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醒，媳妇儿就要和人订婚了？》 第1章 原始森林围猎 【年代文，喜欢的宝子们加个书架，感激不尽。】 “宁杰，醒醒，快醒醒！” 宁杰茫然睁开眼睛，昏暗的天空，冰凉的气息使劲儿往鼻子里钻。 一声声急促的犬吠钻进他的耳朵里，让本来就昏沉的脑袋钻心的疼。 “二叔？” 看着眼前带着獾子皮帽子，被北风吹成枣红色的脸，宁杰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不是抱着陈若愚遛弯儿的么，陈若愚呢！大外孙怎么样了！ “你小子是不是摔傻了，快起来，咱家狗圈着大货了！” 二叔一把把宁杰拉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子弹递给宁杰。 “用独头的吧，娘的，大黑鼻子真好使，那个老古猪在圆枣子藤下面猫着，愣是让它撵出来了。” 冰凉的子弹让宁杰的记忆瞬间重合。。。 六道岗头打野猪，他这是回到1985年了！ 犬吠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宁杰身上的恍惚感慢慢的退去，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二十多条猎狗兜着圈子，撕扯着中间的一只庞然大物。 古猪！ 都说东北一猪二熊三老虎，成年野猪的战斗力绝对是东北大型猛兽的巅峰。 古猪，那是只有年头长没有了生育能力的母野猪，突破了身体的极限，才能拥有的名字。 一般的野猪基本也就在五百斤左右，而古猪，最起码得有八百斤，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披着尖刺盔甲的装甲车。 摘下背后背着的缺把子，宁杰熟悉的把独头子弹装了上去。 八五年啊，他们这还没禁枪禁猎，作为北岗村唯一的猎户，这些年没少帮着大队处理一些祸害庄稼和牲口的野兽。 举起枪，看着眼前八百多斤的庞然大物，宁杰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他一定要再看一眼陈若愚！再看一眼那个让他晚年寄托了所有情感的小家伙，还有那个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 大黑是他们家猎狗的头狗，打猎这东西，和狗是分不开的。 能养起二十多条狗，也多亏了这些狗平常自己能上山对付点儿吃的，没事儿还能帮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作为头狗，要做的就是超群的智慧和对于狩猎时机的把控。 此时的大黑，嘴死死的啃在古猪的喉管上，鲜血顺着古猪的脖子，汩汩的往下流着。 它的两只前爪钩住古猪的脖子，两只后爪蜷缩着，蹬着古猪的胸口，任凭发了疯的古猪怎么甩，都纹丝不动的挂在上面。 其余的猎狗兜着圈子，趁古猪不注意，就上去啃上一口，然后迅速逃离。 这些狗经验极其丰富，都盯着古猪的两只后腿咬，古猪的身上的毛发滚了泥浆，蹭了松树油，这些狗不光破不了防，要是咬上一口，嘴都得被刺穿。 为什么古猪能排战斗力第一，就是因为不合常理的体型还有身上常年累月攒下来的盔甲，一般的子弹都只能破个皮，难以一枪致命。 而且绝了育的古猪性格极其暴躁，简直就是更年期的脾气加上史泰龙的巅峰战力，极其难搞。 二叔不停的端着枪瞄着准，嘴里叨咕着：“这样不行啊，根本没法瞄，整不好就给狗打着了。” 宁杰也在不断地找寻时机，现在狗已经围猎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其余的狗散开。 如果其余的狗散开了，古猪肯定第一时间选择整死挂在脖子上的大黑。 猎狗在这个年代还好找，头狗太难寻了，不能拿大黑冒险。 可是这头古猪个头太大，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耗不死，大黑挂在脖子上极其耗费体力，别看它咬着古猪的喉管，但是这伤口短时间并不能致命。 古猪的脖子太粗了，狗嘴太小，根本就咬不穿。 “二叔，不行贴身吧。” 二叔果断地摇了摇头：“扯啥犊子，就算死了几条狗也不过心疼一阵，咱要是让那玩意儿拱上一嘴，不死也得扒层皮。” 大黄狗一口咬住野猪的后腿，古猪骓骓的痛呼出声，后腿猛地一蹬，正好蹬在了大黄狗的肚子上。 这大黄狗性子也狠，愣是没撒口，硬生生的被野猪蹬了一蹄子。 它哼哧哼哧喘着气，嘴里的血哗哗往下淌，有古猪的，也有它的。 宁杰瞬间红了眼，这些狗可都是他爹留下来的，没重生之前的那些年，特别到了晚年的时候，他经常都会梦到自己背着缺把子，带着这群狗上山围猎。 其余的狗趁着这个空档，瞬间一拥而上，五六张狗嘴几乎贴在一块儿，死死的咬住了古猪的左后腿，拼了命的往回拉。 “骓！！！骓！！！” 野猪凄厉的嘶吼着，拼了命的转着身子，比暖瓶还粗的猪嘴獠牙外翻，脑袋一甩一挑，都溅起一片血花。 猎狗的哀嚎声和痛呼声混合在一起，宁杰拔出手里的短刀就要往上冲。 二叔眼疾手快，从背后一把搂住宁杰的脖子，左腿在身后一勾，宁杰扑通一下就摔倒在雪地上。 “你特娘的疯了！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咋和你娘交代！” “打猎就是这样！我和你爹打了一辈子猎，猎物不卧地，狗不往上扑，狗不把猎物制住，咱们就不能上手！” “你特娘给老子好好看着！你那些狗，你爹留给你的那些狗，拼了命的把古猪拖倒，你特娘上去添什么乱！” 宁杰突然愣住了。 对啊，这个道理，他爹从小就跟他讲过，为什么他突然就上头了呢。。。 看来老天不光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连年少的火爆脾气，也一起还回来了。 “我知道了二叔。” 二叔黑着脸拉起宁杰，把掉在地上的短刀递给宁杰。这短刀是原来打仗的步枪上拆下来了，上面还有两道血槽，刀身笔直，异常锋利。 “一会儿古猪趴窝，你上去补刀！能攮脖子攮脖子，不行就豁肚子。” 宁杰深吸了口气，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要不是大黄狗的拼死一搏，最起码还得持续二十多分钟。 围猎这东西，狗只要一围上，基本就没有开枪的机会了。 这是一场狭路相逢的战斗，谁撑不住先倒地，那么，谁就得死！ “扑通！” 在野猪不甘且愤怒的眼神中，八百多斤的庞然大物悍然倒地，一时间，二十多条猎狗发了疯一样，拼命的冲了上去。 宁杰，动了。 第2章 出山 二十多只狗趴在古猪身上撕咬着，分工明确，几只体型大点儿的，负责撕扯着四肢，不让古猪能站起来，其余的，一股脑堆在了古猪的身上，撕咬着古猪相对柔软的肚皮。 大黑还没有撒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上也多了几道口子。 宁杰咬着牙，举起短刀朝着古猪的脖颈子狠狠的扎了下去。 “噗呲！” 温热的血液混合着腥臭味儿喷了宁杰一脸，古猪瞪大了眼珠子拼了命的挣扎着，隐隐有站起来的趋势。 二十多条狗竭力的撕扯着，古猪用力的一甩头，把脑袋上的花狗甩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宁杰哪能给它这个机会，他咬紧了牙，双手握着短刀，用力的往下一拉，古猪肉粗壮的纤维感赫赫分明，宁杰涨红了脸，也只能在古猪的脖颈上豁出来一道一匝长的口子。 不过这也足够了！ 殷红色的血液像是开了的水阀，咕嘟咕嘟往下流着血，掺杂着浅红色的泡沫，把坚硬的雪地染成了红色。 古猪的回光返照和临死反扑，在宁杰第二刀的伤害下，变成了一阵阵抽搐，和低沉的哀鸣。 宁杰顾不上擦脸上的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别看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只是两刀，宁杰身上就像是散了架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古猪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只剩下神经的抽搐，已然没了声息。 大黑撒了口，躺在地上伸着舌头，嘴里的哈气一片接着一片，像只吞云吐雾的蜃兽。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大黑哼哼了两声。 它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连抬头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二叔伸出手把宁杰拉了起来，掏出一盒金葫芦烟，抽出一根递给宁杰。 金葫芦便宜，金色的包装纸上画着一个小葫芦，长春卷烟厂产的，一盒才9分钱。现在供销社一个鸡蛋才八分钱，快过年才两毛钱一个，总比抽旱烟强多了。 看着手里的金葫芦，宁杰神情有些恍惚，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咋地，嫌你二叔烟不好啊，抽好的自己买去。” 二叔伸手要夺，宁杰麻溜的塞到嘴里，笑着说道：“哪能啊，我这不寻思回去，猪肉卖点儿钱，还能买条迎春孝敬你么。” 二叔白了宁杰一眼，把手里的火柴递给宁杰，没好气的说道：“那玩意儿才两毛七一盒，这猪能卖多少钱，你不得给我买条长白参抽抽。” 长白参一块八一盒，现在猪肉才八毛钱一斤，一盒烟顶二斤猪肉了。 宁杰笑着说道：“二叔，都说穷长白富三五，表子小姐抽蝙蝠，我高低也得给你整条三五抽。” “你可拉倒吧，抽那玩意儿呢，上回大队书记给我抽了一根儿，呛嗓子，就要长白参。” 二叔蹲下身子，用开山刀给古猪肚子划开，猪下水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一股浓浓的脏器味儿熏得宁杰鼻子都有些堵得慌，二叔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把开山刀往雪地上一插，卯足了劲儿两只手把内脏全扯了出来。 “都过来吃吧，这家伙，给你们造的。” 猎狗们听到了允许，大黄狗一瘸一拐的先走了上去，除了大黑这个头狗，家里狗就属它能打，吃东西它也是第一个。 一般他们打猎，都会当场开膛破肚，把下水给猎狗吃。 这年头粮食本来就金贵，再加上猎狗都给主子玩儿了命，就等着这一口下水，不给它们吃也说不过去。 宁杰家的猎狗个顶个的大，毛发也柔顺，全靠着他们舍得给吃的。 这是他们吃饭的老伙计，不能差了嘴。 大黄狗扯了猪心，栽载愣愣走到宁杰旁边，啪唧一下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按着，开始咯吃咯吃啃了起来。 二叔切下来一块儿猪肝，分成小块儿，走到大黑身边，一块儿一块儿喂到大黑的嘴里。 一共二十七条狗，身上几乎都有伤，长得个头越大越壮硕的，身上伤就越重。 不过还好，受伤最重的大黄狗还能吃食儿，其余狗也没啥大事儿。 要是死上一条狗，宁杰得伤心好几天。 吃完了下水，这些狗恢复了点儿体力，大黑也栽载愣愣的站了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二叔的脸。 二叔摸了摸大黑的脑袋，说道：“宁杰啊，你把羊皮包打开，把绳子捆上，眼瞅着下午了，咱得把猪运回去。” “嗯呢，瞅这天要下雪呢二叔。” 二叔看了眼天，一脸自信的说道：“下不来，一会儿风一刮就去白头山了。” 绳子捆在了猪前腿靠胸的腿窝上，另一头是缝好的布鞍子，二叔喊了八条状态不错的狗，把布鞍子套在它们身上，八条狗一起发力，缓缓拖着古猪朝着雪地外走去。 二叔和宁杰也一人拉着一条绳子，绳子扛在肩上，俩人也猫着腰低着头往前走。 剩下的狗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不时的冲着树林子叫唤两声。 狗轮着换，人就他俩，走一阵歇一阵，快三个小时俩人才出了山。 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白色的大雪像是给东北沃土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被，远处的黄土房炊烟袅袅，合着慢慢沉下去的日头，格外的瑰丽。 村里不断的传出犬吠的声音，一只狗一叫唤，整个村儿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大黄一瘸一拐跳上一个土坡，卯足了力气吼了几声，没一会儿，村里鸦雀无声。 宁杰笑着说道：“大黄打架是个好手，就是没有大黑脑袋瓜子好使。” 二叔喘着粗气说道：“可不是么，这家伙，三天两头出去打仗，这一绺沟塘子，就没一只狗能打过它的。” 二叔看着夕阳下的大黄，金色的阳光洒在大黄的身上，虽然负了伤，大黄的脑袋还是依旧高昂着，像是个骄傲的勇士。 “五年的狗了，没几年好时候了。” 宁杰也有些唏嘘，猎狗这玩意儿寿命都不长，和运动员一个道理，身体受损太严重了，岁数一大，老的就特别快。 老远宁杰就看到村头一户人家走出来一个披着棉袄的老头，老头叼着烟袋锅，扯着嗓子打招呼。 “哎呦，老二，不错啊，整了这么一个大物回来！” 第3章 就想娶个城里的 二叔挥了挥手，喊道：“张大爷，爬犁帮我套好了，一会儿赶着天黑回家。”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早套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了。” 等到了跟前，张大爷瞪着眼珠子，围着古猪转了一圈儿。 “好家伙，这玩意儿得八九百斤了吧？” 二叔递给张大爷一根烟，说道：“可不是么，估摸八百五六十斤。” “这可赚着了，现在大队也不扣肉了，全卖了可卖不少钱。” 二叔给张大爷点上烟，说道：“现在猪肉才八毛钱一斤，野猪肉得便宜不少，往高了说也就五毛钱了。”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这玩意儿油水虽然大，肉太粗了，煮不烂糊，不过也行了。” 二叔掏出别在腰上的斧子，吭哧吭哧就把猪头剁了下来。 “宁杰，跟我把猪头送你张爷屋里去。” 张爷赶忙说道：“这可使不得，上回你送我的马鹿腿还没吃完呢，孩子正长身体时候，给孩子吃。” 宁杰鼓了鼓劲儿，还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沉。 “爷，我都二十了，还长啥身体了，我二叔跟我这么大的时候，我二婶儿肚子都大了。” 二叔朝着宁杰腚上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你特娘自己不找怪我了。” 张爷哈哈大笑，然后凑到宁杰身前说道：“金厂村儿刘老大家姑娘今年十八了，上过高中有文化，长的也好腚也大，我让你奶给你说个媒啊？” 宁杰打了个哆嗦，一想起来刘金花那个泼辣模样，他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女人，毫无怨言的陪着自己一起走了五十多年，哪怕重活一世，他也觉得还是那个女人谁都比不了。 “可别了五爷，我可享受不了。” “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我想找个城里的。”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找个城里的干啥，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事儿还多，咱家那十几亩地都伺候不明白。” “那我就去城里呗，到时候你也跟着我去。” “一天天就长了个嘴，快搬屋里去。” 把猪头搬进屋，昏暗的钨丝灯灯泡，灯光还一闪一闪的。张奶奶正站在锅边刷锅，见宁杰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饭帚。 “哎呀我的孩儿嘞，我还寻思野猪成精了呢，这家伙吓我一激灵。” 宁杰放下猪头，笑着说道：“嘿嘿，奶，你自己收拾收拾啊，我还赶着回家呢。” “你着啥急啊，我这准备刷锅给你和老二煮面条吃呢。” “不吃了奶，天都快黑了，晚上还得回去把猪收拾出来，明天白天得卖猪肉去。” “行，路上慢着点儿。” 给宁杰送出了屋，张爷搭手一块儿把猪拖到了爬犁上，宁杰家的母牛拖着爬犁开始慢慢往前走。 二十多只狗开始撒着欢儿，一会儿跑的没影，一会儿又突突突的跑了回来。 二叔把绳子往牛头一缠，背着手跟在后面，叼着烟身影微微有些佝偻。 天说黑就黑了，等回到了熟悉的那个家，宁杰的鼻子忍不住酸了起来。 大门口，二婶和母亲站在门口，隐隐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一束手电的光突然照了过来，二婶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哎呀，今天可算逮着了，这么大一个玩意儿啊！” 宁杰不由得快走了两步，借着手电的余光，看到了那个满是鱼尾纹的脸庞。 “妈。” 宁杰母亲的身子微微一颤，说道：“咋了小杰啊，你咋哭了呢。” 二婶儿瞬间不乐意了，快走了两步直接捏住了二叔的耳朵。 “疼疼疼！” “还知道疼，你是不是又贱兮兮打孩子了！啊！咱大哥走了，你就是小杰的爹，你一天天手咋那么贱呢啊！” 二叔委屈的要命，说道：“我没有啊，我就踹了他一脚。” 二婶直接抬脚踹了二叔一脚，二叔可怜巴巴的捂着腚，疼的龇牙咧嘴。 “哎呦，小杰啊，别哭啊，我揍你二叔了，别哭了啊。” 一边说着，二婶一边对着二叔埋怨道：“多大个人了，还跟孩子动手动脚的，孩子大了，能是你说踹就踹的呢。” “他都二十了，我二十的时候，你都怀了。” “呸，你还知道他二十了啊，二十了你也不过介绍个对象，一天天的，这叔是咋当的。” 二叔恨得牙根儿都疼啊，这小王八犊子，肯定是自己要长白参抽想折腾自己了，妈的，这一脚踹的啊，真特娘的疼啊。 这虎逼娘们儿。 宁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噗呲一声笑了：“二婶儿，我二叔跟我闹着玩儿的，我就是饿了，看到你俩就想哭了。” 二婶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哎，你二叔是不是把煎饼都吃了没给你分啊，看我不打他的。” 二叔猛地瞪大了眼睛：“？？？？？” 把猪拖到了院子里，二婶和宁杰妈烧了水，开始秃噜猪毛。 二叔和宁杰上了桌，二婶儿特意切了块儿猪肉，炒了个土豆条子，说不上多好吃吧，反正宁杰是真饿了，拿着白面馒头就开始啃。 “刘金花你真不考虑考虑？那姑娘我见过，挺好一个人儿。” 宁杰头也没抬，这辈子他必须去找林月知，谁说也没用。 “不考虑，我配不上人家。” “你放屁，你还真打算找个城里的回来啊？” 宁杰喝了口水，点了点头。 “嗯呢，就想找个城里的回来。” “不是，她种不了地啊。”二叔急了。 “二叔，为啥非得种地打猎呢，咱家那十来亩地，统共能赚多少钱。再说打猎，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山上东西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一旦不让打猎了呢。” 二叔瞪着眼睛说道：“不可能，我跟你讲，咱们这一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也绝对是这个。” 二叔竖起大拇指：“打猎绝对不可能被禁了。” 宁杰不知道咋跟二叔解释，他们这96年禁猎，零几年禁枪，现在虽然都钻了空子，几乎家家有枪，等过几年呢？ 改革开放不光是春风，那也是金山，这么多枪凑一块儿，百分百出事儿。 “二叔，你信我不？” 二叔一脸不屑：“不信。” 宁杰：“。。。。。。” 第4章 夜谈 85年，他们市里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响应政策，开始做私营了，虽然都是小来小去的买卖，但是经济复苏已经隐隐有了矛头。 现在的东北，还是国内经济龙头，虽然很多国营工厂和技术人员支援各地，但是，依旧没有动摇其地位。 现在的东北，资源还没到枯竭的地步，所以，现在和上一世一样，虽然风起云涌，但是遍地都是商机。 上一世，自己是明年年初也就是86年去的市里，然后认识了林月知，和林月知谈了恋爱以后，87年俩人结婚，才从农村回到市里。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推进这个进程。 他需要资金，能让自己重新建立商业帝国的资金。 现在政策放宽了不少，粮票已经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怎么能赚到更多的资金则是一个问题。 85年他们这有什么大事儿来着？ 宁杰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89年的时候老周跟自己讲过的一件事情。 说85年冬天，两个广州来的富商来求购老山参。听老周说，那个富商是为了给家里老人治病，缺这一味主药，当时收走了一棵二两八钱的，给了跑山的一万一千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正常收山参都在夏秋两季，而且跑山的基本都卖给了供销社或者国营药房，价格低的可怜。 一颗过两的山参，也不过五六十块，二两左右的，也不过一百五六。 这时候山参资源还挺多，时不时也能出几颗过两的，过半斤的也听说出现过，而且，自己要是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自己二叔，手里还有棵三两多的老参。 “二叔，你手里是不是有棵老参来着？” 二叔放下筷子，警惕的说道：“干啥，那参是我入秋时候起的，留着过年给你妈炖鸡补身子的。” 他家虽然不算很富裕，但是二叔对自己的嫂子那叫一个好，没结婚以前，自己的脏衣服啥的都是这个嫂子照顾的，包括自己媳妇儿，都是嫂子给张罗的。 二三百块钱虽然是笔大钱，但是花在自己嫂子身上，他一点儿不心疼。 “嘿嘿，那啥，你把参给我呗，过两天我去市里给你带个媳妇儿回来。”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谁家城里姑娘为了二三百就跟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耍钱了？” 宁杰赶忙摆手：“真没有，二叔，我说真的，我前两天听邮局的柱子说市里有南方老板收参，我去碰碰运气。” “南方老板脑子有病啊，大冬天来收参？” 宁杰苦笑着给二叔点上一根烟，说道：“二叔，你就让我去碰碰运气呗，要是卖不出去我就把参再给你拿回来，要是卖了，咱俩半劈（一人一半）。” 二叔眯着眼睛猛吸了口烟，看着宁杰笑着说道：“你个小王八蛋，你呀，就是想去市里野去。参给你，别卖供销社了啊，咱家不差那点儿钱，没人要你再给我带回来，给你妈补身子。” 宁杰松了口气，自己二叔还是疼自己的。 “嗯呢，你放心吧二叔，指定能卖不少钱，到时候咱俩半劈。” “滚犊子吧你，我不要，要是真卖多了你自己留着说媳妇儿。” 宁杰给二叔倒了一杯酒，问道：“二叔，那几个放山（挖人参采药材）的手里能不能有存货啊？” 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宁杰，问道：“你小子疯了，要那么多参干啥？柱子那小子打小就没个准话，要是让他忽悠了，你买了参不砸手里了？” 放山的和他们不一样，人家挖回来参以后还会自己养着，最起码一冬天不怎么掉秤。 所以人家也不着急卖给供销社，留着憋价，第二年开春再去市里卖去，这也意味着他们手里的参出手价格都不便宜。 也不怪他们宁愿憋着也不卖供销社，一来一回去市里，碰到个相中的主顾，一颗参的价格得翻上几番。 “砸不了，你就信我吧二叔。” “你消息灵通，他们手里憋着宝没有？”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刘老三手里有一颗三两七的，估摸着得要你八百块钱。其余人手里几乎没有，不过两的人家都憋着呢，不带往山下起的。” 宁杰瞬间激动了起来，两颗三两的参啊！ 人参这东西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两一个价钱，二两多的参都能卖上一万多，那三两的参，岂不是得翻上一番？ 老周那人虽然挺混蛋，但是人却挺靠谱，这事儿他既然说了，应该没假。 八几年的万元户，虽然不能说没有，但绝对算得上腰缠万贯了！ “二叔，明天卖完猪，你带我去收了呗。” 二叔看着宁杰，久久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这小子咋的了，之前也没发现这小子对钱特别看重啊，咋听着个风就来雨了呢？ 他端起酒杯，一口小烧下肚，脸瞬间红了起来。 “就这一次，要是折手上了，以后就老老实实打猎种地。” 二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顺便把刘金花取了。” 宁杰用力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他心里却嘀咕，刘金花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娶，不是人家刘金花不好，自己心里住人了，而且，他真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外孙。 两家虽然住在一个大院，但是是前后屋，钱两家也自己管着自己的。 等晚上十点多，野猪才收拾完。宁杰和他妈进了屋，宁杰就把自己买参的事儿和他妈说了一遍。 他妈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自己手里倒是有个千八百块，但这都是留着给宁杰说媳妇儿的。 这些钱，还是这些年宁杰一张皮子一块儿肉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要是柱子说了谎，那一来一回得赔五六百。 五六百可不是一个小数，村里大部分人家里都没这么多钱。 好说歹说，宁杰他妈才松了口，不情不愿的从炕梢的炕柜里拿出了一个手绢，数了八百给了宁杰，要是不够，明天卖猪的钱补上。 揣着钱回了屋子，熟悉的火炕还有屋外呼啸的北风，让宁杰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b市，宁阎王我回来了！ 第5章 b市，我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杰就让老娘喊了起来。 三个荷包蛋下肚，身子瞬间暖和了起来。 和二叔把猪肉搬爬犁上，俩人顶着朝阳就出了门。 昨晚上二婶挨家挨户通知了，刚到了大队广场没多久，不少人揣着袖子就奔着两个人来了。 “哎呀，老二啊，这猪真不小啊。” “婶子，要哪一块儿啊？” 二叔磨着刀，老太太指了指野猪：“要这块儿，多切点儿肥的，你家媳妇儿说了是五毛钱一斤是不？” “嗯呢，五毛钱一斤婶子。” “行，你切个十来斤就行了。” 老太太家里有钱，地多孩子多，而且都没成家，全是劳动力。 二叔切了块儿肉，上称一称，十斤一两，不到二两。 “十斤一两婶子，你看看称，给五块钱就行了。” “看啥啊，你还能差我的？” 掏了钱，老太太把猪肉往搪瓷盆一放，端着就走了。 他们村是个大村，人多，比旁边几个屯子都富裕，太阳还没爬到当间（中间）呢，猪肉就卖完了。 这年头都爱吃肥肉，也得亏这头野猪肥硕，要不估计就得降价卖瘦的了。 回了家，俩人一点钱，统共买了三百一十块五，二叔点了一百五自己拿走，剩下的都给了宁杰。 俩人吃了中午饭，二叔就拎着留好的一块儿五花肉，带着宁杰去了刘老三家。 一进大门，院子里的狗就开始汪汪叫，二叔瞪了一眼，大花狗夹着尾巴哼哼着进了狗窝，尿拉拉（滴）了一地。 刘老三披着袄出了屋，看着二叔俩人就在那笑：“我说我家狗叫唤一声没动静了呢，感情你爷俩来了，这是咋，有事儿啊。” 刘老三瞟了眼二叔手里的猪肉，迎着俩人进了屋。 二叔把猪肉递给刘老三：“弟妹不在家啊？” “嗯呢，去娘家了，她侄媳妇儿坐月子，回去帮衬帮衬。” 接过猪肉，刘老三问道：“老二啊，你有啥事儿就说，能办我肯定办，办不了你肉拿走，我可不能吃白食。” “瞅你这话说的，就咱俩这交情，不找你办事儿还不能送你点儿肉吃了？” 刘老三乐呵呵的把猪肉放盆里：“先进屋，小杰啊，三叔炒的毛嗑，你自己抓。” 三个人进了屋，刘老三给俩人倒上茶水，他生活过的不错，茶叶都是猴王的。 “咋，是不是看上我大哥家的丫头了，让我媳妇儿做媒啊？” 刘老三和金厂刘老大是哥俩，刘金花得喊她一声三叔。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俺家小子没那个福气，我找你是别的事儿。” 刘老三微微有些失望，宁杰这小子长得好看还硬实，他大哥家大丫头要是跟了宁杰，肯定能享福。 “啥事儿啊二哥？” “那啥，你落雪前挖的棒槌还留着的不？三两多那个。” 刘老三点了点头，说道：“留着的，今年起的晚了，这么大货也不敢放山上，一旦明年不出了那得亏好几百。” 二叔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开个价，我收了。” 刘老三皱着眉头看着二叔，心道宁老二也没干过收货的事儿啊。 “二哥，咱规矩你也知道，关系归关系，钱上面我给省不了，我媳妇儿你也知道，要是省了钱，回来得把房盖儿都掀了。”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八百，行的话你就过给我，不行的话就算了。” 八百这价属实不低，他就算是去市里，估摸着也就这个价了。 “行，二哥都张嘴了，我就不还价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刘老三上了小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大卷桦树皮进了屋。打开桦树皮，里面包了厚厚的一层青苔，青苔一层层打开，里面躺着一棵比大拇指还粗的参。 参品相不错，芦头紧密，身上的细纹也紧实，特别是参须子，就连毛须都没断了，一眼就能看出刘老三高超的手艺。 “这参没落雪的时候是三两七，现在估计也就三两六，掉不了多少称。” 二叔点了点头，把参包好，宁杰赶忙掏出钱递给刘老三。 钱都是十块的，现在第四套人民币还没出来，最大的就是十块一张的。 收了钱，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宁杰和二叔就拎着参回了家。 到了家以后，二叔把自己挖的人参也拿了出来，一脸郑重的跟宁杰说道：“你二十了，愿意闯二叔肯定支持，但是得踏踏实实的别走歪路，要不，我指定敲断了你的腿！” 宁杰点了点头，前世他也没走歪路，能有原来的成就，和自己的二叔绝对脱不了关系。 “放心吧二叔，指定不能。” “那就行，明天去市里啊？” 宁杰想了想，说道：“我想一会儿就走，明天天亮就到市里了。” 二叔皱着眉头说道：“不赶爬犁去啊？” “我去市里还不一定几天回来呢，牵牛不方便。” “行吧，一会儿我让你二婶儿整点儿苏子盐，再给你卷两张煎饼，你路上吃。” 收拾好东西，宁杰给桦树皮装着的参用羊皮包了两层，塞进了编织袋子里。编织袋子底下两个角用绳子一捆，口一扎，就成了背包。 背着两棵人参上了路，他腰里别着军刀，一点儿也不害怕。 大黑跟在后面，宁杰咋赶大黑也不回去，翻了两座山头，天快黑了，宁杰拍了拍大黑的脑袋。 “回去吧。” 大黑蹭了蹭宁杰的腿，宁杰坐在雪窝子里，拿出一张煎饼，撕吧撕吧喂给了大黑。 “回去吧，听话，在家好好看家，看着点儿大黄，别让它欺负狗。” 大黑汪了一声，朝着家的方向跑了两步，然后停下脚步回过头。 “回去吧，躲着点儿人，碰上大家伙快点儿跑，往村里跑。” 宁杰摆了摆手，大黑看了眼宁杰，撒丫子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脊上。 宁杰深吸了口气，冰凉的气息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现在他们这没通大客，要到市里只能去镇子里等大客车。这个年代的大客车，哪天通车纯看司机心情，他等不起。 宁杰目光灼灼，看着夕阳西沉，月亮羞涩的冒出个头。 银色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上，雪地里，只剩下宁杰踩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第6章 压价?没门! 走了整整一夜，宁杰终于到了b市。 天刚蒙蒙亮，路上不时有自行车嘎吱嘎吱的骑过，时不时还有几辆解放车拉着木头呼啸而过。 找了家私营的早餐店儿，一碗粥四个锅烙（一种东北特有的大煎包），花了宁杰一块二。吃完早饭以后，宁杰找了家小旅馆，花了三块钱开了个小房间。 把门插好，又搬了个床头柜儿顶在门上，就脱了裤子和棉袄，宁杰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咚咚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敲门的声音钻进耳朵，宁杰一脸警惕的坐了起来，手里握着短刀。 “谁？” “小哥，三点了。” 听到是老板娘的声音，宁杰松了口气。 这个年代旅店可不咋太平，国营的得开介绍信，小旅店不安全，扒手和老板啥的多少有点儿关系。 “好，知道了。” 穿上衣服背着袋子出了屋，宁杰又交了三块钱，让老板晚上留一壶热水。 在街上逛了一圈儿，宁杰找了家面馆，一碗面七毛钱，快赶上一斤猪肉了。 吃完饭，宁杰去了国营的招待所，b市招待所好几个，老周说的招待所就是市政府对面这个。 从四点等到天黑透了，宁杰也没看到南方来的客商，按照老周当时说的时间，南方商人应该这两天才到。 宁杰也不着急，这事儿急不来，慢慢等，跑不了。 回了旅社，宁杰上了个厕所，拎着暖瓶回了房间。 这个年代也没啥娱乐项目，你也别指望有啥电视啥的，一个电视死老贵的，旅社可舍不得买这个。 顶上门接着睡觉，也不知道几点钟，宁杰突然听到了门有动静。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摸着短刀，然后光着脚下了炕。 借着月光，宁杰能够看到门闩慢慢的挪开了，对方推了下门，没推动。过了半分钟，听到屋里没动静，外面的人慢慢的开始推门。 门缓缓的漏开一条缝，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 宁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左手拿刀，右手一把攥住了手腕儿，对方身子猛地一缠，拼了命往回扯，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攥住了一样，根本难动分毫。 宁杰直接把刀背按在对方手上，低声说道：“别动，再动爪子就没了。” 对方果然一动不动，小声说道：“并肩子。。。” “并你妈，别跟我说黑话，我啥都没有，图财你换地方，我不拦着，打我的主意，咱俩只能活一个！” 对方也识趣儿，知道宁杰不好惹，赶忙说道：“这就走，保证不来了。” 宁杰松了手，插上门继续把柜子顶着。 折腾这么一下，估摸着对方这几天都不能再招惹自己。这年头实在太乱了，说不定你在街上瞪了别人一眼，十来分钟以后十几个人就拿着斧子给你开了瓢。 第二天天一亮，宁杰去找老板娘交了房钱，出去吃了个早饭，接着上招待所门口等着。 一直到天黑，还是没见到南方客商。 一连四天，宁杰都没等到，此时的他也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难道老周扯犊子的？ 这四天他连地方都没挪，现在也没啥山货市场，咋可能等不到这几个人呢？ 地方蹲错了？ 踩灭了烟，宁杰背着包回了旅社。 拿着暖瓶准备进屋，老板娘突然开了口：“大兄弟，你这是来张罗活的？” 在她这住店的不少，连着住好几天的也有，但是和宁杰这样穿的土里土气的，一住好几天的真是少见。 而且老在她这里打秋风的偷儿还说了，这小子是个硬茬子，她就更好奇了。 “等人的。” “哦，接亲戚啊？” 宁杰没说话，拎着暖瓶回了屋。 第五天一早，宁杰又背着袋子出了门，吃完早饭刚到了招待所门口，就看着两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裹着衣服往外走。 “咁多天都冇收到，老爷子等唔及了。” 另一个人一脸苦闷的回答：“冇办法啊，供销社冇老参，呢个季节根本收唔到，唔行发电视台。” 宁杰眼前一亮，可算让他等着了！ 他赶忙迎了过去，两个人看到宁杰，警惕的倒退了半步。 “别紧张！” 宁杰笑着对两人摊开手，说道：“我听供销社的王姐说有人收山参，我这里有两棵，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年轻的眼前一亮，但是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说的王姐是哪一位啊，不会是来骗我们的吧。” “就是供销社的王姐啊，你们不是找她问还有没有参来着么？” 俩人对视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瞬间笑了：“哎呀，是我忘记了，我这边要收年份高的，大的，最起码得二两以上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二两以上的我有，而且是两棵，不过，价钱这块儿。。。” 年长的一把抓住宁杰的手，激动的说道：“有就可以，价钱都好讲。” “我们进屋里讲，东北这天气冷死个人了。” 宁杰跟着俩人上了楼，他也不怕俩人玩儿黑的，别说一对二，就算是再多来几个，他也丝毫不怵。 进了招待所的屋子，两张床，还通的暖气，一个十二寸的小电视放在桌子上，配着一个茶几两个沙发，和他住的地方真是天壤之别。 南方发展的很快，有钱人多，而且南方的宗族和东北不太一样，那真是家族兴旺人员兴旺，这也造就了南方商人的和睦还有高速发展。 宁杰打开袋子，拿出羊皮包着的桦树皮，然后把桦树皮打开，两棵参瞬间出现在两个南方商人的眼前。 宁杰明显注意到，两个人看到人参的时候，呼吸都凝滞了，脸上的喜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掩饰。 俩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问道：“朋友，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宁杰。” “哦，我叫赖兴旺，这是我弟弟，赖兴福，我们都是广州赖氏的。东北人讲究做生意交朋友嘛，你看，这两棵参我们给你一万五，算是交个朋友好不好？” 宁杰一听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要是前世没听到老周说人家二两多卖了一万一的事儿，他还真有可能答应了，可现在。。。 宁杰二话没说，直接把人参包了起来。 “二位还是再转几天吧。” 第7章 存个钱警察还来了 一看宁杰收拾东西，赖兴福瞬间坐不住了。 他赶忙按住宁杰的手，笑着说道：“兄弟不要这么火气大嘛，做生意么，就是我开价你还价啦，价格不合理再谈吗。” 赖兴旺点了点头，掏出一盒中华，掏出一支递给宁杰。 宁杰略微有些诧异，85年烟酒还没开放购买，像是中华这种烟都是用外汇券才能买的，他记着这烟好像是七十多一条。 85年一个工人的一个月工资都到不了七十，能抽起这烟，赖家不简单啊。 他和南方人也做过生意，但是南方人普遍都很低调，你看不出他们到底身价多少。不同于北方人的张扬，南方商人，一般轻易看不出深浅。 点上烟，赖兴旺说道：“兄弟，你打算多少钱卖这两支参。” 宁杰想了想，二两的一万一，这三两多的，都快四两了，最起码也得三万往上。 刚才他也听到这俩人说了，是老爷子怎么了，估摸着是家里老爷子病了，要这山参续命。 “五万一棵。” 赖兴旺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兄弟，这太贵了。” 宁杰看着赖兴旺，问道：“你开个价，咱俩再合计。” 赖兴旺想了想，说道：“两支参五万，最多了。” “六万，行你就拿着，不行算了。” 赖兴旺看了眼赖兴福，俩人用粤语沟通了一会儿，赖兴旺说道：“兄弟，我们兄弟两个就带了五万多现金，最多能给你五万五，实在不行我们也没办法了。” 这年头还是流行现金交易，虽然有信用社，但是汇款什么的特别麻烦，现金还是主流。 到了九十年代，汇款才逐渐成了做生意的主流。 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五万五千块钱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再磨叽下去估计也没结果。 他出来好几天了，家里估计也急了，而且他还没去找林月知，这一来一回得不知道多少天，他耽搁不起。 “行，交个朋友，五万五。” 兄弟俩松了口气，拿出皮箱，打开以后，里面全是崭新的一沓沓十块钱钞票。 点好钱，宁杰直接把钱装进了袋子里，看的兄弟俩嘴角一阵抽搐。 “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货，可以给我打电话。”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这个年代，名片也是稀罕物。 把名片揣好，宁杰说道：“行，到时候再联系。” 拒绝了俩人吃饭的邀请，宁杰出了招待所，直接去了农村信用社。 农村信用社人不多，柜员在那闲的没事儿扯皮，宁杰到了以后，把袋子往上面一放，柜员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同志，你有什么业务办啊？” “存钱。” “有存折么？” “没有，有身份证和户口本。” 女柜员看了眼宁杰，脸上的烦躁一闪即逝：“好，你要存多少。” “五万五。” “嗯，五。。。。多少？” 所有的工作人员一齐看向宁杰，脸上表情各异。 宁杰打开袋子，把钱全倒了出来，办业务的柜员吞了口唾沫，脑子里却是别的想法。 这家伙，不会是偷的或者抢的吧？ “同志，你这钱是怎么来的啊？”女柜员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她的同事瞬间反应了过来，穿上衣服出了门。 “卖参换的。” 女柜员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卖参？ 她亲戚在供销社上班，一棵老参也就百了八十的，他抠了多少参能卖这些钱？ 八成不是抢的就是偷的。 看着女柜员没了动静，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我着急存钱回家。” “稍。。。”话还没说完，女柜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宁杰说道：“警察同志，就是他。” 宁杰一回头，瞬间无语了。 妈的，存个钱警察还来了？ 警察看着一柜台的钱也打了个哆嗦，他一个月工资才65块8，好家伙，这得多少钱，这是抢了信用社了吧！ “同志，你这钱哪来的？” 宁杰叹了口气，无语的说道：“卖参卖的，你不信可以去招待所308问一问，有两个南方来的商人，一个叫赖兴旺，一个叫赖兴福。” “信用社应该有电话吧，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招待所，我叫宁杰。” 警察看了眼宁杰，说道：“你稍等会儿，张，你看着他，我去趟招待所。” 过了十多分钟，老警察回来了，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们误会你了。”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年代用编织袋子装五万块钱存钱，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谁能想象，再过几十年，拿着手机稍微一操作，几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就转出去了。 好容易办完了存款，宁杰小心翼翼的揣好了存折，出了信用社。 找了家餐馆花了九块八吃了个飞龙炖蘑菇还有猪头肉，宁杰溜溜达达去了火车站。 老远宁杰就看到那个穿着破羊皮袄的胖子，腰上别着一把斧子，坐在板车上跟人吹牛逼。 这个胖子就是老周，b市这个年代有名的混子，火车站站前一霸。 这家伙，也是陪了自己好几十年的好兄弟。 按照记忆，宁杰路过火车站，走到了b市林场家属院。 整齐的园杖子（篱笆），砖瓦房，还有一垛垛一人多高的柴火垛，让宁杰有些感慨。 这个年代林场还挺富裕的，林月知就在中间地三户，这个点儿林月知应该快下班儿了。 前世认识林月知的时候，林月知已经跟人订婚了。听林月知说，她妈85年冬天的时候得了病，她妈的同事帮忙拿钱看的病，顺便给林月知和自己的孩子订了婚。 后来转过年五月份的时候林场家属院儿起火，她未婚夫救火烧死了，从那时候起，整个林场家属院都说林月知是丧门星，她和南方家也闹的人仰马翻的。 宁杰想了好多种俩人再次相见的场景，相濡以沫了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他依旧特别激动。 对于突然出现的自己，林月知会不会感觉到恐慌？ 自己这一次，以什么理由接近林月知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宁杰的耳朵里。 “你给我撒开！张凡，信不信我回去拿菜刀劈了你！” 第8章 别怕，我有钱 宁杰掐灭了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朝着胡同口一瞅，脸瞬间黑了。 只见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正被一个带着棉帽子的男人死死的抓住了胳膊，看林月知的表情，就知道林月知不喜欢这个男的。 是那个未婚夫？ 宁杰还真没见过那个人，不过是谁不重要，林月知还在，比什么都重要。 “干啥呢，大白天耍流氓啊！” 宁杰怒喝一声，一面活动着手腕儿，一面朝胡同口走。 男人松开了林月知，一脸不悦的说道：“你他妈谁啊，吃饱了撑的管闲事儿？” 宁杰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林月知，问道：“你对象？” 林月知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是反感，就是让她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好像认识自己很久，而且，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隐约泛起的泪光，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行。” 