢，自然会把这事搞得天下皆知。 当哥哥的，上了自己的弟妹，这个消息一旦传开，绝对会对杨枫的名声有相当的影响。 不过呢，杨枫对此已经不怎么在乎了，不然他也不会走出这一步。 在绝对的实力跟前，正义也会被看做邪恶，邪恶也会成为正义。 而杨松来到汉州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汉州的情况。 然后，杨松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了。 杨松确实具有明君之姿，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汉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杨松借鉴了杨枫的统治经验，对汉州的世家门阀进行一定的约束，效果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杨枫的办法是治本，而杨松的办法就是治标了。 杨枫是将世家门阀都灭了，不管日后谁是燕州之主，世家门阀都不可能再死灰复燃。 可汉州就不一样，若是杨松不再是汉州之主，换了一个像杨柏这样的庸主，世家门阀自然就会立即再次嚣张起来。 杨松更是注重汉州的军备。 短短半年，汉州的军队再没有一个吃空饷的，军械辎重等，全部充盈。 长江水贼全部撤离之后，长江几乎就成为了无主之地。 大吴国不敢向北扩张，但杨松却先占据了北岸，然后再慢慢向南扩张，直到快要到达大吴国在南岸的水寨。 这么一来，汉州之南的长江流域，基本上就都在杨松的控制之下。 可是，因为杨松的咄咄逼人，引起了大吴国朝廷上下的强烈不满。 因为杨钦年号的事，大吴国对大楚国一直憋着一肚子火呢。 尤其是尚书右仆射刘巨龙，被杨枫气得吐血之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所以，刘巨龙的门生故吏，直接把这笔账也算在了大楚国的头上。 杨松不知道啊，他这么一咄咄逼人，直接引发了大吴国与大楚国的第一战。 换做以前，大吴国绝对不敢轻启战端。 可现在不一样了，燕州强大，与大吴国结盟。 大楚国少了两州，还要防备燕州，实力大不如以前了。 甚至于，大吴国还探查到情报，秦王杨铭似乎有些听宣不听调的味道，使得秦州处于半独立状态。 大楚国共计十三州，去掉燕州、并州、冀州和秦州，只剩下九州之地，大吴国就有胆量了。 为了打赢这一战，大吴国任用名将萧南雄为主将，统领五万大吴国水军精锐。 这一战，大吴国并不打算攻入大楚国的腹地，只想将大楚国的汉州水军击败就行。 萧南雄不愧是大吴国的名将，来了一招瞒天过海的妙计。 萧南雄派人散播消息，说是大吴国水军准备进行一次操练，以此麻痹汉州水军。 不过呢，刘长青并不上当，给北岸各个水寨的主将下令，让他们严阵以待，做好防卫。 结果，大吴国的水军确实是搞了一次操练。 只不过，操练的效果很差，比汉州水军差远了。 第964章 噩耗连连 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说是大吴国皇帝陈仲德对上一次的操练极为不满，龙颜大怒，直接将萧南雄撤职，换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领。 萧南雄领军，汉州北岸的几个水寨主将还不敢掉以轻心。 人家毕竟是大吴国三大名将之一，名声在外啊，还有战功在那里放着呢。 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将，自然就不受人待见的。 汉州方面，很快就拿到了这个年轻小将的情报。 姓章，叫章万起，是贵妃章丽华的族弟。 章万起没有任何战功，全靠章丽华关系，又疏通了左仆射冯不破的关系，才一步步上来的，甚至于都没有真正打过仗。 这么一来，汉州的将领们都放心了，警惕性大大降低。 刘长青也知道此事，派人反复探查，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再加上大吴国的皇帝陈仲德就是一个昏君，刘长青也没有再多想，只是叮嘱这些水寨的主将继续保持警惕，并没有过多紧盯。 大吴国的时机，就在这个时候。 大概过了七八天，大吴国的水军突袭了汉州的四处水寨，打得汉州水军毫无防备。 结果可想而知，汉州水军惨败，四个水寨被彻底摧毁，战舰几乎损失殆尽。 这一战，震动了整个汉州，使得汉王杨松恼怒之极。 “饭桶，饭桶，一群饭桶。”杨松简直是怒不可遏，不停地咆哮着，拍着案几。 刘长青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脸色发青。 杨柏来了，打了一场败仗，损兵折将，把自己的身体也搭进去了。 于是，这件事情就成了杨柏的噩梦，最终他也失去了汉州。 而杨松接了汉州，虽说刚有点成绩，但这一场大败却几乎损失了汉州的所有水军和军舰，比之前的许县之战更严重。 汉州水军，是大楚国的精锐水军之一，说没就这么没了。 而大楚国的水军主力呢，还在训练之中。 只不过，随着燕州的越来越强大，再随着并州和冀州的脱离，以及秦州的半独立，杨钦的南下吞吴之心越来越淡。 开什么玩笑。 京畿之地跟燕州接界了。 一旦杨钦发动南下平吴之战，打个几年没结果，杨枫若是查出独孤氏的死因，兵临雒阳，杨钦别平吴了，直接就是燕州平楚。 杨钦平吴的心思淡了，大楚国的水军训练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只是徒耗钱粮。 这一战，更是彻底断绝了杨钦的平吴可能。 刘巨龙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力荐吴皇陈仲德，主动发起了这一次的战事。 事实证明，刘巨龙确实很厉害，这一步棋走得太对了。 此战之后，大楚国再无能力南下平吴，除非杨钦能够解决掉燕州尾大不掉的威胁。 杨钦能解决掉这个威胁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除非，杨枫突然暴毙。 杨枫能突然暴毙吗？ 档案肯定是不会的。 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他连濒死的杨柏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自己难道会得什么无法治疗的重病嘛。 战场厮杀？ 杨枫现在基本上不再上战场了， 再说，刺杀，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蛮牛、圣战洋子，以及燕卫和虎卫，单单是这三十多个人，几乎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饭桶，饭桶，两个都是饭桶。”杨钦得知汉州大败的消息，反应跟杨松差不多，怒不可遏。 两个都是饭桶？ 肯定是杨柏和杨松兄弟二人了。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杨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平吴，对他而言，越来越遥远了。 单单是一个大吴国，杨钦倒也不是怎么在乎。 可大吴国跟燕州结盟了，杨钦就不得不重视了。 上一次，杨枫一口吞了并州和冀州，使得杨钦大怒，准备提兵北上，但大吴国突然陈兵南岸，使得杨钦不得不顾忌三分。 这就是结盟的好处。 纵然不会真正出兵，但却可以壮壮声势。 若你真是不理不睬，那么他就会突然狠狠咬上一口，让你痛个三天三夜。 后世的某约组织，就是这样搞的，出则同步，利益共分。 汉州之败，使得杨钦对杨松极为不满，虽说没有撤了杨松的汉王之位。 事情还没有结束。 就在大楚国上下的注意力都在汉州之败的时候，大吴国再次果断采取了军事行动，突袭了江州和蜀州的北岸水寨。 大楚国十三州，位处长江北岸的，也就是毗邻长江的，最东是江州，中间是汉州，最西是蜀州。 江州和蜀州万万没想到，大吴国在偷袭汉州得手之后，竟然还敢得寸进尺，偷袭江州和蜀州。 于是，江州和蜀州就步上了汉州的后尘，北岸水寨被大吴国的水军尽数摧毁。 这两个消息传来，杨钦差点没气晕过去，只觉得心肝都在作痛。 倭岛一战，大楚国新训练的水军，几乎被全部歼灭。 这一次，大楚国原有的水军力量，也几乎是全军覆没。 最可怕的是，长江这道公共区域，现在彻底归属大吴国所有，大楚国还要时刻防备，吴军会突然登陆，对大楚国的州郡进行攻击。 至于再招募水军，当然是必须的，但是得好几年才能形成战斗力啊。 也就是说，大楚国往北，须得提心吊胆，唯恐燕州铁骑会南下。 大楚国往南，也须得提心吊胆，唯恐大吴国的兵马会北上。 大楚国往东呢，是大海。 没了水军，大楚国只能是望海兴叹。 大楚国往西呢，则是崇山峻岭，根本翻越不过去。 据说，崇山峻岭的那一边，就是西域各国。 唯一的通道，就是从秦州往西，或者从维部往西，从大荒国往西。 杨钦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了。 杨钦的心情糟糕，就想找人发泄一下。 这个受气包的对象，杨钦也定位过了，就是萧氏。 吃里扒外的娘们，朕今天绝不会轻饶你。 于是，杨钦带着糟糕的心情，直奔萧氏的玉璋宫而去。 萧氏并不知道，一场无妄之灾即将来到，她此刻依然还是在玉璋宫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读书。 书，依然还是《燕州风云录》。 第965章 萧允儿，你是在威胁朕吗 《燕州风云录》依然还在持续，依然还是那么热销。 甚至于，《燕州风云录》比之前更加精彩了。 燕州的崛起，从这一套连载的《燕州风云录》中，就能找到完全的答案。 只不过，《燕州风云录》的剧情发展，还赶不上真实的燕州发展。 现在的燕州，已经收了滑国、启国和陈国这三个小弟，又击败了大荒国，获得大荒国十分之一的土地和六分之一的人口。 作为盟友的维部，在燕州的支持下，也击败了吐谷浑，占领了吐谷浑的一部分疆土。 可在《燕州风云录》方面，刚刚出版到第二十三部，燕州灭倭的前奏曲。 这种连载形式的小说，剧情又是那么精彩，读者自然是多不胜数。 燕州富裕了，燕州的百姓几乎每家每户都会进行购买。 大楚国的老百姓就不如燕州的老百姓富庶，他们只能是几家联合在一起，你买第一部，我买第二部，他买第三部，大家轮流传阅。 因为大荒国的屈服，《燕州风云录》也正式进入大荒国的市场。 而在这之前，《燕州风云录》在大荒国是严禁销售的，因为里面关于杨枫治国理念的思想，对大荒国的朝廷而言，是极其不健康的，能够煽动大荒国的民心。 可随着这一次的战败，耶律太后无力阻止《燕州风云录》在大荒国的售卖。 《燕州风云录》带给燕州的财政收入，越来越多，早就出乎杨枫最初的估计了。 伴随《燕州风云录》一起的，还有《红楼梦》、《西厢记》、《镜花缘》、《桃花扇》等等经典言情小说，销售也是爆火。 可自从燕州自立之后，杨枫的着作在大楚国的销量就一路下滑了。 杨钦并没有下旨禁止杨枫的着作在大楚国售卖，但却暗中使了绊子，来了一手釜底抽薪之法，从源头卡扣售卖渠道。 可大家有需求啊，以至于杨枫的着作只能私下售卖，价格自然也就暴涨了许多。 大楚国的那些黄牛，着实是捞了一笔丰厚的利润。 而大楚国的黄牛背后，是谁指使呢？ 不用问，妥妥的世家门阀。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挡不住，为何我不能趁机大赚一把呢。 至于这部书带来的影响嘛。 不怕，杨枫绝对不敢南下弑父的。 不过呢，在皇宫之中，《燕州风云录》是严禁传阅的。 可越是禁令之下，就越是有人铤而走险。 更不要说，大家都看过《燕州风云录》的前几部，或者前十几部，那么精彩，怎么可能会不想继续阅读呢。 萧氏也是一样，她是最想了解燕州情况的人，因为她的未来已经捆绑上燕州，跟杨枫的发展休戚相关了。 看过之后，萧氏会把书藏起来，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地方。 可今天，杨钦再次突然闯了进来，使得萧氏没时间藏书，只得匆忙间扔进了池塘里。 书遇水，自然是漂浮起来的，那就瞒不住杨钦了。 杨钦阴沉着脸，命人将书打捞上来。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朕的旨意难道你忘了，还是故意抗旨不遵？”杨钦拿着湿漉漉的书，脸色再次阴沉三分。 萧氏一眼就看出来了，杨钦今天再来玉璋宫，还是找事的。 嗯，肯定是汉州被偷袭，江州和蜀州也被偷袭的事。 本来，萧氏与外界基本上断了关系，她并不热衷于打探什么事情。 可自从杨柏回到雒阳，情况有所变化。 汉州兵败的消息，是杨柏派人告诉她的。 江州和蜀州也被偷袭，也是杨柏派人告诉她的。 萧氏当然知道杨柏的意思，杨柏想说，看吧，杨松去了汉州，还不如我在汉州呢。 我不过是汉州兵败，是因为计三六投靠了汉州水贼。 可杨松呢，照样兵败，而且还连累了江州和蜀州。 萧氏也不求饶，淡淡说道：“启禀陛下，臣妾并未看书，而是准备将之前的书销毁，这才投入池塘之中。” “这部《燕州风云录》，不过是整部书的第四部，乃是以前购买，算不得违背了陛下的旨意吧。” 杨钦一听，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只是第四部，不是最新出版的。 萧氏拒不承认抗旨，杨钦也无法一口咬定是萧氏在看禁书。 杨钦心中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淡淡问道：“这封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爱妃，你不会告诉朕，是有人模仿你的笔迹，冒写了这封书信吧。” 萧氏看到书信，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封书信没送出去，更是落在了杨钦的手中。 知道杨钦是有备而来，恐怕是想定她的罪，但萧氏反而不再害怕了。 萧氏冷笑一声：“陛下好手段啊，竟然对我玉璋宫严密监视着。” “臣妾何幸，竟然能让陛下这般对待，臣妾之福也。” 杨钦不理会萧氏的冷嘲热讽，再次淡淡问道：“爱妃，朕需要一个解释。” 萧氏也淡淡回答道：“启禀陛下，枫儿乃是臣妾的儿子。” “虽非亲生，但毕竟我二人是母子关系，偶尔通一封书信，又有何妨。” “陛下与枫儿的父子关系不睦，意欲对付枫儿，臣妾身为枫儿之母，给他通风报信，何错之有？” “毕竟，枫儿曾经对臣妾承诺过，但凡陛下敢对臣妾不利，他立即就会举兵南下，为臣妾报仇雪恨。” 杨钦大怒，眯着眼睛，咬牙问道：“萧允儿，你是在威胁朕吗？” 萧氏淡淡一笑，轻轻摇头：“陛下乃是大楚国的皇帝，臣妾有何胆量，竟然敢威胁陛下。” “毕竟，陛下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将臣妾打入冷宫，甚至于直接人头落地。”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给枫儿去一封书信，问清臣妾方才之言，是欺君，还是确有其事。” “你……”杨钦大怒，右手紧紧握着那封书信，直接就变形了。 萧氏丝毫不惧，神情淡然，更是回应着杨钦的愤怒目光。 萧氏已经想开了，大不了就是被打入冷宫。 至于杨枫会提兵南下拯救她，萧氏只是嘴上那么说说，确实是威胁杨钦的，她并不认为杨枫会因为她而跟杨钦彻底反目。 第966章 陛下就这么希望臣妾跟枫儿鬼混在一起吗 趁机将萧氏打入冷宫，然后再将贵妃柳烟云扶立为皇后，这就是杨钦这一趟来玉璋宫的目的。 柳烟云极其受宠，而这娘们确实也不安分，一直惦记着皇后之位。 杨钦虽然也不想废了萧氏，奈何他们夫妻的关系越来越僵，再加上柳烟云经常吹枕边风，杨钦也就慢慢下定了决心。 那封书信，就是杨钦的杀手锏。 杨钦认为，只要他拿出了那封书信，萧氏必然认罪，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将萧氏打入冷宫，扶立柳烟云为皇后了。 可结果不是那样的，偏离了杨钦的想象。 二人一番对视之后，杨钦终究没敢冒险。 大楚国，南北树敌，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万一，杨枫真的因此提兵南下，杨钦还真是抵挡不住呢。 皇后的位子相当重要，可皇帝的位子更加重要啊。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杨钦冷冷说道：“贱人，看来你与那逆子之间，早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萧氏心下一惊，暗想，难道那两次的事情，都已经被杨钦知道了？ 但萧氏想想，不对，杨钦不可能知道，他一定是诈我的。 于是，萧氏冷笑一声：“怎么，陛下就这么希望臣妾跟枫儿鬼混在一起吗？” “陛下若有证据，还请现在就拿出来。” “不然，臣妾的名声无所谓，但燕王的名声若是因此受到影响，只怕会引来燕州的雷霆之怒。” 杨钦几乎快要气疯了，萧氏动不动就拿燕州压他，让他实在是没有半点脾气。 若无汉州、江州与蜀州之事，杨钦还真敢跟杨枫挺一下。 可现在，杨钦真的不敢了。 哪怕燕州不出兵，只要杨枫能给大吴国支持一些火雷，或许滑国对大荒国之战的结果，就会再次重演。 杨钦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了一下就要暴走的心情，淡淡说道：“朕不过是出言试探而已，爱妃何必反应如此激烈。” 萧氏本就是个聪明女人，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杨钦不敢跟杨枫翻脸。 “哼……”萧氏冷哼一声，“臣妾乃是女子，又是皇后之尊，名声胜于一切，不喜欢这样被人试探，还请陛下自重。” 杨钦干笑两声：“朕知道了。” “爱妃若无其他事，朕就回楚风殿处理公务去了。” 萧氏淡淡说道：“是陛下来我玉璋宫，臣妾能有什么事，只要陛下无事就好。” 只要陛下无事就好？ 杨钦听得懂萧氏的弦外之音，意思是说，只要皇帝你别找麻烦，咱们就会相安无事。 杨钦冷哼一声，没有接话，甩了袖子离开。 望着杨钦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萧氏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那般挑衅杨钦的忍耐力，萧氏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的。 万一，杨钦真是不顾一切，不但他会被打入冷宫，只怕萧家也会受到牵累。 还好，萧氏赌对了，杨钦没敢翻脸。 萧氏的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与杨钦，也曾经相爱过。 杨钦对她，曾经也是百依百顺。 只是，后来两人终于还是闹崩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萧氏也说不上来，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有了这封信的教训，萧氏也不敢再给杨枫写信，因为到不了杨枫的手里，只会让杨钦再次抓住她的把柄。 萧氏望着头顶的天，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看来，本宫只能是过一天是一天了。” “宗人府里的生活，跟本宫在玉璋宫，应该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却说杨钦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玉璋宫，并没有回转楚风殿，而是去了柳烟云的住处玉阙宫。 柳烟云也没想到杨钦会突然驾临，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一番见礼之后，柳烟云发现杨钦竟然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误以为是汉州、江州与蜀州之事。 相比于不问世事的小事，柳烟云对朝中大事绝对是了如指掌，甚至于比一些大臣都要消息灵通。 只不过，柳烟云聪明，她虽然知道朝廷大事，却从来不主动在杨钦的跟前提起。 除非是杨钦先提起来，柳烟云才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帮助杨钦分析利弊。 其实呢，柳烟云早就知道，早就思考成熟了。 可杨钦并不是太知情，只认为是柳烟云聪慧异常，比萧氏强百倍，所以杨钦对柳烟云就是特别宠爱了。 还有一点就是，论及情商方面，柳烟云确实比萧氏要强出太多了。 这一次，柳烟云没猜对。 杨钦恨恨说道：“还不是玉璋宫的那个贱人，气煞朕也。” 竟然是萧氏？ 柳烟云一愣，随即又是一喜，立即问道：“陛下息怒，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招惹了陛下？” “哼……”杨钦冷哼一声，正想和盘托出，却又觉得不妥。 堂堂大楚国皇帝，还是当爹的，竟然畏惧自己的儿子三分，这话说不出口啊。 杨钦心念一转，淡淡说道：“还不是因为皇后之位，那个贱人竟然不同意让给你。” “朕念及旧情，没有治罪于她，但心中着实不快。” 念及旧情？ 柳烟云不傻，反而是极其聪明的女子，一下子就听出杨钦是在撒谎了。 但柳烟云也颇为奇怪，萧氏能有什么手段，竟然让杨钦都对她无可奈何，不能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柳烟云妙目一转，娇声道：“陛下能这般念及旧情，足见陛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此乃大楚国之幸事也。” “至于那皇后之位，虽然在她的手中，但这后宫的大小事务，却都是臣妾在处理。” “故而，臣妾以为，不管是皇后，还是贵妃，并无二样。” 这就是柳烟云的聪明之处，以退为进。 不然，若是柳烟云在这个时候向杨钦哭闹，非要皇后之位不可，就会适得其反。 确实如此，听柳烟云这么一说，杨钦的心情不但没有被宽慰，脸色反而是越发难看了。 “哼……”杨钦咬着牙，恨声说道，“爱妃尽管放心，那个贱人的皇后之位，朕很快就会给她废掉。” “一个贱人，占着大楚国的皇后之位，朕绝对不允许。” 第967章 蓝白云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杨枫洗完澡，就回到卧室写书。 准确说，是杨枫写大纲和细纲，其余的部分，都有司徒倩带人补充完全。 这么一来，杨枫的压力就减少太多了，被燕王府的女人们给分担了。 但这样也挺好，毕竟古代的女子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人，着实是没有什么事干，整天闲得难受。 虽说，杨枫发明了麻将，发明了扑克牌，发明了象棋，发明了跳棋，发明了五子棋，足以能让这些居家的女人们不再过于寂寞。 可跟帮杨枫写书相比，燕王府的女人还是很喜欢后者的，因为这是在帮杨枫分担压力。 身为燕王府的女人，帮杨枫分担压力，就会得到杨枫的认可和宠爱。 杨枫写了一会儿细纲，蓝白云就来到了。 刚沐浴过后的蓝白云，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秀脱俗。 跟察氏的狐媚相比，蓝白云就是清纯的美了。 清纯的女子，在床上放不开，远不如狐媚的女子。 这就好比后世，一个考六十分的小学生和一个考一百分的小学生。 考一百分的小学生很优秀，进步的空间几乎是零。 而考六十分的小学生就不一样了，进步的空间很大，只需要好好调教。 杨枫喜欢狐媚女子的那种到位迎奉，也喜欢调教清纯的女子，司徒倩就是一个例子。 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行，到后来竟然可以大白天跟杨枫在凉亭里浪漫，司徒倩的改变不可谓不大，这全都是杨枫的功劳。 蓝白云进门，看到杨枫，立即就是一阵脸红，心情也陡然间紧张起来。 除了留王，蓝白云没有经历过第二个男人，今天就要经历了。 留王的贪生怕死，使得蓝白云对他再没有半点的昔日情分。 又替留王求了情，蓝白云也觉得自己再也不亏欠他的，心中不会有半点愧疚。 从现在起，自己必须要全心全意地侍奉好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后半辈子。 蓝白云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一些，不然她只怕连路都走不成。 杨枫则是放下笔，一边吹干墨迹，一边说道：“云儿，过来坐吧。” “哎……”蓝白云应了一声，暗骂自己怎么了。 今天，当着滑王他们几个的面，王爷都亲了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现在，卧室里只有我和王爷，我还羞个什么劲啊。 想到这里，蓝白云的羞涩心情才淡了几分，但仍是不能完全放开。 毕竟，今晚就是蓝白云的第二次洞房。 蓝白云款步走过去，准备坐在杨枫旁边的凳子上。 但杨枫已经转身过来，更是一把搂过她的纤腰，将蓝白云搂入怀中。 “啊……”的一声，蓝白云不防备，忍不住惊叫一声，倒入杨枫的怀里。 本能挣扎几下，蓝白云突然想起，现在她是燕王妃，是杨枫的女人，挣扎什么呢，于是就停了下来，安静地躺在杨枫的怀里，俏脸通红。 不一会儿，蓝白云就颤抖起来，因为杨枫不老实了。 没过多久，杨枫便一把将她抱起，向床走过去。 “王爷，灯…灯还没熄灭呢。”蓝白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急忙红着脸提醒了杨枫一下。 杨枫大笑道：“孤王的喜好之一，房事之时，从不熄灯。” “不然，孤王如何看得清楚，孤王的云儿到底有多美呢。” 蓝白云大羞，将俏脸藏进杨枫的怀里，不敢再抬头。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歇。 蓝白云一脸满足地躺在杨枫的怀里，心里舒坦极了，更是觉得幸福极了。 显然，在这方面，留王远不及杨枫。 且不说能力，就说温柔和手法，留王给杨枫提鞋都不配。 突然之间，蓝白云有一种感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更何况，蓝白云还不算是塞翁失马。 就算非得说是失马，也是失去了一匹驽马，一匹病马，一匹癞马。 甚至于，蓝白云都有些感谢启王了，不然她就只能生活在留王的虚伪生活中。 或许，等启国被灭的那一天，留王的贪生怕死也会暴露出来，但有可能会是很多年以后了，她蓝白云或许已经是年老色衰了。 幸福了一会儿，蓝白云忽然想起了察氏，忍不住问道：“王爷，臣妾心里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枫笑道：“你与孤王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 “只要不是政事，其余你随便问。” 蓝白云微微点了点头：“臣妾当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岂敢过问政事。” “臣妾想问的是，那察氏的风情，显然远在臣妾之上，却不知王爷为何今晚让臣妾侍寝？” 杨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何止是今晚，接下来的几天，孤王都会让你侍寝。” 蓝白云既高兴又奇怪，又问道：“可这么一来，王爷岂不是冷落了察氏？” 杨枫嘿嘿一笑：“察氏是什么样的女人，孤王早就知道。” “陈王之所以将她献给孤王，固然是因为察氏乃陈国第一美人，更重要的是察氏的飞扬跋扈，搅得陈国后宫不宁。” “陈王老朽昏聩，又迷恋察氏的狐媚，下不得狠手治她，又担心过度的房事减其寿命，于是就干脆将察氏送给孤王算了。” “对付察氏这样的女人，孤王自然须得先将她晾上一段时间。” “不然，她还真是以为，随便抛几个媚眼，就能将孤王给迷住了吗？” 蓝白云聪慧，立即就明白了，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故意急一急察氏。” “察氏进入燕王府，但王爷却许久并不宠幸她，自然会让察氏感到不安。” “这么一来，察氏必然会到处打探，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察氏打探了原因之后，若是聪明，就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绝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杨枫哈哈大笑道：“不错，云儿你好聪明，孤王得好好奖励你。” 蓝白云略有得意，嘴上却说：“多谢王爷，奖励就不用了，臣妾……” 不等蓝白云把话说完，杨枫就一个翻身，压在蓝白云的身上，笑着问道：“梅开二度的奖励，云儿难道你也不要嘛？” 蓝白云这才知道杨枫的意思，登时娇羞无限，娇声道：“王爷……” 第968章 达伦娜让杨枫很满意 北境各国的战事彻底结束，和平也再次来到。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和平是暂时的，战事早晚都会再起。 杨枫继续改进火雷，以及其余几样热兵器的研发。 耶律太后这边，也开始了她的两件大事。 第一，暗中派出细作前往燕州，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将火雷的配方搞到手。 最不济，也得弄几枚火雷，带回来研究。 第二，派人前往西域，学习那边的科技。 如果西域也有火雷这样的热兵器，耶律太后准备不惜高价进行大肆购买。 总之是一句话，耶律太后已经意识到，如果大荒国不能拥有像火雷这样的先进武器，日后绝对无法翻身。 滑国、启国和陈国，因为国力弱小，又见识了火雷的威力，自然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要能抱紧燕州的大粗腿就行了。 大梁国的内乱刚刚平定，梁不凡的主要精力都在新皇宫的建造上，暂时顾不上国外的形势。 不过呢，当火雷的消息，以及大荒国兵败的消息传到了大梁国，梁不凡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件事情来。 无他，因为火雷的原因，大荒国败得太快，太离谱。 如果换做是大梁国面对燕州与那三国，恐怕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搞掉了国内西梁十二世这座大山，梁不凡忽然发现，国外还有燕州，燕王杨枫那座更大的山，足以能压得他喘不过气那种。 铲除西梁十二世的喜悦感，很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所取代，梁不凡本能紧张起来，不再格外关注新皇宫的建设，而是赶紧派出使者去大荒国，商议一同对付燕州的大事。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杨枫对达伦娜十分满意。 杨枫出了一张奥数试卷，从易到难，一共一百道题。 达伦娜呢，竟然考到了六十七分。 考完试之后，杨枫将另外三十三道题给达伦娜仔细讲解了一遍，后者竟然是领悟力超群，听了一遍就会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什么叫举一反三？ 就是达伦娜在听懂了这道题之后，杨枫再给她出了几道类似的题目，她都能迎刃而解。 而且，达伦娜不仅能把题解出来，更是可以讲出来，为何要这样做，每一个步骤的用意。 杨枫这才确信，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达伦娜不但聪颖，而且口才很好，绝对是妥妥的老师苗子。 在这之前，杨枫也一直物色这样的人才。 首先，杨枫是在燕王府中物色的，毕竟燕王府的女人们，大多都是非常聪颖的。 可是，在奥数这方面，她们毕竟从未接触过，脑子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意识。 再说了，在奥数层面，绝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弱势的。 可如果出了一个例外，那么这个女孩子绝对就是奥数的高手了，达伦娜就是这样的。 燕王府的女人，着实没有一个能让杨枫满意的，在奥数这方面。 后来，杨枫也在燕州之地选拔，倒也是拔出了几个苗子，全都是男子，而且都是孩子，须得从小培养起。 这么一来，需要的时间就会长了。 尤其是，当得知西域的科技已经领先了北境，杨枫更是觉得时不我待。 达伦娜的完美出色，让杨枫着实是高兴之极啊。 杨枫决定了，燕州的第一任实验讲师，就是达伦娜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杨枫除了处理燕州的政务和军务之外，就是给达伦娜上课，将后世的数学、物理和化学等知识，一股脑地传授给达伦娜。 当然，听讲的人，不止是达伦娜，杨枫还从燕州选拔了一批有天赋的少年。 杨枫的意思是，这些少年肯定不能完全接受这些知识，但毕竟提前过一遍，还是很有好处的。 待日后，达伦娜学成了，开始普遍授课，让他们再听一遍，效果就会好很多。 几乎是同步的，杨枫也派人前往西域各国，重金招揽人才，为燕州所用。 这段时间，杨枫的通婚政策，也取得了显着的效果。 之前，杨枫颁布了法令，楚人只要与匈奴、铁勒、高句丽国人通婚，官府都会资助黄金五两、良田三亩、布匹一卷，以及《燕州风云录》一套。 在这样的激励措施之下，燕州各地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通婚热潮。 最难的，不是第一次通婚，而是第二次。 第一次通婚吧，不管这个楚人娶或者嫁的是匈奴人，还是铁勒人，或者是高句丽国人，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两个人种的混血儿。 如果，这个混血儿再嫁给楚人之外的三个人种的任何一个，基本上就意味着通婚失败。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混血儿嫁给楚人，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就具备了四分之三的楚人血统。 这就意味着，通婚成功。 但因为通婚政策刚刚开始不久，大部分的通婚夫妇没有孩子，或者孩子刚出生。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杨枫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再制定相应的政策。 就在北境刚刚彻底归入和平不久，维部发生了一件事情，霍木仑首领遇刺了。 这可不是小事。 杨枫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就带上喀卓娅公主和沐雨娅、姬娃娜三女，以及维部猛将阔科泰，动身前往维部。 沐雨娅是喀卓娅公主的贴身婢女，姬娃娜虽然还是舞女之一，但其余的时间也在服侍喀卓娅公主，也相当于是喀卓娅公主的贴身婢女了。 姬娃娜一直坚信着，只要她能用心竭力地侍奉喀卓娅公主，就会被杨枫看在眼里，就一定会有机会被杨枫宠幸。 人有目标，动力就大，姬娃娜就是这样的。 一行人一路疾驰，晚上也只是睡两个时辰，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维部。 这就越发让杨枫觉得，如果蒸汽机能够研发出来，如果汽车和火车能够到位，这点距离就不算什么了。 虽说，初期的汽车和火车速度远比不上后世，但至少能够省下休息的时间，可以一直赶路啊。 只是，让杨枫很遗憾的是，他们赶回维部的时候，霍木仑首领已经死了，刚死了半天的时间。 喀卓娅公主得知噩耗，直接就晕过去了。 第969章 霍木仑的死因? 幸好，杨枫就在喀卓娅公主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住，这才没让她摔倒。 灵堂之中，赫塔、龙崖和霍雨杉三人都在，其余还有一些人在忙碌着。 如今的维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因为匈奴的前车之鉴，维部也开始搞城池化了。 原本的金帐所在地，已经建成了一座王城，高大威严。 这也意味着，维部即将向王国转变。 击败吐谷浑，占领了吐谷浑的一部分疆土，使得维部的实力更盛。 霍木仑首领转为维王，指日可待了。 虽说，霍木仑首领这个维王，只有政权，没有军权，但至少也会是维国的第一任维王。 可谁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霍木仑首领遇刺身亡了。 杨枫搂着喀卓娅公主，用手在她的人中穴上掐了掐，又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不一会儿，喀卓娅公主就醒了过来。 “哇……”的一声，喀卓娅公主放声大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霍木仑首领的棺木爬过去，“爹爹，爹爹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你不要喀卓娅了吗，你生前可是最疼爱喀卓娅的啊。” “爹爹，你睁开眼睛，再看一眼你最疼爱的喀卓娅好不好？” …… 听着喀卓娅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杨枫长长一叹，没有劝她。 灵堂中的人，无不潸然落泪。 纵然，霍木仑首领做错了事，走错了路，但父女之间的纽带，终究还是血浓于情的。 杨枫向霍木仑首领的棺木两旁看了几眼，赫塔和龙崖跪在左边，另外还有几个年轻男子，想来是霍木仑首领的侄子。 右边，霍雨杉公主在首位，然后还有两个重孝，估计是赫塔和龙崖的正妻。 再往后，或许就是霍木仑首领的侄媳妇了。 跟中原的规矩差不多，妾室是不能进入灵堂的，只能在外面守着。 来的路上，杨枫一直在考虑，究竟会是谁，要行刺霍木仑首领？ 要知道，维部现在的情况是，霍木仑首领现在只管政务，不管军务。 若说是吐谷浑的人干的吧，他们铁定应该行刺军机司的人，而不该是霍木仑首领才对。 毕竟，霍木仑首领被杀了，对于维部的军方并无多大的影响。 嫁祸？ 以此发起维部对吐谷浑的灭国之战？ 这倒是有可能，可又会是哪一方势力出手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维部争权。 杨枫心念一动，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赫塔，又看了一眼龙崖，最后又看了一眼霍雨杉。 霍木仑首领的几个子女，情况也有点乱。 霍木仑首领有二子二女，赫塔是老大，却是庶出，龙崖是弟弟，却是嫡出。 除此之外，霍雨杉展现出来的超绝能力，也受到了维部上下的普遍认可。 偏偏是，霍雨杉也是庶出的。 另外就是喀卓娅公主了，她虽然是嫡出，但却远嫁燕州，跟维部的权力争斗是沾不上边的。 当然，这不过是杨枫的一个猜测，未必准确。 喀卓娅公主哭喊了好一会儿之后，嗓子都快哑了，杨枫才给沐雨娅和姬娃娜吩咐，让她们把喀卓娅公主给劝住。 沐雨娅和姬娃娜费了好大的功夫，连劝带拉，这才将喀卓娅公主带到霍雨杉的身边，帮她穿上了孝服。 被动穿好孝服之后，喀卓娅公主就跟刚才完全不同了，也不再哭了，只是呆呆地跪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杨枫这才上前，来到灵堂中央。 沐雨娅已经拿着几根点燃过的香，递到杨枫的手中。 杨枫接过香，双手持着，向霍木仑首领的令牌鞠了三躬，最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祭奠完毕，杨枫就退到一旁了。 接着，阔科泰就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然后就是磕头，而且是“咚咚咚……”的那种磕头。 连磕九个头之后，阔科泰的额头已经开始泛红。 然后，阔科泰就站起身来，转身准备出去。 以阔科泰的身份地位，是没有资格向霍木仑首领进香的。 就在这时，杨枫将阔科泰喊住了：“阔科泰，你等一下。” 阔科泰立即停下身子，望向杨枫：“王爷，有何吩咐？” 杨枫微微一叹：“你毕竟曾经是霍木仑首领的亲卫大将，是他最亲信的人。” “如今，霍木仑首领不幸身故，你也给他上几根香，聊表你的心意吧。” 阔科泰虎躯一颤，望向杨枫的虎目中，多了几分感激。 只是，这话是杨枫说的，而赫塔、龙崖和霍雨杉都没发话，阔科泰还不敢真这么做。 这时，霍雨杉也开口了：“阔科泰，燕王爷说得没错，你就上几根香吧。” 赫塔也点头道：“我也同意。” 龙崖最后：“我也同意。” 阔科泰这才松了一口气：“末将遵命。” 沐雨娅也准备好了六根点燃的香，递给了阔科泰。 阔科泰上完香之后，再次感激地看了杨枫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灵堂。 阔科泰虽然在燕州为将，也为燕州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他心中的主子始终只有两个，一个是喀卓娅公主，一个就是霍木仑首领。 虽说喀卓娅公主已经嫁给了杨枫，但因为阔科泰对杨枫始终还有那么一丝的情敌之心，就无法真正认杨枫为主。 尤其是，燕王府的女人越来越多，阔科泰就认为喀卓娅公主就会越来越被杨枫冷落，自然就会对此极为不满。 刚才，上香的事情，使得阔科泰对杨枫颇为感激。 再加上，得知霍木仑首领遇刺的消息后，杨枫能立即放下燕州的所有事务，第一时间快马加鞭赶回维部，也让阔科泰对杨枫另眼相看。 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距离阔科泰认主杨枫，就为时不早了。 阔科泰出去之后，杨枫又将沐雨娅喊过来，低声吩咐了一会儿。 然后，沐雨娅就出了灵堂。 杨枫又在灵堂里待了一会儿，觉得气氛有点闷，便也出了灵堂。 杨枫刚出灵堂，沈蛮牛和武本纱织就一起迎了上来。 不错，是武本纱织。 圣战洋子怀孕了，无法护卫杨枫，却又担心杨枫的安危，这才求着武本纱织替她一段时间。 第970章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跟以前一样。 武本纱织对杨枫是各种满意，觉得女儿圣战洋子跟了他，绝对是人生最好的归宿。 唯一让武本纱织不满意的，还是杨枫对倭国的灭族之策。 虽说武本纱织很不满意，但她却也无力阻止。 如今，倭国的灭族之策已经基本上执行到位。 偌大的倭国，已经没有一个男人活在世上了。 或许，在倭国之外，还残留着极少的一部分倭国男子。 但杨枫也下达了灭倭令，只要是在燕州之地的倭国男子，格杀勿论。 这么一来，燕州之地就不可能再有倭国男子能藏住了。 以杨枫的估计，或许只有大楚国和大吴国还有可能有极少一部分的倭国男子了。 至于大荒国，距离倭国实在是太远了。 曾经，从倭国到大荒国，需要先到高句丽国，再穿过铁勒和匈奴，才能到达大荒国。 这一段路，实在太远了。 再加上，匈奴是个未开化的民族，铁勒是半开化的民族，高句丽国经常受到倭贼的袭扰。 所以，但凡是倭国的商人敢踏上这条路的，都是绝对的有种，但也没有一个商队能顺利到达大荒国的，更别说再原路返回了。 相比之下，从倭国走水路，到达大楚国或者大吴国，只需要避开海上的风浪就行了。 毕竟，从倭国去高句丽国，也有可能会遇到海浪的。 再加上，大楚国和大吴国都是礼仪之邦，倭国商人的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所以，杨枫的灭倭计划开始执行之后，倭岛的倭人没有能出去的，但在大楚国和大吴国的倭人却也是回不去，更是不敢回去，只得继续羁留在这两个地方。 得知倭国被灭族之后，武本纱织心中对杨枫确实恨了一段时间。 想要刺杀杨枫的念头，在武本纱织的脑海中也不是没有过，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杀了杨枫，燕州乱不乱，武本纱织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女儿圣战洋子的感受。 当然，就算武本纱织想出手，也未必一定会成功。 到那时，武本纱织被杨枫抓住，痛苦的依然还是圣战洋子。 如今，圣战洋子怀孕了，武本纱织对杨枫莫说是刺杀的念头了，连灭族的恨意都减少了。 不然的话，武本纱织绝对不会答应圣战洋子，替他护卫杨枫一段时间的安危。 说是一段时间，却并没有具体的期限。 至少吧，也得一年的时间。 甚至于，两年也有可能。 或许，如果圣战洋子哀求，三年也不是不会发生。 杨枫也知道，因为倭国灭族的事，武本纱织对他有意见。 说起来，这话还是圣战洋子告诉杨枫的，因为她担心武本纱织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所以就先提醒一下杨枫，让他留意着点。 但杨枫对此不在乎。 改革嘛，必然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燕州灭倭，也相当于一场改革，将倭国这个极为不安定的因素彻底掐死。 当然，通婚之法，也是改革，只是比灭族之法要缓和许多。 这一次，杨枫要来维部，圣战洋子虽然怀孕三个月了，却非要随行过来，却被杨枫劝阻了。 杨枫建议，让武本纱织替圣战洋子一段时间。 圣战洋子担心，但杨枫却很放心，说武本纱织是不会让未来的外孙没有父亲的。 果然，圣战洋子按照杨枫所教，对武本纱织说，她要跟杨枫快马赶去维部，立即就被武本纱织给否定了。 武本纱织很聪明，猜得出圣战洋子的真正目的，微微叹了口气，主动提出替圣战洋子护卫杨枫安危的建议。 杨枫出了灵堂，带着沈蛮牛和武本纱织在王城里到处转转。 因为是后来才建的王城，规模自然是极大的，气势也是很宏伟。 尤其是王宫，比铁勒的汗宫还要巍峨。 一路上，沈蛮牛不但紧盯着四周，更是还防备着身边的武本纱织，搞得他的神经有点高度紧张了。 武本纱织当然感觉到了，瞪了沈蛮牛一眼，却也并不解释。 杨枫也发现了，笑着说道：“蛮牛，你这是干嘛呢，连自己人都防备。” “万一，有人刺杀孤王，你却把注意力放在武本将军身上，孤王岂不是危险了。” 沈蛮牛不善言辞，一张大脸胀得通红，脖子都快肿了。 好一会儿，沈蛮牛才憋出一句话来：“是…是圣战将军让…让末将防备武本将军的，所以…所以末…末将才会…才会……” 杨枫也傻了眼，他本来是想逗逗沈蛮牛这个大老粗的，谁想到沈蛮牛直接把实话说出来了。 其实，杨枫摸摸脚指头也能猜出来，这肯定是圣战洋子对沈蛮牛交代的。 不然的话，武本纱织不但是燕州的将军，更是圣战洋子的母亲，沈蛮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提防她的。 武本纱织微微一叹：“俗话说得好，姑娘大了，胳膊肘子就会往外拐，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曾经，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洋子对我的话是从来没有过违逆。” “可现在，洋子竟然为了自己的男人，防备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了，我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杨枫淡淡一笑：“武本将军，若是以孤王之见呢，你当然是该笑。” 武本纱织一愣，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杨枫笑道：“洋子为何让蛮牛提防你，那是因为她担心你会对孤王不利。” “洋子为何会担心你对孤王不利，且不说原因了，就说她的担心，自然是不希望你我反目。” “在洋子的生命中，只剩下两个人对她最重要，便是你和孤王。” “你我之间，一旦发生冲突，最痛苦的不是孤王，也不是你，而是洋子。” “灭倭之策，孤王一意孤行，着实使你很有不满，甚至于对孤王有过杀机。” “但孤王不怪你，毕竟你是倭人，虽说东条山野对不起你，但万千的倭人没有对不起你。” “在征伐倭国的这段时间，我派人各方面了解了很多倭国的情况，写了一本《倭男实录》。” 说着，杨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武本纱织，转身离开了。 第971章 霍木仑首领遇害的背后 晚上，喀卓娅公主跟着去守灵，杨枫只能是一个人住在喀卓娅公主的寝宫里。 以前的金帐啊，银帐啊，全都拆掉了。 新的王宫不但富丽堂皇，更是还有喀卓娅公主的寝宫。 杨枫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沐雨娅过来了。 沐雨娅是奉了杨枫的命令，去打探消息了。 一整天下来，沐雨娅也是颇有收获的。 杨枫放下书，招了招手：“来，沐雨娅，坐在孤王的身上。” 沐雨娅俏脸一红，心中却是一甜，款步走了过去。 望着杨枫，沐雨娅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科尔达长老的长子松山，看上了沐雨娅的美色，用尽了卑劣的手段，非要得到沐雨娅不可。 先是买通了甄妇，弄坏了沐雨娅的身子。 然后，科尔达再上门提亲，让沐雨娅给松山当小妾。 谁想到，松山迫不及待，一次酒后闯入沐雨娅的家里，以她的家人做威胁，非要当场上了沐雨娅。 当时，沐雨娅有一种人在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幸好杨枫从天而降，将她救下，从此给了她幸福的生活。 虽说，侍寝的周期有点长，但沐雨娅并无丝毫的怨言。 很多时候，沐雨娅远远看上杨枫一眼，心中就是一股甜蜜。 若是能近距离在杨枫身边，自然就更加甜蜜了。 在沐雨娅的心中，杨枫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如果杨枫有什么意外，沐雨娅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沐雨娅笑吟吟的，来到杨枫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怀里，小心翼翼那种。 杨枫一把将她搂住，顺手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笑着说道：“赶紧告诉孤王，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感受着杨枫对她的疼爱和喜爱，沐雨娅的芳心直接就酥了，微红着脸，娇笑道：“今日跑了一天，幸好不辱使命，确实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突然，沐雨娅娇躯一颤，俏脸更红，直接就瘫在了杨枫的怀里，任由杨枫对她使怪。 一边享受着，沐雨娅一边将今天的打探情况对杨枫讲了一遍。 这一次的刺杀，其实并不是针对霍木仑首领的，对方刺杀的目标其实是霍雨杉。 当时，霍雨杉与霍木仑首领是在一起的。 霍雨杉遇刺，霍木仑首领挺身而出，替霍雨杉挡了这一支毒箭，使得霍雨杉才能逃过这一劫。 箭上的毒很厉害，虽然有维部的大夫尽心治疗，但霍木仑首领仍是没能撑到杨枫来到，就撒手人寰了。 那些刺客，全都是死士，要么被杀，要么服毒，无一活口。 刺客的身份，无法确认，至少不是维人，也不是吐谷浑人，也不是匈奴和铁勒人。 而荒人、吴人、楚人、高句丽人，以及倭人，不是太好区分。 这些行刺的消息，杨枫早晚也能从霍雨杉等人的口中了解到。 沐雨娅说的有价值的消息，其实就是维部的继承人之争。 自从霍木仑首领失去了维部的军权之后，关于维部继承人的事情，基本上就在暗下开始涌动了。 赫塔是长子，却不是嫡出。 龙崖是嫡出，却不是长子。 但是，在维部中，呼声最高的，却是霍雨杉，庶出的长女。 维部的情况，略微有些混乱了。 所以啊，行刺霍雨杉，不管是赫塔，还是龙崖，都是有可能的。 只有远嫁燕州的喀卓娅公主，确实没有半点嫌疑。 当然了，维部的那些长老，也不能说全都没有半点嫌疑。 因为霍木仑首领的丧事还没有结束，这件事情也就暂且被搁浅了。 听完了沐雨娅打探出来的消息，杨枫不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随着火雷的问世，维部这个盟友已经算是可有可无那种了。 但盟友毕竟是盟友，跟燕州不可能是坚如磐石的一体。 如今，是霍雨杉在维部的话语权比较高，再加上喀卓娅公主的联姻，所以维部才能对杨枫的话唯命是从。 可一旦多年之后，维部换了首领，对燕州起了异心，终究就会成为隐患。 维部的贵族不灭，这种情况是很可能发生的。 所以，对于杨枫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维部也吞并了，让维部跟匈奴、铁勒和高句丽国一样，成为燕州的疆土。 眼下的维部内乱，或许就是最好的契机。 这时，杨枫怀里的沐雨娅突然呢喃说道：“王爷，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枫立即停下手，笑着说道：“你是孤王的女人，与孤王是夫妻，说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只管说就是了。” “只是……”沐雨娅还有些犹豫，抬头看了杨枫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枫明白了，微微一笑：“沐雨娅，今天晚上，孤王特许你可以参政，你只管发表你的观点吧。” 沐雨娅大喜，先在杨枫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娇声道：“王爷，你真好。” 杨枫哈哈大笑道：“小丫头，竟然敢突袭孤王，看孤王怎么教训你。” 说罢，杨枫一把搂过沐雨娅，狠狠地吻了下去，双手继续发力。 这一下子，干柴烈火就被彻底点燃，战场直接从凳子上转移到了床上。 沐雨娅几乎是快舒服死了，她特别喜欢杨枫的房事手段，几乎让她日思夜想。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女人，何止是沐雨娅一个啊，燕王府绝对是个个都是。 后世的各种技巧，用在古代的传统女人身上，妥妥是这种效果的。 一番小小的疲惫之后，杨枫和沐雨娅躺在床上，搂在一起，恢复着体力。 杨枫说道：“沐雨娅，你说吧，孤王洗耳恭听。” 沐雨娅娇声道：“多谢王爷宽厚。” 杨枫笑道：“沐雨娅，孤王了解你的性格，若是没有好的计策，是不会轻易向孤王开口的。” 沐雨娅一脸的感动：“王爷真乃千年不出的明君，奴婢能遇到王爷，真是奴婢十世修来的福分。” 杨枫哈哈大笑道：“马屁话就不要再说了，赶紧说说你的想法。” “如果跟孤王的想法一致，回到燕州之后，孤王会奖励你三晚侍寝。” “啊……”沐雨娅大喜之极，忍不住再搂着杨枫的脖子，狠狠在他嘴上亲一口。 第972章 争位 每个国家，历代王朝，皇帝对于妃子的最好奖励，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侍寝的机会。 这个，是永远不变的。 原因呢，也很简单。 多一次侍寝的机会，不但可以多享受一次鱼水之欢的快乐，更重要的是，增加了怀孕的机会。 母以子贵，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是放在后世，也一样成立。 尤其是在皇宫，在王宫，这个道理更加真实。 如果某个妃子能怀上龙种，那么她的地位就会扶摇直上。 侍寝的机会增加，怀上龙种的机会也会增加，多生孩子的机会也会增加。 就比如乾隆最宠爱的令妃，也是孝仪纯皇后，因为频繁侍寝，为乾隆皇帝生了六个孩子。 这在古代皇宫里，绝对是很少见的。 铺垫虽然很多，但沐雨娅的想法，却也很简单。 而且，跟杨枫的想法非常一致。 那就是，让维部乱起来，越乱越好。 只有维部大乱，杨枫才有机会出兵维部，将维部纳入燕州的版图。 维部的乱因，就在于接下来的首领之位。 所以，沐雨娅建议，等霍木仑首领的丧期过后，杨枫就带着喀卓娅公主返回燕州。 不然的话，杨枫留在这里，维部绝对乱不起来。 最后，沐雨娅幽幽说道：“奴婢是维人，对维部也是深有感情。” “奴婢深知，一旦维部大乱，一定会死伤无数，奴婢身为维人，自然会很心痛。” “但是，这样的痛，只是短痛。” “而维部一直飘在燕州之外，统治之法与燕州不同。” “贵族对维人百姓的欺压，才是真正的长痛。” “与其让维人长痛，倒不如这一次短痛一回，换来永远的长治久安。” 杨枫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得很好，甚合孤王之意。” “孤王也知道，维部的贵族是最重视与燕州的联盟的。” “因为只有联盟燕州，燕州才无法对维部下手，他们这些贵族的统治地位才会永久稳固。” “所以，最害怕和痛恨孤王的，是维部的贵族。” “而最支持与燕州联盟的，也是维部的贵族。” 沐雨娅点了点头：“王爷英明，奴婢钦佩万分。” 杨枫笑着说道：“此事，关系到维部，你向孤王献计，是理所应当。” “但日后在旁事上，你若知情也就算了，不可过于参与政事。” 沐雨娅急忙说道：“王爷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杨枫再次搂着沐雨娅，笑着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孤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沐雨娅也娇笑道：“奴婢难得侍奉王爷一次，今晚就让奴婢好好伺候王爷吧。” 维女，也是颇为能放得开，敢爱敢恨。 喀卓娅公主、沐雨娅和姬娃娜，全都是这样的性格。 只有霍雨杉，为了维部的大局，又因为喀卓娅公主的原因，不得不将对杨枫的爱慕之意深深埋在心底。 接下来的几天，杨枫没什么事，就在维部的王城里到处转，而且还出了王城一次，在周边的几个城池转转。 一晃眼，霍木仑首领就入土为安了。 霍木仑首领的丧事办完，杨枫立即就以燕州事务繁多为理由，提出告辞，要带着喀卓娅公主返回燕州。 守灵的这几天，喀卓娅公主跟霍雨杉一直在叙姐妹之情，所以，现在离开，喀卓娅公主也不觉得遗憾什么。 至于赫塔和龙崖两位哥哥，他们对喀卓娅公主只是一种默默的关心，平时言语交流确实也不多。 霍雨杉倒是想让杨枫多留两日，想将维部的情况告诉他，请他帮忙出谋划策，甚至于直接出面，稳定维部的大局。 只是，霍雨杉的性格，使得她轻易不会主动求人，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或者亲人即将受到伤害的时候。 所以啊，霍雨杉张不开嘴，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枫等人离开维部。 随着杨枫等人的离开，维部首领之位的继承权一事，就正式拉开序幕了。 不可避免的，维部分为了三派。 赫塔一派，龙崖一派，霍雨杉一派。 没办法，霍木仑首领中了毒箭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死掉，一句话都没留下，更别说指定继承人的事了。 而赫塔和龙崖都有自己的一些追随者，包括后起的霍雨杉，在维部的影响力丝毫不比她的两个哥哥弱。 霍雨杉呢，还真是没有太多的野心，或许跟她是女儿身有关吧。 但赫塔和龙崖二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是庶长子，一个是嫡次子，都是野心勃勃的人。 什么曾经的兄弟情义，在维部的大权跟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哪怕，二人是一奶同胞，同一个亲娘，在绝对的权力跟前，也是会翻脸的。 就像后世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都是窦氏所生，照样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只有一个胜出，其余二人都死了。 赫塔和龙崖在维部首领的事情上，都是寸步不让，二人争吵不已，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霍雨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劝这个劝不动，劝那个也劝不动。 反而，赫塔和龙崖都知道霍雨杉在维部的影响力极大，已经超过了他们两个。 所以，赫塔和龙崖都想将霍雨杉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尤其是赫塔，因为他和霍雨杉都是庶出，而且都是霍木仑首领的大妾所生，同一个母亲。 龙崖并非没有优势，因为他跟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的感情，要在赫塔之上。 而且，龙崖又当着霍雨杉的面立下维部的毒誓，一旦当上首领，绝对会善待赫塔。 赫塔听说消息之后，也找上霍雨杉，当着她的面，也立下维部的毒誓，当上首领之后，绝对会善待龙崖。 霍雨杉左劝右劝，都没用，更是被二人不停地拉拢，心中苦恼之极。 没多久之后，更让霍雨杉苦恼的事情发生了。 赫塔和龙崖争位不下，彼此都不相让，终于开始诉诸以武力了。 维部分裂，终于迈出了不可避免的一步。 战火，在王城附近展开。 第973章 霍雨杉的被动参与 霍雨杉是个聪明之极的女子，但她关心则乱，面对眼下这样的情况，着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干跺脚。 这时，李克察长老给霍雨杉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封锁王城，不让赫塔和龙崖，以及他们的军队，再进王城。 同时呢，霍雨杉会在王城之中举行一次投票，根据投票的数量来决定首领之位的归属。 这个办法，着实不错。 霍雨杉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 赫塔和龙崖正打得难分难解，双方都是损失惨重的时候，突然听说王城关闭的消息，不由都是大吃一惊，赶忙停战了。 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赫塔和龙崖对首领之位的贪婪和志在必得。 投票的结果，让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大吃一惊。 霍雨杉对王城的百姓说，在赫塔和龙崖之间投票。 可谁想到，众望所归的却是霍雨杉自己，投她的票占到了七成，赫塔和龙崖二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三成而已。 这个结果固然让霍雨杉意外，同时又让她感动。 但是，王城之外的赫塔和龙崖就不干了，他们认定，是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暗中操纵的投票，是故意的。 赫塔和龙崖以前并不认为霍雨杉有野心，因为她是个女人，也没有展现出过野心。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赫塔和龙崖一起认定，霍雨杉生出了野心。 甚至于，霍雨杉之前的两不相帮，就是想让赫塔和龙崖大打出手，然后她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赫塔和龙崖果然大打出手了，霍雨杉果然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赫塔和龙崖当然不会甘心，他们立即罢斗，合并一处，对王城发起了猛攻。 而且，赫塔和龙崖听说了，是李克察长老给霍雨杉出的主意，更是将怒火引到了李克察长老的身上。 赫塔和龙崖攻打王城的理由，就是杀死李克察。 这个结果，是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万万没有想到的，弄巧成拙了。 以霍雨杉的意思，应该立即打开城门，将赫塔和龙崖放进来，将此事解释清楚。 但是，霍雨杉又担心，以赫塔和龙崖的暴怒，一旦引军入城，李克察长老必死无疑，甚至于还有可能连累家人。 无奈之下，霍雨杉只得指挥城内的兵马，死守王城。 这么一来，维部的战事就扩大化了，从部分内战转为了全面内战。 就在这时，吐谷浑的达古锐得知消息，自然是大喜之极，报仇的机会来到了。 但达古锐很聪明，没有立即出兵维部。 达古锐心里明白，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兵，维部的内乱就会立即停止下来，他们三兄妹会一直对外。 再加上燕州的支持，吐谷浑铁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所以，达古锐按兵不动，派出大量的斥候，每天向他汇报维部内乱的情况。 只等维部的实力继续耗损下去，或者是内乱即将结束，达古锐才会突然出兵，先收复失去的疆土，再图谋维部的疆土。 当然，达古锐也担心燕州会出兵，所以对于维部的疆土，达古锐不敢有太大的想法。 消息，自然也已经传到了燕州，杨枫的耳中。 杨枫大喜之极，维部内乱，真是天赐给他的良机。 但杨枫将这个消息在燕王府封锁了，他不想让喀卓娅公主知道这事。 杨枫尤其是叮嘱了沐雨娅，让她关注着点，绝对要对喀卓娅公主保密。 杨枫装模作样地写了三封书信，派人送到维部，分别交给赫塔、龙崖和霍雨杉三人。 信的内容呢，就是劝一劝，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不要进行内耗。 但杨枫在信中丝毫没有提及维部首领之位的事情，所以这三封书信等于是白写。 暗中呢，杨枫派出了云翼，前往维部，私下会见了李克察长老。 李克察长老认识云翼，以为是杨枫派云翼过来相助，不由大喜之极。 谁想到，云翼跟李克察长老见礼之后，第一句话就说：“王爷派在下前来，是为了救李克察长老的性命的。” 李克察长老大吃一惊：“云大人何出此言？” 云翼淡淡一笑：“李克察长老乃是维部第一智者，自然不难明白，一旦王城被攻破，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固然，李克察长老可以不怕死，为维部牺牲性命，但你的家人，以及家族呢？” “难道，李克察长老真能做到浑然心不动，丝毫不顾及家人和族人的安危？” 刹那间，李克察长老明白了，又惊又怒：“原来，燕王殿下早就知道维部会发生内乱，所以才会故意早早离开维部，更是不参与维部事务。” “哈哈哈……”云翼忍不住大笑起来，“李克察长老何出此言啊。” “如今，我燕州地大物博，我家王爷自然是忙于燕州事务。” “因为我家王爷极为宠爱喀卓娅王妃，故而才会亲自陪同她来维部，参加霍木仑首领的葬礼。” “葬礼结束，我家王爷即刻返回燕州，处理积压的事务，有何不妥呢？” “至于……”云翼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我家王爷不参与维部事务，难道不是正常吗？” “霍木仑首领虽然不幸身故，但他毕竟还有两子一女身在维部。” “我家王爷一来是维部的女婿，二来是维部的盟友，于情于理都不该参与到维部的事务中来吧。” 云翼善于口才，又极其聪明，一番话将素来多智的李克察长老说得哑口无言。 接下来，屋子里就陷入到了沉默中来。 云翼也不再开口，只是悠闲地品着茶，他得给李克察长老天人交战的时间。 以李克察长老的聪慧，肯定已经猜到了杨枫的用意，根本不需要云翼再白费口舌了。 大概一刻多钟后，李克察长老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难道说，维部真的要亡于老夫的手中不成？” 云翼放下茶碗，呵呵一笑：“李克察长老，你这话，可是有些言重了。” “没有维人，何来维部？” “维人才是种子，是传承，而维部只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说完，云翼就闭嘴了。 第974章 彻底大乱了 聪明人之间交流，就是这么简单，这么轻松。 云翼只说了两句，李克察长老就已经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 维部并入燕州，维人依然还在。 就像匈奴人，铁勒人，高句丽人一样，成为了燕州的一个民族。 可若是维部内乱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最终定然会有人胜出，但维部的伤亡必然是十分惨重。 到那个时候，维部失去了盟友的价值，杨枫也会将其丢弃的。 一旦维部离开燕州的庇护，千疮百孔之下，绝对不是吐谷浑的对手。 等吐谷浑将维部吞并了，杨枫再以喀卓娅公主的名义，起兵为维部复仇，攻打吐谷浑。 吐谷浑必然不是燕州的对手，不但保不住维部的疆土，甚至于也难逃被灭国的厄运。 到那个时候，杨枫还会再帮助维部复国吗？ 所以说，不管李克察长老今天是否答应杨枫的要求，维部这两个字都会从北境的地图上消失。 一番思考之后，李克察长老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准备当维部的罪人。 见李克察长老屈服了，云翼也不禁暗暗得意，这一计，毕竟是他向杨枫献的，日后燕州占领维部的功劳，他自然是第一功。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李克察长老这个内应，不停地推波助澜，维部的内乱自然是越来越大发。 先是李克察长老尽心竭力帮助霍雨杉守城，使得赫塔与龙崖久攻不下王城。 待到赫塔与龙崖的兵马损失过半的时候，李克察长老又用了一个反间计，使得赫塔与龙崖彼此猜疑，再次各自为战。 接着，赫塔和龙崖全都放弃了王城，一个往北，一个往南，拉开了维部三分的序幕。 维部内乱虽然打得热闹，维部虽然三分，但不管是吐谷浑，还是大荒国，都只是做了壁上观，不敢出兵。 达古锐和耶律太后心里都明白着呢，这是杨枫的诱饵，引得他们出兵，借机再发起战事。 霍雨杉是最痛苦的一个。 赫塔和龙崖全都恨她，所以他们两个在南北站稳脚跟之后，一起打她。 似乎，谁能第一个攻下王城，谁就是维部的首领了。 这一场内乱，霍雨杉是最没有准备的一个，更是被迫参与的。 所以，霍雨杉一直被困在了王城附近，无法拓展自己的势力。 而赫塔和龙崖，则是将维部南北平分，实力都在霍雨杉之上。 只不过，论及行军打仗，以及出谋划策，他们远不如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 在霍雨杉与李克察长老的通力合作之下，霍雨杉勉强能够承受住赫塔和龙崖的攻势。 但是，内乱一直持续着，维部的人员伤亡也一直在增加着。 王城附近，相当于京畿之地，成年男子几乎全都被征召了。 只是被简单训练之后，这些新兵就被派去守城。 没办法，霍雨杉手下的兵马有限，只能做到这一步。 这一天，二人又忙活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宫。 霍雨杉叹道：“李克察长老，咱们的兵马补充，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但赫塔和龙崖的兵源，却能源源不断，情况对咱们颇为不利。” 李克察长老明白霍雨杉的意思，问道：“首领之意，是向燕州求救？” 霍雨杉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 本来，霍雨杉是无意首领之位的。 可是，被赫塔和龙崖这么一逼，霍雨杉不得不卷入了首领之位的争夺。 等赫塔和龙崖离开龙城，南北发展的时候，李克察长老趁机劝进，说是霍雨杉要想阻挡赫塔和龙崖争位，不如先在龙城继承首领之位。 这样的话，不但可以有借口募兵，更可以对南北之地的维人也有一定的影响。 霍雨杉认真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于是，在李克察长老和林木罕长老的拥戴下，霍雨杉继承了首领之位。 当然了，此举也更加激怒了赫塔和龙崖，使得他们对霍雨杉势力的攻打更加猛烈。 但也确实在南北两地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维人越发不想参与到这一场内乱中来了。 就在这时，王城突然出现一个谣言，散播很快。 谣言说，维部之所以大乱，是因为霍雨杉执掌军机司之后，生出了野心，想以女子之身继承维部的首领之位。 霍雨杉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挑起两个哥哥的争斗，然后她从中渔利。 结果，霍雨杉的阴谋很快就被赫塔和龙崖识破，二人便握手言和，一起对付霍雨杉。 这个谣言，无形中就把维部内乱的根源归结在了霍雨杉身上。 维部的罪人，这个罪名着实太多了，不是霍雨杉能承担得起的。 而且，虽说这是一个谣言，但却跟维部内乱的发展完全匹配得上。 不明就里的维人，大半都选择了相信。 尤其是，那些因为维部内乱失去儿子，失去丈夫，或者失去父亲的人，还有受到战争所累，家破人亡的家庭，纷纷都恨上了霍雨杉，认为她是维部最不祥的女人。 吉祥，在维部千年的历史上，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而不祥的女人，素来都是不被维人所接纳的。 就像是大婚之前偷食禁果的女人，一旦被甄妇鉴别出来，就会被归于不祥的女人一类。 这个谣言，当然很快就传到霍雨杉的耳中了。 霍雨杉虽然不知道谣言是谁发起的，但她却明白，她的名声彻底坏掉了。 谣言与事实相符，霍雨杉又无力解释，到最后只能被维人认定为事实。 只不过，霍雨杉万万想不到的是，发起这个谣言的人，正是她最信任的李克察长老。 而在谣言起来之后，霍雨杉还在找李克察长老商议事情。 “李克察长老，王城看来是守不住了。” “你跟随我也有几年了，对我忠心不二，我怎么能看着你跟我一起城破身死呢。” “我的意思，趁着王城还没有被攻破，你赶紧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去燕州投奔燕王去吧。” 听了霍雨杉的话，李克察长老的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愧疚。 雨杉，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日后知道真相之后，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第975章 危难之际，才能看出人心 李克察长老当然明白，杨枫是不会让霍雨杉死掉的。 不管是因为杨枫好色，还是因为杨枫对霍雨杉非常欣赏，还是因为喀卓娅公主的缘故，总之霍雨杉绝对不能死。 不然，若李克察长老真的听了霍雨杉的话，自己带着家人突围，将霍雨杉置于死地，那么李克察长老和他的家人，铁定都逃不过杨枫的怒火。 几乎是毫不犹豫，李克察长老拱手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首领不管是在从前，还是在接掌了首领之位后，对老夫都是恩重如山，难以报答。” “如今，大难在即，让老夫舍弃了首领而苟且偷生，我李克察如何能做得到？” 顿了顿，李克察长老继续说道：“首领在，维部就有希望。” “不然，若是首领不在了，老夫就算是苟延残喘，又有何用，难道还能再光复维部吗？” “再说了，老夫一把年纪，就算是死了，这一辈子也算是值过了，更别说会成为维部的英雄。” “而首领你，不但年轻，更是维部的希望，万万不可有事。” “另外，只要首领你活着，不管是燕王那里，还是喀卓娅公主那里，你都能说得上话，比老夫强太多了。” “所以，我死守王城的重任，必须是老夫来一力承担。” “老夫只有一个请求，希望首领能带着老夫的家人突围出去，将他们安顿在燕州，如此老夫便是死可瞑目了。” 霍雨杉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叹道：“危难之际，才能看出人心。” “我霍雨杉此生，能得到李克察长老倾力辅佐，此生无憾了。” 这两句话，直接就让李克察长老差点吃不消，老脸通红，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将实话说出来的冲动，但最后还是被他给克制住了。 接着，霍雨杉又与李克察长老商议了一下突围和守城的细节，便散去了。 回到住处，霍雨杉站在院子里，遥望着燕州的方向，微微一叹：“燕王殿下，只差一步，维部就有救了。” “可谁想到，那个可恶的谣言，终于还是让我等不来你的救兵。” “赫塔，龙崖，两位哥哥，我真是怀念父亲在的时候。” “那时候，咱们是兄妹，你们对我，对喀卓娅都很疼爱，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可谁想到，父亲死后，你们两个为了首领之位，为了维部的大权，竟然兄弟相残，还对我这个妹妹那般误会。” “燕王殿下说得不错，权力会让人迷失心智，什么父杀子，子弑父，都有可能发生，更别说是兄弟反目了。” “以前我还不相信，我认为我们兄弟姐妹这么友爱，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骨肉相残的睨墙之祸呢。” “可如今，还真叫燕王殿下说准了，权力可以让人迷失一切。” 感慨了一会儿，霍雨杉就回卧室睡觉去了。 那边。 李克察长老回到家里，将家人全部召集起来，告知自己准备拼死坚守王城的事情，让他们跟随霍雨杉，随时准备突围离开，前往燕州避难。 李克察长老的长子博牙立即说道：“父亲，请让孩儿一并留下，孩儿愿意与父王共生死，坚守王城。” 博牙的几个成年兄弟，也纷纷向李克察长老请缨。 而那些女眷们，除了哭，还是哭，她们帮不上任何忙。 她们更是害怕，自己的男人若真是都留下来送死，她们这些女眷以后该怎么办。 还好，李克察长老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们都是为父的好儿子，为父深感欣慰。” “但是，王城迟早会破的，为父留下来，只是掩护首领和你们安全离开。” “不然，若是咱们全都离开王城，势必逃不过赫塔和龙崖的追击，谁也活不成。” “所以，既然是送死，那么死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为父老了，一个人送死就行了，你们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 “不然的话，若是你们也跟着送死，她们这些女人和孩子怎么办，以后还能靠谁？” 听李克察长老这么一说，博牙等人就不再做声了。 李克察长老长叹一声，淡淡说道：“行，事情就这么定了。” “为父跟首领说好了，日后她会安顿你们的生活。” “你们先在燕州生活，待燕王殿下帮助首领平定了维部内乱，你们想继续留在燕州，或者返回维部，都是可以的。” 李克察长老摆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明日一早，你们开始收拾东西。” “记住，只需要带上细软就行，旁的东西一律丢掉，包括奴仆在内。” “此事务必要保密，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咱们谁都活不成。” 众人应了一声，便一起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李克察长老的正妻上前，含着泪：“老爷，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李克察长老微微一叹：“霍木仑首领和霍雨杉首领对我都是恩重如山，我必须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维部的未来，就在于霍雨杉首领和燕王杨枫，更在于我。” “夫人，你我相濡以沫三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雨，可以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且收藏好。” “记住，不可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偷看。” “待日后霍雨杉首领跟燕王杨枫发生矛盾的时候，你再亲手将这封书信交给她，我就可以死而瞑目了。” 说着，李克察长老从怀中掏出一封封了火漆的信，交给他的妻子。 李克察长老的妻子擦了擦眼泪，将书信接过：“老爷放心，妾身一定能做到。” 李克察长老拍着妻子的肩膀，叹了口气：“事关维人的存续，夫人你操心了。” “你我夫妻一体，何须这般客气。更何况，妾身也是维人，自当尽力。”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李克察长老将妻子打发回去睡觉，他则是又回了书房。 在书房，李克察长老发了大概一刻多钟的呆，然后就开始研墨，然后飞快地写下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李克察长老是写给燕王杨枫的。 第二天一早，李克察长老就派出心腹，飞马前往燕州，将书信交给杨枫。 第976章 姬娃娜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杨枫接到李克察长老的书信，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浅笑：“嘿，维部可定也。” 然后，杨枫没有给李克察长老回信，而是让信使给李克察长老带一句话，就说他已经知道了。 回信是不可能的，不然就是杨枫图谋维部的证据了。 在维部这件事情上，杨枫的做法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没办法，任何一个王者，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王者，都会这么做。 