宁杰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就跑了起来。 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宁杰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男人的胸口上。 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就像是沙袋一样，腾空着飞出去两三米，重重的摔进雪窝子里。 宁杰把林月知护在身后，林月知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宁杰宽阔的背影，她的脸不由的变得滚烫。 真爷们儿啊。 男人捂着胸口栽载愣愣的从雪窝子爬了起来，凶狠的看着宁杰，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本事你别走！” 宁杰乐了，妈的，这话多少年他都没听到了。 “快去喊人，别给你爹喊过来啊，我不愿意打老头。” 林月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男人涨红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宁杰还有林月知，指着宁杰说道：“草泥马的，谁跑谁孙子！” 说着，这小子跑进了隔壁胡同。 林月知一脸担忧的扯了扯宁杰的胳膊，说道：“你，你快走吧，林场的半大小子都听他的，到时候你别挨打了。” 这年头打仗斗殴都是常事儿，不闹出人命，几乎没人报警，报警也没多大用。 而且这些人都分派别的，啥林场的一伙，火车站一伙，啥药厂的一伙，天天打的不可开交的，管也管不过来。 宁杰看着林月知有些发红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双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自己和她一起走过的岁月，一幕幕在脑海中盘旋。 自己走了，她应该很难过吧。 看着宁杰眼睛中的泪花，林月知的心猛地停滞了半拍，她吞了口口水，羞臊的低下头。 “你，你这么瞅着我干啥啊，跑啊。” 宁杰伸出手把林月知的毛线围巾塞好，柔声说道：“你先回家，我没事儿。” 林月知红着脸别过头，不敢看宁杰的眼睛，这种亲密的动作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反感，心里反倒是有几分窃喜。 “我，我也去给你喊人去。” 宁杰一把抓住林月知的胳膊，林月知挣扎了两下，声音像是小猫一样：“你干啥啊，放开。” “听话，回家，我没事儿。” 松开手，林月知红着脸狠狠的瞪了眼宁杰，慌乱的朝着家里跑去。 等林月知走了以后，宁杰点上根烟，随手在柴火垛抽了一根半米长的木棒。这种场面还犯不上动刀子，一帮小屁孩儿罢了，他还没放在眼里。 烟抽了一半儿，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宁杰往街上一瞅，好家伙，八九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手里都拿着镐头把子，领头的正是挨打的那个小子。 “就是他，妈的，干他！” 挨打的小子用手一指，拎着镐头把子就冲了上来。 宁杰微微一个撤步躲开了镐头把子，然后右腿屈膝猛地一顶，直接顶在他的胸口。 撂翻了一个，宁杰手里的劈柴瓣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挥舞，都有一个小子哀嚎着躺了下去。 宁杰越打越兴奋，年轻就是好啊，反应还有力气都跟的上。 后背挨了一镐把，宁杰咬着牙踹飞了身前的小子，转过身一个正蹬，紧接着就是一劈柴瓣儿，正好砸在那小子的脑袋上。 “哎呀我操。” 扔了镐把，这小子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打滚，一对九，几乎没费啥力气，挨了两镐把全部放倒。 动静闹得不小，不少人站在院子里看热闹，这事儿他们见多了，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的，就跟斗狗一样。 不过今天这小子有点儿猛啊，一个人撂翻了九个。 小辈儿打架老一辈儿是没脸出手的，东北就这样，你要是打赢了挨顿骂，打输了，回家估计还得挨顿揍。 “啊！！！我跟你们拼。。。。” 林月知举着菜刀嗷嗷喊着往外跑，刚跑出来，那个了就让她硬生生吞了进去。 这才多一会儿啊？全躺下了？ 这帮人也不中用啊，九个打一个都没打过？ 宁杰一脸好笑的看着举着菜刀的林月知，林月知只感觉尴尬的用脚丫子能把鸭绿江的大冰块儿抠漏了。 她红着脸把菜刀藏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啥，我出来找磨菜刀的。” 宁杰也没逗弄林月知，扔下劈柴瓣夺过林月知的菜刀，说道：“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天动刀动斧子的。” 林月知小声嘀咕：“还不是怕你让人揍了。” 宁杰没听清，问道：“你说啥？” “没，没啥。”林月知有些慌乱，赶忙转移话题：“那啥，去我家喝口水啊？” “行呗。” 宁杰正愁咋和林月知交往呢，瞌睡来了送枕头，未婚夫哥先送人头，然后媳妇儿再主动邀请，剩下的不就简单了么。 挨打的小子咬着牙爬了起来，指着林月知说道：“林月知，你要是带他回家，我指定不让我妈出钱给你妈看病！” 林月知脸色猛地变的苍白，咬着嘴唇看着宁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怎么做才好。 宁杰皱着眉头，呦呵，还真特么是未婚夫哥啊。 “你小孩儿啊，打不过就开始让家长一起进来玩儿？” 宁杰朝着他走了一步，未婚夫哥吓的倒退了一步，被镐把绊倒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宁杰一脸不屑的看着未婚夫哥，就这？什么玩意儿啊。 看着快要哭了的林月知，宁杰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这丫头，上辈子咋没跟我说受了这委屈呢。 “别怕，我有钱，我借你。” 第9章 我和他目的一样 林月知看着宁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妈病了，需要两千多做手术。这个年代，上哪能找两千块钱啊。 她娘俩满打满算身上才六百多，还差一千五，根本就没人愿意借。 也就是张凡他家愿意借，但是人家明里暗里都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俩在一块儿，她十九了，不傻，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可是她是真不喜欢张凡，虽然俩人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张凡这人毛病太多，还没啥本事，天天瞎混，她根本就瞧不上。 可要没了张凡家的资助，她妈做不了手术就得等死。她妈要是死了，可就剩她自己了。 这个人，能信么？ “你别这么看我，我真有，五千够不够？” 宁杰存钱的时候特意留了五千块钱，他忘了林月知她妈做手术花了多少，但是五千肯定够用。 林月知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够，够了。” “那行，带我去你家喝口水，完后我把钱借给你。” 林月知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宁杰，但是她总是有种宁杰可以相信的感觉。 虽然见面才短短十来分钟，宁杰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行。” 林月知低着头领着宁杰到了家门口，打开大门，宁杰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是挺干净，柴火码的特别整齐，像是一面水泥墙，一看就不是爷们儿能干出来的活。 带着宁杰进了屋，屋里传出来虚弱的声音：“雯雯，谁来了啊？” 林月知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宁杰，有些慌乱的说道：“妈，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宁杰笑着说道：“阿姨你好，我是林月知的朋友，前一阵林月知给我捎信儿说您病了，我正好来市里，过来瞅瞅。”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林月知的母亲悉悉索索的下了床，扶着门框上下打量了眼宁杰。 小伙子人不错，长得也好，就是身上穿的差了点儿，要不是自己病了。。。。 哎。。。 林月知赶忙过去扶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你咋下炕了呢，你快去躺着去。” “没事儿，妈躺累了。雯雯啊，给你朋友倒点儿水喝，这大冷天跑一趟，有心了。” 宁杰笑着说道：“该做的阿姨，那啥，我刚才听雯雯说你做手术还缺点儿钱，我身上也没多少，这些您拿着。” 说着，宁杰就解下来编织袋往里掏，林月知母亲摆了摆手，心道一个编织袋能掏出来多少，看这孩子也不容易，这钱不能收。 林月知脸则又红了。。。 这人可真是的，咋上来就喊自己小名呢。 给宁杰倒了一杯热水，她们家里没男人，也不喝茶叶。 宁杰掏了五捆崭新的十块钱，林月知和她妈瞬间懵了。 林母：这孩子这么有钱呢？ 林月知：他真有五千块钱！ 宁杰把五千块钱塞到有些懵逼的林月知手里，林母赶忙说道：“那啥，孩子，不用，这，这太多了，阿姨咋能要你的钱啊！” 林月知看着手里的钱脑瓜子迷迷糊糊的，先是英雄救美，又给自己这么多钱，这人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嗯，能打还挺爷们儿，长得也好看，还有钱，这。。。。 林月知的脸瞬间又红了。。。 林母一看林月知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多少有点儿事儿，谁家能平白无故帮自己掏这么多钱治病，就算和张凡家处了那么多年，人家也是奔着自己家姑娘来的。 张凡她是不怎么喜欢，那小子一天吊儿郎当的，不咋靠谱，这小子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根知底。 “没事儿阿姨，身体要紧，我也用不上这些钱，你先用着，以后有钱了再还。” 林母苦笑不已，五千块钱啊，咋还啊。 “那个，雯雯啊，你把钱给。。。给你这个朋友吧，太多了。” 林月知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没过脑子直接说道：“给啥给啊，你还得治病，我可不想嫁给张凡那个家伙。” 林母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都这样了，有些事儿她管不了了。 林月知把钱放好，然后给宁杰拿了个折叠的铁凳子，支上桌子，把水塞到宁杰手里。 “别杵着了，中午吃饭了没？在这吃啊？” 宁杰看了眼林母，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下午我还得往回走。” 林月知脸上有些失落，扶着林母进了屋以后，林月知扭扭捏捏的坐在宁杰对面，贼兮兮的瞅了瞅屋里，小声说道：“你叫啥啊？” “宁杰。”宁杰也做贼似的小声回应。 林月如说出自己的疑惑：“咱俩也不认识，你干啥借我这么多钱，我可还不起。” 宁杰看着林月知可爱的表情，局促中带着几分紧张，和俩人上一世见面的时候一个样。 “本来想见义勇为来着，后来一听人家拿你妈威胁你，没忍住。” 林月知还是有些不相信，五千块钱，你没忍住直接借人？扯犊子呢？ “你撒谎！” 宁杰看着林月知，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他板着脸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叫张凡的，借给你钱是不是让你跟他啊？” 林月知的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我和他的目的一样。” 林月知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宁杰，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气愤，然后从气愤转瞬就变成了羞臊。 她皱着鼻子故作凶狠的挥了挥拳头，用脚狠狠的踩在宁杰的棉鞋上，还碾了两脚。 踩是真用力了，碾倒是没使劲儿。 宁杰装作疼的不行的样子，龇牙咧嘴的，乐的林月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笑出声以后，林月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虚的往屋里瞅了一眼，然后气鼓鼓的瞪了眼宁杰。 屋里的林母轻叹了口气，这家伙，俩人在客厅咬耳朵呢，她就没猜错，这俩人确实有事儿。 不过看自己姑娘稀罕，而且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应该也委屈自己姑娘，算了，随他去吧，最起码人家没拿钱威胁自己，比老张家强多了。 林月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真不吃口再走啊？” 第10章 回家 “真不吃了，下午买点儿东西就得回去，家里离市里远，多住一天还得花一天的旅店钱。” 林月知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五千块钱说拿就拿了，几块钱的旅店却舍不得。 “那行吧。” 宁杰点了点头，两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阿姨那边你尽早安排手术，到时候钱不够再给我捎信儿。” 林月知瞪着宁杰，心道我也不知道你家住哪啊。。。。 宁杰用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林月知小跑着进了小屋，拿出林场的草稿纸还有笔，递给宁杰。 刷刷刷写完了字，林月知接过去一看，还真别说，宁杰的字写的真好看。 【白云县新厂镇北岗村宁杰 。】 小心翼翼的把纸放好，林月知看着宁杰，咬着嘴唇说道：“我给你写个欠条吧。”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到时候再说吧。行了，我先回去了，这都中午了。” 林月知看着宁杰，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不坐会儿了？” “不了，下次我来再找你。” “哼。” 林月知轻哼了一声，宁杰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丫头撒娇的习惯到他死之前都没改过，在他的身边，她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站起身背上袋子，宁杰对着屋里喊了声：“阿姨，我先走了啊，你安心治病，等过一阵我再来看你。” “孩子，吃口饭再走吧。” 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宁杰赶忙说道：“阿姨，你别下来了，真不吃了，我刚才吃过来的，我先走了。” “哎~！雯雯啊，送送你朋友。” “嗯呢，你待着吧妈。” 俩人出了屋，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林月如突然扯住了宁杰的袖子。 “咋了？” 宁杰回过头，林月知咬着嘴唇，鼓足了勇气说道：“虽然我到现在都感觉到奇怪，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能借我钱救我妈。” “就这事儿啊？” 林月知的脸突然红了，扭扭捏捏的说道：“那啥，咱俩才刚认识，你不能用钱威胁我和你好，要不钱我就还给你，我再想办法。” 宁杰伸出手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气的林月知气鼓鼓的看着宁杰。 “放心就行了，我不是那种人，行了，不跟你说了，照顾好你妈，我先走了。” 看着宁杰消失在胡同里，林月知的脸上还挂着些许红意。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嘴角抿起：“呸，流氓。” 到了市里的商场，花了十块钱买了四盒麦乳精，又给二叔买了两条长白参，三五没买着，又买了两桶桶装饼干，装了一袋子，丁零当啷的背着就出了市区。 一路上风平浪静的，没人劫道，也没混上拉木头的大车。 一般出了市里车都上鸭绿江了，八几年江面冰块儿特别厚，而且还平整，比土路好走多了。 半夜三点多，宁杰到了北岗村的村口，老远就听到突突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大黑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出现在宁杰的手电光中。 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天虽然很冷，但是宁杰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回了家，宁母披着衣服接过宁杰身上的袋子，问道：“买的都是啥啊，叮了当啷的。” “买的饼干还有麦乳精，明天给二叔也拿去一些分分。” 宁母点了点头，看着宁杰问道：“参真卖了？”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从兜里拿出存折塞到宁母手里，宁母借着昏暗的灯光，一个一个数字查着，反复查了好几遍。 “我的妈呀，咋卖了这么多呢！”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我就说能卖钱。” “等柱子来村里，你可得请人吃口饭。” 宁杰脸上一僵，啥柱子不柱子的，自己就随便说了个瞎话。 “行，等到时候我请他吃饭。” 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二叔的动静在屋外响起：“嫂子，是小杰回来了么？” “嗯呢，老二，你进屋吧。” “哎。” 二叔拉开门，看了眼胡子拉碴的宁杰，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丢了，昨晚上我还和你二婶儿说，明天不行去市里找你去。” 宁杰心里一暖，说道：“丢啥啊，妈，你把存折给二叔瞧瞧。” 宁母把存折递给了二叔，二叔两只手拿着存折，皱着眉对着灯光仔细瞅了几遍，还揉了揉眼睛。 “花眼了呢，咋还重影了呢。”二叔小声嘀咕。 “重影啥啊，五万，真卖了五万。” 二叔看了眼宁杰，然后低头又看了眼存折，用力的吞了口唾沫。 “两棵参，你卖了五万？”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可能没这么好机会了，算是碰着大户了。” 二叔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俩一年打不上三头那么大的野猪，满打满算俩人一年也就分个六七百，加上子弹还有狗的日常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么多钱，他得赚一百年，得打死二百头古猪啊！ 现在整个长白山还有没有二百头八百斤的古猪都不好说呢。 二叔勉强平复了心情，声音还是有些颤抖：“那啥，你，你，过了年给你找个媳妇儿，嗯，对，找个媳妇儿。” “二叔，你别操心了，媳妇儿我自己找。” 二叔瞪了宁杰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孩子一转眼儿就长大了，有主见了。 “二叔，这些你拿回去，三五没买着，长白参给你买了两条，还有麦乳精啥的，没事儿冲着喝。” 二叔心疼的说道：“你说你这个孩子，这玩意儿死贵死贵的，你买这个干啥呢，麦乳精你留着给你妈，我和你二婶儿用不上。” “二叔，你就快拿着吧，以后这玩意儿有的是，这个牌子的麦乳精好，比咱供销社的强多了。” 二叔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这事儿就跟做梦一样，到现在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了叔，哪天你去县里，把钱取一半儿存你存折里，咱俩一人一半。” 二叔瞪起了眼睛：“说了给你就给你了呢，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 “行了，我回去了，你早点儿睡，现在外面落雪了，明天雪停了咱俩去下兔子套，顺便瞅瞅那群马鹿回来了没有。” 第11章 下套 下了一宿的雪，也不知道几点停的，院子里得积了一尺厚。 穿上衣服，宁杰拿着雪板子把院子里的雪推成了堆儿，完后用独轮小推车装好，一车车送到了前面的园子里。 等天亮了的时候，二叔才醒了过来。 “起挺早啊你。” 二叔拎着一个铁皮桶，桶里装的全是豆饼和包米馇子。 宁杰赶忙放下推子跑了过去，把水桶接了过来：“嗯呢，睡不着了。” “那行吧，你妈没做饭的吧？你二婶儿烙的油饼，切的咸菜疙瘩做的小碴子粥，一会儿喊你妈过来吃。” “嗯呢，好嘞二叔。” 宁杰把水桶拎到牛棚，家里的小母牛把头一插开始干饭。到了冬天二叔都会每天喂母牛一桶豆饼和苞米碴子活的料，天太冷，吃点儿好的不容易做病。 二叔又开始整狗食，二十七条狗，一天可不少吃。二叔前后烫了两桶苞米碴子，里面还切的白菜和土豆子，好家伙，这些小东西吃的呱唧呱唧的，跟猪一样。 二叔没拿豆饼喂狗，豆饼这玩意儿虽然热量高，但是油性太大，影响狗的嗅觉。 忙活完了以后，喊上老妈去二叔那吃油饼，该说不说，多少年没吃到二婶儿烙的油饼了，还是那么好吃。 “小杰啊，你二叔跟我说了你卖参的事儿了。钱你自己留着，到时候说媳妇儿用，到时候你弟毕业了结婚，你帮衬一把。” 宁杰和二叔家的弟弟关系特别好，和亲兄弟没啥区别，和他不一样，他那个弟弟脑子更好使，纯纯是个书呆子，现在寄宿在县城上高中呢，还不知道哪天放假。 “嗯呢，放心吧二婶儿，我就那么一个弟弟，肯定玩儿命的疼。” 二婶儿笑着给宁杰碗里加了个荷包蛋，说道：“嗯呢，多吃点儿，一会儿上山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毛毛躁躁的。” “嗯呢，放心吧二婶儿。” 吃完饭大概才七点半，还不到八点，天冷的要命。 八几年的冬天和二几年的冬天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尺厚的雪都算是小的，每年下两次一两米高的雪，来个大雪封门，那都是家常便饭。 和二叔套上爬犁，领着大黑，宁杰就出了门。 今天主要是下兔子套，没听说哪地方有大家伙，下完套转一圈瞅瞅，有大家伙就让大黑回家带狗过来，没有大家伙天黑就回家。 要是碰到马鹿什么的，用枪就够了。 现在林子里的雪基本一米左右，上面是一层硬盖，狗在上面跑没啥问题，人一踩就陷进去了。 马鹿也是一样，这玩意儿个头大，真要是碰上了，这大雪窝子还真跑不快。 虽然大黑单挑不见得打得过，但是大黑聪明啊，只要大黑能圈住马鹿，那就是一枪解决的事儿，所以狗带多了也没用。 和二叔来了阳坡的小树林，野兔这玩意儿入了冬基本就都聚一块儿了，一来是阳坡的小树林不多，还能有点儿干草小树条啥的，二来则是打了春这些家伙就开始配对儿了。 相对来说，冬天抓兔子也是最简单的，根本就不用上枪。 电视上那些猎人用枪打兔子的，纯纯是骗孩子的，子弹这玩意儿可比兔子金贵不少，而且那玩意儿还小，一枪下去，收拾都不好收拾。 作为老猎人抓兔子，一段铁丝就足够了。 守株待兔这玩意儿对于猎人来说很好用，兔子有个习惯，自己走过的道一般都会来回走。 一下了雪之后，就能看到这兔子今天走没走过了，抓它们的方法也简单，铁丝一端用筷子拧一个圈儿，另一端往里一穿，就是一个无解的兔子套。 只要兔子脑袋一钻进去，越挣扎越紧，没多一会儿就把自己勒死了。 现在抓兔子要赶早，基本打了春他们就不咋下套了，那时候的母兔子多数都怀了，有时候套上一只肚子里全是崽子，太伤阴德。 转了两圈儿，小树林里兔子踩的道清晰可见。 这小玩意儿跑起来也挺好玩儿，雪地里只留下三个雪窟窿。它们跑的时候，前爪是并在一起的，两只后腿用力，一个脚印儿大概半米到一米的距离。 通过脚印儿就能判断出兔子跑的方向和大小，这是作为一个猎人最基本的常识。 下兔子套，只有单纯一个方向的脚印儿是不能下的，下了也没用，最起码来回得有两趟，你才能确定这趟路兔子近期还会走。 宁杰就找到了一条兔子路，昨天下了雪，路填平了，稍微有些凹陷，几趟清晰的兔子印映入眼帘。 宁杰找了截两棵树相对比较窄的地方，把兔子套缠在小树上，然后把套圈的那一头悬在兔子的路上。 又折了两段树枝，折成三十公分长短，把兔子路两边的空挡一根根插满，让它只能从这条路走。 下完了第一个套，宁杰又开始找第二个。 这片小树林兔子路一趟一趟的，瞅着样今年阳坡得有不少兔子在这交配。 如法炮制，一共下了十个兔子套，宁杰顺着原路返回，走到了林子外面。 大黑在林子外面等着，看到宁杰出来了，一个劲儿摇着尾巴。 兔子这玩意儿天性胆小，它走过的路人要是踩上几个脚印儿，十天半个月它都会绕路走，不过它们的警觉性也就那么点儿，只要你不踩它们走过的道，在旁边把雪扑棱平了，它们也不咋当回事儿。 点上根烟，抽了不到一半，二叔从坡上下来了。 “咋样啊二叔，上面多不？” 二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上面那个杂木棑子（不成材木头形成的小树林）里，都踩上道了，我下了十来个套，你呢？” 宁杰也说道：“一样，这地方也是，我也下了十个，脚印儿都是刚踩的，特别新鲜。” “那行，咱俩往阴坡走走，去六道岗头北坡看看马鹿回来没有，不行咱就再往里走走，去大土坑那边。” 套下上了，晚上过来瞅一遍或者明天早晨来一趟都行。 现在山里吃肉的动物越来越少了，放一晚上也瞎不了。兔子就是开胃菜，马鹿那才是重头戏。 俩人背着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北坡走去。 第12章 玩儿鸟高手大黑 俩人一面走着，一面变换着方向。 冬天没树叶挡着，风一吹俩人一狗的气味儿满山飘，得顶着风走。 俩人从上午走到了中午，也没见马鹿的脚印儿。主要是雪太深，都到大腿了，走起来特别的麻烦。 二叔喘着粗气，找了块儿不存雪的热地，蹲在地上抽起了烟。 长白山这地方很神奇，深山老林里，冬天得零下四五十度，偏偏有的地方一点儿雪没有，而且还翻腾着热气。 虽然地方不大，歇会儿脚肯定是足够了。 俩人抽完烟，二叔拿出煎饼，卷上咸菜疙瘩，两个人就坐着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大黑啃着一块儿苞米面的饼子，身上都结了冰。 吃完饭，二叔上旁边抓了把雪，塞嘴里嚼了嚼，然后吐了出来，又抓了一把嚼了嚼咽了下去。 “一会儿让大黑探探路吧，不行咱们就往回走，明天从四场那边往回圈（往回排查）。要是这一块儿都没有，估计就是进了大土坑或者是参厂里面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月咋也整上一头，完后咱俩就歇歇。” 距离十二月份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二叔白了宁杰一眼，说道：“要是真能在月底之前整上一头，我杀只老母鸡给你吃。” “嗯呢，老母鸡肯定能吃上。” 二叔拍了拍大黑，说道：“黑啊，去看一圈儿，看看有马鹿没有，没有就回来。” 大黑汪了一声，嗖嗖嗖踩着雪消失在俩人的视线中。 过了一个小时，大黑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二叔脸上有些失落：“这些家伙看样子今年是不回来了。” “没事儿二叔，明天去四场。” 宁杰把二叔给拉起来，然后蹲下身子把大黑腿上的雪疙瘩摘了下来。 “打打野鸡和飞龙，然后回家。” 一只兔子能卖一块五，别看那玩意儿挺大的，冬天的时候并不肥，而且野兔子这玩意儿不咋好吃，有股很浓的膻味儿。 野鸡一只能卖两三块，飞龙也是一只两三块，两个个头差了不少，但是价格差不多，主要就是飞龙比野鸡好吃。 宁杰带着大黑进了松树林，飞龙在他们这也叫树鸡儿，冬天的时候一般靠还没掉落的野果子，还有松果啥的生存，所以这小玩意儿的肉都有种天然的松香味儿。 有些老一辈的人吃过飞龙，就是觉得飞龙鲜还香，却总觉得香味儿很熟，就是想不起来，其实这就是松香味儿。 宁杰以前在山里烤飞龙吃的时候，那种松香和果香就特别的明显，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二十多年以后，飞龙成了二级保护动物。 有些人总把松鸭和飞龙搞混，它俩一个是松鸡科的，一个是鸦科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而且松鸦长得更好看一点儿，特别是翅膀，是黑白蓝三色羽毛构成的，特别的好区分。 松鸦和飞龙一样，都爱在松树林里呆着，没多一会儿，宁杰就看到不远处的黄花松上蹲着一只松鸦。 上了子弹，枪托抵住肩膀，别看是步枪的样子，缺把子的后座力特别大，一般成年人瘦弱一点儿的，一枪下去人也倒了。 呼了口气，宁杰瞄准松鸦，三点一线扣动扳机。 “砰！” “哗哗哗~~！” 一声枪响过后，回声传出去好远。 松鸦扑楞了两下翅膀，飞出去不到两米，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 “扑棱扑棱。” 鸟扇动翅膀的声音接连响起，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各种鸟叫不绝于耳。 大黑噌噌噌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叼着松鸦跑了回来，围着宁杰转圈。 宁杰伸出手，大黑把松鸦放到宁杰手里，宁杰随手把松鸦扔进背后的背筐，接着往前面走。 走了五六分钟，宁杰又看到一只树鸡，树鸡长得和鹌鹑有点儿像，个头更大一些，而且翅膀的毛发还有头上的呆毛也更好看一点儿。 依旧举起枪扣动扳机，一枪下去，直接毙命。 收了飞龙，宁杰又在林子转了一圈儿，两枪下去鸟都跑光了，该换地方了。 远处也传来一声枪响，宁杰侧着耳朵听了会儿，没听到二叔的声音还有第二声枪响，松了口气往林子外面走去。 他用的子弹是散弹，这玩意儿就是子弹里装火药还有钢珠，然后用纸和蜡封口，一枪下去跟暴雨梨花针一样。 远距离杀伤力很差，但是近距离，近乎地图炮一样的火力覆盖，只要不是傻子，一般都能命中。 一人一狗出了林子，大黑突然站着不动了，朝着远处的灌木丛轻轻叫了一声。 宁杰聚精会神的看向灌木丛，瞬间乐了。 好家伙，大尾巴还在树里一晃一晃的，不愧是和傻狍子并肩东北二傻的玩意儿，听到枪声都不带跑的。 有些人没枪也能抓住野鸡，这玩意儿飞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而且冬天的时候，这玩意儿特别的懒，而且还觉得自己隐藏的特别好。 只要你有精神头，它往哪飞你往哪追，只要你体力跟得上，这家伙飞不动了，一头就扎雪里了，光露个腚，和掩耳盗铃差不多。 宁杰上了子弹，对着大黑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大黑瞬间会意，猫着腰轻手轻脚跟个特务一样，悄悄的朝着野鸡追了过去。 还差五六米的时候，野鸡突然反应了过来，张开了翅膀，与此同时，大黑也开始猛地加速，宁杰则把枪举到了七十度左右的空中。 大黑速度极快，野鸡速度也不慢，扑腾扑腾就飞了起来，它咋也没想到，这只看起来憨乎乎的大黑狗，竟然在它飞起来的一瞬间，也跟着蹦了起来，甚至，比它起飞的时候还要早了一点。 完犊子了，这狗娘养的预判了老子的预判。 吭哧一口，紧接着是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响声，宁杰收了枪退了子弹，塞到腰上的子弹袋里。 大黑不愧是老猎狗，抓鸟这一块儿，那叫一个地道。 大黑摇头晃脑的跑了回来，请功似的围着宁杰摇头晃脑，宁杰笑着接过野鸡，这顿撸狗，把大黑美的要命。 “砰！” “砰！” 两声枪响间隔不到十秒，宁杰脸色猛地一变。 坏了！ 第13章 山狸子 正常情况下，用散弹一枪不中，短时间是不会开第二枪的，这也是为啥宁杰开一枪就会听一听二叔那边的动静的原因。 通常短时间内开两枪，那就意味着二叔碰到大家伙了，而且明显第二枪是用的独头子弹，声音明显清脆的不少。 宁杰一面跑，一面装着独头子弹，大黑早就跑没影了，边跑边在那吼叫着。 宁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二叔心疼狗，就带了大黑一个，要是二叔哪怕再多带一条，也能周旋一会儿。 两人离了大概两里地，也就是一公里的距离。这一公里大雪窝子，可不是三五分钟能够跑完的。 呼哧带喘，宁杰听到了大黑充满杀意的嘶吼声。 碰面了！ 这山上还有不少大家伙，狗熊冬天蹲仓，也就剩下东北豹东北虎和古猪了。 一般的野猪见到人撒丫子就跑，只有上了岁数的古猪或者被枪打过的野猪，才会对人动手。 听大黑的动静，应该不是个大家伙，要是大家伙，大黑的声音就是那种挑衅的声音，吸引对方仇恨把对方引走，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大黑都是这么做的。 “二叔，你没事儿吧！” 宁杰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声喊，他得先确定二叔有没有事儿。 “操他妈的，碰上一只山狸子，差点儿让这玩意儿给我掏了。” 宁杰心头一紧，山狸子这玩意儿一般可不攻击人，见了人就跑，估摸着是别的猎人之前打伤过，要不不可能主动攻击人。 山狸子又叫猞猁，他们这边不少，这玩意儿个头不小，早些年二叔见过一米三左右的，赶上狗大了。 而且这家伙战斗力挺强，也有人叫这玩意儿狼猫，寻常一只狗和它单挑根本就不是对手。 百度上有些脑子不好使的说山狸子是豹猫，这俩可不是一个玩意儿，说句难听的，就一只山狸子，两三只狗不一定打得过，更别说豹猫那种小玩意儿了。 前世一几年的时候还有山狸子去人家院子里杀狗的新闻，足以证明这玩意儿的凶悍。 “二叔，没伤着吧？” 马上到山根了，二叔就在山根坡下面的二登台（山上类似于梯田地貌的平台，狭长。）。 “没呢，我蹦树上了，没等它上来大黑就来了。” 宁杰松了口气，没伤着就好。 到了山根，宁杰往下面一看，就看到大黑和山狸子缠斗在一起。 大黑是好猎狗，拥有一半儿狼的血统，聪明而且战斗力也强。那只猞猁大概一米多点儿，算是个头比较大的了。 宁杰顺势一躺，顺着坡子就往下出溜（滑），举着猎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砰！” 一声枪响，猞猁本能的缩了下脑袋，大黑天天听枪声都听习惯了，趁着这个空档一口掐住了猞猁的后脖梗子。 猞猁这玩意儿毛发挺厚，换做一般的猫，大黑这一口就直接给脖子掐断了，这家伙却受啥致命伤。 只见它用力的一扭身子，爪子就在大黑的身上留下好几道口子。 大黑撒了口，转身就跑，此时宁杰的第二发子弹已经上膛了。 猞猁哇呜一声，跟着就追，宁杰架好了枪，瞄准猞猁的脖子开了一枪。 “砰！” 子弹擦着猞猁的脖子射了出去，一击不中，猞猁转头就朝着宁杰冲了上来。 宁杰赶忙上了子弹，猞猁在前面跑，大黑汪汪的在后面追，二叔也从歪脖子树上跳了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猎枪开始装子弹。 这玩意儿在雪地上的速度极快，它的四只爪子宽大，就像是穿了四个雪地鞋一样，几百米的距离，没几秒钟就缩短了几十米。 宁杰屏气凝神，举起猎枪再次开枪。 生死关头，猞猁往旁边一跳，子弹直接打在了猞猁的后腿上。 血花四溅，猞猁凄厉的哀嚎着在地上打了个滚，还没等着站起来，大黑就再一次扑了上去。 二叔举着枪一时间也帮不上什么忙，岁数大了，反应还是跟不上了。 大黑脖子上带着牛皮的脖套，这是宁杰他们特意给做的，脖套上镶了不少五公分左右的螺丝钉，就是防止这些个头不大的动物一口掐断猎狗的脖子。 猞猁穷途末路，也激发了所有的兽性，一爪子拍在大黑的脸上，然后一口咬住了大黑的脖子，顺势就把大黑按在了地上。 螺丝钉扎进猞猁的嘴里，猞猁杀红了眼，根本就不撒口，嘴里汩汩的往下流着血。 大黑也来了疯劲儿，后腿卯足了劲儿蹬着猞猁的肚子。 好容易蹬开了猞猁，趁着猞猁后腿受伤，大黑红着眼睛再一次扑了上去。 此时猞猁和大黑都受了伤，猞猁伤的更重一些。二叔第一枪用的是散弹，猞猁虽然躲过去不少，身上还是有几个小孔在流着血。 自然界没有怜悯这一说，大黑和猞猁互相都是对方的猎物，碰上以后，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跟猎狗讲怜悯，那纯纯是扯淡，趁他病要他命，这才是猎狗的本能。 两个家伙同时翻身爬起来，猞猁一条腿打穿，根本就没大黑快。 也就是差这么半秒钟的功夫，大黑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口掐在了猞猁的喉咙上。 一狗一猫滚成一团，雪地上全是两个家伙的血迹。猞猁疯狂的用爪子抓着大黑，大黑一声不吭，死死咬住猞猁的咽喉，根本就不撒口。 二叔和宁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家伙在雪地上打滚，根本爱莫能助。 直到过了两分钟以后，猞猁终于停止了挣扎，嘴里发出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呜呜声。 宁杰和二叔没有补刀，这是大黑自己的猎物。 五分钟，猞猁胸口不再起伏，大黑撒开了口，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对着二叔和宁杰摇了摇尾巴，嘴里一直嗯嗯着。 宁杰心疼的看着像是血葫芦一样的大黑，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顺便把大黑的脖套摘了下来。 牛皮脖套穿了四个小孔，上面还沾着不少骨头渣子，好在大黑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一阵儿就好了。 拿出药粉抹在大黑的伤口上，大黑疼的呜呜叫唤，却一步没有挪动。 二叔叼着烟翻着猞猁的尸体，嘴里喃喃道：“怪不得这玩意儿能跟我动手呢。” 第14章 二叔的心里话 “咋了二叔？” 二叔把山狸子拖了过来，翻过身子，指着山狸子的左眼说道：“你瞅瞅，被铁砂把眼睛打瞎了。” 说着，二叔又指了指山狸子的侧身：“这几个地方基本没毛，肯定是让谁用枪打了。” 宁杰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也不是七几年的时候了，山狸子皮又不值钱，肉也不好吃，你说手贱打这玩意儿干啥？” 二叔摸了摸大黑的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知道呢，娘的，现在这帮打猎的越来越不规矩了。” 宁杰也坐在地上，点上根烟，然后看着刚才二叔趴着的那棵歪脖子曲柳树，说道：“二叔你行啊，这得三米多了，你一下就上去了？” 二叔四十多了，穿着一身大棉袄大棉裤，能蹦起来都算不错了，还能短时间爬上去。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特娘的，老子那是被山狸子逼的，我当时枪一扔，直接一个高子就上去了，我上炕都没这么麻溜过。” 宁杰笑着嘴都合不上了，二叔没好气的给了宁杰后脑勺一巴掌。 “笑笑笑！我要是让这玩意儿祸害了，你有的哭的吧。”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又不是干不过山狸子。” “哼。” 二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娘的，岁数大喽，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一把军刀就能跟一头四百斤的野猪拼命，现在完了，一个野狸子我感觉我都得没半条命。” 宁杰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憋着笑说道：“可不么，你二十的时候单挑野猪，肋巴条子让野猪挑断了三根。” 二叔一听宁杰这么说，瞬间不乐意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你打听打听，有几个能和干过四百斤野猪的，你二叔是这山里独一份儿！” 宁杰白了二叔一眼，说道：“你可拉倒吧，你不是告诉我，我爹年轻的时候一条长鞭能抽死一头黑瞎子么。” 听到宁杰说起自己的大哥，二叔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说道：“哎，当年你爹跟一个河北的老爷子学的长鞭，你爹有把子力气，当时用长鞭抽磨坊的磨盘，都能抽出去十公分。” “那天浑身是血喊人上山的时候，我们都懵了，那么大一头黑瞎子啊，除了脑袋和脖子，一点儿伤口都没有，脖子都让你爹抽出来骨头了。” “后来你爹上了战场，去给一个团长当了警卫。。。哎。。。” 二叔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老人都说你爹玩儿鞭子玩儿绝了，不绝命就绝后，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爹虽然算不上一个好爹，算不上一个好大哥，但是算的上是个纯爷们儿。” 宁杰的目光一暗，这事儿他听二叔讲了很多遍。 他不光知道自己的爹给那个团长挡了子弹，而且还知道，那个团长转业了以后，现在已经成了b市的市委书记。 这事儿还是前世87年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候他去了市里，和林月知结了婚，自己跑南方倒腾服装。 同样倒腾服装的大地痞癞蛤蟆找自己麻烦，当时自己一对三十，杀红了眼，一刀攮穿了癞蛤蟆的脖子。 还没等自己往南方跑，他就被警察按住了。 癞蛤蟆是b市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当时人家就指明了要自己死。 二叔知道自己出事儿以后，拿着宁杰他爹的军功章还有一张和书记的黑白合照，把宁杰捞了出来。 这种事儿，他不想在发生了。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年前，他就带着父亲的遗物去找那位书记，要想在改革浪潮抓住大鱼，关系至关重要。 “二叔，现在那个团长在咱们市当书记。” 二叔深深的看着宁杰，好半晌才说道：“你想去找他？” 宁杰点了点头，现在每早走一步，他的计划就能提前几分。 “二叔，我不想一辈子待在村里。” “哎。” 二叔深深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他欠你爹一条命，能换来啥，得看你自己，但是你要记着，你爹走的是正道，别污了你爹的名声。” “二叔没文化也没本事，帮不了你啥忙。你那天问我，要是有一天国家不让打猎了，要把枪收走了，我就一直想啊，要是真有那天，我能干啥呢。” “那晚上我没咋睡觉，我就在想，最开始生产队的时候，我就想着，哎呀，能吃口热乎饭就行。后来粮票啊，各种票啊，钱都不值钱，没票光有钱没用。” “谁能想到有天粮票都没人愿意用了呢。” 二叔又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我后来明白了，你可能说的没错，真到了那一天，人们不用上山打猎填饱肚子，不用用皮子换钱了，那时候咱们这些猎户也没啥存在的必要了。” “你去找人家二叔同意，但是二叔还是要跟你说明白。不管做啥事儿，仁义一点儿，下手可以黑，心可以狠，但是人不能坏，不能讨人嫌。” “要不然的话，人家对你是报恩，你对人家，那就是报仇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这些话自己上一世的时候二叔也对自己说过，也正是因为二叔说的这些，多少次严打，哪怕他威名赫赫，也依旧屹立坚挺。 “放心吧二叔，我肯定听你的。” 二叔拍了拍宁杰的肩膀，问道：“啥时候去啊？” “下个月去吧，先认认门，然后年前再去一趟。” “行，这两天整点儿囫囵的猎物，完后整点儿山货蘑菇，你给人家送去。” 抽完烟，二叔和宁杰俩人往半山腰走，大黑跟在后面，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不过呼吸明显有些厚重。 到了阳坡，太阳已经开始往山下溜了，一副我今天早下班的架势。 俩人去了各自下套的地方，老远，宁杰就看到了兔子路上躺着几只兔子。 十个套套了六只，不得不说现在兔子还不少，主要这玩意儿肉少还不好吃。 东北对于兔子的做法没有南方那么独到，以前抓兔子纯是没肉吃解馋，现在生活稍微好一点儿，就没多少人爱吃这玩意儿了。 等了会儿二叔，二叔背着背筐，深一脚浅一脚的出现在宁杰的视线中。 第15章 来信了 “二叔，你套了几个？” 二叔黑着脸说道：“别提了，一共套了四个，还有一个让黄皮子掏了，我去的时候俩黄皮子在那掏着呢，白瞎我一盒长白参。” 宁杰嘿嘿一乐，他们套兔子让黄皮子溜了很正常，不光黄皮子，有时候老鹰也过来捡漏。 “你呢，你整了几个？” “六个。” “行了，不错了这就，咱俩今天加野鸡，能赶上林场职工一个月工资了。” 这年头林场的职工吃香，一个月工资虽然四十多点儿，但是油水儿多啊，特别是林场那几个领导，基本一人一个吉普子212了。 现在他们这吉普子还是主流，一来路不好，二来便宜。 一个212大概三万一二，桑塔纳就得二十多万了。按照现在的工资，一个212都得攒好几十年，更别说桑塔纳了。 二叔叼着烟，说道：“你好好混，到时候整个吉普子回来，让我也装装逼。” 宁杰笑着说道：“等到时候我整个虎头奔回来。” 二叔白了宁杰一眼，说道：“还虎头奔，那玩意儿大官儿都坐不上。好像叶元帅，对，叶元帅的车就是那个，你还能比得过元帅？” “你这个吹牛逼的毛病是跟谁学的呢。” 宁杰咧着嘴说道：“那可没准，跟你学的。” “你个小鳖犊子，哎，你别跑，让我踹一脚！” 