维部是盟友，与维部变成燕州的疆土之间，只有傻子才会选择前者。 只是，到底刺客是谁派来的，杨枫还没能调查出头绪。 打发走信使之后，杨枫立即就去了喀卓娅公主所住的小院。 但是，喀卓娅公主不在小院里，只有姬娃娜在，说是喀卓娅公主带着沐雨娅去串门了。 到哪里串门，喀卓娅公主没说，姬娃娜自然也不敢多问。 姬娃娜很会来事，一边给杨枫奉茶，一边派人去寻找喀卓娅公主。 杨枫一边喝茶，一边跟姬娃娜聊天：“姬娃娜，你来燕王府，也有好几年了吧。” 听杨枫问到这个问题，姬娃娜的声音略有幽怨：“自从被先皇赏赐给王爷，已经足足四年半了。” 四年半？ 杨枫一愣，这才想起来，确实，姬娃娜等人，跟云媚儿等人，几乎是同时被赏赐的，当时杨枫还只是燕郡王。 四年半，一个女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四年半啊。 尤其是这个时代，人的寿命并不长。 尤其是对女人，青春才有多少年。 杨枫又问道：“姬娃娜，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奴婢今年十九岁。” 也就是说，姬娃娜被杨显赏赐到燕郡王府的时候，姬娃娜还不到十五岁。 杨枫叹了口气道：“姬娃娜，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是婚配的时候了。” “你若愿意，孤王便从麾下文武中，给你说上一门亲事。” “虽然为妾，但绝对不会受欺负，前提你是不能与正室争宠。” 姬娃娜立即就跪在杨枫的跟前，哭着说道：“先皇将奴婢赏赐给王爷，奴婢就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此生绝不会离开王爷。” “奴婢没有福气，不能贴身侍奉王爷，但奴婢一定会替王爷照顾好喀卓娅公主，也算是帮王爷排忧解难吧。” 杨枫叹道：“姬娃娜，你起来吧。” 姬娃娜没有动身，继续哭道：“王爷若是将奴婢赶出燕王府，奴婢只能长跪不起了。” 杨枫不由动容，说道：“你起身吧，孤王不会赶你出燕王府。” 姬娃娜这才擦了擦眼泪，起身道：“奴婢多谢王爷。” 杨枫望着姬娃娜，问道：“姬娃娜，若是孤王一直不宠幸你，你这一辈子岂不是虚度过去了？” 姬娃娜轻轻摇了摇头：“奴婢从来不敢违逆王爷，但王爷这句话，奴婢认为不对。” “王爷，是奴婢见过，最完美的男人。” “王爷的文韬武略，王爷的志向，王爷的统治手段，以及王爷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是当世一绝。” “最让奴婢羡慕和敬仰的，是王爷对燕王妃们的真心疼爱，在这个世上，无人可及。” “燕州之地，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期盼着能见王爷一面。” “若是能有机会进入燕王府，恐怕她们都愿意折寿三十年。” “若是再有机会侍奉王爷，哪怕是三五天，此生也是足矣。” 杨枫不由一愣，这么夸张？ 杨枫平时也有过在燕州各地巡视，但几乎都是微服，从未暴露过身份。 在燕王府中，杨枫经常从那些女人处感受到炙热的目光。 但杨枫没想到，在燕州的民间，他竟然还有这么传奇般的存在。 嗯，杨枫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男人，哪有几个是真正怜惜女子的，对女子尊重的啊。 只有后世，女子的地位提高之后，男女平等之下，男子对女子才有尊重。 所以，杨枫对待女人的态度，是受到后世的影响，可在这个时代，就让无数女人产生了羡慕的心思，将几乎99.%的男人都比下去了。 杨枫仔细想想，燕王府的女人，那些目光，着实是分为两种的。 第一种，是爱慕、喜欢、满意，以司徒倩为首，因为她们已经是杨枫的女人了。 第二种，是幽怨，期盼、慨叹，姬娃娜就是这样，因为她们一直苦而不得。 看着杨枫的表情，姬娃娜突然感觉到，今天就是她的最佳机会。 于是，姬娃娜快走两步，突然再次跪在杨枫的跟前，流着泪：“奴婢…奴婢今日舍命哀求，求王爷能给奴婢一次侍寝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次，奴婢此生便足矣了。” 侍寝的机会？ 一次？ 其实，姬娃娜心里明白，杨枫只要答应了，她就不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就会加入到侍寝的队列之中，除了司徒倩和萧月琴之外，不分地位，机会平等。 杨枫再次动容了，微微一叹：“姬娃娜，你这又是何苦呢？” 姬娃娜哭着说道：“若是奴婢从未遇到过王爷，倒也就罢了，奴婢自会早早嫁了人，相夫教子，平安度过一生。” “可既然老天让奴婢遇到了王爷，奴婢的心中就再也装不下任何男人了，奴婢就是为王爷而活着的。” “王爷不要奴婢，奴婢也无法离开王爷，只能是默默守护在王爷身边。” “王爷过得好，奴婢就会觉得幸福，哪怕一生没有机会。” 杨枫再次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着姬娃娜的俏脸：“姬娃娜，你这又是何苦呢？” 姬娃娜的娇躯突然开始不停地颤抖着，她一把抓住杨枫的右手，紧紧贴在自己的俏脸上，眼泪流得更快了：“王爷竟然摸奴婢的脸了，奴婢不是在做梦吧。” 杨枫明白，姬娃娜的这种状态，就是后世所说的单相思。 单相思的痛苦，杨枫也曾经经历过。 那是高中的时候，杨枫暗恋一个校花，不敢表白，只能默默关注。 尤其是，当那个校花被人追到手，杨枫的心每天都是针扎般痛苦。 所以，高中毕业，杨枫毅然报考了军校，想要在部队那超级苦的训练中让自己忘掉这事。 第977章 你们女人真是水做的 在部队的各种训练，每天的疲惫，以及刻苦学习各种知识，着实使得杨枫忘掉了一切，包括那个校花。 所以，杨枫也总结出一个规律。 想要忘掉一个人，就必须要远离这个人，让他（她）淡出自己的生活之外。 像姬娃娜这样，一直生活在燕王府中，不肯离开，她就不可能忘掉杨枫，只会一直生活在单相思的痛苦之中。 可杨枫还有一点没想到，也是他不懂。 当若干年之后，杨枫再次偶遇那个校花，已经嫁做人妇，他的心再次被刺痛了。 从此之后，杨枫无法再做到心无旁骛。 以至于，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杨枫开了小差，一代兵王陨落，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如果，当时杨枫在高中追求那个校花，情况就不一样了。 杨枫若是被拒绝，最多是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就会彻底忘掉这个女孩。 杨枫若是成功，自然就跟那个校花谈了恋爱，或许日后还能结婚。 可不管是什么结果，杨枫都不会存在单相思的那种痛苦，以至于后来酿成悲剧。 单相思而不可得，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出现在杨枫的面前，可是他没有去追求。 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杨枫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杨枫希望是一万年…… 可一切都太迟了，杨枫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跟那个女孩就再无半点交集。 关闭了记忆的闸门，杨枫将姬娃娜从地上拉起来，搂入怀中，一边帮他擦拭眼泪，一边笑着说道：“傻瓜，不是做梦，是真的。” 姬娃娜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大哭出来，扑进杨枫的怀里：“奴…奴婢真…真是太…太高兴了。” “能得到王…王爷的认可，哪怕是…是让奴婢现在就…就去死，奴婢也是…是无怨无悔的。” 杨枫将姬娃娜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娇躯随着哭泣在他怀里不住地抖动着，心中更加爱怜姬娃娜。 姬娃娜一边哭，一边在线，沐雨娅的这个办法真好。 原来，这是沐雨娅给姬娃娜支的招。 沐雨娅看透了杨枫的性格，知道杨枫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尤其是女人。 姬娃娜只要尽心揭露服侍喀卓娅公主，再心甘情愿将余生留在燕王府，一旦等机会来到，必然会感动杨枫的。 因为，一个女人，只要不争宠，对杨枫的皇图霸业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所以，在治国和治家方面，杨枫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治国，那就是帝王之道，须得杀伐果断，须得恩威并施，须得舍小取大。 而治家，只是一些女人，只要她们不争宠，杨枫都可以给她们机会。 其实，沐雨娅看透的这一点，也不能算是杨枫的缺点。 对忠心又听话的女人怀柔，并不是错，而是一种情意的体现。 好一会儿，姬娃娜才停止了哭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失态了，还请王爷恕罪。” 杨枫笑着帮她擦眼泪：“你这么爱慕孤王，情之体现，何罪之有。” “而且，你非但无罪，孤王还要给你奖励，今晚你侍寝孤王吧。” 姬娃娜大喜之极，当真是喜极而泣，又哭了起来：“奴婢多谢王爷隆恩。” 杨枫哈哈大笑道：“都奖励你了，怎么又哭起来了。” 姬娃娜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奴婢这次是太高兴了嘛。” 杨枫搂着姬娃娜笑道：“你们女人真是水做的，难过哭，高兴了也哭。” “王爷，奴婢刚才就是高兴嘛。”姬娃娜是舞女，自然被调教过，知道如何才能取悦男人。 只是，没想到，被调教之后，姬娃娜第一次取悦男人，竟然是四年多之后。 感受着姬娃娜的娇躯在自己的怀里扭动着，杨枫立即就来了一股心火，直接找到姬娃娜的樱唇，吻了上去。 姬娃娜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虽说姬娃娜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她却是早有准备，从沐雨娅那里提前了解了很多的信息。 例如，杨枫与女人亲热，一般都会先接吻。 所以啊，在接吻这方面，姬娃娜向沐雨娅专门请教过，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今天终于可以转化为实践了。 姬娃娜一边接吻，一边暗想，沐雨娅果然没骗我，跟王爷接吻的滋味真是很美妙啊。 按照沐雨娅所说，等到今晚，我侍寝王爷，岂非就是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了。 二人吻得正热乎的时候，喀卓娅公主带着沐雨娅回来了。 姬娃娜吓了一跳，赶忙从杨枫的怀里跳起来，红着脸，慌乱地整理着衣服。 喀卓娅公主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是非常开心，笑着说道：“王爷，臣妾早就想劝王爷收了姬娃娜呢，只是不敢开口。” 这是司徒倩定下的规矩。 因为燕王府的一些主要女人，身边都有婢女伺候着。 而这些婢女呢，也都是她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手脚勤快，眼色活道，姿色更是个个都很不凡。 谁不想把自己的关系推给杨枫，这样以后也就算是有个照应了。 这种情况，在各国各朝的后宫，确实是常有发生。 为了避免这种争宠的可能情况，司徒倩就为燕王府立下一个规矩，任何人不得向杨枫推荐女子，不管有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只有杨枫主动看上的女人，才能将其纳入燕王府。 这个规矩，杨枫也是知道的，并且是十分赞同，毕竟这样不但可以避免争宠的风险，更是可以为杨枫省去不少的麻烦。 沐雨娅也是替姬娃娜高兴，毕竟她俩是好姐妹。 再说，沐雨娅可没少帮姬娃娜出谋划策，现在姬娃娜达成心愿了，岂能不感恩她呢。 杨枫笑着起身：“喀卓娅，你不替姬娃娜开口是对的，不然倩儿只能是执行燕王妃的家法了。” “总归是，姬娃娜与孤王有缘，只不过是晚了几年而已。” “喀卓娅，今天孤王来找你，是维部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978章 为何要瞒着我 当听完杨枫的简单描述之后，喀卓娅公主的脸色立即就变得很苍白了。 心思单纯的喀卓娅公主，如何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两个哥哥跟一个姐姐，会这样大打出手啊。 而且，就是在他们的父亲霍木仑首领去世不久，丧事刚刚办完。 喀卓娅公主流着泪，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枫看了，于心不忍，将她搂入怀中：“其实，孤王本该早点告诉你这个消息。” “可是，赫塔和龙崖都被权力迷住了心智，只怕不会听你的劝，到时候你只会更难过。” “孤王也想出兵，但他们不是你的哥哥，就是你的姐姐，孤王该帮谁呢？” “无奈之下，孤王只能是装作不知道，谁也不帮了。” “但现在，情况越来越激烈，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孤王有心出兵阻止，却又担心旁人说孤王是趁火打劫。” “所以，孤王举棋不定，只能将这事告诉你，想听听你的意见。” “喀卓娅，孤王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不会怪孤王吧。” 喀卓娅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王爷是为了臣妾好，臣妾怎么能怪王爷呢。” “只是，臣妾万万没想到，两位哥哥与姐姐竟然…竟然……” 杨枫微微一叹：“人都是会变的，你哥哥和姐姐也不例外。” “不过呢，在孤王看来，雨杉应该是无辜的，真正有野心的应该是赫塔和龙崖。” “如今，雨杉在赫塔和龙崖的合击之下，只怕会撑不了太久。” “以你姐姐要强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孤王求救的。” “所以，你姐姐的求救信，应该很快就会来到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孤王觉得，还是要借你的名义，出兵援助雨杉，以免她遇到什么意外。” 喀卓娅公主立即就点头道：“王爷所言甚是，臣妾没有意见。” “嗯。”杨枫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喀卓娅公主会答应，在杨枫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不觉得惊喜。 就在这时，霍雨杉的求救信送到了。 喀卓娅公主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急忙问道：“王爷，姐姐她…她会不会有危险？”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放心吧，喀卓娅，你姐姐是维部最聪明的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就算是王城真的被攻破了，你姐姐也一定能安全撤退的。” “但是，那边的情况确实比较紧急了，孤王这就命人集结兵马，争取尽快赶往王城。” 喀卓娅公又说道：“王爷，臣妾想…想跟着王爷一起出征，还请王爷应允。” 杨枫笑道：“当然没问题，沐雨娅也可以去。” “姬娃娜就不用去了，趁这段时间，在府中好好养伤。” 好好养伤？ 姬娃娜大喜，杨枫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那就是心里确实有她，并没有把她当做卑贱的舞女对待。 姬娃娜立即就欢快地应了一声。 杨枫要去安排兵马，就没有继续在喀卓娅公主的住处逗留，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待杨枫离开之后，喀卓娅公主这才对姬娃娜笑着说道：“姬娃娜，恭喜你，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姬娃娜俏脸一红，赶忙福了福身：“奴婢不敢，奴婢永远都是公主的奴婢，不敢僭越。” “而且，奴婢永远不会忘记公主对奴婢的恩情，此生此世，只效忠王爷和公主。” 喀卓娅公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摆手道：“今晚，王爷要宠幸你。” “你去准备一下吧，把床铺都换成新的。” 姬娃娜红着脸，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喀卓娅公主转过身来，望着沐雨娅，微微一叹：“沐雨娅，维部的内乱，你早就知道了吧？” 喀卓娅公主单纯，但却并不傻，相反她是很聪明的女人。 沐雨娅大吃一惊，赶忙就跪在了喀卓娅公主的跟前：“公主，奴婢…奴婢确实是刚刚知道没几天。” “只是，燕王府中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奴婢不敢随意打听，又不确定此事到了哪一步，就没敢告诉公主。” “不过呢，奴婢私下给阔科泰将军去了一封书信，向他求证此事，只是还没有得到回复。” “公主若是不信，日后可问一下阔科泰将军，奴婢是否给他写了书信，就能知道奴婢之言是真是假了。” 望着沐雨娅，喀卓娅公主微微一叹，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沐雨娅，我不是不信任你。” “我只是觉得，既然王爷早就知道这事，为何要瞒着我。” 沐雨娅也松了一口气，暗想，王爷确实厉害。 若非是王爷让我几天前给阔科泰将军去了一封书信，只怕今日之事，实在难以圆过去，公主对我也就不会再信任了。 沐雨娅第一次感受到，当眼线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沐雨娅稳了稳心神，说道：“刚才听王爷那么一说，奴婢也觉得，虽说王爷知道这事较早，但他心里也确实很为难。” “赫塔王子和龙崖王子争夺首领之位，却把雨杉公主卷入其中，这才使得维部彻底大乱。” “究竟，他们三个谁有野心，王爷也不敢评论，所以就只能按兵不动，派人暗中打探情况。” “若是王爷早早告诉公主，公主担心兄长和姐姐，心情自然就无法淡定。” “而王爷对公主宠爱之极，一旦公主有所求，王爷必然不会拒绝，只怕就难以断定他们三人中的是非曲直了。” 喀卓娅公主听了，微微一叹，觉得很有道理。 确实，燕王府这么多的女人，莺莺燕燕一群，但喀卓娅公主绝对是最受杨枫宠爱的妃子之一，绝对能进前三位。 见喀卓娅公主不再怀疑，沐雨娅也松了一口气。 固然，沐雨娅已经服侍过杨枫，是杨枫的女人之一，但她毕竟出身不高。 如果没有喀卓娅公主这个靠山，沐雨娅在燕王府中的地位自然也会大受影响。 虽说，燕王府中，任何人都不敢宫斗。 但等级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当然，也可以像杜氏那样，谁也不攀附，心中只有杨枫一人。 第979章 无处可逃了 当晚，姬娃娜侍寝。 对于姬娃娜，杨枫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待的。 毕竟，姬娃娜是舞女出身。 舞女，在古代的时候，地位是很低的，就是供人观赏的。 舞女要有几个必备的条件。 第一，容貌艳丽。 不然，你一个丑八怪献舞，要有人想观赏才怪呢。 第二，肌肤白皙。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白色的旋转，带给人的视觉效果是非常好的。 尤其是，舞女一般都会穿上香艳的衣服，最适合与白色匹配。 第三，身材得好。 绝对不能胖，但也不能太骨瘦如柴。 第四，那就是身体的柔韧性。 任何跳舞的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没有不吃苦头的。 尤其是在古代，舞女的地位低下，动辄都会被打骂，挨饿什么的。 但在这种虐人的情况下，舞女的成长和进步是最快的。 尤其是遇到那种凶残的主子，你若是练不成，直接拉出去砍了脑袋。 姬娃娜是维部出身，本就有一定的舞蹈功底，所以她的舞技和身体柔韧度，都是八个舞女中最好的。 这一夜，杨枫终于尝到了舞女的味道。 那远胜旁人的身体柔韧度，着实让杨枫有些迷恋。 在迷恋的同时，杨枫也是一阵慨叹，姬娃娜得经历过多少非人的待遇，才能将身体的柔韧度练成这般的本领啊。 虽说不是软骨功，但若是给姬娃娜一个四方的箱子，她真能把自己的身体装进去。 只不过，不能时间太久，不然就会对身体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 云落雨歇之后，杨枫搂着姬娃娜，听她讲述她的故事。 原来，姬娃娜的父母是维部的商人。 而维部呢，几乎是很少有人经商的，大都是外国的商人来到维部通商。 所以，姬娃娜的父母在维部就不怎么受待见，他们认为经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虽然被维人看不起，但经商确实是很赚钱的。 没几年的时间，姬娃娜的父母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有钱人。 还是科尔达长老，觊觎姬娃娜父母的钱财，找了一个罪名，将他们给抓了起来。 姬娃娜还有个哥哥，颇为聪明，就带着姬娃娜逃离维部。 但是，科尔达长老怎么会让他们逃掉，自然是派人追杀。 姬娃娜的哥哥当机立断，自己引开了追兵，成功帮助姬娃娜逃走，进入到大楚国境内。 那一年，姬娃娜才七岁。 不知人心险恶的姬娃娜很快就被人贩子瞄上。 也不知道辗转了多少次，姬娃娜竟然进入了教坊司，成为了一名舞女。 再后来，姬娃娜就跟其余七个舞女一起，被先皇杨显赏赐给了杨枫。 讲完自己的经历之后，姬娃娜望着杨枫英俊的脸庞，满脸动情：“当沐雨娅告诉奴婢，说科尔达父子都死在了王爷的手里，奴婢当时简直激动坏了。” “那一天，奴婢就想去找王爷，当面感谢王爷，想以奴婢的这个身子报答王爷为奴婢报了父母和哥哥的大仇。” “只是，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这么做，只能将这一份感激藏在心底。” “没想到，王爷不嫌弃奴婢的卑微，给了奴婢机会，奴婢真是好高兴啊。” 杨枫微微一叹，万恶的旧社会啊，阶级的分层实在是太明显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和生存意义，只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无视这些。 杨枫搂着姬娃娜，微微一笑：“恶人终有报，这是天道循环。” “行了，时间不早了，孤王明天还要出征维部，咱们早点休息吧。” “嗯。”姬娃娜轻轻点了点头，蜷缩在杨枫的怀里，紧紧搂着他，轻轻闭上眼睛。 第二天。 杨枫就领军出发，前往维部，驰援霍雨杉了。 而王城的情况，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霍雨杉的势力范围，一直在缩小，如今只剩下王城这一座城池了。 而王城之中的兵马，也只有三千多人。 而围困王城的兵马，赫塔和龙崖加在一起，差不多有近三万人。 因为那个消息的缘故，霍雨杉继续募兵，却收效甚微。 也就是说，王城的百姓，也几乎要放弃霍雨杉了。 情况紧急了。 李克察长老劝霍雨杉，让她赶紧率军突围，向燕州求救。 霍雨杉也明白，若是再不突围，只怕就无法再突围了。 “来不及了……”霍雨杉轻轻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李克察长老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霍雨杉的意思了，不由脸色一变。 他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民心。 王城的百姓已经放弃了霍雨杉，而王城的这三千多兵马又都是本地人，他们如何会舍弃家人，随着霍雨杉逃走呢。 这时，围城的兵马突然左右分开，闪出了一条道来。 赫塔和龙崖并辔而行，来到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霍雨杉站在城头，望着赫塔和龙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经的兄妹，曾经的亲情，隔着这道城门，再也荡然无存了。 赫塔大喝一声：“雨杉，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无处可逃了。” “王城四周，我们都安排了伏兵，不管你从哪一门突围，都是逃不掉的。” “我劝你，赶紧开门投降，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看在兄妹一场，我和龙崖都不会为难你，我们只是要杀了李克察这个老东西。” 赫塔的计策很粗，是挑拨离间之计，但却很实用。 霍雨杉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吭声。 李克察长老长叹一声：“首领，事到如今，只有将老夫交出去，任由他们处置。” “只是，老夫的家人，还请首领代为保全，如此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霍雨杉微微一叹：“李克察长老，你觉得，一旦咱们投降，我还能有什么话语权？” “赫塔和龙崖对你恨之入骨，如何能轻易放过你的家人？” “我霍雨杉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更不会出卖对我忠心不二的人。” “为今之计，只有死守王城，等待燕州援军。” “李克察长老，你传下消息，就说燕州铁骑就要来到，希望大家还能信任我，不然咱们没有士气，王城旦夕可破。” 李克察长老眯了眯眼睛：“老夫能让他们相信。” 第980章 就四枚火雷 “轰”的一声，当火雷在赫塔和龙崖的军队中发生爆炸，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哪，这就是火雷，太可怕了。 李克察长老则是暗叫一声可惜。 火雷，因为是铁质的，比较重，无法徒手扔出去，不然就会炸到自己。 所以，只能通过抛石车投掷。 这么一来，投掷的距离就会远，从赫塔和龙崖的头顶飞过去了。 如果能正好扔到赫塔和龙崖的身边，这一场维部内乱就能够提前结束了。 赫塔和龙崖也被吓呆了，二人的脑海中，随即就同时出现了一个人名：燕王杨枫。 难道是燕王杨枫提兵来到？ 赫塔和龙崖对视一眼，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二人在燕州往维部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大量的斥候，远近不同，就是紧盯着燕州。 而且，二人还在蓟城安插了一些细作，随时盯着燕州的情况。 还没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轰”，第二个火雷又爆炸了，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但仍是血肉横飞，断臂残肢到处都是。 王城还有没有火雷？ 还有多少火雷？ 下一个火雷会在哪个方阵中爆炸？ 攻城方的维部兵马立即就是士气大跌。 退兵？ 赫塔和龙崖心中晃了一下，但却又是万般的不甘心。 王城之中，士气已经跌落了极点，今日就是攻破王城的最佳时机。 谁想到，对方竟然还有燕州的火雷，彻底打乱了赫塔和龙崖的计划。 王城的城头，霍雨杉也是脸色大变，问李克察长老：“燕王何时送来的火雷？” 李克察长老微微一叹：“不瞒首领，已经有几日了。” “老夫本该向首领汇报，但又担心首领不让使用火雷，所以就先行瞒下了。” “等此战结束，若是老夫还有命在，自当了任由首领降罪。” 霍雨杉明白，李克察长老是担心她念及兄妹情意，不让使用火雷。 而王城若是不使用火雷，必破无疑，李克察长老和他的家人也必死无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保护家人，是任何一个人都该做的事情。 大是大非之前，是可以牺牲。 可这维部的内乱，又能算什么啊。 霍雨杉微微一叹：“算了，此事我不怪你，你也是有苦衷的。” “看来，燕王殿下也是看破了我的弱点，所以才会派人将火雷交给你，而不是我。” 既然霍雨杉想明白了，李克察长老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了。 李克察长老微微叹了口气：“可惜，燕王殿下给的火雷不多，不然我也不会留到现在才用。” 城下。 赫塔和龙崖也在商量着。 赫塔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有火雷，威力竟然这么大，看来攻破王城是不可能了，不如先撤兵吧。” 龙崖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王城的火雷，应该不多。” “大哥你看，那两个火雷爆炸之后，王城就没有动静了。” “以小弟猜测，王城只有那两枚火雷。” “所以，以小弟之意，今日若是就此退兵，只怕我军就再无士气，而王城的士气大涨，短期内还如何能攻克王城？” “霍雨杉和李克察那个老东西，早就跟杨枫勾结上了，一旦杨枫出兵，咱们哪里还有机会，难道要引颈受戮不成？” 赫塔想想，觉得龙崖说的话有道理，便点头：“二弟言之有理。” “咱们现在就通告全军，说王城只有这两枚火雷，让他们不要再害怕。” “然后，咱们还要给他们许下重赏，方能事半功倍。” 龙崖点头道：“大哥说得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破城就在今日了。” 很快，在赫塔和龙崖的授意下，王城只有两枚火雷，以及攻下王城都有赏赐的消息，就在攻城的维部兵马中快速散播了。 果如赫塔所料，这两个消息在军中散播开来之后，二人兵马的士气立即就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几乎全都是摩拳擦掌。 只等赫塔和龙崖一声令下，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一举将王城攻克。 王城的城头。 霍雨杉和李克察长老一直在关注着赫塔和龙崖的兵马情况。 二人的经验丰富，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霍雨杉微微一叹：“李克察长老，下令吧，将第三枚火雷也发出去。” 李克察长老在连续发射两枚火雷，就立即停止火雷进攻，就是等着这个效果呢。 于是，第三枚火雷立即就发射出去，再次炸了一大片的攻城士兵。 这么一来，攻城士兵刚刚被鼓起来的士气，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特么的，谁说王城没有火雷了，人家刚才发的那玩意儿是啥？ 这两个王子也太不靠谱了吧，跟霍雨杉公主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子可不再上当了，不然的话，赏赐拿不到，直接就被火雷给炸飞了。 …… 士气突然又没了，这些士兵怎么想的都有，怎么骂的也都有，反正是不再相信赫塔和龙崖了。 甚至于，有士兵还说：“好像，军饷还没发吧，这都一个月过几天了。” 本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打仗，大家都没想这事。 可突然被人提起来了，大家就都想起来了，确实该发军饷了，已经过了好几天。 “发个鸟的军饷啊，咱们维部的钱，都在王城呢。” “王城打不下来，谁给你发军饷？” “现在，王城有火雷，听说滑国就是用火雷打败大荒国的，咱们肯定赢不了。” “燕州铁骑估计也快来了，还有那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白虎，咱们还有鸟的可能会赢，到时候肯定死翘翘。” ……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赫塔和龙崖虽然有些不甘，却也明白，今天想要拿下王城，已经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赫塔和龙崖只得下令退兵。 但是，退兵归退兵，只是不再攻城了，大军对王城的包围，依然没有解除。 而这个时候，赫塔和龙崖的兵马士气不高，正是霍雨杉突围的最佳时机。 这种情况下，为何还要突围呢？ 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王城总共只有四枚火雷。 如果，刚才赫塔和龙崖若是不顾一切地攻城，王城必然守不住。 第981章 霍雨杉与杨枫相遇 因为火雷的缘故，王城的兵马士气再次旺盛了一些。 突围虽然还是突围，但跟原计划是不一样了。 原计划，霍雨杉要带领三千兵马突围，以确保能够突围成功。 但眼下，赫塔和龙崖的兵马士气不高，王城兵马的士气提升。 这一正一反之下，霍雨杉打算，只率领她的五百护卫军，保护着李克察长老的家眷，进行突围。 为了保证霍雨杉能够突围成功，李克察长老派出一个死士，携带着最后一枚火雷，冲进赫塔和龙崖大军东南方的营寨，来一个自爆。 这么一来，霍雨杉等人就能趁乱突围出去了。 事实证明，李克察长老的这个计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当那个死士自爆了火雷之后，东南角的大营立即就出现了一片混乱，霍雨杉等人趁机趁乱突围，并无太多的拦截。 霍雨杉是深夜趁乱突围的，王城中知道这事的人很少，并没有对王城守军的士气造成多大的影响。 反倒是，李克察长老宣称，王城的火雷还有很多，足以能给攻城方以致命的打击。 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传到赫塔和龙崖的耳中了。 二人又惊又怒，不愿相信，却又不敢不相信。 却说霍雨杉率领五百护卫军，保着李克察长老的家眷，突破了东南角的大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直向燕州而去。 快到燕州地界的时候，霍雨杉遇到了杨枫亲率兵马，向维部的方向而来，双方相遇。 喀卓娅公主也随军，看到霍雨杉之后，不由惊喜不已，立即就快马加鞭向霍雨杉奔驰过去。 这几天，喀卓娅公主最担心的，就是霍雨杉的安全。 现在见到霍雨杉无恙，喀卓娅公主自然是彻底放心了。 “姐姐，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真是太高兴了。”跑到霍雨杉跟前，喀卓娅公主拉着霍雨杉的手，一脸的兴奋。 感受着喀卓娅公主的真切关心，霍雨杉心中一阵感动的同时，更是一阵唏嘘。 曾几何时，相亲相爱的四兄妹，已经反目二人，只剩下喀卓娅公主这一个妹妹了。 霍雨杉勉强一笑，叹道：“喀卓娅，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喀卓娅公主立即又问道：“姐姐，你和两个哥哥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何会打起来呢？” 提起这事，霍雨杉登时就是一阵头大，微微一叹：“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看着杨枫走过来，霍雨杉立即向他见礼：“见过燕王殿下。” 杨枫点了点头：“雨杉公主安然无恙，孤王也就放心了。” “不知，王城的情况如何？” 霍雨杉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太好，虽然有燕王殿下的几枚火雷，但毕竟太少，挡不住赫塔与龙崖的兵马。” “我从王城出逃，已有两日，恐怕…恐怕王城已经沦陷。” 杨枫安慰她道：“雨杉公主放心，孤王此番出兵，就是帮助维部平定内乱。” “用不了多久，雨杉公主依然还会是维部的首领。” 维部的首领？ 听到这几个字，霍雨杉几乎是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就是因为这个位子，这个权力，导致了他们兄妹的反目。 霍雨杉微微一叹：“燕王殿下，还是先尽快结束维部的内乱吧。” “维部的百姓，已经承受不起了。” 杨枫点了点头：“好，雨杉公主，你先去燕州休息一下吧，我这快马赶往王城。” 霍雨杉一脸的坚决：“不，我要跟燕王殿下一起去。” “我带着突围的这些人，有李克察长老的家眷，请燕王殿下派人先安置一下即可。” 杨枫点了点头，立即给燕十三吩咐一声，让他带几个人，护着李克察长老的家眷，先去燕州边境最近的城池安顿下来。 然后，杨枫带上霍雨杉，大军继续向王城赶去。 路上，杨枫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派人先行打探王城的消息。 消息很快就被探查到了。 原来，在霍雨杉成功突围之后，赫塔和龙崖恼羞成怒，第二天一早，便不顾一切地对王城发动了猛攻。 王城再无火雷，当然挡不住赫塔和龙崖的供给，只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攻破了。 李克察长老力战而亡，王城彻底落在赫塔和龙崖的手中。 如今，霍雨杉出逃，李克察长老战死，赫塔和龙崖占领了王城，维部的内乱看似就要结束了。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一山不如二虎。 赫塔和龙崖能够重归于好，联手对付霍雨杉。 可一旦击败了霍雨杉，赫塔和龙崖的联盟就是彻底结束，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争夺维部的首领之位了。 于是乎，王城被攻克还不到半天的时间，赫塔和龙崖就打了起来。 二人的实力相当，在王城之外交兵，简直是又打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约定好了，谁赢了，谁就可以再次入主王城，成为维部的新首领。 所以，这一战，二人是打得天昏地暗，王城之外绝对是血流成河。 首领之位就在跟前，大权即将在握，赫塔和龙崖谁肯后退半步才怪，自然是不惜伤亡，只要那个位子。 这下子，只苦了维部的士兵和百姓。 杨枫得到消息，便立即下令停止进军。 杨枫对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说道：“如果，咱们这个时候冒然过去，赫塔与龙崖势必会再次联手，于我军不利。” “孤王之意，先等他们分出胜负，然后咱们再以逸待劳，就可以轻易取胜，平定维部的内乱。” 坐收渔翁之利，此乃用兵之道。 霍雨杉虽然心急，却也没办法反对。 倒是喀卓娅公主，担心赫塔和龙崖的安危：“王爷，若是…若是两位哥哥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霍雨杉一把拉住喀卓娅公主，低声说道：“若是燕王殿下这个时候进军，赫塔和龙崖肯定会再次联手。” “他们两人的手下，尚且有数万兵马，而燕王殿下只带了一万兵马。” “一旦交锋，赫塔和龙崖没什么危险，可燕王殿下就有危险了，不可如此冒失。” 喀卓娅公主一听，登时傻了眼。 第982章 只剩下了风中凌乱 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自己的丈夫。 要想救哥哥，就得让自己的丈夫冒险。 而且，能不能化解他俩的仇恨，化解他俩对霍雨杉的仇恨，还不好说。 而要想不让自己的丈夫冒险，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哥哥自相残杀。 喀卓娅公主心地善良，更重亲情，登时就苦恼不已。 霍雨杉微微一叹：“喀卓娅，有的人，心一旦变了，就再难回到从前。” “如今，你带着燕王殿下，率军而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你是一番好意，想劝说他们两个罢兵，不要兄弟相残。” “可他们已经被权势迷失了方向，已经杀红了眼，不得到首领之位，誓不罢休。” “我本就无意首领之位，是被迫卷入这场争斗的，最后落了一个兵败而逃的结果。” “眼下，你又来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这……”喀卓娅公主虽然聪明，毕竟心思单纯，从未往这方面去想。 此刻，得霍雨杉这么一点醒，喀卓娅公主也醒悟过来了。 人，为了权力，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喀卓娅公主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却见过。 滑王献出了太子妃，启王献出了留王妃，陈王更是把自己的妃子都献出来了，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 喀卓娅公主长叹一声：“权势，就那么让人痴迷和疯狂吗？” 霍雨杉苦笑一声：“喀卓娅你心地善良、单纯，自然不懂。” “他们两个，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彻底变了，我真的认不出他们了。” “还有，就算燕王殿下能击败他们两个，这首领之位该让谁来当呢？” “若是当赫塔来当，龙崖会服气吗？” “若是让龙崖来当，赫塔肯定不会服气。” “一旦燕王殿下撤兵，他们两个依然还会大打出手。” “所以，要想解决维部之乱，要么是将维部一分为二，让他们两个都当首领。” “要么，他们两个都不当首领，逼着他们离开维部，去燕州生活。” 维部一分为二？ 喀卓娅公主当然不愿意。 曾经，维部分裂出一个吐谷浑，直接就成了仇敌。 现在，如果再分裂，依然还是仇敌，战争依然不断。 所以，让赫塔和龙崖都去燕州生活，谁也不当这个首领，着实是最好的办法。 喀卓娅公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两个哥哥去燕州生活，姐姐你当维部的首领，是最好的结果了。” 霍雨杉看了杨枫一眼，苦笑一声：“我也不当这个首领。” 喀卓娅公主不明白，但霍雨杉却是心里清楚得很。 维部内乱，杨枫却迟迟不出手，就是坐等渔翁之利，然后趁机吞并维部。 若真是霍雨杉再次成为维部首领，等于是破坏了杨枫的计划，杨枫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肯定不会。 维部内乱，已经是伤亡惨重，再也经不起下一场的内耗了。 喀卓娅公主显然没有想那么深远，登时急了：“姐姐，两个哥哥不能当首领，你又不愿意当首领，那维部该怎么办啊。” “父亲的首领之位，难不成要让给别人？” 维部虽然不是国家，但却比匈奴先进，处在部落式向城池化演变的开始。 匈奴的汗位尚且是一脉相承，维部的首领之位自然也是。 霍雨杉轻轻抚摸着喀卓娅公主的脑袋，笑着说道：“不是有燕王殿下嘛。” “我的意思是，让燕王殿下担任维部的首领之位。” “燕王殿下虽然不是维人，但却是维部的女婿，有这个资格的。” “再说，如果燕王殿下担任了维部的首领，对于燕州与维部的结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喀卓娅公主眼睛一亮，立即拍手道：“姐姐的这个主意好，我同意。” “姐姐你等着，我这就跟王爷说去。” 说罢，喀卓娅公主立即就连蹦带跳地去找杨枫了。 望着喀卓娅公主的背影，霍雨杉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尽量保住维部，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不得不说，霍雨杉还是很聪明的。 如今的形势，赫塔、龙崖和霍雨杉都无法成为首领，那么接下来杨枫势必会趁机废除首领之位，将维部并入燕州。 而霍雨杉明白杨枫的想法，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将首领之位让给杨枫。 这么一来，杨枫当上了首领之位，就不可能再做出将维部并入燕州的事情来。 看着喀卓娅公主一脸兴奋地跑到杨枫的跟前，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霍雨杉也就不再多想了。 维部，多保留一天，是一天吧。 等到若干年之后，霍雨杉不在这个世上，她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杨枫听喀卓娅公主这么一说，心里就明白了，自己的野心被霍雨杉看破了。 但杨枫也不意外，维部内乱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若是霍雨杉再看不透，她又怎么能是维部的第一智者，尚且在李克察长老之上呢。 杨枫更欣赏霍雨杉的情商，虽然看透了，但却并不说透。 这样的话，有利也有弊，喀卓娅公主会保持一直的快乐，但霍雨杉的心里却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和负担。 而且，杨枫不得不承认，站在霍雨杉的立场而言，这个折中的办法绝对是保全维部的最好办法。 可站在杨枫的立场，他是不赞同霍雨杉的这个办法的。 杨枫带着喀卓娅公主，来到霍雨杉的跟前：“雨杉，你的这个提议呢，孤王倒也是可以考虑。” “只不过，孤王倒是觉得，维部的那些贵族，未必会答应。” 听杨枫这么一说，霍雨杉的心情再次就被提了起来。 是啊，维部的那些贵族，不是未必会答应，而是肯定不会答应。 杨枫的统治手段，跟贵族的生活模式，是格格不入的。 当初，杨枫跟维部结盟，那些贵族就相当反对。 那不过是结盟而已，而现在，杨枫是要成为维部之主，绝对会彻底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要是能答应才怪。 这一刻，霍雨杉心中的沾沾自喜再也没有半分，只剩下了风中凌乱。 第983章 恶毒的攻击 赫塔和龙崖的这一场最终拼杀，持续了足足三天三夜。 王城之外，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双方都很疲惫，但谁都无法退缩半步。 赫塔和龙崖都知道，只要他们中有一个人退，另外一人一定会像毒蛇一般，猛地从后面蹦出来，死死咬住对方的脖子。 这一场战事，已经演化成彻底的不死不休的局面，谁也停不下来，直到分出胜负。 赫塔和龙崖也都杀红了眼，满心里只想搞死对方，成为维部之主。 双方的兵马数量，自然也一直在锐减，如今双方加在一起，兵马数量已经不过万了。 后续的兵马数量补充，还没有到位。 杨枫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于是，杨枫立即下令，一万燕州铁骑，以及六头白虎，火速出击。 燕州铁骑的速度，就是闪电战的速度，毕竟燕州骑兵的坐骑，全都是良马。 当杨枫的兵马逼近王城不足五十里的时候，赫塔和龙崖终于也得知消息了。 “什么，燕州铁骑距离王城只有不足五十里了？” “可恶，杨枫实在可恶，竟然趁火打劫。” “这个王八蛋，野心勃勃，竟然想趁机吞并我维部。” “不能再打了，必须联手起来，一起对付杨枫那个混蛋。” …… 很快，赫塔和龙崖赶忙握手言和，准备一起进城，据城而守。 可他们小觑了燕州铁骑的速度了。 就在他们握手言和的时候，燕州铁骑已经快速逼近了。 赫塔和龙崖想要进城，已经是来不及了。 “列阵，准备迎敌。”赫塔和龙崖无奈，只得仓促列阵迎敌。 当赫塔和龙崖刚刚列好阵型，杨枫就率军来到，一股强大的战意和杀气扑面而来，使得这些劫后余生的维部士兵皆是脸色大变。 尤其是奔跑在杨枫身边的六头白虎，使得维部的战马纷纷有了惧怕之心，不停地后退。 赫塔一眼就看到杨枫身边的霍雨杉，不由大怒：“霍雨杉，维部内部的事务，你竟然引外人来此，你想当维部的罪人吗？” 龙崖也是大怒：“霍雨杉，为了首领之位，你竟然不惜出卖维部的利益，你真是无耻。” 赫塔说话，还算是留了点分寸，可龙崖和霍雨杉不是一个娘，说的就是最歹毒的话了。 霍雨杉没有回应，心中黯然之极，眼圈也红了，只是硬生生没让眼泪流下来。 喀卓娅公主听了，不由大怒：“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亏得姐姐还一直想着，让你们和好如初，让咱们四个的兄妹感情恢复从前呢。” 赫塔冷笑一声：“霍雨杉对你是姐妹情深，因为喀卓娅你没有野心，威胁不到她的首领之位。” 龙崖也跟着说道：“不错，以前我们确实把她当妹妹看。”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首领之位，算计我和大哥，使得我们两个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最后是她坐收了渔翁之利。” 赫塔跟着说道：“对，霍雨杉，没想到你是这样卑鄙的女人。” “亏得我和龙崖及时和好，一起对付你，不然这维部之大，只怕就没有我俩的葬身之地了。” 听着赫塔和龙崖的恶毒攻击，霍雨杉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已经出血了。 眼泪，也在霍雨杉的眼眶里直打转，差点就要流下来。 杨枫看了霍雨杉一眼，微微一叹，没有劝她，也没有阻止赫塔和龙崖。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霍雨杉，包括喀卓娅公主，认清人心的险恶，权欲的诱惑。 霍雨杉没回应，可喀卓娅公主却快被气炸了肺：“赫塔，龙崖，你们两个真是没良心，竟然这样误会姐姐。” “她之所以当这个首领，就是不想让你们再自相残杀，她是为了兄妹情意。” “哈哈哈……”赫塔和龙崖一起大笑起来，“喀卓娅，你是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幼稚的话你也能相信。” “哼……”赫塔冷笑一声，“现在，你的好姐姐把你搬来了，把燕军搬来了，她可以如愿以偿地继续当统领了。” “而我和龙崖，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刀下鬼，成为她迈向成功的垫脚石。” 喀卓娅公主大怒：“你们两个真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恨你们。” 杨枫也开了口，淡淡说道：“赫塔，龙崖，你们放弃反抗吧。” “具体的经过，孤王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兄妹彼此澄清一下，和好如初，如何？” 赫塔和龙崖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杨枫，你以为我们傻了吗？” “我二人手中有兵马，才有一定的话语权。” “一旦我们投降了，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不是任你宰割，任霍雨杉宰割？” “哼，杨枫，别以为我不知道，霍雨杉对于你有意，你对霍雨杉有心，你俩迟早会在一起，你会向着我们，不帮她？” 这句话一出，霍雨杉立即就是俏脸一红。 没想到，她埋藏多年的心事，竟然突然被人当场说了出来，这让她实在难以再沉默如金了。 “我……”霍雨杉刚开口，就被赫塔给打断了，“姓杨的，我们兄弟知道你厉害，但你想要拿下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维部的男儿，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生的。” “想要杀死我们兄弟，你的燕州铁骑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杨枫微微一叹：“赫塔，龙崖，你们何必再让他们继续送死。” “维部内乱，因此而丧命的兄弟还少吗？” 说着，杨枫给身后的沈蛮牛打了一个手势。 沈蛮牛会意，立即就纵马上前，大吼一声：“维部的兄弟听了，我家王爷素来对普通百姓宽厚，主张人人平等。” “若你们能放下兵器，站到一旁，我家王爷绝对不会怪罪你们。” “当然，若是你们一心求死，我沈蛮牛绝对也会成全你们。” 赫塔和龙崖听了，心中登时慌乱，急忙大喝：“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骗你们的。” 这时，杨枫也朗声说道：“孤王灭匈奴、灭铁勒，灭高句丽国，一直是这样原则，从无改变，从不骗人。” 第984章 杨枫受伤 杨枫的当众承诺，杨枫曾经的传说，在维部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随着杨枫这句话的铿锵落地，赫塔和龙崖的军队立即就是一阵哗然。 这些士兵，都是维部的穷苦出身，他们才不想跟着赫塔和龙崖送死。 这边是维部的两位公子，那边是维部的两位公主，不管跟了谁，都不算背叛维部。 既然不是背叛维部，我们为啥非要选择死路呢。 有胆大的士兵，立即就扔下了兵器，飞快地向外跑去。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赫塔和龙崖转身一看，不由又惊又怒，急忙再次大喝：“谁敢投降，就是维部的罪人，格杀勿论。” 杨枫再次开口道：“赫塔，龙崖，孤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放下兵器，下马投降，孤王会帮你们兄妹和解，解除你们的误会，让你们重新回到以前的兄妹感情。” “如今，你们大势已去，负隅顽抗毫无用处，何必再死撑到底呢。” 放下兵器投降的士兵，越来越多。 刚开始，只是一个个的士兵，慢慢就是三三两两，现在已经是一堆堆了。 赫塔和龙崖对视一眼，一阵默然。 确实，大势已去，他们无力回天了。 哪怕是援军来到，面对杨枫的这番诱惑，恐怕投降者也会是七七八八。 赫塔和龙崖不得不服气，杨枫的统治之法，实在是太得民心了。 果然，没用多久，赫塔和龙崖的身后，就没几个人了，全都是军中将领，贵族出身。 他们不敢投降，因为他们知道杨枫对待普通百姓，跟对待贵族，政策是不一样的。 贵族之中，杨枫会量刑定罪，可大部分的贵族，都会难逃一死。 他们这几个人，有谁没干过科尔达的长老松山干过的那种无耻之事呢。 松山死了，科尔达长老死了，都跟杨枫有关。 那么，他们，只怕都会在劫难逃。 一个将领，纵马上前，低声劝道：“两位王子，如今之计，只有赶紧逃走，再整顿兵马，找杨枫报仇。” 整顿兵马，找杨枫报仇？ 赫塔和龙崖转首望了望王城，心中皆是一叹。 维部的府库，就在王城之中。 拿不到钱，还有谁会继续跟着他们拼命啊。 再说，若是只对付霍雨杉，赫塔和龙崖或许还能有几分把握。 可这次的对手是杨枫，赫塔和龙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龙崖问道：“大哥，怎么办？” 赫塔微微一叹：“成王败寇，咱们不是杨枫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让维部的实力越发削弱，咱们都会成为维部的罪人。” “但是，我赫塔绝对不会屈居在一个女人之下，宁死不能。” 说着，赫塔将佩剑抽出来，大喝一声：“霍雨杉，你赢了，但你休想让我赫塔臣服。” 话音刚落，赫塔挥着佩剑，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大吃一惊，急忙齐齐大喊一声。 鲜血，从赫塔的脖子处狂喷而出，可谓之汹涌。 赫塔手中的佩剑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在坐骑上，晃了几下之后，尸体摔在了地上。 “大哥……”龙崖也没想到，赫塔的性格这般刚烈，说自尽就自尽，丝毫没有半点的含糊。 龙崖似乎也被刺激到了，大喊之后，就是狂笑：“大哥说的是。” “我龙崖也是堂堂男子汉，更是父亲的嫡子，怎么能会屈居一个庶女之下。” “大哥不惧生死，我龙崖又何惜此命啊。” “只可恨，只可恨，我维部即将被燕州所灭，我龙崖不甘心啊。” 喊过之后，龙崖也是挥剑自刎了。 “二哥……”喀卓娅公主再次悲呼一声，眼前猛地一黑，就要从坐骑上摔下来。 还好杨枫眼疾手快，一把喀卓娅公主扶住，随即就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跟前。 “喀卓娅，你醒醒，你没事吧？” 霍雨杉转首看了昏迷不醒的喀卓娅公主一眼，再看看前面赫塔和龙崖的尸体，心中忍不住涌出一股巨大的悲伤。 霍雨杉突然间脑袋一热，一把抽出佩剑，就要向脖子上抹去。 杨枫大吃一惊，赶忙腾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霍雨杉的剑刃。 霍雨杉挥不动佩剑了，但杨枫的左手也是血淋淋的，顺着剑刃向下流血。 霍雨杉大吃一惊，心中再无任何求死之念，急忙喊道：“燕王殿下，你快松手。” 杨枫淡淡说道：“雨杉，该松手的应该是你。” “喀卓娅已经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两个哥哥，她不能再失去你这个姐姐了。” “如果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自杀，喀卓娅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 霍雨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就流了出来，右手松开了剑柄。 杨枫也松了一口气，抓着剑刃，扔在了地上。 霍雨杉急忙翻身下马，来到杨枫跟前，从身上掏出手帕，先给杨枫的伤口抹了金疮药，再将杨枫的左手伤口缠住。 杨枫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右手搂着喀卓娅公主，左手让霍雨杉缠手帕。 霍雨杉帮杨枫包扎好伤口，眼泪也停住了，抿着嘴：“燕王殿下，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杨枫微微一笑：“怎么，想以身相许了？” 霍雨杉大羞，啐了杨枫一口：“哪有，我…我只是……” 杨枫笑着说道：“逗你玩呢，但是，你得答应孤王一件事情。” 霍雨杉明白是什么事情，微微一叹：“我已经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不会再做傻事了。” “父亲和哥哥们都不在了，只有我和喀卓娅相依为命，我不会抛下她一个人了。” 杨枫点了点头，抬起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霍雨杉的俏脸，柔声道：“雨杉，以后的路，咱们一起走，因为咱们是一家人。” 霍雨杉没有躲闪，红着脸，低着头，点了点头：“燕王殿下，谢谢你，我知道的。” 这一刻，霍雨杉才彻底感觉到轻松。 接下来的事情，维部的未来，她实在不想再管了。 或许，将维部并入燕州，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杨枫这才给沈蛮牛下令：“去，将赫塔和龙崖的尸体收殓起来，好生下葬。” “武本将军，你派人收降，其余人跟孤王进城。” 第985章 再生变故 进城？ 哎呦，那可进不去。 当杨枫带领兵马来到王城南门的时候，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拉起。 城头，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者迎风而站，大喝一声：“燕王殿下，久违了。” 杨枫定睛一看，原来是铁窝阔长老。 霍雨杉大喝一声：“铁窝阔长老，你何时来了王城，速速将吊桥放下，城门打开，迎接我等进城。” 铁窝阔长老哈哈大笑几声：“霍雨杉，你是李克察长老一手捧起来的首领，让你进城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老夫给你两条路。” 霍雨杉哪里还能不知道，王城再次发生了变故。 霍雨杉大怒：“铁窝阔长老，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铁窝阔长老嘿嘿一笑，朗声说道：“没什么意思，你们只管听好了，然后做出选择。” “第一，请燕王殿下立即撤兵，并发誓从此永远不再踏入维部半步。” “第二，燕州与维部的联盟依然，你霍雨杉依然还是首领，但燕王不得干预维部的事务。” “另外，军机司从此之后，只有，你，我，以及林木罕长老三个人。” 林木罕长老？ 霍雨杉又惊又怒：“怎么，林木罕长老也要背叛维部吗？” 只见，林木罕长老从铁窝阔长老的背后走出来，一脸的尴尬，拱手道：“林木罕，见过首领。” 铁窝阔长老听了，嘿嘿冷笑道：“林木罕，霍雨杉只是跟李克察勾结，这才当上了首领之位，并未得到维部上下的认可。” “所以，这首领二字，还须等到霍雨杉做出选择之后，才能定夺。” 林木罕长老闻言，不由叹了口气：“雨杉，并非是老夫背叛了维部，而是维部与燕州走得太近，让老夫等人心生不安啊。” 杨枫和霍雨杉都明白了。 维部的长老，哪一个不是贵族，相当于世家门阀。 而杨枫的统治手段，对贵族和世家门阀极其不友好，自然使得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等人心生忌惮。 原本，铁窝阔长老是支持赫塔的，林木罕长老支持的是龙崖。 但二人各自率领援军来到，发现杨枫也率军来到了。 以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对杨枫的认识，赫塔和龙崖绝对不是杨枫的对手，这一战必败。 于是，二人一番商议之下，决定偷偷进入王城，先把王城控制住。 这么一来，进可以攻击燕军，退可以死守王城，接应赫塔和龙崖。 可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赫塔和龙崖的性格都这么刚烈，竟然先后挥剑自刎了。 赫塔和龙崖自杀，霍雨杉亲近燕州，使得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就更加不安了。 一旦维部落在杨枫的首领，他们这些贵族怎么能逃得脱杨枫的屠刀呢。 科尔达长老和长子松山，是一对混蛋。 可是，维部的贵族，包括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以及他们的家人，哪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呢。 只要杨枫执掌维部，清算维部的旧账，他们这些人全都逃不掉。 霍雨杉微微一叹：“燕王殿下，看来你是对的。” “没想到，维部的长老，除了李克察之外，几乎全都有问题。” 杨枫淡淡一笑：“雨杉，你错了，李克察长老也有问题。” “只不过，他这个人很聪明，懂得将功赎罪，最后以自己的性命换来家人的安全。” “李克察长老对维部有大功，又救了你的性命，纵然他的家人有再多的恶行，孤王也只能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霍雨杉闻言，俏脸一红。 杨枫这句话，不单单阐述了一个事实，更是暗藏一个意思，霍雨杉是他的女人了。 姐妹二人，岂能分嫁南北？ 这句话，好几年了，霍雨杉一直没有忘了，一直很期待。 终于，这句话就要成为现实了，霍雨杉的心情也格外激动起来。 见杨枫和霍雨杉并不回应，铁窝阔长老再次大喝一声：“杨枫，老夫知道你燕州铁骑与白虎的厉害。” “但是，老夫二人这次带来了共计十万兵马，全都是维部的精锐。” “另外，你长途跋涉而来，并未携带攻城云梯，想要攻下王城，绝对是痴心妄想。” “所以，老夫劝你，不妨好好思考一下，大家以和为贵，岂非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杨枫哈哈大笑道：“铁窝阔长老，你聪明倒是聪明了，但这番话说差了。” “你这番话，分明暗示着，你底气不足，不敢与孤王硬抗。” “没有云梯，孤王可以伐木而造。” “你有十万精锐，孤王也可以从燕州再调拨数万兵马。” 顿了顿，杨枫再说道：“铁窝阔，林木罕，你们好好看清楚，那边都是什么人？”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的注意力，自从登上南城门上，就一直在杨枫这边。 现在，二人顺着杨枫的手指看过去，皆是脸色大变。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看到了，是近乎一万的维部降兵。 杨枫冷笑一声：“他们，全都是平民百姓出身，受尽了你们这些贵族的欺凌。” “现在，你们垂死挣扎，负隅顽抗，还要让他们为你们送死。” “一旦你们得逞了，依然不会善待他们，依然还是欺压和凌辱他们。” “两位长老，孤王就问一句，你们凭什么让他们为你们卖命？”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又惊又怒，他们明白，杨枫这是心理战术。 一旦杨枫这番话传遍三军，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没等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开口，沈蛮牛再次扯开嗓子喊道：“我家王爷一直的原则，人人平等，贵族与世家门阀不得恃强凌弱。” “尔等若是想继续受欺负，大可以助纣为虐，替他们这些贵族卖命。” “不然，我燕州欢迎尔等来降，加入我燕州的平等世界。” 等沈蛮牛喊完这一嗓子之后，杨枫立即下令：“收兵。” 王城往东南百里，还有一座城，叫旭城，杨枫收兵之后，就去了旭城歇息。 攻打王城？ 不急，再等等。 第986章 离心 旭城。 杨枫将收编一万降兵的事交给了杨桐，自己带着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以及赫塔和龙崖的尸体，去了临时的住处。 当然，杨枫也派出了一些细作，混入王城之中，一是打探情报，二是散播消息。 没用多久，赫塔和龙崖的灵堂就被搭建起来。 赫塔和龙崖的家眷都在王城，出不来，所以这守灵的任务就只能是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了，杨枫则是在一旁陪着。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维部的大局基本上是定了的。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根本守不住王城，而破王城的人，一定会来自内部。 望着赫塔和龙崖的尸体，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的心情都不好受。 原本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变成了两具尸体。 最让二人担心的，是赫塔和龙崖的家人，主要是他们的子女。 喀卓娅公主问道：“王爷，铁窝阔和林木罕会不会对对两位哥哥的家人不利啊？” 霍雨杉叹道：“我最担心，铁窝阔和林木罕以此为要挟。” 杨枫能听得懂霍雨杉的意思，霍雨杉担心，铁窝阔和林木罕以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做要挟，杨枫却又不会退让，万一两败俱伤了。 杨枫淡淡一笑：“放心吧，这两个人不傻，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他们若是敢动赫塔和龙崖的家人，他们以及他们的族人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损人又不利己，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干。” 霍雨杉也是聪明人，但她关心则乱，智慧就受到了影响。 听杨枫这么一说，霍雨杉也就反应过来，自然也就不再担心了。 确如杨枫所料。 铁窝阔提议，以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做要挟，但却被林木罕给否定了，理由就是他们两个的族人更多，这么对换是划不来的。 但王城的情况也不太好。 沈蛮牛的那番话，着实是在维军中起了不小的反应，使得大军的士气不高。 这是杨枫的阳谋，屡试不爽，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只得从府库中取出一部分钱两，分发下去，这才使得大军的士气有所回升。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城又有消息散播了，说是杨枫在旭城为普通百姓做主，处置了一些贵族，大部分都砍头了。 还有一些罪行极其恶劣的，或者被五马分尸，或者被凌迟处死了。 说白了，杨枫还是搞的老一套，花样都没变，妥妥的阳谋。 可就是这老一套，杨枫是屡试不爽，屡屡得手。 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得知消息，自然是又惊又怕。 但是，杨枫在匈奴，在铁勒，在高句丽国，包括在并州和冀州，都是这么干的，维部的百姓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铁窝阔长老和林木罕长老虽然心急，却是毫无办法。 二人私下秘议。 林木罕长老叹了口气：“城内的军心和民心，都已经浮动了，一旦日久，必胜祸乱，咱们须得早做准备。” 说起来，林木罕长老跟霍雨杉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霍雨杉几次去燕州，林木罕长老都是随行。 铁窝阔长老冷哼一声：“怕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就挟持着赫塔和龙崖的家人，去吐谷浑避难。” 去吐谷浑避难？ 林木罕长老一愣，他倒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吐谷浑是我维部的大敌啊。” 铁窝阔长老冷笑一声：“维部都不在了，你我都是亡国之人，还有什么大敌。” “谁跟杨枫作对，谁就是咱们的朋友，不然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林木罕，我知道你跟霍雨杉的交情不错，但不要忘了，你还有你的家人做过的那些事，能过得了杨枫那一关吗？” “你的几个好儿子，好孙子，哪一个不是强抢民女，手里还都有几条人命？” “一旦落到杨枫的手里，他们全都活不成，到时候你的老婆，儿媳妇，甚至于孙媳妇，全都是别人的了。” 林木罕长老听了，登时一阵沉默。 确实，林木罕长老自身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他对儿孙未免就过于宠爱，以至于他的儿孙在维部过于嚣张跋扈。 跟科尔达长老和松山相比呢，只是差了一半，因为科尔达长老自己也做了很多的坏事。 这一点，在铁窝阔长老身上，也是一样的。 所以，铁窝阔长老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他必须要拉着林木罕长老垫背。 良久之后，林木罕长老问道：“可是，吐谷浑难道就能敌得住燕州吗？” 铁窝阔长老冷哼一声：“吐谷浑当然挡不住燕州，但至少也能挡一时。” “咱们在吐谷浑的时候，就可以跟西域各国联系，然后找一个强国投奔过去，再想办法光复维部。” 林木罕长老听得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铁窝阔长老的野心还不小，逃命的同时，竟然还不忘了当维部的首领。 燕州吞并维部，吞并吐谷浑之后，实力更加强大，西域的强国就一定会是燕州的对手？ 再说，西域的强国会因为你的两片嘴唇上下一吧嗒，就会发兵北境，帮你复国？ 林木罕长老感觉着，铁窝阔长老的脑子有点进水，人有点疯狂了。 但林木罕长老没有提反对意见，他也明白，现在跟铁窝阔长老说不，没什么好处，也劝动不了他。 走一步，且看一步吧。 人，都不想死，林木罕长老也是一样。 回到家里，林木罕长老仔细盘算了一下。 林木罕长老一共有十四个子孙，八男六女。 女人在维部的地位不高，自然不会有什么劣迹。 这八个男子中，说得上是恶贯满盈的，就有五人之多。 其余三个，一个一岁，一个三岁，一个七岁，还不到做坏事的年龄呢。 林木罕仔细算了一笔账，就算那五个子孙都死了，还有三个呢，照样可以延续血脉。 可若是跟杨枫对抗到底，若是能成功逃到吐谷浑，若是能成功逃到西域，也能保命。 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那几个不孝子孙嚣张跋扈惯了，若是在西域闯出大祸，林木罕长老能担得住吗？ 第987章 雨杉，王城可破了 旭城。 一封书信摆在了杨枫的书案跟前。 书房之中，只有霍雨杉。 杨枫对霍雨杉笑着说道：“雨杉，王城可破了。” 霍雨杉望着书案上的那封信，并没有起身去拿，而是问道：“可是林木罕长老来信？” 杨枫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林木罕长老来信，准备配合我军，一举将王城攻克。” 霍雨杉又问道：“林木罕长老必有所求吧？” 杨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霍雨杉一愣，点了点头：“以退为进，林木罕长老果然高明。” 杨枫笑着说道：“不错，林木罕长老主动投诚，虽然信中无所求，但孤王岂能亏待了他。” “待日后清算之时，孤王再根据情况，看看该如何帮他一把吧。” 霍雨杉是首领的女儿，所以，维部的普通百姓受到欺压，哪有敢对她说的。 以至于，不管是霍雨杉，还是喀卓娅，都认为维部是一个世外桃源，人间乐土。 只是，但凡有阶级的地方，都会有欺压，只是她们没有看到而已。 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第一次了解，就是科尔达长老和松山之事。 为了避免被铁窝阔长老发现，林木罕长老在书信中直接就约定了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子时末刻。 接下来的两天，不管是王城，还是旭城，都没有什么动静。 铁窝阔长老在旭城自然也有细作，得到的消息是，赫塔和龙崖的丧事还在进行。 于是，铁窝阔长老就认为，杨枫是打算等赫塔和龙崖入土为安之后，再图谋王城。 铁窝阔长老一边命人严守四门，一边派人前往吐谷浑，商议投奔之事。 第三天的夜里。 就是林木罕长老与杨枫约定的时间。 杨枫下令，封锁旭城的四门，不放一个细作出旭城报信。 然后，杨枫带领一万燕州铁骑，以及六头白虎，悄无声息地出了旭城，前往王城。 铁窝阔长老并不知道，今晚他的噩梦就要来到了。 因为旭城被封了四门，铁窝阔长老派在旭城的细作，没有一个能出来报信的。 大军绕过王城，直接来到了北门，这就是林木罕长老约定的进城地点。 子时末刻，很快就要来到了。 杨枫也早早率领兵马在城门外五里处等着，等着林木罕长老的消息。 喀卓娅公主留在了旭城，但霍雨杉执意要跟着一起来，杨枫并没有阻止。 子时末刻的时候，北城门的城头上，果然有一个火把，左三圈，右三圈，连续转了三次。 这就是林木罕长老的暗号。 接着，没过多久，四五骑从王城北门而出，直奔过来。 当先一人，正是林木罕长老。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林木罕长老亲自出来迎接杨枫了。 一番见礼之后，林木罕长老说道：“燕王殿下，北门都是老夫的嫡系，毫无任何问题。” “城中兵马，一共十万，半数是老夫带来的，也没有问题。” “至于铁窝阔的五万兵马，士气并不高。” “老夫估计着，只要燕王殿下进城的消息传开，这五万兵马必然不会再听命于铁窝阔，则铁窝阔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杨枫点了点头：“林木罕长老辛苦了。” “你的这次功劳，孤王会记着，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 林木罕长老大喜，嘴上却说：“多谢燕王殿下，老夫不求功劳，只求维人能少死一些就是。” “燕王殿下，时间差不多了，请燕王殿下派兵马进城，老夫可为路引，可好？” 有林木罕长老在身边，杨枫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便点头答应下来。 杨枫将杨桐喊过来，让他率领四头白虎，以及八万燕州铁骑进城，杨枫率领剩下两头白虎和两万燕州铁骑在城外策应。 自从诸葛先劝谏过之后，杨枫就很少再亲临战场，尤其是像今晚这样的情况。 燕州的实力越大，杨枫的重要性就越突出，就越不能有任何意外。 后世的历史上，孙策逞勇斗狠，死于刺客之手。 孙策死后，他打下来的江山，他的妻子儿女，全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孙权接位的时候，信誓旦旦说，等孙策之子孙绍长大之后，就将吴主之位还给他。 可事实上呢？ 赫塔和龙崖为了维部首领之位都能六亲不认，大打出手，孙权会将吴主之位还给孙绍吗？ 所以，杨枫可不愿意成为第二孙策，一切都为别人做嫁衣。 最起码一点，江山还没有打够呢，燕王府的美人他也没享受够呢。 杨桐率领八万兵马进城之后，王城立即就喧闹起来。 但是，没有立即传来喊杀声，看来北城门处确实都是林木罕长老的兵马。 这段时间，杨桐跟着杨枫锻炼，着实是提高很多，已经能够独自领军了，能耐不在肖元庆之下。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从王城之中，隐约就传来了喊杀声。 但杨枫并不担心，因为杨桐并没有放出中伏的信号。 也就是说，林木罕长老彻底没有问题，是真心投降的。 杨枫立即下令：“蛮牛，你率领五千铁骑，绕到西门，若遇到铁窝阔逃走，格杀勿论。” “武本纱织，你率领五千铁骑，绕到东门，若遇到铁窝阔逃走，格杀勿论。” “石青珺，你率领五千铁骑，绕到南门，若遇到铁窝阔逃走，格杀勿论。” “其余兵马，跟随孤王留在北门。” 随着杨枫一声令下，两万燕州铁骑一分为四，在漆黑的夜色中，掀起了不小的动静。 最激烈的，自然还是王城之中的战斗。 当杨桐率军进入王城后不久，就有士兵飞快地向铁窝阔长老禀报了。 铁窝阔长老还没睡呢，正在跟小妾一起努力工作。 得知消息，铁窝阔长老不由吓得魂飞天外。 燕州铁骑进城了？ 还有那刀枪不入的白虎？ 铁窝阔长老一把将光溜溜的小妾推开，急忙下床穿衣。 小妾吓得花容变色，急忙问道：“老爷，王城…王城不会被攻破吧？” 铁窝阔长老回身看了小妾一眼，忽然想起杨枫的好色，不由心下一狠，一把抽出长剑，将小妾刺了一个透亮。 拔出长剑，铁窝阔长老大喝一声：“走，随老夫迎敌。” 第988章 不敢告诉任何人 铁窝阔长老虽然也率众拼死抗争，奈何大势已去。 不单单是燕州铁骑天下无敌，再有白虎助阵，绝对是威不可当。 更重要的是，维部的兵马没有什么士气，倒戈的士兵越来越多。 倒戈跟投降，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投降，就是放下兵器，跪在地上。 而倒戈，则是找一块白布，上面写下燕州两个字，高高举起，就算是倒戈了。 倒戈的士兵，自然都有兵器，就可以对维部的兵马进行屠杀。 这就造成，铁窝阔长老突围很困难。 好在，铁窝阔长老在关键时候大彻大悟，放弃了家人，更是乔装打扮成普通的百姓，总算是躲过了燕州和倒戈维军的堵杀，顺利逃出了王城。 铁窝阔长老是从东门逃出去的，因为他不敢从南门逃，担心南门之外会有大量的伏兵。 因为是装扮成普通百姓，而且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铁窝阔长老自然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不但负责东门的武本纱织没有发现铁窝阔长老，反而是铁窝阔长老发现了这五千燕州铁骑。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铁窝阔长老小心翼翼的，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终于绕到了这五千燕州铁骑的背后，然后就疯狂逃窜了。 天快亮的时候，王城的战事彻底结束。 大厦将倾之下，铁窝阔长老的兵马，绝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只有不到三千人被杀。 战事结束，杨枫也进入到了王城之中，开始主持维部的大局。 铁窝阔长老逃走，但他的家人全都留在了王城，被堵在了府中。 还有其余的那些贵族，或者没来得及逃走，或者被燕州铁骑给在城门外给堵住了。 拿下王城的当天，杨枫还是老习惯，派人张榜，说是要为受过欺压的百姓出气。 接下来的几天，杨枫一方面在王城忙活，一方面让霍雨杉以首领的名义下令，收复维部各地。 铁窝阔长老虽然逃走，但他并没有带着兵马，所以杨枫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赫塔和龙崖的丧事结束，杨枫主持着，将他们安葬在了霍木仑首领坟墓的两旁，也算是让他们父子能在地下团聚了。 维部内乱的结束，标志着维部正式被杨枫纳入燕州之地。 因为杨枫打压贵族，为穷苦百姓伸冤，维部被燕州吞并之事，几乎没有引起维人的任何反对。 毕竟，能反对的，想反对的，只有那些贵族，全都被杨枫给打压了。 杨枫又下令，将维部改为一个州，名字就叫维州。 维州的第一任刺史，杨枫任命了林木罕长老。 维州的都督，杨枫暂且任命了霍雨杉。 林木罕当维州刺史，是最适合的。 但霍雨杉担任维州都督，也是杨枫的一着妙棋。 一来，内乱结束，维人知道了真相，霍雨杉的名声再次得到恢复，让她执掌维部的兵马，是最合适不过。 二来，杨枫也正式向天下人宣告一点，不但女子可以为官，而是任何种族的女人都可以。 楚人有石青珺、云媚儿、高冬儿、高雏凤、诸葛青凤、梁红玉、楚红穗、潘玉莲、上官珊儿等等。 哪怕是被灭了族的倭人，也有武本纱织和圣战洋子。 现在，又多出了维人出身的霍雨杉。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耶律太后望着龙案上的情报，微微一叹。 维部并入了燕州，从此再无联盟，只有铁板一块。 这也就相当于，燕州的实力又增强了。 接下来，耶律太后摸摸脚趾头都能猜到，杨枫铁定会对吐谷浑下手。 西域这个地方，燕州想要把手伸过去，要么是灭了大梁国，要么是灭了吐谷浑。 二者相比，自然是吐谷浑更容易拿下。 耶律太后幽幽一叹，将字条交给萧芸蕾，让她放入炭盆中烧掉，自己则是发起了呆。 柳城议和，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 耶律太后也派人前往燕州，准备暗中将火雷的配方搞到手，或者高价买一些火雷回来。 可惜的是，派过去的人，似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个回来复命的。 耶律太后如何不明白，肯定是杨枫将火雷看管得很是严格。 这也不难理解，换做是耶律太后，铁定也会把火雷当做至宝看管，不会让敌国有半点的可乘之机。 这个法子行不通，耶律太后只能寄希望于派去西域的人，能够搞到火雷，或者是火雷的配方了。 你有火雷，我有火雷，虽说耶律太后不敢保证能打得过燕州，但至少杨枫想要吞并大荒国，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甚至于，耶律太后若是发了狠，也会将火雷卖给大梁国和大楚国。 这么一来，在三国的联手之下，燕州未必就能赢，北境的局势或许就会暂时缓和下来。 所以，耶律太后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西域的火雷之上。 为了这个目的，耶律太后竟然将萧奇峰派了过去，可见其重视程度。 一旁的萧芸蕾望着长吁短叹的耶律太后，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只有她自己侍奉耶律太后的时候，萧芸蕾并没有觉得孤单寂寞。 澹台怡楚成为耶律太后的女官，时间并不长，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就是这么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使得萧芸蕾突然感觉到了寂寞。 这种寂寞的感觉，萧芸蕾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澹台怡楚的离开，还是因为大荒国的一败再败？ 耶律太后掌权，耶律太后丢权，然后又掌权。 虽说眼下的大荒国，还是耶律太后在继续执掌，可萧芸蕾却感觉着怪怪的，大荒国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强盛了。 萧芸蕾又想起了堂姐萧芸凤，也被杨枫要到燕州去了。 到底是澹台怡楚的意思，还是杨枫看上了萧芸凤，萧芸蕾懒得去多想。 除此之外，萧芸蕾还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经常会想起杨枫来。 少女的梦，没有一个不是想要嫁给英雄的。 以前，萧芸蕾觉得澹台灭楚就是英雄了。 以萧芸蕾庶女的身份，能给澹台灭楚做个妾室，绝对是非常好的归宿了。 可现在，似乎杨枫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只不过，萧芸蕾的这个念头，不敢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耶律太后。 第989章 陌生 秦州。 因为跟吐谷浑接界，距离维部自然也不远。 维部的内乱，秦王杨铭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探知消息的。 直到，王城被杨枫攻破，铁窝阔长老逃走，维部的内乱才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这些情况，秦王杨铭一直都关注着呢。 现在的秦王杨铭，跟以前不一样了。 用五个字形容，那就是听宣不听调，基本上处于半独立状态。 燕州强大，到处攻伐，使得秦王杨铭深深认识到，乱世来到了，他的机会也来到了。 只是，只靠着秦州一地，无疑跟滑国、启国和陈国差不多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乱世中争雄天下。 这一点，秦王杨铭心里是很清楚的。 但是，野心就是野心，秦王杨铭对皇位的追求，那种无比渴望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大楚国的皇位，暂时跟秦王杨铭是没有关系了。 但燕州的强盛，与大楚国断了关系，又让秦王杨铭看到了希望。 只不过，秦王杨铭看到的希望，并不是大楚国的皇位，而是另外一种方式。 例如，秦州独立成国，他杨铭就是秦国的开国皇帝。 当然了，如果秦王杨铭敢搞独立，楚皇杨钦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派兵讨伐。 秦州以一州之力对抗大楚国，结果肯定是兵败的下场。 但秦王杨铭有化解之法，那就是与燕州结盟。 郑雪丹，是秦王妃郑氏的侄女，就是秦州与燕州之间最好的桥梁。 只要秦州与燕州能够成功结盟，秦王杨铭还会再害怕楚皇杨钦派兵打他？ 杨枫结束了维部的内乱，使得秦王杨铭感觉到，他的机会来到了。 秦王杨铭将郑氏喊来：“夫人，你给雪丹写一封书信，就说孤王准备与燕州结盟，让她想办法从中斡旋一下，促成此事。” 郑氏可不知道秦王杨铭的念头，闻言不由一愣：“王爷要彻底脱离大楚国？” 秦王杨铭点了点头：“父皇与母后的死因，虽然没能调查清楚，但其中毕竟疑点重重，无法让天下人信服。” “以此为借口，脱离大楚国，独立成国，却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杨钦必然不能容忍，所以孤王必须要与燕州成功结盟。” “以燕州的强盛，以大楚国的日渐衰落，杨钦胆敢攻我秦州，就得掂量一二了。” 郑氏微微皱眉：“可是，就算王爷独立成国了，却身在大楚国与燕州的夹缝之间，难以坐大啊。” 秦王杨铭哈哈大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孤王准备出兵吐谷浑，将这块硬骨头拿下。” “只要吞并了吐谷浑，我秦州的实力就会再上一层楼。” “有燕州为后盾，孤王就可以继续向西出兵，征讨西域的一些小国，继续壮大实力。” “待到秦州的实力足够强大，孤王就可以面南而皇，建立大秦国了。” 郑氏当真是听得目瞪口呆。 秦王杨铭刚才的一番话，理论上是很不错的。 可理论终究是理论，实际执行起来，真的就一帆风顺吗？ 且不说秦州灭吐谷浑能否成功，就算是能打过，那西域各国呢，也是任由秦州蹂躏不成？ 那些西域的强国呢，他们就会不闻不问，任由你北境的兵马任意践踏西域的疆土？ 还有燕州，燕王杨枫野心勃勃，会将即将到嘴里的吐谷浑拱手让给秦州？ 那个什么联姻。 郑雪丹算什么，不过是荥阳郑氏的一个庶女而已，有什么地位？ 燕王府中，佳丽如云，据郑氏的了解，郑雪丹在秦王府中的地位只能算是一般，并不出色那种。 就凭一个郑雪丹，你秦王杨铭就能让燕州全力帮你？ 你秦州壮大了，对燕州有什么好处？ 郑氏突然觉得，秦王杨铭平时极其精明干练，思虑问题十分周全，怎么今天会冒出这种没脑子的想法呢。 偏偏，秦王杨铭的这个想法，还关系着秦州的存亡。 郑氏急忙劝道：“王爷，臣妾倒是觉得，不可轻动。” “燕州日渐强大，枫儿的心思必然也不比从前，切不可以从前的心思考量于他。” “不如，臣妾先给雪丹去一封书信，问问她的意见，再从长计议吧。” 问问郑雪丹的意见？ 秦王杨铭立即就皱了皱眉头，心中有几分不悦。 郑雪丹不过是荥阳郑氏的庶女，没有什么地位，孤王凭什么要征求她的意见。 秦王杨铭淡淡说道：“雪丹年轻，如何看得透天下大势。” “再说，孤王的大计，岂能靠一妇人决断，此事不可再提。” 郑氏：“……” 突然之间，郑氏感觉到，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丈夫，一下子变得很陌生了。 难道，这就是皇权的魔力，能把人变得愚笨不可及？ 以前，秦王杨铭遇到任何事情，都会与郑氏商议，虚心听取她的意见。 可现在，郑氏没变，但秦王杨铭却变了。 事关一家人的生死，郑氏咬了咬牙：“王爷，定要三思而行啊。” “枫儿野心勃勃，只怕未必会给王爷强大秦州的机会啊。” 秦王杨铭冷笑一声：“枫儿已经树敌大荒国、大梁国与大楚国，岂能再与我秦州反目？” “四面楚歌之举，绝非枫儿这样的智者所能为也。” “这天下之国，不知多少，多我一个大秦国，又有何妨？” “再说，我秦州越强，对燕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枫儿为何不助我？” “夫人虽然聪慧，但毕竟是妇人，不可以妇人之见而定我秦州大计。” 郑氏：“……” 以前我有诸多献计，你不说我是妇人之见。 现在，你满眼里都想当皇帝，就开始嫌弃我是妇人之见了。 我虽然是妇人之见，但却是稳妥之法，总好过你这般冒险，将秦州置于火炉上灼烤吧。 郑氏再劝：“王爷，臣妾仍是觉得……” 不等郑氏把话说完，秦王杨铭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然王妃不想写这封书信，孤王也不勉强。” 说罢，秦王杨铭不再理会郑氏，拂袖离去。 望着秦王杨铭的背影，郑氏再次感觉到了陌生，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第990章 察氏懵了，急了，懂了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今晚是一场酒宴。 司徒倩设下这场酒宴，是给四个人接风，自然就是天夜公主贺云蕾、秦月明、蓝白云和察氏她们四个刚加入燕王府的女人了。 这是燕王府的规矩，是杨枫定下的。 但凡燕王府只要有新人进来，就得弄一场接风宴。 一来呢，表示对新人的欢迎，让她们有一种家的感觉。 二来，就是彼此认识一下。 毕竟燕王府的女人太多，不这样的话，或许很长一段时间，新人只认识几个重量级别的王妃，其余人都不认识。 三来呢，燕王府的女人，虽说有麻将、象棋、扑克牌等娱乐项目，也在帮杨枫写书，但毕竟不能轻易出府，生活还是会有些枯燥。 所以，偶尔来一场这样的大聚会，着实也能陶冶她们的心情。 秦月明四女，都是第一次参加燕王府的这种大聚会，心情既高兴，又忐忑。 其中，最忐忑，或者是迷茫的，莫过于就是察氏了。 四女中，天夜公主贺云蕾是第一个成为杨枫的女人的。 秦月明来到，是第二个，更是在凉亭里就办成了好事。 接着，蓝白云和察氏是同时被启王和陈王送给了杨枫。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蓝白云当晚就被杨枫宠幸，而且一连好几天。 而察氏呢，一直空旷着，杨枫也没有给她一个说法，哪怕是一句囫囵的话。 现在，杨枫是去了维部，平定维部的内乱去了。 但在杨枫离开燕州之前，在她们两个被送给杨枫之后，中间好多天的时间呢。 蓝白云受宠几天之后，燕王府的侍寝就回到了从前的轨道上，只是多了一个蓝白云而已。 察氏，直接被落下了。 这就让察氏搞不明白了。 论姿色，察氏自认绝不在天夜公主贺云蕾、秦月明和蓝白云之下。 即便，察氏比秦月明或许是不分伯仲，但绝对要比天夜公主贺云蕾和蓝白云强那么一丢丢的。 即便跟燕王府的其余女人相比，察氏自认，也绝对是前几名。 论勾引男人的本事，察氏自觉当世无人可及。 当然，前提是，察氏还不认识云媚儿。 酒席的气氛很是融洽，司徒倩让胭脂带着四女，一一跟其余诸女认识。 虽然燕王府的女人多，但察氏四女都是聪慧的女子，记忆力都不差，竟也基本上记得清楚。 回到座位上，又扫视一圈，再次加固了一下，就全部记下了。 最让察氏上心的，就是云媚儿了。 云媚儿也是狐媚相，跟她不分上下。 察氏又偷偷向胭脂打探云媚儿的受宠情况，得到的答案是，杨枫对云媚儿的宠爱，一直都是最好的。 这就让察氏更加觉得委屈了。 察氏本以为，杨枫不喜欢狐媚相。 可云媚儿一直都是杨枫最宠爱的女人，杨枫分明就是最喜欢狐媚相啊，可为何偏偏冷落她呢。 当然了，胭脂的这句话有点夸张，须得在后面加个“之一”二字。 宴会结束，察氏怀着心事，跟着诸女一起散场。 但她心中的疑问不解，心思未免有些不定，回到住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今晚，燕王府的绝色，察氏是全部都见到了，几乎是一个不落。 察氏越发搞不明白，自己好像没得罪杨枫吧，为何会被这样冷落呢。 贺云蕾是滑国的公主，是个雏儿，杨枫或许很喜欢。 可秦月明是滑国的前太子妃、蓝白云是启国的留王妃，她察氏是陈国的王妃，彼此的身份都差不多嘛。 为何，杨枫宠幸她们两个，都是一连数日的新鲜感，唯独对她察氏不闻不问呢。 第二天一早，察氏吃过早饭，就去拜访云媚儿了。 燕王府这么多女人，察氏还是对于同样狐媚相的云媚儿最有好感，最有亲近感。 云媚儿也没想到，接风宴的第二天，察氏竟然突然来拜访自己了。 虽然不解，云媚儿自然不会怠慢察氏，亲自将她迎接进来。 这就是云媚儿的高明之处，她从不看低任何一个人，所以在燕王府中，云媚儿的人缘就是最好的一个了。 虽然云媚儿极其受到杨枫的宠爱，但却没有一个人嫉妒恨的，只有羡慕。 包括胭脂在内，她曾经与云媚儿交恶，但现在胭脂反而是燕王府中跟云媚儿关系最好的。 察氏心里对云媚儿亲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云媚儿听了，不由笑了。 旁人猜不透杨枫的心思，云媚儿绝对是最明白的一个。 从察氏这么着急，云媚儿也能看出，察氏跟曾经的她一样，是个喜欢争宠的主儿。 杨枫肯定是了解到察氏在陈国后宫的情况，所以才会故意晾晾她，磨磨她的锐气。 云媚儿当然不会说明，微微一叹：“王爷宠幸谁，不宠幸谁，便是倩王妃都不敢过问。” “就说胭脂吧，她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我只是第二个。” “当初，王爷对胭脂是何等宠爱啊，几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可后来，胭脂恃宠而骄，犯了王爷的忌讳，王爷就不再宠幸她。” “除了生活依然自由之外，胭脂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直到后来，胭脂幡然醒悟，主动向王爷认了错，又彻底改正，才有再次受到王爷的宠爱。” 云媚儿着实会说话。 第一，这事，连司徒倩都管不了，云媚儿更管不了，等于是委婉告知。 第二，只要不争宠，都会受到杨枫的宠爱。 你察氏为何不被杨枫待见，还不是因为你在陈国的后宫一直争宠嘛。 察氏能在陈国后宫如鱼得水，自然是聪明之极，一下子就明白了云媚儿的意思。 察氏微微福了福身：“多谢姐姐提醒，小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还请姐姐帮个忙，若有适合的机会，请姐姐告诉王爷，小妹已经幡然醒悟，再不是陈国的贵妃，而是燕王府的侍婢。” 云媚儿含笑点了点头：“妹妹放心，但有机会，我一定会对王爷说起此事的。” 目的达到，察氏也不多逗留，便向云媚儿告辞了。 云媚儿依然将察氏送出院子，黄蓉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的幽怨：“姐姐可否也帮帮我？” 第991章 维部的宝物 云媚儿转过身来，望着娇美如花的黄蓉，微微一叹：“好妹子，你还嫌燕王府的女人不够多嘛，还要再掺和进来。” “要知道，进了燕王府，一旦成为王爷的女人，单单是等着侍寝，就能等得人心急。” “而且，你也知道，高雏凤、楚红穗、秦诗诗、独孤苒月、王珂儿等等，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呢，都等了好几年了。” “蓉儿，你这么漂亮，又是燕州女卫的中坚力量，在燕州之地找男人，那还不是横着竖着挑啊，何必非要吊死在燕王府中呢。” 黄蓉早就到了该嫁人的年龄，她的父亲黄秋催了她不知道多少遍。 主要是，黄秋家的门槛，快被踏平了，提亲的人几乎天天都有。 黄秋也着急啊，不知道自己这个闺女是咋想的，一个都看不上。 最后，把黄秋气得，给黄蓉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必须把婚事定了，不然就不让黄蓉再踏入家门半步。 黄蓉左右为难，只得来求助云媚儿，昨晚她就是在云媚儿这里住的。 没想到，今天一早察氏来访，黄蓉不便露面，就藏在了里屋。 本来，云媚儿昨晚劝了大半宿，都没劝动黄蓉。 察氏这么一来，竟然是为了侍寝的事，黄蓉就更加坚定，非要嫁入燕王府不可了。 听了云媚儿的话，黄蓉一脸的坚定：“姐姐，小妹心意已决，此生非王爷不嫁。” “若真是王爷看不上小妹，小妹宁愿一辈子待在燕州女卫，也绝不随便就嫁了。” 云媚儿望着黄蓉坚毅的脸色，微微一叹：“好吧，既然妹子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多劝什么了。” “等有机会了，我一定会向王爷转达你的想法的。” “至于王爷会怎么想，会怎么选择，我可就真的无能为力。” “毕竟，王爷是个有主见的人，也讨厌别人左右他的思想。” 黄蓉笑容绽放：“不管结果如何，姐姐帮了小妹这个大忙，小妹都会感激姐姐一辈子的。” 云媚儿笑着说道：“你我姐妹多年，感情有多深，我就不多说了，跟我客气什么呢。” “姐姐只能说，尽心帮你这个忙，但成与不成，只看你命中与王爷有没有缘分了。” 黄蓉大点了点头：“姐姐放心，小妹省得。” “若是小妹真的没有这个福气，小妹说到做到，绝不强求。” 云媚儿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去燕州女卫上岗去吧。” 上岗？ 其实就是上班。 云媚儿依然是燕州女卫的统领，而黄蓉因为武艺和能力超群，已经被提拔为副统领了。 至于楚红穗和怜儿，已经退出燕州女卫许久，正在英雄楼和才子楼为杨枫挣钱呢。 这只是燕王府的一段插曲。 此时，燕王杨枫依然还在维部，正在收拾残局。 说是残局，一点都不为过。 维部的这一场内乱，单单是军队的死亡人数，就高达十万。 负伤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另外还有受到牵累的普通百姓，也是无数。 赫塔和龙崖死了，林木罕长老弃暗投明了，铁窝阔长老逃走了。 所以，这擦屁股的事，自然只能落在了杨枫的头上。 维部啊，处在游牧民族向城池化转变的初期，比铁勒要慢了许多。 所以，维部并不富裕，这么多的抚恤金，伤费、赔偿金等等，对维部而言实在太多了。 王城的府库，把里面的钱财全部取出来，也只够一半的费用。 另外一半，自然得是杨枫贴补了。 霍雨杉当然明白，心里颇为内疚：“燕王殿下，维部真是拖你的后腿了。” 杨枫微微一叹：“确实如此，孤王这次可是赔了不少钱。” “孤王自从在燕州骑兵，攻匈奴，克维部，定高句丽国，灭倭国，从来还没做过赔本的生意呢，难道今天要是头一遭。” “不行，孤王绝对不能赔本，绝对不行。” 霍雨杉一听，登时傻了眼。 不能赔本？ 什么意思？ 难道说，杨枫不想讨这个钱，不想要破烂不堪的维部了？ 可是，维部虽然穷，但却极有战略地理位置啊。 北面是大荒国，西北是大梁国，西面是吐谷浑，南面是大楚国的秦州，东南是燕州。 霍雨杉忽然有些慌了。 如果杨枫真要放弃维部，霍雨杉接下来将会面临极大的困难。 如果这些钱供应不上，霍雨杉在维部的声望，就会再次下跌。 若是吐谷浑再趁火打劫，进犯维部，霍雨杉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霍雨杉急忙说道：“燕王殿下，维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还请燕王殿下千万不要放弃维部。” 杨枫皱着眉头，搓着下巴：“可是，需要孤王支付的钱太多了，孤王怎么能做赔本的生意呢？” 霍雨杉更急了：“燕王殿下，可从长远来看，维部带给燕州的，绝对是利大于弊啊。” 杨枫问道：“可是，当前怎么办？” “孤王从兴兵开始，就一直是以战养战，从没赔过本，这次也不能触及孤王的底线。” 霍雨杉再次傻了眼，杨枫这是真不打算管维部了。 霍雨杉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颤声问道：“燕王殿下，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枫微微一叹：“倒也不是没有。” 霍雨杉眼睛一亮，急忙问道：“燕王殿下请说。” 杨枫笑着问道：“听说，维部还有一样宝物，乃是无价之宝。” “若是能将此宝送给孤王，孤王支付再多的钱，都是有赚无赔。” 霍雨杉一愣，她一直生活在维部，从未听说维部还有这么值钱的宝物呢。 包括她的父亲，维部的上一任首领，霍雨杉也没听他说起过。 但别管是什么宝物，只要能让杨枫继续过问维部的事，直接送给他就是了。 于是，霍雨杉立即说道：“不知是何宝物，既然燕王殿下喜欢，雨杉可以做主，将其送给燕王殿下。” 杨枫一脸的严肃：“雨杉，你不后悔？” 霍雨杉点了点头：“不后悔。” “当真？” “当真，还请燕王殿下赐告，是何宝物，雨杉这就命人取来，献给燕王殿下。” 杨枫突然笑眯眯道：“这个宝物，就是……你。” 霍雨杉脸色大变，陡然通红，本能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杨枫一把搂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雨杉，你可是答应孤王了的。” 霍雨杉的身子，立即就彻底软了下来…… 第992章 你再是叔叔，孤王也不可忍啊 等霍雨杉从幸福的漩涡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黑了。 想起刚才的甜蜜，霍雨杉不由又羞又喜，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杨枫的女人。 但霍雨杉仍是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不相信这是真的。 毕竟，好几年了啊。 霍雨杉将杨枫紧紧搂了一下，深深感觉了一下，这才能确定，她没有做梦。 杨枫也搂着霍雨杉，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维部有两个无价之宝，都被孤王得到了，孤王何其幸也。” 两个无价之宝，杨枫指的自然是霍雨杉和喀卓娅公主二人。 霍雨杉俏脸一红，扭捏道：“维部的无价之宝，只有喀卓娅，她是维部最美的女人。” 杨枫哈哈大笑道：“雨杉，你和喀卓娅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 “喀卓娅虽然美貌之极，但她心思单纯，只能为孤王相夫教子。” “而你，身怀谋略，文武双全，将会是孤王的左膀右臂。” 霍雨杉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臣妾一定尽心竭力，辅佐王爷成就霸业。” 现在，霍雨杉已经彻底放开了，不再想维部如何。 只要维人在，维部就有传承。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就一起起床，准备去吃点东西。 下床之后，霍雨杉“哎呦”一声，双眉紧蹙，显然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杨枫将霍雨杉扶着，柔声说道：“雨杉，我抱着你去吃饭。” 霍雨杉大羞：“王爷，让人看到了……” 杨枫大笑道：“看到就看到，你是孤王的女人，孤王抱着自己的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谁敢说三道四。” 说着，杨枫双手一捧，就把霍雨杉拦腰抱起。 霍雨杉俏脸通红，伸出双臂，搂着杨枫的脖子，琼首贴在杨枫的胸膛处，缓缓闭上了美眸。 这一刻，霍雨杉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霍雨杉见过无数的维人夫妇，其中不乏一些恩爱的。 但是，再恩爱的维人夫妇，也不像杨枫这样，对妻子这么温柔体贴。 杨枫抱着霍雨杉，一路上倒也遇到了不少的婢女。 婢女纷纷向杨枫和霍雨杉施礼，眼神中丝毫不掩饰那浓浓的羡慕之色。 今天下午，杨枫宠幸了霍雨杉，府中的婢女自然早就传开了。 所以，杨枫抱着霍雨杉，她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么强大的男人，对女人竟然这么温柔体贴，放眼整个天下，或许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只可惜，自己是个小婢女，没有资格进入燕王殿下的眼睛，只能羡慕嫉妒吧。 二人刚出后院的门，就看到喀卓娅公主高兴地跑过来：“王爷，姐姐。” 霍雨杉这才睁开眼睛，转首向喀卓娅公主看过去。 喀卓娅公主来到近前，嘻嘻一笑：“恭喜王爷，恭喜姐姐，咱们以后就会永远不分开了。” 若是霍雨杉今天达成心愿，是最高兴的一个，那么喀卓娅公主心里的高兴丝毫不在霍雨杉之下。 霍雨杉再次俏脸一红，没有回应，继续将琼首埋在杨枫的胸前。 杨枫则是哈哈大笑道：“喀卓娅说得好，你们姐妹二人，怎能分嫁南北，自然是要一起嫁到燕州来了。” “走，喀卓娅，咱们一起去吃饭。” “哎……”喀卓娅公主应了一声，三人一起去客厅吃饭。 霍雨杉是新瓜初破，杨枫今晚自然不会再动她，让沐雨娅照顾霍雨杉，然后便让喀卓娅公主侍寝了。 有霍雨杉、喀卓娅公主，以及沐雨娅和姬娃娜四女的陪伴，杨枫在维部的日子自然也是很快活。 维部的美女也不少，但杨枫并没有多少兴致，并不打算再从维部选出第五个美女进入燕王府了。 自从得了达伦娜之后，杨枫就将目光瞄向了西域。 西域的美人，别样的风情，杨枫自然想要尝尝西域的太后啊，公主啊，皇后啊，什么的。 当然，与美人一起映衬的，还有江山，也就是西域的疆土。 维部的贵族，自知扛不住杨枫的铁腕手段，有一些反应快的，就提前跑路，投奔吐谷浑去了。 对此，杨枫的策略只有一个字：放。 但是，杨枫却让人做好了记录，记下了这些逃到吐谷浑的贵族的名单，以及他们在维部所犯下的恶行。 当然了，这些就是杨枫日后吞并吐谷浑的借口。 只是呢，让杨枫万万想不到的是，还没等他动手，秦王杨铭已经悍然发动了对吐谷浑的战事。 一直以来，秦州都是被杨枫忽略的存在。 因为秦州只是一州之地，跟以前的燕州差不多，人口不多，兵马也不算多。 秦州位处大楚国的西北，与吐谷浑接界，同时也与维部接界。 秦州的地域是燕州的三倍，下辖十七个郡，人口七百万，其中关陇之地就归属秦州。 七百万的人口，按照二十兵一的比例，足足可以养活三十五万大军。 而自从秦州听宣不听调之后，秦王杨铭为了防备楚皇杨钦会对他动手，又招募了十五万新兵，日夜操练。 这么一来，秦州的兵马总数就一度达到了五十万。 正是这五十万兵马，燃起了秦王杨铭的野心，他不顾王妃郑氏的劝阻，直接就对吐谷浑出兵了。 在出兵的同时，秦王杨铭还派人前往维部，给他送去了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自然是秦州与燕州结盟。 杨枫看了书信，不由一阵讶然。 若是以前吧，秦州与燕州结盟，让人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因为大家都是一州之地，都是一州之王，甭管是亲王还是郡王。 可现在呢，燕州虽然还是名义上的一个州，但实力之强，疆土之广，远远不是大楚国可比呢。 在这种情况下，燕州还需要秦州这么一个弱小的盟友吗？ 当然，如果秦州像维部一样听话，杨枫是会考虑一下，收下这个小弟的。 可秦王杨铭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单单是这封书信的语气，就让杨枫很不爽，因为秦王杨铭认定，杨枫必然会答应。 最让杨枫感到不爽的是，杨枫放走了维部的贵族，做好了对吐谷浑下手的准备，秦王杨铭竟然要截胡。 你再是叔叔，孤王也不可忍啊。 第993章 秦王杨铭的选择 与秦州结盟？ 杨枫当然不会干这种事，只会限制了燕州的发展。 想让秦州跟吐谷浑打一个天翻地覆吧。 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杨枫再出兵，就会是渔翁之利了。 杨枫不知道，素来精明的秦王杨铭，为何这次会犯了糊涂呢。 吐谷浑再弱，再损失了一些疆土，但也是一个国家，也有数十万兵马。 而且，吐谷浑是守，秦州是攻，自然是秦州不占优势。 当然，如果秦王杨铭手里有火雷啊，白虎啊，等等王牌，情况就是另外一说了。 拿到秦王杨铭的书信之后，杨枫沉吟一番，并没有回信，更是命人将信使杀了，找个地方埋掉。 没有结果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杨枫可以装作没有收到这封书信。 毕竟，维部的内乱虽然结束，但整理贵族的行动还在进行着。 所以嘛，秦州的信使落在维部的贵族手里，来了个尸骨无存，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杀了秦州的信使之后，杨枫就往吐谷浑派出大量的细作，每日汇报秦州与吐谷浑之间的战事情况。 吐谷浑王达古锐自然是恼怒异常。 达古锐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维部，放在了燕州身上，甚至于连西域邻国都没有怎么关注。 谁想到，第一个攻打吐谷浑的，竟然是小小的秦州。 吐谷浑没有防备，一开始自然就吃了亏，被秦军连克三城。 达古锐的反应速度也快，一方面下令让附近的城池全力防守，一方面调拨兵马，全面应战。 一场秦军与吐谷浑大军之间的大战，掀开了序幕。 北境的战事刚停，这突然又起了一个，自然就备受各方的关注。 楚皇杨钦是最恼怒的一个。 秦王杨铭虽然听宣不听调，但毕竟秦国还是大楚国的一部分。 可这次，秦王杨铭竟然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发兵吐谷浑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秦王杨铭不再将他这个楚皇放在眼里了。 这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秦州很可能会步上燕州的后尘，从大楚国独立出去。 先是燕州，再是秦州，杨钦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再闹独立。 而且，杨钦得到消息，貌似幽州也有点不太平了。 如果一州一州地独立出去，直接就是和平演变了，杨钦这个楚皇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秦州独立，绝不允许。 于是，杨钦就给秦王杨铭下发一道圣旨，说吐谷浑是大楚国的盟友，对方又并未冒犯大楚国，喝令秦王杨铭立即退兵。 这下子，秦王杨铭有点纠结了。 特么的，派去给杨枫送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但楚皇杨钦的圣旨却到了，喝令他退兵。 “砰”的一声，秦王杨铭狠狠在案几上捶了一下，一脸的恨恨：“可恶，杨钦，还有杨枫，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王杨铭的长子杨椿也是一身盔甲，站在左边的位置，拱手道：“父王，不知圣旨是何内容，竟然惹得父亲如此恼怒。” 秦王杨铭恨恨说道：“陛下说，吐谷浑是大楚国的盟友，让孤王立即退兵。” 杨椿皱了皱眉头：“吐谷浑确实是大楚国的盟友，陛下这道圣旨倒也没错，父王准备怎么办。” 秦王杨铭也微微皱眉：“孤王有些奇怪，按照日期来算，派去维部的信使也该回来了，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 秦王杨铭并没有去想，是杨枫杀了他的信使，只认为是路上有问题。 可是，杨枫没有回信，秦州与燕州就不是盟友，秦王杨铭也就不敢轻易跟杨钦翻脸。 以秦王杨铭对杨钦的了解，如果他真的不退兵，杨钦真有可能会发兵打他。 到那个时候，秦州腹背受敌，绝对只有兵败的下场。 但只要秦州能与燕州结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杨钦绝不敢动。 不然，杨钦只要敢打秦州，杨枫就有出兵大楚国的理由。 大楚国不是燕州的对手，杨钦更害怕杨枫会趁机取了大楚国的皇位，所以他必然会忌惮三分。 可若是秦王杨铭退兵了呢？ 那他这一次的出兵，就成了一个笑话。 朝中那些支持秦王杨铭的大臣，或许会有一部分见风使舵。 而且，以秦王杨铭对杨钦的了解，对吐谷浑的赔偿，肯定会全部由秦州承担。 杨椿说道：“父王说得没错。” “按照时间推断，信使数日前就该返回，定然是路上出了意外。” “维部的内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是杨枫清除贵族的行动还未结束，或许信使就是遇到了那些贵族，死于其手。” 跟秦王杨铭一样，杨椿也没想到，杨枫会直接杀了信使。 秦王杨铭皱着眉头说道：“看来，须得再派信使前往维部。” “要想扛住大楚国的压力，必须得跟燕州结盟。” 杨椿想了想，说道：“父王，要不，儿臣亲自跑一趟吧，当面跟杨枫提及这事。” “甚至于，只要条件允许，儿臣可以立即跟燕州签订盟书，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秦王杨铭听了，不由心下一动。 确实。 如果再派信使前往，且不说路上会不会出事。 就算书信送到了杨枫的手中，杨枫还得回信，再派信使捎回来。 路上呢，会不会出事？ 就算回程的路上也没事，秦王杨铭拿到书信，还得派杨椿过去签订盟书，倒不如把信使的那一趟给省了吧。 秦王杨铭点了点头：“椿儿的这个建议不错，孤王同意了。” “这样，你带着你的护卫，孤王再拨给你两千骑兵，沿途保护你的安全。” 秦州的骑兵，虽然比不上燕州，但跟幽州的骑兵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两千秦州骑兵精锐，足以抵得上数万大军，保护杨椿的安全妥妥没问题。 杨椿拱手道：“多谢父王，儿臣必然会不辱使命。” 秦王杨铭望着杨椿，略有宽慰，点了点头：“好，你且下去收拾一下。” “到了维部，若是有十分难决之事，可派人飞马向孤王汇报。” 杨椿答应下来，就离开秦王杨铭的中军大帐，收拾东西去了。 秦王杨铭微微一叹，喃喃自语道：“待结盟之事定了，孤王又何惧杨钦。” 第994章 杨椿扑空，再扑空 杨椿一行出发没多久，杨枫的细作就先一步北上，向杨枫汇报消息了。 杨枫也考虑过用信鸽传递消息。 但是，这玩意儿可不像是后世的小说中，电视里那样简单啊。 首先，信鸽的传递路线，是点对点。 如果另外一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就须得在接到信鸽的消息之后，再派人将消息送到那个人的新位置。 所以，杨枫身处蓟城燕王府，就可以用信鸽收集各地的情况，因为是固定的。 可杨枫现在维部，他就没有训练过才从维部到吐谷浑边界的信鸽，也就只能用人，用快马，传递消息了。 杨枫的细作，比杨椿一行快了一天，将消息汇报给了杨枫。 杨椿亲自来了？ 杨枫摸摸脚趾头，也能明白秦王杨铭打了什么主意。 杨枫冷笑一声，孤王的好三叔，你就省省吧，结盟的傻事孤王是不会干的。 维部这边，清理各地贵族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于是，杨枫立即动身，带着喀卓娅公主，返回蓟城，将维部的事务交给林木罕长老和霍雨杉。 杨枫对付秦王杨铭的办法，就是一个字：躲。 嘿，只要杨枫躲着杨椿不见，结盟这个事，就得无限期地拖下去。 果然，杨椿一行来到维部的王城，从霍雨杉口中得到的消息是，杨枫已经离开维部，返回蓟城了。 霍雨杉很聪明，只说杨枫已经离开，没说杨枫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杨椿心急，也就没有问及杨枫离开的时间，只在王城稍作休息，更是婉拒了霍雨杉为他接风洗尘的邀请，匆匆赶往蓟城。 可谁想到，杨椿来到蓟城之后，再一次扑了一个空。 杨枫根本没有回蓟城，说是带着武本纱织和圣战洋子，去倭国了。 理由是，杨枫将倭国灭族了，杀光了所有的男人，从燕州迁徙一部分男子过去婚配，所以杨枫就带着武本纱织和圣战洋子去视察一下。 这下子，杨椿算是傻了眼。 再追到倭国？ 那得是多少天啊。 等追上杨枫，恐怕大楚国已经等不及，对秦州出兵了。 蓟城，杨桐和肖元虎、肖元梅在这里等着杨椿呢。 兄妹几个人相见，着实欢喜，杨桐受了杨枫的吩咐，自然不会轻易放杨桐离开，非要给他接风洗尘不可。 结果，杨椿因为心里有事，被杨桐三人给灌了一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司徒倩派人通知，说是晚上要为杨椿接风洗尘。 杨椿醒酒之后，本来是要赶紧离开，去追杨枫。 但司徒倩的面子不能不给吧。 杨椿来到燕州，杨枫不在，司徒倩作为正王妃，维杨椿接风洗尘，绝对是应该的，杨椿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而且，司徒倩也说了，她也派人去追杨枫了。 无奈之下，杨椿只得在蓟城又逗留一天，结果还是一场酩酊大醉。 燕王府那么多的女人，一个人给杨椿敬了一杯酒，就算杨椿是海量，也是扛不住啊，更别说他根本不是海量了。 在蓟城耽误了两天，到第三天中午，杨椿才醒了酒，匆匆吃过饭之后，就向司徒倩、杨桐、肖元虎、肖元梅告辞，急急忙忙去追杨枫了。 因为是在燕州境内，杨椿将两千秦州骑兵留在了蓟城，他只带了自己的护卫。 人少，速度就会快一些。 将杨椿一行送出蓟城东门三十里，待到杨椿一行的身影彻底消失，杨桐、肖元虎和肖元梅才策马返回蓟城，但速度并不快。 杨桐叹气道：“我真是不明白，北境的形势都已经这样了，三叔何来的野心呢？” 肖元虎笑着说道：“枫表哥曾经说过，野心就是一个人的心魔。” “每个人都会有野心，只是大小程度不同而已，也是跟每个人的身份相关。” “农夫的野心，或许只是年年都是大丰收，家里能有一定的闲钱。” “商人的野心，或许就是能赚大钱，发大财。” “官员的野心，或许是封侯拜相，荫及子孙。” “三舅父是亲王，他已经到达权力的巅峰了，所以他的野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当皇帝。” 来到燕州之后，肖元虎并未从军，而是留在蓟城担任官职，现在已经是户曹从事，接替的是吕本旭。 吕本旭呢，自然是升了一级，成为了杨枫的权力核心成员中的一个。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肖元虎已经成熟了很多，政治敏感性非常高，要在肖元庆之上。 肖元梅接口道：“是啊，三叔确实是生出了这样的野心。” “只是，燕州已经开始向西扩张，吐谷浑是枫表哥既定的下一个目标，注定三舅父的野心是无法实现的。” 杨桐点了点头：“三叔不如四叔明智，看来得需要四叔好好劝他一下了。” 突然，杨桐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雒王杨铮。 雒王杨铮跟秦王杨铭何尝不是一样啊，都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以至于，野心蒙蔽了他们的眼睛和心智，看不清当前的形势，非要不可为而为之。 想起雒王杨铮来，杨桐就是一阵头大。 雒王杨铮多次给他写信，让他一定要在燕州掌控一支忠于自己的兵马。 等到雒王杨铮找到机会，起事的时候，让杨桐率领这支兵马相助他。 而且，雒王杨铮也没有瞒杨桐，说他准备在幽州起事，先把幽州之地占了，再图谋雒阳。 雒王杨铮选择偏远的幽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京畿之地已经被杨钦牢牢掌控在手中，雒阳杨铮实在是撬不动。 杨桐为了给雒王杨铮留一条生路，便将此事如实对杨枫说了。 杨枫对杨桐的忠心很是赞赏，并让杨桐忽悠雒王杨铮，说是准备按照雒阳杨铮的交待去做。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第一，雒王杨铮自以为得计，一定会在幽州起事，那么也就能脱离杨钦的掌控，会很安全。 第二，大楚国越乱，对杨枫越是有利。 第三，对雒王杨铮和杨桐之间的父子感情，包括并王杨李，暂时是有好处的。 一旦雒阳再脱离杨钦的掌控，大楚国的北部防线就会彻底崩溃了。 第995章 杨枫竟然敢回雒阳 杨枫去倭岛了吗？ 当然没有。 倭国的男人尽皆被杀死，只剩下女人，杨枫又迁徙了大量的燕国男子去倭国，能有什么问题，肯定没问题啊。 再说了，武本纱织对杨枫的灭倭之策本就极其不满，极其反对，杨枫怎么可能会带她去倭国找不痛快呢。 所以，杨枫去倭国，纯粹就是一种误导。 那是杨枫担心，杨桐他们留不住杨椿，司徒倩也留不住杨椿。 不然的话，杨椿若是快马加鞭，就能追上他。 那么，杨枫不去倭国，而是南下去大楚国，去雒阳，杨椿就算是累死一百匹良驹，也休想找到杨枫。 杨枫去雒阳，并不是自投罗网，他当然有十全的计划。 而且，这一次杨枫去雒阳，也是为了一个人，就是石青珺的父亲石万钧。 因为颇为忌惮的缘故，杨钦将石万钧的军权撤了，使得石万钧一直赋闲在家。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带兵的将军突然没有了军权，心情会是多么落寞。 所以啊，石万钧赋闲没多久，就得了一场病。 只不过，石万钧不想让石青珺担心，就没有派人告诉她这个消息。 而杨枫派在雒阳的细作呢，打探的都是跟燕州有关的消息，只是包括杨钦撤了石万钧的职务，后续的关于石万钧的消息自然就没有了。 杨枫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是在维部的时候知道的。 所以，杨枫准备亲自走一趟雒阳，将石万钧一家带到燕州，然后再给石万钧任命职务。 这么一员猛将，经验丰富，杨枫可不想他就此郁郁而终。 杨枫确实是从蓟城往东，穿过铁勒，到达高句丽，然后从海州坐船，走海路，从水路前往雒阳。 大楚国的水系发达，杨枫弃海入河的时候，换了一艘普通的航船，自然也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天后，杨枫到达雒阳。 因为没有战事，雒阳的城门守卫自然就没有严格，燕一只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就让杨枫一行的马车全部都进入雒阳城了。 不过呢，在进入雒阳之后，杨枫直接就去了燕王府。 只是，雒阳的这个燕王府，已经变成了威武王府，成了威武王杨柏的住处。 是杨枫割据燕州自立之后，杨钦在盛怒之下，就把燕王府给的牌子给摘掉，里面的下人全部清除出去。 在杨柏从汉王改封为威武王之后，在杨柏的要求下，他不再回雒阳的汉王府，而是向杨钦索要了杨枫在雒阳的燕王府。 杨钦没怎么考虑，就一口答应了。 只是，杨柏万万想不到，杨枫竟然会突然杀回来，一脚将威武王府的大门踢开。 当杨柏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看到杨枫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揉了揉眼睛，杨柏确信了，来人正是杨枫。 杨枫的身后，沈蛮牛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更不要说杨柏曾经见过沈蛮牛。 杨柏又惊又怒：“杨枫，你…你竟然敢擅闯孤王的府邸？” 杨枫淡淡说道：“老二，你这话有毛病吧，好像是你鸠占鹊巢，霸占了孤王的府邸，孤王应该找你的麻烦才对。” 杨柏怒道：“这是父皇赏赐给孤王的府邸，你若有意见，就去皇宫，问问父皇。” 杨枫嘿了一声：“孤王可是听说，是你央求父皇，将孤王的府邸改封给你。” “孤王是大楚国的燕王，并未被父皇撤封，你为何要求父皇将孤王的府邸赏赐给你？” “杨柏，若非是你蛊惑圣心，孤王会做出这等改封之事吗？” 杨柏当然不能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怒喝一声：“杨枫，你割据自立，与父皇断绝了父子关系，父皇撤了你的府邸，有何不可？” 杨枫淡淡说道：“孤王是割据自立了，但孤王什么时候说要跟父皇断绝父子关系了？” “杨柏，你故意散播谣言，挑拨孤王与父皇的关系，到底居心何在？” 杨枫突然来到，杨柏很被动。 关键是，杨枫是故意抠杨柏的字眼，使得杨柏更加被动。 不错，杨枫是割据自立了，但不管是杨枫，还是杨钦，都没有说过断绝关系这种话。 杨柏这句话，表面上看，没什么，只是说错话了。 但杨枫完全可以抓住这句话不放，将责任赖到杨钦的身上，一口咬定是杨钦说了这话。 若是杨钦不承认，那么杨枫就可以把责任认定为杨柏的身上。 反正，这话已经从杨柏的嘴里说出来了，主动权就被杨枫紧紧抓在自己手里了。 杨柏又惊又怒，心中已经越发慌乱了，说话也就更加不加思考：“若非是与父皇断绝了父子关系，你又怎会割据自立？” “杨枫，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摆脱大不孝的罪名。” 杨枫冷笑一声：“孤王割据自立是什么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吗？” “孤王灭倭，是因为倭人可恶，不该继续存在。” “但是，父皇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倭国，强逼于孤王，要夺孤王的权力，要孤王的性命，孤王是不得已才割据自立。” “但是，孤王从未说过，与父皇断绝父子关系。” “至于大不孝嘛，杨柏，孤王送你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句话，绝对是杨柏的忌讳，等于是将杨柏的衣服扒光，让他赤果果地裸露于人前。 杨柏怒极，暴喝一声：“杨枫，你以为孤王不敢杀你吗？” 杨枫丝毫不将杨柏放在眼里，淡淡问道：“杨柏，孤王问你，你敢吗？” “孤王再问你，你有这个能耐吗？” 杨枫这番话，打脸是真狠，丝毫不给杨柏任何面子。 一个闲散王爷，又彻底失宠了，杨枫连杨钦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给杨柏面子呢。 杨柏双眼通红，几乎要疯了，但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清醒，知道自己打不过杨枫，更别说杨枫的身后还有沈蛮牛和武本纱织两大高手了。 杨柏咬着牙，一字一句向外崩道：“杨枫，你敢回雒阳，父皇必取你的性命。” 杨枫淡淡一笑：“孤王既然敢回来，自然就不怕死。” “而你，杨柏，马上给孤王从这里滚出去。” 第996章 杨钦要杀杨枫 杨柏当然不会离开这里，不然他的脸面就真的丢尽了。 杨枫也不至于非要将杨柏从这里赶出去，因为后院之中，还有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二人。 而且，杨枫此番回雒阳，只带了武本纱织、石青珺两个女人，都不是侍寝的女人。 于是，事情的最后解决办法是，杨枫也在这里住下了，杨柏没有离开。 杨枫回雒阳，无处安身，在弟弟的府邸小住，倒也能说得过去。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就被杨钦给知道了。 杨钦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吃一惊，似乎不敢相信。 父子关系都这样了，杨钦恨不能立即杀了杨枫，将燕州夺过来，没想到杨枫竟然主动送回上门了。 什么意思？ 送死？ 杨钦没那么傻，当然不会这么想。 惊讶之后，杨钦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仔细猜想，杨枫突然回雒阳的目的。 而且，杨钦立即就派人将欧元开召入宫中，跟他商量。 听到这个消息，欧元开也是颇为吃惊，越发对杨枫有些高深莫测了。 杨钦问道：“爱卿，若是朕出手，将杨枫杀死，你觉得是否可行？” 杀死杨枫？ 欧元开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欧元开很快就认为，杨枫不是傻子，又不是穷途末路，怎么可能会突然来雒阳送死呢？ 所以，以杨枫的聪明睿智，既然敢回雒阳，绝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能杀死杨枫，固然是一了百了，杨钦就能轻易将燕州收回。 可若是杀不死杨枫呢？ 后果可就严重大发了。 试想一下，杨钦杀杨枫，没杀死，被杨枫跑掉了。 那么，接下来，杨枫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兴兵南下，夺了杨钦的皇位。 杨钦要杀杨枫，杨枫夺了杨钦的皇位，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吧。 所以，欧元开更认为，杨枫回雒阳，应该是勾引杨钦出手杀他。 欧元开微微一叹：“陛下若真能杀了杨枫，接管了燕州，我大楚国必将成为北境霸主。” “可是，若是陛下杀不死杨枫，被他逃掉了，后果会很可怕。” 听了欧元开这话，杨钦立即沉默了。 是啊。 就算能杀死杨枫，就真的能接管燕州吗？ 杨枫没有儿子的时候，绝对没问题。 可现在杨枫有儿子了，而且还不止是一个。 只要燕州的文武上下一心，辅保幼主，再有司徒倩出面主持大局，燕州依然是牢不可破。 燕州铁骑、白虎，以及火雷，都不是楚军能对付的。 嗯，司徒倩应该不会出面，因为司徒家都还在大楚国呢。 萧月琴也不会出面，因为萧家也都在大楚国呢。 她们只会在幕后主持，而明面上主持大局的，铁定是一个不会受制于大楚国的人。 当然，如果被杨枫逃掉了，后果就真严重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杨钦问道：“爱卿之意，杨枫是故意回来，以身为诱饵，诱引朕出手杀他？” 欧元开微微一叹：“微臣认为，有这种可能。” 杨钦再一次沉默了。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出手的风险太大，杨钦不得不考虑周全。 又沉默了一会儿，杨钦问道：“爱卿可有完全之法？” 万全之法？ 就是杀死杨枫的万全计划。 但凡用计，哪有人敢自称万全的？ 就算计划再周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事件，计划就不是万全了。 尤其是这事，关系到大楚国的生死存亡啊，欧元开就算自恃聪明，也不敢轻易打保票的。 欧元开微微一叹，拱手道：“事关重大，请容微臣思量一番。” 杨钦也知道，让欧元开急切之间就想出万全之策，确实强人所难。 点了点头，杨钦说道：“好，此事朕就拜托给爱卿了。” “若真能成功，朕绝对不会亏待爱卿。” 欧元开拱手道：“微臣一定尽力。” 欧元开明白，杨钦的意思，是让他出手。 一旦失败了，杨钦也能将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自己置身事外。 这么一来，只要杨钦处死了欧元开，就可以平息此事。 却说杨枫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杨柏的后宅，自然也就把司徒影和贺兰楚楚给惊动了。 二女当真是又惊又喜，直到看到杨枫的身影，这才跟做梦一样。 “王爷……”看看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只有武本纱织带着几个燕州女卫守在外面，司徒影和贺兰楚楚这才一起扑进杨枫的怀里。 这一次南下，杨枫除了带上燕州卫和燕州虎之外，并没有带任何一个燕州女卫。 就算是云媚儿，也被杨枫留在了燕州，毕竟燕王府后院的安危，更加重要。 杨枫左拥右抱，笑着说道：“哭什么，孤王来了，难道你们不高兴啊？” 二女这才急忙一起抹了抹眼泪，俏脸通红。 贺兰楚楚说道：“妾身昨晚还梦到王爷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王爷。” 杨枫笑着问道：“楚楚梦到孤王什么了，是不是云雨之欢的情景？” 贺兰楚楚大羞，娇声道：“王爷，你好坏，故意欺负臣妾。”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就喜欢欺负楚楚，要欺负楚楚一辈子。” 贺兰楚楚心中大为感动，动情地喊了一声：“王爷……” 司徒影还算是略有清醒，立即问道：“王爷此来雒阳，乃是以身犯险，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听司徒影这么一说，贺兰楚楚也是心下一惊，急忙问道：“是啊，王爷，你此番来雒阳，实在是太冒险了，有什么要事啊？” 杨枫笑着说道：“能有什么要事，还不是想你们两个了，所以就过来慰问一下你们两个。” “今天晚上，你俩谁先侍奉孤王啊？” 二女大羞，皆是扭扭捏捏。 但是，二女还是担心杨枫的安危，又追问一下，杨枫这才说是为了石万钧而来。 “孤王的女人，只要对孤王忠心不二，孤王都会用心去疼她，爱她。” “所谓爱屋及乌，孤王自然也不会让她们的家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们两个，也是一样，若是司徒家和贺兰家有事，孤王也不会坐视不理。”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听了，皆是大为感动。 第997章 怎么杀杨枫呢? 在杨柏的府邸，直接宠幸杨柏的妃子，这种感觉，别提是多畅快了。 司徒影也是一样，这种异样的刺激，让司徒影多出了一种胆量，能让她彻底放开了。 本以为，回到雒阳之后，司徒影就再也见不到杨枫了，除非杨枫能提兵将大楚国吞并了。 可谁想到，杨枫突然从天而降，着实让司徒影高兴坏了。 第一回，司徒影向杨枫索要了三次，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这才蜷缩在杨枫的怀里。 杨枫轻轻抚摸着司徒影的秀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影儿，你在雒阳，孤王不能经常陪你，让你受委屈了。” 司徒影微微摇头：“若非王爷，臣妾此生都别想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因此，臣妾对王爷只有感激之心，怎会有丝毫的不满呢。” “再说了，臣妾的身份，注定无法与王爷光明正大，王爷能偶尔施一些恩露给臣妾，臣妾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影儿，孤王以后会常来雒阳的。” “可是……”司徒影抬起头来，望着杨枫，“王爷已经割据自立，跟陛下翻了脸，万一陛下对王爷下手，王爷岂不是……” 杨枫立即就冷笑一声：“放心吧，影儿，父皇素来疑心很重，不会轻易对孤王下手的。” “再说，孤王既然敢来雒阳，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父皇得能杀得了孤王。” “若是父皇真敢动手，无疑就给孤王一个借口，兴兵南下。” “最不济，孤王也会将欧元开铲除掉，断了陛下的一个臂膀。” 司徒影本就是聪明之极的女子，之前是关心则乱，如今听杨枫这么一说，登时就恍然大悟了。 有胆有谋，将这四个字用在杨枫的身上，绝对是再适合不过了。 司徒影再把杨柏跟杨枫比一比，更是觉得杨柏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嗯，杨柏现在确实不是男人了。 司徒影暗想，老天爷待我，也是不薄了。 我原本是肥胖臃肿，男人看一眼就想呕吐那种。 是王爷出手，治好了我的肥症。 后来，杨柏受伤，不能行人事，更是用卑鄙之法对我。 又是王爷突然来到，破了杨柏的奸计，更是让我享受到作为女人的快乐。 所以，王爷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尤其是一想到吴德鸿的丑陋嘴脸，司徒影就是一阵后怕。 若真是那晚被吴德鸿得手了，司徒影觉得她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司徒影忍不住又将杨枫搂紧了一些，她实在是太爱这个男人了。 杨枫这边快活的时候，欧元开却几乎是彻夜不眠，坐在书房苦思良策。 杀杨枫，必须要一击杀死，绝不能让他活着。 杨枫住在杨柏的府邸，为何？ 欧元开不知道杨枫与司徒影，以及贺兰楚楚的奸情，只能认为杨枫是想以杨柏为挟持，使得杨钦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而实际上呢，杨枫确实也是这么干的。 杨枫命令燕州卫与燕州虎谨守威武王府的大门，只限制杨柏一人离开，其余人可以自由出府。 这就给杨钦和欧元开制造了一个假象，他们都认为杨枫是挟持了杨柏为人质，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欧元开隐约感觉到，此事不会这么简单，但他着实也想不出，杨枫到底是什么打算。 怎么杀杨枫呢？ 派兵攻打威武王府？ 就算杨枫的武艺再高，麾下猛将再厉害，但面对千军万马，绝对不可能是对手的。 尤其是，万箭齐发之下，没有人能躲得过。 只是，这么一来，动静着实会闹得比较大。 一旦消息传开，杨钦会彻底失掉民心。 民心这个东西嘛，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不重要。 只要老百姓都能吃得上饭，饿不死人，民心这个东西就是可有可无了。 因为只要能吃饱，不挨饿，就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去造反。 杨钦杀了杨枫，大楚国的老百姓都云起而为他报仇？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了一个死人报仇，除非是大楚国的老百姓脑子都进水了。 刺客？ 不保险。 威武王府本就有护卫，再加上杨枫的手下，得多少刺客才能杀死杨枫啊。 下毒？ 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更是会像皇帝一样，餐前都会用银针试毒，这一招也不行。 在杨枫离开的时候，半路截杀？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闹出的动静会很小，也能将伏击的兵马扮作山贼。 即便是失败了，不但跟杨钦扯不上关系，就算是欧元开也能置身事外，不用为此事担任何的责任。 可这样做的话，也有一定的问题。 那就是，杨枫离开的时候，会走什么路线。 以杨枫的精明，会从北门离开吗？ 杨枫一行，都是快马。 一旦出雒阳之后，必然是快马疾驰。 如果伏击的位置选错了，再想追上杨枫一行，绝对不可能了。 自从燕州被杨枫统治之后，自从匈奴和铁勒被杨枫吞并之后，大楚国就再也弄不到燕州马、匈奴马、铁勒马了。 现在，大楚国军中的战马，要么是幽州马，要么是秦州马。 可不管是幽州马，还是秦州马，跟最初的燕州马是差不多的。 从草原买来种马，再配对，自己饲养。 虽然种类不差，但因为没有广袤的草原之地，战马成长之后，就出现了相当的差距。 就好比是后世喂养斗鸡，拿着棍子追赶斗鸡，跟把斗鸡圈养在笼子里，长大之后的鸡肉绝对是差异很大的。 所以，不管是幽州马，还是秦州马，都被燕州马远远甩在了后面，不管是持久性，还是速度，以及力量。 也就是说，一旦杨枫一行纵马奔驰，欧元开派出的人休想能追得上。 虽说，不能确定杨枫会从哪个门出，但最终他都是要往北吧。 可往北的路，并非是只有一条。 难不成，每条路上都埋伏兵马？ 若是杨枫狡猾，并不直接往北呢？ 杨枫冒险回雒阳，会暴露自己的归程嘛。 甚至于，回燕州，到底走哪条路，恐怕连沈蛮牛和武本纱织都不知道。 饶是欧元开多指，一想到这么多的可能，他也是忍不住一阵头大。 第998章 希望你不要食言 第二天一早。 杨枫起床，神清气爽。 刚出司徒影的小院，杨枫就看到了杨柏。 “老二，没想到你也起这么早啊。” 杨柏当然明白，杨枫昨晚是在司徒影的小院里过夜的。 只是，杨柏出不去门，自然不敢派人告状，担心会着了杨枫的毒手。 但杨柏心里的那股怨气，却是越来越浓。 杨柏早就是看杨枫是各种不顺眼，杨枫开口说话他就认为是刺耳的话。 “哼。”杨柏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杨枫，转身就要离开。 杨枫却笑着追上杨柏：“老二啊，你现在定力十足啊，竟然也不问问孤王，在你的府上住几天。” 杨柏冷冷说道：“该滚的时候，你就会滚了，孤王问这有意思吗？” 被杨柏骂了一句，杨枫也不生气，淡淡说道：“老二啊，你当不上皇帝了，可不是孤王造成的，何必拒孤王于千里之外呢。” “再说了，当不成男人，未必当不成皇帝啊。” 杨柏一愣，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望着他。 杨枫拍了拍杨柏的肩膀，笑着说道：“如果你还想当皇帝，孤王可以帮你。” “当然，如果你现在不想了，孤王也就只能是无话可说了。” 杨柏心下一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杨柏担心杨枫是忽悠他，并没有接话。 杨枫也不多说，再次拍了几下杨柏的肩膀：“仔细考虑一下吧，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孤王。” “但孤王在雒阳待不了几天，老二你得抓紧时间。” “不然，过了这个村，就真是没有这个店了。” 说罢，杨枫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杨枫的背影，杨柏双眉紧皱，陷入了沉思。 已经当不成男人了，享受不了美人，杨柏对权力的渴望之大，可想而知。 尤其是，突然又从一州之主变成了一个闲散王爷，杨柏心中的失落感极大。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杨柏自从回到雒阳之后，几乎每天都是借酒消愁，每天都是酩酊大醉，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现在，已经绝望，已经认命的杨柏，突然又被杨枫挑逗了一下。 这就好比是，杨柏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生活，突然看到前面的遥远处竟然有了一丝光亮。 这种感觉，简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眼看着杨枫就要拐弯，离开自己的视线，杨柏急忙大喝一声：“杨枫，站住。” 杨枫立即就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杨柏，却没有开口。 杨柏忍不住老脸一红，迈步向杨枫走过去。 再次来到杨枫跟前，杨柏淡淡问道：“说吧，你准备怎么帮我？” 杨枫淡淡一笑：“如果孤王让汉州乱起来，你说父皇还会看中杨松吗？” 让汉州乱起来？ 杨柏心下一动，暗想，不错，杨松已经丢了长江的制衡权，父皇因为此事对他十分不满。 若是汉州再乱起来，父皇对杨松就会彻底失望。 杨柏又问道：“但是，孤王无后……” 不等杨柏把话说完，杨枫淡淡一笑：“这算什么事，日后你过继一个不就行了嘛。” 过继一个？ 杨柏眼睛一亮，差点就击掌叫好了，对啊，我怎么就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呢。 这种事情，在古代是很正常的。 如果某个人膝下无子，就可以从一众侄子中选一个优秀的，过继到自己的膝下。 一般呢，都会选庶子，因为嫡子都是被重点培养，很少会有人会放手嫡子。 可杨柏的情况不同，因为谁被过继过来，就是太子的存在，哪个嫡子不想当太子呢。 被杨枫提醒了过继的办法，杨柏只觉得自己的雄心壮志，自己的狼子野心再次回归了，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豪情。 杨柏眯着眼睛，问道：“杨枫，你有几分把握能让汉州再乱起来？” 杨枫笑着说道：“若无十分的把握，孤王如何敢对你许下皇位之事？” 杨柏的心跳再次加快，他相信杨枫的能力，既然他说能有十分的把握，那就一定会有十分的把握。 杨柏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继续问道：“杨枫，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杨枫淡淡一笑：“目的嘛，自然是有的，不然我又怎么会白白帮你呢。” “孤王帮你，一共有两个原因。” “第一，你当皇帝，总好过杨松当皇帝。” “咱们都是兄弟，彼此之间还是很了解的，那厮心机很深，又颇为阴险，比你难对付多了。” 杨柏：“……”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啊。 好像是说，我这人比较笨，比较傻，比较好对付？ 但是，杨枫的话很隐晦，杨柏不能自己没事往上撞吧，干脆就来一个装作听不懂。 杨枫继续说道：“第二，你当上楚皇，大楚国与燕州就可以和平共处。” 这个第二，杨柏听着还不是个滋味，等于还是在说他没什么本事，杨枫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杨柏只能是心中暗恼，又问道：“杨枫，难道你不想当大楚国的皇帝？” 杨枫哈哈大笑道：“老二，你这话问得，实在是太没水平了。” “若是以前吧，孤王当然是想当大楚国的皇帝，不然也不会跟你争皇太孙之位了。” “可现在，孤王的燕州不管是疆土，还是实力，都远在大楚国之上，你觉得孤王还会对大楚国的皇帝之位有什么兴趣吗？” “孤王的眼光，孤王的野心，乃是整个天下，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大楚国。” “等孤王一统北境，再马踏西域之时，你把大吴国的皇位禅让给孤王就是了。” “你……”杨柏听了，又惊又怒。 但是，杨柏再一想，心中只是微微一叹，若杨枫真能一统北境，马踏西域，燕州的实力必然是大楚国的数倍之多。 到时候，若是杨柏敢不禅位，等着他的就是无数的燕州铁骑，还有那无尽的火雷。 禅位，还能有一个好结果。 被逼退位，杨柏的后半辈子就彻底完了。 果然，杨枫淡淡说道：“你放心，等你禅位之后，孤王是不会亏待你的。” 杨柏冷冷望着杨枫，淡淡说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第999章 竟然不跟我闺女上床 吃过早饭，杨枫就去了一趟石府，去见石万钧。 石万钧还在府上养病，不知道杨枫回来的事。 听门子汇报，说是燕王杨枫求见，石万钧不由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向门子确认，确实是杨枫来了，石万钧急忙让婢女帮自己更衣，去书房见杨枫。 石万钧刚出门，就看到女儿石青珺站在门外，眼中尽是泪水。 “青珺……”石万钧又惊又喜，急忙快步上前。 看着石万钧憔悴的面容，石青珺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石万钧的怀里：“爹，女儿不孝……” 石万钧老怀宽慰：“什么孝不孝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嘛。” “再说了，你去燕州的事，为父也是同意了的，怎么能算是你不孝呢。” “相反，你在燕州跟着燕王殿下，立下大小功劳甚多，为父甚是宽慰啊。” “傻丫头，别哭了，你可是为父的心肝宝贝儿。” “你若是这么哭下去，为父可是要心碎了。” “讨厌啦，爹。”石青珺俏脸一红，直起身来，开始擦拭眼泪。 石万钧眨了眨眼睛，左右看看，然后低声问道：“闺女，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已经跟燕王殿下上过床了？” 石青珺大羞，俏脸通红，跺了跺小蛮脚，啐了石万钧一口：“爹，你…你老不正经，我不理你了。” “你去书房跟王爷叙话吧，我去找姨娘她们聊天去。” 石万钧“哎”了一声：“闺女，看你这么大的反应，那就是肯定还没上床了。” “不行，我得教训一下杨枫这小子，把我闺女拐到燕州好几年，竟然不跟我闺女上床，真是岂有此理。” 石青珺听得清楚，只觉得两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稳了稳神，石青珺想劝石万钧，但想想杨枫在她和独孤苒月的事情上一直沉默，耽误的时间确实太长了，让石万钧跟杨枫叫叫板也不错。 于是，石青珺就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没了影踪。 石万钧抖擞精神，大步向书房走去。 说起来也奇怪，石万钧大病之后，一直卧床休息，每天都是觉得浑身无力。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石万钧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虽说好像没有完全回来。 石万钧大步来到书房。 杨枫看到，立即起身，拱手道：“见过师父。” 石万钧大笑道：“如今的燕州，实力远不是大楚国可比，没想到你这个燕王殿下竟然还能对老夫如此尊重，老夫当初真是没看错人，把最宝贝的闺女都托付给你了。” 杨枫没想到，石万钧见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登时就哭笑不得了。 “尊师重道，乃是应该。”杨枫微微一笑，“莫说孤王只是大楚国的一个亲王，哪怕日后孤王登基称帝了，老师还是孤王的老师。” 石万钧来到主位上坐下，笑着问道：“看来，殿下是准备建立大燕国了？” 杨枫笑道：“其实，孤王早就有了燕皇之实，只不过少了一个名分而已。” “所以，登基称帝之事，孤王并不着急。” 石万钧微微一叹：“你不着急，老夫着急啊。” 杨枫一愣，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石万钧笑着说道：“你若是登基称帝，后宫的名分就多了，我家青珺自然也能跟着名正言顺了。” 杨枫再次哭笑不得，刚说两句，石万钧又把话题引到这边来了。 杨枫轻咳一声，略有尴尬：“师父，这登基之事，尽量还是缓一下吧。” “孤王虽然跟父皇闹翻，已经割据自立了，但毕竟还没有断绝父子关系，所以眼下还不是登基称帝的时机。” 石万钧微微一叹：“其实，你什么时候登基称帝，老夫倒也不多想过问，因为你心中有你自己的计划。” “只是，青珺已经跟了你好几年，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老夫是个粗人，倒也是有一个主意。” “你这个燕王，是割据自立的燕王，跟之前大楚国分封的燕王不同，那个燕王只是大楚国的亲王。” “所以，以前的燕王需要遵从大楚国的制度，而现在的燕王确是不需要的。” “老夫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妾妃，八个滕妾，这是大楚国亲王的标配。 杨枫割据自立，自然不能再继续遵从大楚国在亲王方面的条件，可以自行设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管是杨枫，还是司徒倩，依然还没能从大楚国亲王的漩涡中跳出来，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去更改这个配置。 现在，得石万钧这么一提醒，杨枫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一拍大腿：“师父说得对，是孤王肤浅了，因循守旧了。” “师父放心，等回到蓟城之后，孤王就会立即更改燕王妃的配置，保管不会亏待了青珺。” 石万钧高兴坏了，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青珺能有一个好归宿，老夫纵死无憾了。” 杨枫笑着说道：“师父何出此等之言啊。” “孤王此番来雒阳，是特意接师父一家人前往燕州居住的。” “师父虽然不再是大楚国的右卫大将军，但却是我燕州的右卫大将军，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石万钧当然心动。 但是，石万钧毕竟老谋深算，微微皱眉：“殿下此番回京，已经是甘冒奇险。” “万一有何意外，殿下一行尽皆快骑，能够迅速脱身。” “可若是带上老夫一家，行动自然不便，只怕会徒生很多意外。” “殿下的安危，关系到燕州的存亡，不可不谨慎啊。” 杨枫听了，不由哈哈一笑：“师父放心，孤王既然敢回雒阳，自然就有万全的安排。” “孤王既然敢说要将师父一家人带往燕州，自然不会短缺了任何一人。” “只要师父答应即可，接下来的事情，全权交给孤王便是。” 石万钧一愣，他不明白，杨枫为何会这么自信，这里可是雒阳啊。 看看石万钧的表情，杨枫知道他不相信，便笑道：“师父，自从孤王执掌燕州以来，从未做过狂妄之事吧。” 这倒是真的，石万钧也哈哈大笑道：“好，老夫信殿下。” “殿下，今日老夫高兴，你我不醉…嗯，你我得稍微喝点。” 第1000章 老活宝 以石万钧的性格，今天铁定要和杨枫大醉一场。 但石万钧又想起杨枫毕竟是身在雒阳，危险之地啊，当然不敢把他喝多。 不然，万一出什么意外，不但害了杨枫，也害了他自己的女儿。 想喝酒，到了燕州，还不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杨枫暗暗点头，石万钧看似大老粗，实则是粗中有细。 只可惜，年龄大了，不然的话，稍加锻炼一下，未必不能独当一面。 于是，石万钧派人去准备酒宴，他则是跟杨枫在书房聊天。 石万钧现在已经没有官职在身，自然就可以随意离开雒阳，不需要向杨钦请旨，倒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石青珺也得石万钧告知，说是杨枫回去之后就会更改燕王妃的配置名额，不会亏待她，自然是又高兴又激动。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就要有结果了。 这么一来，石青珺再看杨枫，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羞涩。 石万钧这老家伙，更是怂恿石青珺，让她趁着在雒阳的时候，先跟杨枫上了床。 这样的话，在燕王府的排名，石青珺铁定就会排在独孤苒月之前。 石青珺听了，不由又好笑又好气，没想到石万钧竟然还想着跟独孤旬斗气的事。 其实，石万钧根本不用担心。 石青珺战功赫赫，而独孤苒月只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 虽说，独孤苒月背后有雒阳独孤氏，但独孤苒月毕竟不是独孤旬的直亲，不然也是不能嫁给杨枫的。 所以，石青珺在燕王府的排名，绝对要在独孤苒月之上，杨枫不会办糊涂事。 石青珺虽然很害羞，却更担心石万钧没个度，把杨枫给喝多了。 毕竟，身在 龙潭虎穴，杨枫必须要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从酒宴开始，石青珺就在一旁陪着，紧盯着石万钧。 还好，石万钧心里有数，自己多喝，却没让杨枫喝多，这才让石青珺彻底放下心来。 石万钧更滑头，喝到半场的时候，以如厕为借口，提前离场。 但在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石万钧突然转身，对二人眨了眨眼睛：“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能来这个院子。” “老夫不胜酒力，也得回去休息了，这里就是你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搅。” “青珺知道，里间是个卧室，床单被褥也已经全部换成新的，就差贴几个喜字了。” “殿下，青珺，你俩加油，争取一炮就响，能让老夫早点抱上外孙。” 说完，石万钧将客厅的门关上，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石青珺也没想到，石万钧又办一次这事，毫无任何思想准备啊。 “王爷，末将…末将……”石青珺红着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杨枫解释了。 杨枫当然明白，这事石青珺肯定不会参与，肯定是石万钧这个老活宝一个人的主意。 望着娇媚的石青珺，杨枫微微一叹：“青珺，你跟着孤王这么多年，孤王真是对不住你，让你等的时间太长了。” 听了杨枫这句话，石青珺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而出，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就全都涌了出来。 是啊，好几年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了，石青珺等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本来，上一次已经差不多了，却被独孤旬横插一棍子，事情又挺那里了。 所以，在燕王府，石青珺是各种看独孤苒月都不顺眼。 还好，石青珺明事理，知道这事是独孤旬的主意，是雒阳独孤氏，独孤苒月只是独孤家族计划的执行者而已。 而且呢，独孤苒月也很可怜，跟她一样，一等就是好几年，没有半点名分。 不然的话，若真是独孤苒月胡搅蛮缠，以石青珺的脾气，早就将她暴打一顿了。 见石青珺流泪了，杨枫微微一叹，起身来到石青珺的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石青珺依偎在杨枫的怀里，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但眼泪流得也更快了。 多年的委屈，化作了晶莹的眼泪，哪能是那么快就能流完的呢。 杨枫阅女无数，对女孩子心思的把控，绝对是炉火纯青了。 所以，杨枫没有劝石青珺，而是任由她哭，先让她把内心的委屈全都倾泻出来再说。 大概半刻钟后，石青珺才算是止住了哭声，直起身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末将失态了，还请王爷恕罪。” 杨枫伸出手，帮着石青珺擦眼泪，微微一笑：“你我夫妻，哪有那么多的礼数，张口闭口就是恕罪的。” 感受着杨枫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石青珺俏脸通红，心中却是甜蜜之极。 尤其是“你我夫妻”那四个字，让石青珺感觉着，她这几年来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帮石青珺擦干了眼泪，但杨枫并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轻轻抚摸着石青珺的俏脸，笑着问道：“青珺，你爹这么煞费苦心，咱们是不是不能辜负他啊。” 石青珺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再次俏脸通红，低着头，喏喏道：“末…末将听…听王爷的。” 得到石青珺的应允，杨枫伸手将她搂住，然后托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石青珺“嘤”了一声，就闭上一双美眸，享受着接吻带来的快乐。 杨枫是个中老手，自然很快就把石青珺的情欲挑逗起来，使得她尝到了接吻带来的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石青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带松了，哪里不知道杨枫想干什么。 但石青珺本能一把抓住杨枫的手，红着脸，低声说道：“王爷，咱…咱们还…还是去里屋把，万…万一有人闯进来了。” 万一有人闯进来？ 杨枫笑了，石万钧都吩咐下去了，石府上下还有哪个不长眼，敢闯到这里来。 杨枫知道石青珺害羞，他也比较喜欢在床上办这事，于是就一口答应下来，起身将石青珺抱着，大步向里间走去。 石青珺心中又激动，又高兴，又期待，俏脸贴在杨枫的胸前，一动不动。 里间，果然有一张床，床单被褥全都是崭新的。 杨枫来到床边，将石青珺放下，然后帮她脱了靴子，轻轻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1001章 错了，是正好相反 多年的心愿，终于在这一刻达成了。 石青珺再次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是痛的眼泪，还是开心的眼泪，估计都有吧。 身为女人的快乐，石青珺也终于尝到了。 现在，石青珺终于明白了，为何燕王府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巴不得能多一次侍寝的机会，所以就全都是努力做事，希望能为燕州有所贡献。 