俩人下了山，去张老爷子那取了牛，这回没送东西，二叔顺便把四颗古猪牙给拿走了，古猪牙得有个十来公分，这玩意儿能做几个小物件儿。 天大黑，俩人到了家。 二叔整了块儿冻肉缓上，等软和了，直接扔给了大黑。 大黑哼哧哼哧几口就下肚了，那家伙，后面基本都是囫囵吞下去的，噎的瞪大着俩眼珠子直抻脖子。 二叔笑骂着拍了拍大黑的脑袋瓜子：“你说你这个下才（贪吃，骂人的话）玩意儿，就随你那个妈，你说你妈咋就能让人黑狼看上的呢。” 大黑委屈巴巴的看着二叔，两个耳朵背到了脑袋后面，哼哼着晃着大腚摇着尾巴。 大黑它妈是个黑背黄肚皮的猎狗，咋说呢，长得贱里贱气的，关键还老。 有两次二叔上山打猎，一回头就发现狗少了一只，接连两回，大黑它妈都跑没影了，晚上就自己回家了。 又一次上山，二叔多了个心眼儿，眼睁睁看着大黑它妈进了林子。完后二叔就在后面悄悄跟着，完后就发现大黑它妈被一只上了岁数的孤狼给透了。 狼和狗这玩意儿没啥生殖隔离，以前也有人试过让狼和狗配一下子，但是吧，一般的狼都看不上狗，直接就给狗咬死了。 这头黑狼估计是饿急眼了，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反正免费的，而且还是送上门儿的。 反正二叔是这么想的，但是狼是不是这么想的宁杰不知道，也有可能这种贱兮兮的狗在狼的眼睛里是那种金发碧眼的波斯大妹儿呢，也有可能人家老狼就喜欢老妹子呢。 开春儿，大黑就出生了。 这家伙长得像它爹，个子大还聪明，眼神也比一般的狗更冷，但是这货一吃东西，那和它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这家伙吃得多长得快，一般猎狗都能长两年半，这家伙一年的时候就跟人家成年狗那么大了。 家里的狗除了大黄，就属它个头最大。 大黄也是个异类，这家伙虽然就是猎狗，但是属于狗里面的吕布类型，个子大还愿意干架，谁都不服气。 宁杰一度觉得这瘪犊子就是剃了毛的狮子，要么就是狗里面的超雄体。 俄罗斯有种狗叫高加索，那玩意儿大一点儿的四肢着地都得八九十公分，一百六七十斤，大黄的体型，基本不比大的高加索小多少。 给大黑吃完小灶，二叔就给大黑放回了狗窝。 他们家狗多，二叔索性搭了个比牛棚大的棚子，有大黄和大黑看着，它们一般也不打架，打架大黑和大黄就上去一顿乱揍，省心。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十号。 那群马鹿他们追了一个多星期，一点儿踪迹也没发现，多半这群马鹿今年就没回来，进白头山了。 期间和二叔赶了三次集，把一些零散的猎物分了分，这一阵儿一个大物没打到，连个狍子也没见着。 现在林场开始疯狂的往外出木头，砍伐完了的地方，参厂第二年翻土种人参，动物生存空间小了，都往深山跑了。 二叔也越来越觉得宁杰说的有道理，往些年到了冬天怎么不整头马鹿梅花鹿啥的，今年就一头古猪，减产了一大半。 刚从集上回来，二叔买了不少高粱饴，这玩意儿外面裹了一层面儿，挺劲道的，比小淘气儿好吃多了。 到了家，宁母就边往围裙上擦着手边进了屋，边走边说：“刚才柱子来了，说有人给你写的信，我留他吃饭他也不吃，你啥时候见到人家给人买两盒烟。” 宁母到现在都记着柱子的事儿呢，宁杰点头答应，心里有些好奇，谁能给自己写信呢。 他上完初中就不念了，不是学习不好，而是想和二叔一块儿养家。 二叔牛皮袋都抽翻边了，他就是死活不去念高中，自己那些同学也都窝在山沟里，就两个上了师范的，还都是女的。 这年头人家女的除非稀罕你，是不可能给你写信的，这个年代的女生还很矜持，不跟前世互联网高速发展的那几年一样，漂流瓶都能千里送。 “谁啊？” “我哪知道，你的信我也没拆，我字儿认不全，也看不懂。” 宁杰接过信，寄件人是b市林场，字写的娟秀而且宁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一瞅就知道是林月知写的。 拿着信进了自己的屋，宁母在背后偷偷笑，瞅儿子这架势，这是谈恋爱了。 打开信，一共是两张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仔细看了一遍，林月知的母亲本来就约好了手术，自己英雄救美的那一天，就是前世两家订婚的那一天。 没寻思自己从中作梗，先掏了手术费，林母在自己走的第三天就做了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 第16章 送上门了 信应该是八天以前寄的，虽然是一个市，这年头信走的依旧很慢。 林月知说张凡一家子当天晚上就去了，林月知拒绝了他们的帮助，两家人闹得不欢而散。 后面就是林月知写的小事，什么医院下面的馄饨摊太贵了，比另一条街的贵两毛。还有什么医院的暖气很热，穿毛衣晚上都睡不着。 一件件小事儿铺满了两张信纸，最后是一段话，短短几个字，宁杰能够看出林月知的紧张，字体都有些变了。 【你啥时候来市里？】 宁杰算了算时间，这个年代做手术出院时间都很长，上一世林月知说过，她妈住了二十多天院才回家，现在娘俩应该在医院里。 收拾了下衣服，宁杰跟老妈说道：“妈，我今天去趟市里，得十来天才回来。” 宁母笑着说道：“咋，去看对象啊？” 饶是宁杰上一世活了好几十年，听到宁母这么问，还是十分的害羞。 他红着脸说道：“不是，去办事儿，顺便看看朋友。” “哦，朋友~~！” 宁母故意把朋友拉长音，一脸坏笑的问道：“啥时候把朋友带给妈看看？” “那啥，我去二叔那去了妈，一会儿回来吃饭。” 看着宁杰跑出了屋子，宁母笑着嘟囔道：“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娘都顾不上了。” “毛毛躁躁的干啥，让狼撵了？” 二叔正好出门，差点儿被宁杰撞到。 宁杰笑着摸了摸头，说道：“那啥，二叔，我下午去市里，找你拿东西。” 二叔皱着眉头：“你不是说再过两天么，这咱俩刚把野鸡和兔子卖了，你就拎蘑菇啥的去啊？” “嗯呢，没事儿啊二叔，这玩意儿不在多贵，在于心意。” “那行吧，我多给你装点儿，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好嘞二叔。” 下午三点，宁杰背着一个大背筐，揣着这半个月卖的七十块钱上了路。 今天点子好，五点多到了江边，拦住了一个拉木头的大车司机。 大哥叼着旱烟，伸出脑袋问道：“咋了兄弟？” “那啥大哥，我想去市里，你能捎我一骨碌不？” 大哥刚想拒绝，就看到了宁杰手里举着的一条金葫芦烟。 他们这些跑车的，基本都是抽旱烟，带过滤嘴儿的不是买不起，关键舍不得。 “那啥，顺道，你上来吧。” 宁杰上了车，车里一股旱烟味儿和柴油味儿，闻得宁杰直迷糊。 这个年代车的味儿都大，吉普子也是，那家伙一般不晕车的也能给熏晕车了，哪跟后来的车一样，没动静不说还没怪味儿。 把烟放在司机后座的空当上，大哥瞟了一眼，慢慢在冰面上行驶。 现在冰面冻实了，冰层厚而且平整，比在全是沟的土路上开车舒服多了。 “兄弟你是哪的人啊？” “我是北岗村的。” 大车司机乐了，说道：“哎呦，北岗村的？老吴家你知道不，就是吴德才他家。” “那哪能不知道啊，和我家关系可好了。” “哎呀，真巧了，吴德才他媳妇儿，是我姑姥姥。” 还行，宁杰和这个大哥还是同辈儿，省的一会儿叫叔尴尬。 “那可真巧了，大哥，你是哪个林场的？” “大平川林场的，往邻省的丹市送木头。” “好家伙，这不得开好几天？” “不用，现在上冻了，一溜走江面子，在通市加个油，完后明天上午就到丹市了。要是平常啊，得走两天，还是冬天舒服，不用走盘山道。” 两个人一路上聊着天儿抽着烟，到了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大哥突然停了车。 “兄弟，你在车里等着，别说话啊。”大哥从后座后面拽出一个袋子，然后拿着手电筒下了车。 借着月光，宁杰能够看到江中心冰面上站着几个人的身影，这里已经快到b市了，对面就是朝鲜的城市，那些人是从哪来的宁杰心里是一清二楚。 八五年的朝鲜还很富裕，比韩国都富裕不少，后来才慢慢的衰弱。 这个年代的大车司机和对面来一场月光下的贸易是很常见的，不光司机，也有专门从对面往咱们这边整东西卖的。 刚才大哥拿袋子的时候，露出了一角，宁杰一瞅就知道那是一张豹子皮。 这玩意儿还是挺贵的，供销社回收的话，一张完好的都得三百多，听说关里那边更贵，有的地方都能炒到一千。 能够看到对面也是拿的东西，估摸着大哥是用豹子皮换对面的烟酒，然后拿到丹市去卖。 等再过几年朝鲜就穷了，到时候这些大哥的乐趣就不止能换点儿东西了。 90年到九几年的时候，拉木头的司机揣上两包方便面，就能把站在江对面受着冰冷寒风的女人带上车，然后用行动来一场互相温暖。 甚至到千禧年的这段时间，这边的人用一袋儿大米就能换一个正宗的北朝鲜姑娘，而且是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那种。 运气好的还能换到什么老师之类的知识分子，当年人口普查做的没那么精细，有挺多人就这么留在了咱们这面。 没多一会儿，大哥拖着的一个大箱子回来了。 “兄弟，搭把手。” 宁杰赶忙下车，俩人把大箱子塞进了后面，然后盖上了几个麻袋。 大哥笑着说道：“整了点儿玩意儿，能给你侄子买两身衣服。” 大哥也没藏着掖着，宁杰笑着说道：“这玩意儿正常，谁都想过好一点儿。” 大哥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金葫芦，掏出一根递给宁杰。 “这边的烟，咱们这头也有卖的，一盒两块，我一张皮子换了一箱，一条能赚五毛钱。” 宁杰一算，这一大箱子一倒手，一百块到手了。 这年头，老老实实的都赚不到啥钱，有句话咋说的来着，辛苦一辈子，不如倒爷一阵子。 大哥也是冒着风险赚钱，当然，收益摆在那呢。 到了市区附近的江边，大哥停了车：“行了兄弟，到地方了，我就不往里面走了。” “好嘞大哥。” “烟你拿着，算是熟人了，不能收你东西。” 宁杰哪能干这事儿，赶忙摆了摆手，一溜烟跑没影了。 一点多，他摸着黑来到了小旅馆，敲了敲外面插着的门，灯开了，大姐打着哈欠披着衣服掀开门帘子。 隔着玻璃一瞅，大姐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呦呵，肥猪送上门了。 第17章 划出道吧 开了门，大姐热情的说道：“哎呀大兄弟，咋这个点儿来了呢。” 宁杰没说话，摸出三块钱塞到大姐手里，大姐特意抓了把宁杰的手，看宁杰脸红了，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有热水没？” 大姐贴在宁杰身上，眼睛里都要滴出水了。 “温乎的要不要。” 宁杰往前走了一步，躲开大姐，压着声音说道：“热水，房间。” 这女的也就三十岁的样子，烫的头发，长得挺好看。 这年头一个女人开旅店能是啥善茬儿？ 宁杰前一世和这女的打过照面，91年的时候，这女的被情人捅死了，脑瓜子都割下来了。 女人目光闪烁，笑着拎着一个暖瓶递给宁杰，然后说道：“左手边倒数第二个屋。” 等宁杰进屋以后，女人穿过走廊，到了后院。 后院的一个屋子灯还亮着，隐约能听到几个人在那说话。 进了后屋，五个打扑克的男的看向女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问道：“霞姐，来活了？” 霞姐关上了门，摸起桌子上的蝴蝶泉，抽出一个叼在嘴里，岁数大的男人赶忙给点着。 抽了一口，霞姐把烟吐在了男人脸上，说道：“猴子，上个月有个存了五万块钱那小子你们知道不？” 猴子眼睛瞬间亮了：“咋不知道呢，那小子来了？” 霞姐点了点头，说道：“后来我查了，那小子就是上个月在106住了好几天那个。” “嘶。” 猴子吸了口冷气，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106那小子？ 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失手那个么？ 一想起那天晚上宁杰的手劲儿还有抵在自己手腕儿上的刀，他的腿肚子就有些发软。 看到猴子的表情，霞姐一脸的嫌弃：“囊膪（窝囊废的意思，读chuai第四声。）。” “一个乡下小子还能吓住你了？今天晚上一个客都没有，你们五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 猴子皱着眉头，看了眼其余四个偷儿，心一横，说道：“妈的，干了！” 霞姐掐灭了烟，扭着腰肢往外走。 “109房间，这次我要三成。” 等霞姐走后，猴子吐了口唾沫：“呸，骚娘们儿，动动嘴皮子就得要三成。” 平常霞姐抽成都是两成，五万块钱的三成，那不就是一万五？真特娘够黑的！ 一个年轻点儿的小子舔了舔舌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变态：“猴哥，啥时候能透上一下霞姐啊，特娘的，真浪啊。” 猴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是癞蛤蟆的马子，你要是不想死你就去。” 年轻小子有些不服气：“癞蛤蟆咋了，哪天我就攮了他。” “行了，别哔哔了，等做完这一票你爱干啥干啥，干完了咱就跑。” 四个人点了点头，猴子接着说道：“那小子有点儿本事，一看就是经过风浪的。上回我那么小心都失了手，这次，咱们直接玩儿邪门儿的。” “到时候，咱们就这样。。。。。” 虽然有了上次的事儿，宁杰还是把桌子挡在了门口。 现在这年头，睡一宿第二天裤衩子让人扒了都不稀奇，靠偷混日子的太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小旅社都和偷儿一伙的，就算你报了警，也没啥用，丢了就是丢了，整不好报了警出了门你还得让人收拾一顿。 这么多年的猎人生涯，让宁杰睡觉特别轻，很少会进入深度睡眠。 “卡啦。” 拉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响亮，宁杰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握住了军刀。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心里还一直盘算着。 上次这小子失了手，这次还敢来，肯定是有备而来。自己前脚刚睡没多一会儿后脚这家伙就来了，他就不信这小子不知道睡在这屋的是自己。 轻手轻脚来到门边，门锁也被从外面拉开。 紧接着，门错开一条小缝，这次宁杰没有再去抓他的手，而是在这家伙抓住桌边的一瞬间，一脚踹在了门上。 “砰！”门猛地关上，紧接着是清脆的骨头响声。 “喀嚓！” “啊！！！” 屋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门从外面猛地被踹开，哀嚎声不断，宁杰也趁着这个功夫闭着眼睛拽下灯绳，然后倒退了一步。 等感受到光亮以后，宁杰快速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淡黄色的灯光下，一个长得跟猴子一样的小子抱着手腕，满头大汗，一脸怨毒的看着自己。 最前面站着一个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男的，这小子看起来很年轻，相比于其他几个人，身形也壮硕不少。 他一只手挡在眼睛面前，脚再次用力，直接把半开着的门踹开。 宁杰等的就是这时候，现在空门大开，宁杰直接一个助跑，然后一膝盖顶在了壮硕小子的胸口上。 宁杰本身就有把子力气，加上助跑还有壮硕小子的仓皇抵抗，毫无悬念的直接把他撞飞了出去。 身后站着的两个同伴也被壮硕小子撞到，一瞬间，走廊里站着的偷儿就剩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残废。 趁着俩人愣神的一瞬间，宁杰直接抓住猴子的后发，薅着他的头发就进了屋。旁边的小子还要追，宁杰刀子一指，他吞了口口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猴子用仅剩的一只好手捶打着宁杰的手，宁杰把刀子往腰上一别，另一只手把桌子拖到屋子中间。 其余三人已经爬了起来，刚要往屋里冲，就看到了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只见宁杰面无表情的用两只手抓住猴子的脑袋，用力的朝着桌子上撞了下去。 “砰！” 只是一下，猴子就翻了白眼儿，脸上血液横流。 宁杰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就那么当着四个人的面，一下下的砸着猴子的脑袋，直到把猴子的脑袋砸成了血葫芦。 他松开手，猴子就像是泄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瞬间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四个人吞了口口水，这特么哪出来的这么一个狠人啊，要不是桌子是硬木的，猴子脑瓜子估计都砸桌子里了。 宁杰拔出军刀，甩了甩手上的血，反握着用力朝着桌子一扎，然后掏出烟点上猛吸了一口，眼睛微眯。 “划出道吧。” 第18章 狠人 这年头，要么你有钱有权，要么你狠，否则在别人眼里啥都不是。 宁杰现在算不上有钱，但是要比狠，他还真的谁也不怕。 他自己心里有数，刚才就前两下用了力气，后几下都是装装样子，这个猴子死是死不了，但是估计得住院了。 而且这种人住院，绝对不敢找打他的人麻烦，更不敢报警。 壮硕小子对上宁杰的目光，不超两秒钟，就脸色一变，把视线挪到一边。 他们是偷儿，不是亡命徒，也不是混社会的，犯不上真拼命。就算是拼命，他们几个也不是宁杰的对手，这点儿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那个，我们图财，不图命。” 宁杰一脸鄙夷，图命，就这几个歪瓜裂枣也配？ “上回我给了他一次机会，没断了他的手，也没想着跟你们这帮人结死仇，但是，你们这些人不识趣儿啊。”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拉住猴子本来就断了手腕的右手，按在了桌子上。 四个人目光一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子。 “是你们先坏了规矩的。” 说完，宁杰左手按住猴子的手掌，手里的刀子微微一斜，刀尖抵着桌子，像是一把铡刀。 “大兄弟，卖我个面子行不，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宁杰抬起头，看向老板娘。 这老板娘也沉得住气，这时候才露面，真不怕自己把猴子给废了。 他记着这个老板娘是哪个地痞的马子来着，是谁他还真记不住了，这年头，大哥多，马子也多。 “你在我这有啥面子呢。” 宁杰一脸嘲弄，惹完自己就想跑，哪有这种好事儿？ 仇都已经结了，自己放了猴子一马，这些人也不会对自己有啥好感，甚至还会想着以后怎么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子。 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废了他们再说，再不济也得让他们怕，哪怕有一天自己遭难被他们碰到了，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动手 。 话音刚落，宁杰的右手猛地朝下一压。 “啊！！！！！！！” 昏死过去的猴子猛地喊出了声，他挣扎着拽回了自己的手，抱着右手满地打滚。 霞姐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宁杰，眼中却闪过几丝异样的情感。。。 这种爷们儿，还真招女人喜欢。 霞姐点了点头，说道：“你有种，这事儿肯定没完。” 宁杰拖着猴子像是拖死狗一样，扔出了屋子，然后捏着一截食指扔了出去，脸上满是嫌弃。 猴子的小弟硬着头皮把指头尖捡了起来，猴子一脸怨毒的看着宁杰，脸上还带着几分畏惧。 他这辈子算是完了，一身的本事大多都在右手上，现在食指缺了一截，很多本事都用不了了。 他心里也后悔不已，明明宁杰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他还是被五万块钱冲昏了头，还是要再次犯险，技不如人，他心里有怨恨，但是也没办法。 宁杰一脸的不屑：“咋，身后还有人？要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也懒的折腾，你要是还想继续，什么道划出来，我接着。” 霞姐深吸了口气，这事儿找癞蛤蟆癞蛤蟆肯定管，但是她也拿捏不准宁杰的极限到底在哪。 她就一个女人，癞蛤蟆虽然狠，但是也不见得会为了她闹出人命。一旦这小子背后也有人，或者这小子跑了，那以后她就危险了。 她自己心里清楚，干了这一行，人家就不会跟自己讲什么男强女弱了。 她深吸了口气，目光阴翳，深深的看着宁杰。 “这次我认栽了，不过b市不小，水浅王八多，别哪天落了难让我碰着了。” 对于霞姐的狠话宁杰权当没听到，说句难听的，霞姐这么说就是为了找点儿面子。 宁杰也懒得再掰扯，背着袋子出了屋，打开旅店的门儿，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夹杂着雪花，抽的宁杰的脸生疼。 头也不回的上了街，天空乌蒙蒙的，雪花沙沙的落下，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壮硕小子问道：“咋整啊霞姐？” “还能咋整，送医院去。” 壮硕小子哭丧着脸，说道：“那啥，我们没钱啊。” 霞姐冷笑了声，这几个家伙在她这可没少赚，钱去了哪了？全吃喝嫖赌了。 猴子现在废了，她不想因为猴子得罪宁杰，也不想掏钱给宁杰擦屁股。 “我也没钱，钱都给瘌蛤蟆进货了，要不你们去问瘌蛤蟆借点儿？” 霞姐直接搬出了癞蛤蟆，猴子听完心里一冷，瞬间明白了霞姐的意思。 要是今天自己手没废，霞姐多半会为了自己去找瘌蛤蟆和宁杰掰扯掰扯，但是现在自己手废了，人家根本就犯不上再去和宁杰交恶。 最毒妇人心啊，说的确实没错。 一股酸楚莫名笼罩心头，猴子咬了咬牙，说道：“行了，先去医院吧，我身上还有点儿。” 现在宁杰也不知道几点了，马路上黑漆漆的，月亮也让云层遮住了脸，只能隐约看清一个个房子的轮廓。 按照记忆找到了市招待所，打更大爷还没睡，看到宁杰站在门口，叼着旱烟打开了门。 “咋了同志，住店啊？住店今天晚了点儿，都下班儿了。” 宁杰掏出五块钱塞到大爷手里，说道：“大爷，我刚从山里出来，实在没地方住了，您帮帮忙，这外面下着大雪呢，我在外面晃荡一晚上，第二天人就没了。” 大爷打量了宁杰几眼，然后点了点头，侧开身子让宁杰进了屋，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把钱塞到了秋裤腰里。 “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把前台的喊过来的。” 大爷披着袄进了走廊，没一会儿，大爷就带着一个满脸怨气的姑娘来到前台。 “介绍信带了么？”姑娘一脸的烦躁。 宁杰掏出准备好的身份证，下面压着两块钱，放到前台，姑娘扫了眼微微翘起来的身份证，不动声色的压着身份证拿到了手里。 “行吧，身份证也行，现在五块钱的标间没有了，就剩一间20的了。” 略微一盘算，身上还剩下六十多块钱，而且本来他也想来招待所住两天来着，这钱咋也得花。 “同志，20一间的有电话不？” “有，打电话市内一块一分钟，长途2块一分钟，接电话五毛钱一分钟。” 第19章 说的啥狗话 宁杰嘴角一抽抽，好家伙，真特娘的贵啊。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想安个电话，至少得三千块钱，而且还不一定能安的上，还得找关系。 三千块钱啊，现在平均工资才四五十一个月，干好几年才够安一个电话的。 “行，先给我开两天的吧。” 宁杰交了五十，十块钱的押金，交完了之后，姑娘带着宁杰上了三楼的豪华房。 说是豪华房，也就是多了个小客厅，多了桌子还有一个十二寸的黑白电视还有电话，对了，还多了卫生间。 不过这也不错了，八十年代，这基本就是顶配了。 “同志，屋里有热水，我在楼下111，有事儿您可以下去找我。” “谢谢了。” 进了屋，宁杰不由得感慨，两块钱就是好用啊，你瞅瞅，这态度瞬间就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放下东西看了眼屋里的钟表，现在才三点二十，倒上热水，边喝边吹，一杯水喝了快二十分钟。 撒完尿，宁杰上了床，刀也没往外拿。 这些年的招待所还是国营的，虽然贵，但是最起码安全。 上午九点来钟，宁杰就醒了，洗了把脸，锁上门宁杰就下了楼。 去国营的百货商店买了两桶麦乳精，外加二斤红糖两袋奶粉，还有一兜子苹果，把剩下的十块钱花光，宁杰拎着礼品就去了市人民医院。 上了医院二楼，宁杰找到了林母的病房，隔着玻璃往里一瞅，林月知正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看书。 敲了敲门，林月知放下书往外一瞅，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谁啊雯雯。” “妈，宁杰来了。” 林月知穿上鞋小跑着开了门，看着宁杰手上拎着的东西，心里不知道为啥突然特别的开心。 开心归开心，她嘴上还是说着：“哎呀，你咋花这么多钱呢。” “都是给阿姨买的，看长辈么，空着手像是啥事儿。” 进了屋，宁杰把东西放到一边，林母的气色还是有些差，不过比上次去她家的时候强多了。 林母越看宁杰越满意，这孩子嘴甜，出手还大方，任谁看了心里也喜欢。 “你这孩子，咋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呢，你这就帮了不少忙了，一会儿你快拿回去，给你爹你妈吃。”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啊阿姨，我妈特意嘱咐我让我买点儿东西过来看看你，我这要是拿回去了，我妈不得拿笤帚疙瘩抽我。” “哎呀，你看看这事儿整的，孩子啊，你得替我好好谢谢亲。。。谢谢你妈，等姨好了，你咋也得把你妈接上来让阿姨表示表示。” 林母不傻，宁杰没提自己的爹，多半是没爹的孩子。 林月知听自己妈这么一说，脸瞬间红了，她刚才可是听见了，自己老妈差点儿把亲家母喊出来。 而且，喊人家母亲过来吃饭，那不就是为了订婚的事儿么。 她偷偷看了眼宁杰，还别说，虽然脸上冻得有些红，但是长得眉清目秀的，还挺好看。 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瞎寻思什么。 “行，阿姨你放心，等天暖和了我就把我妈带上来，到时候就得麻烦你招待我娘俩了。” “麻烦啥啊，对了，雯雯，你把钱给宁杰。” 林月知赶忙从毛线织的包里拿出三个信封，塞到宁杰手里。 “手术住院啥的花了两千，我身上本来有一千，然后我再留五百，剩下的先还你，以后的慢慢还。” 宁杰把钱推了回去，说道：“你先留着吧，应个急啥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天天揣这么多钱都提心吊胆的，根本就用不上，要是缺钱我再和你说。” 林月知把钱又塞了回去，宁杰正好缺钱，也没跟林月知再谦让，直接把钱放进了他妈缝的蓝布背包里。 “行，缺钱就跟我说。” 林母问道：“小杰啊，你现在在哪住着呢？” 宁杰说道：“在招待所呢姨，我上来看看你，然后去我父亲战友家认认门，过两天就回去了。” “哎呀，招待所多贵啊，雯雯啊，你把咱家钥匙给小杰，你晚上也不回家住，到时候小杰走了再把钥匙送回来就行。” 看着自己妈殷切的样子，林月知越发的感觉到羞臊。 这是干啥呀，咋突然就让别的男人住自己家了呢。 还没等林月知说话，宁杰就开了口，他看出了林月知的窘境，这事儿啊，急不来。 “不用阿姨，钱我都付完了，正好这两天我得用电话，招待所里有，省的满世界跑太麻烦。” “那行吧，你忙完了不行就去姨家住，雯雯这几天都得陪我，家里也没人。” “好嘞姨，到时候不行我就去你那边住去。” 话刚说完，宁杰的肚子就咕噜咕噜一顿叫唤。 林月知好笑的看着宁杰，问道：“咋，没吃饭啊？” 宁杰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本来他买完东西就没钱了，还寻思一会儿看完林母去信用社取点儿，谁寻思肚子现在就开始造反了。 “走，下楼我请你吃馄饨去。” 宁杰看了眼林母，说道：“阿姨这边能离人么？” 林母摆了摆手，说道：“去吧，我没啥事儿，上厕所啥的我自己也能上了，就是懒的动弹。” “那行，阿姨你先休息，我先去吃个饭去。” “哎，好，去吧去吧。” 看着俩人出了屋，林母的心里美滋滋的，这俩小人儿，还挺般配。 出了医院，林月知紧了紧围巾，看着宁杰就带了个獾子皮帽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没围巾啊？” “有个狐狸皮的脖套，我觉得难看就没戴。” 林月知瘪了瘪嘴，突然问道：“你多高啊？” “一米八，咋了。” 林月知小声嘟囔：“长那么大个干啥，费毛线。” “你说啥？”宁杰没听清。 “没说啥，我给你写信你看了吧，就是你看对面这家馄饨，好家伙，难吃还贵，后面那条街多走三分钟，又便宜又好吃。” “看了，咋没看呢，每个字儿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林月知的身子猛地一僵，脸感觉烫的要命。 这狗男人，说的啥狗话。 第20章 打赌 林月知一声不吭，宁杰跟在身后，看着她闷闷的样子嘿嘿直乐。 到了馄饨店，林月知点了一大一小两碗儿馄饨，大碗三毛，小碗儿两毛五。 等馄饨上来了以后，林月知说道：“你尝尝，好吃不？” 宁杰捞了一个吹了吹，咬了一半儿，还真别说，虽然就是猪肉和大葱，但是味道真不错。 点了点头，宁杰说道：“挺好吃的。” 林月知得意的说道：“那可不，我跟你讲，医院门口那家就没这个好吃，关键还卖五毛钱一碗儿，真黑。” “守着医院卖贵点儿正常。” “正常啥啊，奸商！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在家靠啥生活啊？” 宁杰喝了口汤，说道：“春夏秋跑山采蘑菇，冬天落了雪就打猎。” 林月知点了点头，一脸好奇的问道：“打猎挣得多不？” “还行吧，前两年的时候猎物多，有时候还能打个豹子啥的，一张皮到了省城就四五百。现在不行了，一冬天才能挣个五六百块钱。” 林月知说道：“那还少啊，一冬天比我一年挣得都多。你借我的钱，是这几年攒的啊，你都给我了，你妈不说你啊？”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攒的，是我卖参赚的。” “卖参？大冬天。。。。” 林月知突然想起了啥，这两天市里有人传有个乡下小子，两棵山参卖给南方大老板五万五，都给传疯了。 她最开始还以为扯犊子的，林场也出参，大的扔供销社才一二百，咋可能卖那么贵。 她吞了口口水，说道：“那啥，你是卖了五万五那个？” “嗯呢，不卖五万五我可没钱借你。我妈身子骨不咋好，常年都得吃药看病啥的，这几年才攒了八百多点儿。” 林月知只感觉脑子乱糟糟的。 五万块钱啊，自己上班得干一百年才能挣这么多啊！她要是有五万块钱，直接存着，天天躺着啥都不干，受那个气去。 宁杰看着林月知盯着自己发呆，伸出手敲了敲林月知光洁的额头，说道：“瞅我干啥啊，吃啊。” 林月知嘟着嘴，揉着头凶巴巴的看着宁杰，说道：“呸，狗大户！” 宁杰乐了，说道：“咋，有钱还惹你不顺心了，人家大领导都说了，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这也没说不让农民富啊。”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酸溜溜的说道：“哎呀，没想到你还是个土财主。” “你想要啊，想要我给你。” 林月知微微一愣，转瞬脸就红了，她轻啐了一口，别过头不敢看宁杰的眼睛。 “拉倒吧，你还得留着说媳妇儿呢，再说了，给我了你妈肯定不乐意。” 宁杰看着林月知的样子，心头一阵火热。 “你咋知道我妈不乐意的，不信你跟我回去一趟？” 林月知看了宁杰一眼，脸瞬间白了。她低下头，有些慌乱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才抬起头，眼泪在眼睛里转圈。 “不是说好了不拿这事儿逼我的么，你这是干啥呀。” 宁杰的心像是被谁狠狠的抓了一把，赶忙赔着笑脸儿哄着林月知。 “我就是寻思带你去看看我家啥样，你看你，别哭啊，哭老板还以为我耍流氓给我抓了。” 林月知心里对宁杰是有好感，但是总感觉宁杰借了她钱，因为钱在一起，怎么都有些窝囊。 “哼。” 她哼了一声别过头，眼泪就那么憋了回去，宁杰松了口气，好家伙，差点儿哭了。 “一会儿吃完饭我得去趟信用社，下午还得去招待所打电话，晚上得去我父亲战友家。” 林月知头也不回：“你跟我说这些干啥。” 这丫头一瞅心里就还是不得劲儿，气儿还没消呢。 “我得告诉你一声啊，市里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听到宁杰这么说，林月知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她转过头，一脸不情愿的拿着勺子在馄饨碗里搅来搅去：“你这次待几天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呢，得先看看事儿谈不谈成。” “谈啥事儿啊？” 宁杰笑着耐心的解释：“我不是有五万块钱么，这眼看着过年了，我准备整点儿牛仔裤啥的卖。”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牛仔裤百货有卖的，还有几家开店的也卖，三十五一条，你现在卖。。。” 宁杰放下碗，说道：“30一条你买不买？”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人家都卖35你卖三十，还挣钱么。” “肯定挣啊，我又不傻。” “那比别人便宜我肯定买啊。” “的确良一件上衣十块，雪纺的一件15，你买不。” 林月知看着宁杰，问道：“咋可能卖那么便宜，百货大楼都卖15，还有，雪纺是啥？” 宁杰突然想起来，雪纺在b市明年才慢慢兴起的，现在还没兴起。 “就是一种很凉块儿的布料，的确良太捂得慌。” 林月知点了点头，的确良挺抗造，但是透气性不咋好，夏天穿了挺热的。 “要是你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比的确良好，那15还真不贵。” “你不吃了啊？” 林月知下意识说道：“我本来也不饿，就是陪你吃。” 话刚说完，宁杰就直接把林月知的那一碗馄饨也端了过来，直接用林月知的勺子开始吃馄饨。 林月知的脸又红了，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还捡自己剩饭吃。 这还真不是宁杰故意的，俩人前世感情就好的要命，哪怕最后自己成了实业大亨，还是习惯吃林月知的剩饭，几十年的毛病了，改不过来了。 “你准备啥时候去南方进货啊？” 宁杰头也没抬得说道：“去南方干啥啊，直接邮局汇钱，让他给我发货。”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你心真大，都说南方人心眼子多，你就不怕让人骗了？这可是五万块钱啊。” 宁杰含糊不清的说道：“南方人心眼儿多是因为人家是生意人，五万块钱虽然不少，但是也不多，犯不上因为这点儿骗我。” “就算被骗了也没事儿，五万块钱嘛，一俩月的事儿。” “真能吹牛逼。”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 “要不咱俩打个赌啊？” “赌啥，你说。” “年前我要是能赚五万，你过完年天暖和跟我回家我带你上山挖人参。” 林月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红着脸说道：“你要是赚不上呢。” “赚不上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第21章 赖兴旺的震惊 吃完了馄饨，俩人出了小店儿。 “行了，天怪冷的，我先回去了，你快点儿回去照顾阿姨去，明天我再来。” 林月知嗯了一声，等宁杰走了以后，她绕了一圈儿去了百货大楼，没一会儿，拎着两兜子毛线还有一套织毛衣的铝针走了出来。 到了信用社，宁杰跟柜台预约取五万块钱，这年头取五万可不是小数，信用社主任和宁杰谈了半天，让宁杰后天再过来取钱。 没办法，现在信用社还不能汇款，汇款也不是主流，能汇款的他们这只有邮局。 等回了招待所，宁杰就拿出赖兴旺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电话里传来赖兴旺的声音：“你好啊，找哪位。” “兄弟，我是宁杰，卖你参那个。” “哎呀，是宁兄弟啊，你是又有什么靓货了嘛？现在靓货价格不高啊，上次那种也就千八百块。” 赖兴旺倒是没有压价，当时买参是为了救老爷子，所以可以开高价，现在老爷子没事儿了，那就得按照行价了。 宁杰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好货啊，我找你是谈个生意。” “什么生意，兄弟你说说看。” 宁杰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我想进一批衣服裤子，不知道你们家族有没有这方面的产业？” 上一世宁杰是靠老城改造发的家，老城改造明年才能定下来，后年才正式开工，这一段儿空窗期，他大可以干一些别的。 上一世老城改造他干的很艰难，前期就是靠着小活一点点儿起来的，后来借着那位的关系找了信用社贷的款，中间的艰辛无法言说。 现在好了，只要自己这一阵运作的好，有了资本和建筑队，他就能直接啃上几块儿大肥肉。 赖兴旺笑着说道：“当然有啦，兄弟，要不你来我们这边看看啊，衣服什么都是靓货，价格也公道。” 宁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赖老板，你们那我短时间去不了，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呢，我想在电话里跟你谈。” 赖兴旺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不确定宁杰要多少的货，但是听宁杰这么说，心里还是高看了宁杰一眼。 这种有魄力的人，确实不多见。 “行，兄弟你说，你要什么货，这方面是我弟弟负责的，价格我肯定给你公道的价格。” “牛仔裤，雪纺还有的确良，年前先要这些，年后肯定还要别的。你这样，你先报价，我打算五万块都投进去。” 赖兴旺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五万块对他们家族来说并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北方农村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 现在他不由得正视起宁杰，现在在他的眼里，宁杰也是一个能正常和自己对话的商人。 “宁老板，五万块钱的货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你吃得下么？” “这有啥吃不下的，赖老板，这么和你说吧，只要我这批货出了，赚的钱百分之八十的收益，还会在你那进货，下一批也一样。” “而且，我能保证，周期肯定不长，但是在商言商，我希望价格不要太高，而且我希望在我们东三省，我能拿到独家的价格。” 赖兴旺敲着桌子，脑子转的飞快。 他们家的服装厂算不上家里的支柱产业，现在对于这方面也不是特别重视，宁杰说的要求，他满可以答应宁杰，但是出于商人的敏锐嗅觉，他总感觉这么做自己肯定会吃亏。 即便是有宁杰给他开拓市场，他也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提别的要求。 “宁老板，你前面说的我会答应，但是后面的独家嘛，那个就有点难了。” “我是商人嘛，对吧，如果有别人也有实力拿货，我肯定要想着有钱赚啦。” 宁杰早就猜到没有这么容易，他说道：“我能保证，明年新年以前，最起码在你们厂能上五百万的货，当然，空口无凭，你这次送货的时候可以找人拟好合同，如果年底我没做到，肯定会吃官司。” 赖兴旺的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五百万的货啊，宁杰怎么敢想的？要是宁杰没做到违了约，那可真要吃官司的。 别说五百万了，宁杰就算说二百万，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 “怎么样赖总？要不要和家里商量商量？” 赖兴旺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这样，我们这边所有成本加一起，牛仔裤大概是两块九的利润，批发我算你三块五。” 宁杰心里咯噔一下子，他算到了南方那边这东西便宜，而且他也知道，现在b市的贩子去南方批衣服，牛仔裤得8块！ 这么一算，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至于雪纺和的确良，这玩意儿成本高利润不大，雪纺我能给你做到四块五，的确良我能做到三块五。” “运输成本什么的我掏了，而且我会给你发最新的款式，但是宁总，你想清楚了，确定要跟我签这个合同。” 宁杰心里几乎乐开了花，这个价钱一年五百万的货，他还是有信心的。 “放心，只要你能给我这个价格，我就肯定能保证跟你签这个合同。但是咱们说好，明年一年，这个价格只许降不许升。” “好，到时候我给你写合同里，你这边看一下，要多少货。” “一万一千条牛仔裤，其余的两个你给我一半一半拼着来吧。钱我要后天给你打过去，你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我收到了第一时间回给你。” “你没有bb机。。。算了，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宁杰激动的拿出烟点上。 零售赚不赚钱？答案是肯定赚钱，但是，宁杰要做的是批发商！ 从东北到广州，一次拿几百件货，一个来回加上车费差旅，而且价格还在七到八左右。这种小来小去的量，人家厂子没必要跟你废那个时间，你爱要不要。 但是宁杰就不一样了，一年五百万的量，换做牛仔裤，也接近两百万条，按照现在这个大环境，有谁能够有魄力吃下这么多？ 所以，宁杰的大胆也让赖兴旺莫名其妙的跟着宁杰疯了一把。 赖兴旺点上根烟，揉了揉自己的脸，嘴里喃喃自语。 “去佢老母嘅，我真系疯了。” 第22章 两世不同的态度 赖兴旺急匆匆推开了赖兴福的门，把赖兴福吓了一跳。 “疯了，我真是疯了，我竟然和一个乡下仔签了这么一个合同。” 赖兴福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问道：“什么合同乡下仔的？” 赖兴旺把自己和宁杰的赌约说了一遍，赖兴福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行，我们在这里等着批发一件还七八块呢，不可能那么便宜卖出去！” 赖兴旺瞪了赖兴福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五百万啊，一年五百万的进货量！咱们现在虽然批发的贵，但是我问你，咱们的厂子有名气么？比的上别人家么？” “你看看人家别的工厂，哪个月不是上百万千万的流水，再看看咱们家，一个月十几二十万。” “为什么你知道么？名气，名气啊！咱们家没有名气啊！” 赖兴福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是大房不给咱们支持，要不咱们至于这个样子么？” 赖兴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大房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咱们赖家又是做的什么生意？咱们这一房，我做的是机械设备，你做的是服装，都是家族的试水。” “现在机械方面稍微有些起色，但是服装一直不死不活的，要是再这么下去，服装这门生意就会被砍掉！到时候你什么也没有！” “你还指望大房能给你帮助，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自救！” 赖兴福有些意动，但还是反驳道：“那个乡下仔你就那么看重他？五百万的货啊，他一个人怎么吃得下？” 赖兴旺倒是大概能猜出来宁杰要做什么：“他应该是要做批发，毕竟东北到咱们这来回太过于麻烦，同样的价格，他们绝对会选择在本地拿货。” “那我们直接去那边开工厂或者开公司不就行了？” 赖兴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俩不是第一次去东北了吧，那个地方做生意，有脑子是没用的，咱们这一套，在那里行不通。”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这个钱宁杰赚不到，他也得按照合同倾家荡产，做得到，咱们的名气不就起来了？” “到时候咱们就跟宁杰合同里写清楚，把咱们的品牌打上，中国这么大，哪怕咱们家的品牌占据一个省的份额，那都可以比得过那些大厂了。” 赖兴福皱着眉头说道：“东北现在的经济下滑很严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到时候如果宁杰做不到，直接不承认，我们能怎么办？” “你有什么损失么？或者，你还有什么选择么？做生意就是赌博，一旦咱们赌对了，咱们这一房在家族里的地位，肯定高上许多！” “而且，一旦宁杰成功了，那么，咱们的品牌价值要比你的那个厂子还要大，做生意，要长远点想。” “而且宁杰也给了我一个启发，要是有别的省的来合作，你可以按照和宁杰的这种方式去谈，要是多谈下来几家，那我们的收益就远不止这些了！” “让别人赚钱，总比我们在这守着强。” 赖兴福也被赖兴旺说动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赖兴旺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亲自跟货去一趟，顺便给宁杰带个汉显，要不联系他太不方便了。” 睡了一觉，下午宁杰背着一袋子蘑菇，又去买了些麦乳精和水果奶粉，去了市委大院。 门口的警卫拦下了宁杰，交谈过后，给付书记家里打了个电话。 做好了登记，宁杰背着包进了市委大院。 来到一个小院儿门口，三层小楼下面，一个披着军大衣，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院子里抽烟。 宁杰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付书记。 “您好，你是付书记吧？” 