杨枫也是非常开心。 石青珺常年练武，身体结实，承受能力强，肌肉的弹性好，跟圣战洋子有一拼。 二人拥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对方的呼吸，对方的温度，都不想起床。 石青珺先开口了：“王爷，臣妾听爹爹说，王爷准备将臣妾的家人都带到燕州？” 杨枫点了点头：“不错，孤王正有此意。” 石青珺一脸的担心：“可陛下那边……”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孤王是有恃而来，自然会有十分的把握。” “父皇不敢明着拦截孤王，只能暗中使一些手段，例如半路截杀什么的。” 石青珺说道：“殿下，臣妾的意思，殿下可先行一步，返回燕州，臣妾与家人在后面缓慢而行，如此最为安全。” 杨枫明白石青珺的意思。 杨钦针对的人是杨枫。 只要杨枫快马赶回燕州，只要杨枫安全了，杨钦必然不会动石府的人。 不然的话，杨枫必然会以此为借口，悍然兴兵南下，攻打大楚国。 所以，杨钦杀了石府的人泄愤，却引来燕州的大军，肯定不值过。 杨枫当然明白，石青珺的这个办法，着实是最安全，也是最有效的。 但杨枫却笑着说道：“若真是如此，孤王这次不是白回来了嘛。” 白回来了？ 石青珺一愣，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 杨枫笑着说道：“本来呢，孤王是打算，咱们一起上路，孤王自有办法应对父皇派在路上的截杀。” “可你刚才这番话，着实是提醒了孤王。” 石青珺大喜：“这么说，王爷是准备采纳臣妾的提议了。” 杨枫笑着摇了摇头：“错了，是正好相反。” 正好相反？ 石青珺不明白杨枫的意思，说道：“臣妾愚昧，还请王爷解惑。” 杨枫笑着说道：“很简单，明日一早，你们石府众人就立即动身，北上燕州。” “而孤王，则是继续在雒阳城逗留一下。” “毕竟，孤王既然回了雒阳，不管是甘水宫啊，还是司徒家，以及萧家，都是需要拜访一下的，不能失了礼数嘛。” 石青珺这下明白了，杨枫是要先确保石府的人安全离开。 在并州和冀州被纳入燕州的版图之后，雒阳距离燕州的南部边境就越来越近了，只有不足六百里。 快马的话，不计较马匹的损伤，一天半的时间绝对充足了。 就算是石府这样的拖家带口，全都是马车和马匹，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石青珺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就听从王爷的吩咐。” “臣妾这就给爹爹交代，让他立即下令府中上下抓紧时间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出发。” 于是，二人就一同起了床。 杨枫回威武王府了，却把石青珺留在了石府。 一是让石青珺卧床休息，二是让她能时刻关注着石府收拾东西的进度，以便督促。 石万钧得知之后，自然是毫不犹豫，立即就下令，府中上下收拾东西。 石府的下人，有一部分是雒阳本地人，有一部分是从人口市场买来的。 但这部分买来的人呢，也有一部分已经成家了。 石万钧对这些下人说了，愿意随同他一起北上燕州的，可以全家一起前往。 如果不愿意，每人发给五十两银子的遣散费，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场。 结果呢，几乎所有人都选择跟随石万钧北上。 雒阳城，早就传开了，说燕州是普通百姓的乐土，因为没有世家门阀，因为没有贪官污吏，所以就没有任何的欺压。 哪有穷苦人家不愿意去燕州的，只是因为没有门路而已。 燕州之地，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第一，当地得放你。 第二，燕州得接收你。 跟着石万钧，这两点都不需要操心。 谁想到，消息传开之后，石府门前一下子就热闹了。 石万钧在雒阳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世家门阀不喜欢他这个大老粗，但老百姓喜欢啊，因为石万钧是穷苦出身，不允许府中任何人欺压百姓。 很多时候，石万钧还会帮扶一些特别困难的百姓，所以他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甚至于，有时候石万钧还会替一些百姓出头，不惜得罪一些世家门阀。 这一次，石府要举家搬往燕州，有一些百姓就找过来了，希望能跟着石府一起去燕州定居。 民心如此，石万钧也不好拒绝，就对他们说，明日一早，卯时初刻在北城门前集合。 雒阳城的城门，是每天早上的卯时打开。 这种消息，怎么会传不到杨钦的耳中呢。 杨钦自然是恼怒不已。 但恼怒是恼怒，杨钦没办法阻拦石万钧。 一来，石万钧没有官职在身，只有一个爵位了。 二来，石万钧是两朝元老，对大楚国功劳极大，在军中的威望更是极高。 若是杨钦真敢阻拦石万钧，会让很多老臣寒心，也会使得一些楚军生出不满。 思前想后，杨钦决定不能因小失大，且放过石万钧一家，以及那些跟着蹭的老百姓。 杨钦派人死死盯着杨枫，绝不能让杨枫再突然离开雒阳。 石府收拾东西的这一天，杨枫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在府中待了一下午，晚上也没出门。 第二天一早，杨枫亲自来到雒阳北门，送了一下石万钧等人。 石青珺没有随着石府的人离开，而是选择留在了雒阳，陪着杨枫。 石万钧当然不会反对，他巴不得石青珺能片刻不停地一直待在杨枫身边呢。 楚风殿。 杨钦也知道石万钧一家已经离开，杨枫亲自到雒阳北门送他的事了。 但既然已经决定放石万钧一家离开，杨钦也就不打算再搞什么幺蛾子，只要杨枫不走就行。 下朝之后，杨钦将欧元开单独留下，问他可否想好了计策。 第1002章 杨钦要放弃妻儿 欧元开确实已经想出来办法，却不是什么好办法。 “陛下，微臣以为，一旦燕王殿下离开雒阳，陛下难以精准判断他会从哪个门离开，会走哪一条路。” “不然，若是每一条路上都埋伏兵马，那就需要太多的兵马。” “燕王殿下在雒阳，以及京畿之地布下了不少的细作，必然能探查到陛下调拨兵马的动静，进而避开陛下的兵马。” 杨钦听了，微微一叹，欧元开分析得很有道理。 “爱卿之意，直接在雒阳动手？” 欧元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再无机会杀死燕王殿下。” 杨钦不由陷入了沉思。 欧元开也知道，此事确实很难决策，也就沉默不言，等着杨钦的决定。 确实。 这事很难，一个决策不好，就能引来一场战争。 而这场战争，直接关系到大楚国的生死存亡，关系到杨钦的皇位。 杨钦真的很纠结。 良久之后，杨钦又问道：“爱卿觉得，如果选在雒阳城动手，可否有十足的把握？” 欧元开朗声说道：“如果能够很好地麻痹杨枫，应该有十足的把握？” 杨钦问道：“何意？” 欧元开说道：“如果陛下能够放弃威武王殿下。” 如果能够放弃威武王殿下？ 杨钦立即就明白了。 杨枫故意找借口住在威武王府，更是封锁了威武王府，就是想以杨柏为人质，使得杨钦有所忌惮，不敢动手。 当然，这只是欧元开个人的想法，而杨枫还真是没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故意这样表现，想让杨钦有所误会，果然如此。 欧元开认为，只要杨柏一直在威武王府，杨枫就会认为杨钦不敢动手。 所以，杨钦想要成功杀死杨枫，就必须要放弃杨柏，来个突然袭击，大军围攻威武王府。 那个时候，杨枫就会被瓮中捉鳖，必死无疑。 至于罪名嘛，就太简单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足矣。 只不过呢，虎毒不食子，尚且是同时放弃两个儿子，对杨钦而言，绝对是一个考验。 此事一旦成功，在千秋史书中，杨钦就会有一个污点。 毕竟，杨钦拿不出杨枫谋反的真正证据啊。 就说杨枫能只带领几十个人，来到雒阳，像是谋反的样子嘛。 如果杨枫真的谋反了，会主动来到雒阳送死吗？ 所以，杨枫谋反的罪名，是经不起推敲的。 可是，杀死杨枫之后，杨钦的收益将会是巨大的。 燕州虽然割据自立，但却并没有建国，意思是燕州还是大楚国的一部分。 杀死之后，杨钦就有充足的理由，再将燕州之地收回来。 到那个时候，等于是杨枫的一切努力都泡汤了，等于是给杨钦做了嫁衣。 一边是名声，一边是权势，杨钦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他一定要杀死杨枫。 杨钦一拍龙案，喝道：“好，就依爱卿之计。” “燕王谋反，更是图谋朕的爱妃，该死之极。” 图谋皇帝的爱妃？ 欧元开立即明白了，暗叫一声，好，这个好，陛下真乃雄主也。 杨钦的意思，就是命萧氏以探望杨柏为名义，进入威武王府，然后杨钦立即派出兵马，连萧氏和杨柏一起杀死，最后将罪名都安放在杨枫的头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杨钦为了杀死杨枫，把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都赔进去了。 这么一来，杨钦不但能得到燕州之地，更是连柳烟云的皇后之位也一并解决了。 至于名声嘛。 嘿嘿，杨钦当然懂得，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一旦杨钦得到了广袤的燕州，就是妥妥的北境霸主，实力之强，冠绝古今，放眼天下谁敢对杨钦有任何的不臣之心呢。 既然下了决心，杨钦也就不再犹豫，立即赶往玉璋宫，去找萧氏。 杨钦又来了？ 萧氏还不知道杨枫来到雒阳的消息，只得打起精神，应对杨钦。 杨钦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爱妃，朕得到消息，柏儿得了重病。” “朕忙于政事，无瑕分身，只能让你替朕去一趟威武王府，探望一下柏儿的病情了。” 什么，杨柏重病？ 母子连心，萧氏立即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陛下，柏儿得了什么病？” 杨钦叹道：“本来，只是感染了风寒。” “奈何，太医在抓药的时候，用错了两种药，导致柏儿的病情有所加重，估计至少得卧床半年了。” 卧床半年？ 萧氏更加心急了，急忙说道：“既如此，臣妾这就去威武王府，探望一下柏儿的病情。” 杨钦点了点头：“你可以在威武王府小住几天，待柏儿的病情有所缓解之时，朕再下旨，你就可以回宫了。” 回宫还需要杨钦下旨？ 但萧氏关心着杨柏的病情，并没有听出这句话来。 杨钦离开之后，萧氏命人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匆匆忙去了威武王府。 不多时，萧氏来到威武王府。 看到门口的守将，萧氏一愣，这不是燕州的将士嘛，怎么出现在了雒阳，而且还守在威武王府。 门口的燕卫和虎卫，没想到萧氏会来，略有吃惊。 杨枫只是命令，不准杨柏出府，没说不让萧氏来啊。 再说，萧氏是皇后，燕卫和虎卫哪里敢阻拦，只得将她放进去，同时飞快地向杨枫汇报此事。 杨枫得知消息，也是一阵惊讶。 萧氏来威武王府了？ 不对啊，听说萧氏自困于玉璋宫，与外界几乎断绝了关系，按说是不应该知道他来雒阳的消息啊。 但萧氏来了，杨枫便赶紧前去迎接。 表面上，礼数是不能少的。 萧氏看到杨枫，意外就不太大了，因为门口站着燕州将士呢。 可萧氏看到杨柏好好的，瞬间就明白了，她被杨钦给骗了。 杨枫来了雒阳。 杨钦骗她来了威武王府。 这杨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饶是萧氏聪明，也一时猜不出杨钦的葫芦里到底准备卖什么药。 虎毒食子，萧氏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是，萧氏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杨钦一定是别有用心。 “枫儿，你我母子许久不见，本宫想跟你聊一会儿。” “柏儿，你且先退下吧。” 第1003章 知孤王者，允儿也 待杨柏离开之后，萧氏急急问道：“杨枫，你疯了吗？” “陛下早就欲除你而后快，你竟然敢跑到雒阳送死。” 送死？ 萧氏突然间脑海中亮光一闪，大叫一声：“不好，陛下要杀你。” 杨枫也是一愣，问道：“允儿何出此言？” 允儿？ 萧氏又羞又气，怒声道：“放肆，竟然敢直呼本宫的名字。” 杨枫笑着上前一步，一把将萧氏搂在怀里，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萧氏大惊，急忙奋力挣扎，却又如何能有杨枫的力气，根本是无用功。 好一会儿，杨枫才将萧氏松开，嘿嘿一笑：“听说，那个人移情别恋，已经好久没有碰你了？” 那个人？ 自然就是杨钦了。 萧氏一把将杨枫推开，粗喘着气，瞪着他：“你…你越来越放肆了。” 杨枫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最过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亲个嘴又算什么呢？”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允儿你也不过只是三十多岁，难道就一直不想那事？” 萧氏见杨枫竟然是嬉皮笑脸的，越发羞怒：“杨枫，你若是再敢对本宫无礼，本宫这就离开威武王府。” 这句话，看似威胁，其实是毫无力气，外强中干的威胁。 杨枫笑着问道：“怎么，允儿，难道你舍得孤王被那个人杀死不成？” “孤王若是死了，那个人立即就会对你动手，毕竟咱俩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啊。”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这还是萧氏听过的最难听的比喻。 但是，萧氏又不得不承认，杨枫的这个粗俗比喻，倒也是十分贴切。 萧氏这才想起正事来，顾不上跟杨枫再费嘴皮子，立即说道：“杨枫，你听本宫说，陛下应该是准备对你动手了。” “方才，陛下突然来我玉璋宫，说是柏儿病重，让本宫过来探望，还特许本宫在这里小住几日。” “难道，陛下已经知道你我之间……” “嗯，不应该，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难道陛下只是怀疑？” “可是，本宫又猜不透，本宫和柏儿都在威武王府，毕竟陛下只要动手，你就可以拿我二人为人质，能从容脱身啊。” 杨枫很快就明白了，淡淡一笑：“如果，那个人不在乎你和杨柏的生死呢？” “也就是说，那个人或许巴不得孤王会挟持你们二人呢。” 萧氏立即就是花容变色，本能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杨枫冷笑一声：“你们两个，难道能跟燕州相比吗？” “若是以前的燕州，或许没有你们两个重要，而且是在你曾经独宠之时。” “可如今的燕州，有匈奴之地，有铁勒之地，有高句丽国之地，有倭国之地，有维部之地，以及并州和冀州。” “比疆土，比人口，比军队，比科技，燕州已经将大楚国甩了几条街。” “你们两个呢，一个几乎是被打入冷宫，一个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本，允儿你觉得那个人舍弃你们不是很正常嘛。” “用你们两个的性命，换了孤王的性命，将燕州收入囊中，那个人的打算确实很不错。” 萧氏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了，失落的表情，沉重的心情，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相信？ 杨枫的分析太有道理了。 跟偌大的燕州相比，她和杨柏的性命确实不算什么。 相信？ 十几年的夫妻关系，十几年的父子关系，终于彻底断绝在了杨钦的无情无义之中。 若无萧家的倾力相助，杨钦如何能阴谋夺得太子之位。 如今，一切都安定了，萧家对杨枫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的了。 两行清泪，慢慢出现在了萧氏光洁的脸颊上，无声无息。 萧氏想哭，却哭不出声，只能是默默流着眼泪。 杨枫能体会到萧氏的心情，因为这种亲情被斩断的心情，杨枫也曾经有过。 从那个时候开始，杨枫对杨钦就再无半点的留恋。 尤其是，得知独孤氏的死，跟杨钦或许有关。 尤其是，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的死，绝对跟杨钦有关。 杨枫对杨钦，不但没有任何留恋，更是只剩下了恨，滔天的恨意。 若非是顾及那么一丁点的父子关系，只怕杨枫早就挥兵南下，攻打雒阳了。 好一会儿，萧氏这才止住了眼泪，赶忙擦了擦，急声说道：“杨枫，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阴谋，速速离开这里，返回燕州。” 现在，萧氏对杨钦绝对是失望透顶之极，也用“那个人”来称呼杨钦。 杨枫淡淡一笑：“允儿，你这么聪明，怎么能猜不到呢。” “在你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已经开始调拨雒阳的兵马，将威武王府团团包围了。” “另外，雒阳的四个城门，必然也会是重兵把守，孤王这才几十个人，如何能冲出去？” 萧氏傻了眼。 是啊，杨钦既然决定要舍弃一切，开始虎毒食子，不惜杀妻，又怎么会不准备周全呢？ 杨枫只有几十个人，如何能冲出十万兵马的团团包围呢？ 萧氏并不怕死，因为她的心基本上已经死了。 但是，萧氏担心杨柏啊，毕竟杨柏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虽说杨柏远不如杨枫优秀，但在任何一个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 萧氏苦笑一声：“没想到，当年本宫费尽一切心思，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大楚国的皇太孙，未来的太子，未来的楚皇。” “可结果呢，害了柏儿，害了本宫自己，一切都是本宫咎由自取。” “杨枫，本宫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只可惜，你我都要将亡，本宫只能是来世再向你补偿这一世的罪过了。” 忽然，萧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好像，杨枫得知消息之后，一点也不慌张，还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萧氏惊讶地望着杨枫：“你…你难道还有脱身之计？” 换做旁人，萧氏绝不会这样问。 可杨枫不一样，萧氏可是知道，这家伙诡计多端。 杨枫笑着说道：“知孤王者，允儿也。” 第1004章 出卖亲娘 确如杨枫所说。 萧氏离开皇宫的时候，杨钦就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强攻威武王府。 同时，杨钦派人散播消息，说是威武王杨柏不忿丢了汉王之位，更是因为身残，无缘太子之位，准备谋反。 因为杨柏势单力孤，所以就勾结了燕王杨枫，以及皇后萧氏一起。 三人正在威武王府，商议谋反的大计。 这个理由，比杨钦和欧元开之前商议的理由更加有说服力，更加完美了。 而且，杨钦是先入为主，先把谣言散播起来，同时出兵，使得整个计策几乎是完美无瑕。 杨枫布在雒阳的细作，自然发现了城内调兵遣将的迹象，也听到了那个谣言，急忙向杨枫汇报了。 杨柏也得知消息了，不由又惊又怒，非要进宫面圣不可。 杨枫冷笑一声：“老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那个人，已经放弃了你，放弃了她，你这个时候进宫，不是找死吗？” 杨柏不信，怒声道：“杨枫，都是因为你来雒阳，强行住在孤王的府中，才给孤王带来了祸患。” “现在，孤王要跟你撇清关系，孤王要进宫向父皇解释清楚，父皇绝对不会杀孤王的。” “母后，要不你也跟儿臣一起进宫吧，咱们一起向父皇解释清楚。” 萧氏就比杨柏透亮多了，也跟着劝：“柏儿，你不要激动，先冷静一下。” “眼下时局不明，你贸然进宫，只怕不会落得什么好处。” “你我二人的性命，跟燕州比……” 不等萧氏把话说完，杨柏就再次咆哮起来：“母后，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儿臣终于明白了，为何父皇会冷落你，肯定是父皇发现你跟杨枫勾结。” “哈哈，好，儿臣知道该如何自保了，我杨柏终于不用死了。” 萧氏又惊又怒：“柏儿，你竟然准备诬陷母后与杨枫，以保你自己的性命？” “我可是你的亲娘啊，你竟然要出卖我？” 杨柏冷笑一声：“皇权跟前无父子，无母子，无兄弟，无姐妹。” “孤王想要活命，孤王不想跟你们一起死。” “威武王府被大军围困，就算杨枫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既然你选择跟杨枫勾结，那你们就一直勾结吧，孤王可不会奉陪。” 萧氏几乎快要气晕了。 这就是她一直力捧的好儿子。 这就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这就是她花费无数心思的好儿子。 这就是她最为关心呵护的好儿子。 如今，萧氏的这个好儿子，为了自己的性命，竟然要以她的性命为条件。 萧氏心中的失落，比被杨钦冷落，更甚。 杨柏红着眼，望着杨枫，咬着牙：“杨枫，马上下令，让孤王出府。” “不然，孤王将会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杨枫看了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萧氏一眼，微微一叹，淡淡说道：“既然你想去送死，孤王自然不会拦你。” “武本纱织，你去告诉他们，放杨柏出府。” 武本纱织领命，立即就去了门口传达一声。 “这还差不多。”杨柏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萧氏再也支撑不住，望着杨柏的背影渐渐走远，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杨枫看了萧氏一眼，微微一叹，暗暗摇头。 萧氏聪明一世，但在杨柏的身上，却是糊涂之极。 第一，杨柏并非大才，反而有些昏聩，但萧氏没看出来，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优秀的。 第二，萧氏在教育孩子方面，有所失察，以至于杨柏和杨松的人品都很差。 跟杨桐、肖元庆、杨李等人相比，全都比不上，差太多。 再说萧氏，她的本心并不坏，但只是私心太重，所以才会一步步走错，直到如今的不可化解的地步。 杨枫上前几步，拉着萧氏站起来。 萧氏的娇躯还在微微颤抖，她抓着杨枫的胳膊，颤声问道：“杨枫，你说，柏儿他…他此去皇宫，真…真的会出事吗？” 杨枫长叹一声：“那个人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你和杨柏已经是谋逆之罪，你觉得那个人会顾及父子之情，放弃燕州吗？” “在偌大的燕州跟前，那个人可以放弃任何人，包括正在受宠的柳烟云在内。” 萧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次她不再克制自己，哭出声来了：“本宫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让我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老天爷要是惩罚本宫，直接降罪本宫就是了，为何要降罪在本宫的儿子身上啊。” 杨枫一阵无奈。 古代人就这样，但凡是遇到什么困境，就怪自己上辈子作恶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古代人，实在是当时的科学发展落后，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 杨枫不会宣传无神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宣传无神论。 不然的话，情况会很严重，或许能颠覆他的统治。 杨枫固然是很得民心，但跟老百姓心目中的神明相比，绝对是比不上的。 任凭萧氏在那里悲伤，杨枫可是有些顾不上他了。 杨枫来到威武王府的大门处，得知杨柏已经出府了，而且是将威武王府的护卫和下人全部带走了，一个都没剩。 之前，除了贺兰楚楚之外，杨柏还有几个侍妾和侍婢。 但在身体出了问题之后，这些侍妾和侍婢先后都被杨柏找理由给弄死了。 威武王府的女眷，除了司徒影，就是贺兰楚楚，因为这俩女人杨柏不敢动。 所以，目前的威武王府，除了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以及萧氏和萧氏之外，基本上快要恢复到以前的燕王府了。 “启禀王爷，雒阳城的兵马正在快速调动，威武王府已经被暗中包围了。” “启禀王爷，府门外的房顶，全都布满了弓箭手。” “巷道两侧，已经埋伏了重兵。” “百姓们已经被驱逐，外面现在是空无一人。” …… 杨枫点了点头，命人打开威武王府的大门，走到门外，扫视了一圈。 燕卫和虎卫担心坏了，手握兵器，围成一个半圆，紧张地向四周观望着。 杨枫却丝毫不害怕，朗声说道：“替孤王传一句话给父皇，想取孤王的性命，他办不到。” 说完，杨枫也不耽误，立即转身回府了。 第1005章 杨柏画蛇添足 不到一刻钟，杨枫的这句话就传到了杨钦的耳中。 “砰”的一声，杨钦在龙案上的狠狠一击，几乎都传到了楚风殿的门外。 接着，就是杨钦的咆哮声：“逆子，竟然敢挑衅朕，真是岂有此理。” “在大楚国，孤王想要谁的性命，绝对不可能办不到。” “逆子，你在燕州，孤王奈何不得你。” “但你敢回到雒阳，朕的地盘之上，朕想杀你，易如反掌。” …… 杨钦这一次真是被气住了。 杨枫的那番话，是对他这个楚皇的最大程度的挑战。 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太监来报：“启禀陛下，威武王殿下求见。” 杨柏求见？ 杨钦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厌恶。 以前，杨钦对杨柏确实有那么几分疼爱，但更重要的是对萧氏的宠爱。 母凭子贵，是说一个妃子如果为皇帝生下一个龙子，这个妃子的地位就会扶摇上升。 而如果生下一个女儿呢，自然就不一样了。 同样，如果皇帝特别宠爱哪个妃子，也就格外喜欢她生下的儿子，也算是爱屋及乌吧。 后世历史上，太宗皇帝很宠爱长孙皇后，以至于他对长孙皇后生下的儿子和女儿，都是特别喜爱。 如太子李承乾，李泰，李治，以及晋阳公主李明达，全都是长孙皇后所生。 杨柏就是这样。 杨钦宠爱萧氏的时候，听信萧氏之言，力推杨柏。 其实，杨钦也知道，杨柏的才能一般，不适合皇太孙之位。 现在，萧氏失宠，自然就影响到了杨柏和杨松。 好在是，柳烟云入宫时间较晚，暂时还没能为杨钦诞下龙子，不然恐怕杨松的汉王之位也会不保。 杨钦想了想，淡淡说道：“宣。” 不一会儿，杨柏就进入楚风殿了。 刚走到楚风殿的中央位置，杨柏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出告，燕王杨枫勾结母后，意图谋反。” “儿臣得知此事，片刻不敢耽搁，闯出威武王府，急忙来向父皇报信。” 这番话，也让杨钦对杨柏刮目相看了。 行啊，小子，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连自己的亲娘都能背叛，狠辣程度几乎不在朕之下了。 嗯，比起朕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的，因为朕可是能够弑弑母的主儿。 不过呢，威武王府被杨钦的人严密监视着。 虽说，府内发生的事情，杨钦了解不完全，但府门口发生的事情，绝对瞒不过杨钦的耳目。 刚才，杨柏出府，带着一群护卫，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杨钦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杨钦没想到，杨柏出府之后，哪里都没去，直接就进宫了。 杨钦望着杨柏，心中忍不住一阵厌恶。 贪生怕死的儿子，杨钦可是不喜欢。 威武王府已经被杨枫的人给封锁了，杨柏能出来了，肯定是向杨枫哀求了。 杨钦淡淡问道：“柏儿，朕可是听说，是你们三个人谋反，而不止是他们两个。” 杨柏大吃一惊，急忙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对父皇忠心不二，绝对不敢行那种阴谋造反之事。” “此事，必然是有小人作祟，故意冤枉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儿臣能够举报自己的母后和兄长，就是对父皇忠心不二的最好证明。” 有小人作祟？ 这事，就是朕在暗中推动的，你是故意在骂朕是小人吗？ 杨钦冷哼一声：“柏儿，昨天，你与杨枫在威武王府中，密谋了什么，难道朕不知道吗？” 这句话，就是杨钦故意诈杨柏的了，或者说是杨钦想要给杨柏安一个罪名。 可是，杨柏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了。 因为，就是昨天晚上，杨枫从司徒影的住处出来，跟杨柏达成了协议，杨枫准备将杨柏推上皇位，提出一些条件，后者也同意了。 所以，杨柏的心里有鬼。 更不要说，这句话是杨钦说出来的，而杨柏心里的鬼就是大楚国的皇位。 杨柏的大脑飞快地思索着，最终还是贪生怕死战胜了勇气。 “父皇恕罪啊，是杨枫勾引儿臣，说是可以助儿臣登上大楚国的皇位。” “儿臣只是一时贪心，这才上了杨枫的当，还请父皇恕罪啊。” 杨钦登时眼睛一亮，不由龙颜大悦。 他正愁没有杨枫和萧氏谋反的证据呢，杨柏这就送上门了，真是瞌睡送枕头。 哼，逆子，果然是图谋朕的皇位。 你把杨柏送上皇位，他不能尽人事，没有后代，最后还是只能把皇位传给你，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杨钦再次冷哼一声：“柏儿，你还不说实话吗？” “朕了解到的情况，这个阴谋还有你的母后萧氏，你还想包庇她不成？” 杨柏不傻。 听到这句话，就彻底明白了，刚才是杨钦诈他的，杨钦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想想也是啊，昨天早上，杨枫和杨柏说那番话的时候，四周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杨钦怎么可能知道呢。 杨柏后悔莫及，却又没办法再把话收回来了，不然就又多了一条欺君之罪。 现在，杨柏只能被杨钦牵着鼻子走。 “父皇英明，谋反之事，母后确实参与了。” “另外，还有司徒家和萧家，也都参与进来了。” 杨柏也是发了狠。 既然诬告了萧氏，自然就跟萧家结了仇，杨柏索性将萧家也一并拖进来。 司徒影背叛了他，再加上司徒南对杨枫极为偏袒，使得杨柏对司徒家也是深恨不已，所以杨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司徒家。 可以这样说，杨柏对萧家是新仇，而对司徒家是旧佷。 只是，杨柏画蛇添足了。 司徒家？ 萧家？ 杨柏是为了泄私愤，但杨钦可就不这样想呢，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不管是司徒家，还是萧家，杨钦都不能动。 大荒国就是一个例子。 慕容奇杀了澹台灭楚，结果呢，杨枫纳了澹台怡楚，就打着为澹台灭楚报仇的名义，发兵大荒国，差点逼死了慕容奇。 如果杨钦真的将司徒家和萧家给灭了，且不说别的世家门阀会不会有唇亡齿寒的想法，就说杨枫铁定会起兵报仇。 望着杨柏，杨钦心中暗骂，当初朕怎么就那么糊涂，非要让他当皇太孙呢。 第1006章 杨柏竟然不敢自尽 “大胆……”杨钦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案，大喝一声，“杨柏，你与杨枫、萧氏勾结，阴谋造反不说，竟然还要妄图栽赃司徒家和萧家，真是其心可诛。” 杨柏一下子就傻了眼。 什么情况？ 我不过是把司徒家和萧家拉下了水，怎么父皇还会这么震怒？ 噢，我明白了，父皇这是故意的。 于是，杨柏就自作聪明，急忙再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之言句句属实，不敢欺君。” “司徒家和萧家早有不轨之心，暗中勾结母后和杨枫，意图推翻我杨家的统治。” “此等行径，着实可恶，还请父皇下旨，将司徒家和萧家灭门。” 将司徒家和萧家灭门？ 杨钦真是吓了一跳，暗骂，这小王八羔子还真是敢说啊。 杨钦是大楚国的皇帝，想要将司徒家和萧家灭门，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燕州的雷霆震怒呢，燕州的铁骑、白虎和火雷呢，谁来抵挡？ 这个小王八羔子，真是大楚国坑爹第一人啊。 杨钦更怒，几乎是跳着咆哮起来：“逆子，竟然还敢诬陷司徒家和萧家，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来人，给我将杨柏拖出去，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大臣，岂能容人如此污蔑，即便是朕的儿子也不行。” 杨柏彻底傻了眼。 杨钦真的要杀他，而且还是要凌迟处死。 杨钦不想动司徒家和萧家。 这一刻，杨柏的脑子突然活络起来，他想明白了。 杨钦真的想要杀他，杨枫和萧氏没有骗他，只是他当时有些愚蠢罢了。 很简单，杨枫一旦死了，司徒家和萧家就会战战兢兢，不敢再对杨钦有任何的违逆。 杨钦不动司徒家和萧家，可以让别的世家门阀看到杨钦的宽容，更利于杨钦的统治。 司徒倩和萧月琴呢，自然会投鼠忌器，不敢兴兵为杨枫报仇。 甚至于，杨钦的一道圣旨之下，司徒倩和萧月琴为了家族，就会拱手交出燕州的大权。 万一，这次杀不死杨枫。 杨钦的手里有司徒家和萧家，也能让杨枫略有顾忌。 不然，一旦雒阳城破，杨钦必死无疑。 杨柏想明白了，但却也有些晚了，因为他已经惹怒了杨钦。 杨柏急忙用力磕头，不住地求饶：“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杨钦再望向杨柏，眼神中除了厌恶，就是憎恨了。 对于杨柏这个儿子，杨钦真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他。 不过呢，杨柏还有一丝丝的利用价值。 杨钦淡淡说道：“杨柏，你将你与杨枫和萧氏的勾结过程，如实写下来，直到朕满意为止。” “到时候，朕会给你留一个全尸，不然就是凌迟处死。” 杨钦是彻底发了狠。 不然的话，他之前一定会说，将杨柏拖下去，赐一条白绫。 然后，杨钦再让杨柏写下勾结的过程，便饶了杨柏的性命，将他关入宗人府一辈子不出。 而现实中，却是凌迟处死和留个全尸的区别，意味着杨钦杀杨柏的决心。 杨柏再次傻了眼。 还是得死啊，只是没那么痛苦罢了。 凌迟处死是什么样的，杨柏可是亲眼见过。 当初，在汉州的时候，杨柏为了整顿军纪，确实抓了一些军中的蛀虫，罪大恶极，被他判了一个凌迟处死。 为了震一震汉州的那些人，杨柏更是亲自执刑，亲眼看着那些人被一刀刀地割掉身上的肉，哀嚎至死。 杨柏第一次见到凌迟处死的情景，两条腿都软了，浑身大汗。 还好，杨柏是坐着的，又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才没有丢丑。 当时杨柏还想过，如果换做自己被这样行刑，铁定是扛不住的，不如先一头撞死了吧。 不过呢，杨柏随即就觉得好笑，自己是大楚国的皇子皇孙，怎么可能会被凌迟了呢。 没想到，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就真的差点要被凌迟了。 杨柏心念突动，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楚风殿中。 谁想到，杨钦竟然是技高一筹。 杨钦阴森森说道：“若你敢自尽在这楚风殿中，朕一定会命人将你浑身上下的肉全部割掉，骨头也会给你拆散了，吊挂在城门上，让你无法投胎。” 杨柏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亡魂大冒。 这还是他的父皇嘛？ 曾经，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父皇？ 这个男人，简直是恶魔，比恶魔还要可怕。 死了之后，尸体被怎么处置，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了痛觉。 可是，不能投胎，着实把杨柏给吓住了，刚刚冒出来的自尽念头，立即就荡然无存了。 杨钦望着跟前的杨柏，心里想的却是汉州的杨松。 今日，朕杀了杨柏，杀了萧氏，只怕杨松或许就会割据自立，或者投靠大吴国。 嗯，不行，在杨松反应过来之前，朕得先将他骗回京城杀掉，以绝后患。 杨钦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于是，杨钦就给身边的倪大勇低声吩咐：“速速拟一道圣旨，将汉王召回雒阳，就说朕打算对大吴国动手，让他回来商议。” 倪大勇明白，杨钦这是要将杨松骗回雒阳杀掉，不由暗暗心惊。 急忙应了一声，倪大勇就赶忙去草拟圣旨了。 第一次，倪大勇有点后悔，不该爬那么快啊。 现在，在杨钦喜怒无常的性格之下，倪大勇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会以什么方式跟这个世界告别。 杨柏心思百转，只得认命。 杨柏哭着说道：“父皇，儿臣愿意配合父皇，父皇说什么，儿臣就做什么，还请父皇能看在父子的情面上，饶恕儿臣一命。” 杨钦的杀意已决，冷哼一声：“你勾结杨枫和萧氏，意图谋反，要害死朕的时候，可曾想过父子之情？” “杨柏，若是再敢求饶，或许就不是全尸，而是腰斩了。” 杨柏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彻底压垮，他再也没有半点的侥幸心理，只得认命。 于是，文房四宝准备好之后，杨柏开始编写他与杨枫和萧氏的勾结过程。 写完之后，杨钦指出一些不足，让杨柏修改。 一连改了五遍，才算是最终定稿。 第1007章 更重要的是一种对杨钦的报复 威武王府。 依然还是风平浪静。 不过呢，燕卫和虎卫开始忙碌着，吩咐府中的下人砍了府中的几棵树木，开始制作简易的抛石车。 威武王府最高的一处房顶之上，站了五个人，四个燕卫手持一人多高的盾牌，将四面全部围住。 杨枫站在中间，脚下是一个凳子，手中持着一个简易的望远镜，正在查看四周的情况。 确实，威武王府被团团包围了。 大量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到位，只等一声令下，就是万箭齐发。 杨枫看过之后，将四周的楚军位置暗暗记在心中。 这时，杨枫派在皇宫的细作传来消息，将楚风殿发生的事情如实向杨枫做了汇报。 杨枫暗叹一声，从房顶上下来，又去见了萧氏。 萧氏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崩溃到嚎啕大哭的情况。 当然，杨枫没有将杨钦准备将杨松骗进雒阳杀掉的消息告诉萧氏，不然她或许就真的会崩溃了。 古代的女人，一旦失去丈夫，失去儿子，绝对是活不下去的心态。 杨枫忽然想起了杨朵，萧氏虽然即将失去杨柏和杨松，但还有杨朵这个女儿呢。 只不过，杨朵还在皇宫之中，没有跟着萧氏来威武王府，杨枫便无法将她也带离雒阳了。 杨钦对杨朵还是比较宠爱的，应该不会将萧氏、杨柏和杨松之事跟杨朵牵涉起来。 萧氏也想起了杨朵，微微一叹：“希望，本宫死后，那个人能够善待朵儿，不要将她也牵连到这件事情上来。” 杨枫淡淡一笑：“允儿，谁说你会死了。” 萧氏望着杨枫，轻轻摇头：“虽然我没有出府，却也能猜到，威武王府一定被团团包围了。” “纵然你有白虎，却也架不住十万兵马的围攻，咱们是必死无疑。” “我只是奇怪，你为何非要来雒阳犯险呢。” “不然，你若是一直待在燕州，那个人奈何不得你，自然也不会对我，对柏儿动手。” 杨枫一听，就知道萧氏有些怪他。 “嘿……”杨枫淡淡说道，“你觉得，孤王不来，那个人就不会对杨柏动手，对你动手吗？” “那个人的秉性，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生父母都能下得了手，妻子和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没了你允儿，后宫还有柳烟云。” “没有了杨柏，膝下还有好几个皇子。” 听了杨枫这番话，萧氏不由一阵沉默。 是啊，连不可替代的父母都能狠下心杀死，可替代的妻子和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枫见状，淡淡一笑：“至少，杨柏也是死得值过了。” 萧氏一愣，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望向他。 杨枫笑着说道：“杨柏死了，是他咎由自取，因为他若是听孤王与允儿你的劝告，放弃进宫的念头，就不会死。” “现在，允儿你明白了吧。” 萧氏再次一愣，反问道：“你有把握安全突围？”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早就说过，孤王既然敢闯一闯这雒阳的龙潭虎穴，自然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孤王要让那个人知道，就算孤王送上门，他也休想伤害孤王半分。” 萧氏颇为好奇，不明白杨枫到底有什么所恃，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全身而退。 杨枫望着萧氏，嘿嘿问道：“允儿，你可知道，世上的争霸，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 萧氏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因为她是女人，因为大楚国一直都没有争霸的实力。 杨枫笑着说道：“占领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地区，霸占对方的妻子或者女儿。” 萧氏这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不由俏脸一红。 杨枫突然出手，一把将萧氏搂入怀中，邪邪笑道：“现在，孤王先霸占了那个人的妻子，下一步就会是占领整个大楚国。” 萧氏急忙挣扎，却挣扎不动，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反正都已经被杨枫上过几次了，可以说是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只是名义上无法公开而已。 这种事情，在古代的皇宫是很常见的。 老皇帝死后，他的妃子中，那些年轻美貌的，或许早就被新皇帝惦记上了。 所以，一旦新皇帝继承的皇位之后，自然也会继承这样的妃子，只能是暗中进行罢了。 而匈奴这个民族，就把这一点给放开了，成为了一种传统，或者是规则。 跟杨枫在一起，萧氏的心中也有一定的快感。 这个快感，不单单是身体方面的，更多的是心灵方面的。 之前萧氏每次都是被迫的，被逼的，不是自己主动的意识。 可现在，萧氏内心的抵触情绪弱化了许多，不但身体能得到快乐，更重要的是一种对杨钦的报复，让萧氏感觉到很解气。 从萧氏的挣扎情况，杨枫基本上就能猜到她的心理变化情况，不由暗喜。 于是，杨枫毫不客气地低下头，找准萧氏的樱唇，重重吻了上去。 萧氏依然还是本能地挣扎一下，随即就不再挣扎，任由杨枫采撷她的吻。 忽然之间，萧氏又想起，杨柏被杨钦杀死了，心中忍不住一阵恼恨，使得她伸开双臂，主动搂着杨枫的虎腰，第一次开始迎合杨枫的吻了。 杨枫大喜之极，自然是展开高明的吻技，很快就让让萧氏迷失在了这一吻之中。 好一会儿，杨枫和萧氏才唇唇分开。 杨枫望着俏脸绯红的萧氏，伸手轻轻抚摸她的俏脸，笑着问道：“允儿，现在你是不是明白，什么叫爱情的滋味了吧。” 萧氏大羞，低着头，不言不语，这话她根本没法接。 但萧氏也不得不承认，杨枫这个人，跟别的男人不太一样，尤其是比杨钦简直是强了千倍万倍。 难怪，大楚国几乎人人皆知，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都在燕王府，因为燕王杨枫对他的女人们是格外疼爱。 杨枫知道萧氏还不能完全放开，不能太过于逗她，不然会使得她受不了的。 言语方面不逗了，可以身体方面逗嘛。 于是，杨枫伸手托着萧氏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萧氏似乎也喜欢这种彼此都投入进去的感觉，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环上杨枫的虎腰。 第1008章 朕要杨枫与萧氏的人头 给杨松去了圣旨，又杀了杨柏之后，杨钦再次将目光盯向了威武王府。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杨枫杀死，以绝后患。 “启禀陛下，威武王府已经被团团包围，末将动用了五万兵马。” “启禀陛下，附近的百姓全部被清除出去，可以动手了。” 杨钦得到确切的汇报之后，心情也是格外激动，决定大楚国命运的时刻终于要来到了。 杨钦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问道：“威武王府中的情况如何了？” “启禀陛下，自从威武王殿下带领护卫离开王府之后，燕王殿下就下令封锁了王府，不再放任何人出来。” “所以，威武王府中的情况，无人知道。” 杨钦不由怒哼一声：“杨柏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也想阴谋造反，活该第一个被杀。”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略有凄凉的声音：“父皇，听说你杀了二皇兄，还要再杀母后和大皇兄？” 来人是阳成公主杨朵。 杨朵刚刚听说杨钦要杀杨柏的消息，就急匆匆赶过去，却已经晚了。 杨柏已经被用白绫缢死。 杨朵赶到的时候，杨柏静静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已经气绝身亡。 杨朵扑在杨柏的尸体上，痛哭不已。 接着，杨朵又听说，杨钦还要对杨枫和萧氏下杀手，便顾不上伤心，直奔楚风殿。 杨钦看到泪流满面的杨朵，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但也只是一闪而逝的感觉。 “朵儿，何人对你说的？” 杨朵摇了摇头，哭着问道：“父皇，你别管是谁告诉儿臣的，你只要对儿臣说，这是不是真的？” 杨钦脸色阴沉，淡淡说道：“你的母后勾结杨枫和杨柏，阴谋造反，意欲弑君，朕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错非是对杨朵，不然杨钦连解释一下都懒得弄。 杨朵急忙说道：“父皇，你一定是误会了，母后和大皇兄、二皇兄他们，是不可能背叛父皇，不可能阴谋篡位的。” “父皇，你一定是听信了谗言，误会了母后和两位皇兄。” “啪”的一声，杨钦狠狠在龙案上拍了一下，怒声道：“朵儿，你太放肆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朕听信谗言，就是昏君了？” 杨朵急忙说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母后他们是父皇的妻子和儿子，是绝不会背叛父皇的，一定是有人诬陷他们。” 杨钦冷笑一声：“杨柏自己都交代了，而且还签字画押，这还叫诬陷吗？” 什么？ 杨钦的这句话，着实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击在杨朵的心头，让她芳心大乱。 杨柏竟然交代了？ 难道他们三个真的阴谋造反？ 杨朵一时惊呆了，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个现实。 杨钦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一下，淡淡说道：“朵儿，你还小，不懂得朝堂争斗，皇权争霸。” “朕虽然继承了皇位，但不管是你皇伯父，还是你三皇叔，包括杨枫那个逆子，对朕都是万般不服气。” “杨柏这个逆子，恼恨朕将他的汉王之位给了松儿，使得他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所以才会跟杨枫那个逆子勾结。” “你的母后，对杨柏那个逆子素来都是最为宠爱，也跟着参与其中，想要害朕。” “不久前，你母后竟然在朕的饮食中下毒，亏得被倪大勇试出。” “朕念及跟你母后是夫妻一场，并没有降罪于她，只是疏远于她。” “没想到，你母后她竟然不知悔改，依然是一错再错，准备发动政变。” “朵儿，换做是你，你还能容忍他们几个活在世上吗？” 杨钦的这番话，有真有假，杨朵本就毫不知情，根本判断不出来，哪一句话是假的。 尤其是，雒阳杨铮不服气杨钦得了皇位，杨朵知道。 杨柏被撤了汉王，改封为威武王，雒阳城人尽皆知。 杨钦疏远萧氏，杨朵也知道，只不过是不知道原因所在。 杨朵一阵语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杨钦的语气再次缓和了三分，叹了口气道：“朵儿，人心险恶。” “尤其是在皇权跟前，任何人都会变的。” “你从小也饱读史书，自然知道，历史上为争夺皇位，父子相残、兄弟阋墙、臣子造反的例子，可谓是举不胜数啊。” “就说咱们杨家的天下，还不是你皇祖父造反成功得来的嘛。” 不错，杨显就是造反，夺了前周的天下。 杨朵再次一阵无语，她现在基本上相信杨钦的话了。 相信了杨钦的话，杨朵的心里就是一阵苦楚了。 一个家，六口人。 先是杨枫跟杨钦和萧氏闹掰了，大老远地跑到燕州发展去了，之前可以说是去送死了。 还好，杨枫运气爆满，遇到匈奴分裂，算是趁机崛起，混出了一片天地。 后来，杨朵发现萧氏与杨枫的关系有所缓和，她以为是因为杨枫救了杨柏的性命，着实是高兴了好一阵子。 谁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把杨朵给打懵了。 杨钦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朵儿，此事你不要再管了，且回去好生休息吧。” 杨朵神色木然，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向身后走去。 杨钦毕竟还是最疼爱杨朵的，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却没有再说什么，目视着杨朵离开了楚风殿。 待杨朵离开楚风殿之后，杨钦才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倪大勇，你说，朕是不是不该骗朵儿？” 倪大勇吓坏了，飞快地想了一下，急忙说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刚才的话，全都是实际情况，哪有欺骗一说。” 杨钦这才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倪大勇，你服侍朕这么久，只有这句话让朕最满意。” 倪大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汗水都不敢擦：“是奴婢愚昧，有负皇恩，请陛下恕罪。” 杨钦叹道：“朕只能恕你的罪了，不然的话，朕想找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顿了顿，杨钦语气一变，喝道：“倪大勇，传朕的旨意，立即攻打威武王府，朕要杨枫与萧氏的人头。” 倪大勇微微闭上眼睛，唉，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啊。 第1009章 燕军自爆了 威武王府。 随着杨钦的圣旨下达，进攻威武王府的号角正式吹响。 撞门车，开始冲撞王府的大门。 那些弓箭手，也开始射箭，箭雨密布，笼罩向威武王府。 杨枫也下令，开始反击。 抛石车，放上火雷。 点燃。 发射。 “轰”的一声，第一枚火雷准确无误地在弓箭手的人群之中爆炸，血肉横飞。 第二架抛石车也跟上，将第二枚火雷掷向了另外一个弓箭手的人群之中，依然也是血肉横飞，断肢残臂。 王府门外，撞门车处。 被人从王府里扔了一个东西出来。 黑乎乎的，一个小铁疙瘩，然后带了一个把子，把子的末端还往外冒着烟。 刚落地，就是“轰”的一声，直接将撞门车附近的几个楚军士兵给炸飞了。 这叫手榴弹，是诸葛青凤按照杨枫的设计思路捣鼓出来的新式武器。 跟火雷相比，爆炸的威力小了许多，抛射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但也有优点，体积小，便于携带。 另外就是，不需要任何外力，只要拉开扣环，就能自动点燃，扔出去就能爆炸。 而火雷，就得需要人工点燃，然后还要借助抛石车。 不用抛石车也行，但因为火雷沉了点，又是圆球形状，无法抛射太远，容易误伤自己。 两颗手榴弹之后，撞门车附近就不再有完好无损的楚军士兵了。 与此同时，一枚枚火雷从威武王府中向外抛射，每一枚都能准确无误地在人最多的地方爆炸。 火雷的威力，使得楚军的士气瞬间下跌，略有慌乱。 楚军是第一次见识到热兵器啊。 以前的打仗是，双方的士兵冲到近前，你刀我枪的，厮杀一通。 谁的兵马战斗力强，谁就占优势。 谁的兵马数量多，最是能够持久。 可像这种的，见不到对方一兵一卒，只扔火雷和手榴弹，直接就让自己这边伤亡无数，哪个楚军士兵见过。 这仗，似乎没法打啊。 这种可怕的热兵器，不单单能炸死人，还能把房子炸塌。 但楚军的主将也很聪明，立即下令，大军一起扑向威武王府，从墙壁攀越过去。 只有对燕军近距离作战，才能破解对方的热兵器之利。 数万人，冒着火雷和手榴弹，向威武王府扑过来。 这么一来，楚军就集中了，在火雷和手榴弹的攻击之下，伤亡绝对翻倍。 但是呢，当楚军士兵涌到墙壁之下，就可以使用人梯的方式，翻越过墙壁。 火雷，突然寂灭了，只有手榴弹还不住地被扔在墙壁之下，给攀墙的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可楚军士兵毕竟极多，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之后，还是开始跳入到了威武王府之中。 燕军则是向中院退去，一边退，一边不停地投掷手榴弹，炸得楚军是血肉横飞，惨烈之极。 接下来，就是楚军对中院的进攻。 同样，楚军又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才算是将中院的大门攻破，只剩下最后一道后院了。 一旦后院的大门被攻破，杨枫就只能被瓮中捉鳖了。 燕军有火雷，或者手榴弹？ 不怕，楚军人多。 战况也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杨钦的手中。 杨钦大喜之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算伤亡翻倍，只要能杀得了杨枫那个逆子，萧氏那个贱人，都是值得的。” 前院和中院，使得楚军总共付出了近五千人的性命了。 五千人啊，着实不少，足以让人震惊。 但是，杨钦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杨枫。 所以嘛，五千多人算什么，杨钦一点都不心疼。 哪怕是付出五万人的性命，跟广袤的燕州相比，绝对都是不算什么的。 杨钦精神百倍，站在楚风殿门口的院子里，转身望向正北方向。 似乎，燕州就要到手了。 现在的燕州，可不再是以前的燕州了，包含了好几个国家呢。 “哈哈哈，北境第一强国，北境第一霸主，就是朕了。” 杨钦的心情喜悦之极，一旦他吞并了燕州，什么雒王杨铮，什么秦王杨铭，什么冀王杨错，什么沁阳公主杨铃，全都会乖乖地跪在他的脚下，任由发落。 哼，不管是依附杨枫，还是割据自立的，最终都是斗不过朕的。 在杨钦热血澎湃地等待之下，威武王府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就在楚军一番猛烈攻击，攻破了内院的大门，冲进内院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一团大火冲天而起。 冲在最前面的楚军士兵，一下子被炸飞了二十多个。 大火很是凶猛，起得快，燃烧也越发旺盛，很快就将整个内院给吞噬了。 没被炸飞的楚军士兵，也有一部分被大火吞噬，惨叫声连连。 什么情况？ 后面的楚军士兵劫后余生，全都目瞪口呆，不太理解。 难道是走火了？ 嗯，很有可能，不然燕军岂能自己炸自己。 除此之外，实在解释不通，为何燕军的火雷会在自己的身边爆炸，送自己人下地府。 大火，一时半会儿是灭不了了。 但消息却是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杨钦的手中。 燕军操纵火雷之时，出现了失误，使得火雷在手中爆炸，以至于引发了后院的大火。 大火之中，并无一人逃出，杨枫等人应该都被炸死了。 杨钦也听说了火雷的威力，若是就近爆炸，炸死二三十个人，绝不是夸张的。 “哈哈哈，朕成功了，朕成功了。” 杨钦实在是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喜悦，这一天他期盼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哈哈哈，燕州终于是朕的了，那可是匈奴、铁勒、高句丽国、倭国和维部，好几个国家的组合啊。” “哈哈哈，朕即将是北境霸主，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明君。” “接下来，朕还要灭掉大荒国，灭掉大吴国，灭掉吐谷浑，灭掉西梁国，然后进军西域，将西域各国也统统灭掉。” “哈哈哈，整个天下，都将是朕的，全都是朕一个人的。” “对，朕要立刻下旨，将这个消息传到燕王府，让他们准备好归顺于朕。” 于是，杨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开始拟旨。 第1010章 不要脸…… 威武王府的大火，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彻底熄灭，而且是被楚军泼了不知道多少水。 然后，就是清点尸体。 除掉被炸死的楚军士兵尸体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杨枫一行人的。 清点之后的结果，确实跟杨枫一行的人数完全能对得上，其中也确实有八名女尸。 这八名女尸自然就是萧氏、司徒影、贺兰楚楚、石青珺和武本纱织，以及司徒影的贴身婢女星儿和月儿，还有贺兰楚楚的贴身婢女小玉。 星儿、月儿是司徒影的陪嫁婢女，小玉是贺兰楚楚的陪嫁婢女，都是跟着主子一起长大的，可以同生共死。 原本，威武王府中也有不少婢女、仆妇什么的。 可当杨柏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些人都认为跟着杨柏才是活路，留在威武王府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威武王府的下人，全都跟着杨柏离开了。 其实，跟着杨柏离开威武王府才是活路，这个消息是杨枫派人暗中在府中散播的。 因为杨枫的金蝉脱壳之计，原本就没有打着威武王府这些下人和虎卫的主意。 金蝉脱壳之计？ 不错，杨枫那么信誓旦旦，就是因为他早就制定了金蝉脱壳之计。 最后的自爆，是杨枫故意弄的。 很简单，其实就是弄一根超级长的引线。 在内院快要被攻破的时候，点燃引线，所有人都提前进入了地下道。 燕一点燃引线之后，也快速进入地下道，迅速离开。 地下道，是杨枫还是燕郡王的时候挖的，大概一百多米长，通到后面街道对面的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早就被杨枫提前买了下来。 从那个院子里，还有一条地道，直通往城外了。 那些尸体，自然也是杨枫提前准备好的，装在马车里进了威武王府，然后藏在了地下道里。 杨钦当然不知道杨枫早在大火还没有熄灭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威武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踏上返程的道路了，依然还是水路。 因为水路的曝光度不高，而陆路的话，一旦遇到熟人，杨枫没死的消息就会提前暴露。 萧氏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大船，尽览江河水色，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被丈夫遗弃，又被儿子背叛，萧氏之前的心情要是能好受才怪。 对于杨钦，萧氏只有恨，再无往昔的半点感情。 而对于儿子杨柏，萧氏只能是微微一叹，复杂的心情，有恨也有母子难舍的亲情。 萧氏正站在船头发呆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萧氏低头一看，是一件浅蓝色的氅衣，而给她披上氅衣的，自然是杨枫了。 杨枫微微一笑：“允儿，想什么呢？” 望着杨枫，萧氏心里也是一种复杂的心情。 跟杨枫，萧氏感觉着，也是稀里糊涂的。 一开始，是被杨枫强迫的。 再后来，身体能接受它，但心里却无法接受。 可随着杨钦的越来越绝情，萧氏就开始报复杨钦，强迫自己接受杨枫。 到现在，诈死脱逃，跟在杨枫身边，萧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萧氏转过头来，微微一叹，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出来透透风。” 话音刚落，萧氏就感觉着，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只手，杨枫将她搂在怀里了。 萧氏大惊，急忙挣扎：“杨枫，你干什么，赶紧松开，被人看到了。” 杨枫并没有松开，只是笑着说道：“放心吧，甲板上只有你我二人，他们都在船舱里待着呢。” 萧氏转身一看，果然如此，再无第三人，挣扎立即就停了下来。 “你…你也太大胆了，万一被人知道了。”但萧氏嘴里却不饶人，继续埋怨杨枫。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是燕州之主，是北境的霸主，纵然有人知道了，那又如何，有何人敢对孤王指手画脚。” 说罢，杨枫霸气地将萧氏搂着，张嘴就吻了上去。 萧氏依然是本能挣扎一下，然后就顺从了。 好一会儿，杨枫才将萧氏松开，笑着问道：“允儿，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恋爱的滋味很幸福啊？” 恋爱的滋味？ 萧氏呆了呆，低下头，没有回应。 良久之后，萧氏才微微一叹：“曾经，我一直想将你除之而后快，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记恨我？” 离开了雒阳，对杨钦失望之极，萧氏也不再自称本宫，她准备放弃以前。 杨枫笑着说道：“你以前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想让杨柏上位，算不上是错。” “天下间，当母亲的，哪有一个不助力自己的儿子的呢。” “之前的你我之间，最多算是政见不合而已，不存在私恨的。” 萧氏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但是，我的年纪，比你大了十几岁，过不了几年就会人老珠黄了。” 其实，萧氏今年才不过是三十六岁，算是一个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龄，成熟的气息最浓。 杨枫大笑道：“允儿，难道你忘了，孤王可是天下第一圣手，自然有办法让你容颜长驻。” “十年之后，你的美貌与今日相比，并无任何差别。” “而且，孤王的嘴巴有神奇的功效，可以让你的肌肤嫩如婴儿，永不衰老。” 萧氏哪里听过这样的挑逗之言，登时羞得俏脸通红，啐了杨枫一口：“不要脸……” “哈哈哈……”杨枫在萧氏的跟前，也有一种在燕王府中找不到的异样感觉。 燕王府的女人虽然很多，但个个对杨枫都是顺从之极。 只有一个慕容雪，也已经被杨枫给调教好了。 而眼前的萧氏，对杨枫就不是那样低眉顺从，而是敢说出“不要脸”这样的话。 倒也不是说杨枫贱，而是很多人都有的一种情怀。 就好比是，你今天吃猪肉，明天吃牛肉，后天吃羊肉，这么吃了好几年，突然来了一盘炒青菜，保证让你爽得不要不要的。 杨枫哈哈大笑着，一把将萧氏抱起来：“既然允儿你骂了孤王不要脸，那孤王可不能白被你骂了，须得真得不要脸一回才行。” “走，今天孤王也让你体验一下，船震的感觉。” 第1011章 允儿，快乐吗? 这一次，是萧氏最放开的一次。 不知道是因为丧子之痛的缘故，还是出于对杨钦的彻底报复，萧氏终于主动了。 萧氏是个聪明的女人。 萧氏明白，威武王府的事情之后，世间再无她这个人。 皇宫，是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有机会，萧氏也不会再回皇宫。 萧家，一样是不可能回去了。 燕王府，萧氏一样是去不得。 所以，萧氏想要在这个世上继续生存下去，唯一能倚靠的人，就只有杨枫了。 萧氏也想到过辞别这个世界，但她心中毕竟还有所牵挂，一是另外一个儿子杨松，二是女儿杨朵，三是老夫萧广元。 如果还有第四的话，那就一定是杨枫了。 对杨枫，萧氏现在有些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了，那是一种甜蜜的滋味，让萧氏很是不舍。 其实，就是恋爱的滋味。 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和男人之间，哪有什么恋爱，都是直接洞房，然后举案齐眉，或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氏是过来人，又是曲意迎奉杨枫，便彻底放下身段，把杨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杨枫也是超级喜欢萧氏这样的熟女，二人的关系骤然升温，再也无法分开。 完事之后，杨枫搂着萧氏，心中得意之极。 嘿，先是萧氏，再是柳烟云，孤王要把你最宠爱的女人，一一抢过来。 萧氏微微一叹：“也不知道，如果松儿和朵儿知道此事，会不会相信杨钦的话。” 杨松和杨朵？ 杨枫是局外人，对杨钦了解之极，自然不难猜到，杨钦绝对不会让杨松活着。 纵然，杨松不会为萧氏和杨柏报仇，但杨钦也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因为只要杨松活着，他随时都可以拿这个当做堂而皇之的理由，反对杨钦。 所以，如果杨枫是杨钦的话，一定会用一道圣旨将杨松骗入雒阳杀掉。 事实上，杨钦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至于杨朵，因为是个公主，对杨钦的皇位不会有任何不利，杨钦是不会杀她的。 更何况，杨钦一直以来确实是最宠爱杨朵的。 杨钦必杀杨松的猜测，杨枫不打算提前告诉萧氏。 其实，杨枫也是有机会救杨松的，就是派人快马赶到汉城，阻止杨松进京。 以杨松的聪明，若是得知萧氏和杨柏都被杨钦杀死了，铁定是能猜出杨钦宣他进京就是取他性命的，自然不会再去送死。 杨松找理由不进京，杨钦还真是不敢把他怎么着。 那么，汉州就会成为第二个秦州，听调不听宣。 当然，这不是杨枫想要的结果。 杨松，必须得死。 第一，杨松如果活着，萧氏的心中就多了一份牵挂。 而杨枫能允许的，只是萧氏牵挂着杨朵，牵挂着萧广元。 就好比后世的女人，如果离婚后带着一个女儿，再婚会很轻松。 可若是这个女人带着一个儿子，除非特别有钱，或者长得特别漂亮，不然很多男人都会认真地思考一下。 第二，杨松若是再被杨钦杀死，杨枫就可以派出燕州水军，打着为杨柏和杨钦报仇的名义，悍然攻打汉州。 为杨柏和杨钦报仇，为何要攻打汉州，而不是直接攻打雒阳呢？ 没什么理由，杨枫说打哪里，就是打哪里。 一旦燕军拿下汉州，就等于在大楚国的南面嵌入一颗钉子，会让杨钦更加坐卧不安。 所以，杨松被杨钦杀死，对杨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枫笑着说道：“放心吧，允儿，老三聪明，善于谋略，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的。” “毕竟，这件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萧氏又问：“杨枫，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对松儿下手？” 杨枫回答道：“此事，老三并未参与，那个人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手？” “再说，老二无法传宗接代，那个人能把他放弃。” “可老三是个正常人，又比老二更加优秀，是担任太子的最合适人选。” “若是允儿你不放心，等咱们回到燕州，孤王将你安顿下来之后，就写一封书信，将真相告诉老三。” “只要老三有所防备，那个人想要杀他，就不可能了。” “若是那个人逼得太急，相信老三一定会选择跟燕州结盟，以此对抗那个人的。” 萧氏听了，点了点头：“谢谢你，杨枫。” “以前，松儿刺杀过你，没想到你还能不念旧恶，这么帮他。” 杨枫暗想，我哪里是帮他，分明是坐等他被那个人杀死。 笑了笑，杨枫说道：“所谓，爱屋及乌。” “允儿你是孤王的宝贝儿，孤王自然就会帮你的儿子嘛。” 帝王之术，对于一国之君而言，若是连这种骗人的鬼话都不会说，早晚都会被大臣给玩死。 萧氏俏脸一红，啐了杨枫一口：“谁是你的宝贝儿，不要脸。” 杨枫哈哈大笑道：“刚才，好像某个人承认了，而且还喊了孤王宝贝儿。” 萧氏大羞。 刚才，杨枫趁着萧氏沉迷在云雨，神志不清的时候，故意引导她。 杨枫喊她宝贝儿，她确实答应了。 而且，杨枫让她喊他宝贝儿，萧氏也确实喊了。 说起来，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床笫之欢，是一种调节情调的手段，但被杨枫说出来了，萧氏自然就有些吃不消了。 杨枫轻轻抚摸着萧氏的脸庞，柔声问道：“允儿，你现在明白，什么是恋爱的滋味了吗？” 对萧氏，杨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 有对杨钦的报复，有禁.忌的刺激，也有对萧氏美色的贪婪，还有对萧氏的欣赏，以及对她的一种怜悯。 反正，这么多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杨枫对萧氏很是喜爱。 萧氏望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出杨枫对她的万般温柔，忍不住芳心一甜，红着脸，点了点头：“妾身…妾身明白了。” 杨枫是存心故意逗萧氏呢，继续问道：“允儿，这种滋味快乐吗？” 萧氏俏脸再红，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被这样挑逗法，着实是有些吃不消的。 “允儿，快乐吗？” 萧氏啐了杨枫一口：“不知道。” “那孤王那就再让你品尝一下。”说着，杨枫一个翻身，又将萧氏压在身下。 第1012章 杨钦的暴怒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钦当真是春风得意啊，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倪大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杨钦的心情估计会一直好下去，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要来到了。 只要杨钦不是喜怒无常，作为秉笔太监，倪大勇的地位可想而知。 “启禀陛下，尸体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根据比对，全都能一一对上。” 杨钦大喜，却又不太放心，问道：“那个沈蛮牛呢？” 沈蛮牛的身材高大，是最容易辨认的。 “回陛下，也能对得上。” “毕竟，这样的身高，我大楚国几乎是没有的。” 这么一来，杨钦就彻底相信，杨枫一行人是彻底团灭了。 “哈哈哈，好，好得很。” “传旨，此番参与平定燕王之乱的，全部重赏。” “此战中阵亡的将士，抚恤金一律三倍。” “嗯……”杨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即又说道，“皇后萧氏无德，勾结燕王，阴谋造反，撤销其皇后封号。” “贵妃柳氏，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德，特晋升其为皇后。” “就这两道圣，速速去办理吧。” 杨钦用手抚摸着龙案，心情比刚刚登基的时候还要激动。 北境霸主啊。 先皇杨显活着的时候，平生志向也只是平定大吴国，实现南北一统。 就算是杨钦刚当上皇帝的时候，野心更大一层，不但要平定南吴，还要将四周的一些小国吞并了。 但是，吞并强大的燕州，杨钦确实没敢想过。 三个多时辰后，差不多天色快黑了，欧元开来到。 杨钦心情大好，笑着说道：“爱卿，朕喊你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如何顺利收回燕州。” 围剿威武王府，欧元开没有参与，但结果他听说了。 欧元开有点不放心，先问了问结果，杨钦如实说了。 然后，欧元开又问了一下此战的经过，杨钦也是如实说了。 最后，欧元开微微皱眉，问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杨钦一愣，反问道：“有何奇怪之处？” 欧元开叹道：“先是前院，再是中院，最后是后院。” “这三战之中，燕王殿下不知发出了多少枚火雷，却无一枚火雷自爆。” “可偏偏是，后院即将被攻破的时候，才出现了自爆之事，难道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听欧元开这么一说，杨钦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确实，是有点奇怪。 以杨钦的智慧，也是能想到这一点的。 可杨钦实在是太高兴了，竟然忽略了这一个细节。 欧元开继续说道：“还有，燕王殿下回到雒阳，为何非要强行住进威武王府？” 杨钦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脱口说道：“威武王府是以前的燕王府。” 欧元开点了点头：“不错，若是微臣所料不差，这后院之中，必然会有地道之类的逃生之门。” “最后，燕王殿下敢如此犯险，回到雒阳，必然是有完全的准备。” “例如，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那些尸体，微臣怀疑是早就准备好的。” “想要确定的话，只要让京兆尹的仵作前往验尸，就会知道这些尸体是刚死，还是早就死了。” 杨钦还是有点不愿相信：“可那些尸体，全都是断胳膊断腿的，还有脑袋被炸掉的。” 欧元开淡淡一笑：“这就是燕王殿下的聪明之处，若那些尸体全都完好无损，陛下岂非就能一眼便看出破绽了吗？” 杨钦终于为之动容了。 “传旨，召集雒阳城的所有仵作，同时验尸，朕一定要知道真相。” 随着杨钦的一声令下，整个雒阳城再次笼罩在了一层阴云之下。 雒阳城的仵作，全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倒也有三十多人之多。 那些尸体，也有三十多，正好一个人验一个，然后再相互更换。 足足一个多时辰，结果才算是出来，被第一时间呈到了杨钦的龙案之上。 杨钦震惊之极。 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将每一具尸体都验了一遍，结果全都一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是好多天之前，被人用特殊的手段处理，所以没有腐烂。 这个结果的出现，一下子就击碎了杨钦的美梦，让他简直无法接受。 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还赔了一个儿子，落了一个弑子的名声。 噢，不单单是弑子，还有杀妻的名声。 “逆子，可恶之极。”杨钦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暴怒，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双手一扳，硬生生地将龙案给掀翻了。 欧元开并没有被吓住，他已经料到杨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倒是楚风殿的那些太监和宫女，全都被吓坏了，急忙一起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杨钦两眼通红，心中的怒火万丈，只想找发泄的地方。 “砰”的一声，杨钦先狠狠踢在倪大勇的身上，将他踢得痛呼一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杨钦怒吼一声：“传旨，将那些欺君罔上的仵作，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还有，参与此事的人，也全部杀死。” “以及，这楚风殿中的太监和宫女，全部处死。” 倪大勇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不住地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奴婢对陛下忠心不二，素来守口如瓶，还请陛下能给奴婢一条活路啊。” 这样的大丑，杨钦必须要遮住盖住，不能传出去，不然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可就是彻底丢尽了。 杨钦望着倪大勇，眼睛依然通红，鼻息粗喘，咬着牙：“相比起你的守口如瓶，朕更相信死人的嘴巴是最牢固的。” “你放心去吧，朕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倪大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最终还是步上海宇寸的后尘了。 欧元开一直都很淡定，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越是困难的时候，杨钦越是离不开他，自然不可能会杀他的。 等这些太监和宫女全都被拉出去，一片哀嚎之声，杨钦的心情似乎才缓和一些。 望着欧元开，杨钦问道：“爱卿，此事该如何善后？” 第1013章 这样善后 如何善后？ 从欧元开猜到杨枫是诈死脱身，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杨钦问起，欧元开立即就是不假思索。 “启禀陛下，第一步，就是将之前下发的圣旨，全部追回。” 之前下发的圣旨？ 杨钦扶了扶额头，本能转身想问倪大勇，却想起倪大勇刚才被拖出去砍头了。 这几天，杨钦下的圣旨，关于杨枫的，确实有那么几个。 第一，让萧氏去威武王府，以杨柏重病的借口。 第二，召杨松回京。 第三，攻打威武王府。 第四，将杨枫勾结杨柏和萧氏一同谋反被杀的消息通告天下，尤其是快马送到燕州。 第五，犒赏三军，也就是攻打威武王府的军士。 第六，撤了萧氏的皇后之位，改封柳氏为皇后。 第七，召集雒阳城的仵作验尸。 第八，将那些仵作和楚风殿的太监、宫女全部杀死。 这几道圣旨之下，第一、第三、第五、第六、第七和第八，都已经干过了，不用撤，也不需要撤。 只有第二道圣旨和第四道圣旨，还有撤回的机会。 可杨钦仔细想了一下，杨柏已经被他杀死了，跟萧氏也彻底翻脸了，杨松就绝对不能再留了，必须以绝后患。 所以，第二道圣旨，不用追回。 但第四道圣旨，就是一个乌龙了。 而且，这道圣旨只能追回一半，因为雒阳上下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无法追回了。 除非，杨钦下一个罪己诏。 罪己诏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下的。 就算杨钦有这样的魄力，但也不能下罪己诏，不然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杨钦沉吟了一会儿，就派人北上，将送往燕州的圣旨追回来。 杨钦又问道：“欧元开，此事的影响，只怕已经难以追回，杨松也是非杀不可，善后之事还得你多费脑筋。” 欧元开叹道：“以微臣的想法，陛下唯有向燕王殿下低头一次。” 杨钦：“……” 朕特么真想掐死你。 