付书记上下打量了宁杰几眼，神情有些恍惚：“你是宁伟的儿子？” 宁杰笑着说道：“是我。” “哎呀，快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呢。” 宁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妈说了，您是我爸的领导，是我的长辈，见长辈上门不能失了礼数。” 付书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烁着泪花，两只手用力的拍了拍宁杰的胳膊。 “好孩子，比你爹长得好多了，比你爹也硬实，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领着宁杰进了屋，付夫人围着围裙拿着铲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哎呀，是小杰吧？一直听你大爷念叨你，和你爹当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晚上别走了啊，留家里吃饭。” 付夫人也是军人出身，当时付夫人是医疗兵，也上过战场，现在在妇联工作。 “好的大娘。” 付书记两口子虽然都身居高位，但是肚子里都有墨水儿，不像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看不起乡下人的官儿，反倒是对于宁杰十分的热情。 不过想想也是，宁杰的父亲救了付书记一条命，换句话说，他就是这个家的恩人，这年头还是比较重情义的，对于故人之后，特别是恩人的孩子，他们生不起别的念头。 付书记把宁杰的东西接了过去，问道：“这袋子都是蘑菇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入秋的时候我和二叔上山采的。” 付书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二叔也是个犟种，每年都过来给我送东西，饭也不吃，放下就走。我让他上市里来吧，他还不来，我说让他带你过来我瞧瞧，这牛犊子死活不干，生怕别人说闲话。” “我听门卫打电话说你来了，我还有些发懵，问了好几遍是不是你二叔。你这孩子也是，过来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大娘多准备些菜啥的，这家伙给你大娘急的。” 宁杰能够感觉到付书记这一世和上一世对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上一世付书记把自己捞了出来后，虽然后面也给了自己很多帮助，但是，两个人之间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距离。 现在的付书记，更像是一个话多的长辈，和上一世不苟言笑的威严老者判若两人。 宁杰苦笑着说道：“大爷，我是打算明年来市里做生意，我二叔突然跟我说您在这，让我过来走动走动，要不我还不知道你在市里呢。” 付书记目光闪烁：“哦？做生意？” 第23章 付书记的好感 付书记也不傻，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啥人他没见过。 宁老二一直不让孩子和他走动，孩子来市里了，突然和他走动了，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上个月来卖了两棵山参，挣了五万五，打算进点儿服装卖卖。” 付书记也听过有个人卖了山参赚了不少的事情，这年头，突然冒出一个万元户不是啥稀奇事儿。 那几个地痞流氓，卖服装，开夜总会，不也不少赚么。 付书记问道：“现在市里卖服装的有几家，但是还是百货商店卖的比较好，毕竟个体户才刚起步。” 宁杰笑着解释：“嗯，我的想法不一样，现在那些个体户拿货不都去南方么。我和那边的厂子签合同，到时候拿代理。” “代理？” 这个比较新鲜的名词让付书记多了几分兴趣，宁杰和他爹宁伟那个闷葫芦不一样，眼睛有神，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主。 “对，就是他们家的货在咱们省只能供给我自己，我拿的价格不高，倒个差价。” 付书记没有说话，现在流行一个词，叫倒爷，宁杰说的这个代理的想法，和倒爷差不多。 倒爷这个群体说不上好说不上坏，新兴的东西，毕竟需要慢慢接受，但是付书记对于倒爷这个行业倒是不怎么喜欢，这不就是投机倒把么？ 宁杰接着解释：“我打算今年申请个公司，就做批发贸易的，到时候这些卖服装的也省着去南方拿货了，直接在我这拿就行。”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明年百货商店要开放一批私营的名额，要不要给你整个摊子？” 宁杰摇了摇头，拒绝了付书记的帮助，现在对于他来说，如果做批发贸易，倒不如直接租个小点儿的厂房合适，在国营的百货商店做批发，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不用麻烦了大爷，我这两天找找地方，看看有啥小点儿的厂子啥的，到时候租一个。” “不开店儿？”付书记皱着眉头问道。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不开店儿，就要厂子。”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我到时候给你留意留意。” 这次宁杰没有拒绝，爽快的答应：“那就麻烦大爷了。” 付书记感慨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抱着，还没出周岁。那时候我还想呢，这小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当兵的苗子，没寻思你还下海经商了。” 宁杰笑着说道：“大爷，现在下海经商也挺好的。领导不是说了么，要让一部分人富起来，而且也开放了个体经营的名额，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付书记越发的对宁杰感兴趣，他掏出一包烟，递给宁杰，白色的烟纸上写着黑色的中华两个字，包装特别的普通。 接过烟，宁杰给付书记点上，自己也点上了烟。 “说说看，你觉的为什么是个好机会？要知道，现在工人的工资也不低，那可都是铁饭碗。” 宁杰抽了口烟，说出自己的见解。 “现在林场职工的平均工资在46块左右，去年猪肉6毛钱一斤，今年涨到八毛了，估计过年还得涨一毛，但是林场职工去年到今年，工资基本没涨。” 付书记点了点头，示意宁杰继续说下去。 “而且现在国家开放自购房建房，下发产权证，这是说明，国家正在做经济转型。去年咱们旁边的市不就是开了一个能花钱买的小区么，在我看来，未来这就是一个趋势。” “据我的推测，近两年时间，全国将兴起老城改造的浪潮，咱们国内是没有那么多人手里有钱做这些事情的，所以，这两年我要多赚些钱，看看能不能参与到旧城改造里。” 付书记脸色猛地一变，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宁杰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大爷，你别生气啊，我这都是自己乱猜的。这两年我天天听收音机看报纸，然后没事儿了自己就瞎琢磨，要是说错了你可别生气。” 付书记这么问，并不是宁杰说错了，而是说的和他知道的基本没太多的差别。 宁杰说的没错，他今年去省里开会就接到了通知，明年他们市将作为第一批试点，进行老城区改造，预计明年全部安置完成，后年动工。 这要是真的通过看报听收音就就分析出来这么多，那宁杰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付书记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说道：“你小子脑袋瓜真好用，虽然我不知道这两年能发生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说多积累资金应该没错，好好干。” 宁杰心里一喜，相比于上一世从卖沙子开始，这一世的85年他就得到了付书记的承诺，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开始！ “放心吧大爷，我肯定好好干。” 两个人聊了会儿家常，屋门突然开了。 一个带着眼镜长得特别清秀的年轻人看了眼宁杰，对着付书记说道：“爸，咱家这是来客人了？” 付书记招了招手，对着儿子说道：“建业啊，你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宁叔家的孩子，宁杰。” 宁杰赶忙站了起来，这位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年轻人，未来也是一方巨擘。别看这小子现在文文弱弱的，在前世可是让不少人闻风丧胆。 “建业哥你好，我是宁杰。” 付建业比宁杰大两岁，今年22，俩人年纪相仿。 付建业和宁杰握了握手，说道：“你好，我是付建业。” 付书记笑着说道：“建业啊，你哥俩岁数差不多大，以后多在一起交流交流，宁杰这孩子眼界很宽，让我都觉得有些惊讶。” 付建业能听出老爷子这是由衷的夸赞宁杰，从老爷子嘴里这么夸一个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有些腼腆的宁杰，付建业也来了兴致。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没少听老爷子讲关于宁杰父亲宁伟的故事，在自己爹的嘴里，宁杰他爹一进了林子，那就是杀神，一杆枪灭个二三十人的队伍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本来还寻思老爹说的是宁杰身体素质和他爹一样，没想到他爹说的却是眼界。 一个农村孩子，有什么眼界？ 第24章 付建业 付建业笑着问道：“我托大就喊你声老弟了，我家老爷子可很少这么夸人，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好奇。” 宁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大爷这是抬举我呢，我就是胡编乱造瞎想的，充其量就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展开讲讲。” 付建业拿起老爷子的烟，掏出一根递给宁杰。 点上烟，宁杰把自己跟老爷子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开始听到宁杰想要当倒爷的时候，付建业心里还有些轻视，但是等宁杰讲到了房地产开发的时候，付建业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仅仅凭借新闻里的只言片语就能看出来这么多，宁杰确实和老爹说的一样，有眼界而且有魄力。 五万块钱说砸出去就砸出去，就为了等待自己猜测的一个机遇，这股子狠劲儿，让付建业也不由得正视起宁杰。 他现在在林业局工作，当科长，未来可期（别拿现在较真，80年代很正常。）。 而且老爷子也跟自己说过旧城改造的事情，而且明年大概率先改造的地方，就是林场的家属区还有铁路家属区。 就宁杰现在的表现来看，抛开恩人的孩子这个光环，付建业也是愿意和宁杰做朋友的。 等宁杰说完，付建业竖起大拇指。 “老爷子说的没错，你小子还真有眼界，而且胆子也大心也细。” 宁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谦虚的说道：“都是瞎想的。” 付建业笑着说道：“你就让别人使劲儿想都想不出来的事情，你瞎想就能想出来，这说出去不得把别人气死？” “对了，你是要找厂房是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找个别太大的就行，我寻思明天去转转看看呢。” 付建业笑着说道：“你就算是去转也找不着，你今天也算是来着了。十月份的时候农机厂和第二机床厂合并了，农机厂正好空出来了，一直在那空着。” “而且那地方不大，当个仓库什么的够用。” 付建业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喝着茶水儿没说话。 农机厂的事儿老爷子肯定知道，这老东西算准了自己能愿意做这个人情，就憋着没说。 “那太好了啊，建业哥你明天方便带我去瞅瞅不，要是能租下来，我就去把营业执照办了。” “行，明天上午吧，上午九点，我带你去。” “好嘞建业哥，太麻烦你了。”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黑了，宁杰喝了不少酒，脑袋有点昏沉，拒绝了付建业说的留宿请求，宁杰晃晃悠悠出了大院。 等过了一条街，宁杰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他呼了口气，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比想象中的顺利！ 接下来，就等着信用社放款，然后打款等货来。期间营业执照什么的付建业答应帮忙办了，这也省了不少的功夫。 等宁杰走后，付建业脸上的醉意也慢慢消散，虽然没有宁杰那么清明，但是也差了不少。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回了家，老爷子还坐在一楼。 “咋样？” 付建业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掏出根烟点上。 “这小子看起来挺老实，实际上猴精猴精的。有些事儿他一说就透，而且他还能知道你在想啥，关键特别有分寸，哪怕帮他办事儿，也一点儿不觉得这人讨厌。” 老付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儿子算是这一代的翘楚了。 和那些大院儿的小子不一样，自己的儿子脑子活，下手黑，而且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一门心思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能让他看上眼的，属实不多。 而且他也给了付建业一个选择，要是付建业想和宁杰深交，就帮宁杰找场子，不想深交，就留给自己做。 显然，付建业选择了前者。 “你们两个人好好处着，别牵扯太多别的东西。本身你爹我就欠人家老子一条命，算起来，他也是我半个儿子。” 付建业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就看他能折腾到啥地步吧，要是真是那块料，对咱家也有帮助。有些活，交给他干咱也放心。” “要是这小子心眼子不正。。。。” 老付接茬说道：“心眼子不正，就让他保个富贵吧，这是咱家欠人家的。” 付建业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第二天早晨七点，宁杰就起了床，洗漱完，宁杰先去了医院。 “咋这么早来了呢？” 林月知正在那吃早饭呢，桌子上摆了一个碗，林母看样子已经吃过了。 “嗯呢，过来看看阿姨，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得忙一会儿。” 林月知皱着眉头问道：“啥事儿啊？” “去租个厂房，然后办营业执照啥的。” 林母笑着问道：“生意谈成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谈成了姨，就等着打款发货了。” 在医院坐了一会儿，大概八点来钟，宁杰站起身子：“姨，我先走了啊，有时间我再过来。” “快去吧孩子，忙正事儿要紧。那啥，雯雯啊，你也跟着去吧，一会儿你张姨过来，昨天上午都跟我说好了，今天过了陪我，你下午再回来就行。” 林月知心里一喜，天天待医院她也待够了，而且她心里也愿意和宁杰待一块儿，不知道咋滴，宁杰身上的味儿她闻着舒服。 可她还是装作有些不情愿：“我张姨真来啊？外面死老冷的，我不愿意去。” 林母自己生的姑娘，能不知道林月知想什么么。 “嗯呢，你张姨过来陪我，这玩意儿还能骗你么。宁杰人生地不熟的，在城里也没啥朋友，你不去谁跟着去啊？” 林月知嘟着嘴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围巾，还瞪了宁杰一眼：“真烦人。” 宁杰也不戳破，这丫头的开心都要写在脸上了，还非得整这么一出，还别说，真稀罕人，恨不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俩人下了楼，林月知问道：“上哪去啊？” “先去市委大院。” 第25章 就你撬了场花啊? “去市委大院干啥啊？你市委大院有亲戚啊？” 宁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算是吧。” 林月知没有吱声，三两步走到了林杰的前面，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宁杰赶忙停下脚步，俩人差点儿撞到一块儿。 林月知看着俩人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脸上像是火烧了一样。 她退了半步，手伸进兜里一顿摸索，宁杰还好奇这丫头干什么呢，谁寻思这丫头突然掏出来一个盒子，塞到宁杰手里。 塞完之后，林月知低着头转身就走。 宁杰低头一瞅，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这丫头脸皮薄，没想到竟然给自己买了一块儿手表。 表是国产的，上海牌儿的，百货大楼就有卖的，一块儿一百一十六，顶上林月知三个月工资了。 “那啥，你慢点儿走啊，我不会带啊！” 林月知停下脚步回过头，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羞愤，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宁杰心里像是猫抓了一样。 宁杰走了过去，对林月知小声说道：“我真不会带这玩意儿，第一次见。”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伸出手拿过手表，然后抓起宁杰的手，红着脸给宁杰戴上。 还真别说，大小正合适，这丫头真会买东西。 “哪天我也送你一块儿呗？”宁杰小声问道。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等你挣钱的，我要梅花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到时候就给你买梅花的。” 看着大街上的人往自己这瞅，林月知的脸又烫了起来。 她转过身接着往前走，速度快了不少。宁杰笑着在后面跟着，俩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 到了大院，看了眼手表，才八点四十。 今天的警卫还是昨天那个，看到宁杰，警卫问道：“同志，要不要我让保卫科给付书记家里打个电话？”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一会儿建业哥就过来了，不麻烦了。” 林月知扯了扯宁杰的袖子，问道：“你亲戚是哪个付书记啊？” 宁杰低下头，小声的靠着林月知耳朵说道：“市委的付书记。” 林月知的围巾围了一半，露出半个耳朵，宁杰在耳朵边上一吹气儿，让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温柔的气息还有痒痒的感觉，让林月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虽然开放了，但是还没开放到这种地步。 她红着脸狠狠的瞪了宁杰一眼，伸出手朝着宁杰胳膊拍了一巴掌。 “要死啊你。” 宁杰捂着胳膊嘿嘿在那傻笑，别说，害羞的林月知多少有些动人，就跟电影上那些明星似的，娇羞且明媚。 “嘟嘟！” 车喇叭的声音让俩人不由得转过头，只见市委大院对面的马路上，一个吉普车停在了那里。 宁杰仔细一看，开车的正是付建业。 “车来了小哥，我先过去了。” 宁杰跟警卫打了个招呼，推了把站在那有些发懵的林月知。 “走啊，车来了。” “那啥，你，你去吧，我不去了。” 宁杰皱着眉头看着林月知，问道：“干啥不去啊，不是说好了一块儿的么？” “那啥，那是我科长，我请假在家伺候我妈呢，让他看着我跟你出来多不好。” 宁杰笑了，他倒是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了，林月知当年还真跟他说过付建业是她的领导来着。 “没事儿啊，自己家人。” 宁杰抓着林月知的袖子就往前走，还没到抓手的时候，现在要是抓手，估摸着林月知扭头就跑了。 林月知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嘴里小声嘟囔：“谁跟你是一家人。” 嘴上这么说，这丫头脸上却止不住的在那笑。 上了车，付建业有些惊讶的看着宁杰，问道：“你朋友？” 宁杰点了点头，林月知现在捂得严严实实的，光剩下眼睛，付建业一时间没认出来。 “嗯呢，我朋友，跟着一块儿去看看。” 付建业笑着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不错啊，朋友都处上了。” 宁杰没反驳，林月知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没吱声。 付建业对林月知说道：“弟妹啊，你冷啊？一会儿车跑起来就热乎了。” 林月知小声嗯了一声，付建业也没在意，就是觉得林月知有些眼熟。 吉普车上了路，付建业对着宁杰问道：“你朋友哪个单位的啊？” “林场的。” “林场今天也不休大礼拜啊，哪个科室的啊？” 林月知心道完犊子了，躲是躲不过去了。 她索性直接拉下来围巾，一脸幽怨的说道：“科长，是我，林月知。” 付建业一脚踩了刹车，得亏现在没啥车，要是放在前世，非得追尾不可。 付建业看了眼宁杰，转过头又看了眼一脸羞涩的林月知，突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哎我去，我就说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不是啥好东西，在我家装的老老实实的，感情也是个不安分的玩意儿。” “张凡他们是你揍得不？”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欺负人家姑娘我看不过去，就揍了。这小子脑子有毛病，自己挨打不舒服，又把朋友喊过来一块儿挨揍，我就顺手都给收拾了。” 付建业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牛逼，你知不知道，你在林场现在可出名了。好家伙，都知道张凡追了好多年的场花让人撬了，还挨了顿揍，感情是你小子干的。” 宁杰一脸无语，前世也没见付建业这样啊，这家伙平常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自己时刻保持距离，一直都不怎么亲近，现在这样，看的他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宁杰无奈的说道：“建业哥，你咋这么好事儿呢，跟老娘们儿似的。” 付建业白了眼宁杰，说道：“我这不是惊讶么，啧啧啧，没想到啊，老弟你挺有本事啊，连我们场花也给撬了，牛逼！” 林月知红着脸说道：“科长，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付建业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懂，我懂。” 宁杰突然伸出右手，一脸认真的问付建业：“建业哥，你咋知道手表是林月知送我的？” 付建业：“？？？？？？？” 第26章 签合同 付建业一脸幽怨的看着宁杰，突然有了种莫名其妙让人喂了一嘴屎的感觉。 气鼓鼓的开着车，林月知坐在后面捂着嘴笑个不停。 等到了农机厂，付建业停了车敲了敲农机厂紧闭的大门，没一会儿，小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老头打量了三个人几眼，问道：“找谁啊？” “找杨厂长，和杨厂长约好了今天来看地方的。” “哦哦，你们进来吧。” 进了院里，老头关上了门，院子不大，加上厂房和那个二层的小楼也就八百来平米，正好够用。 农机厂不是农机制造厂，是农机修理厂。他们这基本都是山区，这个厂子一直都有，但是基本没啥用。 开拖拉机的坏了人家都自己修，顶天了过来买个件儿，像是林场还有铁路都用的卡车，农机厂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像农机厂这种厂子有很多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没办法，时代在进步，该淘汰的也要跟着淘汰。 进了二层小楼，三个人上了二楼，敲响厂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进！” 进了屋，杨厂长站了起来：“哎呦，老弟，我还寻思你能晚点儿来呢，这炉子我刚烧上，水还没开呢。” 付建业笑着说道：“就在你这坐一会儿，一会儿咱去朝鲜馆吃饭去。” 杨厂长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向宁杰，说道：“这就是咱弟弟吧？好家伙，个头不小，长得也一表人才的。” 宁杰伸出手，跟杨厂长握了握手，说道：“杨厂长你好，我叫宁杰。” “小兄弟不错，这位是弟妹吧？长得跟明星似的，你小子有本事啊。” 杨厂长知道付建业没对象，他今年快四十了，到了机床厂那边就是一个破主任，能抱上付建业这个大腿别说让他说漂亮话了，让他喊爹都行。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命好。” 林月知没有反驳，虽然羞臊的要命，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不管咋样，在外人面前她不能丢了宁杰的面子。 “坐，坐！” 坐下以后，杨厂长没唠家常，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宁兄弟，听说你要租咱们厂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想全租下来。” 农机厂的位置不错，离百货大楼虽然远点儿，但是也在主街上。地方啥的都合适，关键离火车站近，就隔一条街。 杨厂长看了眼付建业，然后看着宁杰说道：“那啥，老弟，你想租多少时间啊？” 宁杰笑着说道：“当然是越久越好了，要不是这是公家的地皮，要不我都想买下来了。” 杨厂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咱厂子一共两个厂房，加上这个小二楼，包括院子一共八百多平，你这样，租的话，我按照一年三百五给你算，五年签一个合同，你看咋样？” 这个价格算是中规中矩，就是年限稍微有点短。算了算手里的钱，宁杰有了主意。 宁杰想了想，说道：“你看这样行不，三百一年，我一次租20年，钱分两批给你，先给三年的定金，其余的尾款明年五月份之前结清。” 杨厂长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你这往下砍的太狠了，这样，345一年，一次租20年。” 宁杰递给付建业一根烟，然后又分给杨厂长，帮忙给杨厂长点上。 “杨哥，你这太贵了啊，你这样，再压压价，330一年，我一次签20年合同。” 杨厂长还是不同意，说道：“老弟，最低三百四，少了这个价我真没法交代了。” 宁杰装作肉疼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三百四就三百四吧，但是杨哥咱得签合同。” “肯定得签合同啊。”杨厂长笑着说道。 “我说的是，要是以后咱们厂房改建或者出售，我要有优先购买的权力，这个得加合同里。” 杨厂长也没在意，这玩意儿就是空头支票，说句难听的，机床厂瘦死骆驼比马大，就是厂房闲着不好看，这才往外租。 再怎么的，机床厂也不至于哪天穷到把地皮卖了吧？ “行，就这么定了。” 交了一千零二十，签了合同盖了农机厂和机床厂的章，宁杰心里瞬间踏实了。付建业却清楚，宁杰能这么痛快交钱，绝对是奔着合同的附加条款去的。 四个人一起下了楼，付建业开着车拉着三人去了朝鲜馆。 宁杰和林月知坐在后面，林月知有些脸红，不敢去看宁杰的眼睛。 不过看着宁杰大手大脚的花钱，林月知心里还是有些感觉到不踏实，你说现在就这么花钱，以后结婚了可咋整啊。 想到这，林月知气鼓鼓的踩了宁杰一脚，脸更红了。 宁杰一脸的懵逼，看着林月知红扑扑的小脸儿，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办公室说林月知是他对象，惹得这丫头不高兴了。 管他的呢，他宁杰认定的娘们儿，跑不了，早晚的事儿。 到了朝鲜馆，几个人挑了个屋，脱鞋上炕，叫了两瓶二锅头，点了一个明太鱼豆腐，四碗狗肉汤，一个拌沙参，一个土豆脊骨汤，还有一个辣白菜五花肉。 这时候的菜量就开始崭露头角了，大碗大盆，量大管饱。 一顿饭吃到下午一点多，朝鲜馆有一点儿好处，你喝多了关上门就能睡觉，多加三块钱就行。 杨厂长喝高了，宁杰和付建业俩人倒是没啥事儿，林月知一口也没喝，净听三个人吹牛逼了。 她也没掺和，这个年代还是有些保守，男人说话女人一般都不插嘴，有些地方女人都不上桌。 她也给足了宁杰面子，坐在宁杰旁边，给三个人端茶倒酒的，看的付建业羡慕的要命。 扶着杨厂长上了车，付建业开着车拉着三个人先把杨厂长送回了家，完后三个人又去了工商局办执照。 执照办的是个体工商户的，有限责任公司现在得实缴，他没有那么多钱。 说句难听的，这时候有个执照就是合理经营，有很多地方并没有规定的特别严格，漏洞很多。 有付建业的帮忙，执照办的挺顺利，第二天过来拿证件就行。 付建业把俩人送到招待所，和宁杰嘱咐了两句就开着车走了，等付建业走了以后，林月知看着宁杰灼灼的目光，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借着酒劲儿，宁杰看着林月知的样子，身上像是火烧了一样。 “上去坐会儿？” 第27章 你瞅啥 林月知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招待所的门，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心里慌的要命，也听林场的大姐们说过那方面的事儿。 她知道要是上去了以后，俩人多半会发生点儿什么，这太快了，她接受不了。 “我，我能不上去么？” 林月知带着几分乞求的样子看着宁杰，宁杰看着林月知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知道要是自己说不能，估计林月知也会跟着自己上去。 但是对于保守的林月知来说，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傻样，就是让你上去喝口水，行吧，我先送你回医院。” 林月知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她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声，转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宁杰在身后看着林月知心事重重的背影，轻轻摇头笑了笑，这丫头，怎么能让人忍住不喜欢。 走了几分钟，林月知突然回过头，看着宁杰说道：“我不跟你上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笑着说道：“生气啥啊，是不是傻。” “那你咋不跟我说话。” “我不寻思你生气了么，就没敢说。” “我生气你就不跟我说话啊，你这人咋这样。” 林月知皱着鼻子，心里舒服了不少，看着林月知俏皮的模样，宁杰忍不住问道：“要不咱回去？” “呸！” 林月知红了脸，伸出手朝着宁杰招呼了一下子。 “流氓，不要脸，我是你啥人啊就跟你上去。” “你是我对象啊，刚才在厂里不是说了么。” “不要脸，谁是你对象。” 林月知娇嗔的白了宁杰一眼，转过身蹦蹦哒哒的往前走着，看起来高兴的不行。 “你不就是么，我不管你刚才可答应了。” 林月知没回头，哼了一声：“哼，不要脸。” 没反驳，那就是默认了。 俩人到了医院，宁杰一身酒味儿，没跟着上楼。和林月知摆了摆手，宁杰就溜溜达达回了招待所。 看着宁杰走远，林月知哼着小曲儿上了楼。进了病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坐在床边，和林母说着话。 “张姨，你吃饭了没啊？” 张姨笑着说道：“咋没吃呢，吃了，和你妈吃的豆腐汤。” 林母问道：“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林月知白了林母一眼，说道：“不回来还留着过夜啊。” “你个死丫头，说话没个把门的，小杰厂子租完了啊？”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租完了，就是那个农机厂，整个都租下来了。” 张姨笑着说道：“哎呀，我还寻思在这看看你对象啥样呢，这家伙，没等着。” 林月知脸一红，说道：“他喝的有点儿多，把我送回来直接走了，说身上一股酒味儿，我妈闻着不好。” 林母目光闪烁，得，这丫头跟人家处上了。 不过处上了也行，虽然是农村孩子，好歹有钱啊，瞅这样挺能折腾，有本事，就是不是铁饭碗，可惜了。 “对了张姨，你给姨夫织的大扣毛衣咋织的，教教我呗。” 张姨笑着点头，揶揄道：“给你妈穿啊？” 林月知脸一红，拉着张姨得袖子跺了跺脚：“姨你真烦人。” 一觉睡到四点半，宁杰看着外面有些昏暗得天空，穿上衣服下了楼。 不时有下班骑着自行车得人从身边掠过，隔一会儿也能路过一辆吉普车。 踩在路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喘出来的的气凝结成白雾，夕阳挂在天边，红的要命，像是垂死的老人还在苟延残喘。 低矮的屋子上，厚厚的积雪混着烟囱的白烟，还有远处山上一根根看起来黑乎乎的木头，混成了一幅重彩的油画。 推着车子的老人，突然开了腔，带着浓浓东北风味儿的歌声，让宁杰一时间有些恍惚。 “西山落残阳啊，佳人回绣房啊。 桃花粉面映烛光啊。。。 红妆懒的卸啊，独坐象牙床啊。 阵阵相似声声叹啊哎。。。” 雪不知道啥时候飘了下来，推车的老爷子越走越远，宁杰顶着风雪，溜溜达达的来到了火车站。 晚上七点还有趟火车，是这个城市最后的一班，不少等活的都回了家，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在那靠着。 老远，宁杰就看到了那个胖乎乎的身影。 踩着雪走了上去，三个吹牛逼的看向宁杰，那个胖子对着宁杰开了口：“哥们儿，有活啊？” 宁杰掏出来烟，挨个分了一根：“今天没有，过两天有个活，得用车。” 胖子看了眼烟，放在鼻子上轻轻一拉：“嚯，长白参啊，好烟儿啊，得几天啊？” 点着了烟，宁杰抽了口。 “五六天吧大概。” “多少东西啊？” 胖子眯着眼睛抽了口烟，该说不说，长白参就是比金葫芦好抽啊。 “不到三万斤吧。” 胖子眼前一亮，也不再吊儿郎当的，笑着说道：“老板，拉的啥啊？” “布料啥的，送到后街的农机厂，多少钱你开个价。” 胖子吞了口口水，说道：“全包给我们呗？”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站前周胖子，我就包给你，你怎么安排我不管，货能送到就行。” “我以后的货指定不比这次少，年后还有不少，以后全包给你。” 周斌皱着眉头看着宁杰，警惕的说道：“你小子想跟我混？” 宁杰噗呲一下就笑了，周斌虽然是b市有名的大混子，自己还没混到跟他混的地步。 “单纯觉得你人不错，想交个朋友。” “我是生意人，不是混子。” 周斌脸色好看了不少，说道：“行吧，你叫啥啊？” “宁杰。” 周斌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一万斤按20算，你看行不行？”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只要你能给我送到就行。” 听到宁杰这么说，周斌总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这特么俩人第一次见面，这犊子咋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呢。 这年头还有人喜欢胖子的？ 周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由感觉括约肌一缩，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 “你瞅啥，你特么有毛病吧！” 第28章 放了我大哥 看着周斌的样子，宁杰不由得觉得好笑。 按照周斌的性格，要是回上一句瞅你咋地，这小子肯定得跟自己拼命。 “咋滴，战前周斌还怕人看啊？” 周斌黑着脸看着宁杰，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特么瞅你那眼神像是想特么别我一下呢。” 宁杰笑着说道：“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样的我还别你。我说实在的，就是图你的名声好我才来找你的。” 这点儿宁杰没说错，周斌手底下兄弟不少，以前他没来的时候，火车站找他们拉东西准得丢点儿，后来这货来了，这些人手底下就干净了。 现在拉货丢了东西，只要是他们拿的，你找周斌指定好使。 他这么干也有不服气的，这小子别看着胖，特别的灵巧，一把斧子那是从街头抡到了街尾，全打服了。 有了这么一号人物，来找他麻烦的混子也不少，他和市里几个大混子都打过架，基本没咋输过。那些人都是奔着名声来的，后来一瞅，卧槽，这王八犊子咋名声越来越大了。 拉货的活他们也不爱干，慢慢就没人愿意搭理他了。 老周脸色好看了点儿，嘟囔道：“早这么说话不就得了么，行吧， 就我说的那个价，到时候货来了直接找我，我给你送过去。” “成，事儿上见吧。” 宁杰摆了摆手，溜溜达达出了火车站，周涛看着宁杰的背影，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啥。 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宁杰往招待所走，天已经黑了，两边的房子都亮起了灯。 雪还在下，他们这的路灯到了冬天都是摆设，一般落了雪就不咋用了，就市政府门前那一条街晚上有路灯。 招待所在市政府后面那条街，整条街还是黑着的，只有住家的灯光能照出来点儿。 老远就看着招待所门口的灯亮着，越走越近，宁杰发现，招待所门口，蹲着十几个人。 看见宁杰来了，一帮人站起了身子，背对着灯光，宁杰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能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事儿。 宁杰有种预感，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手轻轻放在腰上，摸住了短刀的柄，他朝着灯光走，这些人也顺着灯光，朝着黑暗走来。 “那小子，你是宁杰不？” 领头的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壮硕男人开了口，这声音宁杰很熟，前世也跟他打过交道，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癞蛤蟆。 宁杰现在才想起来，癞蛤蟆之前吹过牛比，说开旅店的有个叫霞姐的娘们儿，就是他的马子。 想要干服装，就绕不开癞蛤蟆这个坎儿。这犊子是b市最早倒腾服装的，这些年赚了点儿小钱儿，手底下也养了一帮子小地痞。 本来宁杰还想着怎么处理和癞蛤蟆的事儿呢，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犊子自己找上门了。 这年头你要想干点儿啥，要么能忍，要么就狠。 吃白食的太多了，你要是没点儿道行，得让这帮子牲口祸祸死，别的不说，开饭馆他们来挂账，你挂还是不挂，不挂，那行，直接给你砸了，挂，那你就等着养着这群爹吧。 多少人做生意就是毁在这帮子牲口手里，上一世也是，自己和癞蛤蟆打了好几次，硬生生给这犊子打服了。 这个年代，不是你不想惹事儿人家就不找你那么简单，有时候，这些人就故意往你身上凑，你得狠，不狠就等着被欺负死吧。 “我是，干啥，有事儿？” 一对十三，优势在我。 癞蛤蟆点上根烟，说道：“彩霞是我马子，听说你小子挺牛逼啊，给我马子的店儿都砸了？” “你是不是当我癞蛤蟆是吃干饭的啊，我的马子你也敢欺负？” “识相点儿，要么拿两万块钱了事儿，要么，今天老子就废了你一条腿。” 宁杰乐了，还真特么敢要啊。 出气是假的，要钱是真的吧！ “你要是有那本事，自己过来拿！” 癞蛤蟆眯着眼睛，手一挥：“干死他！” 一群人举着镐把呼啸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宁杰没那么多功夫耗着，打架这东西，你给这帮子小喽喽打废了也没用，这一批废了，还有下一批等着。 要打，就打那个管事儿的。 没多少废话，宁杰把短刀别回腰里，猫着身子猛地一个助跑，整个人纵身飞起，一个垫膝撞在第一个小子的胸口。 撞飞这小子，其余几人抡圆了手里的镐把，朝着宁杰就砸了过去。 这些镐把都是柞木的，柞木算是东北最硬的木头一种，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橡木。 这要是后脑勺上让抡上一下子，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宁杰是谁？ 打小就跟着家里打猎，他爹的一身功夫，二叔基本全会，也全都教给了他。 宁杰直接一猫身子，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腰，还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宁杰直接扛着他用力一顶，五六根棍子瞬间砸在了这小子的身上。 “哎呀我操，打错人了！” 这家伙疼的不出人动静，宁杰腰一挺顺势一翻，这小子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眼前瞬间出现了空档，癞蛤蟆就站在自己身前五六米，眯着眼睛抽着烟。 这种事儿轮不到他动手，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又不是哪吒长着三头六臂，一个人能打过自己带的这么多好手么？ 就算打过了他也不怵，他癞蛤蟆本身也是一个好手，对自己的实力特别自信。 就算火车站蹬三轮的周斌也和他五五开，这b市要说真有谁能比自己能打，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正盘算着呢，癞蛤蟆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还没咋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就被人牢牢的勒住了。 强烈的窒息感让癞蛤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家伙速度咋这么快呢？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 “放了我大哥！” “妈的，有本事你放手！” “草泥马的，今天。。。” 宁杰也懒的搭理这帮子小喽啰，左手勒着瘌蛤蟆的脖子，右手掏出短刀，一刀扎在了瘌蛤蟆的大腿上。 癞蛤蟆，猛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你妈的。。。” 第29章 没时间放狠话 癞蛤蟆懵了，那些小弟也懵了。 天虽然黑，虽然看不清宁杰的脸，但是银光闪闪的刀刃，他们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打架也动刀子，不光刀子，斧子也经常动，但是，跟宁杰这样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就来上一刀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以前也有大哥被人拿住的，但是哪个不是威胁一顿，互相给个台阶就这么过去了，可到了宁杰这，这一刀下去，俩人算是结了死仇了。 癞蛤蟆憋红了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棉裤瞬间就被血染湿了。钻心的疼痛让浑身止不住的打着摆子，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喊出声。 “宁杰，你特么，有种。” 宁杰马上做服装生意，本来也不可能和癞蛤蟆这犊子结什么好果子，倒不如先来个狠的。 癞蛤蟆虽然没奔着整死自己来的，但是带了这么多人，也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 能打过不代表不受伤，谁挨上一棍子也不会感觉到舒服。 而且自己本身就没有交钱的意思，哪怕自己这次赢了，这王八犊子还是会不断的找自己麻烦，下一次，多半就是动刀动斧子了。 “我就贱命一条，不跟你癞蛤蟆似的，是大混子。” “你小弟多，我就自己一个，你想找我麻烦得想清楚，哪怕你人再多，只要整不死我，下次，我就有机会整死你。” 宁杰的话说的极为平静，就像是在和瘌蛤蟆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癞蛤蟆脊背一阵发凉，他有种感觉，宁杰不是在放狠话，而是在跟自己阐述事实。 但是作为一个大混子，能让这个半大小子唬住？ 癞蛤蟆冷笑着说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个，宁杰，你等着，咱。。。” “啊！！！！！” 瘌蛤蟆猛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嗷的一声，不出个人动静。 不远处的小弟们也打了个哆嗦，这王八犊子真狠啊，大哥还没说完狠话，这家伙就把大哥的左腿也捅了。 宁杰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你不用跟我放狠话，刀在我手里，给老子惹火了，下一刀就不是腿了！” 癞蛤蟆一脸的恨意，他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硬生生的挤出三个字：“我服了。” 在东北，说出我服了三个字，就等于这事儿对方认了。 宁杰松开手，对着癞蛤蟆屁股猛地一脚，直接把癞蛤蟆踹了出去。 几个小弟赶忙把癞蛤蟆扶住，剩下的人拿着棍子死死盯着宁杰，一脸的怒气。 癞蛤蟆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脸上的阴翳和眼底的杀意丝毫没有掩饰。 “姓宁的，这次是我栽了，下一次，别落我手里。” “呵呵。” 宁杰冷笑了两声，把刀子按在雪堆上面擦了两下，别在了后腰上。 十几个人抬着癞蛤蟆朝着人民医院狂奔，十三个打一个，让人一个人干趴下两个，还干废了一个。 宁杰的名字，深深的印在了这些小弟的脑子里。 回了招待所，看门大爷和前台看宁杰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老早就看到癞蛤蟆了，知道这群混子在堵人，没想到堵得是宁杰。 宁杰这小子看起来挺有礼貌，长得也好看出手还大方，本来俩人还琢磨着等宁杰挨了揍给他送医院，谁寻思这小子一挑十三还给人捅了。 对于这种人，他们这些老百姓天生的畏惧，对于前台小姑娘来说，宁杰这种人，却能让她连腿都不愿意合拢。 “小哥，你没伤着吧？” 前台小姑娘比前两天更殷勤了，看宁杰的眼神儿，都要滴出了水儿。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打小闹的，没啥事儿。” “那啥，你屋里还缺啥不？”小姑娘红着脸问道。 明天天一亮，估摸着宁杰的名气就打出去了，宁杰心里清楚，只要自己这时候来上一句还缺个人暖被窝，这丫头半夜准敲自己的门。 “啥也不缺，谢了啊。” 说完，宁杰就上了楼。 进了屋脱了衣服，宁杰洗了把脸，打开电视，就一个吉林台，播着二人转。 没啥看头。 关了电视，宁杰躺在床上。 以癞蛤蟆的性子，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了了。他知道，明天过后自己的名字也会传到b市大小混子的耳朵里，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儿，省的一些小猫小狗三天两头找自己麻烦。 癞蛤蟆姓赖，叫赖可宝，按照川渝话来说，赖可宝就是癞蛤蟆。 癞蛤蟆的外号和性格一样，东北有句话叫癞蛤蟆爬脚面子，不咬人但是恶心人。 这小子心眼儿小，睚眦必报。只要自己不找回来场子，什么套麻袋，蹲墙根儿，这王八犊子都能干的出来。 当年癞蛤蟆咋出的名，就是和三眼豹那个老混子杠上了。 三眼豹和他掰扯了一年，最开始都是癞蛤蟆挨揍，但是这王八犊子和正常人不一样，有时候三眼豹拉着屎呢，癞蛤蟆就拿着菜刀噗呲噗呲砍上两刀。 睡着觉呢，这王八犊子就翻院里，哐哐拿斧子给你家玻璃全敲了。 宁杰一点儿不怵癞蛤蟆，他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这年头，为了五六百块钱就能攮人的大有人在，有些事儿他不愿意做但是不代表不能做。 不过这两刀下去，癞蛤蟆年前儿估计就老实了。 第二天一早，宁杰去了信用社，取完钱之后，拿着钱到了邮局，把钱给赖兴旺打了过去。 现在邮局汇款挺麻烦，基本得七八天才能到，填完了单子，宁杰收好票据交了钱就回了招待所。 给赖兴旺打了个电话，说钱汇过去了，赖兴旺也讲究，答应宁杰明天就派人把货送过去。 赖兴旺没说让赖兴福去送货，为的就是到时候让宁杰觉得他们兄弟有诚意。 挂了电话，宁杰溜溜达达去了医院，早饭汇钱的时候吃完了，市里的事儿也差不多了，今天他就研究研究该回村了。 村里还没通电话，之前大队有，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撤了。 到了医院，今天林母的气色又好了不少，见宁杰来了，林月知放下手中的毛衣，一脸烦闷的看着宁杰。 烦死了，长那么大个干啥呢你说。 第30章 再回村 “姨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啊。” 林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宁杰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姨，今天下午我得往回走，家里一直挂念着，要不我就等你出院再走了。” 林母是对宁杰越看越顺眼，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啊，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我现在也能下地了，到时候你张姨用三轮车给我拉回去。” 宁杰点了点头，看向林月知，林月知瞪了眼宁杰，抿了抿嘴，低着头继续织毛衣。 他知道，自己这是要回家，这丫头心里不舒服了。 “那啥，雯雯，你有啥想吃的不，我回去上山给你打去。”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说道：“啥也不想吃，你回去待几天啊？” “三五天就回来，估计过年也得在这过了。” 林月知脸上的喜色一闪即逝，故意板着脸问道：“那你还住招待所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有那么多钱天天住招待所，现在租个房子一个月才两块钱，我住招待所就是图招待所有电话。” “我跟咱哥说了，这一阵给我报装一个电话，定金都交了，估摸着下个月就能装上了，到时候就省事儿了。” 一听到宁杰说咱哥，林月知的脸又红了，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行吧，到时候你不雇俩人啊？一个人能忙活过来么？” “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到时候咱俩再商量。” 林月知别过头，嘴里嘟囔着：“你跟我商量啥啊，我又管不了你。” 嘴上说着，她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的不行。 林母看着这俩小人，一脸的姨母笑，心里也多了几分苦涩。 当年要不是她天天懒的要死，自己的男人也不能到现在还在笆篱子蹲着，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至于死了。 林月知虽然对她好，但是她知道，林月知心里也记恨自己。孩子大了，有些事儿稍微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有个好男人能陪着林月知，她也算知足了。 “那啥，我得去趟咱哥那边，你跟着去不？” 林月知看了眼自己的妈，嘴硬道：“我不去。” 林母能不知道自己的姑娘么，这丫头就是抹不开面子。 “雯雯啊，你快去吧，一会儿你张姨还过来陪我，等小杰走了你再回来。” “烦死了。” 林月知放下毛衣，嘟囔着穿上衣服戴上围巾，打开门出了屋。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对林母说道：“那啥，姨，我就先过去了啊，你好好养身子，过几天我再去你家看你。” 林母摆了摆手，宁杰开了门，林月知还在门口等着。 俩人溜溜达达上了街，林月知嘟囔着说道：“我想吃蛤蟆。” 宁杰乐了，这丫头最爱吃蛤蟆，除了蛤蟆，她还爱吃飞龙，这些他记的特别的清楚。 “行，我回去给你抓去，再给你拿点儿飞龙给你妈补补身子？”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家里还有蘑菇，到时候炖飞龙吃。” “那啥，过年别买毛衣了啊，我给你织了，阿姨身体不好，别让她忙活了，百货大楼卖的毛衣毛线也不好，扎脖子。” 宁杰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的爱情都是很纯粹很含蓄的，林月知不是性格奔放的人，虽然倔强，但是骨子里还是格外的温柔。 俩人到了林场，正好付建业在办公室，敲了敲门，俩人开门进了屋。 “你俩口子咋来了呢？” 林月知又闹了个大红脸，别过头不敢看付建业，伸出手偷偷在宁杰的腰上拧了一把。 宁杰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脸皮儿薄还不愿意让自己丢脸，这种丫头上哪去找。 “我今天不寻思回家么，我也不知道大爷大娘在家没有，就没去，寻思过来跟你说声，让你跟大爷大娘说一声。”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啥时候回来啊？” “过个五六天儿吧，正好回去打点儿野味儿啥的，到时候给大爷大娘送一点儿过去。” 付建业也没拒绝，说道：“嗯呢，你大爷最爱吃野兔子，你说那玩意儿有啥好吃的，没啥肉不说，还一股膻味儿。” “一个人一个口味儿，你爱吃啥啊，我给你整点儿。” “我没啥爱吃的，在林场不缺这玩意儿，天天吃。你大爷不让我往回拿，别人送还送不进去，那老头，别扭死了。” 俩人点上烟，围着炉子喝茶叶水。 “开我车回去啊？”付建业问道。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溜达回去就行，半夜就到了。” 付建业皱着眉头说道：“扯啥犊子，一会儿我开车送你，送你到你们镇子，你再翻个山就到了。” 宁杰没拒绝，他俩人之间越互相不客气，关系就越亲密。 “那行，能省我不少事儿。对了哥，你那边能买着车不？” “你想要啥车？” “就要个吉普子就行，别的车在我家那边开不了。” 付建业想了想，说道：“212新车得三万一呢，不行你开我的得了，我也用不上。” 明年宁杰事儿多，肯定得用车，总不能一直用付建业的。 “不用哥，我是真想买一个，市里要是有啥旧的也行。” 付建业捏着下巴想了想，摇着头说道：“车这玩意儿金贵，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啥旧的往外卖的。” “新的也行，不着急，年后要就行。” 中午三个人吃了个饭，吃完了以后去了医院，见张姨真在医院，林月知就跟着车一块儿把宁杰送到了镇子里。 等到了镇子天已经黑了，跟俩人道了别，宁杰拿着手电就上了山。 今晚上不错，还有月亮，猫头鹰就跟老头一样，蹲在树上咳咳咳咳的发出咳嗽声。 上山的路被踩出来一个十公分的小道，说是小道，就是一个接着一个深深的脚印儿，旁边就是半米多深的积雪。 到了山梁子上，明月高悬，一棵棵参天大树影影绰绰，不知道为什么，八十年代晚上的黑天好像都不是特别的黑，远远的，还能看在山下远处的村子。 两只手放在嘴边，宁杰扯着嗓子喊了声：“大黑！！！” 声音哗哗哗传出去好远。 正在棚子里睡觉的大黑猛地睁开了眼睛，撒丫子跑了出去。 第31章 屁股冒蓝光的宁杰 棚子里的其它狗也要叫唤，铁链子拖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大黄在黑暗中站了起来。 其余狗哼哼了两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大黄心满意足的趴了回去，谁敢叫唤，它必须上去咬上一口。 下坡比上坡更难走，但是对于宁杰来说，那就快了不少。 他把布包往身前一转，掏出塑料布往屁股底下一垫，直接坐在地上，顺着山坡往下出溜。 那速度，嗖嗖的，就是容易翻车，整不好就趴雪窝子里了。 翻了好几次车，宁杰听到了一声声犬吠，还有稀里哗啦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功夫，大黑就出现在宁杰的视线中，一头扎进了宁杰的怀里。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笑着说道：“行啊，跑的挺快啊。” 大黑哼哼叫唤着，一人一狗，有一个出溜一个跑，二十多分钟，下了山。 到了家，宁母披着衣服打开了灯。 “事儿办完了啊？” 宁杰点了点头，把市里的事儿跟自己母亲说了一遍，宁母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 “好好干，别给你爹丢人，明天早晨你就跟着你二叔上山，把东西准备齐了就走。” “到时候我再给你做两床被子，你背着过去。” 宁杰苦笑着说道：“做啥被子啊，死老沉的，我去市里找人做就行。” 宁母张了张嘴，说道：“那行吧，人家做的时候你看着点儿，别让人少了棉花。” “放心吧妈，对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朋友给买的，明天给二婶儿也拿点儿过去。” 宁母看着宁杰满满一包东西，嗔怪道：“你这孩子，让人家姑娘花啥钱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宁母脸上的笑就没散过。 “啥时候给妈领回来啊？” “等明年天暖和的，妈，今年我不回来过年了啊，市里事儿多，货还多，别出了岔子。” 宁母点了点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儿干，当妈的不能拦着。 “行，你自己注意点儿就行，快去歇着吧。等明天我去买点儿毛线，给你织身毛衣毛裤，你过年穿。” “别麻烦了妈，我朋友给我织了。” 宁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笑着点了点头。 “行，过了年领回来给妈看看。” 睡完觉，宁杰一大早就起来了。 把林月知买的东西给二叔送了过去，二婶儿围着宁杰一直问这问那的，把宁杰问的脸都红了。 好容易领着狗背着枪上了山，这次二叔没托大了，宁杰领着大黑，他领着大黄。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这两天爷俩没少打野物，兔子也套了不少。留下宁杰拿市里的，二叔把剩下的都拿到镇子里卖了。 一大早，宁杰就拿着化肥袋子上了山。 冬天蛤蟆都上山了，大河里也有，但是结了冰根本就抓不到。 村东头有条小河，快到上游的地方有几处常年不冻的河段，那地方能有蛤蟆。 东北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常年不化的土地，也有常年不冻的泉眼。哪怕零下四五十度，它就是不上冻。 到了地方，宁杰穿着靴子下了河，这一段儿不大，长也就四五米，宽不到两米，下面全是一块块儿石头。 河水不深，三十来公分，冬天的河水基本都浅。水面上还氤氲着雾气，两边的柳槁还有柳树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雾凇。 翻开一块儿石头，下面趴着两只蛤蟆，一动也懒的动。 宁杰一把就把两只蛤蟆抓住，天太冷了，这俩家伙象征性的蹬了蹬腿儿，就被宁杰扔进了袋子里。 这地方在山里，没人愿意顶着大冷天儿过来抓蛤蟆，暖水的地方蛤蟆多，基本都聚在这一块儿了。 这时候的蛤蟆也大，母豹子个顶个的带子带油，忙活了半天，宁杰抓了少说得四五十只，大多数都是母豹子，还有两只过两的。 连着换了好几个地方，宁杰抓了半袋子蛤蟆，往自己做的小爬犁上一放，宁杰拖着爬犁就回了家。 挑出一些母豹子留给老妈和二婶儿，宁杰背着背筐，还扛着一个袋子就上了路。 宁杰不知道，自己回家的这两天，b市混子圈儿炸了锅了。 癞蛤蟆是谁？ 虽然不能说癞蛤蟆是b市的扛把子，但是，那也是和站前周斌，机床厂龙飞，甚至和三眼豹那种老混子都能齐名的人物。 这么一个大哥，领着十二个人打一个，还让人给两条腿捅了，其中两个小弟一个胸口骨折了，另一个挨了好几镐把，到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造成这一切的，听说叫什么宁杰，就是那个卖参赚了五万块钱的小子。 关于宁杰的传言越来越邪乎，什么宁杰两米多高，比一米九五的大龙还要壮实，而且宁杰会法术，一下就能出现在别人面前，还有啥屁股冒蓝光，张嘴能吐火。 特别是这家伙有些心理变态，就爱拿刀子攮人家的腿。。。。 反正是越传越邪乎，基本都没啥边儿了。 那些大混子就是笑一笑，这年头突然出现一个狠人很正常，朝鲜族的大哥朴大哥不也一人一把刀砍出来一个朴一刀的名号么？ 混不混的和他们没关系，不惹着他们怎么都好说，惹着他们，那就另说了。 周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虽然不怵宁杰，但是却知道瘌蛤蟆这王八犊子有多难缠。 该说不说，那个看上去客客气气的家伙，也是个狠人。这种朋友，倒是配得上和他交朋友。 付建业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宁杰，那不就是自己老弟么。 这家伙，林场的这群小子让他收拾了一顿就挺让他惊讶的了，没想到这家伙闷次闷次不吱声，把b市大混子还给攮了，这个便宜弟弟，还真给自己带来不少的惊喜。 对于宁杰攮了人，付建业倒是没有多少别的看法。 改革开放是改革开放，下海经商归下海经商，但是，都绕不开人这一个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东北这个地方，哪地方人都有，祖辈很多都是闯关东过来的，加上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匪气特别重。 要想在这一亩三分地混明白，光有脑子没啥用，那真得真刀真枪打出来。 宁杰到底能走多远，付建业隐隐觉得有些期待起来。 第32章 林母准备掏红牌了 这次没混上车，早晨三点多，宁杰才到了市里。 找了个地方猫到了六点半，然后扛着袋子啥的去了林月知家。 现在六点四十，天还有些昏沉，太阳也懒洋洋的一点儿点儿往天上雇拥。 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谁啊？” “我，宁杰。” 院子里的林月知脸上一喜，赶忙小跑着开了门。看着风尘仆仆的宁杰，林月知心里说不上来的踏实。 “才到啊？” 说着，林月知就要去拿宁杰手里的化肥袋子。 宁杰手往回一缩，说道：“三点就到了，你别拿了，冰老凉的，先让我进屋暖和暖和。” “嗯呢，快进屋，我正好刚起来准备下面条吃，我再多擀一点儿。” 俩人进了屋，林母扶着门框笑着说道：“来了小杰。” “嗯呢，姨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林母说道：“长刀口呢，晚上睡不踏实，刺挠。别的都挺好，也有劲儿了，也不难受了。” “那就行，我拿了不少树鸡，让雯雯给你炖蘑菇吃。” 林母看着宁杰大包小包的走了一晚上，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你这孩子，大老远的折腾啥啊，这丫头就是嘴馋，你可别给她惯坏了。” 林月知嘟着嘴哼了一声，宁杰笑了笑说道：“应该的。” 东西早就分好了，袋子里的是给林月知的，背筐里的是给付书记的。宁杰把背筐放在外面，然后把袋子里的蛤蟆拿了出来。 林月知眼睛瞬间亮了：“这么多呢？”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上山里的河沟给你抓的，那地方远，没人愿意去。” 林月知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说道：“你上我屋躺会儿啊，一会儿我喊你吃饭。” 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不了吧，一会儿我去招待所睡一会儿就行。”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咋滴，钱多烧的啊，一会儿我去上班儿，家里就我妈，你就睡你的呗。” “晚上呢？” 林月知微微一愣，红着脸说道：“晚上我跟我妈睡，明天休大礼拜，我到时候跟你去百货大楼置办点儿东西，到时候你再去厂子住。” 宁杰笑着说道：“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林月知皱着鼻子凶巴巴的举起擀面杖：“我看谁敢！” 林母也说到：“小杰啊，你就在姨这待着吧，你现在用钱的地方多，能省就省点儿。” “那行，谢谢了姨。” 宁杰脱了鞋，袜子和棉裤都湿了。林月知扫了一眼，洗了洗手，拿着宁杰的棉鞋放在了自己屋的灶台上，完后给宁杰打了一盆热水。 “把脚洗洗，别把我被子整脏了。”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脚泡在水里，慢慢的温热了起来，额头上也慢慢的出了汗，泡完脚，林月知拿出一块儿秋衣剪碎的抹布，递给宁杰，又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 宁杰塞进去一半脚，踮着脚进了屋。 林月知又跟小媳妇儿一样跟着进去，在自己床头柜儿拿出一床被褥给宁杰铺好，说道：“你先躺一会儿暖和暖和，我去做饭去。” 宁杰进了被窝，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感觉刚睡着一会儿，林月知就端着面条和一碗儿咸菜嘎达进了屋，把宁杰喊了起来。 迷迷糊糊吃了面条，宁杰倒头就睡。 林月知上炕拉上了窗帘，坐在宁杰旁边看着宁杰熟睡的样子，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林月知对林母说道：“妈，我去上班了儿了啊，要是我张姨谁的来了，说话小点儿声，别给他吵醒了。” 林母摇了摇头，得，这姑娘真是认定人家了。 “嗯呢，你快去上班吧，你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开始瞎操心了。” 林月知红着脸翻了白眼儿，嘟囔道：“我可没说跟他，你别瞎说。” 林母也不知道自己姑娘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她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林月知我得先跟你说好，处对象行，没结婚可别瞎扯，没结婚肚子大了让人笑话。” 林月知的脸红的都快滴水了，她凶巴巴的跺了跺脚，说道：“真烦人，知道了知道了，哎呀，上班儿去了。” 背着宁杰的背筐，林月知骑着自行车到了林场，在院外面等了一会儿，林月知看到了付建业的车。 对着付建业摆了摆手，付建业把车停到她的旁边，看着林月知背上的背筐一脸懵逼。 “弟妹，你咋了这是？” 林月知这两天已经免疫付建业弟妹弟妹的叫法了，她说道：“宁杰今天早晨来了，我把东西顺手带过来了，省的他再跑一趟。” 付建业笑着说道：“行，你放我车上吧，他去招待所住了？” 林月知的脸突然红了，关上车门推着自行车就跑了。付建业看着林月知的窘状，乐的哈哈大笑。 天快黑了的时候，宁杰迷迷糊糊被林月知喊醒了，看着林月知的脸，宁杰迷迷糊糊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媳妇儿，几点了。” “五。。。啊？你真不要脸！” 林月知红着脸用力的推了宁杰一下，宁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俩人现在还没结婚呢。。。 “那啥，做了个梦。” “呸，臭流氓。” 林月知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她脑子里满是宁杰的那一声媳妇儿，又甜又怕，让她一时间冷静不下来。 特别是宁杰说做了个梦，这人真不要脸，做梦都和自己结婚，和自己做一样的梦干啥呀，这个人真是的。 宁杰嘿嘿笑了笑，伸出手戳了戳林月知的痒痒肉，林月知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母在另一个屋听的心惊胆颤的，她已经时刻准备着掏红牌儿了。 “快起来吧，咱哥在外面等着呢，说让你去他家吃饭。” 宁杰有心逗弄林月知，小声问道：“咱哥没说让你去啊？” “说了，我不好意思。” 宁杰往被窝一躺：“那我也不去了。” “快起来！懒死了你，哎呀，我也去，快点儿起来吧！” 林月知扳着宁杰的脑袋，好容易把宁杰掀了起来，又把宁杰的鞋还有袜子拿了过来。 “袜子给你洗干净了，穿吧，臭死了。” 第33章 大哥，嫂子跟宁杰好上了 和林母打了招呼，俩人出了院子，付建业在胡同口等着呢。 俩人跟着上了后座，林月知的手里拿着两瓶桃罐头，还有两桶麦乳精。宁杰不由得感觉到有些想笑，这丫头说着不去，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进了市委大院，付建业把车停在门口，三个人下了车，林月知拎着两兜子礼品有些不知所措。 宁杰伸出手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瓜，说道：“别怕，我大爷人挺好的。” 林月知点了点头，跟在付建业和宁杰后面进了院子，打开门，付书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三人来了，他赶忙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这是小杰朋友吧？姑娘，坐，别客气，就和在自己家一样。” 林月知脑子还是有些乱，这年头科长和场长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大官了，没想到还能和书记一块儿吃饭，就跟做梦一样。 强忍着紧张，林月知知道不能给宁杰丢了面子，落落大方的说道：“大爷您好，我叫林月知，我也不知道您和大娘喜欢吃啥，就随便买了点儿。” “你这孩子，多花那钱干啥，我听建业说了，你妈还生着病呢，以后可别乱花钱了啊。” 没有拒绝林月知的礼物，这让林月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谢大爷。” 林月知长得好看，说话啥的也懂礼节，老付也挺喜欢。 付太太端着菜进了屋，说道：“哎呀，小林来了啊，正巧，饭刚好，快过来吃饭。” 林月知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娘好。” 付太太笑着说道：“这姑娘，长得真俊啊，来，坐大娘旁边。建业啊，把你爸的酒拿来，一会儿你们爷仨喝点儿。” 付建业上二楼拿了两瓶茅台，现在茅台一瓶8块，一般人可喝不起。 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气氛倒是轻松愉快，付书记两口子没啥架子，付太太和林月知聊的也特别开心。 开着车给小两口送回家，付建业就开着车走了。 这个年代还没酒驾那一说，一来人少车少，二来车也跑不快。 宁杰去林月知屋里睡觉，林月知和林母咬了一晚上耳朵。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知就起来煮粥，粥是大米粥，宁杰愿意喝，一盆子切成片热好的馒头，一盘子咸菜疙瘩和一盘子辣白菜，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餐。 吃完了饭，俩人就出了门。 先去了趟厂子，看门的大爷宁现在给宁杰打更，一个月25块钱，吃住都在厂子里。 库房啥的里面很干净，东西杨厂长早就拉走了，里面也卖付建业的面子，打扫完了，到时候直接堆货就行。 宁杰找付建业定了许多架子，衣服那东西可不能直接扔地上，林场木头多，一个架子两块钱，上下两层，两米来高，质量不错。 小楼一共四层，一层八个房间，大爷在一楼住着，宁杰挑了间二楼最头上的会议室，这屋子大，住着也方便。 把付建业送来的炉子安上，烧上火摆上床，宁杰和林月知就去了百货商店。 花钱买了套被褥，暖瓶脸盆水壶啥的全部买好，宁杰又去买了个收音机。 东西送回厂子，宁杰烧了一壶水，林月知在那收拾屋子铺被子。收拾完以后，林月知躺在了床上，这一上午可给她累够呛。 “咋样，舒服不？”宁杰倒了两杯水，看着林月知揶揄道。 “还行，弹簧床垫儿就是软和。” “要不在这睡一觉？” 听宁杰这么说，林月如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一下就坐了起来，红着脸一脸警惕的看着宁杰。 “你可别乱来啊，我妈说了，结婚之前不让我和你乱来，怀孕了就丢死人了。” 宁杰看着林月知，问道：“那啥，结婚之后就行啊？” “对啊，结。。。。哎呀，烦死了！” 林月知扑腾着腿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羞死个人了！ 喝完了水，宁杰骑着自行车驮着林月知回了林场场院，俩人前脚进屋，一个小子就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另一条胡同。 “凡哥，那个叫宁杰的真和嫂子在一块儿了。” 张凡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把这小子蹬倒，自己也摔了个乌龟仰壳。 俩人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张凡黑着脸说道：“那个婊子，真和那个农村人好上了！” 董辉揉着胸口，目光闪过一丝阴翳。 妈的，给你当小弟别人打我也就算了，你特么也打我，活该媳妇儿跟别人跑了。 “凡哥，咋整啊，找人干他啊？” 张凡脸上露出几分惧意，他倒是想打，关键打不过啊。 再说了，这小子可是跟癞蛤蟆动了刀子的，癞蛤蟆是谁，那可是b市的大地痞，本事本事大着呢，就这都让宁杰捅了，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干啥干，得动脑子，动脑子知道么！” 张凡没好气的又踹了董辉一脚，董辉赔着笑脸，说道：“动脑子，动脑子。” “妈的，先回家吃饭，晚上喊东子他们过来商量商量。” 张凡上了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回了家，董辉看着张凡走远，吐了口唾沫。 “呸，再几把打我，我特么把你家房子点了。” “什么几把玩意儿，媳妇儿都看不住，还想当林场扛把子，呸！” 张凡突然停下车，吓的董辉打了个哆嗦。 “你杵着干啥啊，不回家吃饭啊？” 董辉笑着点头哈腰：“回家，哥你慢点儿骑。” 中午林母把树鸡儿炖了，顺便给蛤蟆清理干净，做了个蛤蟆炖土豆。 两盆子菜上桌，林母特意蒸了一大锅馒头，生怕饿着宁杰。 林母手艺不错，林月知深得母亲真传，宁杰吃了一辈子也没吃够。 吃饱喝足，俩人又溜达着去了后街狗市，狗市儿一个星期一次，下午两点才关门，现在才十二点多点，卖狗的基本都没走。 宁杰领着林月知转了好几圈，现在卖的都是些土狗和猎狗，骨架都不是很大，注定长得也不会很大。 至于说的啥狼狗之类的，都是串的，还能有八分之一狼的血统就不错了，宁杰都瞧不上。 看家护院，宁杰就俩选择，一个德国黑背，另一个就是狼青，这俩狗看家护院都好，现在藏獒还没普及，想买也买不到。 单单看家护院来说，还是这两个狗更稳定一点儿。 “哎呀妈呀，宁杰你快来，这小狗真胖啊，我都抱不起来！” 朝着林月知的方向一瞅，宁杰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34章 再有下次，老子废了你 高加索！他们这竟然还有高加索！ 宁杰走过去一瞅，两只肉乎乎的小家伙在那哼哼哼叫个不停，品相不错，瞅这样不是串。 别看这俩小家伙瞅着挺大，也就一两个月的样子。 卖狗的大哥一瞅俩人稀罕，赶忙推销。不推销没办法，卖了四个集了，狗都俩月了，根本就卖不出去。 这玩意儿个虽然大，但是太能吃了，前年还是他小舅子在老毛子那整了一对儿，要不是自己稀罕狗，早就送狗肉馆了。 “那啥，你俩稀罕这狗啊，我跟你讲，这是老毛子那边的品种，能长一人多高的，嘎嘎猛。” 宁杰有些佩服这大哥，啥家庭啊，养这么俩吃货。 狗市大狗小狗都卖，六几年的时候他们就有狗市儿，后来七十年代打狗，狗市儿黄了，这两年又才兴起的。 “多少钱？” “一只十五，两只二十五。” 宁杰拉起林月知就走，大哥一瞅急眼了，喊道：“哥们儿，你还个价啊！” 大哥是真养不起了，这小狗一顿都能造小半盆苞米碴子，他家也就一般家庭，现在一斤苞米都一毛多了，咋养的起啊。 “十五块钱两只，我要了。” 大哥有些为难，之前有人开15他没卖，这都过了两个星期了，卖15他心里咋想也不得劲儿。 “哥们儿，你再加点儿。” “就十五，行我俩就抱走，不行就算了。” 林月知看出来宁杰想要这俩狗，她眼珠一转，拉着宁杰的手说道：“太贵了，这狗看着就能吃，咱不买了。” “嗯呢，不买了，再转转的。” 大哥一瞅，这俩小玩意儿再不卖还得回去可劲儿造，一咬牙说道：“你俩别走，十五，十五卖了！” 交了钱，俩人一人抱着一个回了厂子，把狗给了看门的张大爷，俩人又去供销社买了两袋子苞米碴子和两个饭盆儿，推着车回了厂子。 厂子正好有锅，煮完狗食，看着俩小玩意儿干饭的样，林月知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这家伙，吃东西都哼哧哼哧的，跟小猪羔子一样。” 林月知眯着眼睛，摸着俩小家伙的脑袋，不一会儿，一小盆儿碴子就造干净了，俩小家伙肚子撑的溜圆。 “咱俩给他俩起名啊？” 宁杰笑着说道：“起呗，你觉得叫啥好啊。” 林月知想了想，说道：“公的叫榛蘑，母的叫木耳呗。” 得，这丫头的起名能力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一塌糊涂。 “那成，就叫榛蘑和木耳。” 俩人就在厂子陪着俩狗玩儿了一下午，到了五点来钟，宁杰骑着自行车把林月知送回了家。 在林月知家吃了晚饭，宁杰坐了一会儿，溜溜达达往回走。 还没出胡同，宁杰就听到身后有动静，虽然很小，但是宁杰打了这么多年猎，听觉特别的敏锐。 借着余光往后一瞟，身后五六米的地方，两团黑影鸟悄的跟在身后，一个手里拿着麻袋，一个手里拎着一根镐把。 宁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张凡这小子贼心不死啊，还想找自己麻烦。 这年头套麻袋是经常的事儿，这帮子孩子最愿意干这事儿，套完就打，打完就跑，一般人还查不出来谁干的。 宁杰慢慢停下脚步，伸出手装模做样的掏烟。 张凡和董辉一瞅，这不撞枪口了么！俩人猛地加速，董辉拿着麻袋，朝着宁杰脑袋就套了过去。 宁杰早就有所准备，往旁边一躲，董辉瞬间扑了个空，来了个狗啃屎，张凡手里的棍子也挥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董辉的后背上。 “哎呦！” 董辉痛呼一声，张凡脸色猛地一变，还没等镐把抡起第二下，宁杰就一个正蹬，直接踹在了张凡的胳膊上，一脚就把张凡踹到了雪窝子里。 捡起地上的镐把，宁杰朝着董辉的腚上就使劲儿来了一镐把，董辉嗷的一声，趴在地上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噌噌的往前爬。 边跑董辉边喊：“东子哥，救命啊！” 躲在外面的东子一伙人一听，拎着镐把就往里冲。胡同本来就不大，旁边全是雪，中间就剩下一米宽的小道。 宁杰顺便又给了张凡腚上来了一镐把，咧着嘴拎着镐把指着冲上来的一群人，冷声喊道：“都特么给老子站那！” 东子他们几个一瞅，好家伙，套麻袋也没套成啊。 前一阵他们刚让宁杰一个人挑了，现在见到宁杰腿肚子还有些打颤，偷袭都打不过，还想刚正面儿？ 扯啥犊子！ “你说你们一天天闲的没事儿干了，上回我就懒的跟你们一般见识，现在还敢惹呼我？” “咋，你们是觉得自己行了呗，比癞蛤蟆还狠呗？”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扔了镐把，伸手朝着腰后一摸，短刀就被宁杰攥在了手里。 冰凉的月光下，锋利的短刀散发着寒光，月亮把宁杰一半脸照亮，另一半脸浸泡在阴影里。 宁杰朝着东子他们走了一步，这群小子看着宁杰手里的短刀，只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十多个人，齐刷刷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宁杰低下头点上烟，转身一个鞭腿，把想要偷袭的张凡再次踢了出去，扫了眼站在远处不敢动的东子他们，宁杰一脸轻蔑的笑了笑。 “就这还学别人出来混呢？” 宁杰走到张凡身边，抓着张凡脖领子把他从雪地里薅了出来。 当着十几个人的面，宁杰又是一脚把张凡踹向了人群。张凡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那帮子和他一起玩儿的伙伴儿就站在他摔倒两三米远的地方，却没一个人伸手拉他。 宁杰慢慢走到张凡面前，用脚踩着张凡的胸口，张凡只感觉无尽的屈辱正在一点点把他撕碎。 “你特么好歹也算个爷们儿，二十了吧？啊？” “用特么的救命钱来威胁一个不喜欢你的姑娘跟你处对象，不答应你就不借钱，你特么也好意思带着一帮子朋友来找我麻烦？” “你朋友知道么？” 听到宁杰这么说，东子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知道张凡一直追林月知，但是没想到张凡竟然拿林月知母亲的手术费威胁她。一瞬间，众人看向张凡的表情从同情变成了嫌弃。 “你特么自己寻思寻思，你喜欢林月知么？你配的上林月知么？” “啊？你为啥追林月知，不就特么为了在这些人面前装个逼么？” “姓张的，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看着你爹妈动过救林月知母亲命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再有下次。。。” 宁杰蹲下身子，用刀身拍了拍张凡的脸。 “老子废了你！” 第35章 姐夫 越过张凡，宁杰缓缓的从众人身边走过，如同一头雄狮走过狼群，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张凡怕了，他能够感受到宁杰身上的杀意，冰冷的刀身上隐隐还带着血腥味儿，像是在提醒他，这把刀刚捅了一个大混子。 宁杰碾碎了他的自尊，也碾碎了他的勇气。 东子伸出手把张凡拽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张凡，说道：“以后别找人家麻烦了。” 张凡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也别找人家林月知麻烦了，宁杰说的没错，你配不上人家。” 张凡一脸怒气的看着东子，红着眼睛问道：“你啥意思，你特么啥意思！” 东子一脸不屑的看着张凡，说道：“得了，别朝我叫唤了，宁杰还没走远呢，有本事去找他去。” “李晓东我草泥马，你特么也笑话我！”张凡说着就往上冲。 东子一把把张凡推开，其余的小子赶忙把张凡拉住。 李晓东一脸鄙夷的看着张凡，说道：“咱俩是发小，所以我可以帮你打架，替你挨打。但是拿钱去威胁人家姑娘，你特么和畜生有啥分别？” “我特么跟你玩儿，是因为咱俩关系好，我懒得跟你争名声，特么的，你特么还真以为我特么不如你啊？” 李晓东指着张凡，说道：“以后咱俩就这样吧，有事儿别几把找我。” 董辉捂着腚劝道：“东子哥，不至于，都自己家兄弟，犯不上。” 李晓东拍了拍董辉的肩膀，说道：“也就你愿意让他天天欺负了。” 说完，李晓东就出了胡同，其余十来个人一瞅，得，撤吧，本身都是一个场院的，也就是有事儿招呼一声帮个忙。 现在李晓东和张凡闹掰了，他们也懒的在这待了，张凡仗着他爹是个主任没少装犊子，要不是因为都是从小长大的，他们才懒的管呢。 人都走了以后，董辉扶着张凡，说道：“凡哥，你别跟东子哥生气，咱。。。” “啪！” 一个嘴巴子直接给董辉打蒙了，他捂着脸看着张凡，张凡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特么还用你教育我？” 看着张凡一瘸一拐的走远，董辉眯着眼睛，目光变的越发的阴翳。 李晓东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听到外面散了场，林月知咬着嘴唇进了屋，脑海中满是宁杰刚才说过的那番话。 她的目光越发的变的坚定，能碰上这么一个男人，太不容易了。 回了场院，榛蘑和木耳围着宁杰转着圈儿，跟俩小家伙玩儿了一会儿，宁杰和老张打了个招呼，溜溜达达上了楼。 给炉子添满了柴火，宁杰烧上水，打开了收音机。 调了半天，调到jl广播电台，里面播放着马老的相声，宽厚温和的声音，让宁杰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相声完事儿了以后，就是新闻，一直到七点半，新闻结束了以后，又开始各种政策宣传，八点整，单田芳的评书开始了。 现在播放的是单田芳老爷子的《隋唐演义》，单田芳老爷子声音特别有磁性，让人听上一遍就能牢牢的把这个人记住。 泡着脚听着评书，评书讲完，宁杰又添了点儿柴火，钻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人哐哐的敲着铁门，老张头披着衣服站在大门口问道：“谁啊？” 榛蘑和木耳跟在身后，嘴里呜呜着，还真有几分看家的样儿。 “大爷，宁杰大哥在这住不？” 老张问道：“你是谁啊，找宁杰啥事儿啊？” 门外的李晓东脸上一喜，赶忙说道：“大爷，我是林场的，我叫李晓东，想找宁杰大哥说点儿事儿。” “你先等会儿啊，我去给你问问，俺老板还没醒呢。” 老爷子溜溜达达上了楼，宁杰正好穿衣服往下走：“谁啊张大爷？” “一个林场的，叫啥晓东，说找你说点儿事儿。” 宁杰皱着眉头，晓东？昨晚上那个挨揍的小子好像喊啥东子哥来着。 他找自己干啥玩意儿？ “行，你再睡会儿吧，我过去瞅瞅。” 宁杰领着俩狗进了院子，到了门口，宁杰打开小门，李晓东看到宁杰，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宁杰大哥，我是李晓东，林场的。” 宁杰皱着眉头看着李晓东，问道：“咋，有事儿啊？” 对这些小子宁杰是没啥好印象，一帮十七八二十来岁的，不好好想着干活，天天拉帮结伙的，老婆孩子都特么跟着遭罪。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那啥，宁杰大哥，你别跟张凡一般见识，他就是让家里惯坏了。” 宁杰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晓东，笑着问道：“就这事儿啊？” 李晓东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宁杰大哥，我想跟你找点儿事儿做。” 宁杰乐了，对李晓东说道：“我可不是啥地痞流氓的，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我不收小弟。” 李晓东摆了摆手，红着脸说道：“不是，宁杰大哥，我就是单纯想跟你找点儿事儿干。我妈跟孙姨关系好，孙姨跟我妈说你本事大，以后肯定有出息。” 宁杰突然想起来了，林月知的母亲姓孙，林月知说过，张姨的老公姓李，有个儿子当了兵，98年发大水的时候，死在了抗洪一线。 莫名的，宁杰对李晓东多了不少好感。 “你妈是张姨啊？” 李晓东红着脸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宁杰大哥，我不知道张凡那个王八犊子拿钱威胁雯雯姐，我还以为你。。。” “行了，别杵着了，上楼说吧。” 插上门，宁杰领着李晓东上了四楼。 “坐吧。” 宁杰指了指凳子，然后给李晓东倒了一杯水。 “谢谢姐夫。” 宁杰微微一笑，这小子有点儿脑子，会说话。 “你咋没去林场上班儿啊？” 李晓东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爸我妈就是普通职工，现在林场不太好进，排了两年了也没进去。我本来寻思过完年去当兵呢，完后这不遇上姐夫你了么，我寻思能不能跟着姐夫找点儿事儿干。” 第36章 你慢点儿 这就对上了，要是自己没出现，这小子后来指定去当兵了。 “跟我干得吃点儿苦，能受得了么？” 李晓东难掩脸上的惊喜，用力的点了点头：“能的姐夫，我可能吃苦了，也挺能打的。” 说到这，李晓东不好意思的看着宁杰：“当然和姐夫没法比。”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能打有啥用，你看那些老混子一个个看着光鲜艳丽的，兜里有几个子儿？” “做生意才是正道，有钱才能有地位，懂不？” 李晓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姐夫。” 宁杰说道：“这两天你没事儿就天天过来吧，没事儿就在这住，一个月先给你三十，等过两天衣服到了，我先带着你慢慢做生意，等你自己能行了，你就自己单干。” 李晓东兴奋的点了点头，现在卖衣服挺挣钱的，那些卖服装的，哪个不骑个自行车，没事儿还能下个馆子。 突然，李晓东想到了什么，癞蛤蟆不就是卖衣服的么？ 他试探的问道：“姐夫，那啥，你捅了癞蛤蟆是不是就是因为卖衣服的事儿？” 宁杰笑着看着李晓东，看的李晓东有些发毛。 该说不说这小子脑子挺好用，虽然癞蛤蟆是自己撞枪口上了，但是宁杰最开始里的计划里，癞蛤蟆还真是自己踩着上位的垫脚石。 “一半儿一半儿吧，那老小子自己脑子有病，非往枪口上撞。” 李晓东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看着宁杰。 别看李晓东今年十九，但还是个孩子，脑子里也满是刀光剑影的大侠梦。 俩人聊了一会儿，宁杰领着李晓东下了楼，张大爷那屋还多一张单人的铁架子床，俩人把床搬到张大爷旁边的屋，一会儿等林月知来了，再去给李晓东买个炉子。 李晓东兴高采烈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儿就开始收拾行李，给张姨直接整懵了。 “你这孩子，收拾行李干啥啊？谁欺负你了？” 李晓东一脸兴奋的说道：“欺负啥啊，妈，我今天去找我姐夫了。” “姐夫？哪个姐夫？” 张姨更懵了，李晓东还有一个妹妹，上面也没姐姐啊。 “雯雯姐对象，宁杰姐夫。” 张姨表情有些古怪：“上回他不是把你揍了么，你不是说要找他报仇么，咋又去找人家了？” 李晓东红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是说他有本事么，我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儿干，我去跟着他干活去。” “人家要你？” 自己儿子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他这么一说，张姨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嗯呢，让我过去先帮忙打更，一个月三十，完后等我学会了做生意，就自己做。” 