这一次，朕损失惨重，皇后跟着你跑了，儿子被朕杀死了，兵马损失那么多，关键是丢尽了面子。 然后，你还让朕向那个逆子低头，朕特么到底造了什么孽。 可杨钦心里也明白。 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扩散出去，若是不能解决好，只怕接下来杨枫就会真的起兵造反。 逼着亲生儿子造反，放眼各国历史，这种挫事还真是不多，而且所有都是昏君所为，后来全都被推翻了皇位。 以眼下燕州与大楚国的实力对比，杨枫一旦出兵，大荒国铁定不会帮忙，而大吴国应该会帮助燕州，那么大楚国必败无疑。 还有那唯一的盟友吐谷浑，正在跟秦州打得不亦乐乎，根本没精力再助杨钦一臂之力。 杨钦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又问道：“怎样低头？” 欧元开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杨钦不会同意。 飞快地理了一下思路，欧元开说道：“第一，陛下可速速写一封书信，派人快马送到蓟城燕王府。” “陛下可在书信上这么说，此事，皆是杨柏一手操纵，误导了圣听，导致了一场误会。” “这就算是陛下向燕王殿下低头了，也算是对此事的一个借口。” “燕王殿下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 “第二，燕王殿下好色，此番又带走了皇后娘娘和两个威武王妃。” “故而，陛下不如顺水推舟，请燕王殿下将她们三个安顿在燕州，代为照顾。” 杨钦登时恍然大悟：“司徒影之事，早就传遍天下，众人都不知与司徒影私通的男子是谁，如今看来，定是杨枫那逆子无疑。” 欧元开点了点头：“以微臣看来，之前所有的谜团如今都可以解开了。” 杨钦一愣，问道：“爱卿何意，还有何谜团？” 欧元开微微一叹：“第一，贺兰楚楚只怕早就跟燕王殿下有染了，贺兰家也只怕早就暗中投靠了燕王殿下。” “啊……”杨钦听了，不由大吃一惊。 贺兰焘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啊，若真是暗中投靠了杨枫，这这打脸的程度，几乎不比这一次的威武王府事件差多少。 杨钦再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 杨柏不能尽人事了，贺兰楚楚寂寞难耐，而杨枫又这么优秀，二人眉来眼去之下，干柴与烈火的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打死杨钦也猜不到，贺兰楚楚上杨枫的床，竟然是杨柏一手促成的。 杨钦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贺兰焘可是雒阳大营的主将啊，手下有足足数万精兵。 这一次，亏得杨钦没有调用雒阳大营的兵马，而是只动用了雒阳城的城防军。 主将，自然就不是贺兰焘，而是崔家的人，名叫崔景东，也算是一员骁将。 杨钦之所以让崔景东负责攻打威武王府的大事，就是因为崔家与杨枫之间的恩怨。 旁人未必会尽心尽力，但崔家一定会。 事实证明，杨钦的判断是正确的，崔家甚至于还把家里的死士派了出来。 当然了，结果也是，崔家也损失不小。 杨钦双拳紧握，咬着牙，暗恨，贺兰焘，朕必杀你。 但是，杨钦也只不过是有这个念头而已。 至于真的杀了贺兰焘？ 杨钦还真是不敢。 杨枫能为澹台怡楚的美色，因为澹台灭楚之死，悍然起兵攻打大荒国。 那么，杨枫就也能为贺兰楚楚的美色，因为贺兰焘之死，也悍然起兵攻打大楚国。 因为一个贺兰焘，因为一个贺兰家，杨钦不会赌上自己的皇位。 杨钦再次感觉到，他这个皇帝当得很是憋屈啊，就像是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伸不开手和脚啊。 当初，如果没有听萧氏的谗言，如果能对杨枫好一些。 当初，如果没有弑母和弑父，而是等着皇位到手。 后来的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 但后悔已晚，杨钦只能是叹一口气，先把这一次的麻烦挺过去再说。 杨钦又问道：“欧元开，第二个谜团是什么？” 欧元开望着杨钦，一字一句说道：“回陛下，在说出第二个谜团之前，还请陛下能恕臣无罪。” 杨钦脸色一变，脑海中骤然蹦出一个念头来。 第1014章 绝不明智 “微臣怀疑，皇后娘娘与燕王殿下之间，早就有染。” 果然，听欧元开说出这句话来，杨钦心中更怒，右拳狠狠在龙案上捶了一下，恨声道：“此事，朕早就该想到的。” “那贱人，以前对那逆子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那逆子能马上死掉。” “封那逆子为燕郡王，就是那贱人的主意。” “可后来，那贱人对那逆子的态度突然改变，偶尔还会替那逆子开脱。” “朕本以为，是因为那逆子救了杨柏的性命，所以就没有多想。” “后来……”杨钦顿了顿，继续说道，“朕冷落那个贱人，她也自知，便几乎足不出玉璋宫。” “朕曾经去过几次，而每一次那个贱人都是在看《燕州风云录》，而且是手不释卷那种的喜爱，朕就该想到的。” “还有就是，那贱人曾经派人给杨枫报信，却被朕的人半路拦截，夺到了书信。” “唉，只怪朕疏忽，没有细想，不然也不会将那贱人送到那逆子的手中。” 对于萧氏，杨钦虽然没多少感情，但也不愿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尤其是送给他最痛恨的人。 再者，萧氏的美貌也确实让杨钦心动。 虽然无感情，但偶尔能在她身上发泄一二，也算是对杨枫的一种报复吧。 可惜的是，欧元开说晚了，用蹂躏萧氏的办法报复杨枫，只能成为一个念头。 欧元开听着杨钦的吐槽，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若是这些事情都被他知道，欧元开自信，他早就能猜透这一点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欧元开突然发现，这句话用在杨钦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杨钦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欧元开真担心他会一时冲动，急忙再说：“这不过是微臣的猜度而已，未必是真，陛下息怒。” 杨钦明白，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怒火，淡淡说道：“爱卿放心，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朕不会冲动。” 那就好，欧元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个谜团，想必陛下早就猜到了，便是那跟司徒影私通的男子身份。” “司徒影出身世家门阀，又是嫡女，自小知书达礼，绝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为世人所不容的违背纲伦之事。” “纵然是知道威武王殿下不能行人事，司徒影也会打碎了牙齿咽回肚子里，绝不会行那红杏出墙之事。” “此事曝光之后，司徒影并无任何解释，可见她并非是被燕王殿下用强。” 杨钦瞪大了眼睛：“爱卿的意思，是杨柏那个蠢货拱手相送？” 欧元开点了点头：“具体经过是什么，微臣不敢妄猜，但微臣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司徒影对威武王殿下只怕是恨之入骨，进而才会一心一意对燕王殿下。” 杨钦点了点头，一个女人，不惜自己的名声，硬扛下出轨之事，着实能证明她对这个男人极为喜欢，二人之间必然恩爱。 欧元开继续说道：“第四，威武王殿下的暗伤，只怕也是出自燕王殿下之手。” “唯有如此，威武王殿下才能对燕王殿下俯首听命。” “但威武王殿下心有不甘，想要抓住燕王殿下的把柄，这才先后将贺兰楚楚和司徒影送上，却不想没能成事，反而便宜了燕王殿下。” 这一个猜测，欧元开只算是猜对了一半。 杨柏的暗伤，倒是冤枉了杨枫。 杨柏送妾反扑，没能到手，倒是确有此事， 司徒影之事，算是杨柏的一手糟棋，被杨枫所破。 杨钦咬着牙：“那个逆子竟然这般歹毒心肠，为了皇太孙之位，竟然不惜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如此的狠手，当真可恶之极。” 欧元开听了，白眼直翻。 陛下，你这话说得，微臣真是没法接。 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你当初陷害雒王杨铮，后来弑母弑父，比燕王杨枫狠辣十倍啊。 当然，这话欧元开是绝对不敢说的。 不然，杨钦恼羞成怒之下，真敢把他拉出去斩首示众。 欧元开再继续：“第五，汉州水军再败，只怕跟燕王殿下也脱不了干系。” “唯有如此，大吴国给大楚国的威胁，才能达到最强。” “这么一来，不管燕王殿下闹出多大的动静，陛下忌惮大吴国会随时渡江北上，自然就不敢轻易与燕州交恶。” 杨钦双眉一挑，咬着牙：“这个逆子，竟然百般算计朕，朕岂能容他。” 欧元开望着杨钦，心中暗想，燕王殿下就是百般算计你了，你也一直容不下他，可又能如何呢。 突然之间，欧元开觉得，当初投奔杨钦，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若说能再等等，或者北上燕州投奔杨枫，欧元开也不至于这般绞尽脑汁却也无力改变大楚国的现状了。 因为欧元开是穷苦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对那些世家门阀自然是厌恶之极。 可惜的是，欧元开认为，只要能辅佐太子登基，日后凭借从龙之功，必然会位极人臣。 所以，欧元开潜心研究和分析杨钦的情况，忽略了燕州那边。 这也不能怪欧元开，实在是当时杨显还在，燕州就是大楚国的一个州，杨枫并无反心。 可如今，欧元开的目的也达到了，成为杨钦最信任的大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但摆在欧元开跟前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高官重权，还有一个尾大不掉的燕州，实力能碾压大楚国数倍的燕州。 欧元开不理会杨钦的反应，继续帮着分析：“第六，秦州听调不听宣，悍然对吐谷浑下手，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维部彻底并入燕州，秦州便与燕州接界。” “以秦王殿下的英明，既然敢对吐谷浑动手，铁定是已经与燕州结盟了。” 杨钦恍然大悟：“难怪老三竟然敢突然对吐谷浑下手，而且还敢不理会朕让他立即撤军的旨意，敢情是有了燕州的靠山啊。” 本来，接到达古锐的求救书信之后，杨钦准备出兵呢，却因为杨枫来雒阳的事情给耽误了。 现在看来，若秦州真的与燕州结盟了，杨钦真得三思而后行呢。 总之，威武王府之事后，大楚国与燕州交恶，绝不明智。 第1015章 小王八羔子 二人商议结束，杨钦写了一封亲笔书信，派人快马送往燕州。 将责任都推给杨柏，再把萧氏三女送给杨枫，彻底了结威武王府之事。 当然，这是杨钦和欧元开的想法。 至于杨枫会不会同意，有没有可能再加什么条件，就不是杨钦和欧元开所能掌控了。 却说杨枫一行，乘船出海，没有立即返回海州，而是直奔倭岛而去。 近来没什么大事，杨枫便准备去一趟倭岛，看看倭岛上的百姓生活情况。 也算是，给武本纱织一个交代吧。 杨枫知道，灭倭之事，虽说随着时间的推进，在武本纱织的心里会渐渐淡化。 可是，想要加快这个速度，乃至最终的消失，杨枫必须得带着武本纱织来倭岛走一趟。 杨枫要让武本纱织亲眼看到，虽说倭国的男子都被杀了，但楚人迁过来之后，这里还是一个国家。 杨枫要让武本纱织亲眼看到，如今的倭州比以前的倭国更好，百姓们更加安居乐业。 另外一方面，杨枫也是为了带萧氏散散心，毕竟丧子之痛不是那么好忘掉的。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也明白，这一路上基本上没怎么打搅杨枫和萧氏，将侍寝的机会都让给了萧氏。 所以，这几日，杨枫白天陪着萧氏，晚上更是让萧氏欲仙欲死，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急剧升温，绝对是如胶似漆。 萧氏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每天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只不过，偶尔会想到杨柏之死，也会想到她与杨枫之间永远不能公开。 杨柏之死，杨枫也会经常安慰萧氏。 一来，杨柏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让萧氏不要多想。 二来，杨柏为了自己能活命，连萧氏的性命都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至于萧氏与杨枫之间的关系，倒也可以用曲线救国之法。 在燕王府中，除了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之外，知道萧氏身份的人，就只有司徒倩和萧月琴了。 只要杨枫说服了她们两个，再给萧氏另取一个身份，萧氏就可以在燕王府中定居了。 可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俩，是杨柏的妻妾，是杨枫的弟媳妇。 虽说，杨柏已经死了，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就是遗孀，但杨枫与她俩之间总归还是有些不合适，与这个时代的礼法有所违背。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另外安置，杨枫偶尔过去陪陪她们。 这样的话，虽说司徒影和贺兰楚楚无法像燕王府的诸女一样，能随心所欲地跟在杨枫的身边，但跟遗孀的生活比起来，仍是幸福太多了。 至少一点，遗孀是不可能有男女生活的，不然虽说不至于会被浸猪笼，但世俗的眼光和骂声也会让她们或许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以杨枫眼下的实力，以及在燕州民间的声望，倒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可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因为是深爱着杨枫，自然不能允许因为她们两个而使得杨枫的名声受到影响。 所以，司徒影和贺兰楚楚一番商议之后，主动向杨枫要求，只要能在蓟城给她们安排一所宅院，杨枫能偶尔看望她们就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这么深明大义，杨枫也就没再坚持，先这样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吧。 等杨柏之死的事情，慢慢从大家的脑海中退化掉，杨枫再考虑如何安置司徒影和贺兰楚楚的事情也不迟。 却说杨椿找不到杨枫，也等不到杨枫，担心秦王杨铭着急，就只得先返回报信了。 因为吐谷浑兵强马壮，达古锐更是憋着一股劲，要将维部战场的失利，在秦州战场这边找回来。 所以，吐谷浑的军队在达古锐的激励下，个个都像是不要命似的。 虽说秦州也是兵强马壮，战斗力在楚军中也是出了名的，但仍是无法击败吐谷浑的大军。 战事，就那么胶着起来，双方厮杀很激烈，但彼此都占不了什么便宜。 再加上，秦军是攻城方，吐谷浑兵马是守城方，秦军的伤亡数量自然就在吐谷浑之上。 跟燕州结盟不得，攻吐谷浑受阻，身后的大楚国很可能会出兵打他，秦王杨铭最近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了。 杨椿回来，将找不到杨枫的事情讲了。 秦王杨铭立即就拍案怒喝：“小王八羔子，分明就是不想与我秦州结盟，故意躲起来看热闹，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实在可恶。” 秦王杨铭虽然被当皇帝的野心蒙蔽了心智，但毕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穿了杨枫的用意。 杨椿一愣，问道：“父王之意，枫皇兄不想与秦州结盟？” 秦王杨铭恶狠狠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以杨枫的情报网，如何不知我秦州两次派人北上，意求结盟。” “现在，孤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孤王派出的第一拨信使，一定是死于杨枫之手。” 杨椿不由大吃一惊：“这……” 虽说杨椿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可他仔细回想一下秦州求盟的经过，好像还真有点是那么回事。 瞬间，杨枫在杨椿心目中的高大光辉形象，直接就崩塌了。 接下来，秦王杨铭又来了一句，微微一叹：“此事，若是换做孤王是杨枫，也会这么处置。”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秦州的实力太多，杨枫根本看不上眼。” “还有就是，杨枫的野心太大，孤王有些失算了。” “仔细想一下，只怕维部的内乱到最终的那种地步，只怕也有杨枫在暗中操作。” “此子，真乃千年不出的枭雄，孤王不及也。” 杨椿登时目瞪口呆。 难道，有野心的男人，都是这样黑心黑肺，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皇室子孙中，杨椿的性格比较懦弱，品性还算是端正，自然就不会太多的权谋之术，更没有什么称雄的野心。 现在，突然见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他的父王，以及他的兄长，杨椿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了。 杨椿试探着问道：“父王，既然结盟不成，莫不如，咱们撤兵吧？” 第1016章 司徒倩和萧月琴一起晕过去了 雒阳去蓟城的路，实在太多了。 杨钦终究还是没能将之前的那一道圣旨追回来。 杨钦派去的人，一直追到蓟城，也没能追到之前来宣旨的人，只得作罢。 但是，这些人又不敢向杨钦复命。 以杨钦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的性格，铁定会让他们这些人的人头全部掉地。 几个人一番商量之下，干脆一起投靠燕州算了。 于是，几个人一起去了燕王府，将实际情况告知，求杨枫能将他们的家人迁到燕州居住，免于遭到杨钦的毒手。 杨枫不在燕州，燕王府的守卫，也就是燕州甲卫，将此事向王元龄进行了汇报。 如今的燕州，因为地盘太大了，以前的燕州自然就不能再被称为燕州，而被改为了京畿之地，王元龄自然也就从燕州刺史改为了京兆尹。 王元龄得知情况，立即命人将这几个人看守起来，同时向他们要了书信和信物，再命人前往雒阳，接这几个人的家属来燕州。 而燕王府中，宣旨的人已经来到了。 “……燕王杨枫，勾结威武王杨柏和皇后萧氏，聚集在威武王府，勾结谋反，已经被朕派兵诛杀，一干人等无一人生还……” “……燕州本就是大楚国的一部分，如今燕州无主，朕将收回燕州的军政大权，不日便将再颁布旨意，派人前来接管……” 司徒倩和萧月琴皆是脸色苍白。 燕王府的女人中，知道杨枫去雒阳的，只有她们两个。 其余人，杨枫没告诉她们，就是担心会提前走漏了消息，以免影响杨枫的整体计划。 毕竟，杨枫的脱身之计，最关键所在就是现在的威武王府，曾经的燕王府。 谁想到，杨枫这一次犯险，终于还是遗恨雒阳了。 在杨枫去之前，司徒倩和萧月琴就劝过杨枫，三思而后行。 但杨枫却说，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因为多年来，杨枫的霸业一直蒸蒸日上，暂时没有出过大篓子，所以司徒倩和萧月琴对他也是十分的信任，也就没有势必硬劝。 圣旨还没有念完，司徒倩和萧月琴就一起晕了过去。 燕王府中，登时一片大乱。 宣旨太监见势不妙，担心会受到牵累，赶紧将圣旨塞给胭脂，就急匆匆地带人离开，快马赶回雒阳复命去了。 燕王府中，很快就笼罩在了一片愁云之中，哭声四处不断。 除了几个小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死亡之外，其余人，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全都是愁云满面，眼泪汪汪。 这一刻，她们才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做天塌地陷的感觉。 杨枫就是燕王府的天，就是燕州的天。 如今，杨枫死了，就是燕州的天塌了。 她们这些人该怎么办，燕州的百姓该怎么办？ 司徒倩是燕王府的正妃，是女人中的第一位。 尤其是现在，杨枫不在了，须得是她来主持大局。 因此，司徒倩醒过来之后，就停止了悲伤，开始与萧月琴等人商议大事。 在燕王府中，够得上资格的，除了司徒倩、萧月琴之外，并非是往下排的妾妃喀卓娅公主和慕容雪她们。 司徒倩和萧月琴喊过来议事的人，有云媚儿、圣战洋子、高冬儿、高雏凤、诸葛青凤、梁红玉、楚红穗、潘玉莲和上官珊儿。 潘玉莲和上官珊儿，已经将原本的军权交了出去，刚刚来到燕州女兵营报到。 这就是她们两个的聪明之处。 一来，她们交出汉州水军的兵权，甩掉自己的老部下，可以让杨枫彻底放心。 二来，她们入职汉州女兵营，依然还是带兵，但麾下的兵马都是新面孔，不但不会荒废了带兵的本领，还可以为杨枫继续做事，更能让杨枫放心。 等诸女来到之后，司徒倩扫视一圈，不由微微一叹。 没想到，关键时候，能够商议大事的，一大半都还不是杨枫的女人。 这些女人，跟随杨枫，最长的已经四五年了。 最短的，也有两三年。 杨枫一直没有给她们机会，没有给她们名分，但她们仍然是无怨无悔。 尤其是诸葛青凤，因为制造火雷有功，杨枫已经答应了她，但却一直没有兑现。 司徒倩微微一叹，暗想，这样也好，总算是没有误了她们的终身。 今日之后，她们几个就可以离开燕王府，开始新的生活吧。 司徒倩忽然想起，跟她们一样的，还有一个石青珺，只可惜跟着杨枫一起罹难了，也算是生不能同床，死可以同穴吧。 只是司徒倩不知道，杨枫没死，石青珺没死，而且石青珺还已经达成了心愿。 稳了稳神，司徒倩叹道：“燕州不幸，王爷此去雒阳，不幸身故，实则我燕王府的晴天霹雳，亦是燕州巨变之始。” “陛下的圣旨内容，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我也就不再赘述了。” “如今，燕王府只有两条出路。” “第一，遵从圣旨内容，举燕州之地，再次归附大楚国。” “只是，这么一来，我等可以保住荣华富贵，但燕州的百姓，将会继续生活在世家门阀的奴役之下，王爷多年的心血也会付之东流。” “第二，抗旨不遵，让渊儿袭承燕王之位，继续割据自立。” “因为王爷新亡，燕州文武的心思如何，我也不敢确定。” “故而，走这条路，极具风险，弄不少就会是死路一条。” “今日之事，虽然我也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一旦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仍是乱如一团麻，不知该如何选择。” “诸位姐妹，都是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是王爷生前最信任的人。” “所以，我请诸位姐妹前来，共同商议此事。” “诸位姐妹尽管畅所欲言，即便说得不对，也是无妨，毕竟都是为了燕州大局。” 目前的消息是，杨枫一行全部罹难，其中自然就有武本纱织。 圣战洋子自然是悲怒交加，咬着牙：“燕州是王爷一生的心血，岂能拱手交给害死王爷的仇人，再眼睁睁地看着燕州百姓跳入火海之中，我拥戴小王爷袭位。” 云媚儿看了圣战洋子一眼，叹道：“如此，司徒家和萧家或许会有灭顶之灾。” 第1017章 但凡是个女人，都会这么干 萧月琴开口了：“媚儿，我以为，正好相反。” “若是我等举燕州并入大楚国，一旦军权上交，便是待宰羔羊，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燕州带给当今陛下的，有太多的耻辱。” “虽说王爷已死，但陛下心胸狭窄，会就此罢手，彻底恩怨两消吗？” “第一，王爷的子嗣，对陛下而言，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陛下能对亲生儿子和妻子都痛下杀手，会轻易放过渊儿他们几个孙子吗？” “第二，在燕州强盛之前，不管是司徒家，还是萧家，都给过燕州极大的支持。” “一旦陛下彻底消化了燕州之地，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再向司徒家和萧家算旧账，如此则司徒家和萧家一样难以避祸。” “第三，燕州文武，大都是穷苦和寒门出身，未必会同意归附朝廷。” “第四，最关键的一点，燕州的民心可用，燕州百姓一定不会同意再回到世家门阀受欺凌的生活之下。” “第五，便是王爷未能完成的志向，我等既然委身或者仰慕王爷，理当替王爷完成他的志向，如此王爷才能含笑九泉。” “这是我的一点浅见，若有不妥，还请诸位姐妹指正。” 不得不说，在燕王府基本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萧月琴，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了。 在燕王府中，萧月琴的地位是仅次于司徒倩的，是唯一一个能与司徒倩比上下的女人。 但因为杨枫不喜后宫争斗，萧月琴一直很注意摆正自己的位置，极为低调，从不与司徒倩争权，对其余的姐妹也都是谦恭有礼。 可这并不意味着，萧月琴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野心。 现在，杨枫不在了，燕州无主，司徒倩不善谋略，自然就是萧月琴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了。 只要能保持燕州割据自立的境况，萧月琴自信，她在燕州的地位一定会胜过司徒倩。 司徒倩有一个儿子叫杨渊，萧月琴也有一个儿子叫杨汶。 杨枫在，杨渊就是燕州的世子，雷打不动，除非杨渊长大之后犯下无可宽恕的罪行。 但以杨枫对杨渊的关注，以及司徒倩的良好教育，杨渊犯错的几率不大。 所以，萧月琴也就只能认命，没办法，嫁给杨枫晚了一步。 可现在，萧月琴就有了想法，她要用自己的努力，树立起在燕州的绝对影响，为自己的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枫活着的时候，杨渊和杨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必须唯杨枫的命令是从。 可一旦杨枫死了，杨渊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燕州的一把手，杨汶只能是臣子，区别就大了去。 所以，萧月琴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怪她。 但凡是个女人，只要有机会，有能力，都会这样干。 耶律太后没有子嗣，尚且能找一个小皇帝当摆设，自己垂帘听政呢，更何况萧月琴这样，有一个亲生儿子的呢。 萧月琴的这番话，说到了在座所有人的心里去了。 司徒倩仔细一想，着实是这么一个理。 兔死狗烹的事，当今的这位陛下，绝对能干得出来。 杨渊和杨汶必死，那么她司徒倩和萧月琴就能活着吗？ 这两对母子都死了，杨钦会不斩草除根，留着司徒家和萧家继续酝酿仇恨吗？ 其余诸女，云媚儿是杨枫最疼爱的女人之一，她对杨枫也是情深义重，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燕州。 高冬儿也是杨枫的女人，更是深得杨枫信任，她也不会背叛燕州。 潘玉莲和上官珊儿，曾经是汉州水贼，更是伤过杨柏，与大楚国皇室仇恨颇深，所以她们也不敢背叛燕州。 不然，万一杨钦先接受她们，待日后稳定了燕州，再跟她们秋后算账，她们铁定就惨了。 至于高雏凤、诸葛青凤、楚红穗和梁红玉四人，曾经的雒阳花魁，都还没有跟杨枫上过床。 于是，司徒倩将目光望着她们四人，问道：“你们的意思是……” 高雏凤微微一叹：“奴家与冬儿是姐妹，冬儿是王爷的女人，虽然奴家没有这个福气，却也会与冬儿同进共退，扶保燕州。” “燕州是王爷的心血，奴家也倾注了多年的心思，绝不会让燕州再回到从前。” 司徒倩点了点头：“谢谢你，雏凤。” 高雏凤淡淡一笑：“王妃客气了。” 接着，诸葛青凤说道：“奴家虽然也是没有侍奉王爷的福气，但王爷对奴家是信任有加，给予重任，执掌火药坊。” “接下来，若是大楚国兴兵北上，我燕州与之必有一战，奴家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燕州，自然与诸位姐妹同生共死，以报答王爷的大恩。” 楚红穗跟着说道：“当初，王爷为了奴家，不惜得罪崔氏，更是使得奴家能练成一身的武艺和本领，实乃奴家的大恩人。” “不然，若无王爷相助，奴家早就已经被人买了初夜，而后沦为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故而，王爷对奴家的大恩，奴家以命相报，亦无法得全啊，自然与燕州共存亡。” 梁红玉一脸的坚定，淡淡说道：“奴家不善言辞，誓与燕州共存亡。” 全部都表态过了，司徒倩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咱们马上就整军，随时准备应对大楚国的进攻。” “当然，还有大荒国、大梁国，或许会趁火打劫。” “除此之外，还有燕州文武，我打算，与月琴一起，分别与燕州的一些文武聊了聊，摸清楚他们的心思，再做定论。” 萧月琴微微点了点头：“小妹遵命。” 这时，胭脂来报，说是诸葛先求见。 司徒倩的意思，也是先找诸葛先聊，毕竟诸葛先最受杨枫器重，没有之一，于是边说：“请诸葛大人进来。” 不一会儿，诸葛先来到。 见礼之后，诸葛先说道：“卑职匆忙而来，是刚刚得知消息，说是王爷在雒阳身故。” 司徒倩眼圈再次红了，点了点头：“不错，此乃我燕州之殇。” 诸葛先轻轻摇了摇头：“倩王妃以为，王爷是真的遇害了吗？” 第1018章 武本纱织洗完澡，杨枫走进来 司徒倩一愣，反问道：“圣旨已下，难道陛下会以此事开玩笑不成？” 诸葛先淡淡一笑：“自从卑职追随王爷以来，王爷南征北战，用计从不落空，说王爷是千年不出的雄主，丝毫不为过。” “此番，王爷南下雒阳，闯龙潭虎穴之地，岂能没有万全的准备？” “所以，卑职坚信，王爷一定没有死，陛下一定中了王爷的李代桃僵之计。” 此言一出，诸女立即就全都激动起来，仔细想想诸葛先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啊。 司徒倩惊喜道：“若真是如此，我等当按兵不动，静候王爷的消息。” 诸葛先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萧月琴突然说道：“不可，当按照原计划行事。” 听萧月琴这么一说，诸葛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萧月琴看到诸葛先的目光，有一种大受鼓舞的感觉，继续说道：“我等当隐瞒这个消息，暗中观察燕州文武的反应。” 诸女立即就明白了，皆是暗暗点头。 不错，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准确无误地确定燕州文武对杨枫的忠诚度，到底有几何。 等此事过了之后，燕州才会真正成为铁板一块。 司徒倩当即拍板：“好，就依此计，有劳诸葛大人了。” 诸葛先微微欠身：“此乃卑职的分内之事，倩王妃何须客气。” “只是，为了让燕州文武尽皆相信此事，倩王妃不但要原计划行事，更是还要继续装出悲伤的假象，此计方可成功。” 司徒倩点了点头：“本宫明白。” 萧月琴暗叹一声，她的儿子，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跟杨枫的生死相比，萧月琴自然还是希望杨枫活着，毕竟她对杨枫确实是真心的。 再说，就算杨枫真的死了，萧月琴正在应对大楚国的事情上展露了足够的能力，却也未必能为杨汶夺得燕州之主的位子。 这种情况下，燕州决不能乱，只怕燕州的文武会立即奉杨渊为主。 而萧月琴的机会，只能是在未来的十几年里，积攒人脉，寻找机会，为杨汶谋划。 只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只怕燕州或许会有分裂的风险。 如今，杨枫应该没有死，萧月琴刚生出来的想法，立即就不再有了。 以杨枫的英明，绝不会做出废长立幼之事。 哪怕是杨铮与杨钦之事重演，杨枫也不会轻易废了杨渊的继承人身份。 于是，司徒倩便按照原计划行事，一一召见燕州的重要文武，试探他们的反应，再监察司的人盯紧这些人。 杨枫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倭岛。 倭岛的杀戮早就过去，尸体也全部沉海，喂了鱼虾。 现在的倭岛，已经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男耕女织，商业也是一片繁荣。 因为倭岛的男人被杀光了，迁徙过来的男子全都是燕州的普通百姓出身，所以，倭岛的世家门阀自然也就不存在。 杨枫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换了便装，只带了沈蛮牛和武本纱织，以及贺兰楚楚，深入田间地头。 之所以只带贺兰楚楚，是因为这么一路走下去，很是耗费体力。 贺兰楚楚是习武之人，体能不比武本纱织差多少，但萧氏和司徒影就不行了，走不了那么多的路。 所以，杨枫就让她们两个坐在马车上，让燕卫和虎卫保护左右，跟在他们的后面。 武本纱织在去燕州之前，确实一直生活在民间，自然对之前的倭国民间情况了解极深。 在世家门阀的压迫下，倭国的百姓确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杨枫的那本《倭男实录》，与武本纱织曾经的生活经历相比，确实是非常好的印证。 武本纱织因为美貌之极，又是孤身一人，只有圣战洋子一个女儿。 因此，在圣战洋子成长的那十几年里，不知有多少男人明着暗着打上她的主意，其中不乏很多卑鄙无耻的手段。 在武本纱织的记忆中，她生活范围中的男人，好像没有一个是好人的。 要么是用各种方法想要得到她身体的，要么是对自己的老婆长期打骂的，要么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等等。 可现在的倭岛，燕人与倭女组建了家庭，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燕人，都是地道的大楚国人，在杨枫的统治下生活了好多年，十分遵守社会秩序，几乎没有一个人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所以啊，杨枫带着沈蛮牛和武本纱织，不管到了倭岛的任何一县一里，几乎都是一个风貌。 武本纱织也彻底承认了，杨枫灭倭，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的。 于是，武本纱织心中对杨枫仅剩的一丝不满，也随着这一次的倭岛之行，而荡然无存。 而且呢，武本纱织对杨枫又生出了感激之心。 毕竟这一趟倭岛之行，杨枫是可来可不来的，因为倭岛的情况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为了化解武本纱织对他的不满，杨枫仍是花了好多天的时间，陪着武本纱织将倭岛转了大半。 准备离开倭岛那一天，武本纱织终于忍不住，向杨枫说道：“末将多谢王爷。” 杨枫笑着说道：“武本纱织，你是洋子的母亲，自然是孤王最亲近的人。” “孤王陪你来倭岛走一遭，其实也是在自救啊。” 自救？ 武本纱织一愣，不明白杨枫这话是什么意思。 倭岛的情况都在杨枫的掌握之中，还有什么可救的。 见武本纱织不明白，杨枫对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想不想知道？” 武本纱织本能点了点头。 杨枫笑道：“等晚饭之后，孤王再告诉你不迟。” 为何等晚饭之后，武本纱织也想不明白，心里痒痒的，却也不敢追着问到底，只能等晚饭之后。 晚饭之后，武本纱织就找不到杨枫的影子了。 今晚，因为住在一个不是太大的宅院里，晚上基本上就不需要她在护卫着了。 找不到杨枫，武本纱织只得继续压制住好奇心，等明天见到杨枫之后再说。 武本纱织爱干净，虽然为将，但几乎每晚都会洗澡。 今晚也是一样。 只不过，当武本纱织刚洗完澡，芙蓉出水的时候，门开了，杨枫从外面走进来。 第1019章 王爷，请自重 武本纱织大吃一惊，急忙慌乱地将衣服抓起，胡乱缠在身上，先护住两个要害部位再说。 武本纱织羞怒不已：“王爷，你…请你马上出去。” 杨枫并没有出去，而是一屁股坐下来，上下打量着武本纱织，笑着说道：“今日，孤王对你说，晚饭之后会告诉你答案。” “孤王记得，当时你也是同意了的。” “而现在，似乎也是在晚饭之后吧。” “你……”武本纱织登时一阵语结，但她心里如何会不明白，杨枫是故意设下今日的局的。 目的嘛，已经很明显了。 武本纱织脸色阴沉，喝道：“王爷，末将已经不想知道了，还请王爷马上离开。” 杨枫笑道：“纱织，你改变主意了，但孤王还没改变主意，须得把答案告诉你才行。” 武本纱织长吸一口气，淡淡说道：“王爷说吧，说完之后就请离开。”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末将又是寡居在身，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也是不利。” 杨枫笑着问道：“孤王好色的名声，好像天下人都知道。” “不然的话，那个滑王也不会送前太子妃，启王不会送儿媳妇，陈王更不会把自己的妃子都送给孤王了。” “还有啊，以前铁勒、高句丽国和大梁国，也都没少给孤王送美人。” “这些美人都在燕王府，纱织你也都认识，对吧。” “噢，说起来寡妇嘛，孤王的府上，倒也真有好几个呢。” “杜氏是一个，媚儿也算，那几个观音，朴家姐妹，以及韩熙若、金秀智、徐知瑞，秦月明也都是吧。” “准确说，蓝白云也算，因为那个留王铁定活不了太久。” “所以，孤王身边多个你，也不算多嘛。” 武本纱织大怒：“王爷，请自重，末将是洋子的母亲。” “而且，末将也不想。” 杨枫笑道：“纱织，你真的不想嘛，可刚才你的陶醉经过，孤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你每晚都这样度过，还说不想男人，岂不是在欺骗孤王？” “在燕州，孤王是天，欺骗孤王可是死罪啊。” “孤王念在洋子和你都是劳苦功高的份上，就饶你死罪，但活罪难饶，孤王今晚需要教训你几百下才行。” 教训几百下？ 武本纱织是过来人，当然明白这个“教训几百下”是什么意思，不由更加羞怒：“王爷，末将根本不喜欢……” 话没说完，武本纱织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刚才在动情的时候，她好像喊出了杨枫的名字。 而杨枫刚才说，将整个经过都看在眼里了。 说真，杨枫是武本纱织见过，最完美的男人了。 除了有男人好色的通病之外，杨枫好像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武本纱织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末将承认，对王爷是颇为欣赏，但也只是欣赏而已。” “毕竟，末将是洋子的母亲，你我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杨枫笑着说道：“只要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理由。” “如果这两个理由之后，你依然还拒绝孤王，孤王今晚转身就走。” 两个理由？ 武本纱织面无表情地说道：“好，王爷金口玉言，末将答应了。” 杨枫笑着说道：“第一个理由，你不是说，你是洋子的母亲嘛，这个理由就是解你这个心结的。” “叠观音，朴家姐妹和高家姐妹，你都认识吧。” 武本纱织：“……” 杨枫问道：“怎么样，这个理由可以解开你的这个心结吧？” 武本纱织本来想说不行，可杨枫的这个理由确实能解开她的心结。 而且，武本纱织也担心，如果她说解不了，杨枫会说她赖皮，然后再跟她玩赖皮的。 跟杨枫玩赖皮，武本纱织自认玩不过，到时候吃亏的人只会是她。 飞快地想了一下之后，武本纱织冷冷说道：“勉强可以解吧。” “但是，末将不会做出对不起洋子的事情，跟她争男人，所以，夜深了，王爷请回。” 杨枫笑着掏出一样东西：“不要急，还有第二个理由呢。” 武本纱织定睛一看，杨枫掏出来的，是一封书信。 “看看吧，看过之后，你就不会再赶孤王走了。” “你的人生幸福，也会从今晚开始。” 武本纱织不知道杨枫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将书信接过来。 “洋子的书信？”武本纱织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立即就吃了一惊。 杨枫点了点头：“这封书信，在孤王这里放了好久，今天也算是有个交代吧。” 武本纱织将信将疑，急忙拆开书信，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不一会儿，武本纱织的表情就震惊了，接着是激动，最后竟然忍不住流了眼泪。 见武本纱织看完了书信，杨枫也微微一叹：“孤王只能恭喜你，有一个好女儿。” 武本纱织没有接话，只是流泪，拿着书信的双手也有些发抖。 让武本纱织流泪的，是信中的那一句话：我愿意与你分享我最心爱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你能快乐。 杨枫见状，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便起身来到武本纱织的跟前，将她搂入怀中。 武本纱织本能去推杨枫，但却没能推动，便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杨枫轻轻抚摸着武本纱织的秀发，微微一叹。 武本纱织是燕王府中，为数不多的坚强女人之一，素来以钢铁性格着称。 即便是楚红穗，即便是黄蓉，即便是石青珺，即便是云媚儿，在武本纱织的跟前，也只能是自叹弗如。 可在这一份坚强的背后，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以及强压在心底的委屈。 再坚强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前，总有彻底流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 好一会儿，武本纱织才算是停止住哭泣。 将书信放在一旁，武本纱织望着杨枫，轻轻将胡乱盖在身上的衣服全部拿掉。 接着，武本纱织突然伸出一双玉臂，紧紧搂着杨枫的脖子，主动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从这一刻起，武本纱织不想再忍了，她喜欢杨枫，需要杨枫。 烛光，摇曳着二人的身影，也像是一个人的身影。 第1020章 武本纱织放得开 第二天。 日上三竿了，武本纱织才醒了过来。 昨晚，折腾得有点厉害。 近二十年的寂寞，使得武本纱织的渴求格外强烈，一次次地向杨枫索取，直到自己筋疲力竭，才沉沉睡去。 武本纱织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杨枫早就醒了，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呢。 立即，武本纱织就是俏脸一红，娇声道：“王爷……” 杨枫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武本纱织的俏脸，柔声道：“纱织，你真美，孤王怎么看都看不够。” “之前的几年，孤王觉得，真是太浪费了，早就该把你吃了的。” 武本纱织登时觉得心中甜蜜无比，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难怪，圣战洋子整日在她的耳边说，杨枫是多么多么好，多疼爱她，现在武本纱织是彻底相信了。 将琼首贴在杨枫的胸膛上，武本纱织又想起自己昨晚的疯狂，以及享受到的快乐，心更是几乎都美酥了。 之前，武本纱织护卫杨枫，更多的是因为圣战洋子的托付，一小部分是因为她对杨枫的欣赏和喜欢。 而现在，在武本纱织的心中，杨枫的地位已经与圣战洋子一般无二了，已经超过了她自身。 也就是说，之前一旦遇到什么情况，武本纱织会力战，但却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杨枫的不受半点伤害。 可现在，武本纱织可以做到了。 不一会儿，武本纱织就感受到了，杨枫的手又开始作怪了。 昨晚一直那么凶猛，这一大早起的，再次雄风万丈，武本纱织简直是高兴坏了。 武本纱织没有那么多的扭捏，反而是十分放得开。 只见，武本纱织一个翻身，将杨枫压在身下，樱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请让妾身好好伺候王爷一回吧。” 杨枫大喜：“好，那孤王就好好享受一次了。” 说完，武本纱织轻轻咬在了杨枫的耳垂上，娇躯也不住地晃动着。 一个时辰后。 杨枫和武本纱织才穿戴整齐，一起走出了房间。 本来，计划中，杨枫一行准备一早就动身离开倭岛的。 但因为这么一耽误时间，上午是出发不了了，只能等吃过午饭再出发。 杨枫在雒阳遇害的消息，也传到了秦州，准确说是吐谷浑的战场上，秦王杨铭的耳中。 秦王杨铭简直是惊呆了。 杨枫死了？ 杨枫竟然死了，而且是死在了雒阳，死于杨钦之手。 你特么好好的，去雒阳做什么。 为了一个该死的石万钧，为了石府的人，准确说，是为了石青珺这个女人，竟然把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了。 “可恶，竖子不足与谋。” “这个蠢货，因为好色，最终还是死在了女人的身上。” “大好的形式啊，就这么拱手让于人了，真是愚不可及。” 将杨枫痛骂了一番之后，秦王杨铭不得不考虑一下眼下的局势。 杨钦杀死杨枫之后，接下来自然会对燕州下手。 若是杨钦以司徒家和萧家为要挟，只怕司徒倩和萧月琴会扛不住，将燕州拱手送给杨钦。 “不行，绝对不能让杨钦得到燕州，不然我这个秦王就危险了。” 只可惜的是，秦州位处大楚国的西北部，只与吐谷浑接界，连维部都不接界。 所以，秦王杨铭若是拿不下吐谷浑，就根本无法染指燕州。 而以目前的战况，秦王杨铭想要拿下吐谷浑，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的事呢。 吐谷浑是大楚国的盟友，一旦杨钦将燕州收回，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秦州。 秦王杨铭这次算是彻底认识他的这位好二哥了。 昔日陷害雒王杨铮？ 跟此番杀妻杀子，以及之前可能的弑母弑父相比，简直是小儿科。 而且，秦王杨铭几乎可以认定了，杨钦弑母弑父的嫌疑，几乎是可以定性了。 父母和妻儿都能狠下心杀死，他这个弟弟在杨钦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王杨铭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绝不能让杨钦得到燕州。 虽然无法出兵，但秦王杨铭也有曲线救国的办法。 秦王杨铭派出数百人，分别潜入到燕州的每一县，散播消息。 消息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说杨枫回雒阳，被杨钦杀死，然后世家门阀准备卷土重来，瓜分燕州的巨大利益。 秦王杨钦相信，一旦这个消息在燕州各地散播开来，杨钦想要轻易拿下燕州，绝不可能。 哼，孤王得不到燕州，你杨钦也休想得到。 然后，秦王杨铭还派出杨椿为代表，前往蓟城，代表他吊唁杨枫，顺便试探一下司徒倩的口风。 杨枫被杀的消息，也传到了大荒国，耶律太后的耳中。 耶律太后当时正在喝着一碗燕窝粥，得萧芸蕾告知了这个消息，手中的燕窝粥一下子就洒在了龙案之上，碗也骨碌碌几下，掉在了地上，又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什么？”耶律太后脸色苍白，顾不上龙案上的残局，急忙望向萧芸蕾，一把将她手中的字条夺过来。 杨枫真的死了？ 看完了字条的内容，耶律太后心中突然涌出各种滋味，复杂的感觉。 耶律太后想兴奋地大叫，也想痛苦地大哭，有庆幸，也有不舍…… 于公而言，杨枫死了，大荒国就有了夺回失地，或者是瓜分燕州的机会。 于私而言，杨枫是耶律太后的第二个男人，也是最让耶律太后钦佩的男人。 就算是也雄才大略的慕容岭，耶律太后对他的佩服也早就被杨枫给取代了。 除此之外，耶律太后还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失去了一个强硬的对手。 “唉，大荒国，有救了。” 萧芸蕾在一旁听着，觉得怪怪的。 大荒国有救了，是好事啊，太后怎么还唉声叹气呢。 奇怪归奇怪，但萧芸蕾也不敢多嘴。 好像自从大荒国再次兵败，慕容奇下台，耶律太后重新执掌大权，萧芸蕾就觉得耶律太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只是，有哪些不一样，萧芸蕾却又有点说不上来。 良久，耶律太后才将那个字条放在龙案上，看着宫女打扫着龙案上的燕窝粥，脑海里浮现出与杨枫之间的点点滴滴。 天妒英才，这是耶律太后最后的想法。 第1021章 这个变故，实在太突然了 消息，同样传到了滑国、启国和陈国。 这三国的国君全都傻了眼。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啊。 刚刚背叛了大荒国，投入燕州的怀抱，以为以后有了燕州这个更强悍的靠山，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可现在，美人也送了，但杨枫是个短命鬼，竟然稀里糊涂地被杀死了。 杨枫死了，燕州会不会乱？ 大楚国和大荒国会不会趁机出兵？ 如果大荒国收复失地，再趁机攻占燕州的一些疆土，实力必然会更胜以前。 那么，大荒国岂能不找他们三国算一算旧账？ 其实，这三国的国君也都有想法，趁机攻打燕州，开疆扩土，分一杯羹。 可他们又担心，燕州乱不起来，万一又顶住了大楚国和大荒国的攻击，那么他们三国绝对会彻底完蛋。 先观望，然后再根据情况，决定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三国的国君分别派出使者团，前往蓟城吊唁。 杨枫也没想到，他设计的这一出诈死脱身，竟然在北境各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却说杨松接到杨钦的圣旨之后，不疑有他，立即启程，前往雒阳。 就在距离雒阳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杨松得知了威武王府的变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以杨松的精明，不难判断出，杨钦的这一道圣旨，就是将他骗入雒阳杀掉的。 明知回雒阳是死路一条，杨松当然不会回去送死，便立即折返，返回汉州。 回到汉州之后，杨松依然是惊魂甫定。 这个变故，着实太突然了。 杨枫被杀害，杨柏被杀，萧氏被杀，一家六口人已经死了一半，只剩下杨钦、杨朵和他了。 杨朵是公主，不会参与皇权争夺，又最得杨钦喜欢，自然不会死。 可他呢，杨松可是一直都不怎么受杨钦和萧氏夫妇待见。 来到汉州之后，杨松才知道原因。 杨松的生母，是萧氏的陪嫁婢女。 因为生杨松难产，临终前将杨松托付给了萧氏。 也就是说，杨钦的三个儿子，是三个女人生的。 在萧氏跟前的待见程度，自然是杨柏第一位，杨松第二位，杨枫第三位。 现在，摆在杨松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秦王杨铭一样，割据自立。 毕竟嘛，抗旨不遵，就是死罪，杨枫不想死。 想要反叛杨钦，杨松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除掉杨钦安置在他身边的耳目。 当然，这些耳目，以前也可以叫做帮手。 胡晃和陈先，首当其冲。 汉州的安定和繁荣，胡晃和陈先是居功甚伟的。 但鉴于计三六和唐越的前车之鉴，杨钦将胡晃和陈先的家眷严密保护起来。 所以，杨松无法将胡晃和陈先的家眷接到汉州，就只能将他们两个除掉了。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汉州的本地人刘长青。 刘长青的事，就是杨钦多疑。 虽说杨钦将胡晃和陈先的家眷保护起来，也可以说是一种软禁，但杨钦仍然不怎么放心汉州，因为他知道杨枫本领通天。 杨钦又派人打探了一下，将汉州的几个重要文武的家眷，也都接到了雒阳，严密保护起来。 其中，就有刘长青的家眷。 刘长青是汉州唯一的帅才。 在刘长青的操持下，汉州军的战斗力，提高的不是一点半星。 但汉州江北水寨被大吴国摧毁的事情，虽说刘长青也曾提醒各水寨的主将，但他仍是受到了牵累，官降一级。 其实，杨松是一个识人的明主，对刘长青很是器重的。 但现在，杨松不能再留刘长青了，包括另外几个家眷在雒阳的汉州重要文武。 杀伐果断，才是一代明主所必备的基本要求之一。 胡晃、陈先、刘长青等人确实都是人才，但杨松不可能在自己身边留定时炸弹。 于是，杨松回到汉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们几个随便安了一个罪名，全都斩首示众了。 紧接着，杨松又提拔了一些人，补了胡晃等人的职位，汉州算是暂时稳定下来。 但对雒阳方面，杨松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装作没有收到那道让他进京的圣旨。 杨松没有按时进京，反而是斩杀了胡晃等人的消息，杨钦很快也知道了，自然是勃然大怒。 “逆子，安敢杀我大臣，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一个杨枫，一个杨柏，一个杨松，朕的这几个好儿子真是好啊，没有一个能让朕省心的。” “还有萧氏那个贱人，这三个儿子如此不忠不孝，全都是她教的。” 欧元开感受着杨钦的愤怒，心中微微一叹。 一个儿子不忠不孝，还有可能。 三个儿子全都不忠不孝，老婆也是跟着反叛，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可惜的是，杨钦并没有认识到这是他自身的问题，全都归结为是别人对不起他。 帝王之道，以自我为中心，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其实，这是一种误区，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体现，却又能诠释帝王高高在上的权威。 发了一会儿脾气，杨钦又问道：“爱卿，诱杀杨松的计划失败，此子反心已起，只怕会像杨铭一样，听调不听宣，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 两种选择。 第一，放之任之，大家相安无事，但大楚国就会再次失去一个州。 先是燕州，再次冀州和并州，然后是秦州，现在是汉州，已经是五个州了。 嗯，还有幽州，那个不让人省心的雒王杨铮，早就把手伸到幽州去了。 幽州的文武，一大半都是雒王杨铮的人。 虽说幽州贫瘠，但眼下大楚国的骑兵来源，也可以说是战马的来源，没了燕州和秦州，就只剩下幽州一地了。 同样，汉州对眼下实力越来越弱的大楚国，重要性更比以前。 大楚国的十三州，最富庶的地方，永远都是汉州。 第二呢，就是以杨松抗旨不遵为由，下旨撤了杨松的汉王之位，改封为一个闲散王爷。 这么一来，杨松就会立即举兵造反。 大义，就会在杨钦这边，汉州也会不战自乱。 到那时，杨钦的大军压境，收复汉州只是早晚之事。 这样的话，且不说一场内战是不少了的，杨钦最担心的是，杨松抵不过楚军，勾结杨枫。 第1022章 秦王杨铭可就惨了 杨钦有这个担心，欧元开自然也能想到。 欧元开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暂时不可将汉王殿下逼得太急。” “不然，一旦我大军压境，汉王殿下自知不敌，只怕会勾结燕王殿下。” 杨钦皱了皱眉头，怒声喝道：“难不成，大楚国的各州，若是都勾结了燕州，岂不是全都可以听调不听宣，或者直接独立不成？” 欧元开：“……” 杨钦的这句话，着实是一句气话。 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当一州的刺史，或者亲王，毕竟是臣子，是要接受楚皇的管理的。 可若是听调不听宣，或者是直接独立，那就是土皇帝了。 两者相比，只有傻子才不会选择第二种。 只要能得到杨枫的支持，当土皇帝不是没有可能。 若大楚国每个州都这样，只怕杨钦的势力范围很快就锐减到京畿之地了。 一个只有京畿之地的大楚国，跟曾经的燕州，现在的汉州，能有什么区别？ 所谓的楚皇，也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一州的亲王或者郡王了。 秦州已经不奉圣旨了，大楚国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若是汉州也这样，其余各州的刺史只怕真会有什么想法了。 所以啊，不管是秦州，还是汉州，绝对不能纵容。 欧元开想了想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首当其冲的，乃是秦州。” “秦州，乃是虎狼之地，民风彪悍，又有秦州铁骑天下闻名。” “若陛下置秦州于不顾，却举兵攻打汉州，只恐会被人误会陛下是欺软怕硬之人。” “再者，据微臣所知，秦王殿下一直想与燕州结盟，但燕王殿下似乎并无此意，不然也不会一直躲避秦州的使者了。” “所以，趁秦州与吐谷浑交兵激烈之时，陛下派出精锐兵马，与吐谷浑两面夹攻，定能大败秦军，将秦州重新收回。” “然后，陛下借着秦州大捷之势，下诏讨伐汉王殿下，其余之人不予追究，则收复汉州则并非难事。” 杨钦想了想，觉得欧元开的话很有道理。 这么一来，秦王杨铭就惨了。 想跟燕州结盟，却一直没有机会，反而等来了大楚国的兵马。 这是因为欧元开揭开了杨枫没有死的真相，杨钦对燕州再没有想法了。 不然，杨钦的主要精力会放在燕州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秦州，什么汉州啊。 信息，不管在战场，还是在官场，不管是性命的搏杀，还是权力的争斗，都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杨钦知道杨枫没死，所以就放弃了对燕州的想法。 可秦王杨铭不知道杨枫没死，所以他就认定杨钦接下来一定会对燕州下手，便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散播消息，以化解杨钦接盘燕州的计划。 这么一来，秦王杨铭就走向了一个误区，使得自己颇为被动了。 却说杨枫刚从倭岛回到海州，就听到了他死于雒阳的消息。 海州啊，是原高句丽国的东南沿海方向，距离蓟城那真是太远了。 这事才发生多久，竟然都能传到海州来。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这个消息的。 会是谁呢？ 楚皇杨钦，或许会散播这个消息，但绝不会说世家门阀会再次统治燕州，这不是故意要激起民愤嘛。 所以，散播这个消息的人，一定是最不希望燕州落入杨钦之手的人。 燕王府，很有可能。 但也不对。 杨枫去倭岛之前，派人秘密返回燕王府，将他没有死的消息告诉司徒倩和诸葛先了。 按照时间来算，司徒倩和诸葛先应该已经知道好多天了。 除非，司徒倩和诸葛先故布迷阵，以此来激励燕州的民心。 杨枫怎么猜，都没能猜到秦王杨铭的头上。 杨枫只将这个消息告诉司徒倩和诸葛先，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燕州的文武之中到底有多少立场不坚定的，趁机清理一批人出去。 于是，在海州登陆之后，杨枫就改变了策略，让沈蛮牛躲在马车上，毕竟沈蛮牛的形象太另类了，实在好认。 杨枫扮作商人，萧氏等人扮作家眷，也躲在马车里，燕卫和燕虎则是扮作护卫，就这么一路向西，慢慢走过去。 几乎每个府衙，门口都挂着白色的幔子。 一些家境殷实的百姓家里，也都扯上了一些白色的幔子。 就算是家境一般的，门口也会插上几朵白色的假花。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白布和白纸的价格依然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世家门阀统治的国家，白布和白纸的价格铁定会翻上个好几倍。 萧氏最有感慨：“看来，杨枫你是对的，世家门阀确实严重阻碍了社会的发展。” 杨枫笑着说道：“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再说，允儿你读过的那些书，都是世家门阀选定的书，是维系他们的统治所用。” “而一旦出现对他们的统治不利的书籍，都会被列为禁书，不得销售，不得阅读，不得私藏。”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若是人人都只为自己，这个社会就会是一片乱糟糟，哪里还有什么爱心，哪里还有尊重。” “孤王认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才能变成美好人间。” “而带动大家做到这一点的，必须是统治者，必须是真正的人人平等，废除任何的压迫和剥削才行。” “孤王这一生，都会致力于做到这一点，先是小燕州，再是大燕州，孤王一定要让燕州成为一个日不落的帝国。” 萧氏望向杨枫的目光中，尽是崇拜之色，她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男人。 离开大楚国的这段时间，萧氏觉得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身体的快乐，心灵的快乐，使得萧氏感觉着，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少女的时代，整个人绝对是年轻了好多岁。 杨柏之死，萧氏已经慢慢淡忘了。 那个负心的杨钦，萧氏也已经彻底忘到了九霄云外。 杨松嘛，萧氏跟他只有养育的恩情，并不是十分挂念。 尤其是听说杨松没有奉旨进京，躲过了杨钦的屠刀，也就松了一口气。 最后只剩下杨朵了，着实让萧氏牵肠挂肚。 第1023章 秦州形势巨变 崇拜杨枫的，又何止萧氏一人啊。 司徒影、贺兰楚楚和武本纱织，对杨枫的崇拜也是不要不要的。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萧氏、司徒影和贺兰楚楚，全都是曾经嫁错过郎，深深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 就算是武本纱织，之前的丈夫虽然不至于像杨钦和杨柏这样混，但也只是一个莽夫，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更别说什么温柔了。 宠妻，在古代是不可能出现的，除非被迷得神魂颠倒那种，就像前周末帝痴迷于云媚儿的美色和娇媚。 司徒影和贺兰楚楚曾经感受过杨枫的柔情，武本纱织是听圣战洋子说起过杨枫的柔情，而只有萧氏是第一次感受。 之前好几次，萧氏也曾经被迫过，却都是杨枫对她用了强，哪里有什么温柔。 萧氏叹了口气：“只可惜，妾身没什么本事，不能帮助王爷。” 杨枫哈哈大笑道：“谁说的啊，孤王的允儿只要能在床上放得开，让孤王舒服又满意，自然也算是帮助孤王了。” 萧氏红着脸，啐了杨枫一口：“不要脸……” 敢直呼杨枫名字，又能这样打情骂俏骂杨枫的，只有萧氏一个。 但杨枫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找到了后世的那种夫妻生活的感觉。 杨枫一行走到昔日铁勒中部的时候，杨枫得到一个消息了，大楚国已经出兵秦州了，逼着秦王杨铭不得不分兵抵挡。 秦军对吐谷浑，不得不从进攻转为了防守。 得知大楚国出兵的消息，达古锐自然是大喜之极，立即下令，吐谷浑大军转攻为守，准备先收复被秦军攻克的几座城池，然后再攻入秦州本土。 这下子，秦州算是惹火烧身了。 秦州的世家门阀倒是无所谓，因为不管是秦王杨铭赢，还是楚军胜，都不会伤及他们的利益。 而且，因为打仗的原因，他们能够将粮食高价卖给州里，然后刻意压低收购粮食的价格，绝对能挣个满盆钵。 但老百姓可就苦了啊。 因为打仗，粮食的价格飞涨，很多人都吃不起了。 而有些余粮的那些人家呢，卖粮食却又卖不到市面上的高价，只能是以前的价格卖给世家门阀，或者是窝在手里。 这一场战事，是秦王杨铭主动发起的，以至于现在两面受敌。 世家门阀越发高兴，大发战争横财，但普通老百姓却更加水深火热了。 秦王杨铭也是苦恼之极，跟燕州结盟不了，只能独自对抗楚军和吐谷浑大军，勉强支撑。 但秦王杨铭心里明白，这种勉强支撑，着实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秦军大败，是早晚的事。 本土作战，一旦秦军大败，就意味着损失疆土，就意味着秦州可能就不再属于他了。 有病乱求医，秦王杨铭竟然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邻国，也是西域十八国中的一个，也就是达伦娅的母国，大月国。 大月国的实力，在西域十八国中，只是排名第十一。 而放在北境之中呢，大月国的国力跟以前的铁勒可以说是不分上下，自然要强过秦州这一州之地了。 可是，西域各国已经拥有了初级阶段的热兵器，其中自然就有大月国。 所以，大月国的国力跟铁勒不分上下，但军事实力就比铁勒要强上许多了。 大月国的国王，叫拉普七世，也是一个性格残暴的主儿，比西梁十二世好不了多少。 拉普七世呢，不是一个开疆扩土的明主，没什么雄心大志，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吃喝享乐，后宫佳丽如云。 再者说，秦州和吐谷浑虽然跟大月国接界，但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容易啃下来的，拉普七世自然不会自己跟自己找不痛快。 若是打赢了，大月国的实力自然会更进一步。 可若是打输了，且不说损兵折将，甚至于会引来秦州和吐谷浑的进犯。 西域的那些个邻国，怎么会不趁机痛打落水狗呢。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守成者，这种冒险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做的。 更不要说，拉普七世不打算开疆扩土，在国外的情报方面，在国内的军备方面，在朝廷的吏治方面，在百姓的待遇方面，几乎都是不上心的。 可秦州派人求救，拉普七世就有点想法了。 邻居有困难，求救了，自己帮一把，是应该的。 若是帮不成，那就趁火打劫一把，自己肯定是吃不了亏。 若是帮成了，秦州能少得了大月国的好处嘛，自然是钱粮和美人的答谢。 作为一名非常好色的皇帝，拉普七世对大楚国的美人还是很向往的。 据说，大楚国的皇室，以及世家门阀中，美人还是很多的。 于是，拉普七世得了秦王杨铭的求助之后，也没有跟麾下的文武商量，直接就拍板决定，出兵秦州。 秦王杨铭向大月国求救，大月国的拉普七世竟然一口答应，直接出兵，着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最为恼怒的，就是杨钦了。 若是此战大楚国拿不下秦州，杨钦就会彻底失去皇帝的威严，各州还有谁会对朝廷心生畏惧呢。 秦州拿不下，就会会成为一枚钉子，让杨钦寝食难安。 接下来的汉州呢，也就一定能拿下吗？ 如果秦州与汉州一旦勾结起来，南北呼应，彼此救助，大楚国只怕就再难平定这两个地方。 万一再有别的州将不臣之心由暗转明，大楚国分崩离析之日就会为时不远了。 杨钦恼怒之下，继续往秦州增兵，更是以秦州一半的疆土为条件，命吐谷浑王达古锐也继续增兵，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大月国的军队到达之前，将秦州拿下。 达古锐要比他的哥哥达路德英明，看得出这一战的重要性，又有半个秦州的好处，自然也是不遗余力。 大月国的拉普七世虽然答应出兵了，但他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大楚国和吐谷浑同时不遗余力，秦王杨铭就根本扛不住了，一败再败。 同时，楚军和吐谷浑军在秦州西部合兵一处，准备死守几个关隘，将大月国的兵马挡于秦州之外。 这下子，秦王杨铭不但绝望，更是承受不住了。 第1024章 心魔 秦王府。 一片愁云，密布在上空，凭空增添了无尽的忧愁。 秦王杨铭坐在主位上，左边是杨铭的妻妾，以郑氏为首。 右边，是杨铭的子女，以杨椿为首。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颇为阴沉，使得书房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能不凝重嘛。 秦军节节败退不说，有些郡县的老百姓竟然还起义了，杀掉了当地的官吏，竟然挂上了燕州的旗号。 这么一来，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吐谷浑，都不敢轻易动这些地方。 就算是秦王杨铭，也得掂量一二。 所以啊，秦州之地，要么被大楚国给占领了，要么被吐谷浑给占领了，要么就是闹了独立，属于杨铭管辖的地方是越来越少。 如今，只有秦州治所秦城和周边的一些城池，还在秦王杨铭的掌控之中，其余各地全都失守了。 大势已去，灭亡在即，秦王杨铭不得不考虑家人的安危了。 望着郑氏，秦王杨铭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还是愧疚。 秦王杨铭不听郑氏的劝阻，毅然进攻吐谷浑，向自己的皇帝梦迈出了一大步。 结果却很惨，狠狠打了秦王杨铭的脸。 就连郑氏，以及一部分妾室，也都受到了影响，被家族革除了族籍。 秦王杨铭的妾室，一部分是选自民间，一部分是世家门阀的庶女。 庶女被革除族籍，倒也影响不大。 可郑氏是嫡女啊，被开除族籍，影响就远不是那些庶女能比了。 只不过，郑氏贤惠，将此事压在了心头，有苦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秦王杨铭微微一叹：“悔不听王妃之言，以至于造成如今的局面，皆是孤王之过也，连累尔等即将流落他乡。” 说实话，秦王杨铭心里确实有些后悔。 但他并不是后悔没能像冀王杨错那样明智，举州投靠了杨枫，而是后悔在争位之时没能再主动一些，不然也不至于只有秦州一地。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秦王杨铭心中的皇帝梦依然还在。 郑氏微微一叹：“王爷言重了，此乃秦州劫数，命中注定。” “只是，如今事不可为，王爷当思退路才是。” 秦王杨铭淡淡一笑：“今日将你们喊来，就是商议此事。” “如今，我军节节败退，已经没什么士气了，秦州覆亡只是早晚。” “孤王之意，分出两千护卫军，由椿儿率领，保护你们突围，前往燕州，投奔枫儿。” 杨椿听了，不由大吃一惊：“父王，你为何不跟着一起突围。” “再者，父王的护卫军乃是保护父王的，若儿臣带走这么多，父王的安危怎么办？” 郑氏也跟着说道：“是啊，王爷。” “古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爷正值壮年，日后还有机会，何必留下来送死呢。” 秦王杨铭苦笑一声：“古人是这样说过，但这句话用在孤王身上，不合适啊。” “你们带走两千人，孤王的身边还有三千护卫军，足够了。” “再说，枫儿是绝对不会接纳孤王的。” 杨椿不懂，问道：“父王，枫皇兄既然能接受四皇叔，自然也能接受父王，父王何须担心。” 这时，杨棠突然来了一句：“不一样，父王听调不听宣，有自立之心，陛下忌惮，枫皇兄也会忌惮。” “但儿臣以为，父王经历秦州之挫，心中必然不会再有他想。” “日久之后，父王必然会被枫皇兄所接纳，如此，咱们一家人必然会跟四皇叔一家一样，在燕州安定生活。” 郑氏欣慰地点了点头：“棠儿所言甚是，王爷可与臣妾等一起离开。” 秦王杨铭心里也明白，杨棠说得有道理。 可是，秦王杨铭也有他自己的苦处啊，因为他想登基称帝，哪怕是只当一天的皇帝。 这就是秦王杨铭的心魔，让他无法摆脱的心魔，哪怕是为此丢了性命。 秦王杨铭微微一叹：“孤王不能走，不然的话，一旦孤王也离开，只怕秦州就会立即沦陷。” “到那个时候，咱们一家人如何能逃过楚军和吐谷浑军的追击，谁也走不掉。” 秦王杨铭当然不会说，他不跟着家人一起离开，是准备立即登基，过几天的皇帝瘾。 杨椿老实，杨棠虽然聪明，但毕竟年轻，都看不透秦王杨铭的谎言。 只有郑氏看得通透，暗叹一声，默然不语。 夫妻多年，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郑氏发现秦王杨铭已经彻底变了，他对皇位的渴望犹如影儿渴望母乳一样，得不到就浑身不自在。 其余的妾室，在秦王府中的地位远不及郑氏，对秦王杨铭了解不深，就更不可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了。 至于那些庶子和庶女，平时对秦王杨铭畏如虎，连大气都不敢粗喘一声，更是不可能敢揣摩他的心思。 秦王府和燕王府不一样。 燕王府的第一侧妃是萧月琴，是萧家的嫡女。 但秦王府的两个侧妃，也是世家门阀的嫡女，但却是那种小世家门阀，比萧家差了十万八千里。 都不说话了，这事也就定下来了，秦王杨铭挥手让众人都回去收拾东西，只带细软，其余什么都不要带。 但郑氏却留了下来。 秦王杨铭望着郑氏，微微一叹：“爱妃，看来你是什么都猜到了。” 郑氏点了点头，垂泪道：“王爷，难道就不能舍了吗？” “臣妾就不明白了，那个位子跟性命相比，难道更重要？” “最让臣妾想不明白的是，秦州将亡，那个位子根本就是虚的，值得王爷如此吗？” 秦王杨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爱妃，你是女人，你不懂，那个位子对于皇子的诱惑。” “昔日，父皇建立大楚国，孤王的战功是最高的。” “但是，太子之位，只能立长。” “可大哥被废，父皇为何将太子之位给了老二，孤王很不服气。” “所以，孤王当时就暗暗发誓，孤王一定要登上皇位，哪怕只做一天的皇帝。” “所以，老四可以放下，唯独孤王放不下。” 说到这里，秦王杨铭深望着郑氏，叹道：“爱妃，以后他们就只能是你照顾了。” 听了这句话，郑氏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1025章 情况紧急 秦王杨铭说得没错。 只要他还有野心，杨枫就容不下他，早晚都会要他的性命。 所以，一旦真到了那个时候，杨椿等人在燕州也会受到大影响，甚至于无法立足。 斩草除根，是任何一个王者需要必备的基本素质。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秦王杨铭反而脑子清醒了，准备他自己的性命换得一家人的安居乐业。 而他呢，也能过一把皇帝瘾，也算是两全其美之事吧。 秦王杨铭忘了一点，那就是树倒猢狲散。 秦王杨铭刚刚给自己的护卫军下达了这个命令不久，这个消息就几乎传遍了整个秦城。 留下来送死？ 有一部分忠心的人，毫不迟疑地执行军令。 但那些世家门阀的将领，可就不这么想的，他们不想死。 秦王杨铭大势已去，他们凭什么要留下来送死呢？ 毕竟，不管是大楚国，还是吐谷浑，只是世家门阀和贵族的名字区别而已，根里都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秦王杨铭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当晚，秦城兵变，数万兵马围攻秦王府。 秦王杨铭又惊又怒，只能是率领三千护卫军死守秦王府。 事发突然，兵器库被叛军占领，情势自然对秦王杨铭极为不利。 狡兔还有三窟呢，哪一个皇宫和王府，没有紧急通道啊。 只不过，在京城之地，就不一样了。 京城的王府，可都没有紧急通道。 杨枫那个，是因为跟杨钦交恶之后，偷偷弄出来的，果然起了大作用。 “爱妃，情况紧急，你们速速进入地道，离开秦城，去燕州吧。” 秦王府的地道，跟威武王府差不多，先到城中的一个宅院，然后再继续挖地道，最后是挖到了城外。 这个秘密，原本只有秦王杨铭一个人知道，因为当初参与挖地道的人，全都被他暗中杀死了。 这时，杨椿突然站出来：“父王，请允许儿臣留下，与父王并肩抗敌吧。” 庶子之中，竟然也跳出来两人：“父王，儿臣也愿意留下，与父王并肩抗敌，请父王应允。” “哈哈，好，不愧是孤王的好儿子。”秦王杨铭赞许地看了三人一眼，随即脸色一沉，喝道，“虽然，你们有不怕死的精神。” “但是，你们留下来，只会是白白牺牲，于大局无补。” “倒不如，你们一路护送你们的母妃和兄弟姐妹，逃离秦城，逃离秦州。” “哪怕是战死在路上，你们的死才算是有真正的意义。” 杨椿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父王指点，儿臣明白了，一定拼死保护母妃们和兄弟姐妹安全离开秦州。” 秦王杨铭点头道：“好，事不宜迟，你们赶紧离开吧。” “到了燕州之后，将这封书信交给枫儿，他一定会善待你们的。” 说着，秦王杨铭将一封书信交到杨椿的手里。 杨椿接过，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一家人兵分两路。 秦王杨铭率领护卫军死守秦王府，杨椿一行则是通过地道，逃离秦王府。 为了掩护杨椿等人逃离成功，为了消息不被泄露，秦王杨铭留下了府中所有的下人，并将他们全部杀死。 这就是帝王之心，这就是铁血手腕，宁可枉杀千人，不可放过一个。 任何事情，都要大局为重，冤死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别说，秦王杨铭杀死的那些下人中，还真是正确的。 这些下人中，还真是有几个是杨钦安插在秦王府的耳目呢。 一切都很顺利。 秦王杨铭的护卫军虽然作战勇猛，奈何敌众我寡，再加上秦王府毕竟远不如秦城高大，并不是易守难攻那种。 秦王府的护卫军，又缺乏武器的后续支撑，更是缺少箭矢这种，防守利器，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在杨椿一行刚刚逃出秦城之后，秦王府的防守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秦王杨铭眼睛都红了，手持长剑，不住地大吼着：“顶住，顶住，一定要给孤王顶住。”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破口射来，正中秦王杨铭的右肩。 秦王杨铭只觉得右臂一麻，手中的长剑顿时就掉落在了地上。 “王爷……”身边的护卫纷纷围上来，将秦王杨铭围在中间。 秦王府的士气，为之一顿。 “杨铭受伤了，兄弟们冲啊。” “杀死杨铭的，赏金五千。” 没有说活捉杨铭奖励多少，因为大家都明白，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杨铭是必死无疑，不然就根本无法安置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叛军的士气大跌，个个都是悍不畏死。 秦州本就民风彪悍，士兵的战斗力与曾经的燕州、幽州，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秦王杨铭的护卫军，在秦军中是战斗力最强的。 但是，寻常的秦军士兵也是战力不俗。 这跟秦王杨铭善于治军有关，几乎所有的秦军都是训练有素。 谁想到，正是因为这一点，反而成了催命秦王杨铭的一个因素。 当叛军攻入秦王府之后，秦王杨铭的护卫军就抵挡不住了，保护着秦王杨铭节节败退。 秦王杨铭也是一员猛将，奈何右肩受伤，无力作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卫军在叛军的围杀之下，越来越少。 不多时，秦王杨铭一行就退到了主殿，这里就是退无可退了。 秦王杨铭微微一叹：“兄弟们，如今大势已去，你们速速逃命去吧。” 护卫统领含泪道：“我等誓死追随王爷，绝不投降，更不会逃命。” 其余护卫军也跟着一起喊道：“我等誓死追随王爷，绝不投降，更不会逃命。” 这时，一股浓浓的火油味道传来。 秦王杨铭立即脸色一变，喝道：“不好，他们要用火攻。” 护卫军统领咬着牙，大喝一声：“兄弟们，左右都是一死，咱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说罢，护卫军统领当先冲出了主殿，其余护卫军纷纷跟上。 “嗖嗖嗖……”弓箭声音随即响起，接着就是这些护卫军的惨叫声。 秦王杨铭痛苦地闭上眼睛，左手抓起长剑，刎向自己的脖子，血光乍现。 秦王杨铭，薨。 第1026章 秦州大搜捕 黑色的夜，笼罩在无边的旷野中。 秦城北面，两千护卫军保护着杨椿一行，快速向北逃去。 秦城的战况，他们已经顾不上了，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杨椿等人逃到燕州。 其实，就是逃到曾经的维部，只要能进入那个边界线，他们就是安全的。 到那时，不管是楚军，还是吐谷浑军，都不敢越界杀人。 不然的话，庞然大物般的燕州，可不是大楚国和吐谷浑能惹得起的，哪怕是两国联手。 不管是燕州铁骑，还是白虎，尤其是那个神秘的火雷，都会让杨钦和达古锐发怵。 先进的武器，是最有震慑力的，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 就说那个一万两千米的洲际导弹吧，很多国家都失败了，但东方龙国发射成功，就使得很多国家保持了沉默，再也不敢轻捋虎须了。 夜晚赶路，再加上这么多的马车，马车里那么多的女眷，速度自然就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大概一个时辰后，叛军的追兵终于赶上来了。 杨椿又惊又怒又悲愤。 叛军追上来了，意味着秦王府的战事已经结束，秦王杨铭铁定已经凶多吉少。 这时，护卫军的副统领对杨椿说道：“大殿下，情况紧急。” “末将分出一千人，去阻挡追兵，大殿下当率领剩余的一千人，火速赶路。” “只是，末将担心，应该阻挡不了太多的时间，大殿下应早早布局。” 早早布局？ 杨椿很快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分开逃走？” 护卫军副统领微微一叹：“不单单是分开逃走，能下马车的，就让她们步行逃走，若遇追兵，便就地藏身。” “唯有这个办法，或许才会有人能逃过追兵。” 杨椿一阵默然。 如果一旦这样分开逃走，他们一家人只怕多数都会凶多吉少。 但是，若是一直这样逃，目标过于集中，必然会是谁也活不了的结果。 “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这个护卫军的副统领也赶忙点了一千人，调过头来，向着追兵冲过去。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秦王府的战后清理工作早就结束了。 追杀也已经落下了帷幕。 “启禀将军，大殿下杨椿的尸体被找到，并未发现秦王令和大印。” “启禀殿下，二殿下杨棠的尸体被找到，并未发现秦王令和大印。” “启禀殿下，大公子杨柯的尸体被找到，并未发现秦王令和大印。” “启禀殿下，二公子……” …… 叛军的首领，名叫崔洪鑫，是崔家的人。 崔洪鑫之所以反叛秦王杨铭，就是听说，杨铭要将秦州送给杨枫，一道秦王令和秦州大印。 这么一来，杨枫岂非是更加如虎添翼了。 崔洪鑫坐镇秦王府，认真听着各处传来的消息，双眉紧锁。 巳时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再回来汇报了，也就意味着秦王令和大印没有被找到。 秦王府的家眷，几乎全都被杀了，只逃走两个人，一个就是秦王妃郑氏，还有就是秦王杨铭的一个侧妃，名叫林月珊。 林月珊是岳山林氏的嫡女，但岳山林氏跟谷城贺兰氏一样，属于三等门阀，所以林月珊只是秦王府的侧妃。 虽然叛乱成功，但崔洪鑫的心情也不高兴，准确说是很沉重。 一旦那道秦王令和秦州大印落在杨枫的手中，杨枫就能够以此为由，出兵秦州。 燕州的实力，就算是大楚国与吐谷浑合兵一处，也绝对不是对手。 哪怕是大荒国也出兵，但燕州有那种可怕的火雷啊。 “继续追，地毯式追击，直到燕州边境。” “本将就不信了，两个女人而已，还能逃出本将的追捕。” “另外，传令下去，派人封锁秦州与燕州的边界，绝对不能放一只麻雀过去。” 崔洪鑫也是下了狠心，绝对不能让秦王令和秦州大印落在杨枫的手中。 这个时候，绝大部分的世家门阀都已经与杨钦保持一致了。 大楚国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小。 十三州，除去燕州，除去并州，除去冀州，只剩下十州了。 若是秦州再落到杨枫的手中，那就只剩九州了。 还有一个汉州，杨松绝不会再听从杨钦的任何旨意，等于是大楚国只拥有八州之地。 再加上那个嫌事情不够大的雒王杨铮，一直在谋划着幽州，大楚国几乎可以说是只剩下七州半之地。 所以，这些世家门阀的利益受到了巨大的损害。 世家门阀最害怕的，不是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 利益再受到损害，世家门阀还能承受得起，大不了对剩下的百姓加紧一些盘剥就是。 让世家门阀最害怕的是，杨枫入主大楚国。 那样的话，绝对是大楚国世家门阀的末日来临。 匈奴的贵族，铁勒的贵族，高句丽国和倭国的世家门阀，以及维部的贵族，以及燕州、并州、冀州的世家门阀，全都是前车之鉴。 秦城内乱结束，秦城之上再次高高挂起着大楚国的旗帜。 吐谷浑的兵马得知这个情况之后，立即就停止进军了。 这一战，吐谷浑也是损失不小，根本无力对抗大楚国。 好在，杨钦许给了半个秦州，达古锐还是比较满意的。 崔洪鑫的搜捕行动持续了足足十天，却也没能找到郑氏和林月珊的下落，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只要见不到尸体，就基本上意味着，她们两个极有可能还活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崔洪鑫也越来越近。 好在，秦州与燕州的边境被封锁了，崔洪鑫相信郑氏和林月珊根本不可能逃过去。 只要这俩人还在燕州，崔洪鑫就相信，一定能将她们找到。 只是，崔洪鑫太低估了郑氏的智慧，更别说，那个林月珊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 二人一番合计之后，来了一个南辕北辙，突然向南，果然就避过了叛军的搜捕，返回到秦城之中。 崔洪鑫万万想不到，他派出大量兵马搜捕的两个人，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崔洪鑫的这一番大规模搜捕，注定是会劳而无功的。 秦州兵败，杨铭自尽，全家被追杀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但是，战事并未结束。 第1027章 本宫是秦王妃 大月国的兵马，用火雷开道，成功突破楚军和吐谷浑军的死守，打开了一个进入秦州的通道。 大月国的火雷，威力比燕州的火雷差了一些。 爆炸所需要的时间，也长了一些。 投掷的距离，也短了一些。 重量上，也更重了一些。 但用来攻城，却是足够了。 大月国出兵的理由，一开始是受秦王杨铭邀请，然后在得到秦王杨铭自尽的消息之后，出兵的理由就改为了替秦王杨铭报仇。 又是火雷？ 楚军和吐谷浑军立即就紧张起来。 关于火雷的传说，早就在这两个国家流传甚广了。 这次，他们亲眼所见，在火雷的爆炸之下，那些血肉横飞的惨样，着实有些震撼。 包括崔洪鑫，他的注意力也被西北的战事给吸引住了。 郑氏和林月珊，果断抓住这一时机，一起女扮男装，买了两匹马，从秦城往南，一路奔驰，进入到大楚国境内。 到了大楚国境内，郑氏和林月珊也不敢耽搁，转而向西，经由京畿之地，再往北，进入了并州境内。 到了这里，郑氏和林月珊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在秦城躲避的那些天，郑氏和林月珊也听到消息了，秦王府中，除了她们两个，全都遭到了毒手，包括几岁大的孩子。 那其中，就有郑氏和林月珊的儿子和女儿。 丧夫之痛，丧子之痛，可想而知她们两个的心情是多么沉重。 可怀里的秦王令和秦州大印支撑着她们，让她们有着无尽的力气和斗志，一定要逃出生天，一定要为秦王府报仇雪恨。 到了并州，虽然安全了，但她们也不敢随便找到州刺史府，她们不敢将这么大的事情委托给不认识的人，哪怕燕州的吏治清明。 稍微休息之后，吃了干粮又喝了水，郑氏和林月珊不辞辛苦地继续北上。 直到蓟城，直到燕王府，郑氏和林月珊才算是彻底停下来，喊了一声“本宫是秦王妃”，然后就一起晕过去了。 当郑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 郑氏心下一惊，急忙起身，发现随身的包袱就在枕边，秦王令和秦州大印都还在，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郑氏刚醒，婢女就急匆匆地跑出去汇报了。 郑氏本以为，来的人会是司徒倩，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燕王杨枫，身后还跟着她的侄女郑雪丹。 “枫儿，你…你……”望着杨枫，郑氏的表情惊恐之极。 但当郑氏看清，杨枫的脚下有影子之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郑雪丹则是哭着跑进来，嘴里喊着：“姑姑……” 然后，郑雪丹就冲到了床前，扑进了郑氏的怀里，痛哭起来。 郑氏搂着郑雪丹，却是望着杨枫，微微一叹：“枫儿，你这一手瞒天过海之计，果真是高明啊。” 声音很冷淡，透露着浓浓的不满，以及一丝的怨恨。 如果，杨枫肯与秦州结盟。 如果，杨枫能施以援手。 秦州就不会死现在这种情况，秦王杨铭就不会死，她的两个儿子杨椿和杨棠也不会死，秦王府的其余人也不会死。 杨枫明白郑氏的冷淡是什么意思，淡淡一笑道：“看三婶一脸的怨怒，莫非是恨孤王没有驰援秦州？” 郑氏怒声道：“杨枫，你若是肯结盟，肯出兵，你三叔如何会死，秦王府又何至于只有我们二人逃出，其余人全部被杀？” 杨枫微微一叹：“三婶可知道，在雒阳城中，孤王也差点成为那个人的刀下亡魂？” “若非是孤王命大，若非是孤王早有谋算，只怕孤王的燕王府，也会跟秦王府一样。” “三婶，你说，那个时候，孤王该向谁求救呢？” “三叔有野心，既然敢走出这一步，就该有万全的准备。” “不然，孤王救得了他这一次，却能救得了他几次？” “若是三叔真的登基称帝，恐怕攻打秦州的，还会有我燕州一份子。” “若是三叔最后真的醒悟了，他一定会告诉你，害死他的，害得秦王府这般的，是他一心想要当皇帝的野心。” 听了杨枫这番话，郑氏不由一阵沉默，再也怒不起来。 秦王杨铭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秦州的一切着实是他的野心所导致。 若秦王杨铭跟冀王杨错一样，举州投靠燕州，秦州如何能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 杨枫见状，知道劝到了郑氏的心坎里，便又继续说道：“三婶也是熟读经典，通晓古往今来的历史。” “三婶自然知道，历史上的皇权争霸，只有成与败。” “成为王，大权尽揽，独步天下。” “败则为寇，轻则丧命，重则连累家小。” “三叔有野心，孤王也有野心，所以这秦州的归属，只能是一个人。” “四叔为何安然无恙，冀王府为何安然无恙，三婶是个聪明人，还需要孤王多解释吗？” 郑氏再次一阵沉默。 这时，郑雪丹也停止了哭泣，从郑氏的怀里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姑姑，王爷言之有理，还请姑姑三思。” 郑氏看了杨枫一眼，又看了郑雪丹一眼，微微一叹，没说什么。 想了想，郑氏将枕边的包裹拿来，将秦王令和秦州大印，以及那封书信从中掏出来：“枫儿，你三叔留给你的，你看看吧。” 郑雪丹立即接过，起身来到杨枫身边，将东西递给他。 杨枫没有接秦州大印，而是先拿起那封书信。 看完之后，杨枫将书信递给郑雪丹，又拿起秦王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秦王杨铭终于在临死之前，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杨枫微微一叹，没有拿秦州大印，因为秦州早晚是他的了。 杨枫对郑氏拱手道：“小侄多谢三叔，多谢三婶了。” 郑氏幽幽一叹：“虽然历尽艰苦，但总算是没有辜负王爷的重托，妾身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愧对王爷了。” 不好，杨枫急忙大喊一声：“三婶，万万不可亲生……” 却是已经晚了，郑氏早就将防身的匕首拿在手中，狠狠刺中了自己的心口。 郑雪丹也反应过来，立即就悲呼一声：“姑姑，不要……” 第1028章 孤王不止是要你陪葬 郑氏竟然如此刚烈，着实是出乎了杨枫的意料之外。 见郑雪丹就要扑上去，杨枫一把将她抓住，喝道：“不要惊慌，有孤王在，保她不死。” “雪丹你速速命人去将孤王的医药箱拿来，不可有任何耽搁。” 郑雪丹这才想起，杨枫的医术天下无双，不由大喜，急忙出门，吩咐人将杨枫的医药箱拿来了。 郑氏还没有咽气，听杨枫这么一说，登时大急：“枫儿，不要…不要救…救我。” 勉强说完这句话，郑氏就晕过去了。 杨枫来到床边，没有拔郑氏心口的匕首，而是让郑雪丹拿来剪刀，将心口四周的衣服全部剪开，剪成一个比手掌略大一些的圆圈。 杨枫找准两个止血的穴道，用手指按下去，伤口的血流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不多时，医药箱拿过来，杨枫就开始救治郑氏。 郑雪丹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虽说，郑雪丹知道杨枫的医术高明，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郑氏又是郑雪丹的亲姑姑，郑雪丹自然不敢真正放心。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杨枫才算是停了下来。 郑雪丹急忙上前问道：“王爷，臣妾…臣妾的姑姑怎…怎么样了？” 杨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放心吧，就算刚才她咽了气，孤王也能将她救过来。” “现在已经脱离性命危险了，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郑雪丹大喜：“多谢王爷。” 杨枫笑着说道：“她是你的姑姑，也是孤王的三婶，何谢之有。” “再说，秦州巨变，与孤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关系的。” “孤王救了三婶，也算是给三叔一家人有一个交代吧。” 然后，杨枫又望向林月珊，淡淡问道：“你也算是孤王的三婶，孤王问你，你的丈夫和儿子也都死于秦州之变，你可恨孤王？” 此三婶，非彼三婶，毕竟林月珊只是侧妃，出身也远不如郑氏。 虽说，在杨枫的理念中，并无嫡庶之分，但他不敢明着表现出来。 不然的话，杨渊的地位就会受到极大的挑战，或许燕王府中也会暗流涌动。 林月珊自知身份，不敢在杨枫的跟前以长辈自居，赶忙福了福身：“妾身不敢，此乃王爷野心所致，与燕王殿下并无半点干系。” “妾身即便想要报仇，也会找崔家，以及吐谷浑。” 见林月珊颇为聪明，杨枫点了点头：“好，三叔一家人的大仇，孤王自会替他报了。” “等三婶的伤势痊愈了，孤王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你们就在蓟城颐养天年吧。” “另外，孤王再给你一个任务，就是看好孤王的三婶。” “不然的话，若是孤王的三婶再有任何意外，孤王不止是要你陪葬，还有你们整个岳山林氏。” 林月珊听了，登时吓得一个寒噤，脸色苍白，急忙答应下来。 不过呢，林月珊也听懂了，只要她乖乖听话，或许杨枫日后会给岳山林氏一条活路。 毕竟，像岳山林氏这样的三等门阀，实力弱，影响力小，作恶也是不多。 “雪丹，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一些，跟林氏一起，照顾三婶。” “记住，要多多开导她，想办法打开她的心结。” “不然，就算三婶心有顾忌，不敢自杀，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快乐的。” 郑雪丹也是个聪明之极的女人，立即点了点头：“王爷放心，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杨枫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郑氏死不了，杨枫就不用关切太多。 至于，郑氏接下来的生活，还有没有灵魂，那就不是杨枫现在该考虑的了。 秦王令和秦州大印到手，那封书信中，还有秦州与燕州的盟约，这就是杨枫进军秦州的理由。 但秦州的情报，让杨枫又打消了立即出兵的念头。 大月国的兵马，跟楚军和吐谷浑的兵马，正打得热乎呢。 所以，一旦杨枫在这个时候出兵，这三方只怕就会马上停下来，甚至于很有可能会一起对付燕军。 没办法，杨枫的治国理念虽然能以最快的方式获得民心，获得整个燕州的绝对稳定，但却在对外征战中，会得到几乎所有国家的敌视。 但凡是一个政策，势必是有利也有弊，只不过是当政者如何权衡，如何选择了。 杨枫既然选择了民心，选择了与世家门阀对着干，就得接受其余各国可能联手对付他的风险。 杨枫回到燕王府，就意味着他不打算再隐瞒自己活着的消息了。 因为在这段时间，暗坊司、机要司和监察司联合行动，有一部分立场不坚定，甚至于趁机准备有所图谋的文武，都浮出了水面。 人数也不多，大大小小的官员加在一起，一共是一百五十多人。 对于偌大的燕州而言，绝对并不算多。 而且，经过一番审讯之后，其中有一半的人数，都是来自附近各国的世家门阀，说白了就是他们安插在燕州的奸细。 这一次的杨枫诈死，显然将各国世家门阀精细布置的细作，几乎是一网打尽。 或许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但他们也见识到杨枫的厉害，绝对不敢再有轻举妄动了。 最害怕的人，莫过于杨钦了，他担心杨枫会举兵报仇。 以前，杨枫不敢攻打大楚国，是因为他们之间再不合，毕竟还有父子关系的纽带。 儿子打老子，是会被世俗所不准的。 可这一次，威武王府变故，杨钦要杀杨枫，而且是付诸于实施了，等于是杨钦亲手将自己的一层保护膜给揭掉了。 杨枫若是出兵南下，攻打大楚国，完全不输理了。 你这当爹的都不把我当儿子，要杀我，我凭什么还要把你当爹。 大不了，我把大楚国攻下来之后，不杀你，只是将你圈禁起来。 杨钦正值盛年，若真是被杨枫圈禁起来，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十倍。 秦王杨铭已死，秦州之战本该结束，那么杨钦就有时间和精力修葺城池，囤积粮草，整军备战了。 可大月国的参与，使得秦州之战暂时还结束不了。 大月国有火雷，楚军和吐谷浑的兵马数量占优势，双方就僵持住了。 第1029章 复杂的心思 一天后，郑氏醒来。 在林月珊和郑雪丹的反复劝说下，郑氏是暂时没有了再自杀的念头。 其中，林月珊的一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姐姐若真是想死，至少也得等着王爷等人的尸骨被带回之后吧。” “还有，秦王府的大仇，难道姐姐不想看到得报的那一天吗？” 是啊，看不到丈夫和儿子的尸骨，看不到大仇得报，死不瞑目啊。 于是，郑氏就再次被唤醒了生机，开始安心养伤。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郑氏的伤势就基本上痊愈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杨枫来过两次。 来到郑氏的眼神中有了生机，杨枫对林月珊和郑雪丹非常满意，着实夸赞了一波。 但林月珊也有她的担心。 林月珊担心，万一秦王府的尸骨都到了，万一秦王府的大仇得报，或许郑氏依然还会有不想活下去的念头。 林月珊的这个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郑氏性格刚烈，一旦无牵无挂，着实还有可能做出傻事来。 这半个月中，冀王妃卢氏也来过几次，司徒倩、萧月琴等人也来过。 她们的担心，跟林月珊的担心，几乎是不谋而合的。 这个问题，着实也不好解决。 总不能，为了不让郑氏想不开，杨枫就不打秦州了吧。 再说，就算杨枫真能这么做，郑氏又不傻，岂能看不出来，到时候还是拦不住。 对此，就算是杨枫，也是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枫微微一叹，只能自我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 若是真有那天，就算是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杨枫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郑氏自杀吧。 毕竟，杨枫是知道的，世上根本没有鬼神的存在，什么九泉之下相会，什么下一世还做夫妻或者兄弟，就是一种扯淡的骗局。 杨枫派出使者索要秦王府的一众尸骨，倒是很顺利。 眼下秦州的情况不妙，崔洪鑫自然不会傻到因为几具尸体而得罪杨枫，引来杨枫的兵马。 又五天后。 也就是郑氏自尽的第二十天，郑氏已经基本上彻底痊愈，秦王府的尸骨被送到了蓟城。 杨枫亲自来到城外迎接，郑氏和林月珊更是穿着孝服，哭成了泪人。 同行的，还有冀王杨错一家，沁阳公主一家，以及燕王府的重要妃子。 崔洪鑫料定杨枫会索要秦王府的尸骨，所以就用特殊的方法保存了这些尸体。 这已经一个月过去了，秦王府的这些尸体没有一个腐烂的，几乎全都是跟刚死差不多。 “王爷，椿儿，棠儿……” “王爷，柯儿，梦儿……” 郑氏和林月珊，不知道哭晕过去几次，直到没了力气，没了眼泪。 在场的人，无不潸然落泪。 在杨枫的操持下，燕州为秦王杨铭，以及秦王府的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葬礼足足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秦王杨铭等人才算是彻底入土为安。 杨枫也是借着这件事情，继续坐山观虎斗。 大荒国。 大荒城。 皇宫。 大荒殿。 萧芸蕾有一个发现，耶律太后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好像还是很不错的。 萧芸蕾有些不明白了。 杨枫诈死，摆脱了与杨钦之间的父子关系，从此就像是鱼跃大海，鹰击长空，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束缚。 所以，这件事情对大楚国不是好事，对大荒国同样不是好事啊。 因为杨枫只要不死，大荒国想要扳回劣势，几乎就是不可能了。 而一旦等杨枫解决了大楚国的问题，实力再上一层楼，大荒国就更加不是燕州的对手了。 所以啊，这样的情况下，耶律太后应该是寝食难安才对，怎么好像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呢。 萧芸蕾当然不懂。 耶律太后在得知杨枫是诈死的时候，心中大为兴奋，嘿，哀家看上的男人，果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死掉的。 这家伙，用了这么一个计策，彻底摆脱了父子关系的束缚，从此就可以大展手脚了。 这么一来，我大荒国就再也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了。 经历过杨枫之后，耶律太后的心境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再强势的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关怀和呵护的。 只不过，在遇到杨枫之前，耶律太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慕容岭的眼中，只有皇图霸业，在女色方面很是截止，以至于他死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后代都没有。 而慕容奇呢，满眼里都是财和色，曾经把大权拱手让给耶律太后。 后来，慕容奇又中了杨枫的离间计，以至于造成了大荒国的一场内乱。 了解到事情的原因之后，耶律太后对慕容奇除了看不起，还是看不起。 只有杨枫，不但具有慕容岭的野心勃勃，更是有相当的手腕。 最重要的是，杨枫对自己的女人真的很好，当世之中，几乎无人能够出其右。 当然，耶律太后也不是彻底放弃了，就要去做那个燕王府的第二侧妃。 只不过，萧奇峰还没有消息从西域传来，耶律太后干急也是没什么用。 还有就是，有杨枫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耶律太后也不至于过于孤单。 毕竟，不管是楚皇杨钦，还是梁皇梁不凡，以及吐谷浑的达古锐，都不被耶律太后放在眼里，更别说昏庸的吴皇陈仲德，以及滑王、启王和陈王了。 自己欣赏的男人还活着，而且是自己唯一能被称为对手的人，所以耶律太后这段时间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杨枫活着，按照条约的规定，耶律太后每半年的时间就得去柳城几天，跟杨枫私会。 跟杨枫翻云覆雨的滋味，曾经无数次让耶律太后为之魂牵梦绕。 所以，耶律太后对杨枫，跟曾经的萧氏差不多，是一种矛盾的心思。 而耶律太后的这种矛盾心思，还要在萧氏之上，因为耶律太后是大荒国的掌权者。 这样的复杂心思，连耶律太后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更别说萧芸蕾了。 毕竟，萧芸蕾并不知道，耶律太后与杨枫的奸情。 不然的话，以萧芸蕾的聪颖，或许也能猜出来点什么眉目来。 就在这时，杨枫出手了。 第1030章 决战的日子到了 杨枫出手，却没有直接攻击秦州本土，而是向吐谷浑发动了进攻。 杨枫出兵的理由，只有一个，为秦王杨铭报仇。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也能算是一个理由。 为何牵强？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秦州与吐谷浑之间的战事，是秦王杨铭挑起来的，人家吐谷浑才是受害者吧。 达古锐得知消息，忍不住破口大骂：“杨枫，你这个王八蛋，简直不讲理。” “是秦州攻打我吐谷浑，侵略方是秦州好不好。” “现在，秦王杨铭死了，你也得找找真正的原因吧。” “若非是大楚国出兵，秦州被两面夹击，若非是崔洪鑫叛乱，秦王杨铭怎么会死？” “所以，杀死秦王杨铭的，直接凶手是崔洪鑫，幕后黑手是杨钦啊，你特么打我吐谷浑干什么？” 可骂归骂，达古锐也无法将燕军给骂退兵了啊，只得亲率大军迎战燕军。 吐谷浑征伐维部失败，不但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疆土，兵马更是损失近十万。 四分之一的疆土，百姓也损失不少，兵源自然也是一样。 这一次，吐谷浑进攻秦州，达古锐又派了十万兵马。 以至于，当吐谷浑本土遭到燕军攻击的时候，达古锐可派的机动兵马，也只有十万了。 而杨枫亲率的兵马，只有五万，全都是燕州铁骑。 另外，还有八头白虎。 至于火雷和手榴弹有多少，就没几个人知道了，吐谷浑的斥候根本探不出这个情报。 这个时候，最让杨枫觉得不满意的就是，大炮还没有生产出来。 根据诸葛青凤的汇报，大炮的生产基本上到了尾声，只差一个技术难点没有攻破。 一旦能够将这个技术难点攻破，大炮就能生产出来。 这么一来，火雷的发射，就可以彻底抛开抛物车了。 除了没有抛物车方便，又过于沉重之外，大炮的优点绝对很多。 第一，射程远。 第二，威力更大。 第三，可以连续发射。 第四，可以调节远近距离。 第五，经久耐用，不用毁坏。 第六，转向方便。 …… 只是，好处虽然很多，但在大炮被生产出来之前，燕军的攻城利器依然只是抛石车与火雷的组合。 至于手榴弹，虽然威力也不小，但攻城不太适合。 手榴弹，是用手扔出去的，这个距离跟弓箭的射程相比，那是差了太远。 所以，燕军若是想将手榴弹扔到城墙根上，势必要进入吐谷浑军的射程之内。 伤亡自然会很大。 即便是有盾牌兵保护着，可在投掷的时候，势必要打开盾牌，就难以防住对方的箭雨。 另外，手榴弹的威力，远不如火雷，即便扔在了城墙根上，对城墙的损害也是有限的。 达古锐知道燕军有火雷那样的利器，自然不敢再据城而守，不然就只能是被动挨打。 所以，达古锐就给杨枫下了一道战书，语气极其狂傲，约以在两国的边境之地交战。 这就是达古锐的聪明之处。 与其在城中被动挨打，倒不如出城来，与燕军厮杀在一起。 只要两军近战，燕军的火雷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达古锐相信，就算燕军有白虎相助，毕竟双方是十万对五万，此战的胜负真是尚未可知。 毕竟，燕州铁骑固然厉害，但吐谷浑的骑兵也是战斗力不俗。 杨枫接到达古锐的战书之后，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于是，杨枫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立即在战书上签上字，并让人将这个使者，以及随行的人，全都砍掉两只耳朵，赶了出去。 达古锐拿到战书之后，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好，好啊。” “传说中的燕王殿下，也没有那么神奇嘛，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中本王的计啊。” “舍长取短，此战我吐谷浑必胜无疑。” 达古锐的军师且德夫皱着眉头劝道：“陛下，燕王杨枫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此人足智多谋，善于用计，陛下不可小觑啊。” 达古锐哈哈大笑道：“决战的地点，乃是一片旷野，除了草地，就是草地。” “而且，眼下正值秋天，草木枯萎，一眼能望到数十里外，杨枫就算是再足智多谋，又能如何？” 且德夫听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且德夫仍是觉得，杨枫应该不会这么轻易上当，肯定有什么后手。 但且德夫对着地图看了半天，也没能研究出来，杨枫到底能怎么用计。 正如达古锐所说，因为双方是十五万兵马，数量庞大，所以决战的地点是一片空旷之极的草原。 说一目千里有点夸张，但几十里绝无问题。 只要达古锐多派斥候，监视百里之内，杨枫就绝对不可能布下埋伏。 越是想不透，且德夫就越是担心，却又没办法劝达古锐，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杨枫绝对有阴谋诡计。 一晃眼，决战的日子到了。 十五万兵马，排列整齐，占据了几乎大半个原野。 胆小的人若是在此路过，单是这浓浓的肃杀气氛，也会让人腿肚子打颤，走不成路。 大战，一触即发。 第1031章 杨枫狡诈，果然如此 吐谷浑大军十万，分为左军、中军和右军。 左军三万人，中军四万人，右军也是三万人。 但吐谷浑的兵马阵型，很是紧凑，密密麻麻的。 反观燕军这边，就完全不一样了。 燕军没有分左中右军，而是站成了很长的一排，比吐谷浑的左中右还要长。 前面的好几排燕军，竟然是人挨人，左右之间几乎不留空隙。 而第二排的燕军，却都站在前一排燕军的肩膀缝隙处，第三排也是这样…… 达古锐看在眼里，好奇之极，不由问且德夫：“燕军这个阵型，朕怎么从未见过，不知是何阵型，叫什么名字？” 且德夫也是一阵无语，因为他也不认得燕军的阵型。 “陛下，末将以为，燕军的这种阵型乃是随意而为，并无任何的攻击和防守性。” “末将建议，陛下可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定能大败燕军。” 并无任何的攻击和防守性？ 全军出击，定能大败燕军？ 且德夫能这样想，当达古锐就不能不多想了。 很简单，因为二人的身份不同。 且德夫满脑子只想，尽量打赢这一仗。 可达古锐就不得不去考虑，一旦这一战败了，吐谷浑只怕再也没有实力抵挡燕军的进攻了。 到时候，达古锐只能放弃到手的半个秦州，将大军撤回，全力对抗燕军。 所以，这一战对于达古锐而言，只能胜，不能败。 因此，面对燕军这么奇怪的阵型，达古锐可不敢轻易下令出击。 犹豫了一下之后，达古锐说道：“不可过于冒险，先以不变应万变吧。” “毕竟，这一战是燕州进攻我吐谷浑，只要我军能够坚守，便就是胜利了。” “且德夫，传令下去，阵型变化为防御，等着燕军主动进攻。” 且德夫又劝了几句，奈何达古锐不听，便只能去传这个命令。 可是，让达古锐比较奇怪的是，燕军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派出了一员大将，来到阵前搦战。 什么意思？ 准备斩杀我军的大将，以此提升燕军的士气？ 嗯，很有可能，毕竟燕军只有五万，只是吐谷浑大军的一半。 达古锐吩咐，让军中第一猛将赫克出战对方。 赫克是吐谷浑的大力士，更是武艺高强，妥妥的吐谷浑第一猛将，深得达路德和达古锐两代吐谷浑王的喜爱。 赫克得令之后，精神抖擞，纵马飞奔而出，来到阵前。 “来将何人，沈蛮牛不斩无名之辈。” 赫克大喝一声：“吐谷浑第一猛将赫克是也。” 吐谷浑第一猛将？ 沈蛮牛登时眼睛亮了。 他是燕州第一猛将，现在却遇到了吐谷浑第一猛将，真是爽啊。 沈蛮牛这辈子最想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会一会各国的猛将。 于是，沈蛮牛也不再有废话，纵马向赫克冲了过去。 赫克也是一样，持刀纵马，向沈蛮牛迎了过去。 二人交错之时，一棍一刀一起击出，狠狠撞在了一起。 错马之后，沈蛮牛感觉到，双臂有一种微麻的感觉，只有在跟尉迟海比斗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不由让沈蛮牛精神大振，战意滔天。 而赫克呢，感觉就比沈蛮牛更差一些了。 赫克的双臂直接就麻了，手中的大刀也差点掉了，直接就让赫克震惊之极。 在吐谷浑，赫克从未遇到过力气比他大，乃至跟他相当的。 但今天，在燕军之中，赫克遇到了。 赫克也不是怂人，战意不减反而更浓了，大吼一声：“好力气，让我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于是，赫克调拨马头，再次向沈蛮牛冲过去，但这一次不再跟他比拼力气了。 沈蛮牛也不再跟赫克硬拼，施展武艺，与他战在了一处。 二人的武艺都是极高，棍来刀往的，打得十分激烈。 不过呢，赫克的武艺不是沈蛮牛的对手，准确说他比尉迟海也要略逊一筹。 勉强战了五十回合之后，赫克虚晃一刀，败回本阵了。 沈蛮牛也不追赶，举起手中的混铁棍，大吼一声：“何人敢与我一战？” 吐谷浑的将士，望着狼狈逃回来的赫克，哪有一个敢应声的。 吐谷浑第一猛将都败了，其他人上去，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丢掉。 “怎么，吐谷浑的人，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不成？” “那个叫什么达古锐的老东西，还是赶紧带着你的十万兵马回去吃奶吧。” “噢，我家王爷说了，如果吐谷浑不敢打，那就一起跪下来投降，我家王爷一定会饶你们一条性命的。” …… 吐谷浑不敢再派大将出战了，沈蛮牛就扯起嗓门吼起来，在空旷的原野上，声音传出去好远。 达古锐又羞又怒，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 且德夫望着达古锐的脸色，立即说道：“启禀陛下，若是再让对方这么骂下去，只怕我军的士兵就会再无战意，此战必败。” 达古锐皱了皱眉头：“朕担心，这是杨枫的诱敌之计，就是想让我军主动出击，其必有奇兵杀出。” 且德夫叹道：“陛下，双方就这么多的兵马，燕军如何再有奇兵杀出？” “若燕军真有奇兵，末将担心，杨枫会再派一拨兵马，绕过我军，攻我城池。” “如此一来，我军就再无退路，此战焉能不败？” 达古锐大吃一惊：“若真是如此，我吐谷浑危矣。” “久闻燕王杨枫善于用兵，多有奇谋，只怕他真是这么目的，将我十万大军耗在这里，趁虚取我城池。” 这时，一骑从吐谷浑大军的背后飞驰而来，很快就来到大纛跟前，向达古锐拱手道：“启禀陛下，有一万燕军突然出现在土城之下，意欲强攻。” 达古锐又惊又怒：“杨枫狡诈，果然如此。” “传令，分拨两万兵马，驰援土城，其余兵马，全力出击。” “难怪燕军摆出这样的阵型，就是想迷惑我军，使得我军看不出燕军的兵马数量，以达到突袭土城的目的。” “八万对四万，这一战，我军必胜。” 于是，随着达古锐的一声令下，吐谷浑是三军齐出，八万兵马，铺天盖地般，向燕军冲了过去。 第1032章 死局 只是，让达古锐和且德夫颇为奇怪的是，吐谷浑的兵马冲过去了，但燕军士兵依然还是一动不动。 好奇怪，太奇怪了。 达古锐和且德夫对视一眼，都解释不了燕军的异常，隐隐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安。 但是，军令已下，无法撤回。 不然的话，一旦吐谷浑鸣金收兵，燕军突然发起冲击，则吐谷浑必败无疑。 当吐谷浑最前面的兵马冲到距离燕军最前排只有几十丈的时候，这些燕军士兵才突然齐刷刷地向后跑，更是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啊……”达古锐和且德夫看得清楚，不由全都愣了。 燕军的举动太怪异了。 按照正常的打法，吐谷浑的兵马冲锋，燕军铁定会先用抛石车，然后再投矛，接着是箭雨，最后才是短兵相接。 其实，在短兵相接之前，还可以再重复一波，就是抛石车后退，投矛手后退，弓箭兵后退。 这就是根据远距离攻击型武器的远近排序的，这么交错配合之下，效果就能达到最大化。 可是，燕军什么都没干。 难道燕军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以少胜多？ 燕军的战斗力强悍，达古锐和且德夫都是知道的。 可是，吐谷浑的兵马也都是精锐啊，以二敌一，绝不可能还打不过的。 猜不透杨枫到底打了什么如意算盘，达古锐和且德夫就心里不安。 刚才那几排的燕军，应该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跳进了平地上的土坑里。 可是，燕军为何会在地上挖那么多…嗯…那么长的土坑呢。 那长长的土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火雷？ 不应该。 火雷又大又沉，必须要借助抛石车之力，不然是不能被扔出去的。 就算勉强扔出回去，也不会太远，只会把自己也炸死。 就在吐谷浑的前锋兵马距离那些长坑越来越近的时候，燕军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开始向外扔一些东西。 太远了，达古锐和且德夫只能看到燕军的动作，却看不清他们扔的是什么东西。 “轰轰轰……”的爆炸声，响起在了吐谷浑的士兵中间。 啊，还真是火雷？ 但也不对，好像爆炸的威力比火雷要弱许多。 投掷的距离也不近，可见这个爆炸的东西要比火雷轻巧许多。 而且，这种投掷，是很多燕军士兵一起，十分密集，使得爆炸的范围之大，远不是那些火雷可比。 最主要的是，机动性好啊。 吐谷浑的士兵，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骑兵，立即就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人的尸体和马的尸体，以及受伤的人和战马，以及爆炸产生的浓烟，对后面冲锋的吐谷浑士兵极为不利。 很多的骑兵，直接被倒地的战马所绊，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接着，又一轮手榴弹被扔了过来，再次又是死伤一片。 当然了，也有士兵躲过手榴弹，冲近燕军的战壕的。 但燕军还有后手，每个战壕很大，足以能站两排人。 第一排是投掷手榴弹的燕军，第二排就是弓箭手了。 所以，冲出手榴弹爆炸范围的一些吐谷浑士兵，就被弓箭手给解决掉了。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吐谷浑的兵马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同时，在土城。 燕军当然不会真的攻城。 因为燕军如果攻城了，势必会毁坏掉城门。 那么，吐谷浑的兵马如果再来攻城，燕军就不好守城了。 统领这一万兵马的主将是肖元庆，杨枫让他佯装攻城，暗挖战壕，目的就是围魏救赵，将分兵救援的吐谷浑兵马给干掉。 方式，是一样的。 在燕军的手榴弹跟前，这两万吐谷浑兵马依然是没有反抗之力只要接近燕军的战壕就会被炸死。 吐谷浑的兵马也想到了绕过去，攻击燕军背后的办法。 但是，燕军的战壕是个大圆形，任凭吐谷浑的兵马怎么绕，面对的都是一个个的手榴弹。 无奈之下，这两万吐谷浑的兵马丢下一万具尸体之后，只得又退了回去。 土城，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抛石车，投掷着一枚枚的火雷，轰炸在城头上，残肢断臂满天飞，从城头被炸落在城下。 尤其是，为了守城，城中的守军准备了大量的火油，用火烧开。 结果呢，被火雷所炸，这些沸腾的火油反而成了吐谷浑守军的催命符。 城头上，火雷炸翻了火油锅，使得火油迅速点燃，飞溅到城头守军的身上，引起一阵哀嚎的声音。 有些士兵为何扑灭身上的火，不小心就从城头掉落下去，或者掉落城外，或者掉落城内，直接摔死。 土城的北城门，一片大乱，到处都是着火的尸体。 城池的垛口，很多也都被火雷炸得稀巴烂。 火雷攻击停止之后，燕军立即就竖起云梯，开始了白虎攻城。 城头的守军，早就乱成一团。 弓箭兵倒是不少，但却都找不到弓箭了，更别说白虎是刀枪不入了。 白虎登上城头之后，后续的燕军士兵也开始从云梯登城了，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十分顺利。 最后，城门被燕军打开，一万燕军顺利进入土城，对剩余的吐谷浑兵马进行剿杀。 因为城内防守空虚，只是半个时辰，土城就被燕军控制了。 城内的吐谷浑守军，或者被杀，或者投降，或者逃出了城。 很快，那一万吐谷浑的兵马败回去之后，达古锐就已经知道，土城守不住了，此战必败。 前面，吐谷浑的兵马攻不破燕军的防线。 后面，十万兵马无路撤退。 达古锐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他似乎已经陷入到了一个死局之中。 果然，噩耗随即传来：土城被燕军攻破了。 大势已去啊。 如果再不退兵，只会是不停地送死，天知道燕军有多少枚手榴弹。 如果退兵，燕军骑兵势必会趁机追杀。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投降。 达古锐突然迷茫起来，他篡夺了吐谷浑的王位，本想大干一场，难道最后只能落得一个投降的结局嘛。 但是，看看前面，看看后面，达古锐不甘心，却又很无奈。 “传令，退兵，投降。” 但就在这时，一剑突然刺出，穿透了达古锐的心脏…… 第1033章 侵略，未必都会失败 投降杨枫？ 这种事情，也只有一国之君才能做出来，世家门阀和贵族铁定会不干的。 因为但凡是一国之君，一般不会做出祸祸平民百姓的事情。 例如，纳妃，不需要抢啊，下一道旨意就行了，可以举国选美。 至于选美的时候，出现了很多地方官员强抢民女的事情，跟一国之君的关系不大。 至于政策不太好，对老百姓很不利，也可以归结到自己昏庸，被大臣们忽悠了。 所以，一国之君投降了杨枫，杨枫必然会善待他。 而贵族和世家门阀，因为恶迹累累，杨枫就会根据他们的罪行进行清算了。 达古锐想投降，可他却忘了一点，吐谷浑的中高层将领，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 尤其是高层将领，全都是贵族出身。 不然，若是寻常百姓出身的将领拿到了相当的兵权，这些贵族们怎么会不害怕。 一剑杀死达古锐的，正是且德夫。 且德夫一脸的狰狞，嘿嘿笑道：“陛下，你昏庸了。” “我吐谷浑在维部之战中，死伤无数，早就与燕州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如今，陛下你却要投靠燕州，你这是要置我们这些贵族于死地啊。 达古锐的嘴角开始流血，瞳孔也慢慢扩大，右手艰难地抬起，指着且德夫：“大…大势如此，尔…尔等不过是…是螳臂当车，早…早晚必亡。” “哼，早晚必亡，那倒未必。” “最不济，老子可以举家逃到西域，避开燕军的锋利。” 且德夫也不再跟达古锐多废话，直接将长剑拔了出来，达古锐就一脸不甘地倒了下去，就此薨掉。 且德夫大喝一声：“陛下已死，三军将军全都要听我的号令。” “现在，我下达第一个命令，全军出击，一定要突破燕军的防线。” “燕军的火器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等燕军的火器用光，咱们与之近战，才能逆转眼下的败局。” “不然，若是我军逃走，势必会被燕军追杀，绝无活路。” 不得不说，且德夫的这个命令，是除了投降之外的最好办法。 吐谷浑的大军，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达古锐被杀的消息，便按照且德夫的最新命令，继续向前冲。 达古锐的护卫军呢，全都保持了沉默。 很简单，一国之君的护卫军，可不是随便能进的，不是世家门阀的人，就是贵族的人。 若是一国之君想从提拔穷苦出身的士兵当护卫军，所有的大臣都会反对，根本弄不成事。 所以，一国之君唯有让每个世家门阀的人都有参与，才能进行平衡。 不然的话，若是某一个世家门阀的人多了，皇帝的安全就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总之，在世家门阀掌控大权的时代，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慕容岭死于世家门阀之手，贺胡真大汗死于贵族之手，达古锐也是死于贵族之手…… 达古锐死了，并没有影响到吐谷浑和燕州的战事。 在且德夫的命令之下，吐谷浑的兵马仍是舍生忘死地向燕军的战壕冲过去，留下一片片的尸体。 没办法，冷兵器和热兵器对抗，太吃亏了。 还真叫且德夫猜中了，燕军的热兵器固然厉害，但总归是数量有限的。 毕竟，以目前的生产工艺，还无法达到高效生产的地步。 在吐谷浑付出了一半兵马的时候，燕军的手榴弹终于用光了。 接着，就是燕州铁骑的冲锋了，与吐谷浑的兵马近距离交战。 从吐谷浑的兵马死命冲锋，杨枫就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于是，杨枫临时下令，让土城的一万兵马分出八千人，从背后进攻，与正面的燕军前后夹击。 这么一来，吐谷浑的兵马就大乱了。 白虎为前锋，燕州铁骑往来冲突，根本不是吐谷浑的兵马所能对抗的。 且德夫虽说是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吐谷浑彻底败了。 于是，且德夫留下大军的大纛，自己则是悄悄地撤离了战场，返回吐谷浑去了。 且德夫不糊涂，他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再调拨兵马，阻挡燕军的进攻。 吐谷浑不是燕州的对手，但且德夫也不会让燕军那么轻易就占领吐谷浑，他要让燕军付出尽可能大的代价。 老子无法占有的东西，也绝对不能让你们轻易得到，这就是且德夫的性格。 这种性格，很是让人讨厌。 三国时期的公孙瓒，临死前一把大火，将妻妾全部烧死。 明末的崇祯，逼着妃子自缢，砍杀公主。 土城之战，以燕州的大获全胜而落下帷幕。 因为热兵器的数量不足，燕军也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这还是在绝对的优势之下，可见吐谷浑兵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若是没有热兵器，只靠冷兵器作战，燕军以五万对十万，纵然有白虎助战，只怕未必能赢。 就算勉强赢了，也一定会是惨胜，兵马所剩无几。 这一场大捷之后，杨枫并没有停止，而是下令继续攻入吐谷浑本土，尽可能地占领吐谷浑的疆土。 杨枫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以土抑土。 因为但凡是燕州所占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铲除当地作恶多端的世家门阀或者贵族，将百姓们受到的损失全部归还，以获得民心。 就算吐谷浑组织了兵马，想要夺回失地，也得问问当地的百姓愿不愿意。 而燕军不会与吐谷浑的主力正面交锋，只会不停地攻城掠地，铲除各地的贵族。 燕军的闪电战，再配合火雷和手榴弹，绝对会让吐谷浑的兵马无法追得上。 这么一来，吐谷浑的兵马就只能转而去攻击没有燕军镇守的城池。 而这些城池中，都会有燕军新募的吐谷浑民兵，负责守城之责。 所以，一场变相的吐谷浑内战，就会拉开序幕。 在这个时期，后续的手榴弹也会被大批量运到。 有了手榴弹的加持，燕军的反攻就会全面开始。 总之，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吐谷浑的覆灭，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战争未必都是正义者无敌，而是在于谁引领了时代的科技。 侵略，未必都会失败。 第1034章 都是不惜一切代价 土城战败后，且德夫扶持了达古锐的幼子当上了吐谷浑的新王，大权自然就落在他的手中。 随即，且德夫就传下王命，将秦州的兵马尽数调回，全力应对燕军的进攻。 吐谷浑都快保不住了，再去占领秦州，绝对是想死得快点。 于是，吐谷浑本土就陷入了燕军与吐谷浑大军的追逐之中。 燕军的闪电战让吐谷浑的兵马疲于奔命。 而秦州那边，随着吐谷浑的十万兵马撤离，秦州的战况也发生了改变。 原本，是楚军、吐谷浑军和秦州叛军三方联手，共同敌对大月国的兵马。 这三方联盟的兵马数量虽然是大月国的两倍还要多，但奈何大月国有火雷，使得双方的战事能够持平，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可吐谷浑的十万兵马突然撤出了秦州，楚军和秦州叛军的压力就明显增加了许多。 大月国则是猛一轻松，趁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打得楚军和秦州叛军节节败退。 在火雷跟前，城池之利就被弱化了许多，奈何楚军和秦州叛军没有热兵器啊。 消息传到雒阳。 杨钦自然是暴跳如雷。 曾经，是多好的机会啊。 秦王杨铭生出野心，主动攻打吐谷浑，更是不听从杨钦的圣旨。 但燕州婉拒了秦州的联盟，使得秦州陷入到了楚军和吐谷浑兵马的两面夹攻之下。 秦王杨铭覆灭，杨钦就能收回半个秦州。 然后，杨钦再慢慢想办法，将另外半个秦州也收回来，甚至于将吐谷浑一举灭掉，一劳永逸。 可秦王杨铭竟然行卖国之举，引狼入室，把大月国招惹过来了。 但是，秦州内乱，秦王杨铭也死于内乱之中。 刚开始，杨钦并没有把大月国的兵马放在眼里。 杨钦觉得，在楚军、吐谷浑军和秦州叛军的联手进攻之下，大月国的兵马肯定抵挡不住，会大败而回。 但火雷的威力再次上演，大月国竟然以少量的兵马，配合火雷，挡住了这三方联军的攻势，使得秦州的战事一度胶着。 吐谷浑撤兵，使得秦州的兵马不足，无力对抗大月国。 秦州的叛军，数量是有限的，无法再增兵。 所以，想要使得秦州的战事恢复到之前的胶着状态，大楚国必须再派十万兵马，将那个缺口补齐才行。 若是想要赢得秦州之战的胜利，大楚国就得投入更多的兵马。 秦州叛军，首领是崔洪鑫，是崔家的人。 但是呢，崔洪鑫杀死秦王杨铭之后，并没有宣布重新归附大楚国。 也就是说，崔洪鑫生出了一定的异心，想要学秦王杨铭，占据秦州，听调不听宣。 这也让杨钦颇为恼怒。 因为秦州的大旗只要还是大楚国的，杨钦就无法定性崔洪鑫为谋反，也就不能对崔家下手。 甚至于，一旦崔洪鑫真的割据秦州，崔家在大楚国的话语权就会大大增加，这也不是杨钦所希望看到的。 任何一个大臣，在朝中的话语权增加，皇帝只希望这个权力是他赋予的，可以随时收回。 但崔洪鑫这样的情况，相当于皇帝不得不从之，等于是被迫，被要挟，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 可不管崔洪鑫是什么心思，总之秦州的兵马是固定的。 杨钦想要击败大月国，就只能是从国内调拨兵马前往，不然就等着秦州被大月国占领吧。 怒归怒，杨钦还真是不舍得秦州失守，更是不能让秦州有意外。 京畿之地往北，就是并州和冀州，往西北就是秦州。 也就是说，一旦秦州失守，大月国的兵马就可以直接进入京畿之地。 威武王府一战，火器的阴影还在杨钦的心头，没有散去呢。 若是让大月国的兵马带着火器冲进京畿之地，杨钦可不敢保证，京畿之地的兵马能坚守多久。 若万一守不住，杨钦要么迁都，要么调拨举国的兵马迎敌，要么向燕州求救。 可不管哪一种办法，都不是杨钦所想要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守秦州，将大月国的兵马击败。 击败大月国的兵马，固然会使得楚军伤亡惨重，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第一，秦州守住了，至少与大月国之间，能有一个缓冲带。 第二，秦州与京畿之地，遥相呼应，对抗北面的燕州，也会更好一些。 第三，大月国的军中有火雷，楚军必然会有一定的收获。 若是大月国军中再有一些生产火雷的工匠，就更完美了。 即便没有工匠，只要楚军能得到一批火雷，杨钦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楚国也能仿制出来，并开始批量生产。 只要能拥有火雷，杨钦的底气就会十足，再也不会怕燕州和大月国了。 当然，这个主意，欧元开居功甚伟，帮助杨钦分析得很到位，使得杨钦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向燕州再次投入了二十万兵马。 吐谷浑撤走十万兵马，但楚军又追加了二十万，等于是比原本的兵马还多出十万来。 一时间，秦州的战场又热闹起来。 北境的战事，基本上就集中在了秦州与吐谷浑两个地方。 一方是大楚国与大月国交锋，一方是秦州与吐谷浑交兵。 大荒国没有动，也不敢动，因为耶律太后明白，燕州攻打吐谷浑，只投入了五万兵力，显然没将吐谷浑放在眼里。 如今的燕州，兵马数量早就已经扩充到一百多万。 因为燕州境内极其稳定，内陆各州郡的驻军数量极少，几乎八成的兵马都是驻扎在边境。 就说燕州与大荒国的边境，就有五十万大军。 在热兵器的问题得到解决之前，耶律太后不会轻易跟燕州动武。 最近，萧奇峰终于给耶律太后送来了好消息。 萧奇峰找到了购买热兵器的渠道，只是价格不便宜。 至于兵工厂，着实有难度，萧奇峰还在继续努力中。 兵工厂啊，耶律太后听到这几个字，眼睛都是冒光的。 若是大荒国真能有自己的兵工厂，以后再也不用惧怕燕州了。 所以，耶律太后给萧奇峰下了两道旨意。 第一，高价购买热兵器，越多越好。 第二，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西域的兵工厂搬过来。 只是，这两道旨意的执行，都遇到难题了。 第1035章 说起来，都是杨枫惹的祸 这两道旨意执行所遇到的难题，其实是一样的。 钱。 对，是钱，大荒国的财政赤字，也就是缺钱了。 打仗的结果，分为两种。 打赢了，挣钱，这叫以战养战，越打越有钱。 可打输了呢，就会赔钱，各种赔。 死伤的士兵，需要抚恤金。 大量的粮草，被世家门阀抬高价格，也会使得朝廷花钱甚多。 运送粮草，需要大量的农夫，耗损粮食也是无数。 一旦遇到耕种时期，农夫被调去运粮，就会影响耕种，影响明年的收成。 还有军械的折损，也是相当厉害的。 另外，就是赔偿了，绝对是相当庞大的数字。 最要命的是，大荒国第二次战败，损失了十分之一的疆土，六分之一的人口。 直接的影响，就是大荒国每年的税收会减少六分之一左右，粮食产量也会减少。 而且，燕货北上，使得大量的白银源源不绝地流入到燕州。 尤其是大荒国第二次战败，慕容奇下台之后，燕州终于拿到了燕货的售卖权，使得燕州所得的利润是之前跟慕容奇合作的数倍之多。 使得大荒国的白银流入燕州的，越来越多了。 再加上，官员的俸禄，皇室的俸禄，公办的报销开支，等等。 大荒国的财政越发不堪重负，余额自然是越来越少。 尤其是，大荒国这两年又发生了几次天灾，朝廷不得不再次拨付大量的银子用于赈灾。 可是，赈灾的银两被各级官员贪墨了多少，耶律太后也掌控不住。 有一处灾荒之地，因为赈灾的银子到达之后实在太少了，以至于灾民起义了。 有起义，必须要镇压，而镇压起义也是需要花钱。 在世家门阀控制朝廷的时代，越来越多的钱都进入了世家门阀的腰包之中，朝廷自然就越来越穷了，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大荒国想要购买热兵器，那就得是真金白银支付，打欠条绝对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可以拿疆土置换。 可大荒国与西域各国之间，隔着大梁国和燕州呢，想卖地都不行。 看着礼部相呈列的国库账单汇总和明细，耶律太后着实有些犯难了。 不去购买热兵器的话，国库的银子勉强能支撑朝廷的运转。 国库的余额不多，根本买不了多少枚火雷，更别说高价购买兵工厂了。 些许的火雷，对于扭转大荒国的军事力量，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还不如不买呢。 买了一些火雷，是招惹还是不招惹燕州呢。 招惹吧。 后续乏力。 不招惹吧。 放着这些火雷坏掉吗？ 这事基本上不需要怎么考虑，更不需要犹豫。以耶律太后的雄才大略，铁定要买热兵器的。 而且，在兵工厂建成之前，必须要源源不绝地买入热兵器。 所以，让耶律太后为难的是，如何能让国库丰盈起来。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加税。 很多的统治者，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财政收入。 后世历史上，什么人汉武帝时期的头税啊，明末的辽饷、剿饷和练饷，以及清朝末年的厘金。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捐”，意思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请你自愿捐一些钱物。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实际情况是不可能自愿捐的，全都是被迫，跟加税没啥区别，换汤不换药。 这个办法呢，以前或许是可以的。 但现在，着实有很大的风险啊。 说起来，都是杨枫惹的祸。 杨枫非要搞什么“为百姓服务”的口号，燕州朝廷制定的各种政策，都是利民的。 各地官吏在执法的时候，也要以百姓利益为先，不可徇私枉法。 这就使得，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没有欺压，手里也有余钱了，消费能力跟着上来，比以前的生活不知道享福多少倍。 造成的最大影响，就是手工业发展迅速，商业超级繁荣。 毕竟，古代没有银行，老百姓手里有了余钱，一般都会选择消费。 至于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有燕王杨枫在，他们的好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存个鸟的钱啊。 所以，燕州各地，都是超级繁华的。 这么一来，燕州朝廷也更加富有，各级官吏的俸禄也是很高，又有各种优惠待遇，他们就没有必要贪墨了。 更别说，杨枫在各地布下了各种暗探，偶尔会查获一些贪墨的官员，或免职，或者杖刑，严重的还会斩首。 高薪养廉，重拳惩腐，官民和谐，政策清明，就是杨枫的治国之道。 目前看来，效果绝对是超级好。 时间长了之后，官员们也会觉得，贪污没意思啊。 你想啊，官员的孩子，免学费、免书费。 出嫁或者娶亲，都会有一份重礼。 府邸也是免费的。 逢年过节，朝廷还有各种肉类，米面油等等的发放，以及奖金。 还有，根据官职不同，他们的儿子参加科考，加分也是不同的，反正都加分。 至于纳妾，却是有一个规定，根据官员的收入不同，小妾的数量也是不同。 而一旦超标，你就会进入燕州朝廷的视野之中，这是任何燕州官员都害怕的事情。 这么一算下来，每个官员每月的俸禄都会有所结余，不至于造成不够花的情况出现。 可如果贪墨呢，这一切都没了。 固然，不会追究子孙的刑事责任，至少会影响他们的前程，无法再从政。 燕州盛世，早就在北境各国，包括距离北境最近的大梁国传开了。 当然了，这是杨枫刻意的安排。 一是派人暗中散播消息，到处宣扬燕州百姓的幸福。 第二呢，就是《燕州风云录》等书籍的销售。 《燕州风云录》，不单单是燕州的崛起，还有燕州的各种政策，百姓的幸福生活，等等，上面应有尽有。 攻心为上，杨枫很注重这一点。 这种影响，在大荒国最厉害，也最让耶律太后头疼。 原因很简单啊。 大荒国的领土，一分为二，六分之一的人口在燕州的统治之下，其余人口在大荒国的统治之下。 原本是一国人，突然之间，这部分人还在世家门阀的压迫之下，另一部分人就已经翻身当主人了。 你说，那些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想法？ 第1036章 耶律太后的苦恼 大荒国的百姓，本就人心浮动了，没立即造反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耶律太后敢下旨加税，她都不敢想象，大荒国各地的造反一定会是此起彼伏的。 所以，加税这条路，耶律太后绝对不敢。 可如果不能从老百姓身上薅羊毛的话，那就只有世家门阀，以及朝廷百官了。 大荒国的世家门阀，早就成为了一条网。 而朝廷官员呢，大都在这条网上，是世家门阀的一枚枚棋子而已。 如果耶律太后想要从世家门阀的手里搞钱，一个不慎，慕容岭的前车之鉴就有可能发生。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商业税。 可若是商业税高得离谱，就会造成很多商人都会弃商，造成大荒国的商业萧条。 可若是商业税只抬高一些，所得就不会多，无法供应购买热兵器的需要。 最后，就是皇室了。 大荒国立国数百年，皇室的人数着实相当惊人。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飞鹰走狗之辈，不务正业，全靠着每个月的俸禄过日子。 偶尔呢，也会惹点事出来，让皇室的掌权之人帮他们擦屁股。 想从这些人中挤出钱来，耶律太后不敢想象，到时候恐怕皇宫门口会跪上一片。 最后的最后，就只有内帑了。 可是，内帑的钱是死的，每月进账极少，根本顶不住花，更别说购买热兵器了。 耶律太后着实一阵头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忍不住，耶律太后突然想起了杨枫，暗想，若是换做是那个色痞子，不知道会不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来。 或许是睡过觉，或许是杨枫打败过大荒国，使得耶律太后的心里，本能对他有了一种认可，认可他是当世的强者。 耶律太后甚至于开始思考，若她是杨枫，该如何破大荒国的这个困局呢。 可想来想去，耶律太后不是杨枫，又是一个女人，着实想不出来，该怎样才能破局。 忽然，耶律太后想到，再过一个月，就该是她履行议和条约，去柳城跟杨枫相会的日子了。 到时候，或许杨枫能给她一些建设性的提议呢。 可耶律太后还有些担心，杨枫会帮她壮大大荒国的军事实力吗？ 毕竟，耶律太后心里明白，杨枫的野心从未变过，就是先一统北境，然后再或者往南，或者往西。 大荒国，必然是杨枫下一个征服的目标。 杨枫既然要灭掉大荒国，若是再帮助大荒国强大军事，那他是傻子吗？ 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耶律太后稳了稳神，不再考虑这事。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吐谷浑的战事，完全在杨枫的掌控之中。 若非是杨枫不希望会有太大的伤亡，估计最多半年的时间就能彻底灭掉吐谷浑。 而现在，杨枫是采用当初对付铁勒的闪电战模式，以土抑土，最大程度地消耗着吐谷浑的人口和国力。 对于吐谷浑，杨枫并不是像倭国那样的灭族之策，但尽可能多地消耗吐谷浑的人口，杨枫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这样一来，吐谷浑的男人死得越多，通婚之策执行起来就更加方便嘛。 且德夫也是极为恼怒和痛苦。 奈何，燕州铁骑的速度确实快。 到了一座城池之后，燕州铁骑快速来到城下，往城头上扔手榴弹，炸得守军抱头鼠窜。 然后，再集中手榴弹，炸开城门，白虎先冲进去，这一城就基本上失守了。 大部分的城池，还有当地百姓的策应，甚至于还有守军哗变的。 总之，得民心者得天下，绝不是随口说说的。 且德夫也想尽了办法。 例如，派出吐谷浑的骑兵，抛开辎重，快速追击燕军的骑兵。 这么一来，双方的速度就会相差不多。 再因为燕州骑兵携带着大量的手榴弹，负重大，速度就受到了影响。 但燕军有办法啊，后面的骑兵，等着吐谷浑的骑兵靠近，然后就扔手榴弹，把追在最前面的吐谷浑骑兵炸得人仰马翻，死伤一片，然后就趁机离开。 这么一来，吐谷浑的骑兵一停滞，就再也追不上燕州骑兵了。 且德夫又派出几拨骑兵，围追堵截燕州骑兵，但对方有手榴弹这样的大杀伤性武器，每一次都能从容撤退。 而且，燕军已经是化整为零，以两千人为一个单元，到处肆虐，灵活机动性更强。 同时呢，吐谷浑各地的起义，也是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吐谷浑贵族们的统治，即将到期，燕王杨枫入主吐谷浑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提前起义，迎接燕军，一旦能获得军功，到时候必然会有好处。 反正，吐谷浑乱得跟鹅窝似的，灭亡之相已经很明显了。 杨枫也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了，他没必要再亲自坐镇，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尉迟海和肖元庆就行了。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肖元庆早就成熟为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 而且，肖元庆早已经成婚。 在燕州，男女结婚还是很自由的，不需要门当户对，因为燕州没有压迫。 杨枫在这方面借鉴了后世历史上明朝皇帝的成婚方式，从民间进行选美。 当肖元庆要成婚的消息在燕州散播开之后，报名选美的女子简直是太多太多了。 还好，有年龄限制，最小不能比肖元庆小两岁，最大不能比肖元庆大一岁，不然那局面真是没法控制。 经过一系列的筛选之后，一共有一百名美女被送到了蓟城。 然后，就是肖元庆自己挑选让他最满意的三个美女了。 一个正妻，两个平妻。 其实，以肖元庆的地位，还可以再娶四个小妾。 但杨枫却对他讲了一番话，说是吃饭不能一次性吃太饱，不然后续再有什么好吃的，你就吃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如果肖元庆一次性把妻妾都配齐了，等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这些个女人都人老珠黄了，肖元庆可就没法再纳妾了。 所以，不如等十年之后，再拿两个小妾。 再等十年，再纳两个小妾。 这样的话，肖元庆身边就会一直有年轻美貌的女人相伴。 肖元庆不傻，一下就听懂了杨枫这个建议的好处，自然就答应下来，从菏泽一百个美女中选了三个最美的。 第1037章 逗逗耶律太后 选美，看起来有些劳民伤财，但杨枫却也有自己的打算。 首先一点，必须是女子，以及家人都同意，准确说是自愿，不得有任何的强迫行为。 这些女子，如果有谁是强迫了，可以直接告到燕王府，杨枫必然会调查清楚，从严惩处。 换做是旁的统治者这样说，普通老百姓哪敢相信啊，必然认为是忽悠。 可在杨枫的治下是不一样的，杨枫的统治方式是以百姓的利益为先，深得民心，老百姓自然是信得过他。 其次，如果有哪个地方的官员趁着选美的时候，胡作非为，杨枫也会逐一调查，然后从严惩处。 这两点，杨枫只是规避因为选美给燕州各地造成不良的后果。 第三呢，就是能够给一些寻常的百姓家一个机会。 如果没有选美，那么这三个女子只能嫁入寻常的百姓家，绝对没有机会嫁给肖元庆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样的机会，哪个怀春少女不想要啊。 若是换做是杨枫选美的话，恐怕整个燕州的适龄又有些姿色的少女都会报名参加。 慕强，是美女怀春少女的共同特点。 最主要的，就是第四点。 如果还是门当户对，肖元庆势必还要联姻一些燕州重臣的女儿。 那么，杨枫刚刚废掉的世家门阀网络，将会重新生成。 若干年之后，若是杨枫不在了，燕州依然还会是世家门阀掌权的情况，杨枫这些年的努力岂非都会付之东流了？ 后世历史上的大明王朝，正是利用这一点，很好地规避了外戚当权的风险。 因为皇后的出身都是平民，她的父亲和兄弟纵然也会因此做官，但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 一旦拉帮结派，就会很明显地被皇帝察觉。 言归正传，杨枫留尉迟海和肖元庆总体负责吐谷浑的后续战事，自己则是返回蓟城去了。 杨枫在蓟城待了几天，得知耶律太后的圣驾已经动身，前往柳城了，他则是也快马赶往柳城，跟耶律太后相会去了。 近半年没有见到耶律太后，杨枫还真是有些想她了。 虽说，杨枫以强迫的手段占有了耶律太后的身体，但却依然没能占领她的心，这让杨枫依然还是斗志昂扬。 对于枭雄而言，有什么还能比征服和占有更快乐的事情呢。 江山如画，我要征服和占有。 美人如玉，我也要征服和占有。 杨枫到了柳城，已经是傍晚了，耶律太后上午就到了，已经等杨枫大半天了。 当杨枫到了耶律太后的下榻之处，耶律太后就没给他好脸色：“燕王殿下的架子够大啊，竟然让哀家等了大半天。” 杨枫嘿嘿一笑：“没办法，战败国等战胜国，理所应当。” “你……”耶律太后登时一阵气结，愤愤地瞪了杨枫一眼。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的意思呢，只要不耽误上床就寝，自然就不算晚。” “色痞子。”耶律太后俏脸一红，啐了杨枫一口。 杨枫一把搂过耶律太后，右手托着她的下巴，笑着说道：“但凡敢骂孤王是色痞子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记得，纱织也这样骂过孤王，结果第二天上午就没能下得了床。” “看来，太后是不打算吃早餐了。” “去你的。”耶律太后俏脸再一红，挣扎了几下，却是挣扎不得。 反倒是，杨枫低下头，吻在了耶律太后的樱唇之上。 耶律太后也不再挣扎了，任由杨枫品尝她的樱唇，她也乐得享受这美妙的滋味。 好一会儿，杨枫才将耶律太后松开。 后来红着脸，依偎在杨枫的怀里，幽幽说道：“杨枫，你坏死了，就只会欺负哀家。” 杨枫笑着说道：“宝贝儿，话可不能这样说，孤王可不是只会欺负你啊。” “慕容奇夺了你的大权，孤王不是帮你出气，把他给废掉了嘛，所以孤王还是很帮你的。” 耶律太后顺势问道：“哀家又遇到一个难题了，也不求你帮我解决，只求你能帮我拿个主意。” 杨枫笑着问道：“可是大荒国财政紧张，无力购买西域热兵器之事？” 耶律太后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知道？” 杨枫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孤王乃是天神下凡，无所不能，自然就能轻易猜到。” 天神下凡？ 耶律太后肯定不相信，但她倒是相信杨枫的能力强，以及细作密布大荒国罢了。 耶律太后直起身来，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哀家既然按照条约要求，来柳城陪你几天，就当是休沐几日，散散心吧。” 杨枫刮了一下耶律太后的琼鼻，笑道：“你这大宝贝儿，心机比孤王的任何一个女人都高，包括媚儿都比不上你。” “你这以退为进的计策，着实算是高明，只可惜瞒不过孤王的法眼。” 被杨枫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耶律太后俏脸微微一红，嘴上却不承认，哼了一声：“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哀家根本没有用什么以退为进的计策。” “噢？”杨枫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是孤王肤浅了。” “唉，孤王本来是有办法帮你的，可既然宝贝儿你这么说，孤王自然也就不再自取其辱了。” “走，宝贝儿，孤王让人在这里挖了游泳池，今天孤王带你游个泳。” 游泳池？ 耶律太后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略有好奇。 身为大荒国人，耶律太后可没游过泳，更是连听说都没有。 毕竟，也只有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才会在夏天去河里游泳。 但耶律太后眼下的心思不在什么游泳池上，因为刚才杨枫说，有办法帮她。 耶律太后忍不住问：“杨枫，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说来听听啊。” 杨枫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孤王若是说了，岂不是成了小人，不可不可。” 耶律太后哪里不知，杨枫是故意逗她，故意急她。 可耶律太后也确实心急，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既然你不说，哀家也不想去你的那个什么游泳池。” 杨枫笑道：“孤王可以说，但待会儿你得换上孤王设计的泳衣。” 第1038章 耶律太后穿泳衣 耶律太后可不知道泳衣是什么东东，以为是跟平时的衣服没什么区别呢，也就没当成回事，一口答应下来：“好，成交了。” 杨枫哈哈大笑着说道：“宝贝儿，那你可要听好了，孤王只说一遍。” “其实，大荒国的这种情况呢，若是换做孤王，是有两个办法的。” “第一，发行国债，可分为一年期，两年期，三年期，五年期，十年期。” “何为国债，就是朝廷没钱了，向老百姓借钱啊，以解燃眉之急。” “等朝廷有钱了，再按照年限把国债买回来，并支付一定的利息。” 耶律太后立即就是凤眸一亮，双手一拍：“好主意啊。” “老百姓没有钱，但那些世家门阀有钱啊，他们不担心朝廷不还钱，自然会解囊借钱给朝廷。” “如此一来，朝廷的财政危机就能暂时度过了。” “而且，国债一直发行下去，可用后面收到的钱支付前期的本钱和利息，可以源源不绝。” 杨枫不得不佩服，耶律太后确实聪明之极，属于一点就透那种。 耶律太后的智慧，燕王府中的女人，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 更主要的是，耶律太后是一国之主，她的目光不是燕王府诸女能比的。 “但是……”耶律太后微微皱眉，“借钱少，还钱多，时间久了之后，仍是会入不敷出。” 杨枫明白耶律太后的意思。 大荒国虽然能用这种方法，暂时解决财政问题，买入大量的热兵器，但却没地方挣钱啊。 以战养战，可以挣钱，燕州就是这样。 可现在呢，大荒国的周围，只有大梁国、燕州和那三个小国。 大荒国打不过燕州，自然也不敢动燕州的附庸国，只能对大梁国用兵。 可根据耶律太后的情报，梁不凡也在西域大肆购买热兵器，所以大荒国也啃不动大梁国这块硬骨头。 高价，还要给世家门阀支付利息，买回来热兵器，却没有用武之地，日后怎么还钱呢？ 过几年，朝廷还不了钱，只怕那些世家门阀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呢，大荒国又不能不买热兵器，因为燕州有了，大梁国也快要有了。 不然的话，燕州或许不再打大荒国，可大梁国却未必会放过一个连热兵器都没有的大荒国。 武器的时代改变了，你有再大的版图，再多的人口，只要再拿大刀长矛对抗别国的热兵器，绝对只会是败局已定。 也就是说，耶律太后看得出来，杨枫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饮鸩止渴，解决不了最根本的财政赤字问题。 杨枫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满意这个办法，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 “第二个办法，更简单，那就是反腐。” “宝贝儿你可以先拿慕容奇开刀，派人暗中搜集他的证据，然后孤王再配合一下，就可以给他冠一个私通燕州的罪名。” “到那时，宝贝儿你怎么处置慕容奇，那就随心意了。” “不过呢，慕容奇的庞大的家产，就会落在你的手中，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然后，宝贝儿你就可以顺藤摸瓜，看谁不顺眼，就定谁的罪，孤王将会全力配合，如何？” 耶律太后登时眼睛一亮，着实是大喜之极。 若是没有杨枫的配合，耶律太后若是一个个收拾朝廷的那些蛀虫们，前一两个还行，若一旦多起来，势必会使得他们抱团，鱼死网破。 但有杨枫在啊，可以诬陷那些家伙们私通燕州，罪名就确凿了，谁也说不出来话，甚至于连求情都不敢。 大荒国的世家门阀，早就将燕王杨枫当做了死神。 谁特么私通燕州，就是要诛灭这些世家门阀，试想这些世家门阀能不害怕？ 耶律太后可是知道，大荒国朝廷的那些蛀虫们，每一个都是富得流油。 只需要抄家几个，购买热兵器的钱就有了。 这个方法，要比第一个方法，好太多了。 第一，没有反弹。 第二，不需要背负债务。 第三，还能赢得民心。 耶律太后望着杨枫，问道：“杨枫，你帮了哀家，帮了大荒国。” “可是，大荒国一旦有了热兵器，你的野心岂不是受到了限制？” 杨枫嘿嘿一笑：“谁让孤王迷恋你这个大宝贝儿呢。” “孤王帮你，可不止于此，孤王还会售卖热兵器给你，保证不次于西域的热兵器，而且还要比西域的热兵器便宜。” 这下子，耶律太后觉得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却也搞不明白，杨枫到底所图为何了。 杨枫嘿嘿一笑：“孤王能有什么所图，还不是被宝贝儿你给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你嘛。” 别说是杨枫脸上的坏笑了，单单是这句话，耶律太后要是能相信才怪。 就像是后世一个大公司准备收购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了，但却又突然给这个小公司出了一个主意，能让这个小公司起死回生，怎么可能。 所以，虽然耶律太后感觉到，第二个方法很好，但她在搞不清杨枫到底有什么所图之前，耶律太后敢用才怪。 耶律太后怒道：“杨枫，你若是不说，哀家就不用这个法子。” 杨枫翻了翻白眼，耸耸肩道：“无所谓啊，反正是你们大荒国急切着要买热兵器，又不是孤王的燕州。” “你……”耶律太后简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拿杨枫无可奈何。 杨枫笑着搂住耶律太后：“这样吧，你先陪孤王去游泳。” “若是孤王心情高兴了呢，一定会解答你心中的疑惑，如何？” 耶律太后将信将疑地看了杨枫一眼：“此话当真？” 杨枫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天下人皆知，孤王对自己的女人是最好的，对哪一个都是真心的，宝贝儿你就放心吧。” 对于杨枫这种二十一世纪的男女亲密方式，耶律太后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却又特别喜欢，似乎这样才像是夫妻生活，而不是举案齐眉。 于是，杨枫搂着耶律太后一起向泳池走过去。 只不过，耶律太后万万没想到，等着她的，将会是…… 第1039章 上下分离式泳衣 “哇，这就是泳池吗，好漂亮啊。” 来到泳池跟前，耶律太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目光就再也没有从泳池里移开。 后世标准的游泳池，长50米，宽21米。 泳池里的水，超级干净，在无数蜡烛的映射下，竟然能泛出七彩的光芒。 杨枫一脸得意：“怎么样，宝贝儿，这可是孤王送给你的礼物呢。” “以后，每半年，你来这里度假，都可以在这里随心所欲地游来游去，像是一条快乐的美人鱼，如何？” “当然，孤王会陪你游。” 陪？ 耶律太后似乎明白了，不由俏脸一红，啐了杨枫一口：“不要脸，哀家看，你就是想占哀家的便宜。”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喜欢，难道宝贝儿你不喜欢？” “如果宝贝儿不喜欢游泳，那咱们就赶紧吃饭，然后回寝宫，脱光衣服大战几百回了，这肯定是宝贝儿的最爱了。” “你……”耶律太后大羞，瞪了杨枫一眼，“色痞子，满脑子整天想的都是这种事情。” 杨枫突然一脸的严肃：“这可是人类繁衍的大计，怎么能是坏事呢。” “如果人人都不结婚，如果结婚的都不要孩子，人类不就灭亡了嘛。” 耶律太后一愣，问道：“人人怎么就会不结婚，结了婚怎么就会不要孩子？” 杨枫笑着说道：“如果社会内卷激烈，就有可能不结婚，就有可能不要孩子。” 