张姨一听心里舒服不少，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咋瞅自己的儿子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料啊，人家不会是看着自己和雯雯妈关系好，碍着面子才收了自己儿子的吧？ “他真这么说的？”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骗你干啥啊。” 张姨张了张嘴，说道：“那行吧，你去了别跟人惹事儿，机灵点儿，有点儿眼力见。” 李晓东拍着胸脯说到：“你放心吧妈，我以后跟着姐夫肯定好好干，不跟张凡他们瞎混了。妈。。。那啥，张凡真特么不是人，拿钱威胁雯雯姐，我还一直以为是姐夫抢张凡对象呢。” 张姨咋能不知道这事儿，她也不傻。之所以不跟自己儿子说，就是寻思着张凡他爸能看着俩孩子关系好，能把李晓东整林场里。 现在她是瞅明白了，张凡他家就瞧不上自己家，自己儿子跟着人家就是个跟班，人家拿着林场职工名额吊着这个傻小子呢。 该说不说，姓张的家里一个好人都没有。 “嗯，你知道就行了，别乱说。” 张姨还是怕得罪张凡一家子，他两口子还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呢，给穿点儿小鞋啥的，他们也得受着。 李晓东无所谓的说道：“妈你说晚了，我们那伙子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我是懒的在背后查老婆舌头，谁知道别人说不说。” 张姨点了点头，儿子都这么说了，怕也没办法，而且听儿子这么一说，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到痛快。 该，真特么活该！让你一家子瞧不起人！ 李晓东扛着行李拎着包袱出了院子，刚出胡同，正好碰到了拎着饭盒的林月知。 林月知看了李晓东一眼，问道：“你这大包小包的干啥去啊？” 前一阵儿宁杰揍完李晓东之后，她就没和李晓东说过话。昨晚上听到李晓东说的那番话，她心里的气也消了。 毕竟这事儿人家不知道，而且张凡他爹是主任，一般人也不敢得罪。 李晓东满脸的惊喜：“啊？雯雯姐，你这是给姐夫送饭去啊？”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红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谁是你姐夫。” “宁杰大哥啊，你不是和宁杰大哥处对象了么。” 林月知没有反驳，而是表情古怪的说道：“你不会是去宁杰那吧？” 李晓东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说道：“姐夫说了让我跟着他干，到时候教我做生意。” 林月知张了张嘴，好家伙，这是挨揍挨出感情了？ “行吧，你把行李放我车上推过去吧，扛着怪累的。” “谢谢雯雯姐。” 李晓东把东西放在后座，推着跟着林月知往前走。 到了厂子，榛蘑和木耳围着林月知脚边来回转。狗这玩意儿挺奇怪，谁给狗抱回家，它就觉得你是主人，哪怕你就养它几天，它过五年十年，都不会忘了你。 “听话啊，一会儿给你俩玩儿，要不饺子坨了不好吃了。” 拎着饺子上了楼，宁杰刚刷完牙洗完脸。 林月知皱着眉头：“昨晚上抽了多少啊，一屋子烟味儿。” 宁杰笑着接过饭盒，说道：“没抽多少，做的啥啊？” “饺子，酸菜猪肉的，你尝尝好吃不。” “你做的指定好吃。” “就会给我戴高帽，你先吃饭，我收拾收拾屋。” 林月知脱了外面的袄，把床上的被子叠了起来，床单整好，她坐在宁杰旁边，托着腮看着宁杰狼吞虎咽的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第37章 四个幌子的饭店 “你咋寻思给李晓东喊过来的？” 宁杰喝了口水，说道：“我可没喊他，是他一大早过来找我的，那家伙一声声姐夫给我喊的，五迷三道的，就答应了。” 林月知红着脸伸出手在宁杰腰上拧了一下，没用多大劲儿，宁杰夸张的叫唤了两声，乐的林月知咯咯笑个不停。 “跟你说真格的，你真想带着他做生意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脑子好使，也有点儿良心，能成点儿事儿。”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那倒还行，你看着来就行。” 吃完饭，三个人去买了炉子，炉子安上以后，三个人围着两只狗玩儿了一上午。 中午吃完了饭，林月知就回了家，总把老妈一个人扔在家不行，一旦有个磕着碰着的，身边没人就出大事儿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二号。 这两天宁杰和李晓东待着没啥事儿，把整个厂房又清理了一遍。 早晨八点多，周斌就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厂子，打开大门，周斌几个人把货全拉进了仓库，要不说周斌这人办事儿讲究，按照一般人货送到了卸完了结钱就走了，周斌却和几个哥们儿一块儿，把一车车货全摆在了架子上。 等忙活完，宁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了周斌：“老周，给哥几个买盒烟抽。” 周斌微微一愣，没寻思宁杰这么大方，这活没白给干。 “谢了宁老板。” “没事儿，下次来货了我提前跟你说。” “成，去站前找我就行。” 送走了周斌，宁杰上了楼。 刚才赖兴福和周斌一块儿来的，宁杰先让晓东把赖兴福领上楼，自己等会儿再上去。 宁杰也没想到赖兴福能亲自来，五万块钱的生意，说实话真不值得赖兴福跑上一趟，毕竟利润太低了。 “赖老板，哎呀，久等了。” 赖兴福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手和宁杰握了握手，说道：“不着急，没想到一个月不见，宁老板就弄了这么大一个厂子，真的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宁杰谦虚的说道：“小打小闹罢了，和你们比不了。” “对了，这个是我大哥让我带给你的，号码什么的都激活了，直接用就行了。” 赖兴福递给宁杰一个盒子，宁杰接过来一看，好家伙，汉显！ 这个年代还有没大哥大，通讯方式除了座机就是写信，当然，还有bb机。赖兴福手里拿的这个bb机，最少两千多块钱。 看着bb机宁杰想到了个故事，九三年的时候，有个叫王老五的老小子，抢了一批bb机，后来给抓住了，零八年才放出来。 这老小子出来第一件事儿就去把bb机挖出来，拿着到市里去卖，谁寻思这时候bb机已经淘汰了，运营商都没有了。。。 这种荒唐事儿他们这个年代可不少，很多人都以为电子产品会和金子一样保值，谁能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快。 接过汉显，宁杰笑着说道：“谢谢赖老板，正好我缺个通讯工具，这下可算解决我大问题了。” 赖兴福摆了摆手，说道：“朋友嘛，送点小礼物很正常的啦。对了，合同我拿给你你先看一下，没问题咱们就把合同签了，明天我好回广州去。” “不多住两天啊赖老板？我都跟朋友说了，这两天准备好好请你转一转呢。” 赖兴福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衣：“东北太冷了，等夏天的时候，我有机会再来逛逛。” “那咱就说定了，夏天的时候一定过来。” “一定一定。” 赖兴福一面说着，一面从皮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宁杰。 宁杰仔细看了一遍，当看到上面写着商标那一栏的时候，宁杰不由的点了点头，赖兴旺还是有眼界的。 赖兴福喝着茶水，眼睛一直盯着宁杰的表情，生怕宁杰不同意。看着宁杰拿出笔签上了字，赖兴福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宁杰把自己的那份合同留下，对赖兴福说道：“年后应该还会要一批货，大概十万块左右，到时候我这边电话应该也安好了，咱们再提前联系。” 听到宁杰这么说，赖兴福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按照这个速度，宁杰是肯定要不上五百万的货的，不过合同已经签了，怎么样他们赖家都不亏。 “好的，放心吧宁老板，到时候肯定都给你靓货。” 两个人胡天海地的聊了一会儿，越聊，赖兴福就越觉得宁杰这个人不简单。 明明就是一个农村人，说出来的话却时不时让他有种面对自己老爷子的错觉。宁杰要比自己小十多岁，这份气质和见解到底从哪来的。 “哎呀，这一晃就到中午了，赖总，咱出去吃点儿去？” 赖兴旺点了点头，他之前来的时候吃了几次东北菜，做的特别好吃，就是口味有些重，要喝好多水。 宁杰没去国营饭店，而是领着赖兴旺绕过市政府，到了一个四层小楼门前，只见门上挂着四个红色的幌子，随风飘摇。 在东北，挂幌子是有一定说道的。 汉族人的店挂的基本都是红色幌子，回族人挂的是蓝色幌子，幌子这东西，挂一个，意味着小吃部什么的，像是面馆啊包子铺啊。两个，就是普通饭店了，大部分菜都能做，四个幌子，那就是大饭店了，在他们这个菜系，只要你点的，他就能给你做。 以前开饭店也有来找事儿摘幌子的，这玩意儿要是摘了，名声可就臭了，所以一般没点儿本事，没人敢挂四个幌子。 “赖老板，请。” 赖兴旺也有些兴奋，他自然是知道幌子意味着什么，广东人都爱吃，活得精细，个个是老饕，碰到这种算是到了头的饭店，多少有些激动。 “欢迎光临。” 一个女迎宾对着俩人鞠了一躬，这年头，一般只有在夜总会才有这种服务了，就算是一般的大饭店，也不见得有人会对你鞠躬，更别说国营饭店了。 宁杰问道：“雅间有么？” “有的先生，楼上请。” 赖兴旺看着落落大方得迎宾，眼前一亮。 嘿，有那味儿了！ 第38章 兰花熊掌 进了雅间，一张红木桌子，八张太师椅，这种档次，在这个年代绝对称得上是顶级。 看了看菜单，赖兴福搓着手点了两道菜，一道兰花熊掌，一道飞龙白蘑汤。 该说不说，赖兴福真是个老饕，这两道菜也就现在能吃到，在1988年以后，熊掌类的菜品就已经禁做了，那也是全国禁猎的开端。 飞龙禁猎要稍微晚一些，后来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兰花熊掌88一道，飞龙白蘑汤18一道，价格贵的吓人。 宁杰又点了四个菜，一个松鼠重唇鱼，一个经典的香辣肉丝，还有炒杂蘑和老参炖羊肉，六个菜下来，就二百了。 菜还没上全，林月知和李晓东就来了。 宁杰赶忙给赖兴福介绍：“赖老板，这是我女朋友，林月知，这是我小舅子李晓东。” 林月知落落大方的打招呼：“赖老板好，欢迎来到b市。” 赖兴福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林月知长得极美，特别像蓝洁瑛，皮肤白皙，更像是南方水乡的女孩子。 “你好你好，宁杰兄弟，你好有福气啊，能找这么优秀的太太。” 宁杰笑着说道：“可不是么，我这人运气一直不错。” 李晓东心里有些紧张，这种南方大老板，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宁杰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过来，要么就收拾铺盖卷滚蛋，强忍着心中的紧张，李晓东硬着头皮和林月知来了八方斋。 “赖老板您好，老听姐夫跟我说起您，今天总算是见到尊容了。” 这话还是他想了一路，从评书里东拼西凑临时整出来的，赖兴福伸出手跟李晓东握了握手，说道：“小兄弟不错，你这个长相，放在我们那边，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小妹妹。” 李晓东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比我姐夫还差点儿。” 赖兴福哈哈一笑，说道：“都坐吧，你们东北话怎么说的来着，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大部分老东北人对于南方人的刻板印象就是狡猾，心眼儿多，这和很多南方人对东北人野蛮暴力的刻板印象一样。 南方和北方的文化差异摆在那呢，南方人讲究就事论事，在商言商。东北人呢，正好相反，是先交朋友再做生意，这就导致当年有些南方诈骗犯，夹着个皮包，就能把有些老板骗的倾家荡产的原因。 哪地方都有好人有坏人，主要还是看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人品好，南方人愿意和北方人做朋友，至于那些混子啥的，也别怪人家瞧不起，在人家正经商人眼里，这些人根本不入流。 兰花熊掌一上来，赖兴福的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兰花熊掌的工艺复杂，熊掌为主料，佐以青虾、 油菜心、火腿 、冬笋等辅料烹制而成。这盘熊掌色泽艳丽，香味儿扑鼻，一看做菜的师傅手艺就不错。 赖兴福搓了搓手，拿起筷子说道：“兰花熊掌得趁热，大家一起吃。” 宁杰知道赖兴福是等不及了，笑着说道：“嗯呢，这菜确实得趁热，你先品品正宗不正宗。” 赖兴福咽了口口水，夹了一块儿放在了嘴里，咸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如同海啸一般，席卷着他的味蕾。 肉质软烂，十分入味儿，他感觉自己的舌头现在像是做桑拿一样，舒服到了极致。 “好吃！太好吃了！” 赖兴福竖起了大拇指，宁杰之前吃过一次兰花熊掌，但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兰花熊掌成了国家大赛第一名之后，一本记载着东北野味儿的菜谱，基本都成了禁菜。 东北菜不精致？不是不精致，而是精致的东北菜都很刑。 菜陆续的上桌，赖兴福每一道菜都做出点评，像极了一个美食家。 酒足饭饱，宁杰把赖兴福送到了招待所，林月知今天还得上班，也去了林场。 回家睡了一觉，等明天赖兴福走了，就得去卖衣服了。 衣服拿来的时候他都看了，质量绝对不错，不比市面上的差，算得上是物美价廉了。 下午四点多，大铁门哐哐哐一顿响，老张披着衣服拿着手电来到大门口，隔着大门问道：“谁啊？” “我是赖兴福，我找宁杰有急事。” 大爷拉开了门，看着一脸焦急的南方人，说道：“老板在楼上呢，哎。。。你慢点儿跑。。。” 李晓东也穿着衣服出了门，看着像是被狗撵了一样的赖兴福，李晓东问道：“咋了赖总，出啥事儿了？” 赖兴福撒丫子往楼上跑，连李晓东打招呼都没时间回。 李晓东倒是没生气，能跑成这样，指定是出啥事儿了，他寻思了一会儿，没跟着上楼，而是回去穿好了衣服，在楼下等着。 宁杰也听到了动静，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呼哧带喘得赖兴福。 “赖老板，你这是咋了？” 赖兴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那个，我，我的包丢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在哪丢的？” 他本来和赖兴福约好了，晚上再去八方斋吃上一顿，谁寻思赖兴福起的这么早，才四点来钟就醒了。 “在百货商店丢的，我就买了包烟，随手把包放在了柜台上，低头点烟的功夫，包就没了。” 赖兴福急完了，里面不光有自己的三证，还有合同和不少现金。 钱什么的他不在意，主要是合同还有三证，没了这东西，他就回不去广州。 宁杰皱着眉头，这年头可没有监控，大街小巷小偷可不少，丢了东西只能认倒霉。 但是宁杰知道，这些偷都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的地盘。如果他没记错，在百货商店晃荡的小偷应该是“提督”的人。 提督他上一世见过，是一个长着三角眼，十分阴狠的一个爷们儿，整个b市八成小偷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说他是b市的贼王也不为过。 对于赖兴福来说，丢的是钱，是合同，是证件。对于宁杰来说，丢的是他的脸。 这包，必须得拿回来。 第39章 提督 “你先别急，包你确定是在百货商店丢的？” 赖兴福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就是在百货商店丢的。” “里面有啥？” “四千多现金，还有合同和三证。”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那行，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回来。” 赖兴福点了点头，他来着宁杰，也正是因为他在这就宁杰一个朋友。说实话，他真没想着丢了东西能够找回来，只是东西丢了之后慌的不行，下意识就来找到了宁杰。 穿上衣服，宁杰丝毫没有避讳，当着赖兴福的面把短刀别在了腰后面，然后出了门。 下了楼，李晓东问道：“咋了哥？” “赖老板的包丢了，我去提督那转一转。” 听到提督这两个字，李晓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的恶名不比癞蛤蟆差，甚至比癞蛤蟆名气还大。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提督下手特别的黑，比一般的大地痞名望都高。 李晓东咬着牙，说道：“姐夫，我跟你去。” 宁杰笑着说道：“你跟我去干啥？老实待着吧，你上楼去和赖总说说话，给人家整点儿水喝，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晓东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姐夫，提督手底下人多，你一个人去肯定吃亏，我回林场喊人去。” 宁杰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有些感动的说道：“没事儿，放心就行，你姐夫不傻，你快上楼去吧。” 李晓东攥着拳头，点了点头，说道：“姐夫你小心点儿。” “嗯呢，放心吧。” 出了门，宁杰穿过几条街，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郊区。 按照记忆，宁杰溜溜哒哒来到了一个小院儿门口，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打开了大门，皱着眉头问道：“你谁啊？干啥的？” 宁杰笑着说道：“我叫宁杰，来找提督的。” 这小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宁杰几眼，说道：“你等会儿。” 关上门，他小跑着进了屋。 “爹，外面有个叫宁杰的找你。” 提督四十来岁，长得挺壮硕，正躺在炕上靠着被子抽烟袋，屋里还有七八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其中两个人正坐在炕上，中间摆着一个皮包，炕上还放着一沓现金。 提督扫了眼说话的小子，冷笑着说道：“瞅这样是冲着包来的，都说这个叫宁杰的狠，现在看来，不光狠，胆子还大。” 偷了包的俩小子问道：“爹，咋整？” 提督摆了摆手，说道：“一个靠着瘌蛤蟆出名的家伙，能有多大本事，没事儿，小五你去把人喊进来，我看看他要干啥。” 小五点了点头，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就领着宁杰进了屋。 宁杰一进门，这些小子就虎视眈眈的看着宁杰，宁杰一眼就看到了炕上的皮包，瞅这样提督这老登就没瞧得上自己。 提督还是靠在被子上，三角眼咪咪着，锋芒毕露：“说吧，啥事儿。” 宁杰客客气气的说道：“爷们儿，我朋友的包让咱家兄弟拿错了，你看，能不能给个面子还回来。我也不让兄弟们白忙活，这五百块钱大家吃个饭，添件衣服。” 提督嘴角微微一挑，说道：“你前一阵把我干儿子废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今天你又来找我要东西，小子，就没人教你啥是规矩？” 宁杰反应过来，他说的干儿子应该就是那个叫猴子的。 “爷们儿，你干儿子第一次上门，我就放了他一马。第二次这小子带人明抢，啥时候盗门还干上绺门丢的活了？” 提督脸色一沉，坐直了身子，说道：“即便是他破了规矩，你也可以带着他来找我，我会给你个交待，你废了他就是不给我面子，这是死仇。” 宁杰冷笑一声，面子已经给完了，面子不要，那就直接把里子也撕了。 “爷们儿，该说的我也说了，我知道你在b市是一号人物，我呢，也不想得罪你。今天这包我得带走，画出个道来吧。” 一听宁杰说这话，提督的徒子徒孙面色不善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尺长的小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宁杰。 提督慢悠悠的坐在炕沿上穿上鞋，然后把烟袋锅在脚底磕了磕。 “你宁杰在b市也算号人物，包和东西你能拿走，但是钱得留着。这个月初八，你在八方斋摆个席，给我磕头认门，喊声干爹，这事儿算是了了。” 宁杰脸色猛地一沉，这老登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提督，你有多少人？” 提督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说啥？” 宁杰没有回话，右手反握短刀，奔着提督就冲了过去。 其余人都在那戒备着呢，见宁杰出手，挥舞着小刀照着宁杰的胸口和肚子就扎了过来。 屋子里的空间很窄，宁杰一脚蹬翻了冲上来的小子，左手一挡，右手反握着刀在他的手上转了一圈儿，只听嗷的一声惨叫，这家伙抱着手腕儿哭嚎着退了出去。 两分钟过后，屋子里除了提督，其余的小子均是抱着右手手腕，躺在地上哀嚎着打滚。 提督脸色阴沉，猫着腰戒备的看着宁杰，阴狠的说道：“小子，你这是和我结了死仇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第二次说了，你放心，我家里没那么多人要养，从明天开始，我就带着人满世界晃悠，看到一个你的门人，我就废掉一个。” “反正已经结仇了，你我之间也不差这点儿了。” 提督深吸了口气，他不怀疑宁杰说的话，要是比消息，没有几个人有他灵通。 要是他吃准了天天和自己的崽子们作对，除非自己人能提前把宁杰弄死，要不，八成就让宁杰把他这一大家子打没了。 “你就不怕死？”提督威胁道。 宁杰手中的短刀挽了个刀花，一脸戏谑的问道：“这话我该问你，你就不怕死？” “还是你认为，你是我的对手？” 见提督不说话，宁杰接着说道：“要是把你塞了冰窟窿，你觉得你这群徒子徒孙有没有人敢报警？” “就算是报警了，你觉得，警察会不会信你们说的话？” 第40章 活着才最重要 提督看着宁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和不屑。 他知道宁杰能打，但是自己手底下这些孩子都是好手，而且手里拿着刀子，却只能划破了宁杰的大衣，连见红都做不到。 他自认比癞蛤蟆强，但是碰到了丝毫不讲道理的宁杰，他心里也没了底。 “有本事你就整死我！” 宁杰摇了摇头，他知道，提督撑不住了。 “我是个生意人，打死你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说着，宁杰点上一根烟，对着提督说道：“你也别怪我把猴子废了，那小子不光是想要我的钱，还想要我的命，所以废了他算是情理之中。” “而且我说了，我是生意人，我不懂你们的规矩，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有钱，我相信这年头为了钱干傻事儿的人绝对不少。” “但是。。。” 宁杰略微停顿，说道：“我敬你提督是个爷们儿，手底下的崽子从来不去医院偷钱，也不跟拍花子掺和，所以，这事儿我还是想好好和你谈谈。” 提督心里这个气啊，九个孩子都让他一个人废了，谈？用什么谈！ 他手底下这些孩子，都是些孤儿，有娘生没娘养的，要不是他教了一身手艺，这些孩子多半都得饿死。 “你说。” 提督终究是低了头，不过他心里也盘算着，这次可以算了，下次宁杰只要落在他手里，今天所受的一切，必须还回来。 “东西我还是拿走，这些孩子我一人给一百块钱，等他们手好了以后，我给他们一个吃饭的活计。” 提督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你能给他们一个吃饭的活计？”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我放在这，要是我做不到，你随时去找我掰扯。我是生意人，最讲究诚信，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盗门这一行终究不是正当买卖，总会有失手的时候。真要是人赃俱获让人废了也就那样了，要是送进笆篱子里面，三年五年放出来，你让他们怎么活？” 提督深吸了口气，说道：“如果这事儿你能做到，那这件事儿算是了了，但是，咱俩的事儿没完。” 宁杰知道提督说的咱俩就是他和提督，提督这人信誉不错，他能说出来的话，可信。 只要那些徒子徒孙的不捣乱，光一个提督他倒是不觉得麻烦，自己和提督没交情，上门来要东西，本就坏了别人的规矩。 “行，你有什么招我都接着就行。” 提督把东西收拾好，递给宁杰，宁杰也掏出一沓10块人民币，递到提督的手里。 提督收好钱，对着宁杰拱了拱手，说道：“等年后，我就让这帮崽子去找你，要是你骗我，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讨个说法。”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去农机修理厂找我就行。” 宁杰走了以后，几个人捂着手站了起来，小五疼的满头汗，咬牙切齿的说道：“爹，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提督看了眼崽子们，叹了口气。宁杰这王八犊子下手真黑，手筋全断了。断了筋，这行几乎就没法做了。 “不了了能怎么样？” “爹，我喊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家人多，到时候。。。” 提督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呢？就算杀了宁杰，出了这口气，然后呢？” “我。。。” “这小子把你们手筋噶断了，以后你们靠啥活？他既然说了能给你们一口混饭的活，你们就去找他去，当年教你们这个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口饭吃？” “要是他扯犊子，这事儿，肯定没完！” 小五还是有些不服气：“爹，我们宁愿死，也不能让你没面子。” 提督脸上的阴翳慢慢化开，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慈爱。 “哎。” “你们这些孩子，记着，爹曾经教过你们，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他还有一句话藏在了心里，要是能有别的路走，谁愿意做贼呢。 “行了，快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把筋接上。” 农机修理厂。 宁杰推开大门，径自上了四楼，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天已经黑了。 今晚上林月知没来，赖兴福看见宁杰进来，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宁杰手里的包。 刚才晓东跟他讲了，偷他包的，应该是提督那一伙子人。 提督是谁？现在b市偷儿的老大，算得上b市的一号人物。 宁杰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去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在他们那边，宗族势力很大，但是也会有些黑社会，他见过黑社会，而且经常打交道。 东北这边很乱，鱼龙混杂，一个人去找提督，在赖兴福的脑补里，那就等于宁杰一个人单枪匹马找上一个黑帮老大的堂口。 就为了一个包宁杰就能这么做，这让赖兴福对宁杰的好感，直线上升。 “兄弟，哎呀，都怪我不好，我刚才脑子慌的狠，要不是晓东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去找到别人的堂口。” 宁杰笑着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生意伙伴，也是我的朋友，做朋友，就不能让你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受委屈。” 赖兴福一脸的感动，抓着宁杰的双臂上下打量着：“兄弟，你没伤着吧？”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都是生意人，道理还是讲得通的，你看看包里少什么没有。” 赖兴福一查，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多了三十七块钱。” 宁杰：“。。。。。。” 晚上还是去了八方斋，这次赖兴福点了飞龙炖猴头，这个猴头不是猴子的头，是东北特有的猴头菇。 吃饱喝足，宁杰让李晓东把赖兴福送回家，自己晃晃悠悠的朝着厂子溜达。 宁杰哼着小曲儿，明天早晨六点赖兴福的火车，没必要去送。这次算是把赖兴福安排明白了，以后最起码赖兴福不能在货上给自己做手脚。 明天中午他就去摆摊，地方都选好了，就林场场院门口。 刚进农机厂的胡同，宁杰突然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慢慢的把手摸向了后腰。 第41章 卖裤子 “提督，别躲着了，下来吧。” 话音刚落，提督从两米高的围墙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宁杰身前十多米的地方。 他眯着眼睛，心里泛起滔天巨浪，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藏在这，他是怎么发现的？ “有点儿本事。” 宁杰笑着说道：“我打小跟着我叔打猎，鼻子耳朵都好使一些，所以闷黑棍，在我这行不通。” 提督阴沉着脸，他有他的骄傲，说了自己和宁杰结梁子，就肯定不会让手底下的崽子动手。 本想着闷个黑棍，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机警，要是单对单，他真没多少胜算。 他今年奔五了，再好的身手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要是自己二十来岁，他和宁杰俩人硬碰硬也有胜算，现在，还是差了点儿。 岁月不饶人啊。 提督点上根烟，火光闪烁，那双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让人看着生寒。 “那你可得时刻准备着，说不定啥时候我就摸到你的床头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只要你能自己找回梁子，我绝对不报复。” 提督吐了口浊气，说道：“这两天小心点儿，看你不顺眼的有点儿多，别到时候死在别人的手里。那几个孩子年后找你，你宁杰也算一号人物，别嘴里跑火车。” 提督的话宁杰听的很明白，之所以说看自己不顺眼的有点儿多，那肯定是有人要对自己动手了，提督这么说就是告诉自己，这事儿他们不掺和，别到时候找他们头上。 “多谢。” 宁杰抱了个拳，提督没有说话，倒退着走进了阴影里。 等提督走了以后，宁杰进了胡同，打开大铁门，两只小玩意儿围了上来，蹦蹦哒哒的惹人稀罕。 上楼睡觉，第二天中午，宁杰花了二百二买了辆自行车，十点来钟，装上衣服和裤子，跟李晓东俩人去了林场场院。 林场场院门口有挺大一块儿空地，宁杰给了门卫大叔两盒烟，挂上绳子把牛仔裤和的确良的衬衫还有雪纺的女士长裙挂在了上面。 现在衬衫和长裙不应季，主要还是得看牛仔裤卖的怎么样。 这个年代的牛仔裤裤腿儿的口都挺大，跟喇叭一样，宁杰是欣赏不来，但是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十一点半，林场职工下班，不少人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宁杰趁着这个功夫开始吆喝。 “南方品牌牛仔裤，的确良衬衫，便宜处理了啊！” 一听宁杰这么吆喝，众人推着自行车围了上来。摆地摊讲究喊，而且也讲究阵仗，摆你就多摆一些，这东西摆的越多越拉客。 一个女的摸着一条牛仔裤，材料啥的都不错，就是牌子叫知暖，她没听说过。 “同志，你这裤子多少钱啊？” 宁杰直接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这是南方大牌子，面料做工都是一等的，只要三十块钱。” 女的一听，还真便宜，百货大楼这种裤子都得35，癞蛤蟆那伙人能便宜点儿，但是也得34，就便宜一块钱，宁杰这直接便宜五块，五块钱能买七斤猪肉呢！ 今天刚好发工资，她还没结婚，家里就一个哥哥，早些年就结婚了，她手里多少有点儿小钱。 “你便宜点儿我就买了。” 看衣服的人不少，宁杰走到女的身边，小声说道：“这样，我开个张，一条你给我28，两条你给我55，行不？” 女的一咬牙，说道：“那行，包两条。” 有人掏了钱，接下来就容易多了。李晓东红着脸跟这些人讨价还价，嘴皮子比那些小姑娘差多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咋好。 “老板，这个裙子是什么面料的，怎么感觉和的确良不一样呢？” 一个女的摸着一条雪纺的裙子，裙子宁杰一共就有二百条，基本都是单色加上大圆点儿的，这是赖兴福贴价给自己的样品。 “这个料子叫雪纺，南方特别流行。的确良的吧有点儿厚，透气不如这个好，女士怕热，这种料子不贴身还舒服。” “多少钱啊？” “裙子贵点儿，这条27，你要是拿就25。” 女生有些意动，但是还是觉得25买条裙子贵了点儿，自己买点儿布料做裙子，下来也就十来块。 宁杰趁热打铁：“我跟你说啊，现在冬天，我就是拿过来试试水，到了夏天，肯定不止这个价了。你看这么大的面料，而且这做工和款式，夏天我怎么也得卖个三十多。” “还是有点儿贵。。。” “女同志得对自己好一点儿，你说你累死累活一年，连个裙子都舍不得买，图啥啊。这是买一条裙子么，这是买咱女性的独立，彰显咱女士的地位。” 女生被宁杰逗笑了：“你嘴真会说，行吧， 给我拿一条吧。” 包了裙子，女生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走了。 之所以选在林场，就是因为林场的职工现在都有钱，别的不敢说，东北上班的职工里，林场和参厂绝对算的上是有钱的。 而且他早就算好了这两天发工资，腰包正是鼓的时候，而且加上年底了，谁都想买件新衣裳。 “哎呀，聊的不错啊。” 林月知把车停到旁边，酸溜溜的说道。 宁杰笑着给她紧了紧围巾，说道：“你啥时候来的？” “早来了，看你跟人家小姑娘聊的好，我也不敢过来啊。” “吃醋了？” 林月知别过头，哼了一声。 “呦呵，月知，你朋友啊？”一个挑裤子的女生对林月知说道。 林月知点头说道：“嗯呢，我对象。” 林场人虽然不少，但是圈子就这么大，林月知和张凡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了，也知道林月知找了个对象，没想到她对象竟然在门口卖衣服。 “哎呀，你对象啊，就咱俩这关系，你可得让你对象给我便宜点儿。” 林月知看了眼宁杰，意思你自己看着办。 宁杰肯定不能落了林月知的面子，走过去拿起裤子包上，小声说道：“月知朋友，就给个成本价，二十得了。” 第42章 姐夫，你，你先走 “行，算我占你便宜了，啥时候你和月知结婚，我给包个大红包。” 女生美滋滋的交了钱，跟林月知说道：“月知，我先回家了啊。” “嗯呢，慢点儿骑。” 等女生走了以后，林月知小声问道：“你要了她多少钱啊？” “20啊。” 林月知黑着脸拧了宁杰一把，说道：“你傻啊，便宜个块了八毛的就行了，咋便宜那么多呢。” “你不说你朋友么，我寻思便宜点儿。” “啥朋友啊，就一块儿上个班儿，要是真关系好我就自己上去了，还用你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家吧，怪老冷的。”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一会儿给你俩整点儿吃的送来。” 十二点来钟，该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有几个行人过来瞅一瞅，看得多，买的少。 林场这帮人倒是没少买，就这半个小时，就卖了二十多条裤子，两条裙子还有四个衬衫。 的确良衬衫卖的便宜，十块一件，不讲价，裙子都25卖的，裤子基本都是二十八九。 十二点半，林月知拎着两个饭盒来了。 两盒都是米饭还有大白菜炖豆腐，里面还有五花肉。 俩人坐在三轮上开始吃，林月知跟着在那卖服装，到了一点半，宁杰开始收摊准备换地方，去文化宫门口摆。 癞蛤蟆躺在炕上，屋里有几个小弟在那打扑克。 一个小弟匆匆忙忙进了屋，喊道：“大哥，不好了，宁杰那个王八犊子卖服装了！” 癞蛤蟆有些不高兴，这个姓宁的怎么处处和自己作对，连服装都特么卖上了。 市里卖服装的不少，他也不能见一个打一个，谁也不敢保证有人能不能突然掏出一把刀子给自己攮了。 心里憋着气，但他还是说道：“卖就卖呗，市里卖服装的也不止他一个。” “大哥，他一条喇叭裤就卖30，比咱家还便宜4块钱。” “什么玩意儿？” 癞蛤蟆撑着就要坐起来，扯着腿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妈的，这王八犊子懂不懂事儿啊，卖这么便宜还让不让别人做生意了！” 其余几个小弟一摔扑克，其中有个长头发的小子说道：“大哥，你开个口，我们喊人给他攮了去！” 瘌蛤蟆咬着牙，本身就憋着气呢，现在更不痛快了。 他还想着，等自己好了，多喊些人给宁杰收拾了，让他也躺个一年半载的，现在他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小克，你去喊人，越多越好，人齐了直接给他摊子砸了，最主要的是宁杰，把他的两条腿都敲断他！” 长头发小子嘿嘿一笑，说道：“好嘞大哥，你瞧好吧。” 穿上衣服，几个人出了屋，不一会儿，五十多号子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少年宫走去。 文化宫楼下是癞蛤蟆的服装店儿，文化宫全名叫铁路文化宫，一共五层，五楼是跳舞的地方，晚上的时候还有黑四。 他们这的黑四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一般都二十分钟，他们这黑四时间长，基本都是半个小时，而且一晚上两场。 半个小时干啥事儿都够了，搞破鞋的一大堆，前面跳着舞呢，后面老公脑门子上就绿了。 这地方年轻人多，文化宫的对面都是小饭店啥的，马路边是一排杨树。 宁杰挑了两棵杨树挂上绳，李晓东开始往上挂裤子。 他现在激动的要命，卖服装真的太赚钱了，这才一中午，就卖了好几百块钱，他爹一年的工资都出来了！ 文化宫不远就是国营的百货大楼，b市现在就这么一个百货大楼，去百货大楼，都得路过文化宫。 摊一摆上，就有不少人凑了过来。 “小哥，这裤子咋卖的啊？” 宁杰说道：“裤子随便挑，都30，拿两件便宜。” “这么便宜呢，货不好吧？” 宁杰笑着说道：“哥们儿你瞅瞅这料子，你再看这商标，知暖，南方大品牌，那些明星啥的都穿这个。” “还有咱家的确良，10块钱一件儿，百货大楼还十四块八呢，我就是走个量，要不肯定不能这个假。” 这哥们儿摘下蛤蟆镜，一上手，宁杰说的还真没错，质量啥的确实不差。 “便宜点儿，拿一件裤子加一个的确良衬衫。” “你这样哥们儿，两件我也不问你要四十了，三十七，留三块钱你还能买两盒烟抽，当哥们儿请你的，行不？” “成，给我拿两件儿，裤子要二尺七腰的。” 没一会儿，宁杰就卖了三条裤子，李晓东也卖了一件的确良。 正人多的时候呢，突然人就散开了，宁杰往后一瞅，只见五十多号子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手里都拎着啥镐把子钢管之类的。 领头的，是一个长头发男的。 宁杰皱着眉头，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事儿，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领头的这个人他认识，癞蛤蟆手底下的，前世九零年的时候这小子跟朴一刀对砍，俩人都成了血葫芦，硬是没让朴一刀砍躺下了。 从那时候开始，这小子比癞蛤蟆的名声还大不少。 只不过这小子后来干了强拆的活，攮了人去了外地，多少年没了动静。一三年的时候他回了b市，没待几天，就让他攮死那个人的儿子，给活活砍死在狗肉馆了。 李晓东看着这么多人，头皮有些发麻。 他才十九，虽然长得挺壮实，但是这些人可都是二十五六岁的老爷们儿，从气势上，就比他这个青瓜蛋子强了不少。 “姐夫，你快跑，我拦着他们。” 宁杰有些好笑的看着李晓东，这家伙，穿着大棉裤都能看出来腿在发抖，就这还让自己先跑呢。 “你上一边站着，没事儿。” 宁杰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五十多个人，真要是打架，他肯定得挨揍，他也不是神仙，能打得有个度。 但是，宁杰从来都不是跟你硬碰硬的主，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再说了，少年宫里都是混子，他有办法让对方熄火。 #验证期了，喜欢看这本书的宝子们帮忙点点书架和催更，能评论就更好了，感激不尽，稳定三更，谢谢 第43章 划圈 本来文化宫门口人就多，这一看癞蛤蟆的人来了，都站在一边看热闹，也不怕误伤了自己。 能在文化宫晃荡的，这年头一般没啥好鸟，你就瞅瞅那一身装扮吧，里面还有几个穿校毕的，能是啥好玩意儿？ 宁杰点上根烟，大大咧咧的迎了上去，李晓东刚要走，就让人拉住了。 拉住他的是一个骑着板车的胖子，又黑又胖的，李晓东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谁。 “咋回事儿啊哥们儿？” 晓东看了眼胖子，把手抽了出来，说道：“我和我姐夫卖衣服，瘌蛤蟆找人来找事儿了。” 胖子点了点头，李晓东说完就往宁杰那边跑，没发现胖子直接把车停在了他们的三轮车旁边，从车上拽出一把一米二左右的大板斧，朝着宁杰走了过去。 文化宫穿校毕的那个短头发男的皱起了眉头，嘟囔道：“瞅这架势周胖子和宁杰认识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化宫这一片的扛把子，名字叫和尚，听说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功夫，这个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他确实能打，而且他爹是b市铁路局一把手。 多种光环加持下，这小子就成了这一片的扛把子，就算一些老一辈儿的混子，也敬他几分。 旁边穿校毕的点了点头，说道：“瞅这样周胖子要给宁杰站场子了，这就有看头了。” 说话的比和尚矮一点儿，长的精瘦，剃了个流行的青春式，戴着个眼镜。 他叫秀才，爹是教育局的一把手，长得秀气，下手那叫一个黑。曾经也和瘌蛤蟆手底下的小克动过手，俩人没分出胜负，是个好手。 “咋，癞蛤蟆就这么坐不住，整你们这群歪瓜裂枣过来了？也是，癞蛤蟆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不多带点儿人，你们还真不敢来。” 宁杰面对五十多个人丝毫不怵，小克见围着的人不少，脸上面子也挂不住，宁杰一句话就给他架起来了。 自己大哥还躺着呢，他带了这么多人，宁杰直接把他架在这了。 上回打架他没去，光听说宁杰能打了，多能打他也没见到。不过他骨子里有股谁都不服的劲儿，还真没把宁杰放在眼里。 “少哔哔那些没用的，我也不欺负你，麻溜去找人去！” 小克伸出手指着宁杰，一脸的不屑。 刚要说话，背后就响起了周胖子的声音。 “哎呦，我说谁呢这么猛，敢找我兄弟麻烦呢，感情是癞蛤蟆手底下的小蝌蚪啊，咋滴小克，跟我比人多啊？” 宁杰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周胖子，本来他想的很好，和尚正好在这看戏呢，在和尚门口打架，小克也得掂量掂量。 他本来还寻思趁着和尚在这，直接要求画圈，就和尚的性子，肯定乐意见自己和小克单挑。 毕竟癞蛤蟆的人来文化宫打架，明摆着没给和尚面子，谁寻思周胖子竟然来了。 小克脸色也是一变，他虽然能打，但是也有个限度，眼前的周胖子别看一身肥肉，那是真能打，而且这王八犊子是真敢下手，手里的斧子可不管你是谁，红眼了谁都砍。 “周胖子，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李晓东这才反应过来，这胖子不就是周胖子么！他在修理厂还见过呢！ 周胖子咧开嘴笑着说道：“你准备靠着人多欺负我兄弟，我看着了就跟我有关系，你不是说摇人么，你等着，我这就去摇人去！” 小克气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个搅屎棍，怎么就跟宁杰整一块儿去了？ 宁杰看着周胖子，笑着问道：“你咋来了？” 周胖子拍了拍肚子，说道：“准备回家眯一觉呢，正好碰上了，没事儿，今天这事儿哥们儿给你兜着。” 宁杰心里一暖，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穿着校毕的和尚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在你地盘儿给你扎眼了。” 和尚目光闪烁，宁杰一番话让他瞬间就对宁杰有了好感。 虽然宁杰现在还算不上什么顶尖的人物，但是也有这么一号子人。现在周胖子都出手了，宁杰还能给他这个面子，这让他感觉特别的舒服。 和尚溜溜达达走到宁杰身边，小克一瞅，脸瞬间黑了。 妈的，草率了，忘了这个时候和尚这王八犊子也在文化宫了。 和尚一动弹，他身后就跟了不下五十多号子人，小克心里也有些打怵，一旦和尚管了这事儿，今天他们来就不是揍宁杰，而是挨揍了。 