杨枫心中暗想，话题跑偏了，这是后世出现的现象，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 见耶律太后还想再问，杨枫赶忙将话题转开，笑着说道：“来吧，宝贝儿，试试孤王亲手设计的泳衣，保证你喜欢。” 泳衣？ 听杨枫再次提到这个泳衣，耶律太后也有些好奇，就问道：“泳衣在哪里？” 杨枫招了招手，只见武本纱织大步走过来，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件泳衣。 或许是早就见识了这些泳衣，武本纱织的俏脸仍是红红的。 托盘之上，只有一件有用裤头，自然是杨枫的。 但女士泳衣却有七八件之多。 杨枫拿起游泳裤头，笑着说道：“宝贝儿，这件女士泳衣，你自己选一件吧，我先换衣服了。” 说罢，杨枫不管耶律太后是什么反应，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穿泳裤了。 耶律太后见杨枫这么荒诞不羁，倒也不是第一次，只是俏脸一红，便不再看他，开始关注托盘上的女士泳衣了。 耶律太后拿起最上面的一件，双手抖开，登时就傻了眼。 这…这也能叫衣服？ 没有袖子，胸口和后背，竟然空出那么大的一块来。 还有下面，说好的裤腿呢？ 而且，裤腿可不是少了一截，而是一大截，膝盖往上还很高呢，貌似快到大腿根了。 这…这…这种衣服也能穿？ 但耶律太后毕竟聪慧之极，举世无双那种，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水中确实不能穿太多的衣服。 不然，别说是动来动去了，就算是洗澡都不方便。 然后，耶律太后又看看另外七件泳衣，越看越是惊心。 尤其是最后一件，太…太…太…太伤风败俗了。 上半身，只有一条带子，带子的后面是个纽扣，前面似乎跟个眼罩一样。 耶律太后哪能看不懂，那不是罩眼的，而是罩那个部位的。 只不过，太小了点，而她的胸比这个罩子大了一倍不止。 若是这条罩子戴在身上，耶律太后估计着，上下都得露出好多。 还有一条裤头，竟然是三角的，耶律太后怀疑，绝对盖不全她的丰臀，得露出一半来。 这种上下分离的泳衣，除了最关键的三点之外，其余全都露着，也能叫衣服？ 这时，身边传来杨枫的声音：“宝贝儿，你还没选好啊，我都换好泳裤了。” 耶律太后这才转首向杨枫看过去，再次俏脸一红。 杨枫的身上，衣服全都脱掉了，只穿了一条内裤，正是那条泳裤。 虽说不是一次见到杨枫的身体，但耶律太后仍是害羞，更是有一种迷恋。 那一块块结实的腱子肉，那高大魁梧的身材，那八块分明的腹肌。 尤其是那一双魔手，以及被泳裤包着的坏东西，曾经带给她无尽的快乐，让她欲罢不能。 现在的杨枫，如果把长发剪短，跟后世几乎就是一个样子了。 杨枫笑着来到耶律太后身边：“是不是花样太多，宝贝儿你挑花眼了？” “这样吧，孤王帮宝贝儿挑一件，保证宝贝儿满意。” 说着，杨枫就将那个上下分离的的泳衣拿了起来。 “不要……”耶律太后大羞，急忙将这件泳衣夺下来，红着脸，“哀家宁死也不会穿这件泳衣的。” 杨枫哈哈大笑道：“这样吧，宝贝儿，如果你穿这身泳衣，孤王就解答你的心中所惑，如何啊？” “你……”耶律太后又羞又怒，“杨枫，收起你的鬼主意，你爱说就说，哀家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这样的态度，曾经的慕容雪是，但也远不如现在的耶律太后这般坚决。 杨枫也不生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后世的那种夫妻感觉，男女平等啊。 “好吧，孤王从不强人所难，这件就算了，你从另外七件中选一个吧。” “……”耶律太后突然发现，她似乎又中了杨枫的圈套了。 杨枫肯定已经料定，她绝对不会穿那件上下分离的泳衣，所以才会故意提那一件。 待到耶律太后生气，杨枫这才装作做出让步，让耶律太后选另外几件。 这样的套路，耶律太后很熟悉啊，大荒国与燕州两次的谈判，杨枫不都是这样玩的嘛。 没想到，耶律太后一不小心，再次被杨枫设计了一下。 真是个狡猾的色胚子，耶律太后恨得牙痒痒的，却也只能是对杨枫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 这里是柳城，是燕州的地盘，耶律太后只带了几百护卫过来，打得过燕州嘛。 就算是，这里是大荒国的地盘，耶律太后有机会杀死杨枫，她到底会不会动手？ 这个问题，耶律太后也不知道答案。 应该会动手，但一定会犹豫良久。 不是耶律太后蛇蝎心肠，而是为了大荒国。 第1040章 武本纱织和黄蓉 最终，耶律太后从那七件泳衣中选了一件，相对而言是最保守的，扭扭捏捏地换上。 没办法，从被杨枫拽到这里，耶律太后就已经知道，她今天是逃不过了。 反正偌大的游泳馆里，除了他俩之外，就只有武本纱织了。 耶律太后明白，这已经是杨枫最大程度地体谅她了。 毕竟，身为燕州之主，若是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着实就是太托大了。 就算杨枫自负勇武，肯这样做，只怕武本纱织也会抗命，绝不会到门外去守着的。 学习游泳，尤其是成年人，从来没下过水的，困难可想而知。 好在有杨枫这个不错的老师，再加上耶律太后聪颖之极，所以耶律太后的学习速度还是很快的。 可即便如此，耶律太后仍是喝了两口水，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但在学会之后，耶律太后果如很多人一样，立即就喜欢上了游泳。 不需要杨枫的帮助，耶律太后像一条美人鱼一样，欢快地在泳池里游来游去。 望着美人游泳，也是一种享受。 杨枫干脆上来，躺在躺椅上，接过武本纱织递过来的葡萄汁，一边喝，一边指点耶律太后。 一杯葡萄汁喝完，杨枫将杯子放在地上。 武本纱织见状，立即走过去，准备弯腰捡起来。 可杨枫突然出手了，一把抓住武本纱织的右臂，将她扯入怀中。 其实以武本纱织的武艺，纵然被偷袭，也会有办法应对的。 但对方是杨枫，自己的男人，武本纱织又明白杨枫的那点小色胚心思，于是就顺势躺在了杨枫的怀里，任由他上下其手。 武本纱织跟圣战洋子一样，是天生的最佳护卫。 纵然被杨枫占着便宜，但武本纱织仍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关注点仍是在耶律太后身上。 游泳馆的四周，武本纱织倒是不担心，因为有黄蓉带队，燕州女卫正守在外面呢。 再往外，就是燕州卫和燕州虎了，甚至于还有几头白虎，安保措施绝对到位。 “王爷不要……”武本纱织还是小觑了杨枫的功夫，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吃不消，急忙娇嗔道，“奴婢还要负责保护王爷安危呢。” 杨枫笑着说道：“无妨，外面有黄蓉她们在，难不成还有刺客会冲进来？” 武本纱织却看了正在欢快游泳的耶律太后：“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奴婢不敢玩忽职守，必须确保王爷的安全。” 杨枫想了想，笑着说道：“这样吧，孤王教你游泳，让黄蓉进来护卫，如何？” “好，没问题。”武本纱织一口答应下来。 黄蓉这丫头，性格乖巧，对武本纱织、圣战洋子和云媚儿等几个女首领更是恭敬又崇拜，所以她们几个都很喜欢她。 黄蓉的那点心思，她们几个都明白，所以遇到今天这样的好机会，武本纱织自然就有心撮合杨枫和黄蓉。 于是，武本纱织起身，到外面将黄蓉喊了进来。 也不知道武本纱织是怎么对黄蓉说的，反正黄蓉进来之后，俏脸红扑扑的，神色激动、紧张、期待又高兴。 而武本纱织呢，则是去了那个托盘处，将那个上下分离式泳衣找出来，背对着泳池，直接换上。 至于更衣室，没必要，身子早就被杨枫看过多少遍了。 武本纱织和圣战洋子都是东瀛女人，天生慕强，尤其是对比自己强的男人，一旦认准，就会百依百顺。 不但不会拒绝自己男人的任何条件，反而还会挖空心思讨好他。 刚才，武本纱织就看出，杨枫对这套泳衣很感兴趣。 所以，武本纱织就专门挑了这身泳衣，刻意讨好杨枫。 跟燕王府的很多女子不同，武本纱织的年龄大了些，毕竟她是圣战洋子的母亲。 虽说保养得当，但年龄大就是年龄大。 再过十年二十年，相貌会不会衰老，武本纱织哪里会知道啊，只能是在容貌未老之前，尽可能伺候杨枫舒服，得到他的满意。 以武本纱织对杨枫的了解，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到一些年之后，哪怕她的容颜真的衰老一下，杨枫也不会将她弃之不顾的。 其实，武本纱织的想法真是过于担心了。 有杨枫的神医妙手，延缓容颜的衰老，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就如后世，六七十岁，看起来跟三十出头一样。 而这是古代，所有的药物都没有任何添加，保证纯天然，效果自然更不是后世可比。 看着武本纱织换上了这套泳衣，黄蓉简直是羞得站不住，就好像是她自己穿上了这样的泳衣，站在了杨枫的跟前。 杨枫看到武本纱织，不由眼睛一亮，哈哈，这才是有了一些后世的味道。 穿越过来好多年了，杨枫心里还是很回味后世的那种生活。 杨枫建造游泳池，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因为有了游泳池，就有泳衣，就有比基尼，就会有后世的那种感觉。 没办法，在封建社会，哪怕是再热的天，也得穿戴整齐。 光膀子的也有，多是正在干活的农夫，或者一些流氓小混混之类的。 而在燕州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哪有什么流氓小混混。 至于女人，更是一年四季都把自己裹在衣服里了。 望着杨枫炯炯发光的眼神，武本纱织芳心一甜，她这样做是正确的。 不用争宠，又得到杨枫的欢心，一举两得啊。 杨枫拉着武本纱织的手，笑着说道：“来，孤王教你游泳。” 忽然，杨枫似乎想到了什么，转首问黄蓉：“你是汉州人，会不会游泳？” 黄蓉不防杨枫有此一问，登时俏脸通红，也不敢看他，低声说道：“回王爷，末将是从小学会的。” “但长大之后，就…就再也没有下过水了。” 这倒也是。 小女孩家家，身体发育之后，自然不可能再脱光衣服下水游泳。 而穿着衣服游泳，衣服全湿了，也有伤大雅。 武本纱织心下一动，笑着说道：“等王爷教会我游泳，我替你护卫，你也下来试试，陪王爷尽尽兴。” 黄蓉差点没站住，我…我要穿上这样的泳衣，陪…陪王爷游泳吗？ 第1041章 本命年 自从学会游泳，不管是耶律太后，还是武本纱织，还是早就学会过游泳的黄蓉，都喜欢上了这项活动，每日乐此不疲。 甚至于，还有一些晚上不值班的燕州女卫，在杨枫默许下，也来这里玩。 虽说，杨枫没有拿下黄蓉，但绝对是迟早之事。 七八天后，耶律太后离开了柳城。 在游泳池的时候，耶律太后显示出了极大的喜欢，以及恋恋不舍。 但在真正离开的时候，耶律太后又是十分果断，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舍。 那七八天的时间，耶律太后虽说又换了两身泳衣，但终究还是没敢穿那件上下分离式的泳衣，她还有些不适应。 耶律太后前脚离开柳城，杨枫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就在游泳的第一天，耶律太后也从杨枫的嘴里得知了，燕州为何要支持大荒国。 杨枫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能让大荒国太弱。 不然的话，一旦大梁国有了热兵器，大荒国铁定不是大梁国的对手。 大梁国入侵大荒国，跟燕州入侵大荒国，意义完全相反，结果也会相反。 很简单，因为世家门阀。 大梁国入侵大荒国，哪怕全面占领大荒国，世家门阀依然还会是统治阶级。 可燕州若是占领了大荒国，世家门阀几乎全都会灭掉，还统治阶级个屁。 所以啊，就算亡国，大荒国的世家门阀也不会向燕州求救。 而如果耶律太后敢向燕州求救，她一定会步上慕容岭的后尘。 也就是说，在目前北境的情势下，能够救大荒国的，只有大荒国自己。 杨枫不想看到大荒国被大梁国吞并的情况，就只能帮助大荒国强大自己。 耶律太后是个聪明人，当然很认可杨枫的这个理由，绝对很正确，于是就再无半点怀疑，选择跟燕州合作。 当然，第一个方法，虽然耶律太后不会全用，却也会用一点，灭了几个慕容奇的心腹，彻底将朝廷大权掌控在她自己的手中。 耶律太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一趟柳城之行没有白来。 只是，耶律太后并不知道，杨枫的这个理由，只对她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 燕州卖给大荒国热兵器，只会是过时的，永远不可能会是代表燕州最先进科技的热兵器。 毕竟，杨枫须得提防着，万一大荒国有什么能人，来一个复制，或者破解，杨枫岂不是养虎为患了。 大荒国，是杨枫盯上的肥肉，绝不可能在嘴边飞走了。 从柳城，杨枫直接返回了蓟城。 虽然杨枫没有再去吐谷浑，但战报每天都会从吐谷浑送来，送到杨枫的手中。 吐谷浑的战况，毫无悬念，完全在杨枫的掌控之下。 没办法，得民心者，就是这么牛逼。 任何的蛇鬼牛神，在广大百姓跟前，都是纸老虎。 杨枫赶回蓟城，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杨枫的生日到了。 二十四岁生日，本命年。 这也意味着，杨枫在燕州拼搏，已经五年多了。 在杨枫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本命年的生日是必过的。 据说，本命年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因为人在这一年的阴煞之气最重，容易被游魂孤鬼缠身。 可若是在本命年生日这天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庆贺，就能将那些游魂孤鬼给吓走，可保得一年的平安。 而过了本命年之后，就会回到以前的轨道上，正常的生老病死。 当然也有过了生日也死在本命年的，就被归结为，缠着他的游魂孤鬼过于强大，生日的排场不够，以至于吓不走。 杨枫对此虽然是不屑一顾，但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习俗，自然也就不好抵制。 不然的话，若是杨枫不过这个本命年的生日，只怕不光是燕王府的女人们会担心一整年，只怕燕州相当一部分的文武，以及燕州的百姓，都会担心得很。 再说，如今取得了这样的骄人成就，杨枫摆一场盛宴，也是无可厚非的。 习俗中，有一样是戴红，跟后世的传统差不多。 戴红，就是这一年之中，身上需要佩戴红色之物，很少离身那种，以增加辟邪的强度。 例如，女人穿大红的肚兜、男人穿红色的亵裤或者袜子等等，跟后世略有相似。 杨枫回到燕王府，整个燕王府立即就热闹起来。 早在半月前，杨枫还没到柳城，燕王府就在司徒倩的运作下，快速地运转起来，为杨枫准备二十四岁生日宴会。 偌大的燕州，地盘空前之广袤，远不是北境任何一国可比，也不是南疆和西域的任何一国可比的，绝对超前了。 西域出现了热兵器，然后就迅速传到了好几个国家，实力倍增。 但燕州的热兵器也并没有慢多少，更是因为杨枫这个后世人的参与，发展速度反而是更快一些。 也就是说，燕州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退可以保家卫国，进可以开疆扩土。 再看燕州境内，官吏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一副欣欣向荣的盛世局面。 尤其是蓟城，如今绝对是北境第一城。 蓟城在原本的基础上，扩建了足足八倍。 也就是说，如果是九宫格的话，以前的蓟城只是九宫格最中心的那一部分。 原蓟城的很多居民，都向外搬迁了，因为杨枫使用了置换的方式，面积是一比二，傻子才会非要留下来。 而腾出来的那些地方，杨枫自然都收归了燕州所有，开始修建燕王宫。 燕王府和燕王宫，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大家都看出来了，杨枫在为日后的登基开始做准备了。 燕州文武，高兴和支持都还来不及呢，哪有一个人会反对呢。 杨枫登基了，从燕王变成了燕皇，那么他们这些燕州文武的地位自然也会是跟着飙升啊。 所以，燕王宫的修建，等于是给燕州所有的文武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的积极性比以前就更高了。 大家都明白杨枫的想法，父皇你不是担心我夺你的皇位嘛。 不用担心，不用害怕，大楚国地方太小，我看不上，我的大燕国未来将会彻底碾压你的大楚国。 第1042章 杨钦掀不动龙案 雒阳。 皇宫。 楚风殿。 杨钦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各半。 喜的是，再次派出二十万兵马之后，秦州的战局终于被扭转过来，大月国终于落入了下风。 就连崔洪鑫，也变得听话起来。 但是，若是想让崔洪鑫彻底听话，必须得等这一战彻底结束才行。 杨钦不担心崔洪鑫搞什么幺蛾子，因为秦州的旁边只有大楚国、燕州和大月国。 崔洪鑫不可能投奔燕州，也不会投靠大月国，最后只能回归大楚国。 忧的是，虽说楚军已经占了上风，但冷兵器对热兵器，死伤还是很严重的。 打到现在，楚军和月军的伤亡比例是三比一。 伤亡越大，战争成本就越高，大楚国的财政负担就越严重。 少了几个州，税收少了，粮食少了，而战争的成本却增加了，杨钦看着一天天飞快瘪下去的国库，愁出了几根白头发。 最富庶，税收最多的汉州，不但是听调不听宣，更是还不再往雒阳送税银了，对大楚国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若非是秦州的战事还没有结束，若非是杨钦无力同时支撑两场战争，他一定会马上发兵汉州，宰了杨松那个小兔崽子。 一切，都只能等秦州的战事结束了。 最近的一条情报，也是来自汉州的，让杨钦有点坐不住了。 杨松搞独立之后，虽说对外还是大楚国的亲王，但实际上割据自立比秦王杨铭还要狠。 怎么个狠法？ 杨松竟然学起了杨枫那一套。 短短短短一个月，汉州可谓是血流成河，人头无数。 但凡是作恶多端的世家门阀，有多少人，杨松就杀了多少人。 世家门阀从穷苦百姓手中掠夺的，尽数被退还。 被抢的女子，以及被枉杀的人，也都被给予了一定的补偿。 一时间，杨松在汉州的威望，达到了极致。 以前，汉州百姓都期盼着，燕王杨枫能早点入主汉州。 但后来大家想想，觉得这基本上不可能，因为燕州跟汉州之间，相隔太远，除非杨枫南下攻打大楚国，跟杨钦绝了父子之情。 可现在，燕王杨枫虽然没来，但汉王杨松突然良心发现，走了燕州的路，不都一样嘛。 老百姓可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能够善待万民的，他们就拥护。 所以，杨松的长生牌坊，在汉州很多的老百姓家里就出现了。 对于汉州百姓，这当然是改天换地的大事，等于是他们迎来了新生。 可对于楚皇杨钦而言，这绝对是糟心透顶了。 因为，世家门阀在汉州损失惨重，就把这个责任推到杨钦的身上了。 无他，因为杨松这个汉王，是杨钦任命的。 无他，因为杨松是杨钦的儿子。 无他，杨松为何要暗反，是因为杨钦要杀他。 若非是杨钦糊涂透顶，中了杨枫的诱敌之计，使得父子决裂，兵戎相见。 若非是杨钦绝情，连皇后萧氏也要杀。 若非是杨钦愚蠢，事后还要将杨松给杀了。 所以，在世家门阀看来，所有的责任都是杨钦的。 以至于，汉州之变后，朝中几乎九成的大臣联合上奏，请求朝廷包赔各家在汉州的损失。 而且，他们将这些损失都算出来了，每家都列了一个数目，合计多少两黄金。 杨钦被气得，差点把龙案给掀翻了，若不是他没这个力气的话。 “欺朕太甚，欺朕太甚……”将那道奏折扔出去之后，杨钦掀了掀龙案，没能掀动，就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破口大骂起来。 这些数字，加在一起，足足五百万两黄金。 世家门阀在汉州是有损失，但损失到底有多大，几乎是不可能准确算出来的。 所以，这五百万两黄金，有多少是虚的，恐怕连那些世家门阀都不清楚。 很明显，他们想要趁机讹诈杨钦一把。 以目前大楚国的财政，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五百万两黄金的。 就算杨钦能拿出这么多钱，可秦州之战怎么办？ 没钱怎么买粮食，怎么打造兵器和盔甲，怎么提供辎重。 还有，战后呢，抚恤金怎么办？ 如果抚恤金不能及时发放，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大楚国的军队，杨钦还想收复汉州吗？ 杨钦气极，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得将欧元开招进宫来商议。 现在，杨钦越发离不开欧元开了。 大楚国也不是没有人才，反而是很多，但却都是世家门阀的人，跟杨枫不一心啊。 杨钦也想过，从寒门和民间选一些人才，为他所用。 但大楚国的朝廷几乎被世家门阀把控，他的政令推出去，无法被很好地执行。 旁的事吧，或许还行。 可在人才选拔方面，那些世家门阀看得就紧了，各种阻拦。 毕竟他们明白，一旦那些人进入朝廷，绝对会快速分走他们相当多的权力。 欧元开进宫，得知情况之后，飞快地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陛下，此事倒也不难解决，微臣倒是有一计。” 杨钦登时眼睛一亮，急忙说道：“爱卿有何妙计，可速速讲来。” 欧元开不答反问：“陛下可知，这些世家门阀最怕的人是谁？” 杨钦一愣，双眉紧皱：“自然是燕州那个逆子。” “不错。”欧元开含笑点了点头，“那么，这些世家门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燕王殿下南下，入主大楚国。” “以燕王殿下的野心，先后吞并了匈奴、铁勒、高句丽国和倭国，更是连大荒国也啃下一大块，就连盟友维部都不放过，却为何没有挥兵南下呢。” “很简单，因为大楚国的皇帝是陛下，陛下是燕王殿下的父皇。” “纵然，陛下与燕王殿下父子失和，但只要那事不出现意外，燕王殿下就没有理由举兵南下。” 那事，就是杨钦弑母弑父的事。 说到这里，欧元开突然闭了口，不再继续说了。 但杨钦也已经听明白了，不由哈哈大笑道：“爱卿真乃智者，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欧元开含笑谦虚一下：“陛下过奖，此乃陛下洪福所致，微臣不过是略有提醒罢了。” 杨钦大笑道：“好，明日早朝，朕就好好教训一番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第1043章 陛下神经了? 第二天。 早朝。 杨钦将昨天的那道奏折举起来，淡淡说道：“这道奏折，朕已经看过了，深觉有理。” “汉州之变，过在于朕，朕不敢推卸责任。” “而众位爱卿在上面列出的赔偿金额，朕认为，实在是太少了，不足以弥补大家的损失啊。” 群臣：“……” 陛下神经了？ 还是没睡醒？ 或者是昨晚喝多了，还迷糊着呢？ 联合写了这道奏折之后，这些人更是商议了很多种应对方案，是针对他们猜测出的杨钦的各种可能拒绝理由。 可是，杨钦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还说他们要求的赔偿金额太少，绝对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一时间，这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迷茫。 但是，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绝不相信，杨钦真的会认。 接下来，杨钦一定会有阴谋。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开动脑筋，飞快地思考着，杨钦接下来的阴谋会是什么。 司徒南，眯缝着眼睛，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想这事。 他是懒得动脑筋。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说，汉州的世家门阀被连根拔起，其中也牵涉到了司徒家的利益，但司徒南不在乎啊。 杨枫是他的孙女婿，就是这个统治手段。 杨枫入主大楚国，是早晚的事，所以，司徒南早就开始约束家族，不可欺压百姓，更是将之前的罪过都赎清了。 这一次，联合上奏，司徒南只不过是跟着凑凑热闹而已。 至于杨钦答不答应此事，司徒南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满心思都是盼望着，杨枫能早日挥兵南下，入主大楚国。 那样的话，司徒南不但地位会飙升，更是可以再次见到自己的两个孙女儿了。 威武王府之事，杨枫诈死脱身，司徒南早就知道了。 所以，司徒影没死，身在燕州，司徒南也已经知道了。 还有，杨柏不能尽人事，但司徒影却被破了身子，这事肯定跟杨枫有关，司徒南也已经猜到了。 对于这事，司徒南不但没有半点反对，更是非常赞同。 无他，多一个孙女在杨枫身边，对司徒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尤其是，司徒影的身份不能曝光，杨枫对她自然会多一些愧疚，对她，对司徒家，自然也就会更好一些。 所以啊，司徒南现在的日子是最舒服的。 杨钦虽然恨他，却不敢动他。 一个澹台灭楚，就引得杨枫提兵北上，啃掉了大荒国的一口肉。 若是杨钦敢杀了司徒南，那么他的皇帝绝对是做到头了。 杨枫纵然不会杀他，但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后半辈子好过了，杨钦当然不希望这样。 另外一个舒服的，就是萧广元了。 以前吧，萧广元处在杨钦和杨枫之间，着实为难过一段时间。 毕竟，女儿是心头肉，孙女儿也是心头肉。 跟司徒南相比，萧广元更希望是这样的生活，而不是杨枫南下，入主大楚国。 原因很简单。 萧广元的长子萧融。 当年，独孤氏之死，萧融是参与的了。 只不过，萧融没有将此事告诉萧广元，可后来萧广元仍是猜到了，质问过萧融。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杨钦已经是太子，萧融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萧广元。 本来，这事已经过去了，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可现在杨枫混大发了，独孤氏的人又倒向了杨枫。 萧广元还从萧月琴那里得知，杨枫早就派人暗中调查此事，显然是独孤氏的人对他说了什么。 所以啊，萧广元就担心，一旦杨枫南下入主大楚国，萧融就会性命不保。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好的嘛。 另外，还有郑家啊，卢家啊，等等，也跟杨枫联姻上了。 虽说比不上司徒家和萧家，但至少也不会像很多的世家门阀那样，害怕得要命。 朝中大臣，各怀心思，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静等着杨钦接下来之言。 顿了顿，杨钦的目光扫视一下之后，轻咳一声，开口喝道：“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 那就是司徒南了。 司徒南本来在闭目养神，不防被杨钦这么一叫，不由一愣。 但司徒南反应也快，立即就出列了：“微臣在。” 可司徒南心里奇怪啊，暗想，陛下为何叫我呢？ 杨钦问道：“国库还有多少银两？” 司徒南几乎毫不犹豫：“回陛下，只剩下三百万两黄金了。” “不过呢，因为秦州战事还未结束，这三百万两黄金只怕是不能轻动。” 杨钦又问：“今年的税银还有多久才能到？” “回陛下，还有四个月。” 杨钦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税银到了之后，再支付诸位爱卿的三百万两黄金的赔偿了。” 司徒南不知道杨钦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不再开口。 满朝文武也是颇为奇怪，杨钦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不应该啊。 难道说，是缓兵之计？ 等四个月后，税银收上来，再以秦州之战为理由，继续拖下去？ 嗯，很有可能。 这时，尚书右仆射卢郑出列了：“启禀陛下，不知秦州之战何时结束？”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秦州之战若是一直结束不了，他们的赔偿岂不是也一直无法兑现？ 再者说，就算秦州之战结束了，若是耗费巨大，他们也不可能逼着杨钦先把银子给他们吧。 就在所有人正考虑着，该如何化解杨钦的这个拖延之法的时候，杨钦又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这辈子很失败啊。” 嗯？ 什么意思？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啊。 接下来，肯定有阴谋。 所有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杨钦继续叹道：“朕虽然有雄心万丈，奈何能力不足，使得大楚国的国力越来越弱，竟然备受燕州的欺凌。” “所以，朕准备下一个罪己诏，引咎退位，请诸位爱卿选出一位德能兼备之人，朕便将皇位禅让给他，然后就择地隐居，再也不过问世事。” 罪己诏？ 引咎退位？ 有几个聪明的，已经明白杨钦的意思了，不由皆是脸色大变。 第1044章 万万没有想到 先是拖延之计，再是以退为进。 司徒南不得不佩服，杨钦这一手真是高明啊。 这一计，根本就是无从化解，妥妥的阳谋。 楚风殿里，一片寂静，没人开口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反应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是安静了。 无他，因为这个阳谋无解啊。 你特么当着皇帝，杨枫还有几分忌惮，不会南下攻打大楚国。 可若是你退位了，就算是禅让好不好，杨枫会无动于衷吗？ 杨枫铁定会说，杨钦是被逼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大楚国打不过燕国一天，杨钦当一天的皇帝，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才是安全的。 不然，杨钦退位，到时候能保住一命，可这满朝文武，到时候还会剩下几个人呢？ 这三百万两黄金，看来是不可能了。 汉州的损失，只能是白损失了。 其实，这些世家门阀并非是真的索要损失，毕竟这事是杨柏干的，并非是杨钦指使。 只不过，这些世家门阀是想要给杨钦一个震慑罢了。 因为在攻打威武王府和诱杨柏进京这两件事情上，都是杨钦和欧元开做的主。 杨钦没有跟文武重臣商议，显然是对世家门阀有了排斥之心。 尤其是在杨钦重用欧元开这件事情上，让世家门阀很是不满。 所以，世家门阀才是趁着汉州之变的事情，向杨钦施加压力。 可杨钦的反击，实在太漂亮了，让这些世家门阀有气没地方出。 这些人心里明白，这铁定又是欧元开给杨钦出的馊主意。 对于欧元开，这些世家门阀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 世家门阀想过暗杀欧元开。 但欧元开似乎早就料到，不知从哪里招募了不少的好手，每次出门都是百余人随行，使得这些世家门阀无从下手。 毕竟，想要从百余个好手中杀死欧元开，成功的几率不大。 而即便成功了，也必然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参与的世家门阀，铁定都会受到杨钦的雷霆之怒。 所以，世家门阀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牺牲自己，成就别人。 看着满朝文武的反应，杨钦高兴坏了，他好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简直想要大笑几声。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杨钦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这么干，故意激怒这些世家门阀。 杨钦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说道：“还请诸位爱卿原谅，非是朕懦弱，而是朕的能力不足，无颜继承大位。” “诸位爱卿放心，不管是谁登基称帝，可更换国号，不必再以大楚之名。” 不必再以大楚之名？ 一些大臣直翻白眼，心中暗想，你特么真恶毒啊。 改国号，你想让我们死得更快啊。 尚书左仆射高炯心中冷笑，陛下这一手着实高明，一下子就把这些家伙们的阴谋给破解了。 可惜的是，欧元开漏算了一个人。 于是，高炯立即就出列了，拱手道：“既然陛下有禅位之心，我等身为臣子，自然不便阻拦，以免陛下伤心。” “陛下禅位，自当有人接位。” “先皇嫡出四子，乃是雒王殿下、陛下、秦王殿下和冀王殿下。” “如今，陛下禅位，秦王殿下已薨，冀王殿下背叛大楚国，只剩下雒王殿下一人。” “故而，微臣请旨，请陛下将皇位禅让给雒王殿下。” 这下子，整个楚风殿的人都傻了眼。 好意外啊，这一出搞得。 雒王杨铮的那些嫡系，立即就纷纷跳出来。 “微臣请旨，请陛下将皇位禅让给雒王殿下。”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 不是雒王杨铮的心腹的那些人呢，也一样跳出来了。 “陛下英明，还请择日将皇位禅让给雒王殿下。” “微臣也赞同，陛下将皇位禅让给雒王殿下。” “此乃我大楚国之幸事，君无戏言，还请陛下赶紧禅位。” …… 雒王杨铮若是当上大楚国的皇帝，杨枫就没有理由挥兵南下了。 而且，不少人都知道，当初杨枫在杨钦这里不受待见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甘水宫，因为雒王杨铮一家人对他极好。 所以，杨枫或许还能挥兵攻打杨钦，但绝对不会攻打雒王杨铮。 更不要说，雒王杨铮的三子杨桐，正是杨枫的麾下大将。 高炯这一招，着实精妙啊，可谓是趁机而动，一下子打在了杨钦的七寸之处。 杨钦脸色苍白，双眼死死盯着高炯，几乎能喷出火来，将高炯烧得渣渣都不剩下。 话，刚才已经说出口了，这么多人都听着呢，无法收回。 杨钦的心里，像是有一只苍蝇在到处乱飞，恶心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突然之间，杨钦发现了，因为重用欧元开的缘故，这些世家门阀已经跟他离心离德了。 在朝堂之上，除了欧元开之外，杨钦似乎没有支持者了。 杨钦有点后悔了，当初不该着急着想要当皇帝，以至于用了欧元开的计策，先杀独孤皇后，再杀先皇杨显。 不杨钦更后悔，当初不该听信萧氏的话，对杨枫那样的各种对待。 如今，萧氏解脱了，成了杨枫的地下情妇，而他这个皇帝却难受得不能再难受了。 一切都无法返回到当初了。 人死不能复生，杨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在杨钦的悔和恨中，在楚风殿中，除了坐着的杨钦和站着的欧元开之外，其余人全都跪在地上。 各国历代，逼宫退位的事情，也是有发生过的，而且不止是一次。 只不过，皇帝先提出禅位，大臣们再逼宫的，眼下这一幕绝对是头一遭。 雒王杨铮偶感了风寒，今日没来上朝。 估计，若是这个消息被他知道，只怕雒王杨铮就会立即痊愈了。 欧元开也是颇为尴尬，他已经明白了，是他的疏忽，漏算了雒王杨铮，这才出现眼下的尴尬局面。 君无戏言，这么多人看着，听着，饶是欧元开多智，几乎是急出了一身汗，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化解眼下的局面。 杨钦眼珠直转，淡淡说道：“今日朕乏了，此事来日再慢慢商议不迟，退朝吧。” 没办法，杨钦只能是暂时拖一拖。 第1045章 高炯高明 下朝之后，高炯连家都顾不上回，带着几个雒王杨铮的心腹，直接就去了甘水宫。 雒阳杨铮还没有彻底痊愈，但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精神陡然间就好转太多，似乎跟痊愈差不多了。 “哈哈哈……”雒王杨铮忍不住大笑起来，“妙，妙，真是太妙了。” “杨钦这一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孤王真是解气。” “王妃，准备酒菜，今日孤王要跟高大人他们好好喝几杯。” 元氏急忙劝道：“王爷，你的身体还未痊愈，大夫不让饮酒。” 雒王杨铮哈哈大笑道：“大夫的话也不能全信。” “再说，今日遇到这么大的喜事，孤王心中高兴，少喝一点也是无妨的。” “王妃不要再说了，速速去命人准备吧。” 元氏无奈，只得从命。 待元氏离开之后，雒王杨铮问道：“高兄，你觉得，杨钦会乖乖将皇位禅让给孤王吗？” 高炯微微皱眉，嘿了一声：“倒逼群臣，此乃欧元开之计也。” “只是，欧元开算漏了王爷，这才被微臣所用。” “以陛下的性格，若是乖乖禅位，自然也就用不上拖延之计了。” “此事，虽然对王爷极为有利，甚至于可以说，皇位触手可及，但却不能麻痹大意，须得更加小心谨慎行事才行。” 雒王杨铮眼神中精光闪闪，点了点头：“高兄放心，此乃孤王的唯一机会，孤王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雒王杨铮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沉迷于酒色的太子了。 自从复出成为雒王之后，杨铮虽然没有将甘水宫的那么多的妾室都休了，但基本上已经开始冷落她们了。 只不过，雒王杨铮的这个冷落，并非是将那些妾室都打入冷宫，碰也不碰。 一个好色的男人，好色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突然能戒色呢？ 黄赌毒，是最难戒的，虽说难易程度是吸毒最难戒，然后是好色与赌博几乎是一样的。 雒王杨铮每晚还是要有性生活的，只不过不像以前那样，沉迷其中，而是过上了正常人的那种生活。 夜生活是夜生活，白天雒王杨铮的时间都花在了努力成为大楚国皇帝的野心中，两不耽误。 高炯又说道：“王爷最近格外要注意人身安全，不可给陛下任何可乘之机。” “只要王爷安然无恙，其余的事情，微臣等自然会替王爷做好。” 雒王杨铮问道：“高兄心中可有全盘计划？” 飞快地想了想，高炯说道：“因为事发突然，微臣倒是暂时没有全盘计划。” “不过呢，微臣觉得，第一步就是须得将今日早朝之事尽快散播出去，让整个雒阳城，乃是整个大楚国的人都知道，陛下要禅位，而且是禅位给王爷。” 雒王杨铮大笑道：“高兄之言，与孤王所思，不谋而合也。” 高炯微微一笑：“然后，微臣会尽快联络朝中大臣，待明日早朝之时，继续逼宫，不给陛下时间。” 雒王杨铮皱着眉头问道：“那些人，能可靠？” 高炯笑着说道：“王爷放心，此一时彼一时也。” “当初，陛下身为太子之时，朝中大臣自然是依附他的人占了大半，只因他是最有可能当皇帝的。” “可惜的是，陛下着急登基，错用了欧元开，更是做出弑母弑父之事，使得很多的追随者望而却步。” “更重要的是，当今陛下不会先皇的怀柔之法，态度刚硬，与世家门阀相处不佳。” “不然，汉州之变，虽然过在陛下，那些世家门阀也不会这般刁难陛下的。” “其实，什么三百万两黄金，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只是他们故意向陛下施压，希望陛下改变态度，有所让步。” “谁想到，陛下刚而不折，竟然让欧元开想出这么一个倒逼的办法。” “若无王爷，还真是让陛下和欧元开给得逞了。” “故而，由此可见，天命还是在王爷这里啊。” 雒王杨铮听得是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高兄说得好，说得好。” “虽说天命在孤王，但此事仍需高兄等鼎力相助才是。” “待日后，若是孤王真能得到那九五之位，诸位皆是那从龙之功。” 高炯等人一起向雒王杨铮拱手道：“微臣等，必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 “哪怕是肝脑涂地，也会在所不辞。” 陛下？ 听到这两个字，雒王杨铮再次大笑起来。 这时，高炯又说道：“陛下，微臣觉得，现在可以跟三殿下联系了。” 三殿下？ 杨桐？ 雒王杨铮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恍然大悟：“高兄之意，是燕州的热兵器？” 高炯点了点头：“陛下英明，微臣正是此意。” “如今，随着热兵器的出现，战争模式已经发生改变，强弱对比也是一样。” “那大月国，本就不是什么强国，但因为有热兵器，竟然逼着我大楚国以三倍的兵力才能勉强占据上风。” “我大楚国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州，势力大减，若是再拿不到热兵器，只怕就难以在北境之地立足了。” “不然，陛下登基之后，依然还会像杨钦那般，在北境之地根本伸不开手脚。” 顿了顿，高炯又说道：“若陛下登基之后，燕王殿下势必会有所防备，只怕三殿下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帮助陛下了。” “所以，微臣之意，趁着燕王殿下尚且还不知道大楚国朝廷的变故，立即派人与三殿下联系，务必拿到热兵器的制造图纸和爆炸火药的配表。” “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大楚国人才鼎盛，定然能够快速改进，甚至于引领热兵器的前潮。” “到那时，陛下收复汉州，再南下平吴，绝非难事。” “一旦我大楚国再吞并南疆各国，便有足够的实力与燕州争雄了。” 一番话，说得雒王杨铮热血澎湃，恨不能马上拿到热兵器，然后金戈铁马一番，先吞大吴国，再定南疆，最后与燕州争锋。 雒王杨铮一拍大腿：“好，孤王这就书信一封，派心腹快马送给桐儿。” 第1046章 只有一法，可以破局 楚风殿。 下朝之后，恼怒之极的杨钦一把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都推到了地上，然后又在龙案上重重捶了几下。 欧元开没走，而是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杨钦如此尴尬，准确说是被动，欧元开漏算了雒王杨铮，绝对是主要责任。 说来也巧，雒王杨铮得这场病，请假已有几个月，使得欧元开在早朝中没有看到雒王杨铮已久，这才疏忽了一下。 跪在地上，欧元开冷汗直冒，大脑也在飞快地转动着，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想得出来化解之策啊。 那可不是一两个大臣，而是满朝文武，是所有的世家门阀啊。 单一个世家门阀，遇到乱世，就具备改朝换代的力量了，大楚国的政权不就是杨家打下来的嘛。 所有的世家门阀联合，力量更加可怕，可以在和平年代改朝换代。 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杨钦对欧元开怒吼道：“欧元开，你告诉朕，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怎么办？ 欧元开着实没有想好。 禅位给雒王杨铮？ 杨钦绝对是不想，更是不敢。 雒王杨铮若是上位了，杨钦能有好果子吃吗？ 毕竟，这一次的禅位，不是杨钦心甘情愿的，而是演戏演砸了，雒王杨铮怎么可能会承他这个情呢。 禅让，是必须的了。 不然的话，杨钦根本过不了这一关。 既然杨钦绝不能禅让给雒王杨铮，那就只能再从皇室选出一人。 杨钦望着欧元开，咬牙切齿道：“欧元开，朕登上皇位，也算是你成就的。” “如今，朕不得不退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成也欧元开，败也欧元开，难道你就是朕的宿命？” “当初，朕若是不听从你的计策，安稳等着，何来今日的境况？” 欧元开只能不停地磕头：“微臣有罪，微臣有罪，是微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与厚爱，还请陛下降罪，微臣死而无憾。” “你死而无憾？”杨钦登时就更火了，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可以死而无憾，可朕呢，朕也能退位无憾吗？” 欧元开的汗冒得就更快了，急忙再说：“是微臣失言，微臣失言了，请陛下降罪。” 杨钦咬牙切齿道：“不是失策，就是失言，欧元开，你说，朕要你何用？” “朕现在，真是恨不能将你大卸八块，方能解朕的心头之恨。” 这是杨铮的真心话，但他却还不能杀欧元开，不然他就连一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了。 欧元开被杨钦怼得，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只是不停地磕头。 其实，欧元开心里也明白，杨钦绝不可能杀他，但须得做做样子，装作害怕，才能让杨钦的气消得最快。 不一会儿，杨钦的气果然就顺下去了。 冷静下来之后，杨钦淡淡说道：“欧元开，平身吧。” “微臣有罪，微臣不敢。”欧元开还搞不清杨钦的心态，哪里敢轻易起身。 杨钦“砰”一声，在龙案上狠狠拍了一下，怒声道：“怎么，欧元开，你是不是觉得朕大势已去，连你也准备抗旨不遵了？” 欧元开这才再次告罪，站起身来，束手而立。 杨钦这才怒气稍消：“说说吧，欧元开，接下来该怎么办？” 欧元开眼神中精光一闪，阴森森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以破局。” 杨钦立即就是眼睛一亮，问道：“是何良策？” 欧元开嘿了一声：“莫须有。” 莫须有？ 杨钦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 那就杀了雒王杨铮，再随便给他定一个罪名。 只要杀了雒王杨铮，不但禅位之事可以暂时缓解，到时候就以无人可禅为理由，暂且将此事搁置，那么杨钦就还是大楚国的皇帝。 除此之外，只要雒王杨铮死了，幽州也就是平定下来，不至于再争斗不已了。 所以，可谓是一举两得。 杨钦皱了皱眉头，说道：“以高炯的精明，绝无可能不提醒杨铮，让他注意安全的。” “一旦刺杀失败，朕所派的人若有活口落入杨铮手中，岂非是更加坏了事？” 杨钦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那句话就是：欧元开，你到底是给朕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呢，还是担心朕死得不够快，再推波助澜一把呢。 只不过，杨钦不确定欧元开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把话说太绝了。 毕竟，欧元开的神情，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自信。 欧元开淡淡一笑：“陛下放心，刺客只有一人，而且是死士，如何能泄露机密？” 刺客只有一人？ 就算再是死士，再牛逼，一个人就能搞定雒王杨铮的护卫军，将他杀死吗？ 如果刺杀变得这么容易的话，各国之间还需要打什么仗啊，直接拼刺客就行了。 见杨钦还不明白，欧元开笑着问道：“难道陛下忘记了秦州？” 秦州？ 朕特么是被逼禅位，跟秦州有个鸟的关系。 秦州战场，楚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只要大月国不再增兵，只要燕州不出兵，楚军赢得最后的胜利，基本上是确定的了。 就算楚军现在已经赢得了秦州之战的胜利，将秦州收复回来，难道杨钦就不用禅位了嘛。 一码归一码，两边扯不到一起啊。 欧元开神秘一笑，轻轻说出两个字：“火雷。” 火雷？ 听到这两个字，杨钦眼睛一亮，立即就明白欧元开的意思了。 “哈哈哈，好。”杨钦一展愁眉，大笑着拍着龙案，“妙计，真是妙计啊。” “大楚国没有热兵器，杨铮必然只会增加护卫，更是会派人打探皇宫羽林军的调拨情况。” “只要朕这边没有动静，杨铮必然就会安心。” “但是，只要朕派一死士，接近杨铮，在火雷投掷距离的范围之内，就能轻易将他杀死。” “杨铮死了，刺客也死了，死无对证。” “就算是满朝文武全都怀疑朕，却也无法奈何得了朕。” “只要杨铮死了，满朝文武都不敢接受皇位，这禅位风波，也就算是安然化解了。” 杨钦不由有些庆幸，刚才在盛怒之下，没有把欧元开杀了。 现在，杨钦看欧元开，又顺眼了许多。 第1047章 世子 燕州。 蓟城。 燕王府。 杨枫的二十四岁生日盛宴，正式开始。 这一场生日盛宴，可谓是声势浩大。 燕州虽然是以州为名，但所辖之地，又被分为了很多的州，每一州都有刺史和都督。 刺史负责各州的政务，而都督自然是负责各州的军务了。 军政分开，这是朝廷集权的最好方式。 不然的话，若是刺史也掌控了兵权，那些有野心的刺史还会再听从朝廷的话吗？ 后世的历史上，大明王朝，明宣宗就搞了这么一套，让巡抚掌握了兵权，于是明朝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就弱得不能再弱了。 东汉的黄巾之乱后，唐朝的安史之乱后，地方因为叛乱而拿到了兵权，就纷纷割据了，只是诸侯和节度使的名称不同而已。 因为燕州无战事，四周各国都不敢轻易对燕州动兵，再加上燕州内部极为安定，所以杨枫就特许，各州的刺史和都督都可以来蓟城，参加他的这一次生日盛宴。 京畿之地，除了京兆尹和四方都督之外，连副职也是可以参与的。 因为京畿之地的重要性，杨枫在这里设置了东南西北四方都督，彼此制约。 除此之外，蓟城还设了九门提督一职，负责掌管蓟城的九道门。 然后，蓟城又被分为九个区域，分别设置九个县令，九个都尉。 权力对下越是分散，就越是有利于杨枫掌控大权。 杨枫特批，四方都督，以及九个县令和九个都尉，也可以参加他的生日盛宴。 除此之外，各司各曹的主要官员，还有燕州的重量级文武，如诸葛先、尉迟海等等，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虽说，燕州只有曹，没有部，但燕州的地域太大了，以至于各曹的人员配置，比大楚国的各部要还要多。 大楚国的各部，只有左右侍郎，但杨枫的各曹除了左卫和右卫之外，还有中卫，副职多了一个。 除了一部分燕州官员之外，燕王府的女人自然是一个都不能少，全部参加。 可想而知，杨枫这一次的二十四岁生日盛宴，会有多少热闹吧。 当然，杨枫没有忘记与民同庆。 杨枫在燕王府门口的街道上，摆下流水席。 每家每户，每个人只需要缴纳一文钱，就可以去吃酒席，十岁以下的孩子，还可以免费。 这基本上跟赈灾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象征性收了几文钱而已。 要知道，燕州的百姓，都是很富足的。 莫说是一人一文钱，就算是每人一百文钱，几乎所有的人家也都是能掏得起的。 因为燕王府门口，是流水席，吃完一拨人，再换一拨人。 所以，从一大早开始，几十张桌子就已经全满了，然后就是每个桌子的排队人员。 燕王府中，当然不是这样，只有中午一顿餐。 杨枫下了令，所有官员不得进献任何的礼物，违令者撤职。 在燕王府的府门里面，摆了很多的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放着文房四宝。 这也是杨枫的规定，每个人在红纸上写下一句话，对杨枫表示祝贺，就算是生日礼物了。 不扰民，也不扰官，杨枫的这一次生日宴会，可谓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所有国家的所有朝代，都找不出别说相同，哪怕是相似三分的。 司徒倩特意给杨枫制作了一件四爪金龙的锦袍，这算是杨枫穿越过来之后，最奢侈的衣服了。 大楚国的规定，皇帝的龙袍是五爪金龙，亲王是四爪金龙，郡王是三爪金龙。 两爪金龙和一爪金龙，是不存在的。 想想也是，要是龙爪只有一根指头，或者两根指头，还能叫龙嘛。 对于衣服，杨枫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不在乎的。 衣服穿得好不好，那是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穿着舒服不就得了。 而在吃的方面，杨枫就不会委屈自己的嘴巴和胃了，那是相当挑剔。 司徒倩亲自侍奉杨枫穿上了这件亲王龙袍，又上下打量了杨枫一番，笑着说道：“真是太合身了，只有王爷才有这样的气质。” 杨渊也拍着手：“父王好看，父王好看。” 杨枫哈哈大笑道：“渊儿穿着郡王龙袍，也是非常好呢。” 杨渊从小就被立为是燕州的世子，自然也就是郡王的爵位。 皇帝的儿子是亲王，亲王的儿子是郡王，这也是大楚国的规矩，更是很多国家都这样规定。 杨渊今天也穿了一身新做的三爪金龙袍子，也是显得英武不凡。 看着杨枫和杨渊之间的父慈子孝，司徒倩心里自然是无比幸福。 得夫如此，得子如此，妇复何求。 杨枫诈死的时候，萧月琴的心里有一些变化，却没能瞒过司徒倩的眼睛。 本来，司徒倩已经在考虑了，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可谁想到，诸葛先的一番分析，使得司徒倩倒也不需要再费脑筋了。 因为只要杨枫在，他就绝对不会允许燕王府出现任何的不安稳因素。 这件事情，杨枫后来也知道了。 杨枫并没有责怪萧月琴，也没有说她什么，因为这确实是人之常情，哪有一个母亲不想为儿子谋一个最好前程的呢。 只是过了一个月左右，杨枫突然下令，封杨渊为燕州世子。 一国国君，立的接班人叫太子。 一州亲王，立的接班人就叫世子了。 萧月琴明白，杨枫这是对她的警告。 你不是对燕州的接班人之位感兴趣嘛，那孤王就提前将杨渊立为世子。 哪怕是日后有一天，孤王真的遭遇不测了，燕州文武就会全力辅佐世子登位，成为新的燕王。 若世子年幼，司徒倩可以垂帘听政。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萧月琴着实是心痛了一下。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萧月琴不敢再有别的想法，便全力教导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一定要全力辅佐杨渊。 萧月琴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算是永久知道。 除非杨渊跟昔日的杨铮一样，不求上进，不然杨汶是没有半点机会了。 再说，杨枫不是杨显，要是杨渊真有那么一天，杨枫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到底是杨枫逼着杨渊改过，还是废杨渊而立杨汶，谁也不知道，因为暂时还没有出现那一天的到来。 第1048章 杨枫的怨气很重 快到正午的时候，文武官员们，全都到齐了。 根据官职大小，座位的位置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主厅是议事厅，一共摆了五桌，每桌九个人。 五、九？ 九、五？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杨枫的野心尽在今日的酒席安排之中。 在议事厅坐的，就是燕州的主要文武了，以及重量级的燕王妃，算上杨枫，以及各国的使者，合计是四十五个人。 滑国、启国和陈国，因为是杨枫的附属国，都是国王亲自来到，为杨枫庆生的。 大荒国、大梁国、大吴国，也都派出使者，庆贺杨枫的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 跟燕州的文武不一样，这六个国家，全都准备了一份厚礼，杨枫自然全都笑纳了。 大楚国，杨钦当然知道这个消息，谁让杨枫把这件事情搞得轰轰烈烈呢。 连大吴国都知道了，送上了厚礼，大楚国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最让杨枫意外的两份礼物，跟这六个国家全都没有关系。 汉州，汉王杨松，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恭祝杨枫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快乐。 虽说意外，但个中原因不难解释。 杨松向杨枫表达出了善意，想要与燕州结盟的意思。 只不过，有秦王杨铭结盟失败在前，杨松不敢轻易开这个口，担心被杨枫给拒绝了。 毕竟，他们兄弟二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再者说，在杨枫带着五百兵痞前往燕州的路上，遭遇了一次刺杀，就是杨松的手笔。 杨松明白，以杨枫的能耐，肯定是早就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只不过没有向他发难而已。 所以，万一杨松突然提出结盟之事，杨枫以此事为借口拒绝，杨松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所以，趁着杨枫过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杨松来了一手投石问路，试探一下杨枫的反应。 杨枫的反应还是不错的，将汉州的使者也安排在了议事厅里。 只不过，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杨柏还不知道。 另外一个意外，就是大月国竟然也派出使者，带着厚礼，恭贺杨枫生日快乐了。 大月国？ 不错，就是大月国。 秦州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只是楚军暂时占了上风而已。 其实，只要大月国增兵，战况也能扭转过来，但大月国一直没有增兵。 似乎意味着，大月国准备放弃秦州之地。 可谁又想到，杨枫过生日，大月国的国王竟然派人携带厚礼，前来祝贺呢。 这意味着，大月国认可燕州的实力，所以才会过来交好。 毕竟，吐谷浑的战事还没结束，大月国能看到。 燕州不但有威力更猛的火雷，而且还有那种叫手榴弹的轻便热兵器。 杨枫几乎不用怎么考虑，也能猜到，拉普七世的目的，铁定是想跟燕州结盟。 杨枫几乎已经一统北境了，接下来很可能会兵出西域。 而燕州往西，不是大月国，就是大梁国。 大月国的实力比不上大梁国，拉普七世担心杨枫会以大月国为西域的突破口，所以才会急着结盟。 若是大月国与燕州能够结盟成功，不但能化解燕州攻打大月国的可能，更可以从燕州获得更先进的热兵器。 这么一来，拥有了最先进热兵器的大月国，就可以雄霸西域各国，开疆扩土了。 甚至于，若是燕州向大梁国用兵，大月国也可以出兵协助，分一杯羹。 为了结盟成功，拉普七世也是下了重金。 不但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更还有一百名大月国的美人，显然他也是听说了杨枫的好色之名。 礼物呢，杨枫还没见，但礼单他已经看过了，大月国着实是大手笔。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枫也将大月国的使者安置在了议事厅就餐。 人员全部到位，杨枫是最后一个入席的，带着司徒倩、萧月琴、喀卓娅公主、慕容雪、石青珺、独孤苒月、霍雨杉等七女一起来到。 那天，听了石万钧醍醐灌顶般的提议，杨枫在回到燕州之后，就下令了，将妾妃的名额增加四人，然后就封石青珺、独孤苒月和霍雨杉为妾妃。 杨枫没有册封慕容冰，因为慕容冰对燕州并无什么功绩，对此慕容姐妹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石青珺，是因为她战功赫赫。 独孤苒月，是因为独孤氏是杨枫的母族，独孤旬更有举并州投靠燕州之功。 霍雨杉，就更不要提了，他对燕州的贡献，只在石青珺之上。 杨枫扩充妾妃的名额，无疑就是释放一个信号，侧妃的名额也可以继续扩充。 甚至于，妾妃的名额，还可以二次扩充。 高雏凤等人，几乎全都看到了希望，为杨枫做事就更加卖力了。 杨枫来到之后，扫视一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杨枫这么一站，其余人纷纷都要站起来，却被杨枫摆手按下去了。 “诸位只管坐着，孤王只是在开宴之前随便讲几句，无须都跟着站起来。” 在后世，领导在酒桌上讲话，手下人是不需要跟着站起来的。 只是，古代的等级制度实在是太森严了，没有这一说。 众人虽然觉得不太符合礼制，但既然杨枫这样说了，自然不敢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杨枫开口说道：“今日，乃是孤王的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 “按照大楚国的规定，生日必须要大过。” “不过呢，虽然今日是宾朋满座，气氛热闹之极，但孤王不得不说一些扫兴的话。” 扫兴的话？ 众人皆是心下奇怪，暗想，王爷为何要在生日宴会上说扫兴的话呢。 到底会是什么扫兴的话呢？ 众人皆是好奇起来。 杨枫继续说道：“二十四年前的今年，正是孤王的母难日。” “若无母难，孤王就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会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孤王这第一杯酒，先敬孤王的母妃，愿孤王的母妃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用不了多久，孤王就会将母妃就会得到该有的谥号。”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杨枫这句话，有着深深的怨气，而且很重，直指杨钦。 第1049章 绝对是一个重磅炸弹 这件事情，确实怪杨钦。 按照规矩，杨钦继承皇位，第一是要追封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为，给他们封谥号。 谥号，谥号，那是死了之后才有的。 什么魏武帝曹操，他活着的时候，可没这个谥号。 第二呢，杨钦就应该追封独孤氏为什么封号的皇后。 可是，杨钦偏偏把这件事情给忽略过去了。 很明显，杨钦是故意的。 就算皇帝能忘，但礼部的那么多官员，全都忘了？ 再说，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都追封了，偏偏忘了独孤氏？ 很显然，这是杨钦对杨枫的挑衅。 既然你这个逆子对我这个爹不敬，就休想让我封你的母妃。 当然了，若是杨钦知道，后来燕州能发展成这样，他绝对不会干这种无聊又狠狠得罪杨枫的蠢事。 虽说杨钦后来也意识到了，却也没法再改，不然就是对燕州的一种变相服软。 一直以来，杨枫都没有提过这事。 但今日，借着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杨枫正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完，杨枫侧过身来，将第一杯酒倒在地上。 随即，一旁侍奉的武本纱织就拿着酒壶上前，再次给杨枫倒了一杯酒。 杨枫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孤王敬燕州英雄纪念地的无数英烈们。” “是无数的燕军将士，舍生忘死，拼战沙场，更是用他们的性命，才使得燕州有了今日的盛世局面。” “他们是燕州的英雄，理应永远受到后世的膜拜和敬仰。” “孤王能做的，唯有是每年都去燕州英雄纪念地，为他们扫墓。” “然后，让所有的燕州少年，都知道他们的丰功伟绩。” 扫墓，每年一次，杨枫必会亲自赶往。 除此之外，杨枫还编纂了一本《燕州英雄志》，上面记载了许多燕军英雄的事迹，绝对是栩栩如生的画面。 燕州所有的学堂，这本《燕州英雄志》都是必修的教材，而且还要细讲。 杨枫要让燕州的后代，从小就培养出一种英雄情怀，他要将燕州的彪悍民风进一步推广。 哪怕是盛世，也不能像后世的宋朝那样，文压了武，以至于多年积弱。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当齐头并进。 文以安邦，武来扩疆，只有这样，燕州才能保持长盛不衰。 说完这句话，杨枫又侧过身来，将第二杯酒也倒在地上，武本纱织再次给杨枫添满第三杯酒。 杨枫回身，再次扫视一圈，朗声说道：“这第三杯酒，孤王要祭奠一下皇祖父和皇祖母。” “昨夜，皇祖父和皇祖母一起托梦给孤王，说他们是被人害死，而并非是病死。” “那幕后凶手是谁，皇祖父和皇祖母也告诉了孤王。” “孤王决定，从今日起，按照皇祖父和皇祖母提供的线索，核对证据。” “一旦证据确凿，孤王便会立即与大楚国交涉，责令交出此人，不然孤王不惜与大楚国兵戎相见。” 这一个消息，绝对算是一个重磅炸弹。 除非几个已经知情的人，其余人皆是脸色大变，还有几个人直接惊呼出声的。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然也绝对坐不到这里的。 什么托梦？ 而且，还是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一起托梦，绝对是借口，是假的。 很明显，杨枫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估计是近期刚刚有了眉目。 杀死先皇杨显与独孤皇后的人，杨钦的呼声最高，因为他最可疑。 只不过，杨钦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所有人也只是怀疑。 而真正用心调查此事的，也就是燕王杨枫、雒王杨铮、秦王杨铭、冀王杨错等几个人而已。 就连沁阳公主杨铃，一来她没有调查的能力，二来她也在刻意躲避此事。 冀王杨错的调查结果，全都给了杨枫，使得杨枫的调查速度就加快了一些。 可杨钦和欧元开几乎毁掉了所有的证据，使得调查工作进展很慢。 如今，萧氏被杨枫带回燕州，没过多久，杨枫就宣布先皇杨显和独孤皇后托梦，这两件事情很让人怀疑，其中必有关联。 关于这件事情，杨枫并没有说太多，直接就将第三杯酒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就是第四杯酒了。 “第四杯酒，孤王要敬燕州的文武，是你们的付出，才使得燕州有了今日的盛世状况，孤王替燕州百姓敬你们一杯。” 燕州文武官员立即就齐齐站了起来，齐声说道：“为王爷，为燕州，卑职等万死不辞。” 喝完这杯酒，杨枫双手摆着，让众人都坐下。 接着，杨枫又倒了第五杯酒。 “这第五杯酒，孤王敬一众王妃们，尤其是倩王妃。” “若无你们相处甚欢，亲如姐妹，彼此之间并无争斗，孤王又如何能安心在外领军作战，横扫北境呢。” “孤王以为，十五的月亮很美，照在了边关，也照在了家乡。” “因此，不单单是孤王，每一个将士，你们的军功章耀眼夺目，其中有你们的一半，也有她们的一半。” “家和万事兴啊，皇祖父生前，孤王曾经提出过这个理论，深得皇祖父和皇祖母的赞赏。” “而这五个字，也是我燕州盛世的根源，是我燕州将长盛不衰的根源。” “来，倩儿，你们几个是燕王妃的代表，孤王与你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司徒倩等人立即站起身来，齐声说道：“臣妾等不敢居功，此乃王爷之福，燕州之幸，我等当继续共勉。” 最后，就是第六杯酒了。 “最后这杯酒，孤王敬各国的国主，感谢你们不辞劳苦，来到我燕州，为孤王庆祝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 “不管是燕州的友国，还是邻国，孤王希望，此情可以长久。” 友国？ 其实就是指滑国、启国和陈国这三个附庸国，只不过是友国听着舒服一些。 “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说罢，杨枫先把酒喝下，其余几个国主和使者说了一句“恭祝燕州盛世万年”，然后也起身将杯中酒喝了。 六杯酒全部喝了，杨枫也坐了下来，哈哈大笑道：“今日乃是喜宴，诸位尽管放开吃喝，不用有任何拘束。” 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了。 第1050章 把孤王当傻子糊弄吗 因为心情不错，杨枫没少喝。 几乎是过来敬酒的，杨枫都应下了。 导致的结果就是，杨枫喝醉了。 这还是杨枫穿越过来的好几年中，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呢。 当杨枫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床边，司徒倩守着他，正坐在床边，背着着床框，睡得正香。 杨枫坐起身来，只觉得精神好多了，也不头疼，也不口渴。 唯一的不舒服，就是那种睡时间太久带来的身体疲乏感。 杨枫这么一动，司徒倩就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看到杨枫醒了，不由精神一振，急忙揉了揉眼睛：“王爷，你醒了？” “臣妾这就命人给王爷盛来醒酒汤，再给王爷准备早餐。” 司徒倩刚动，杨枫就伸手把她拉住，更是直接拉上了床。 司徒倩俏脸一红，娇声道：“王爷，你刚醒酒，还是…还是多歇息吧。” 没想到，司徒倩误会了。 杨枫只能暗暗摇头，好色的名声，就是这样，没办法。 那就将错就错吧，毕竟是老夫老妻了。 杨枫笑着说道：“孤王是要谢谢，但倩儿你得陪着孤王一起歇息。” 说着，杨枫就弯腰为司徒倩脱鞋子。 司徒倩大吃一惊，急忙阻止：“王爷不可，妾身自己来就行。” 杨枫笑道：“丈夫能为妻子画眉，脱鞋子又有何不可？” “孤王喜爱倩儿，自然可以为倩儿做这些。” 司徒倩感动之极，双眼一红，差点没垂下泪来，却也不再阻止杨枫了。 鞋子被杨枫脱掉，司徒倩将脚缩到床上，轻声问道：“王爷，你昨天没少喝，现在怎么样？” 杨枫将司徒倩搂着，笑着说道：“放心吧，倩儿，大战五百回合绝对没问题。” 司徒倩大羞，红着脸啐了杨枫一口：“王爷，讨厌啦……” 司徒倩还是害羞，还是放不开，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扭扭捏捏的。 杨枫就喜欢逗司徒倩，每一次逗她，司徒倩都招架不住，娇羞不已，使得杨枫有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在自己老婆跟前心猿意马，自然不用克制什么的，杨枫一个翻身压在司徒倩的身上，笑着说道：“孤王乃是燕州之主，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 不再给司徒倩任何开口的机会，杨枫直接就吻上了她。 司徒倩陪着杨枫荒唐，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燕王府的凉亭里，大白天都干过这事，使得司徒倩在白天办这事的抵触心思也没那么重了。 一个时辰后，杨枫和司徒倩才穿戴整齐，一起走了出去。 只是，司徒倩俏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彻底消去，眉宇之间，依然还略带桃花。 燕州的文武，在继承有府邸的，昨天就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媳妇了。 在蓟城没有府邸的，也都去了驿站，今天一早就离开蓟城了。 滑国、启国和陈国的国王，早就等着了。 跟杨枫拜别之后，他们也会各自返回各自的国家。 至于礼物，昨天已经献过了。 杨枫和司徒倩起身，第一个接见的，就是滑王、启王和陈王。 聊了一会儿之后，这三个国王就婉拒了中午留下来用餐的邀请，急匆匆地回国了。 说实在的，他们很不想跟杨枫待在一起。 因为跟杨枫待在一起，他们必须点头哈腰赔笑脸，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适应。 而曾经是大荒国附属国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没去过大荒国，自然不需要这么卑躬屈膝。 而在各自的国内呢，他们就是老大，都是别人在他们跟前点头哈腰赔笑脸。 落差太大。 所以，他们三个很不喜欢跟杨枫待在一起。 万一那句话说不对，惹怒了杨枫，恐怕连国王的位子都会保不住。 可以这样说，如果杨枫说一句话，让哪一国的国王退位，估计他还真是不敢不听。 不然的话，估计举国的世家门阀就会主动出手，把他废掉。 因为这三国的世家门阀就害怕跟燕州闹掰，结果就会是燕王席卷过来，吞并该国，再将该国的世家门阀全数灭掉。 这三国的国王离开之后，大梁国的使者就求见了。 自从九皇子梁休死了之后，燕州与大梁国之间，几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这一次，梁不凡派人给他庆生，也略有出乎杨枫的意料之外。 大梁国的使者，名叫梁异，是礼部侍郎。 见礼之后，杨枫先客气一番：“昨日人多，孤王有所招待不周，还请贵使原谅啊。” 梁异立即说道：“燕王殿下客气了，昨日酒宴上的菜肴，是外臣此生吃过最美味的一次，至今还回味无穷呢。” “久闻，才子楼和英雄楼的菜肴甲天下，外臣今次才算是彻底相信了。” 燕州繁盛之后，杨枫又在以前的匈奴之地，铁勒之地，高句丽之地，以及倭国之地，维部之地等等，分别又起了十一座英雄楼和十一座才子楼。 经营模式，跟蓟城的这两座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菜品的味道也是相差无几。 当然，若想吃到最最美味的菜肴，蓟城的英雄楼和才子楼绝对是第一。 杨枫呵呵笑道：“燕州的英雄楼和才子楼，面向天下人经营。” “贵使日后若是有空，可再来蓟城，孤王再次尽地主之谊。” 说着，杨枫就端起了茶碗。 端茶送客，这是北境各国的规矩。 大梁国虽然不属于北境，但毕竟跟北境接界，多有往来，对这个规矩还是知道的。 梁异并没有起身告辞，而是又拱手道：“燕王殿下，我王陛下有一封国书，要献给燕王殿下，托外臣带来了。” 国书？ 杨枫点了点头，武本纱织立即上前，将国书接过，递给了杨枫。 杨枫接过来，展开一看，登时明白了。 原来，梁不凡拥有了热兵器之后，野心突然膨胀起来，竟然瞄上了大荒国。 只不过，梁不凡担心燕州会出兵，所以就跟杨枫打了一声招呼。 而且，梁不凡在国书中提到，会送给杨枫一份大礼。 杨枫看完之后，不由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杨枫嘿嘿说道：“贵使啊，贵国的皇帝陛下真是好算计，把孤王当傻子糊弄吗？” 第1051章 孤王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杨枫阴阳怪气地这么一说，梁异不由一愣，因为他并不知道国书的内容，只负责送达。 看着梁异的表情，杨枫就知道，他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 杨枫淡淡说道：“贵使，你先看看国书再说吧。” 说着，杨枫将国书递给武本纱织，后者就又把国书还给了梁异。 梁异接过国书，仔细看了两遍，登时就恍然大悟了。 梁不凡在国书中只说要送给杨枫一份大礼，却没说大礼是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送，摆明了就是忽悠。 难怪，杨枫只看了一眼，就说梁不凡糊弄他。 杨枫冷哼一声：“既然贵国的皇帝陛下如此不将孤王放在眼里，孤王自然也不会客气。” “只要大梁国对大荒国用兵，孤王必然会派大军前往，与荒军合击梁军。” 梁异脸色大变，手一抖，国书差点掉落地上。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啊，到底是想交好燕州，还是想得罪燕州啊。 若真是惹怒了燕王陛下，大梁国绝不可能是燕州与大荒国联合的对手。 梁异急忙说道：“燕王殿下息怒，我皇陛下定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可能我皇陛下还没有商榷好，到底要送给燕王殿下什么礼物。” “恰逢燕王殿下的本命年生日来到，这才先将此事告知燕王殿下。” “估计，用不了多久，我皇陛下就会将礼物的内容告知，还请燕王殿下耐心稍等一些时日。” 这一招，乃是缓兵之计，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杨枫装作是余怒未消的样子，继续冷哼道：“孤王倒要看看，贵国的皇帝陛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贵使，孤王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挽留贵使了。” 跟刚才的端茶送客不同，杨枫这一次就是直接赶人了。 梁异颇为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他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啊。 “外臣告退。”无奈之下，梁异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待梁异离开之后，杨枫这才笑着说道：“这个梁不凡，竟然跟孤王耍心眼，他还嫩着点。” “这一回，孤王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司徒倩一直在旁，也看出来杨枫是故意做样子给梁异看的。 等梁异回去之后，只怕会添油加醋，形容杨枫的怒火，绝对是那种雷霆之怒。 平素，司徒倩是从来不参与燕州政务的。 不过呢，在杨枫跟前，又没有外人，还遇到了这事，司徒倩就可以说几句了。 司徒倩笑着说道：“梁不凡此举，乃是投石问路，更是试探一下王爷的反应。” “毕竟，以大梁国皇帝之尊说出来的一份大礼，自然会是一份厚礼。” “不过呢……”司徒倩话锋一转，说道，“梁异回国之后，将此事禀告梁不凡，只怕梁不凡会立即送上一份厚礼，到时王爷该如何是好？” 杨枫哈哈大笑道：“倩儿放心，放眼整个天下，想在孤王这里讨得便宜的人，估计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噢，也不对。”杨枫笑着说道，“像你，倩儿，还有纱织，都在孤王这里讨过便宜。” 司徒倩一愣，有些不解，问道：“王爷何意？” 倒是武本纱织，听懂了，俏脸一红，啐了一口：“倩王妃，王爷又不正经了。” 司徒倩这才明白，杨枫是什么意思，跟着俏脸一红，娇声道：“王爷就这样，正经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杨枫哈哈大笑道：“孤王我本就不是一个正经人。” “再说了，男人若是太正经了，岂非是很没趣。” “例如，每天晚上，男人进入卧室，拱手说，夫人，请宽衣。” “等媳妇脱了衣服，男人又拱手说，夫人，请张开腿。” “然后，再说，夫人，且忍住，为夫来也。” 听杨枫这么一说，武本纱织已经是笑得花枝乱颤，就连司徒倩也是忍俊不已，捂着嘴笑个不停。 不过呢，二女虽然一直在笑，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与杨枫房事时的经过。 那是一种温馨，一种浪漫，一种夫妻间的感情堆积，而不只是一种为繁衍后代而不得不履行的一种职责。 杨枫的温柔，杨枫的花样，使得燕王府的每个女人都是幸福满满，这样的人生才是一个完美的人生啊。 不管是世家门阀，还是普通百姓，似乎男人不屑去挑起女人的情欲，而女人也会竭力压抑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敢发出一丝舒爽的声音。 但在燕王府，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就算是第一次的时候，杨枫也会鼓励她们，放开自己的感受，不要刻意压制，要活得精彩，获得自由。 就在司徒倩和武本纱织刚笑过，黄蓉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道：“启禀王爷，大吴国使者求见。” 大吴国使者？ 礼部侍郎王世林，算是老熟人了。 杨枫点头道：“请王大人进来吧。” 王世林本来是大吴国的礼部外郎，但因为吴货北上燕州之事出使有功，回来之后不久，便被提拔为礼部侍郎。 不一会儿，王世林进来，向杨枫见礼之后，杨枫赐座。 杨枫笑着问道：“不知，刘大人贵体如何呢？” 刘大人，就是尚书右仆射刘巨龙。 上一次，杨枫去大吴国，将刘巨龙气得吐血，后来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王世林还算是大吴国的忠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淡淡说道：“托燕王殿下的福，刘大人现在每天能吃能喝能睡，身体好着呢。” 杨枫当然知道，王世林是满嘴胡说八道。 刘巨龙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埋入土中了，估计距离与世长辞，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 大吴国的忠臣，几乎个个对杨枫都是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得杨枫。 与燕州成功结盟，使得尚书左仆射冯不破在大吴国朝中的影响力大增。 此消彼长之下，冯不破更加顺风顺水。 一些中立派的大臣，也有不少都加入到了冯不破的阵营。 而刘巨龙阵营的一些大臣，也开始出现心思摇摆的情况。 总之，大吴国的朝廷局势，越来越向对杨枫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所以，杨枫过生日，冯不破就鼓动大吴国皇帝陈仲德，备了一份厚礼送来。 第1052章 盟散 至于人选嘛。 刘巨龙虽然在病中，仍是得到了消息，立即写了一封奏折，建议还让王世林为使者，北上出使燕州。 对此，冯不破倒是没有阻止。 毕竟，这一次纯粹就是给杨枫过生日，送礼物，并没有别的事情。 所以，冯不破并没有表示反对，大度地同意了。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冯不破了解王世林的耿直脾气，很有可能会得罪杨枫。 到时候，杨枫一旦发难，冯不破就会借机向王世林发难，向刘巨龙发难。 为此，冯不破还派人暗中告知杨枫，让他故意刁难王世林，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杨枫明白，冯不破这是要借他的手排除异己，自然是乐得答应。 所以，见面的第一句话，杨枫就故意问起刘巨龙的病情，王世林果然就中计了。 杨枫笑着说道：“既然刘大人的身体还算是康健，孤王也就能放心了。” “毕竟，大吴国是不能离开刘大人的。” “上一次嘛，也是孤年轻气盛，言语之间冒犯了刘大人，使得刘大人呕血三升。” “事后嘛，孤王一直很是自责，觉得刘大人虽然做得不对，但毕竟年事已高，孤王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 “孤王也曾写过书信，关心刘大人的伤势，奈何刘大人一直不给孤王回信，导致孤王对刘大人的病情着实是十分挂念的。” “今日，从王大人口中得知刘大人的情况，孤王这才算是能放心下来。” “不然的话，若是刘大人真有一个三长两短，孤王日后还有什么面目再去金陵，再会秦淮河畔的花魁们呢。” “你……”王世林差点没被气结了。 这叫什么话？ 这还是人话嘛。 怎么气人怎么说，是吧。 王世林冷冷说道：“若是燕王殿下再去金陵，外臣相信，刘大人一定会给燕王殿下惊喜的。” 杨枫笑着说道：“这可不行啊。” “刘大人年事已高，而孤王尚且年轻。” “若是孤王十年后，二十年后再去金陵，只怕刘大人早就已经作古了。” 王世林几乎快要气炸了肺，杨枫几乎每句话都暗示着，想要刘巨龙早点死掉。 王世林淡淡说道：“我大吴国人杰地灵，尤其是不缺人才。” “纵然，刘大人日后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但我大吴国还会出更多像刘大人这样的大吴柱石。” 杨枫淡淡一笑：“大吴国会有多少像刘大人这样的大吴柱石，孤王不关心。” “孤王现在只关心，刘大人只要好好活着，孤王就能放心了。” “毕竟，柱石不能倒，倒了大吴国就完了，我燕州岂非是会少一个盟友？” 王世林冷笑一声：“燕王殿下放心，大吴国的柱石绝对不会倒。” 其实，杨枫对王世林还是很欣赏的。 此人不但是忠臣，更是两袖清风那种，属于是极其让人敬佩的那种。 只可惜，杨枫想要吞并大吴国，像这样的忠臣就是燕军南下的拦路石了。 不过不当紧，杨枫还有冯不破这个大招，足以能对付得了王世林。 “啪”的一声，杨枫重重在案几上拍了一下，怒声道：“王世林，你是大吴国的使者，是过来庆贺孤王的本命年生日的。” “但是，你句句冷笑，丝毫不将孤王放在眼里，这是什么意思？” 王世林一愣，没想到杨枫会突然翻脸。 突然，王世林发现，他上了杨枫的套了。 从一开始，杨枫就是和颜悦色的，哪怕是巴不得刘巨龙死，也没有露出半点的那种心思，倒像是关心一下老朋友。 只不过，王世林知道，刘巨龙是被杨枫气吐血的。 如今，刘巨龙性命堪忧，就是杨枫一手造成的。 所以啊，杨枫问候刘巨龙，王世林本能就认为他是不怀好意，所以才会言辞激烈地对他，却上了杨枫的圈套了。 身边，还有副使，以及使团的几个人。 回到金陵之后，就算是王世林想赖账都是不行。 王世林冒出一身的冷汗，他再次见识到杨枫的厉害，不单单是谈判。 杨枫的心机之深，着实是生平罕见，难怪刘巨龙都能被他气吐血。 王世林心念急转，却找不到可以化解的办法。 除非，王世林向杨枫认错，而且是态度良好，或许才能挽回局面。 可王世林不是那种随便折腰的小人，而是宁折不弯的忠臣，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前途而违背自己的意愿。 中了诡计，就要低头认输，认错，这样的人还配称为忠臣吗？ 王世林拱手道：“燕王殿下此言差矣，外臣不过是据实而言，何来不将燕王殿下放在眼里之说。” “再说，这里是燕王府，是蓟县，是燕州，外臣岂敢造次？” 不得不说，王世林的反应也是够快，急切间也算是能找个借口。 可杨枫可不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他，再次冷笑：“王世林，你冲撞了孤王，然后绝口不承认，以为孤王就能放过你吗？” “孤王与大吴国结盟，乃是各凭真心，而不是虚与委蛇。” “刘巨龙是大吴国的重臣，孤王关心他的安危，乃是人之常情。” “而你，从一开始就将孤王视为敌人，心中根本没有盟友之心。” “你是大吴国的使者，自然就代表着吴皇的意思，看来吴皇是不打算与孤王继续盟友关系了。” “既然如此，大吴国这个盟友，孤王不要也罢。” 王世林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杨枫竟然发难到这种程度。 如此一来，王世林回到大吴国之后，绝对无法交差。 一旦两国盟散，吴货北上自然就无从谈起了。 这么一来，大吴国的世家门阀损失可就太大了。 而他王世林，就会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是吴皇陈仲德，只怕也会因此问罪于他。 一时之间，王世林的后背都湿透了。 杨枫继续说道：“副使大人，以及各位使团成员。” “今日的经过，你们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非是孤王为难王世林，而是王世林冒犯孤王。” “诸位，孤王还有事务在身，就不送你们了。” “虽然大吴国与我燕州翻脸，但孤王也不会为难各位，一定会保证各位安然离开燕州。” 第1053章 杨枫喷茶 大吴国的使团，灰溜溜地离开了。 王世林也想过向杨枫服软，但他的性格却又阻止了他的这一行为。 所以，从杨枫发怒，王世林解释无用，他就直接放弃了。 杨枫心里更明白，王世林回到大吴国，固然是能逃过一死，但他的仕途绝对就是到头了。 最后一个使者，就是汉州的使者了。 汉州的使者，也就是正使，是汉州礼曹的新从事王武德。 自从杨松执掌汉州之后，并没有着急更换汉州的高层官员，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世家门阀的人。 可是，跟杨钦翻脸之后，杨松为了稳固汉州，向汉州的世家门阀挥起了屠刀。 于是乎，汉州的高层官员，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全部更换了。 换上去的人，全都是寒门出身，对杨松自然是忠心不二，而且能力都非常强。 这个王武德，身为礼曹从事，乃是纵横道的高手，一张嘴巴极其厉害，几乎是能把死人说活那一种。 王武德约莫四十左右，白胖白胖的，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属于是那种让人发不起火来的长相。 “外臣王武德，参见燕王殿下。” “坐吧，王大人。” 汉州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杨枫派在汉州的细作。 汉州的文武刚更换不久，这些新任官员的详细资料，就被呈到了杨枫的手中。 王武德笑眯眯说道：“多谢燕王殿下，外臣谢坐。” 说话滴水不漏，这是王武德最大的特点，让你无懈可击。 但就因为这样，没人能说得过他，使得王武德很是不受人待见，在汉州混得不咋地。 若非是老婆孩子都在汉州，出门不便，只怕王武德早就离开汉州，前往燕州谋发展了。 没办法，王武德有点好色，妻妾五个人，孩子一大堆。 寒门，还没混起来的时候，竟然就能纳四个小妾，杨枫实在佩服，这厮的好色程度，绝对不在他之下。 而事实上就是这样。 当杨松听说王武德之能，亲自考验了他一番，深感其能，便破格提拔他为礼曹从事。 礼曹的其余官员没有敢不服气，找他辩论的。 成为礼曹从事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王武德又添了三房小妾，这速度绝对可以跟杨枫并驾齐驱了。 所以啊，杨枫看着王武德，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唯一让杨枫感觉不满意的，就是这货长得不咋地，咋就能不停地纳妾，而且还都是美人呢。 莫说是汉州改革之后，跟燕州一样，不存在欺压的情况了。 所以，王武德新纳的三房小妾绝不可能是强抢过来的。 就说以前，王武德是个寒门，没有什么权势，也不可能去强抢民女的。 没有相当的才华，绝不可能让那么多的美女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的。 王武德坐下，拱着手，笑眯眯说道：“久闻燕州乃是人间乐土，今日外臣才真算是开了眼界啊。” “外臣对燕王殿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杨枫正在喝茶，听了王武德这话，立即就是一口茶喷了出来，然后就是咳嗽。 司徒倩吓了一跳，随即就急忙起身，来到杨枫身边，帮他拍打背部。 杨枫向司徒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喝茶呛了一下。 咳嗽了一会儿，杨枫就舒服多了。 再喝一口茶，杨枫就彻底没事了。 杨枫望着王武德，问道：“王大人，刚才这段话，你是听谁讲过？” 王武德一愣，挠了挠头：“燕王殿下何出此言，这是外臣第一次讲，是对燕王殿下发自内心的崇敬啊。” 杨枫几乎给整不会了。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至尊宝啊，就是没至尊宝帅气。 这样的马屁词，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但杨枫想想，既然后世的编剧能想出来，王武德又为何想不出来呢。 杨枫笑着说道：“王大人真是有才，孤王也是真心佩服。” 王武德笑眯眯说道：“多谢燕王殿下夸赞，外臣惭愧。” 杨枫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王大人走好，孤王就不送了。” “嗯？”王武德的笑容突然一敛，看着杨枫再次端起了茶碗，不由觉得奇怪，我没说错话啊。 难道说，燕王殿下不喜拍马？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绝对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嘛。 再说，我又不是燕州的臣子，燕王殿下再不喜拍马，也不至于跟我一个外臣计较吧。 又再说了，哪一个雄主不希望国外都是拍马屁的臣子呢。 可杨枫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赶人了。 王武德脸皮厚，继续陪笑道：“外臣有哪一句说得不对，还请燕王殿下训斥，外臣一定改正。” 杨枫轻轻啜了一口茶，淡淡说道：“王大人哪一句说得都没问题。” “这……”王武德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尴尬情况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好比是，张三说，李四，你吃饭了吗？ 李四回答：吃了炸酱面。 张三又问，李四，炸酱面好吃吗？ 李四回答：汽水好喝。 王武德第一次小心翼翼了，望着杨枫的脸色，不敢轻易开口了。 但是，就这么一个场景，一直不开口也不行啊。 司徒倩看着，明白杨枫是故意刁难王武德，暗暗好笑，却也不敢开口。 杨枫可不会给王武德多少思考的时间，淡淡问道：“怎么，王大人，还不走，要不要孤王派人送送你们。” 王武德立即就跳了起来，急忙说道：“燕王殿下，是外臣不会说话，还请燕王殿下见谅。” “此番，外臣奉我主之命，前来燕州，一为燕王殿下庆贺本命年生日，二是为求我两州结盟，同进共退。” 结盟？ 杨枫倒是有些小小的意外了。 杨松找上燕州结盟，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因为如果杨钦真的发兵攻打汉州，杨枫也可能发兵去打大楚国，甚至于连热兵器都不可能给他提供。 杨枫立即就明白杨松的小九九了，淡淡说道：“结盟嘛，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呢，孤王有一个条件，热兵器之外，咱们可以各方面合作。” 第1054章 杨枫的厉害 王武德登时一阵无语。 这一次，王武德是真的认识到杨枫的厉害了。 汉州找燕州结盟，绝对是很突然的事情。 但是，杨枫在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情况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意识到汉州的目的是为了热兵器，足见英明。 得不到燕州的热兵器，就如杨枫刚才所想那样，两州的结盟毫无意义。 王武德还是第一次连续处在这么尬的处境之下，心中对杨枫起了一丝的敬畏之心。 在汉州，虽说杨松也算是一个明主，但王武德在杨松跟前绝对是游刃有余。 可在杨枫的跟前，王武德就没那么自在了，他感觉到他根本看不透杨枫。 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王武德第一次感觉到了。 王武德现在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微微一叹，就要准备向杨枫告辞。 但就在这个时候，杨枫突然说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王武德立即就是眼睛一亮。 虽说，王武德明白，现在他已经被杨枫牵住了鼻子，但总归是有一点希望，他也必须要抓住。 这就是人性。 王武德在汉州，可以说是纵横之王，无人能比。 可若是到了燕州之后，铩羽而归，对他的名声绝对是极其不利。 换做王世林那样的人，就不会太在乎这样的虚名。 可王武德不一样，从他如此好色就能看出，王武德做不到。 王武德立即拱手道：“外臣愚昧，还请燕王殿下指点。” 还好，王武德心中暗想，燕王殿下只召见了我自己，此次丢人就丢不到汉州去了。 杨枫淡淡说道：“大吴国刚刚得罪了孤王，孤王准备给吴皇点教训。” “但是，大燕国距离大吴国有点远，所以就只能麻烦老三帮忙了。” 大吴国刚刚得罪了你？ 王武德想起来，他是最后一个被杨枫接见的使者，大吴国的使者刚刚离开。 貌似，那位大吴国的礼部侍郎王世林，脸色有些难看。 可王武德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大吴国不会跟燕州翻脸，只因为吴货北上之事。 不然的话，这其中牵涉到的利益，足以让王世林再也无法翻身。 王武德一阵沉吟。 他明白杨枫的目的，可谓是邪恶之极。 但是，王武德又不得不承认，杨枫这一手驱虎吞狼之计，绝对是巧妙之极。 王武德脸上的肥肉颤抖了几下，陪笑道：“燕王殿下，以一州之力，对抗一国，似乎……” 不等王武德把话说完，杨枫就淡淡说道：“昔日，孤王也是以一州之力发家的，然后就连灭数国，方有今日之成就。” “老三若是走不出汉州，那就只能困守，日后早晚都会被大楚国所灭。” “孤王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帮老三嘛，毕竟我俩也是兄弟一场。” “唉，昔日兄弟三人，如今老二死了，只剩下孤王和老三，孤王能不帮老三嘛。” 王武德佩服了。 这才是纵横之道的最高境界，利用别人，还要别人说自己的好。 毕竟，杨枫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一个没有热兵器的汉州，就算杨松再模仿燕州，再拥有汉州的民心，但毕竟汉州太小了，实力不够。 尤其是，杨松在汉州那么施腾，大楚国已经彻底封锁了跟汉州的边境，使得汉州只能是自给自足。 汉州的商业是受影响最大的，无数商人都只能做本地的生意，导致了内卷严重，物价上升。 其次，就是手工业，因为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到外面去，而汉州一地才能消化多少呢。 别的行业吧，虽然也受了影响，但影响程度远不如商业和手工业。 不过呢，一旦有了战事，汉州的粮食也会出现问题。 王武德明白，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必须赶紧回汉州，将此事对杨松汇报，早日决断。 于是，王武德拱手道：“外臣已经明白了，外臣这就赶紧返回汉州，向汉王殿下禀告此事。” “但有结果，外臣一定第一时间赶来燕州，向燕王殿下禀告。” 杨枫也知道王武德决断不了，便点了点头：“无妨，此事孤王不着急，你回去之后，跟老三慢慢商量。” 王武德离开了。 杨枫也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当一州之主，还真是累啊。” “就这，孤王还没有每天伏案处理奏折呢，不然每天哪有时间陪你们了。” 司徒倩不由哑然失笑：“王爷这个一州之主，可是比任何一国之君都要厉害呢。” 但司徒倩也不得不承认，杨枫虽然很懒，但却很会用人，而且也制定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 杨枫将奏折的格式修改了，也规定了奏折的字体。 最后一页，是署名，也就是这道奏折是何人写的。 批注的部分，每一个人批复之后，都会有人特殊处理，使得第二个批注的人看不到之前批注的内容，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最后，所有人都批注完了，会有专人进行比对。 若是几个人的批注意见基本一致，最终意见自然就可以定了，这种奏折就到不了杨枫这里。 而若是出现不同，或者分歧较大，奏折就会到杨枫手中，由杨枫进行决断。 这么一来，杨枫没那么忙，但燕州各部门的官员就忙碌得很了。 好在，俸禄奇高，又有各种福利待遇，没有一个官员喊苦叫累的。 加班嘛，还有加班餐。 遇到重要的事情，还会有加班费。 除此之外，杨枫还会派人不定期抽查。 抽查的人员，是杨枫来定，未必是燕州的官员。 抽查的时间，也是杨枫来定，让所有人都摸不到规律。 一旦发现批注弄虚作假的情况，杨枫处理的手段也绝对是雷霆般，毫不留情面。 要说燕州什么最珍贵，那就是官职最珍贵啊。 要说燕州什么最可怕，就是丢掉官职最可怕，还会影响到整个家族。 这种处理政务的模式，刚开始大家都很不适应，但慢慢也就那样了。 谁让燕州的公务员待遇，是各国各地都比不了的呢。 没办法，燕州缺啥就不缺钱。 第1055章 白衣渡江之计 因为汉州在江北，王武德自然比王世林先一步返回，将消息对杨松禀告了。 “啪”的一声，杨松怒气冲冲地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一下，忍不住破口大骂：“杨枫小儿，欺人太甚。” 杨松可不是杨柏，他一眼就看出了杨枫的小九九。 杨枫打算对大吴国动手，但却因为大吴国与燕州是盟友，没办法直接出手，这才以热兵器为条件，逼着汉州对大吴国出手。 不管结局如何，大吴国和汉州的实力都会损耗，所以对燕州而言，都是有益无害的。 王武德在下面站着，也不敢开口，只能等着杨松的指示。 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杨松就冷静下来了。 燕州强，汉州弱，杨松跟杨枫合作，怎么可能会沾光呢，毕竟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寻常的朋友呢。 杨松想了一下，命人将兵曹从事霍云风喊了过来。 霍云风也是寒门出身，有一身才华，一直不得志，直到杨松在汉州大刀阔斧改开，彻底抛开了世家门阀。 待霍云风来到之后，杨松便将杨枫提的条件对他讲了一下，问道：“霍大人，你觉得咱们汉州该怎么办？” 霍云风沉吟一下，微微一叹：“如今，对我汉州而言，并无两全其美之法。” “我汉州若是拿不到热兵器，龟缩于大楚国与大吴国之间，早晚必会被灭。” “根据微臣布在江北的细作来报，说是陛下也在想尽各种办法，准备搞到热兵器。” “一旦陛下比殿下的速度快，咱们汉州就危险了。” “毕竟，民心固然重要，但在绝对的实力跟前，仍是不堪一击。” 杨松好奇问道：“大楚国与燕州和大月国同时交恶，如何还能获得热兵器？” 霍云风摇了摇头：“殿下，大月国往西，还有西域各国啊。” “如果大楚国花重金从西域各国购买热兵器，必会请他们沿途保护。” “一旦大月国胆敢动这些热兵器，势必就会得罪西域各国。” “到那时，大楚国与其两面夹攻，大月国岂有胜算？” “而对于大楚国而言，不过是多花费一些金钱而已。” 杨松登时恍然大悟：“不错，这一招转嫁之计，着实精妙。” “杨钦身边有欧元开那样的智者辅佐，定能想出这一计的。” 霍云风点了点头：“而我汉州，想要得到热兵器，就比大楚国要难多了。” “我汉州之地，位在大楚国和大吴国之间，与西域各国相距太远。” 杨松问道：“为何我汉州不能采用大楚国之计？” “孤王清理汉州的世家门阀，所得甚丰，并不缺钱。” 霍云风叹了口气，摇头道：“不一样的，殿下。” “第一，世家门阀所得，乃是定数，不可变化。” “而我汉州受大楚国全面封锁，经济受到巨大的影响，收支已经有所不平，长久以往，我汉州迟早都会赤字。” “一旦世家门阀所得用完，汉州陷入困顿之局，民心如何还会再有？” “到那时，只怕汉州百姓人人都思燕州，殿下如何应对？” “第二，一旦大楚国得知我汉州从西域购买热兵器，岂能不会派兵抢掠？” “大楚国可以与西域各国两面攻打大月国，但我汉州如何能与西域各国联合攻打大楚国呢？” 杨松一想，确实有道理，相隔太远，还有一个大月国呢。 “可若是我汉州从大月国购买热兵器呢？” 霍云风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但也有弊端。” “从大月国到汉州，路途遥远，一旦消息泄露，热兵器就会落入大楚国之手。” “有了热兵器，不但大楚国与大月国的战事会发生扭转，我军更是难以扛住大楚国的进攻。” “到时候，我汉州的钱也花了，却给大楚国做了嫁衣，此举断不可行。” “而且，若真是如此，只怕大月国会恨我汉州，如何还会再卖热兵器给我汉州了？” 杨松听了，长叹一口气，沉吟不语。 “如此说来，我汉州只能听从燕州的摆布了，只能吃此大亏了？” 霍云风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吃大亏，我汉州还是能得到一些好处的。” 杨松好奇问道：“霍大人可仔细讲讲。” 霍云风淡淡一笑：“咱们汉州的好处，就是大吴国。” 杨松也是个聪明人，被霍云风这么一提醒，登时就明白了。 “不错……”杨松兴奋地拍了一下案几，笑着说道，“孤王有仁政之法，乃是大吴国万民所向往的。” “因此，但凡我汉军所到之处，必然无坚不摧，每战必胜。” “纵然我汉州在燕州处吃了亏，但在大吴国这边，那便是源源不绝的好处啊。” “如此看来，我汉州能得的好处，要远远大于吃亏啊。” 霍云风想了想，说道：“启禀殿下，理论上确实如此。” “只是，大吴国虽然腐朽，却并未彻底崩盘，不可小觑。” “尤其是，大吴国三大名将萧南雄、冷王北和赵传震，个个都是手握重兵，极难对付。” “故而，殿下若是真的要答应燕王殿下的要求，务必要做充足的准备，确保一战必胜，不然我汉州就再无机会。” 杨松突然豪情大发，嘿嘿说道：“如今，我汉州已经陷入囹圄之地，不得热兵器，便是早晚必灭之局。” “倒不如，奋力抗争一下，或许这大吴国便是我汉州的大机遇。” “至于大吴国的三大名将，以孤王看来，也不是太难对付。” “第一，吴主昏聩，孤王可行反间计，使得陈仲德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第二，我汉州从燕州得了热兵器，我军的战斗力自然远非吴军可比。” “第三，我汉州施行仁政，乃是大吴国百姓之向往，一旦我汉军南下，大吴国百姓岂能没有任何行动？” “只是，大吴国控制了长江之后，在江南岸建了很多的烽火台，可使得守军能迅速得知我军的动向，对我军不利啊。” 霍云风淡淡一笑：“此事，微臣早有定计。” 杨松大喜，立即问道：“霍大人有何良策？” 霍云风一脸的自信：“白衣渡江之计。” 第1056章 还有后手? 王世林返回到金陵，就比王武德返回汉州晚了几天。 一路上，王世林的脑子几乎就没有停止过思考，他想挽回大吴国的损失。 可是，杨枫不待见他，因此而与大吴国交恶，王世林能想出什么化解之法呢。 没办法，王世林只得硬着头皮回到金陵。 王世林在回到金陵之后，没有先进宫复命，而是连家都没回，直奔刘巨龙的府上。 王世林没了主意，只能向刘巨龙请教，希望能有办法挽回这个局面。 刘巨龙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终点了。 其实，只不过是被杨枫气吐血了，不至于会要了刘巨龙的性命。 偏偏是，刘巨龙打不开这个心结，就得了心病。 古代的大夫，哪有会治疗心病的，以至于刘巨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王世林出使回来，再见刘巨龙，不由惊讶之极：“刘大人因此消瘦成这样了？” 在出使之前，王世林也来见过刘巨龙。 可这前后才多少天啊，刘巨龙又瘦了一圈，几乎就是皮包骨头了。 刘巨龙微微一叹：“老夫的大限将至，此劫是万万逃不过了。” “老夫这几日思量，准备趁你这次出使有功，举荐你为户部尚书。” “以你的能力，过几年坐到老夫的这个位子，非常有可能。” “奏折，已经送入宫中了，只等你出使回来，陛下就能论功封赏你了。” 王世林：“……” 听到这番话，王世林简直是想哭啊。 这特么天杀的燕王杨枫，真是害人不浅啊。 事情弄成这样，别说户部尚书了，就算是礼部侍郎的位子，都也保不住了。 六部尚书，也是有区分的，权重是不一样的。 其中，兵部、吏部和户部是上三部、刑部、工部和礼部是下三部。 所以，从礼部侍郎到户部尚书，这一步就跨得大了。 这证明刘巨龙非常看好王世林，这才为他谋这么一条路。 刘巨龙看着王世林的表情不对劲啊，这么好一个消息，为何还是愁眉苦脸呢。 “世林，可是出使之中，出了什么意外？”刘巨龙老来精，立即就猜到了什么。 王世林长长一叹，点了点头：“回刘大人，正是如此。” 刘巨龙心中一惊，立即说道：“世林，速速将出使的经过仔细讲来。” 王世林点点头，将出使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对刘巨龙讲了一遍。 刘巨龙听完，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刘巨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一脸的沮丧：“世林，这事不怪你，是燕王早有预谋，故意与大吴国翻脸。” “别说是你，就算是冯不破亲自出使，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王世林一直没想透，但刘巨龙是局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巨龙叹道：“与燕州结盟，就是与虎谋皮，果然如此啊。” “可恨那冯不破，受了燕王杨枫的些许好处，竟然促成了结盟之事，冯不破实在是大吴国的罪人啊。” 顿了顿，刘巨龙又说道：“吴货无法北上，大吴国的世家门阀损失惨重，国内必然会出现一定的动荡。” “所以，老夫怀疑，燕王杨枫必定还有后手。” 王世林一愣，问道：“还有后手？” “可是，纵然燕王杨枫对我不满，又发了脾气，号称要与我大吴国盟散，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理由不足。” “另外，就算是燕州真与我大吴国盟散，他也不可能只因为此事就挥军攻打我大吴国啊。” “再说了，大吴国与燕州之间，隔着大楚国呢，燕军便只能从水路进攻，补给线路极长，不利于燕军啊。” 刘巨龙不愧是老谋深算，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若是老夫所料不错，杨枫的后手应该是汉州。” 汉州？ 王世林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一惊，脱口道：“热兵器？” 刘巨龙叹道：“以前的燕州，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强大。” “如今的燕州，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无敌。” “燕州之所以无敌，一是万民归心，第二就是热兵器了。” “汉州位于大楚国与大吴国之间，又与大楚国翻脸，必然难以持久。” “那杨松的心智都在杨柏之上，此番又派使者北上燕州，为燕王杨枫祝贺本命年生日，其意其不能不为结盟。” “杨松的这点心思，固然精妙，却瞒不过燕王杨枫的眼睛。” “杨松想要热兵器，杨枫一定会给，但条件一定是让杨松替他出这口气，南下征伐大吴国。” 王世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真是这样，汉州拿到了热兵器，南下攻打大吴国，大吴国能挡得住吗？ 最可怕的不是热兵器，而是汉州也施行了仁政之法，这对于大吴国的老百姓而言，绝对是无可拒绝的诱惑力。 一州败一国，燕州早就上演过了。 所以，汉州在仁政和热兵器的双重加持之下，击败腐朽之极的大吴国，不是没有可能。 大吴国的政治到底腐朽到什么程度，刘巨龙心里明白，王世林心里也明白。 大吴国是有萧南雄、冷王北和赵传震三个名将，可他们三个根本无法挽回腐朽到家的大吴国的衰亡。 唯一能救大吴国的办法，那就是改革，一场彻底的改革。 从燕州和汉州的成功可以看出，世家门阀已经是拖王朝后腿的主要原因。 不说像燕州和汉州一样，将世家门阀赶尽杀绝，至少也得对他们进行一些限制。 可是，吴主陈仲德有这样的魄力吗？ 当然没有。 顿了顿，刘巨龙又说道：“世林，出使之事，还有副使和使团之人，无法瞒得住陛下。” “再有冯不破从中作祟，只怕陛下会治罪于你，撤了你的官职。” “所以，你现在须得立即进宫，将汉州即将攻打我大吴国之事告知陛下，或许才会有那么一丝的转机啊。” “大吴国的忠臣，已经越来越少了，世林你千万不能再有事。” 感受着刘巨龙对他的关怀，对大吴国的忠心，王世林一阵感动，起身拱手道：“刘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国尽忠。” 刘巨龙点了点头，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心中的绝望却是更甚。 第1057章 大吴国朝堂巨变 当王世林离开刘府，准备进宫的时候，忽然得到一个消息，陈仲德下旨宣他进宫。 不好，王世林暗叫一声，匆忙进宫去了。 到了吴风殿，王世林看到，不单副使和使团的人一个不少，冯不破竟然也在。 王世林来到，还没等他向陈仲德见礼，就听到陈仲德怒喝一声：“王世林，结党营私，目中无朕，该当何罪？” 王世林暗叫一声不好，立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微臣不曾结党营私，更不敢目无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冯不破立即就阴阳怪气地问道：“王大人，回到金陵之后，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向陛下交旨，去了哪里？” 王世林心中暗恨冯不破，却不得不实话实说：“启禀陛下，微臣刚才确实是去了刘大人的府上。” “但微臣是听说刘大人身体每况愈下，有所担心，所以才会先去探望，并无任何结党营私之意啊。” “至于藐视皇上，纵然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是不敢啊。” 冯不破冷哼一声：“王世林，你出使之前，去找过刘巨龙。” “出使回来，你又第一时间向刘巨龙复命。” “而且，派你出使，又是刘巨龙一力推荐。” “老夫就不懂了，你王大人效忠的人是陛下啊，还是刘巨龙刘大人啊。”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别说是王世林了，就算是冯不破也是吃不消的。 王世林急忙不停磕头：“陛下明鉴，微臣出使，虽然是刘大人推荐，但微臣确实是一心为我大吴国，并无私心杂念啊。” 冯不破冷笑一声：“故意惹怒燕王殿下，使得我大吴国的吴货不能北上。” “接下来，若是燕王殿下与我大吴国解盟，再大军南下，你王世林担得起吗？” 王世林急忙再说：“启禀陛下，那燕王杨枫狼子野心，故意咒刘大人早死，微臣一时不忿，顶撞了他几句，并非本心啊。” 冯不破再次阴阳怪气道：“看来，王大人你跟刘大人的关系着实不简单啊。” 陈仲德的脸色，再次阴沉几分。 纵然陈仲德不是什么明君，但他毕竟学过帝王之道。 而帝王之道中，让帝王最忌惮的，就是臣子之间的结党营私。 尤其是世家门阀的时代。 因为世家门阀的权势极大，财力和人力都是不可小觑的。 一旦几个世家门阀联起手来，绝对有废立的能力。 王世林一边磕头，一边大喊：“陛下明鉴，微臣绝无二心。” “刘大人是我大吴国的顶梁之柱，素来为燕王杨枫忌惮，所以他才巴不得刘大人早日身故。” “微臣着实只是气不过，这才顶撞了燕王杨枫几句，并无私心啊。” 冯不破淡淡说道：“好像，刘大人之所以重病在床，是因为阻止大吴国与燕州结盟，反对吴货北上吧。” “如今，刘大人无力阻止此事，便暗中吩咐你，破坏掉大吴国与燕州之盟，以泄私愤，是也不是？” “如今，燕王殿下虽然暴怒，却仍只是将尔等赶出燕州，并未坏了你们的性命，刘大人的目的终于实现了。” 王世林吓得魂飞天外，急忙大喊：“启禀陛下，微臣绝无此心，还请陛下明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世林的心彻底慌乱了，已经彻底失去了分寸。 冯不破冷笑一声，拱手道：“启禀陛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冯不破与王世林勾结，一直破坏大吴国与燕州的联盟。” “如今，联盟已破，但我大吴国将会损失惨重，更有可能会面对燕州的怒火，还请陛下斩杀这两个叛国之贼，以正天下。” 王世林的心里，已经后悔要死了。 真不该在回到金陵之后，先去刘巨龙的府上。 王世林更后悔的是，不该中了杨枫的诡计，在燕州发脾气。 到了这种情况下，王世林若是再发现不了这是杨枫的诡计，他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但王世林恨不起杨枫来。 因为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 确实是这个情况。 吴货北上，对大吴国很有好处，杨枫从中也是不少获利，因为燕州的地盘大，百姓多，而且百姓都有余钱。 可杨枫跟耶律太后达成了协议，燕州出售热兵器给大荒国，这一笔收益足以能顶得上吴货北上带给燕州的收益了。 所以，杨枫以销售热兵器代替吴货北上，对燕州的经济没有任何影响。 而且呢，杨枫囤积了大量吴货，包括丝绸、瓷器、茶叶等等，足以保证能在短期内供应整个市场。 可大吴国如果失去了燕州庞大的客户群，损失之大，绝对无法估量。 到那时，丝绸、瓷器、茶叶等物的价格只会直线下降，因为货物多，买家少，存在大量的剩余。 而杨枫呢，可以派人通过走私的方式，从大吴国低价购买吴货，然后再在燕州销售。 这么一来呢，燕州就不存在任何的影响了，反而会大赚一笔。 再加上销售热兵器的收益，杨枫绝对能够赚一个满盆钵。 这叫什么，这叫古代的贸易战。 大荒国的困境，竟然造成了大吴国的经济衰退，而杨枫没有任何成本，只是从中稍微操作了一把。 冯不破很会察言观色，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了，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皇帝陈仲德。 陈仲德望着不停磕头，额头都已经磕破的王世林，心中并无半点的怜悯之心。 皇帝不就是这样嘛，只许我负你们，不许你们负我。 眼下，燕州要跟大吴国结盟，吴货北上不了，会对大吴国产生多大的影响，陈仲德当然心里清楚得很。 再加上，“结党营私”那四个字压在陈仲德的心头，让他生出了忌惮之心，陈仲德要能放过王世林才怪。 陈仲德冷冷说道：“王世林结党营私，目无君上，本来满门抄斩，但念其尚有一些功劳，便只杀他一人吧。” “至于刘巨龙，念他老迈病重，朕就不治他的罪了。” “但是，从即日起，任何官员不得踏入刘府半步，违令者与王世林同罪。” 冯不破大喜，大吴国的朝堂，终于是他可以一手遮天了。 第1058章 杨钦自然也不安起来 吐谷浑的战事，也发生了一个重要的转机，那就是且德夫被杀。 且德夫杀死达古锐，扶立达古锐的幼子为新的吐谷浑王，并不能够服众。 因为且德夫掌控了兵权，所有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但吐谷浑却是暗潮涌动。 世家门阀或者贵族，也不可能全都是坏人，也是有极少数好人的。 于是，这些好的吐谷浑贵族就派出心腹，偷偷联系了燕军。 肖元庆早就锻炼成独当一面的大将了，在拿到投诚书信之后，不慌不忙，派人打探这些贵族的情况。 得知这些贵族并无什么恶迹，肖元庆这才认定，他们的投诚是真的。 简单跟尉迟海商量了一下，肖元庆就决定依计行事了。 由尉迟海亲率三万燕州铁骑，以及四头白虎，带着若干手榴弹，前往吐谷浑的都城大达城。 然后，在那些贵族的配合下，里应外合，轻易就拿下了大达城。 都城失守，直接就震动了整个吐谷浑。 前方的将士，哪里还有心思作战啊。 王城都失守了，吐谷浑王都落入燕军的手中了，这仗还能打吗？ 那边，肖元庆趁机发起猛攻，一战就把吐谷浑的主力兵马给击败了，投降的比被杀的多出了好几倍。 已经是兵无战心了，吐谷浑的灭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又蹦出来一个消息，说是且德夫早就把家人从大达城迁移走了，准备去投靠西域。 如此一来，吐谷浑的军心彻底崩溃，各地兵马纷纷起义，杀死贵族将军，换上了燕军的旗帜。 吐谷浑的战事，彻底结束，燕州的疆土再一次得到扩张。 杨枫得到捷报，立即下令，对有功的将士进行封赏，并特别嘉奖了那几个投诚的贵族。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轻车熟路嘛。 将那些作恶多端的贵族全部诛杀，不留隐患。 他们从老百姓手里抢来的东西，全部归还。 被霸占的民女，全部送回家，再补偿一些银两。 那些自杀的贞洁烈女，也一样给予一定的补偿，稍微多一些。 再加上燕军的秋毫无犯，燕军很快就获得了吐谷浑的民心。 吐谷浑本来是从维部分出去的，但杨枫没有让这两部再次合二为一，下令将吐谷浑改为吐州。 维部，早就定过名字了，叫做维州。 燕军占领吐谷浑，可谓是意义重大。 开疆扩土，只是一方面，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燕州的版图向西再次扩张，直接就与西域的大梁国和大月国接界了。 除此之外，吐谷浑往南是秦州，杨枫可以直接俯视秦州之战。 秦州之战，还没有结束。 大月国依然还处在劣势，但却一直没有增兵。 杨枫的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大月国的国王拉普七世也派了使者携带礼物，为杨枫庆生。 杨枫会见了各国的使者，自然包括大月国的使者。 只不过，杨枫会见大梁国、大吴国和汉州使者的时候，带着司徒倩和武本纱织，以及有些使团的成员。 但只有在会见大月国使者的时候，杨枫的身边没有第二个人跟着，连武本纱织也是在门外候着的。 所以，杨枫与大月国的使者之间交谈了什么内容，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有一点，倒是不少人看到了。 杨枫和大月国使者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对他颇为客气，更是直接送出了燕王府。 这个消息，还没有离开蓟城的梁异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杨枫想要西进，只有两条路，不是大月国，就是大梁国。 如今，杨枫对大梁国的使者没有好脸色，却对大月国的使者非常友好，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嘛。 梁异不敢在燕州待下去了，立即就快马返回大梁国，将这个消息向梁皇梁不凡汇报了。 消息，没几天就传到了雒阳。 杨钦自然也不安起来。 楚军正和月军在秦州打得不亦乐乎呢，燕州与大月国突然好上了，这对于大楚国而言，能是好事嘛。 杨钦突然觉得，北境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虽说，北境的国家被杨枫吞并了一大半，国家数量变少了，但形势却并没有简单下来。 尤其是，大月国参与到秦州之战中来，使得杨钦越发头大。 最关键，就在于热兵器，这可是硬道理。 就说目前这些个国家，拥有热兵器的，也只是燕州、大月国和大梁国。 大梁国刚刚成为第三个拥有热兵器的国家。 杨钦也想要热兵器，因为威武王府之战，他彻底见识了热兵器的厉害。 “那个逆子善待大月国的使者，难道是想与大月国结盟，借大月国之手对付朕？”杨钦不由又多疑起来。 “看来，为今之计，须得早日完成刺杀杨铮的计划。” “只有大楚国完全掌控在朕的手中，方能应对一切。” 杨钦快恨死秦王杨铭了。 若不是秦王杨铭向大月国求助，引狼入室，大楚国怎么会跟大月国交恶呢。 不然的话，大楚国完全可以主动找大月国结盟，从大月国购买热兵器。 有了热兵器，杨松还敢割据吗？ 到时候，一通快打，收复汉州还不是轻松之极。 然后，再横渡长江，将大吴国给平定了。 有热兵器在手，平定大吴国，还需要水军吗？ 杨钦向欧元开问道：“爱卿，那件事情准备得如何呢？” 欧元开微微欠身，拱手道：“启禀陛下，死士已经找好了，绝对没有问题。” “从秦州调拨缴获的火雷，大概明日能到。” “微臣已经命人日夜不停监视甘水宫，一旦人和火雷到位，但等雒王殿下出宫，刺杀就可以进行了。” “好。”杨钦颇为兴奋，一拍案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朕倒要看看，高炯那个老匹夫，还有什么手段。” “哼，想逼着朕放弃皇权，他们也配，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 君无戏言。 杨钦禅位是必须得了。 不过呢，可以禅位给他的一个幼子，然后杨钦当太上皇，继续执掌皇权。 只要皇权在手，杨钦表示名义上就是无所谓了。 这时候，雒王杨铮的书信，也到了杨桐的手中。 第1059章 但是，慢了一步 杨桐万万没想到。 许久不来一封书信，雒王杨铮竟然是让他背叛杨枫，偷偷给他提供热兵器，最好是能够帮他在幽州建一座兵工厂。 这可不是小事，更是让杨桐颇为纠结了。 一边是自己的父王，一边是自己目前效忠的兄长。 雒王杨铮更是在书信中给杨桐开了一个极为诱惑的条件。 如果杨桐能够做到，雒王杨铮保证，一旦他登基称帝之后，就立杨桐为太子。 杨桐在家中排行第三，上面还有老大杨李和老二杨桦呢。 显然，雒王杨铮为了能够获得热兵器，早日登基称帝，不再准备立嫡立长的规则了。 杨桐拿到书信，看了两遍之后，便将书信烧掉。 这封书信，绝对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里，不然杨桐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该怎么办呢？ 杨桐是个将才，但在这种政治的问题上，就不是特别擅长了。 父子之情，血浓于水，杨桐还是无法割舍的。 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思想，又深深影响着杨桐。 这种事情，杨桐又不敢随便跟人商量，不然或许就能传到杨枫的耳朵里了。 可是，不跟人商量，杨桐就难以做决定。 思来想去，杨桐觉得，只有他的姑姑沁阳公主杨铃，才能是最让他信任的人。 一来，沁阳公主杨铃是他的亲姑姑。 二来，杨桐与肖家并无任何冲突，也不可能会有冲突，沁阳公主杨铃不可能害他。 三来，沁阳公主杨铃的性格温和，与世无争。 第四，沁阳公主杨铃从小在皇宫长大，阅历丰富，能为他指点迷津。 于是乎，杨桐立即动身，准备了一份厚礼，去驸马府拜访沁阳公主杨铃。 杨桐请沁阳公主杨铃屏退左右，这才将雒王杨铮派人送来书信，以及书信的内容，尽数讲了出来，几乎是一字不落。 沁阳公主杨铃微微一叹：“没想到，时隔多年，大皇兄竟然还有这样的念头。” “如今的北境，如今的大楚国，已经是这样的情势了，大皇兄难道非要闹一个家破人亡不成？” 杨桐大吃一惊：“姑姑，有这么严重吗？” 沁阳公主杨铃看了杨桐一眼，点了点头：“本宫一点都没有夸张。” “难道，你忘了，你三叔杨铭是怎么死的了？” “你三叔若非是有那一丝的野心，想要问鼎大位，若是能像你四叔那样，急流勇退，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何会死？” “表面上看，你三叔是死于崔洪鑫之手，但实际上，却是死在他自己的手里。” “除了你那两个三婶之外，全家无一活口，难道这事还不能让你父王生出警惕吗？” “本宫实在就不懂了，这皇位难道真的可以让人不惧生死，奋力一搏吗？” “若是皇帝昏庸，天下大乱，自然是可以像你皇祖父那样，振臂一呼，结束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生活。” “如今的大楚国，也算安定，你父王又何必非要轻起战端呢？” 顿了顿，沁阳公主杨铃继续说道：“桐儿，你想想，如果你真的为你父王供应了热兵器，或者为他建造了兵工厂，你父亲会怎样？” 杨桐呆了呆。 这个问题，杨桐几乎不用考虑。 一旦雒王杨铮拿到热兵器，铁定会立即发起一场夺位之战。 到那时，大楚国必然是硝烟密布，两边的楚军都会死伤无数，更是会有数不清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甚至于，这一场战事，久久不能平息，带给大楚国的灾难会有多深，可想而知。 除非，燕州介入此事。 可燕州一旦介入，不管是杨钦，还是雒王杨铮，都不可能再有机会。 为了一个没有机会的皇位，雒王杨铮发动了一场内战，祸害了无数的大楚国军民，他自然就是大楚国的罪人。 而在雒王杨铮这个大楚国罪人的背后，还会有杨桐这个更大的罪人，他为雒王杨铮提供了发动内战的武器。 还有就是，雒王杨铮拿到了热兵器，而且还是燕州的热兵器，这件事情能瞒得住杨枫吗？ 一旦杨枫调查清楚，纵然不会杀他，但却还会再让他继续领军吗？ 杨桐在政治上是不怎么敏感，可他毕竟是个聪明人。 被沁阳公主杨铃这么一提醒，杨桐瞬间就醒悟过来了，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杨桐急忙拱手道：“多谢姑姑指点，不然我真就成了大楚国的罪人，日后在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皇祖父了。” 见杨桐明白了，沁阳公主杨铃也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明白了，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这件事情，你毕竟难以选择，因为一方是你的父王，一方是你的兄长。” “还有，此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直接烂在肚子里。” “本宫也是一样，此事连你姑父都不会说起。” 杨桐明白，沁阳公主杨铃这是给他吃一颗定心丸，意思是，这件事情不会让杨枫知道。 毕竟，上位者都会有疑心，杨枫纵然再英明，也不会例外。 不然的话，杨枫高薪养廉之下，也不会派出各种暗探，遍布各地，对燕州文武百官的所作所为进行暗中调查。 杨枫的这一套方案，跟明初之时颇为相似。 杨枫的内心深处，对于贪腐和欺凌百姓的官员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是他的底线。 杨桐感激之极，立即站起身来，向沁阳公主杨铃深鞠一躬：“侄儿多谢姑姑。” 沁阳公主杨铃虚扶一下，笑着说道：“发生这事，你能来找本宫，自是没把本宫当外人，本宫自当全力帮你。” “桐儿，你再回信中，要好生规劝你的父王，万不可再有别的心思。” “本宫隐隐感觉着，若你父王不能熄灭野心，只恐灾祸不日就到。” “那位陛下的性格，本宫实在是太了解了，眼里绝对揉不进半粒沙子。” 杨桐心下一惊，立即就答应下来。 从驸马府告辞之后，杨桐回到自己的府上，就赶忙给雒王杨铮写回信了。 回信的内容很多，洋洋洒洒数万字，把杨桐能想到的都写进去了。 但是，慢了一步。 第1060章 雒阳城爆炸案 今日，是大楚国的尚书左仆射高炯的六十大寿。 尚书左仆射，绝对算是大楚国的第一大臣了，可谓是位高权重。 尚书左仆射，分管吏部、户部和礼部，两个上三部，一个下三部。 吏部，掌管整个大楚国四品以下官员的升迁。 户部，就更不要说了，绝对的肥差。 就算是礼部，也掌管着整个大楚国的外交、通商等等。 如果尚书左仆射受皇帝信任，绝对就是全是滔天了。 但高炯毕竟是雒王杨铮的人，杨钦对他没有半点的信任。 因为，但凡是高炯举荐的人，不管大小，奏折到杨钦那里之后，他都会复核一遍，才会进行批示。 户部的一些事务，礼部的一些事务，杨钦也不会任由高炯做主。 而这么一来，杨钦就会很累了。 但好在杨钦当太子的时候，就勤于朝政，虽说是做样子给先皇杨显看的，但总归是习惯了这种大负荷的作业情况。 因为知道高炯是雒王杨铮的人，跟皇帝杨钦不对付，所以今日高炯的六十大寿，大部分的官员都只是派人送了礼物，不敢亲临高府。 只有雒王杨铮的嫡系，而且是被杨钦知道的那些官员，才亲自去高府道贺。 雒王杨铮不但是高炯的主子，更是高炯的儿女亲家，自然是必须亲往高府，给足他面子的。 被高炯提醒过，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 所以，雒王杨铮出门的时候，带了足足五百护卫军，而且都是全副盔甲。 除此之外，雒王杨铮还派人在经过的道路两旁排查各种可能的刺杀隐患，务必要做到彻底安全。 跟随雒王杨铮一起去的，还有他的长子杨李。 次子杨桦留在了甘水宫，因为元氏偶感风寒，正身体不适。 不然的话，只怕雒王杨铮一家人全都会前往高府，为高炯祝寿。 高炯在朝会上提议让杨钦禅位给雒王杨铮，狠狠将了杨钦一句，使得雒王杨铮对高炯满意之极，感激之极，自然要给他最大的荣耀。 一路上，安然无恙，并无任何意外发生，雒王杨铮一行很快就到了高炯的府门口。 高炯的长子高英负责门口迎客，自然赶紧跑过来。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燕王殿下亲率兵马杀过来了，已经到了北门。” 这个消息，着实是太意外了，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慌乱。 而那个喊话的人，趁机向雒王杨铮的车驾处奔去。 在奔跑中，这人更是掏出了一枚火雷，迅速点燃，用力甩了过去。 “轰”一声，火雷在距离雒王杨铮的车驾只有一丈远的地方爆炸了，引发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这个人也被炸得倒飞出去好远。 落地之后，这个人还没有死，但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喉咙处，再拼力转了一下，随即就倒地身亡。 场面，一片大乱，人群在四散奔逃，践踏而死的不知多少。 消息很快就惊动了高炯。 高炯正在客厅中陪着客人说话，听到雒王杨铮遇刺的消息，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向外跑。 其余的客人也都是大吃一惊，急急忙忙跟着高炯向外跑去。 若真是雒王杨铮遇刺身亡，后果会是怎样，这些身为雒王杨铮心腹的大臣绝对不敢想象。 当高炯气喘吁吁地来到府门口的时候，局面可谓是惨烈之极，就像是刚打过一场小仗一样。 地面上，躺着差不多两百人。 有活着的，或者断胳膊，或者断腿，或者满脸漆黑，伸着手想求救，却说不出话来。 更多的是死人，一动不动。 没有被波及，或者被波及不多的护卫，正在仔细寻找雒王杨铮的情况。 高炯等人刚来到，就有一个护卫大喊一声：“雒王殿下……” 找到了？ 高炯又惊又怕，急忙向那个护卫跑过去，身后跟了五六个官员。 高炯跑到雒王杨铮的跟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在地。 雒王杨铮，死得不能再死了。 雒王杨铮的脸色黑乎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左臂也没了，身上更是有好几个破洞，正在向外流淌着鲜血。 高炯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放在雒王杨铮的鼻子下面，他万般希望，还能有一丝的奇迹出现。 但是，高炯绝望了，雒王杨铮已经是毫无一丝的生机了。 高炯心中悲愤之极，大吼一声：“雒王殿下，是微臣害了你，微臣对不起你啊。” 说罢之后，高炯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当场晕了过去。 局面，更加混乱。 接着，杨李的尸体也被找到了。 还有高英的尸体，几乎面目全非了。 刺客的尸体，也被找到了，但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更是早就死得不能再透了。 雒王杨铮遇刺身亡，这个消息像是扎了翅膀一样，快速在雒阳城中散播开来。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甘水宫。 杨桦得知消息，差点没晕过去，急急忙忙去了现场。 在离府之后，杨桦还不忘吩咐下人，万万不可将这个消息告诉元氏。 元氏抱恙，杨桦真担心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当杨桦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雒王杨铮、杨李、高英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了担架上，被白布覆盖着。 高炯在晕过去之后，已经被府中的下人抬了回去，不知道现在醒没醒。 那五六个官员，雒王杨铮的心腹，则是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邸。 只有高夫人，瘫坐在高英的尸体旁边，不住地流着眼泪。 京兆尹也已经赶到了。 但是，刺客只有一个人，而且已经自杀身亡，线索也就断掉了，无从查起啊。 而且，京兆尹心里也明白，雒王杨铮之死铁定跟高炯在楚风殿逼宫有关。 凶手若真是当今皇上，这案子就更不用查了。 杨桦揭开白布，望着雒王杨铮死不瞑目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杨桦心里还算清醒，他明白，这件事情铁定跟杨钦有关，却没有证据。 还有就是，杨钦会不会把他也赶尽杀绝？ 第1061章 元氏一定会乖乖从了他的 皇宫。 楚风殿。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杨钦兴奋得差点就从龙椅上跳起来。 哈哈哈，杨铮那个该死的东西，终于死掉了。 哈哈哈，杨铮死了，杨铭死了，杨错投靠燕州了，大楚国境内就再无人敢与朕争锋了。 朕的皇位…嗯，不对，是朕的皇权稳了。 你们这些世家门阀，不是想逼着朕包赔你们在汉州的损失嘛。 好啊，来吧，不管你们出什么招，朕都会接着。 嗯，甘水宫，还有一个杨桦，务必也得除掉。 斩草除根嘛。 燕州还有一个杨桐，就不好灭掉了。 嘿嘿，只要除掉了杨桦，甘水宫的一切就都是朕的了。 杨钦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元氏的俏丽面容。 当初，杨钦就瞄上了元氏。 奈何，独孤皇后却将元氏许配给了当时的太子杨铮。 虽说杨钦心中恼恨异常，却也不敢提出异议。 后来，独孤皇后又将亲侄女独孤氏许配给了杨钦。 说起来，独孤氏的美貌丝毫不在元氏之下，奈何杨钦已经有了心魔，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杨钦杀死独孤氏，固然是因为独孤氏知道了他的阴谋，另外就还有一种报复独孤皇后的念头。 这一次，雒王杨铮死了，只要杨钦再除掉杨桦，就可以随意欺负寡嫂了，一圆多年的美梦。 至于逼着元氏乖乖就范嘛，杨钦当然有办法。 杨桦若是再死之后，除了远在燕州的杨桐和杨柳之外，甘水宫就只有杨李的儿子杨江了。 杨钦断定，只要他拿这两个孩子做要挟，元氏一定会乖乖从了他的。 另外，杨钦还不打算放过雒王杨铮的别的妃子。 不是杨钦贪多，而是一种征服感，强烈的征服感。 哪怕，杨钦只是将某一个女人睡一晚，第二天再杀掉，也是一种征服。 心中高兴归高兴，但面子活杨钦还是要做一下的。 于是，杨钦立即下旨，要求京兆尹务必查出凶手的身份，为雒王杨铮报仇。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雒阳。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些老狐狸，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定是杨钦的手笔。 刚逼宫，就出现雒王杨铮被杀的事情，哪有这么巧合的。 另外，刺客用的是火雷啊，这也值得人深思熟虑很久的。 拥有火雷的国家，目前大家都知道的，只有燕州和大月国。 杨钦与杨枫之间，是父子交恶。 大楚国与大月国之间，是正在交兵。 似乎，不管是杨枫，还是大月国都有作案的动机啊。 再从火雷的爆炸程度上看，似乎是大月国的火雷。 可是，杨枫过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大月国派使者去给他祝贺了啊。 而且，杨枫与大月国的使者密谈许久，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达成什么约定了。 所以，凶手到底是谁派来的，暂时是个谜，也成为很多人猜测的问题。 元氏终于还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杨钦的抚慰圣旨都到了甘水宫，元氏不能不抱病接旨。 圣旨都还没有完全宣读完，元氏就直接晕过去了，使得甘水宫再次一片大乱。 宣旨的太监一看，哪里还会再继续念下去，直接把圣旨塞给了杨桦，带着羽林军就匆忙离开了。 几个婢女七手八脚地忙活半天，才算是把元氏抬回到了床上。 亏得元氏瘦弱呢。 不然的话，若是换做减肥之前的司徒影，估计真就抬不动了。 过了好久，元氏才幽幽醒来。 “王爷，你死得好苦啊。” “王爷，臣妾劝你多次，万万不可再有帝王之心，奈何你听不进臣妾的劝告，这才有了今日之劫啊。” “王爷，你这撒手人寰，倒是轻松了，可臣妾怎么办，甘水宫怎么办啊。” “李儿，柳儿，你们的命也好苦啊，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让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 元氏大受刺激，醒来之后，只是不停地念叨，不住地哭，谁也劝不动。 甘水宫的愁云，何止是元氏这一个地方。 雒王杨铮好色，前后纳了三十几个美人。 这些美人，先后又给雒王杨铮生下了不少的儿女，只不过全都是庶出。 庶出的地位极低，没有爵位在身，只能每个月靠着一些月银过日子。 一般情况下，或者绝大部分情况下，钱是不够花的。 所以，这些皇室的庶子一般都会借着皇室的名义胡作非为，没少捞银子。 其实啊，这种情况跟世家门阀是基本上一样的，只不过帽子更大，是皇家而已。 雒王杨铮对那些庶子和庶女的要求并不怎么严，有时候他们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还会帮他们擦屁股。 对此，元氏颇为不满，却又管不动雒王杨铮。 现在，雒王杨铮突然死了，甘水宫的天自然也就塌了，这些庶子和庶女，以及他们的母妃，全都惊慌失措，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甘水宫中，哭声一片接一片。 有的是因为悲伤而哭，有的是担心以后的生计而哭，还有一些是假哭，做做样子。 高府之中。 高炯已经醒过来了，他心里更不好受。 自以为得计，为雒王杨铮赢得了继承大统的机会，也想到了让雒王杨铮加强护卫，但高炯却漏断了火雷刺杀的可能。 高炯心里明白，杀死雒王杨铮的刺客，不是大月国派来的，也不是燕州杨枫派来的，而是杨钦派来的。 那枚火雷，铁定就是燕军在秦州战场上缴获大月国的。 “雒王殿下，是我无能，漏断了火雷刺杀的可能，这才使得你命丧今日啊。” “还有大殿下，还有郡主，还有我的雄儿，他们本都不该死啊。” “雒王殿下，你们放心，虽然我不能替你们报仇雪恨，将幕后真凶杀死，但我也一定不能让他好过了。” “至少，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你们。” 于是，高炯忍住悲伤，将三子高豪喊过来，低声对他吩咐了一阵。 高豪大吃一惊，仔细记住了高炯的话，急匆匆按照高炯的吩咐去布置了。 待高豪离开之后，高炯咬牙切齿道：“杨钦，你等着吧，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会拉着你一起。” 第1062章 一群白眼狼 甘水宫。 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悲愤之中。 杨钦，亲自过来吊唁。 虽说雒王杨铮是杨钦的兄长，但两人的地位却又是杨钦远高于雒王杨铮。 所以，杨钦完全没必要亲自去吊唁雒王杨铮，但他仍是去了。 很明显，想收拢一部分民心，也是给雒王杨铮的那些个心腹打一针镇静剂，意思是说，朕不会株连，你们放心吧。 因为雒王杨铮已死，杨钦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人会不忠诚。 很简单，他们都是世家门阀，不可能北上投靠杨枫，也不可能南下投靠杨松。 果然，杨钦去了甘水宫吊唁，使得很多百姓对他改变了看法，也使得雒王杨铮的那些心腹纷纷放下心来。 不过呢，在杨钦刚回到楚风殿的时候，就听说一件事情，不由勃然大怒。 雒阳城，突然散播着一个消息，秦州战场上，楚军从月军那里缴获了几枚火雷。 欧元开派人从秦州拿回来一枚，杀死了雒王杨铮。 这个消息，自然是高炯让三子高豪散播的，目的就是除掉欧元开，断了杨钦的一条臂膀。 如今在朝廷，杨钦与世家门阀已经有了隔阂，最信赖的人就是欧元开了。 只要欧元开被除掉，杨钦要么继续受世家门阀的摆布，要么就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高炯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杨钦大权在握，高炯若想杀了他，为雒王杨铮报仇，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以前吧，雒王杨铮在，或许还能和杨钦斗一斗，但现在高炯能自保就不错了。 这个消息一旦散播开来，无疑就把欧元开置于风头浪尖了。 杨钦怒声道：“这必然是高炯那个老匹夫的阴谋，欲断朕的臂膀，真是可恶。” “朕真是后悔，应该趁着杨铮被炸死在高府的门前，将高炯等人一起下狱的。” “哼，高炯老匹夫，你想跟朕斗，朕便让你全家活不了一个人。” “来人，宣京兆尹觐见。” 很快，京兆尹就飞快地来到了。 大概两刻钟后，京兆尹才离开楚风殿。 出了皇宫之后，京兆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一叹：“驸马北上燕州，腾出了京兆尹的位子。” “若是知道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打死我也不会跟别人抢这个位子的。” “一旦我干了陛下吩咐的事情，就是跟高大人的次子结下死仇了。” “那位叫高雄的，在燕州可是备受燕王殿下器重的。” “燕王殿下能因为澹台怡楚，以给澹台灭楚报仇为名义，讨伐大荒国，逼着耶律太后交出慕容奇。” “若是高雄和郡主杨柳一起在燕王殿下跟前哭诉，求燕王殿下为父报仇，燕军南下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陛下为了皇位，把我交出去，平息燕王殿下的怒火，我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大楚国的大臣，担心燕州迟早南下的，还真不是少数。 大楚国越来越弱，杨枫的野心越来越大，大楚国的朝臣哪一个不想给自己，给家族留一条后路呢。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很多的世家门阀都开始约束子侄，不敢再为非作歹，再将以前的事情尽量擦屁股，准备给家族留一条活路。 放弃既得的利益，再掏钱补偿，谁也不会心甘情愿。 可燕州越来越牛了，大势所趋，他们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大楚国身上。 这个京兆尹也是个人才，在回到府衙之后，竟然不小掉进了一个枯井里，摔断了腿，又把胳膊也弄折了。 如此一来，这个京兆尹就只能回家养病。 杨钦得知消息，忍不住破口大骂，但那个京兆尹确实摔伤了，杨钦也不能说他是故意摔的，不想得罪人吧。 骂归骂，但这事不能停啊。 于是，杨钦又将两个京兆少尹喊过来，让他们一起把这事给办了。 这事，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让高炯背这个黑锅。 可办起来确实有难度啊。 高炯与雒王杨铮是儿女亲家，又对他忠心不二，怎么可能会派人杀他呢？ 再说，高炯是尚书左仆射，分管吏部、户部和礼部，并无兵部，怎么能搞到火雷呢？ 最主要的是，在禅位之事上，高炯刚刚将了杨钦一军，为的就是促成雒王杨铮上位，更没有杀他的理由。 当然了，可以硬安罪名，这是大楚国很多官员常用的伎俩。 就跟那个京兆尹的担忧一样，这两个京兆少尹也不想替杨钦背这个黑锅啊。 其中一个京兆少尹回到府中，用井水往身上倒，从头到脚，来回几十遍。 果然，晚上他就起烧了，而且还不轻。 另外一个京兆少尹，玩得更刺激。 直接拿着刀子，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并非是要害部位。 这么一来，这两个京兆少尹一起递上奏折，居家养病和养伤。 杨钦拿到奏折，自然是一番雷霆之怒，直接就把奏折给撕烂了。 “一群白眼狼，一群王八蛋，朕白养他们了。”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正是朕该用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跟朕搞这一套，真是气死朕了。” “若不是…若不是，嗯，朕一定要将他们问罪，全部砍头。” …… 欧元开望着杨钦愤怒之极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这种事，换做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不然，一旦燕军南下，此人就会成为第二个慕容奇。 慕容奇吧，算是没死，被耶律太后保下来了。 可杨钦会保这个人嘛？ 答案肯定是不会。 欧元开拱手道：“启禀陛下，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不可强行将幕后真凶定为高炯，不然我大楚国必生祸乱。” 杨钦当然已经明白了，只是他下不了台，须得等着欧元开说出这句话。 听了欧元开此言，杨钦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喝道：“朕只是看不惯他们这几个白眼狼，不懂得为朕分忧解难。” 欧元开叹道：“高炯的次子高雄在燕州为官，深得燕王殿下重用，不可不防。” “甚至于，雒王殿下遇刺之事，须得妥善处理，毕竟，郡主杨柳也在燕州。” 杨钦点了点头，问道：“爱卿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欧元开微微一笑：“秦王杨铭。” 第1063章 结案了 秦王杨铭？ 杨钦眼睛一亮，随即就哈哈大笑道：“妙，爱卿之计果然妙也。” 把这事推给早就与世长辞的秦王杨铭，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王杨铭虽然是死于崔洪鑫之手，但现在崔洪鑫却已经再次归顺了杨钦。 所以，秦王杨铭的手下要为他报仇，自然只能找杨钦。 可刺杀皇帝哪有那么简单啊，毕竟杨钦平时是不出宫的。 而进宫的人呢，是必须要被彻底搜身的，根本没有机会。 所以，这些人就只能采用曲线救国的模式，将目标转到雒王杨铮的身上，将他杀死，以嫁祸给杨钦。 雒王杨铮被杀，杨柳必然会悲愤欲绝，一定会求燕王杨枫为雒王杨铮报仇。 姐弟情深，杨枫都能答应澹台怡楚的请求，兴兵北上，为澹台灭楚报仇，自然就没有理由不为雒王杨铮报仇。 所以，秦王杨铭的手下杀死雒王杨铮，就等于是给杨钦判了刑。 虽然吧，杨枫攻下大楚国，不一定会杀死杨钦，但也会把杨钦软禁起来，那么秦王杨铭的大仇就算是报了。 再说，只要杨钦不再是皇帝，秦王杨铭的其余手下想刺杀他，就变得相当容易了。 杨钦聪明得很，只从“秦王杨铭”四个字，就能猜出欧元开的打算。 这就是谋士的厉害之处。 其实，从杨钦非要让高炯背锅，欧元开就看出来，这样做不行。 可杨钦这样做，是为了保全他，都是那个谣言闹腾的，欧元开就没劝阻，而是坐等杨钦失败之后，才提出这个建议。 因为不这样的话，杨钦满心里恨的都是高炯，未必会听从他的建议。 杨钦采纳了欧元开的献计，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杨钦再次给京兆尹下旨，让他进宫面圣。 这个京兆尹还在起热中，得知此事，吓得病情又增加三分。 可是，抗旨不遵是不可能的，这个京兆尹只得硬着头皮进宫面圣，却是被府中的下人用担架抬过去的。 被抬到楚风殿之后，下人将他放下，就赶紧去外面了。 京兆尹虚弱地向杨钦见礼：“微…微臣参…参见陛下，微…微臣抱…抱病在身，不…不能全…全礼，还…还请陛…陛下恕罪。” 杨钦看着，好气又好笑，简直想好好踢这家伙一脚。 将楚风殿的人都打发出去，杨钦淡淡说道：“还是雒王杨铮被刺杀的事情，朕思来想去，这事必须你这个京兆尹来办。” 这家伙听了，心中暗暗叫苦，只能装作病重的样子，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杨钦不理会这家伙的装作，继续说道：“朕刚刚得到消息，那个刺客好像是秦王杨铭的部下。” 等等，这家伙一愣，立即就瞪大了眼睛，秦王杨铭？ 噢，我明白了，陛下这是要让秦王杨铭背这个黑锅，好为欧元开开脱啊。 厉害啊，厉害。 高炯想要欧元开的命，但陛下却把责任推给一个死人，双方都是高手嘛。 这么一来，这个京兆尹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一半：“微…微臣明白了，微…微臣一定不负…负皇恩，将…将此事办妥。” 杨钦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故意说道：“只是，爱卿有病在身，此事不如交给……” 还没等杨钦把话说完，这个京兆尹就急忙说道：“陛下放心，微臣…咳咳…微臣这点病不算什么，定…定然不会辜负陛下圣恩。” “咳咳，陛下对微臣这般重用，微臣感…感恩戴德之极，病情一下子就好了大半。” 杨钦懒得跟这个滑头的家伙多废话，挥了挥手：“行，今日你再养病一天，待明日就开始处理这事。” 这个京兆尹急忙说道：“陛下，放心，微臣虽然再养病一日，但却可以先派人调查线索，定然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将此案了解。” 杨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果然，这个京兆尹回到府中之后，立即就下了床，开始安排这事。 既然杨钦有了旨意，这事就好办多了。 这个京兆尹先找了兵部尚书林和仑，打着杨钦的旗号，找他要一个秦州的将领，而且没有家眷的那种，还得是在秦州之战中牺牲过的。 然后，这个京兆尹就把这个刺客跟那个人合二为一，就能成功地把这盆脏水泼给秦王杨铭了。 只是三天的时间，这个京兆尹就把事情办好，结了案之后，进宫杨钦复命了。 杨钦看过之后，很是满意，却故意恨声道：“秦王杨铭已死，乃是崔洪鑫所害。” “而崔洪鑫之所以杀死秦王杨铭，乃是为了早早平定青州之乱，乃是我大楚国的功臣。” “没想到，秦王余孽竟然丝毫不顾国家大义，还要为秦王杨铭报仇，真是可恶。” “难道说，崔洪鑫杀死秦王杨铭的背后，还有雒王杨铮的影子？” “嗯，一定是这样，不然的话，秦王杨铭的部下为何不去杀崔洪鑫，却非要杀死雒王杨铮呢？” 杨钦的这番话，自然是故意说给楚风殿的太监和宫女听的。 这个京兆尹听了，暗暗竖起大拇指，陛下的演技真是太精彩了，我真是佩服啊。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雒阳城。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王杨铭的部下刺杀雒王杨铮？ 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呢。 普通老百姓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但那些朝廷大臣，却看得明白，杨钦是要让一个死人去背锅。 林和仑心里最清楚，但他却保持着沉默，不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以免引火烧身。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甘水宫。 元氏沉默了。 杨桦也沉默了。 消息也传到了高府。 高炯虽然沉默，但心中却恼怒之极。 没能杀得了欧元开，折断杨钦的臂膀，高炯当然是极其不甘心的。 只是，大权把握在杨钦的手中，在没有十足的证据跟前，高炯对此事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高炯想用谣言杀人，本身就有破绽，攻击性也不强，很容易被化解掉。 高炯料定，刺杀雒王杨铮的主意一定是欧元开出的。 所以，高炯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欧元开。 第1064章 一定要把欧元开除掉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蓟城。 燕王府中，杨枫拿着情报，微微叹了口气：“皇伯父终于还是薨了。” “父皇，你真是好手段啊，用火雷刺杀，这必然又是欧元开的手笔吧。” 对于杨铮的死，杨枫倒是没有多少伤悲了。 皇权争霸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雒王杨铮既然选择跟杨钦争夺皇权，就必须要做好这样的准备。 只不过，杨枫没想到，雒王杨铮竟然会以这么一种方式落幕，结束所有的演出。 跟着雒王杨铮一起死的，还有他的长子杨柳。 如今的雒王府中，除了一堆女眷之外，能主事的也就只有雒王杨铮的次子杨桦了。 对于杨桦这个人，杨枫倒是比较了解的。 准确说，因为以前经常出入甘水宫，杨枫对雒王杨铮的这三个儿子的性格都比较了解。 杨李身为雒王杨铮的长子，文武双全，是性格最稳重的一个。 昔日，雒阳杨铮还没有被废的时候，先皇杨显对杨李就十分看好，这也是他一直能包容雒王杨铮的原因之一。 三子杨桐，喜武不喜文，性格略有冲动。 不过呢，在燕州历练过几年之后，几乎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已有名将风采。 至于雒王杨铮的次子杨桦，倒是遗传了雒王杨铮的一些毛病，优柔寡断。 除此之外，杨桦的胆子还小，性格懦弱，关键身体也不太好。 可以这样说，雒王杨铮和元氏的缺点，几乎都被杨桦给遗传了，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杨桦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撑起来甘水宫。 尤其是，雒王杨铮的那些个庶子，倒也有几个厉害的角色，根本不是杨桦能对付了的。 再加上雒王杨铮的嫔妃众多，元氏固然是聪慧的女子，但毕竟性格孱弱，只怕也是无法应对了那么多的女人。 从此，甘水宫多事了。 这时，门口的武本纱织进来说道：“启禀王爷，郡主、郡马和杨桐将军求见。” 杨枫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甘水宫出这么大的事情，以杨桦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岂能不派人快马北上，将消息告诉杨柳河杨桐呢。 不一会儿，杨柳、高雄和杨桐就一起进来。 三人皆是一身素缟，面带戚容。 见三人准备行礼，杨枫一摆手，叹道：“今日事情特殊，又是自家兄弟姐妹，就不用行礼了。” “多谢枫弟（枫哥）。”三人明白杨枫的意思，也就不再用平时的称呼。 “你们都坐吧。”杨枫摆了摆手，微微一叹，“雒阳的消息，孤王刚刚知道，深感悲痛。” “没想到，皇伯父一生英武，最后竟然是这样惨死，着实是出乎孤王的意料之外。” “还有皇兄杨李，以及高英兄长，也跟着遭受到无妄之灾，丢掉了性命，此乃大楚国之悲啊。” 杨桐拱手道：“甘水宫出这么大的事情，母妃必然悲痛万分，只怕难以决事。” “二哥的性格，枫哥你也是知道的，我担心他撑不了大局。” “所以，我打算跟姐姐和姐夫一起，回一趟雒阳，先把父王和大哥的后事办了，还请枫哥能够准许。” 杨柳也跟着说道：“还请枫弟能够准许。” 高雄也说道：“家兄新亡，父亲和母亲遭受打击，我心中自然是不放心，也想回一趟雒阳。” “一来，帮助甘水宫料理后事，二来回家看望一下父母，还请枫弟准许。” 大楚国以孝治国，杨枫何尝不是以孝治理燕州呢。 所以，对于三人的请求，杨枫没有拒绝的理由。 杨枫想了想，点头道：“此乃子女应尽的孝道，我自当准许。” “今日，你们三人就动身返回雒阳吧。” 杨桐三人立即拱手道：“多谢枫哥（枫弟）。” 杨枫又说道：”你们回去之后，替我向皇伯母问好，请她节哀顺变，一切向前看，莫要因为过度悲伤而坏了身子。” “另外，若是皇伯母不想在甘水宫住了，可随时北上燕州，这样以后你们就可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 杨柳一脸的担心：“若是陛下不放，该如何是好？” 杨枫冷笑一声：“放心吧，在秦州战事结束之前，父皇还是不敢与我翻脸的。” “再说，皇伯父已薨，父皇在大楚国再无威胁，何必为难甘水宫的孤儿寡母，给我一个出兵南下的机会呢。” 杨桐明白，点头道：“枫哥所言甚是，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将枫哥的话带到，再规劝一下母妃。” 杨枫点了点头，又对高雄说道：“另外，姐夫你回去之后，替我向高大人问好，并转告我的一句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不可行玉石俱焚之举。” 高雄闻言一惊，急忙问道：“枫弟，你这话的意思是……” 杨枫叹道：“皇伯父之死，凶手是谁，一目了然。” “只是，以你父亲的脾气，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定会为皇伯父报仇。” “你父亲奈何不得那一位，自然不会放过出主意的欧元开。” 顿了顿，杨枫又说道：“论及治国，你父亲的能力远不是欧元开可比。” “但是，论及这种阴谋诡计，你父亲却又不是欧元开的对手。” “所以，若你父亲执意立即报仇，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为愚。” “积攒实力，待到可成之时，再雷霆一击，报得大仇，方为智。” “这两句话，你也如实转告给你父亲吧。” 高雄急忙说道：“多谢枫弟提醒，我一定如实转告给父亲。” 杨枫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几天，你们速速收拾一下，赶紧返回雒阳。” 三人齐齐应了一声，起身向杨枫告辞，回去收拾东西了。 打发走杨桐三人，杨枫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杨枫也看出来了，欧元开的存在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啊。 此人，不单单精于帝王之术，在阴谋诡计方面也是相当厉害，给杨钦帮了不少的大忙。 雒王杨铮被杀之事，使得杨枫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欧元开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