和尚没跟宁杰说话，而是对着小克说道：“小克，在我地盘上闹事儿，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良心话，小克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癞蛤蟆嘱咐他别直接在文化宫门口动手，刚才他根本就不带和宁杰废话的，直接就带着小弟动手了。 小克硬着头皮说道：“和尚哥，我就是来找宁杰，没动手。” 瞧不起归瞧不起，但是现在他是在和尚的地盘上，他不是傻逼，现在跟和尚硬刚，说不定和尚就站宁杰那一边了。 周胖子扯着嗓子喊道：“你特么放屁呢，你领这么多人过来，准备上我兄弟这买裤子啊？啊？” 宁杰拍了拍周胖子的肩膀，然后对着和尚说道：“哥们儿，把你拖下水实在不好意思，事儿既然出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再请你帮个忙。” 和尚有些讶异的看着宁杰，一时间觉得宁杰这人挺有意思，他不由得问道：“哦？什么忙？” 宁杰对着和尚说道：“事儿既然在这出了，咋也得有个结果，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这样，一会儿我跟他划圈，麻烦你帮忙做个见证，你看行不？” 和尚对宁杰这人更加感兴趣了，本来自己都下场了，今天这事儿估计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宁杰竟然让自己帮忙主持划圈，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啥叫划圈？ 在东北的吉省划圈并不少见，和八角笼差不多，一群人围成一圈，两个当事人单挑，身上不能带家伙事儿。 要是谁碰到圈儿边，就会挨上一脚，除此之外，不能有任何人干预单挑的两个人，要不就是坏规矩。坏规矩，那可就倒了霉了，那就是不给主持的人面子。 主持人一般都是比较有名望的，双方都认识的人。坏了他的面子，那就等于对他宣战。 和尚眼前一亮，这个叫宁杰的，有点儿脑子啊！ 第44章 划圈2 和尚点了点头，本来他肚子就憋着气呢，今天就算是小克把宁杰废了，过后他也得找癞蛤蟆的麻烦。 没想到宁杰来了个反客为主，既帮自己出了气，又解决了宁杰自己的事情，还顾及了自己的面子，这个支持的人，他不当也得当。 “哥们儿看得起我，这个面子我就得接着。” 说着，和尚转过身看向小克，问道：“咋样小克，划圈儿你敢不敢接着？” 小克目光阴翳的看向宁杰，本来他以为今天无功而返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单挑？ 单挑他会怕宁杰？ “和尚哥作保我肯定放心，划圈儿我接了。” 和尚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家伙事儿都拿出来，规矩我就不用再说了吧？一方不喊服了，谁都不许插手，要不就是不给我和尚面子。” 宁杰把腰上的刀递给李晓东，又把外面的袄脱了，只穿着一件毛衣。 小克也把开山刀递给小弟，脱了棉袄，虎视眈眈的看着宁杰。 一帮子人直接在文化宫门口围了个圈儿，宁杰和小克走到圈里，互相打量着对方。 小克深吸了口气，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脚下一蹬朝着宁杰冲了过去，宁杰侧着身子，等的就是小克先动手。 他往前提了一步，小克手里的拳头轰然而至，宁杰干净利落的抓住小克的手腕，抬臂转身，猛地一用力，重重的把小克摔倒在地。 小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宁杰就骑到了小克的身上，手里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一下下重重的砸在小克的脸上。 小克赶忙抱着头，宁杰根本就没给他机会，一只手按住小克的胳膊，几个重拳下去，小克瞬间没了动静。 宁杰喘着粗气，甩了甩手上的血站了起来，对着和尚咧开嘴笑了笑。 和尚此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那可是小克啊，那可不是阿猫阿狗！ 他知道宁杰能打，但是没想到宁杰打的这么轻松！小克是谁，能和秀才掰腕子的人，就算是自己，哪怕能赢也得吃点儿亏，可宁杰呢？ 打小克就跟打孩子一样，也就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小克就躺在地上了。 癞蛤蟆的小弟也懵了，想象中的拳拳到肉呢？咋一根烟还没抽完，二哥就倒下了？他们还等着下黑脚呢，这剧本不对啊！ 周胖子眼底的惊讶一闪即逝，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和尚的肩膀，笑着说道：“和尚，我兄弟身手利整不？” 和尚回过神，有些牵强的笑了笑，说道：“利整，太利整了。那啥，你们把小克整走吧，跟癞蛤蟆说一声，再特么来文化宫闹事儿，他的店儿老子非给砸了！” 癞蛤蟆的小弟赶忙把小克抬走，看都没敢看宁杰一眼。 等癞蛤蟆的人灰溜溜的散了以后，和尚主动掏出烟递给宁杰，说道：“不错啊兄弟，练过？”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我家祖上是猎户，懂点儿拳脚。” 和尚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这身手，是我见过的里面最能打的。” 宁杰笑着说道：“你可别抬举我了，就三脚猫功夫，算不了啥。” 和尚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你挺对我脾气，有事儿就上楼上舞厅喊我，在文化宫这一亩三分地儿，没人敢和你动手。” 和尚话锋一转：“不过癞蛤蟆那个人天生小心眼儿，你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小心点儿。” “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玩意儿躲不过去。” 和尚点了点头，问道：“用不用等你收摊儿了我找人送你？” “不用，一个癞蛤蟆还不值当让你出手。” 宁杰拒绝了和尚的好意，他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混社会的。和尚也不可能天天送自己，这事儿还得自己解决。 宁杰的话说的好听，和尚和癞蛤蟆算是一个档次的混子，一个不值当瞬间提高了和尚的身价。 “晚上有事儿不？喝点儿？” 看着和尚有些期待的眼神，宁杰笑着说道：“我还刚想问你呢，你咋抢我的词儿呢？晚上你挑地方，我请客。” “成，你收摊了上去喊我就行。” 等和尚走了以后，老周递给宁杰一根烟，俩人走到一边，周胖子问道：“真不用码人？癞蛤蟆那小子下手可黑，今天也就是在文化宫他们碍于和尚面子没敢直接动手，要是换个地方，那些人可不讲究啥划圈不划圈的。” 宁杰知道周胖子是承了自己上次多给钱的情，这人本来就仗义，俩人还有生意来往，这事儿周胖子见了肯定不能不管。 “对付癞蛤蟆，码人根本没用，你又不是没和那犊子对上过，今天打回来，明天他就想着打回去。我就想安安稳稳做生意，不想和瘌蛤蟆扯这个。” 周胖子白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想扯不代表癞蛤蟆能放过你啊，你再能打，能打五十？能打一百？” 宁杰笑了笑，没回答周胖子的问题，而是问道：“晚上一块儿去喝点儿呗？和尚那人我也不熟，好歹有人给我压压场子。” 周胖子不傻，宁杰说的压场子是假，想和自己深交是真的。 “行吧，我几点过来找你？” “四点半吧。” 一直卖到四点半，宁杰估摸着算了一下，今天卖了两千冒冒头。 文化宫这边消费能力不错，今天中午和小克那一架打完，过来买衣服的比林场还多，特别那些闲着没事儿的丫头，一个劲儿的朝着宁杰抛媚眼儿。 这个年代并不是所有女生都很含蓄，马子这一词是咋来的，就是从这些小姑娘身上来的。 人都有慕强心理，特别像宁杰这种能打还帅的，更是让她们迈不开腿了。 李晓东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这小子长得也不赖，虽然没动手，但是跟在宁杰身边自然是水涨船高，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姐姐逗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收完了摊，李晓东去文化宫喊人，周胖子也骑着三轮子背着落日出现在宁杰的视线中。 第45章 这事儿我能干 和尚找的地方就在文化宫后面，是一个挂着两个幌子的小店儿。 这年头的店面都是那种平房，说是大厅，就是前厅里摆着几张桌子，然后前后院有四间屋子，算是包间。 屋子里有火炕，炕上摆着圆桌，还省了买凳子的钱。 宁杰周胖子李晓东，加上和尚带着的秀才和铁军儿，一共六个人。 铁军儿和和尚差不多大，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精瘦的，脸上全是坑。和秀才和尚不一样，铁军儿家里没啥门子，就普通老百姓一个。 六个人点了八个菜，宁杰要了六瓶二锅头，六个人脱鞋上炕，围着圆桌开始吹牛逼。 酒过三巡，和尚的舌头微微有些木了，眯着眼睛递给宁杰一根烟。 接过烟，和尚打了个嗝，说道：“宁杰，你听我说啊，真事儿，今天我真没抬举你，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能打的。” 秀才也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小克也打过两回，都算是平手，谁也没捞着好，你今天那一下子，跨擦一下，真给我惊着了。” 宁杰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说道：“这年头能打没啥用，有钱比能打有用多了。” 和尚摆了摆手，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你听我说啊，人活着是为了啥？不就是图个名么。” “有了名气，女人不就有了么，有吃有喝有女人，这才叫生活。” 秀才也跟着点头，唯独铁军没有说话。 一瞅就知道，这俩少爷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这个年代的大哥，十个里面八个穷的叮当响，每天都是胡吃海喝，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另外两个聪明的，知道维系关系，知道赚钱，知道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好日子。 短时间是看不出多大的差距，但是过个三五年，差距瞬间就拉开了。 别的不用说，同样是大哥，就有人开着虎头奔，带着保镖，吃的都是大饭店。还有些大哥，就跟和尚这种勉强算是大哥的，吃个饭都不敢找挂四个幡的，穿一件校毕，就美的不像样。 宁杰没有反驳和尚，俩人认知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没必要去犟。 “对，你说的对。” 和尚咧着嘴，笑呵呵的说道：“能坐在一个桌上就是兄弟，别的咱就不说了，以后文化宫门口方方面面，只要你吱声，谁都不好用。” 酒桌朋友是咋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嗯呢，都是兄弟，来，喝一个。” 干了杯中酒，和尚和秀才眼珠子就有些发直了，俩人就一人喝了半斤，瞅这样酒量也不咋地。 铁军倒是脸微微有些发红，没啥大事儿，就坐在那静静的抽烟。 这人话不多，没啥存在感，但也是实打实的狠人。现在这小子最穷，但是最后唯一出息的，还就是这个最穷的小子。 铁军往宁杰身边靠了靠，递给宁杰一根烟，然后给宁杰点上。 和尚秀才正在和老周拼酒，李晓东酒量也不咋滴，大着舌头和老周一起在那劝酒。 “兄弟，你那个服装的生意，能带带我么？” 铁军能找自己宁杰是一点儿不惊讶，铁军本来家境就不好，虽然算是文化宫的二把手，和秀才平起平坐，但是方方面面还是差了不少。 “你想咋做？”宁杰把问题抛给了铁军。 铁军摇了摇头，十分真诚的说道：“兄弟，我对这方面不懂，但是吧，我真的想赚钱。” 他看了眼在那呜呜宣宣（就是形容声音大，呜发五的音）和尚还有秀才，摇了摇头。 宁杰和铁军相视一笑，那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二代，怎么会知道钱这玩意儿有多重要。 “我有两种方案，第一种，就是你从我这拿货，然后拿出去卖。拿货价呢，我给你八块一件儿牛仔裤，其余的都是六块一件，雪纺的裙子贵点儿，十块钱一件儿。” 铁军目光闪烁，宁杰给他的价格，肯定是宁杰还赚了一部分，可想而知宁杰的进价有多低。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火热，八块钱一件儿牛仔裤，哪怕他一件儿卖30，还能挣22呢，一天卖两件儿，等于人家上班的忙活一个月的了。 强压着心里的激动，他看着宁杰问道：“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倒爷。” “倒爷？”铁军一脸狐疑。 现在倒爷这个概念虽然有，但是并不普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爷呢，有好处，也有坏处。” 铁军一脸期待的看着宁杰，说道：“展开讲讲。” “倒爷呢，这个不需要你投入本钱，但是得投入人力。打个比方，咱们市现在卖衣服的就那么几家，偷着摆摊的也有那么几个，但是，他们要是想要货，是不是都得到南方去进货？” 铁军点了点头，他打听过卖服装都是从哪进货，人家说了，都是亲自去南方拿货，有时候去了还不一定能拿到。 “你呢，可以找那些卖衣服的，让他们上我这拿货，他们在南方进货价不是8块么，我给你的价格，远远低于八块。” “只要你能说动他们，让他上我这拿货，拿货多少钱你说的算，只要不低于我给你的底价就行。这其中的利润，也都是你的。” 铁军眼前一亮，猛吸了口烟脑子一个劲儿盘算着。 b市卖服装的他大多都认识，卖的也都不错，单单这几个人，一次拿个几十上百件，他动动嘴皮子，不就得赚个百了八十的？ 而且除了市里，还有县里卖服装的呢，b市县城就有三个，还有个地级市，这里面卖衣服的加起来比b市还多，还有那些大点儿的镇子。。。 铁军眼前越来越亮，他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宁杰拍了拍铁军的肩膀，再添了一把火：“你可以再想想，咱们省一共八个市，一个自治州，这些地方卖衣服的商贩儿来咱这近还是去南方近？” “这以后，都是你的财神爷。” 铁军深深的吸了口气，和尚的脚丫子味儿顶的他有点儿想吐。 “这事儿我能干，就是价格。。。。” 第46章 跟阎王说一声 “这事儿不急，你晚上想明白了，明天去农机修配厂找我就行。” 铁军点了点头，倒了杯酒，说道：“别的不说了，事儿上见。” “事儿上见。” 八点多，和尚和秀才喝的已经找不到北了，现在像是这种饭店就有一点儿好，交三块钱就能睡上一宿。 宁杰付了帐，给俩人交了钱，铁军跟着宁杰出了屋。 “宁杰，我送你回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照顾好和尚和秀才就行，别俩人晚上吐了呛着。” 铁军点了点头，宁杰扶着李晓东，对还没喝多的周斌说道：“老周，我小舅子你带回去跟你对付一宿，行不？” 周胖子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一个人回去？”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必须解决，不整明白了，以后消停不了。” “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癞蛤蟆搅得生意都不做了，那犊子还不配。” 铁军看着宁杰的背影，眼中露出异样的神彩。远超同龄人的做事儿风格，让铁军心里莫名的有些崇拜。 周胖子点了点头，把李晓东扶上板车儿，然后拎着斧子走了回来。 他伸出手，把斧子递到宁杰身前，说道：“拿着防身。” 宁杰拔出短刀，月光照在刀身上，熠熠生辉。 “用这个就够了，行了，大冷天的，都回去吧。” 说完，宁杰点上根烟，把短刀插在背后，顶着风雪朝着远处的修理厂走去。 老周深吸了口气，蹬上三轮车就往回走，他知道，今晚上宁杰要面对的将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操！” 怒骂了一声，老周蹬车的速度瞬间快了不少，卡拉卡拉的声音划破夜空，犬吠声一片接着一片。 雪花飘飘，黑色的云彩慢慢的把月亮挡住，整片天地，只剩下雪片落下的唰唰声，还有宁杰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声音。 寒风呼啸，宁杰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远处窜出一个身影，跟宁杰打了个照面之后，从小跑慢慢变成快跑，消失在黑夜之中。 宁杰停下了脚步。 到农机厂还有一段距离，现在他待的地方是老城区，一码色的平房。 低矮的房屋像是一只只沉睡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言不发，却让人心情沉重。 宁杰深吸了口气，冰凉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身体里，让他清醒了不少。 残留的酒精刺激着他的脑子，让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充满力量的身体，欢呼雀跃着，让宁杰不由得兴奋起来。 “咯吱咯吱。。。” 一阵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在夜幕中慢慢扩散，仿佛平静的水潭，突然跳入上百匹烈马，即便没有多余的声音，也让这一潭死水变得波涛汹涌。 这才是八十年代的东北啊，这才是八十年代，东北的江湖。 东北人身上的匪气是与生俱来的，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人们和天斗，和人斗，和野兽斗，在死神嘴里夺食。 凶悍，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撕下一口热乎乎的血肉。 宁杰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些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弓下身子，右手，摸向了腰间。 既然要分个胜负，那就不要想后果，即便他一个人，也要把这潭死水，搅得天翻地覆！ “杀！” 宁杰怒喝一声，仿佛长坂坡怒吼的张飞，这一刻，虽千万人，吾往矣！ 迎着黑压压的人群，宁杰手中的短刀挥舞，每一刺，都能感受到有些酸涩的阻力。 接近疯狂的宁杰，就像是一把长刀，撕裂开奔腾的兽群。 挥刀，收刀，挥拳，出腿。 棍棒砸在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没有了痛感，硬扛着几十人，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缺口。 背上突然传来的酸麻感，让宁杰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加的兴奋。 人是会怕的。 没有谁会为了所谓的大哥，真的想挨上一刀，特别是如同疯了一般的宁杰，在不知道何时溃散的乌云下，那双夜幕中满是疯狂和杀意的眼神，比他手中的短刀，更加的锐利。 慢慢的，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雪地上，哀嚎着的混混们打着滚，在勉强算是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块块黑色，像是一块块破布，在月光下的雪地上，留下一块块儿补丁。 他们怕了。 宁杰咧开嘴擦了把脸上的血，猛然人群后面肿的像猪头一样的小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小克倒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宁杰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切割着他的神经，肆虐着他的勇气。 哪怕他带了七十多个人，他依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特么哪是人，这就特么是一个牲口！ “上，都给我上，他就一个人！” 小克惊慌失措的推着自己身前的小弟，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抖得就像是七级地震，他的喉咙，干涩的就像八月的火焰山。 宁杰一脸嘲弄的看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小弟们，慢慢的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刀子。 “挡我财路，如同杀我父母！” “命就一条，刀子没长眼，今天喝得多，下手没轻重。” “要是谁倒霉到了下面，记得跟阎王报上我的名字。” 宁杰抬起脚，踩在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弟身上，眯起了眼睛。 “老子，名字叫宁杰！” 说罢，宁杰朝着人群就冲了上去，此时的众人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勇气，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推搡着不敢往前。 马路不宽，前面的人瞬间遭了殃。 又放倒了几个，后面的那些小弟瞬间没了精气神，根本不管什么大哥不大哥的，转身就跑。 慌乱中，小克被这群小子推倒，也不知道谁在他身上踩了好几脚，疼的他嗷嗷叫唤。 “都特么站着别动！” 宁杰怒吼了一声，有几个胆小的瞬间停下了脚步，剩下的根本不听宁杰说什么，跑的更快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指着躺在地上的十来个人，冷着脸说道：“把这几个人带去医院，老子没下死手，都特么别嚎了！” 一声怒喝，瞬间鸦雀无声。 第47章 没白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越过宁杰，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小克拖着一条病腿想要跑，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宁杰一脚踹进旁边的雪窝子里。 他低下头抓着小克的头发，把短刀往旁边雪里一插，举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一拳，两拳，三拳。。。 直到小克昏死过去，宁杰依旧没有停手，癞蛤蟆的小弟像是见了鬼一样，扶着一帮子伤兵逃一样的朝着医院跑去。 等众人走了以后，宁杰甩了甩手，踹了脚昏死过去的小克，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上烟猛吸了一口。 他朝着背后一摸，手上黏糊糊的，背后也传来一阵刺痛。 “卡拉卡拉。” 三轮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宁杰叼着烟看向东面，只见老周戴着狗皮帽子满头大汗朝着自己骑了过来。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按着小克的脸站了起来。 停下车，周胖子像是看怪物一样围着宁杰转了一圈儿，吞了口唾沫。 “卧槽，你特么是畜生吧，我这一路看着癞蛤蟆的小弟撒丫子跑，我还以为你让人攮死了。我特么拼命往这骑，感情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也不是没事儿，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攮了我一刀子。” 宁杰说着脱掉了棉袄，掀开了了自己的毛衣，老周拿着手电筒一照，嘴角一阵抽搐。 “你特么穿的这是啥？” 老周拍了拍宁杰身上棕色的马甲，他头一次见人家打仗穿这玩意儿的。宁杰后背确实开了道口子，瞅这样是斧子劈的，这一斧子下去也就劈漏了宁杰穿着的玩意儿，伤的根本就不重。 宁杰一脸得意的说道：“牛皮背心子，冬天打马鹿的时候，有时候公马鹿就朝着胸口顶，那家伙，一对角跟刀子一样，整不好就刺穿了，这玩意儿是我二叔整的，泡过药水儿，嘎嘎抗劲。” 周胖子吐了口唾沫：“操，白担心一场。” 宁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瞅你这架势，今天我不躺下让你扛着我眼泪扒叉（同眼泪汪汪）的送我去医院，你就浑身难受呗。” 周胖子咧开嘴哈哈大笑，说道：“妈的，你小子，真特么狠人，你转过去，我给你瞅瞅深不深。” 宁杰翻过身，周胖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宁杰背上的伤口，伤口不深，也就破开了皮，长度也就四五公分，不碍事。 “没啥事儿，一会儿去我那我给你消消毒，吃片土霉素就好了。” “嗯呢，消毒行，土霉素就不吃了。” “不吃拉倒，省钱了，这小子咋整，搁这一宿儿不冻死了？” 宁杰递给周胖子一根烟，自己又续了一根。 “把他整车上，你陪我去趟癞蛤蟆家。” 周胖子脸色有些为难，说道：“都是出来混的，直接上人家去不好吧。” 宁杰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又不是出来混的，再说了，这是去送人，送人！我总不能给小克送大车店去吧，妈的，带人来打我，我还得给他掏钱，想屁吃。” “也是，整车上，扔门口咱就走。” “到时候你走，我得跟癞蛤蟆掰扯明白，要不消停不了。” 周胖子一脸警惕：“你要整死癞蛤蟆啊？”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我有毛病啊，我好歹也是个小老板，我跟那么一个地癞子去换命，他的命值几个钱，我犯得上么。” 俩人把小克扔车上，宁杰也跳上车，坐在后斗里。 周胖子蹬着三轮，骂骂咧咧的说道：“妈的，这下子赔了，大晚上的还拉着你俩满哪晃荡。” “一会儿你得给我结钱啊，要不我晚上都睡不好。” 宁杰大大咧咧的说道：“结你大爷，一晚上喝了我一瓶半二锅头，还结钱。” “我那是给你挡酒，你看和尚和秀才那俩货，都特么差点儿尿裤子了。” 宁杰看着周胖子呼哧带喘骑着车子，宽厚的背影让他的心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老周。” “干哈？” “有没有考虑换个活法？” 周胖子的身子微微一颤，声音瞬间低落了很多：“换个啥活法，我家里穷的耗子进去都抹眼泪儿走的，用啥换啊。” “以后我的货肯定不会少，到时候货都让你拉，你攒点儿钱，开春了去两江镇那边的小清河包沙场。” “包沙场？” 周胖子停了车，一脸看智障的眼神：“你喝假酒了？咱守着鸭绿江，沙子满地都是，包那玩意儿干啥呢？”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人还满地都是呢，不还有白人黑人么？鸭绿江旁边沙子确实多，但是盖房子用的细沙太少了。” “盖房子？” 周胖子看着宁杰，盖多少房子得用得上包河段呢，这不扯犊子么。 等会儿。。。 他突然反过味儿来，吞了口唾沫问道：“那啥，咱们市是不是要老城改造了？” 宁杰并不惊讶周胖子知道老城改造这个事儿，天天火车站拉货，南来的北往的都能说上两句，这点儿事儿要是不知道周胖子快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吧。 “嗯呢。” 周胖子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你上面有人？”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是想多赚点儿，就把你肚子里的义气全拉出去，嘴严实点儿，要不你们那伙子人哪怕有一个知道了，那等于整个市都知道了，到时候你肯定没得赚。” 周胖子严肃的点了点头，转头又有些苦恼的说道：“妈的，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你这一告诉我，我以后喝酒都不敢多喝了。” 宁杰笑了笑没有说话，周胖子转过身继续蹬车，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而是满脸的凝重。 老城改造真的特么成真了！ 宁杰能够告诉他，明显是给了他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这话要是从自己嘴里传出去，沙场什么的肯定没自己啥事儿了。 别看他周胖子能打，但是说白了就是个火车站扛包的，这年头能人可不少，比他周胖子牛逼的多了去了。 而且现在一点儿老城改的风声都没有，宁杰既然敢这么说，就没必要骗自己，那么这就意味着，宁杰后面的人，权利非常的大。 这特娘的，今晚上没白来！ 第48章 好像白挨了两刀 到了癞蛤蟆家门口，宁杰把小克拽了下来，小克摔的呱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宁杰似笑非笑的那张脸。 他吓的像是拉拉蛄坐在地上往后一顿蹭，根本就不敢看宁杰的眼睛。 周胖子嘴角一阵抽搐，小克好歹也是一号人物，这家伙，这得让宁杰祸祸成啥样，才能让小克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宁杰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这也不行啊，中午的张狂劲儿呢？” “行了，别跑了，都到你大哥家了。” 小克猛地回头看了眼，然后咬着牙瘸着腿站了起来，挡在大门前面。 “宁杰，都是道上混的，祸不及家人。” 宁杰一脸的不屑：“我又不是道上混的，再说了，我就找赖可宝一个人。你也不用唬我，赖可宝他爹妈早就不和他一块儿住了，他媳妇儿貌似在医院上晚班儿吧？这个点儿他家里还能有谁？” 小克的目光陡然一凝，吞了口口水，一脸紧张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宁杰冷笑了声，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麻溜的敲门儿，你拦不住我。” 小克转过身，拍了拍大门，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啊？” “我！” “克哥你回来了，大哥在。。。卧槽！” 看到大门外站着的宁杰，这小子惊呼了一声赶忙就要关大门，宁杰早就有所准备，用手一撑，猛地一推，直接把堵门的小子推的倒退了好几步，险些就摔倒在地上。 宁杰一脸玩味的进了院子，堵门的小弟一脸惊恐，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脚上的棉鞋都跑丢了。 打开屋门，他赶忙把里面的门闩插上，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大哥，不好了大哥，宁杰来了，宁杰来了！” 躺在炕上的癞蛤蟆正在那犯愁呢，那么多兄弟都让宁杰伤了，这钱他怎么也得掏。他卖衣服赚的虽然不少，但是基本都胡吃海喝霍霍完了，手里也就剩个二百多块，其余的都在货上压着呢。 你说花钱也就算了，他小弟跟他说七八十个人让宁杰干倒了小二十个，还有几个身上挂彩的，都不咋严重，关键人家一点儿事儿没有。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下子算是在宁杰身上栽了跟头了。 就算以后他把场子找回去，他癞蛤蟆的名声也肯定不如以前了，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事情。 自己三仗亲手养出一个活爹，现在他想哭都没地方哭。 现在更好了，特么的，人家找上门来了！ “妈的，他咋来了！” 癞蛤蟆心里慌的要命，这时候宁杰上门，肯定是找自己报复啊！ 现在屋里也就十来个人，其余的不是去医院就是回家了，七八十都没拦住人家，这十来个人更别想拦住他了。 癞蛤蟆后悔不已，心道自己到底惹了个什么怪物啊，这王八犊子是哪吒托生的么，一个人打那么多人他是咋做到的呢。 屋子里的小弟瞬间慌了神，满屋找家伙事儿，什么菜刀马扎子，有个小子实在没得拿了，把水壶都抄起来了。 “不知道啊大哥，他是和克哥一块儿来的。大哥，这小子太不仗义了，咋能直接上门呢，一点儿规矩也不讲。” 癞蛤蟆也憋了一肚子气，他们这些人不管咋打，第一，不会带着家伙事儿上门，第二，就是不会祸害别人的家人，否则其余人肯定群起而攻之。 宁杰这小子到底怎么敢的，他就不怕自己传出去，道上的人一块儿去找他麻烦么！ “啪啪啪！”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癞蛤蟆咬了咬牙，说道：“妈的，把门开开，我倒要看看这王八犊子干啥！” “大哥。。。” “大尼玛的哥，开门！” 癞蛤蟆也发了狠，不管今天宁杰怎么样，他都接着。 不过，只要今天自己死不了，那么以后，他拼了这条命，拼了老脸不要了，也得整死宁杰！ 他不是牛逼么，他就不信了，听响的玩意儿都整不死他！ 小弟战战兢兢的开了门，宁杰进了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进了屋。 小克深吸了口气，抢过小弟手里的菜刀，闷声跟在了宁杰的后面。 癞蛤蟆看了眼宁杰，又看了眼小克，瞬间就明白人家是架着小克找上门了。 “姓宁的，今天我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赖可宝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养的。” 宁杰看着癞蛤蟆悍不畏死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敬意，还行，没白瞎了大混子的名声，有骨气。 宁杰掏出两根烟放在嘴里，用火柴点着了之后，分出一根递给癞蛤蟆。 癞蛤蟆一脸狐疑的看着宁杰，不知道宁杰打的什么主意。 “你啥意思？羞辱我？” 宁杰抬了抬手，示意癞蛤蟆接烟，癞蛤蟆深吸了口气，把烟接了过去，嫌弃的用手转了转过滤嘴儿，然后叼在嘴里。 “癞蛤蟆，咱俩有仇么？” 抽了一口烟的癞蛤蟆险些呛死，他撑着炕一阵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把我伤成这样了，给我二十来个兄弟攮了，你问我你和我有仇么？”癞蛤蟆一脸的怨气，活脱脱一个怨妇的样子。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合着你的意思，第一次你找我的时候，我就该跪在地上让你打呗？” 癞蛤蟆张了张嘴，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先找人麻烦的。。。 宁杰接着说道：“那个旅馆老板娘没告诉你，我一共去了两次，第一次小偷上门，我给人家放了，第二次，他们直接明抢了。” “合着我花钱住店，还得让人家抢我的钱我都不能还手呗？” “癞蛤蟆，你好歹也是市里有名望的大混子，我就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就想本本分分的做个生意，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癞蛤蟆突然不知道说啥了，霞姐干啥买卖他最清楚，这事儿宁杰说的没错，确实是对方找宁杰的麻烦，要是换做他，也不可能不反抗。 现在想来，这两刀真特么算是白挨了。 癞蛤蟆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想了事儿（和解）？” 宁杰摇了摇头，他看着癞蛤蟆，极为认真的说出了让癞蛤蟆无法理解的话。 “不，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第49章 还事儿了了 癞蛤蟆表情古怪的看着宁杰，看着宁杰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有些迷糊了。 这家伙刚才说啥？跟我谈生意？ 不是应该既决高下也分生死么？ “你是认真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我大晚上来找你干啥？揍你一顿？” 癞蛤蟆哼了一声，有些傲娇的说道：“说吧，啥生意。” 宁杰对小克说道：“你去把周胖子喊进来呗，大冷天的在外面待着别冻坏了。” 小克看了眼癞蛤蟆，癞蛤蟆说道：“去吧，把死胖子喊进来吧。” 小克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宁杰说道：“你现在做的是服装生意吧，巧了，我也是做的服装生意。” 癞蛤蟆的脸瞬间黑了，这王八犊子是来找茬的吧，老子还不知道你是做服装生意的？要不今天能找你麻烦？ “我还不知道你做服装生意？”癞蛤蟆没好气的说道。 宁杰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你服装也是从南方拿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一件儿应该八块吧？” 癞蛤蟆点了点头，说道：“市里全是在南方拿的，甚至咱们省里也都是从南方拿，隔壁省也有服装厂，产能跟不上款式面料也不行，不如南方的好卖。” 宁杰点了点头，癞蛤蟆挺实在，没跟自己打马虎眼儿。 “我也是从南方拿货，而且质量啥的不比你拿货的地方差，你要是从我那拿货，一件儿我也能给你八块，出了质量问题随时可以找我退换。” 癞蛤蟆皱着眉头看着宁杰，问道：“那你赚啥钱？” 宁杰笑着解释道：“我肯定有的赚，这个呢，只是我跟你谈的第一个生意，还有第二个。” 正当癞蛤蟆聚精会神竖起耳朵听着的时候，周胖子开了门，扯着嗓子在那逼逼叨叨。 “哎呀，这是干啥呢？啧啧啧，了壶（烧水的水壶）都拎起来了？癞蛤蟆你也不行啊，家里就这点儿家伙事儿啊？” 癞蛤蟆气的要命，谁能寻思有人能直接干家里来啊。只要在道上混的，除非那是死仇，而且是下定了决心准备灭门跑路了，要不没有上人家家里去的。 这叫规矩。 “你特么不会说话就上外面待着，一天天的，显着你了。” 周胖子也不生气，接过宁杰递过来的烟，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可不行，还是屋里暖和，今天跟我兄弟沾光，要不我都准备明天跑路了。” 癞蛤蟆的目光一凝，周胖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宁杰一旦出了事儿，他周胖子也不管啥规矩不规矩的了，直接进来开干了。 这俩人关系啥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这特么才几天儿啊。 一想到自己跟周胖子对着干了一年半，癞蛤蟆就越想越憋气。 宁杰笑着又递给了癞蛤蟆一根烟，然后给癞蛤蟆点上，说道：“我接着往下讲。” 癞蛤蟆点了点头，等宁杰给自己又续了一根之后，宁杰就开了口。 “其实第二个生意呢，就简单多了。” “我呢，一件牛仔裤给你6块，但是，你一次至少拿500件，你卖给谁我不管，卖给多少人我也不管。” “哪怕你领着别人过来买，我前脚收他八块，后脚一件儿也能返你两块钱。” 癞蛤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深吸了口气，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杰，说道：“你唬我的吧？” 宁杰摊了摊手，说道：“我唬你有意思么？我就明着跟你说吧，就这，我还赚钱呢，就是看你怎么干了。” “说句难听的，就算你拿货，只供自己用，一件六块钱你也能省不少吧？这还不算差旅费呢。” “而且，只要你介绍的客户，以后他只能在你那拿货，一件还是8块，你直接让他上我这提货就行了。” 癞蛤蟆今年三十了，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钱的重要性，要不也不带自己开服装店的。 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方法，他都能省不少成本，甚至第二种方法还能赚钱。 混了这么些年，他还是有点儿脑子的。 b市这么大，卖衣服的没有八十家也有五十家，就算是大点儿的村子里，每逢赶集的时候也有去卖衣服的，这些衣服从哪来的？都是从南方来的。 现在别说一件六块了，就算是八块钱一件儿，这些人也省了不少的成本，毕竟来回一趟南方，就得花上个几十块，东西多了，还得另收费，少了，这一趟跑的根本就不值当的。 而且还得提防小偷偷东西，而且还有时候能碰到查车的，货还容易扣了，那是要多不容易就有多不容易。 八块钱在市里就能拿衣服，这些人不抢破了头？ 而且，这还单单是一个市，整个j省一共有那么多县市，这不都是自己能赚钱的地方么？ 就算是邻省。。。。 一想到这里，癞蛤蟆就激动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说话算数不？别人来了以后你再不给我抽份子钱。” 宁杰嘴角微微上扬：“我还差你那仨瓜俩枣的？” 癞蛤蟆搓了搓手，眼珠一顿转，过了两三分钟，他下定了决心，说道：“这事儿我干了，咱俩的事儿也算了了。”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年头，大多数的矛盾都能用利益来解决。 他提醒道：“这事儿我肯定不能让你自己干，不过你手底下兄弟多，优势挺大的，该怎么转的开，你自己看着办，我呢，不问过程，我只管给你抽成。” 癞蛤蟆点了点头，他也不傻，知道这种事儿宁杰肯定不能只交给他一个人。 不过自己现在腿脚不方便，只能靠手底下小兄弟了。 “成，这些事儿就不用你管了，我自己的兄弟，我肯定亏待不了。” 宁杰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说道：“行，天儿也不早了，我先回了，有啥事儿直接去找我就成。” 宁杰和周胖子俩人溜溜达达出了门。 第50章 你快跑吧 周胖子也有些意动，凑上来掏出金葫芦递给宁杰，试探的问道：“你和癞蛤蟆说的抽成的事儿我能干不？” “咋不能干呢，你想干随时干。” 周胖子脸上一喜，笑着说道：“那行，我也跟着对付点儿钱。” 宁杰上了车，周胖子慢悠悠的蹬着车，嘴里哼着十八摸。 “直接去我家呗？” “你在前面岔道给我扔下就行，我自己溜达回去。” “不是说好了给你抹点儿紫药水儿么，别发炎了。” “没事儿，我家里有药，比紫药水儿好用。” “那成，我给你送回家。” 周胖子拐了弯儿，没停车的意思。 “过了今天晚上，你宁杰的名字，分量就更重了。” 宁杰苦笑着说道：“啥分量不分量的，我又不在乎这个。” 周胖子叼着烟，眯着眼睛说道：“不是你在不在乎的事儿，是人家咋看你的事儿。这年头啊，狠一点儿就能出头，就饿不死，怂一点儿的，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窝着。” “有些麻烦不是你不想找它就不找你了，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就是干，真特么操蛋。” 老周说的没错，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一个你瞅啥就能打没一条小命。 谁人多，谁能打，谁更霸道，好像才是衡量一个人强不强的标准，价值观扭曲的不像样子。 “老周，你沙场的事儿抓点儿紧，这才是正事儿。” 老周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两天我就去弄。” 到了农机修配厂，宁杰跳下了车，周胖子骑着三轮晃晃悠悠出了胡同。 打开大门，两个小家伙从旁边狗窝跑了出来，围着宁杰转圈。蹲下摸了摸两只狗，小家伙长的贼快，这才几天就胖了一圈儿。 老张头打开走廊的灯，披着棉袄拿着手电打开了门。 “回来了啊。” “回来了大爷，晚上来人没有？” 老张头摇了摇头，说道：“没来人，炉子我刚给你填了柴火，水也烧好了，你直接用就行。” “麻烦了大爷。” 老张头叼着烟摇了摇头：“麻烦啥啊，不麻烦，我回去歇着了，你早点儿睡吧。” 上了药，宁杰钻进被窝里昏沉睡去，梦里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伸着手摸着自己的脸，嘴里不停地喊着姥爷姥爷。 迷迷糊糊睁开眼，林月知撅着嘴黑着脸坐在床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 “哎。。。我。。。你啥时候来的？” 宁杰看了眼手表，七点半了。 林月知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看也不看宁杰一眼。 宁杰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自己昨晚上打架的事儿林月知应该是知道了。 他伸出手拽了拽林月知的衣角，柔声说道：“我这不没事儿么。” 林月知嘟着嘴拽着自己的衣服用力的从宁杰手里扯出来，宁杰咧着嘴哎呦一声，把林月知吓了一跳。 她小脸煞白，惊慌失措的问道：“咋了，伤着哪了？” 宁杰心中暗笑不已，这招不管啥时候都这么好用。 他扶着床站了起来，指着后背，龇牙咧嘴的说道：“后背，昨天让人砍了一斧子。” 林月知赶忙小心翼翼的掀开宁杰的秋衣，看着后背上的口子，心疼的说道：“这么长呢，咱去医院缝针吧。” 宁杰伸出手捏了捏林月知的脸，说道：“缝啥针啊，你上抽屉里给我把药拿出来换上就行。” 林月知找出药，小心翼翼的给宁杰涂上，换了药，宁杰穿上衣服，说道：“这都几点了，不上班儿了？” 林月知没好气的说道：“去啥啊，让人帮我请假了。” 一面说着，林月知一面给宁杰收拾床铺，边收拾嘴里还边念叨：“你说那个叫啥大蛤蟆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咱好好做生意，找咱们麻烦干啥，一次两次还没完了。” 宁杰刷着牙，说道：“放心吧，解决完了。” 林月知的身子猛地一颤，她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杰：“你给他整死了？” 还没等宁杰说话，林月知就开始翻箱倒柜。 “不行，你快跑，去南方躲着，等过些年再回来，别。。。” 宁杰心里一阵感动，从背后一把把忙活着的林月知抱住。 林月知挣扎了两下，呜呜的哭出了声。 “你快跑吧，你放心，我指定等着你。。。” 宁杰心里一阵揪疼，他趴在林月知耳边，小声说道：“傻不傻，我咋能杀人呢，癞蛤蟆的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以后肯定是没事儿了，讲和了。” “真的？” 宁杰把林月知扳了过来，一只手搂着林月知的腰，另一只手把林月知脸上的泪水擦干。 林月知眼泪汪汪的看着宁杰，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宁杰的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我骗你干啥。” 宁杰只感觉自己的嗓子特别的干，看着林月知粉嘟嘟的嘴唇，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感受到宁杰灼热的目光，林月知突然发现两个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她赶忙别过头，脸像是火烧了一样。 用力挣扎了两下，宁杰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林月知心脏跳个不停，她两只手握着拳抵在宁杰的胸口，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宁杰深吸了口气，缓缓的低下了头。 “姐夫，你。。。。卧槽。。。。。” 宁杰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就特么不到一公分了啊！ 他气呼呼的转过头，正好看到李晓东手足无措的在那转着圈。 “姐夫，我，我啥也没看见。” “滚犊子！”宁杰没好气的说道。 “好嘞，这就滚。” 李晓东立马开门跑了出去，宁杰转过头，林月知握着拳头捶了捶宁杰的胸口，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快撒开，大白天的真不要脸。” 宁杰哪能真听林月知的，好容易跑进碗里了，说啥也不能让他跑了。 见宁杰还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林月知目光有些躲闪，羞涩的要命：“哎呀，快撒开，你。。。唔！” 林月知猛地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月知好容易推开宁杰，脸红的就像是天边的晚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看着嘿嘿坏笑的宁杰，没好气的在宁杰腰上拧了一把。 “要死啊你，憋死我了。” 第51章 你命真好 缓了一会儿，宁杰打开了门，把蹲在墙角的李晓东喊进了屋。 “那啥，月知姐，你今天不上班啊？” 林月知瞪了宁杰一眼，说道：“上啥班，早晨出去买豆腐，听卖豆腐的说昨晚上工人村那边有个人给一大帮子人捅了，都进医院了，我一猜就是你姐夫。” 李晓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宁杰，说道：“姐夫，下次我少喝点儿。。。” 宁杰赶忙说道：“你可别，带你这个拖油瓶我说不定就真躺下了。” 林月知忍不住问道：“你和大蛤蟆的事儿到底咋解决的？” 宁杰把他和癞蛤蟆的事儿一说，林月知瞬间心疼了。 “六块钱一件儿？咱得少赚多少钱啊，不行咱俩出去挨个问不行么？” 宁杰捏了捏林月知的脸，说道：“你放心吧，这事儿他们去干比咱俩干要好，到时候你就坐着数钱就行。” 李晓东有些意动的说道：“姐夫，那啥，我能干这个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你有别的事儿做，放心，以后少不了你赚的。” 李晓东微微有些失落，但是还是选择相信宁杰，宁杰犯不上在这事儿上骗自己。 吃完饭，三个人出去摆摊。 一天功夫，宁杰的战绩在大小混子之间流传开来，能打的不是没有，一个人和七八十打还啥事儿没有的真是少见。 最让他们跌破眼镜的是癞蛤蟆竟然放出话，以后和宁杰就是兄弟了，这就让那些大混子看不懂了，都骂癞蛤蟆这货没骨气，让宁杰一个人打怕了。 癞蛤蟆根本就不管这些，一大早，几十个小弟就带着任务各自踏上征程。 铁军本来也想着往县城走，可一听癞蛤蟆的意思，他就知道宁杰和癞蛤蟆肯定合作了。 他没想过宁杰会把这块儿大肥肉交给他自己，说实在的，他一个人也吃不下。 中午他就买了火车票，直接去了平市。 下午一点多，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停到他们的摊位前，李晓东戳了戳宁杰，宁杰抬头一看，这人也是市里卖衣服的，叫李东，和晓东就差了一个字。 “有事儿？” 宁杰放下手里的衣服，李东点了点头，说道：“那啥，我听老赖说你这边批衣服是八块钱一件儿是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牛仔裤八块，其余的价格不一样，包退包换。” “我上手看看衣服？” 宁杰随手抓起一条裤子递给他，说道：“随便看，先看质量再谈别的。” 李东一上手就知道宁杰的牛仔裤确实不错，做工款式还有材料都不比自己进货的差。他放下裤子，又看了看的确良衬衫，还有雪纺。 摸到雪纺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材料，确实比的确良轻薄舒服。 李东放下衣服，掏出烟递给宁杰，接过烟，他拿出柴油打火机给宁杰点上。 “那啥，哥们儿，这衣服质量确实不错，价格啥的也确实比我去南方合适。我也不跟你整虚的，你让癞蛤蟆去联系我们，他肯定是吃了好处了，以后我就找你拿，省去癞蛤蟆那块儿，稍给我便宜点儿就行。” 宁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哥们儿，我既然让癞蛤蟆做这事儿，那肯定就不能绕过人家，这样不讲究。” 李东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不寻思咱俩直接办事儿方便么。” 宁杰看着李东，打心底对这种人瞧不起。这就和卖房子直接绕过了中介和房东买房子一样，让人家中介白忙活，缺不缺德。 “两回事儿，我这人做人讲究就是诚信，我今天能给你开这个口子，明天我就能给你涨价，对不？钱这东西大家一起赚，犯不上为这点儿钱惹麻烦。” 宁杰话锋一转：“你说这事儿让癞蛤蟆知道了，他咋想你，对不？” 李东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行，那啥，眼看着过年了，牛仔裤你给我拿五百我先试试，那个的确良和雪纺的多少钱？” 的确良和雪纺宁杰没给和尚还有癞蛤蟆开口子，这玩意儿利润低，犯不上分他们一份。 “的确良五块一件儿，比你在南方拿货便宜五毛，雪纺的衣服贵点儿，料子摆在那呢，七块钱一件，雪纺裙子十块。” 李东一合计，说道：“裙子给我拿十个，的确良的一百，雪纺的小衫给我拿一百。”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晓东，你领你东哥去咱家把衣服货出了，所有出货的单子啥的写仔细了，一会儿再回来。” 李晓东激动的点了头，骑着自行车领着李东走了。 俩人刚走一会儿，和尚和秀才俩人打着哈气从远处走了过来，大老远和尚就打招呼：“今天卖的咋样啊？” 宁杰笑着说道：“小打小闹的，也就那样，几点醒的？” “早醒了，外面传你都传疯了，说你是啥三头六臂，还会妖术。” 和尚一面说着一面主动散烟：“你也是真狠，那么多人你也敢上去硬刚，真是这个。” 和尚一脸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他说的是心里话，扪心自问，他自己是肯定没宁杰这个身手，那么多人，一人一脚，自己都得躺上一年半载的，他是咋能打过的。 宁杰接过烟，说道：“关关难过关关过，总不能啥事儿都得靠朋友，我想做生意，以后还得有很多麻烦，倒不如先来个大的，让想找麻烦的都掂量掂量，要不我一天不得忙死。” 和尚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还真没错，那是你对象啊？” 和尚挑了挑头，林月知正在那忙活着卖货呢，今天来的人特别多，李晓东一走，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宁杰知道，这些人里面多半都是冲着自己名声来的，就跟谁家动物园来了个两个脑袋的黑瞎子一样，都想瞅瞅长啥样。 宁杰家裤子衣服款式都不错，而且便宜，就忍不住掏了腰包。 宁杰点了点头，看了眼忙活着的林月知，会心一笑：“嗯呢，我对象。” 和尚一脸羡慕的说道：“好家伙，这姑娘长得是真好看，你小子命是真好，我。。。” 话还没说完，和尚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第52章 就差一把火了 顺着和尚的目光看去，只见俩人骑着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公文包，头上带着大檐帽朝着宁杰的摊位骑了过来。 宁杰皱了皱眉头，工商的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俩人停了车，年长的那个人黑着脸问道：“谁是摊主？” 宁杰一瞅就明白了，现在已经放开私营了，也有零散摆摊的，工商的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的惹那个麻烦。 这个时候人家过来，只能说明自己让人点了（举报）。 他扫了眼四周，只见远处胡同里有俩人探着半个身子，对上宁杰的目光，俩人赶忙躲到了胡同里。 宁杰的脸沉了下来，这俩人不是别人，一个就是张凡，另一个就是他的小跟班儿董辉。 深吸了口气，宁杰陪着笑脸走了上去：“同志你好，我是摊主。” 年长的工商局的工作人员黑着脸，严厉的说道：“有营业执照么？”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有执照。” 说着，他从车上拿出执照递给执法人员，执法人员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但是还是说道：“你这随便占地摆摊不好，你这上面的地址是农机厂，你这算是违规经营了。” 宁杰赶忙说道：“那啥，同志，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家里装电话，等着交钱呢，钱都压货上了，我这不寻思卖卖货缓一缓先把钱交上，让人家等着也不好。” 执法人员是个人精，这年头能安电话的基本都是单位，很少有个人安电话的，一个电话就四五千，谁安的起。 宁杰能这么跟他说，明摆着是告诉他我上面也有人，别闹的不好看，到时候还得打麻烦。 执法人员上下打量了宁杰几眼，试探着问道：“现在电话排号得挺长时间，不太好安啊。” 宁杰笑着解释：“我哥那边正好空出一条线，直接转给我了，本来他寻思安来着，我大爷说市政府大院都给安了，犯不上再花钱安上一个。” 执法人员目光闪烁，能住在市委大院的哪能是简单的人物？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也想装个电话，一直都没装上呢，你哥叫啥啊？” “付建业，林场的。” 执法人员猛地屏住了呼吸，付建业他听说过，那不就是那一位的孩子么？没想到宁杰的门子竟然这么硬。 都说阎王好送小鬼难缠，本来这事儿宁杰爷不用扯付建业的虎皮，但是对于这帮人，还是一步到位比较好，省的后面三番五次来找自己麻烦。 “付科长啊，行吧，那啥，你这占道经营怎么也算是不对，今天就给你个警告，快点儿收拾了，下次就罚款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骑上了自行车，对着宁杰说道：“我俩先上前面看看，要是一会儿回来你还没走，就不是口头教育那么简单了。” 宁杰赶忙点头说道：“这就收，这就收。” 等两个人走了以后，林月知赶忙开始收摊，宁杰按住她的手，说道：“收啥啊，接着卖。” 林月知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个当官儿的不说让赶紧收么，一会儿人家回来罚咱们钱咋整？” 和尚笑着说道：“哎呀，我这弟妹真实在，弟妹啊，他们既然没看着你收，就说明这事儿就过去了。” 林月如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宁杰拍了拍林月知的手，说道：“去忙活去吧，晚上领你下馆子。” 把林月知支走，和尚意味深长的看着宁杰，说道：“兄弟，你这人是真不简单啊，没想到和建业哥是亲戚。” 宁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胡扯的，你也信。” 和尚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兄弟是拿我当外人啊，哎。” “哪能当你俩是外人啊，正好，你俩帮我看个摊儿，我处理点儿事儿，一会儿回来。” 和尚和秀才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得，这是真没把我俩当外人啊，行了，快去吧。” 宁杰点了点头，鸟悄得穿过人群，朝着远处的胡同摸了过去。 张凡看着工商的人走了，气急败坏的对着园杖子踢了一脚。 “妈的，这俩人干啥吃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摆摊竟然不管，操了！” 董辉在旁边安慰道：“凡哥，来日方长，咱有的是机会。” 张凡红着眼睛骂道：“有尼玛的机会，妈的，打也打不过，这王八犊子瞅这样上面也有人，妈的，都是林月知那个贱货惹的麻烦！” 现在的张凡明显失了智了，董辉心里嘀咕，这事儿怪人家林月知么？要是林月知真跟了你，那才叫傻了眼了。 要不是为了林场的正式工名额，他早就不伺候张凡了，但是没办法，名额在人家那边捏着呢，这下个月就公布了。 他本身就不是林场的，这努力了两年，好歹在人家那混个脸熟。张凡拍着胸脯保证他爸答应他把自己整林场去，这马上成功了，他指定不能这么放弃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都怪林月知那个贱货。。。” “啪！” 张凡直接抽了董辉一个嘴巴子，董辉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他强忍着脸上的疼痛还有心中的委屈和恨意，笑着点头哈腰。 “妈的，林月知也是你能骂的？你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对不起凡哥，我这不是太生气了么，你说你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关键家境还好，她咋就看上了一个乡下小子呢，那个叫宁杰的哪点儿比得上你了。” 董辉睁着眼睛说胡话，一个劲儿捧张凡的臭脚。 张凡眯着眼睛，显然极为受用：“你等着吧，林月知指定会后悔的。” 董辉赶忙说道：“那可不，绝对会后悔。” “对了凡哥，这个宁杰不是做衣服生意的么，前两天晓东哥跟我说他们把农机修配厂租了，里面仓库放了好些货。” “你说要是咱们一把火。。。。” 张凡眼前一亮，但是这人外强中干，胆子特别小，根本就不敢放这把火。他看向董辉，故作高傲的开了口。 “那啥，辉儿啊，这眼看着就到林场正式工名单下来了，我看呀，就差一把火了。” 第53章 姐夫，你让谁打了? 董辉气的肾都疼，张凡这王八犊子，自己不敢去点火，就拿这事儿来威胁自己。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你说自己嘴贱啥呢，以张凡的性子，他要是不点这把火，张凡这个小心眼儿肯定得在自己工作上使绊子。 董辉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啥，这两天我研究研究，肯定不让凡哥失望。” 张凡一脸满足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你工作的事儿，哥肯定管了。” 这话董辉都听烂了，他刚要说话，就看到胡同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叼着烟的人影。 “卧槽。” 董辉下意识的骂了一声，瞬间感觉自己腿肚子都酸了，嗓子干的要命，就像是好几天没喝水一样。 张凡皱着眉头看着董辉，说道：“啥玩意儿。。。。” 狐疑的转过头，张凡的眼珠子猛地瞪大：“卧槽！！！” 再转头要跑，董辉已经不知道啥时候跑到胡同口了。 张凡心里这个气啊，这王八犊子，这时候竟然扔下自己跑了！ 他刚要跑，就感觉一股恐怖的巨力拽着自己的后脖颈子，死死的把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拽了过去。 完了！ 张凡心瞬间凉了，他熟练的弓成虾米的形状，两只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动作娴熟的让人心疼。 紧接着，密集的拳脚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 “我服了，我服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张凡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少人站在胡同口看戏，一个上来拉架的都没有。 董辉躲在胡同的另一头，小心翼翼的扒着园杖子缝，顺着木头的缝隙看着宁杰在那暴捶张凡，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活该！ 让这王八犊子天天欺负自己！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行啊，张凡那性子，自己先跑了他肯定不能放过自己。 董辉一咬牙，从人家园杖子旁边拽出一根一米半的圆木，深吸了口气冲了出去。 “宁杰，我草泥马，放开我大哥！” 董辉怒喝一声，高举着手里的圆木，跟日本武士一样，朝着宁杰冲了过去。 宁杰一脚把张凡踢到雪窝子里，微微一侧身躲过董辉的一棍子，然后左腿一勾，直接把董辉摔了个狗啃屎。 董辉连爬都懒的爬了，捂着自己的头等着宁杰下脚。 “砰。” 四四大脚踹在他的后背上，董辉瞬间眼泪都下来了。 妈的，就是这熟悉的感觉，真特么酸爽！ 宁杰打了一顿解了气，点上根烟踢了踢装死的张凡，说道：“你好歹是个爷们儿，想整我就明着来，干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干啥呢。” “呸。” 吐了口唾沫，宁杰大大咧咧的出了胡同。 张凡心里那个气啊，我特么要是能打得过你，我还用得上使阴招么？ 趴在地上好半天，冰凉的雪地穿透衣服，冻的他肚子疼。他还是咬着牙趴着，根本就不敢起来。 谁知道那个王八犊子走没走。 董辉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四周，见宁杰走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赶忙爬起来把张凡拽了起来。 张凡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一脚把拉起他的董辉踹倒，董辉脸上的杀意一闪即逝，赶忙爬起来，去拍张凡身上的雪。 “凡哥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去给你找家伙事儿了么。” 张凡恨恨的抬起手，董辉下意识要躲，还是咬着牙把脸凑了过去。 “凡哥，你要是有气就发出来，别伤了身子。” 张凡看着董辉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董辉家里穷，下面弟弟妹妹就五个，加上他家里一共六个孩子。 他爹他妈都是给林场打零工的，冬天的时候，他爹在林场抬木头，一冬天能赚个三百块钱，这点儿钱，根本不够家里开销的。 董辉平常的时候跟自己厮混，大多的时候在白土矿拉大车，他费尽心思就是想让自己把他整到林场里。 他知道董辉这么舔着自己是为了啥，也拿林场职工名额吊着董辉。 本来自己的老爹答应的好好的，但是昨天突然告诉自己，名额不能给董辉了，让董辉再等一年。 自己家里刚添了个12寸的电视，他不傻，咋能不明白是有人给自己老爹加厚（贿赂）了。 他不知道该咋跟董辉说，现在他连个朋友都没有，跟董辉说完之后，他指定没朋友了。 “行了，就这么地吧。” 张凡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烟，递给董辉一根。 两个人点上之后，董辉说道：“凡哥，你放心，今晚上我就去给他家库房点了。要是他没了钱，林月知不得求着跟你好？” 张凡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激动。 “行，你小心点儿，等你好消息。” 董辉眼巴巴的看着张凡，看的张凡一阵心虚。 他转身就走，嘴里嘟囔着：“放心，林场的事儿，我肯定给你办了。” 董辉看着张凡的背影，松了口气，他调整心态，脸上堆着笑，又跟了上去。 回了摊位，和尚和秀才正在那卖货呢。该说不说，这俩人有名气，手底下小弟多，朋友也不少，一瞅着他俩帮忙卖衣服，都凑上去跟着买上一件，就为了能混个脸熟。 林月知收钱收的手都要抽筋了，就这十分八分的功夫，就卖了好几百块钱。 见宁杰回来，林月知小声说道：“你干啥去了，这家伙，都忙疯了。” 宁杰看着林月知红扑扑的小脸，一阵心猿意马，看着宁杰灼热的眼神，林月知红着脸说道：“你别使坏啊，大街上人这么多，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宁杰坏笑着说道：“没事儿，等回家的。” 林月知把钱袋子塞到宁杰手里，没好气的说道：“你快卖货去吧，烦死了。” 一直忙活到晚上五点多，宁杰瞅天也黑了，就收了摊。 粗略这么一算，今天卖了三千多块钱，属实卖的不少。估摸着明天这地方还能再卖一天，后天指定就卖不上这些钱了。 和尚和秀才今天跟着忙活了一下午，宁杰让俩人去昨天的小饭店等着，今晚上说啥也得搓一顿儿。 给林月知送回了家，宁杰傻笑着哼着歌出了胡同，骑着林月知的自行车去了饭店。 一进屋，李晓东就打量着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姐夫，你让谁打了，咋嘴唇儿肿了呢？” 第54章 这事儿娘们儿都不干 和尚和秀才相视一笑，说道：“你姐夫这是让你姐打的。” “我姐？” 李晓东寻思了一会儿，宁杰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问道：“周胖子咋没来啊？” “等会儿就过来了，回去换衣服去了。” 今天市里不光李东来了，还有两家卖衣服的也过来了，其中一个是铁军找的，另一个还是癞蛤蟆找的。 宁杰心里不由得有些唏嘘，上辈子癞蛤蟆死在自己手里面，现在他和癞蛤蟆做起了生意，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那成，等他一会儿的。” 几个人等了二十多分钟，菜都上齐了，周胖子这才进了屋。 “周胖子你咋才来呢？一会儿得罚酒啊！”和尚装作不满的拍了拍桌子。 周胖子白了他一眼，把军大衣一脱，说道：“我就是罚两斤，你俩也不是个。” 让周胖子这么一刚，和尚瞬间不乐意了：“哎我操，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服了，来，今天谁要是害怕了，谁就是孙子！” 屋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冬天的天黑的快，特别是初一初二的时候，连个月亮都没有，天乌漆嘛黑的，就能看到房屋影影绰绰的轮廓。 董辉猫着黑来到了农机修配厂，他之前来过一次这里，知道修配厂的厂房在西面。 修配厂的厂房全是砖瓦结构的，大院墙五米多高，根本就爬不上去。要想点火，就必须得爬进去才能点着。 他今天下午见了李晓东，李晓东说晚上出去吃饭，场子就一个打更老头。 天时人和，就差一个地利。 为了自己的工作，为了能不再跟牲口一样在白土矿场子拉土，他咬着牙把装煤油的吊瓶瓶子塞进了怀里，顺着大铁门旁边的水泥垛子往上爬。 这围墙本来就不好爬，大冬天的，穿的都多，爬了好几次，都是爬到两三米就掉了下来。 正当他还要往上爬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撒丫子就跑，刚跑出去两步，就感觉到左腿一麻，整个人瞬间就扑了出去。 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让他一瞬间又趴了回去。 胸口的吊瓶瓶子硌的自己生疼，他惊慌失措的喊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小子是干啥的？” 背后那个人突然开了口，董辉一愣，这声音不是宁杰，也不是李晓东。 他挣扎着想要回过头，背后的那只脚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的他根本动弹不了。 “别费工夫了，爷的千斤坠可不是一般人能扛起来的，要不是咱俩没仇，这一脚你小命就没了。” “说，你小子来农机修理厂干啥？” 董辉战战兢兢的说道：“那啥，我，我想偷两件衣服卖。” 身后的人抽了抽鼻子，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么大煤油味儿，你跟我说偷衣服的？ “小子，你跟老子打马虎眼儿呢？我很好奇你和宁杰啥仇，竟然揣着煤油来烧宁杰的仓库。” 董辉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吞了口唾沫，说道：“没，没有，我揣着煤油，是，是给家里买的。” 提督懒的废话，宁杰院子里的两只狗汪汪叫个不停，老张开门的声音也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收回脚，拽起董辉，在老张开门之前就消失在胡同里。 拿出柴油火机在鞋底子上一滑，借着火光，提督看清了董辉的样貌。 这小子眼生，而且一瞅就不是道上的人，道上的人针对的都是个人，可以抢生意，可以打仗，但是肯定不会烧人家家底子。 这，很不讲究。 “说，你叫啥名？” 看着眼前四五十岁的汉子，那双三角眼儿在火光中精芒闪烁，看的董辉心里发冷。 “我，我叫董辉，林场的。那啥，这事儿不是我要干的，是张凡逼我的。” 提督冷笑了声，一脚把董辉踹倒在地。 “小崽子，爷爷告诉你，爷们儿干啥事儿都得光明磊落的，点人家房子，这事儿娘们儿都干不出来。” “滚吧，再打歪心思，老子废了你。” 董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胡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晚上八点多，宁杰晃晃悠悠和李晓东进了胡同，俩人今晚上没少喝，李晓东吐了好几次，东北人喝酒的状态就这样，喝了吐吐了喝，主打一个你敢喝我就敢陪着。 进了胡同，宁杰突然拉住了李晓东，李晓东一脸的不解，问道：“咋了姐夫，你想吐啊？” 宁杰没回李晓东的话，而是歪着头看着围墙上面，无奈的说道：“爷们儿，你也不嫌天冷，要不跟我进屋热乎热乎？” 李晓东有些发懵，这乌漆嘛黑的，姐夫是喝假酒了？咋对着空气说话呢？ 一道黑影顺着五米高的围墙翻了下来，稳稳落地，落地的声音小的可怜。 李晓东打了个激灵，赶忙挡在宁杰的身前，宁杰心里有些感动，把李晓东拉到身后。 提督站在原地，两只手塞进袖子里，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属狗的吧，耳朵这么好使。” 宁杰笑着摆了摆手，问道：“上去坐一会儿？” 提督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对了，刚才有个叫董辉的小子，揣着煤油爬你家墙，你小心点儿吧。现在的小年轻，都不讲究。” 宁杰目光一凝，深吸了口气，对着提督一抱拳：“谢了。” “别谢我，我倒是想看着你倒霉，但是他要是点了你的库房，这屎盆子八成得扣我头上，这个锅老子不背。” 说完，提督就揣着手出了胡同。 等提督走了以后，李晓东一脸愤怒的骂道：“董辉这王八犊子有病吧，捧张凡臭脚捧起来没完了？妈的，那王八犊子就拿正式编名额卡着我们这帮子人，董辉也真信张凡能给他办事儿。” “今天我还碰着李健了，人家说了，自己老爹给张凡家送了个电视，过了年就去林场上班儿了。董辉这傻逼竟然还傻乎乎给张凡办事儿，真特么傻逼！” 第55章 选择 宁杰不傻，他和董辉没什么仇，董辉犯不上来烧自己的库房，要说这事儿没有张凡指使宁杰都不相信。 听李晓东这么一说，宁杰突然想到了前世张凡是让火烧死的，一家三口全死在了大火中。而且这事儿林场传了好些年，说是林月知放的火，林月知也没解释过，只是跟宁杰说过火不是她放的。 现在结合一下李晓东说的，宁杰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古怪了起来。 那火，不会是董辉放的吧？ “姐夫，你放心，这事儿明天我就去给你办了，这事儿肯定没完！” 李晓东是真生气了，而不是借着酒劲儿去表忠心。 他现在知道宁杰要自己干啥了，以后场子所有出货进货的调度，都会交给他做，具体能赚多少不知道，反正宁杰的意思是以后这个场子归他管。 这董辉烧的哪是宁杰的场子，这特么分明就是烧的自己的未来啊！ 宁杰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董辉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那个叫张凡的，就有些恶心人了。 本来自己已经饶了他俩好几次了，这次也算是彻底把他激怒了，断他财路，这不等于和捅他一刀一样么？ “别慌，有些事儿啊，得动脑子。” 李晓东有些不解的看着宁杰，问道：“姐夫，啥意思？” 宁杰递给李晓东一根烟，点上之后，宁杰解开裤子，对着墙根放水。李晓东也站在宁杰旁边，跟着一块儿放水。 宁杰叼着烟说道：“你说那个李健他爹的事儿，靠谱不？”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肯定靠谱姐夫，李健是我远房表哥，他跟我说这个，是让我别跟张凡瞎混了，张凡就是拿进场子的名额吊着我们呢，根本不可能给我们办。” 宁杰点了点头，再次说道：“那你表哥能把这事儿跟别人说不？” 李晓东摇了摇头，说道：“那指定不能，那不是拆人老张家台么？” 宁杰提上裤子，眯着眼睛问道：“晓东，那你说，如果董辉知道了这件事儿，他会怎么做？” 李晓东打了个哆嗦，转过头看向宁杰，心里一阵恶寒。 董辉给李晓东当了好几年的狗，这些年任劳任怨的。如果把这事儿告诉了董辉，估摸着董辉杀了张凡的心都有了。 他不信董辉一点儿不怀疑张凡能不能给他办事儿，但是对于董辉来说，张凡是他改变命运最大也是最近的机会了。 有句话叫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的就是董辉这种人。 “姐，姐夫，这样不好吧？” 宁杰看着李晓东，这小子年龄还是小，心太善。 有句话咋说的，人善被人欺，无论是混社会还是做生意，必须要心狠。 这事儿宁杰不能逼着李晓东干，揠苗助长没啥意思，得让李晓东自己考量。 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以后该咋做该怎么选，都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不过驱虎吞狼是最省事儿的办法，最起码动动脑子就行。” 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宁杰打开铁门，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李晓东辗转难眠，两个人再怎么坏，都是自己的发小，让他俩撕吧起来，他狠不下那个心。 但是宁杰都跟自己说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宁杰想让自己这么做，要是他不按照宁杰说的做，宁杰会不会对自己有想法？ 他心里还是想按照宁杰说的去做的，这两天董辉没少跟自己打探消息。他今天都没好意思说，下午去喊周斌吃饭的时候，董辉问了他场子里有没有人，这才有了晚上烧厂房的事儿。 他是真没想到董辉这种蔫巴的性格，能干出这种缺德的事儿。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李晓东打着哈欠准备出去买酸菜包子，这一晚上都没咋睡好，一会儿吃完饭还得码货。 刚出大门，还没走到胡同口，李晓东就看到董辉鬼鬼祟祟的在胡同口伸出了个脑袋。 见李晓东就一个人，董辉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说道：“哎呀晓东哥，起这么早呢。” 李晓东看着董辉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反感。 “你在这待着干啥？” 董辉早就想好了说辞，问道：“那啥，我家今天杀鸡，我爸今晚上从楞场（采伐木头的地方）回来，我寻思喊你过去吃饭呢。” 李晓东心里冷笑不已，董辉想干啥，他心里门清，这小子指定是打听昨天自己烧库房被抓的事儿传没传到宁杰耳朵里呢。 本来李晓东还左右为难，这下子，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了。 他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你可拉倒吧，你爸好容易回来一趟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说着，他掏出一根烟递给董辉，点上之后，李晓东问道：“你一大早来就这事儿啊？是不是缺钱了？” 董辉听李晓东这么一问，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了，他又在心里把张凡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不缺钱。那啥，就我爸回来了，寻思喊你过去坐坐。” “吃饭了么，一起吃点儿啊？” 董辉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他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不了晓东哥，我，我先回去了。” 董辉摆了摆手，心神不宁的往外走，李晓东突然在后面喊道：“那啥，辉儿啊，我表哥说他进林场了，张凡那边咋跟你说的啊？” 董辉的身子猛地一颤，他转过身子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晓东，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不对啊，张凡答应我了啊，说这次我肯定能进去。” 李晓东装做惊讶的说道：“哎呀，你说这事儿整的，我还以为张凡和你说了呢，感情没说啊。那啥，你别说我跟你说的啊，要不我哥好不乐意了。” 董辉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晓东哥。” 他跌跌撞撞的出了胡同，满脑子都是李晓东刚才的话。 今年的名额没了，让李晓东表哥顶了，那为什么张凡还一直骗自己。。。 有些真相哪怕知道了之后，有些人也不敢面对，那是因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出现。 还没到家，董辉就看到了自己惊慌失措在街上奔跑的弟弟。 “哥，不，不好了，咱爸，咱爸没了。” 第56章 别让人卸磨杀驴了 董辉傻傻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瞬间没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迷茫。 怎么可能，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他转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弟弟一把把董辉拉住，哭着说道：“哥，哥，你去哪儿啊，咱爸没了，咱爸没了啊，你跟我回家吧。” 董辉像是没听到一般，脸色惨白，嘴里碎碎念：“咱爹今天就回来了，我去买鸡，我去供销社买鸡，给咱爹做鸡吃。” “哥！” 老二死死的抱着董辉，惊慌的喊道：“哥，你咋了哥，你别吓我啊，呜呜呜，咱爹真走了，咱爹回不来了哥，回家吧，咱妈。。。。” 董辉拼命的睁开，老二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堆里。 “咱爹晚上回来，咱爹最爱吃鸡了，我再去打一斤酒，要高粱的，咱爹爱喝高粱的。。。” 老二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地面，撕心裂肺的喊道：“董辉！你特么醒醒啊，咱爹死了！死了！你这样让咱妈还咋活啊！啊！你醒醒啊！” 董辉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没有转过身，双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 街上的人顾不上冷，站在那看热闹，人的悲欢并不是相通的，你撕心裂肺如同地狱一般的过往，在别人的眼里，只不过是能消遣时间的电视剧。 董辉从小声哭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他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突然，董辉站起来拔腿就跑，哭嚎着朝着家的方向，一刻也没有停歇。 进了那个小院子，看着几个叔叔姑姑，还有压的他无法呼吸的棺材，董辉的心，在这一刻碎的七零八落。 希望没了，彻底没了。 “爸！” 董辉跪在老爹的棺材前，一下一下用力的磕着头，叔叔姑姑赶忙把董辉拉了起来，董辉的母亲抽噎着给董辉戴上孝帽子。 “你爸，你爸想着多干一车，抬大头的伤着了，你爸就顶上了。” “那个车没弄好，拦着的木头折了，你爸就被埋在下面了。” “儿啊，你没爸了，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依靠了。你别怨妈，你弟弟妹妹太小了，妈没用，啥也帮不上忙，你说以后咱家咋活啊。” 董母泣不成声，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坚硬冰凉的地面。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瞎了眼了，你还我男人，还我男人啊！” 。。。。。。 买了包子回了家，李晓东和宁杰吃了饭，就去库房把今天摆摊的衣服啥的都拿出来装了车。 刚坐下来喘了口气，大门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瞅，癞蛤蟆的小弟笑呵呵的跟李晓东打招呼：“晓东兄弟，宁老板在家不，我带人来看衣服。” 李晓东朝着他身后瞅了一眼，好家伙，跟着三个人，俩男一女。 “在呢，快进来吧。” 宁杰正在那逗狗呢，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癞蛤蟆领着的三个人，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宁，宁老板。” 癞蛤蟆的小弟还是挺害怕宁杰的，第一天去堵宁杰就有他一个，宁杰的一脚让他好几天都没爬起来。 谁能想到，这个下手黑还能打的家伙，不当大混子，学人家做起生意来了。 他懒的管那些，他大哥说了，一件衣服分自己五毛，这三个人下来，就能分不少，好歹有钱过个肥年。 “来了，先上楼暖和暖和，一会儿再看衣服。” “好嘞宁老板，张哥李哥王姐，咱先上去坐会儿啊？” “行。” 跟着宁杰上了楼，李晓东眼力见不错，赶忙给大家倒了茶叶水，茶叶是猴王的花茶，成包卖的，供销社就卖这个。 “几位老板都准备拿多少货啊？” 张老板问道：“那啥，宁老板，我想问问，你这的衣服以后都是八块么？不会以后就涨价了吧？”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南方卖多少我就卖多少，这个你们放心就行，肯定不能比南方贵了。” 王姐笑着问道：“宁老板，要是我们拿货多的话能便宜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以后你们可以跟这个小兄弟谈，我只负责出货。质量和供应我能保证，别的我不好说。” 三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点了点头。 做生意吗，不谈一谈心里想的，怎么也不舒服。八块已经比去南方拿合适了，这就不错了。 宁杰接着说道：“后续的话，还会有别的服装上新，外套啊，包括校毕。。。” 三个人眼前一亮，现在校毕可是不好买，供应那边儿就有问题，一般人可整不了这个。 要是能卖校毕，那赚的肯定要多上不少。 看着三人的表情，宁杰接着说道：“除了校毕别的不限量，到时候出新货了，这个小兄弟会去找你们，我也会提前留点儿出来，毕竟不能让你们一件拿不着。” 三个人惊喜的点了点头，待了一会儿，他们就去了库房。 三个人统共拿了一千二百件，第一次拿货没敢多拿，回去试试水。马上要过年了，宁杰是一点儿不担心他们不回来上货。 癞蛤蟆小弟这次嘴都乐歪了，一千二百件啊！这一来一回，他就赚了六百块钱，这可是别人一年的工资啊！ 他脸红扑扑的，拿着宁杰给的回扣，对宁杰从恐惧变成了敬佩。 “宁老板，我，我谢谢你。” 宁杰笑着说道：“谢啥啊，你别傻乎乎的把手里资源全交出去就行，哪天卸磨杀驴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癞蛤蟆小弟目光闪烁，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宁老板，我先回去送钱，然后再去拉人去。” “行，路上注意安全。” 九点多了，俩人骑着车去了文化宫门口，今天俩人来的晚点儿，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摊还没摆完，衣服就卖了好几件。 还有一个来月过年了，附近村镇来市里的人比较多，撅着腚干了一年，虽然一件衣服二三十，咬咬牙也能买了。 董辉跪在棺材旁边，面色惨白，目光呆滞。 张凡进了院子，看着棺材脊背一阵发凉，只感觉瘆得慌。 匆匆磕了几个头，董辉站了起来，把张凡拉到了旁边。 “哥，我爸走了，我家里就指望我了。” “林场的指标，还有准么？” 第57章 第二次进货 看着董辉直勾勾的眼神，张凡目光有些闪躲。 他心虚的要命，明明知道今年的名额没了，现在却不知道该咋开口。 他想解释，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董辉的爹刚走，谁知道现在跟董辉说了以后，他会不会整死自己。 别看他一天天吆五喝六的，本质上怂的要死。 “那，那啥，我肯定尽力给你办。” “哥，能办下来么。” 董辉还是这句话，那双没有神彩的眼睛，让张凡莫名的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张凡硬着头皮说道：“能，能办下来。” “呵呵呵。” 董辉像是木偶一样笑了两声，说道：“好，谢谢凡哥，以后我好好感谢你。” 张凡总感觉董辉现在的样子不正常，他心里慌的要命，赶忙点了点头，说道：“那啥，我就先回去了，需要帮忙你让董建去喊我啊。” “去吧。” 张凡走了以后，董辉脸上的呆滞慢慢的变得扭曲，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凡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恨意慢慢的变成了杀意。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啊，我的凡哥。” 时间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这三天宁杰算得上是大丰收，昨天电话也安上了，这两天来拿货的络绎不绝，几万件衣服裤子很快就见了底。 电话刚安上，宁杰就给赖兴福打了电话，让赖兴福发十万块钱的货过来，钱五天之内打过去。 赖兴福也不怕宁杰不给钱，爽快的答应发货。宁杰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惊喜，按照这么下去，宁杰还真有可能把五百万的协议完成了。 这两天零售卖的也不错，虽然市里别人家和宁杰卖的差不多，但是宁杰脑子活，提前让提督把那几个受伤的小子喊过来帮忙，一个人一个月三十。 虽然没有偷的来的快，最起码是个正经营生。 摊子太大，难免有手脚不干净的，有他们在，也没人敢扯那个犊子。 宁杰还在文化宫门口卖货，这两天李晓东都在机床厂门口卖货。除了林场最富裕的就是机床厂了，他们这的机床厂厂区旁边都是国营的厂子，人流特别大。 正卖着货呢，林月知骑着自行车来了。 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十点来钟，宁杰诧异的问道：“你咋这时候来了？” 林月知说道：“我听我同事说你今天一个人在这，我过来帮忙，厂子那边和咱哥请假了。” “好家伙，你这不是让咱哥犯错误么。”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说道：“行了，你可别贫了，一会儿人家找你拿货咋整，还是自己家人看着放心。” 旁边提督的几个干儿子脸都黑了，好家伙，我特么真好家伙，你两口子说话都不背人了？ 看着林月知忙活的样，宁杰突然有些意动。 他走到林月知旁边，问道：“那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林月知把钱装进钱包里，问道：“啥事儿啊，你说吧。” “你看，我这忙不过来，而且以后拿货的肯定越来越多。你在林场也是会计，咱家以后盘点走账啥的都缺人，我雇一个吧还不放心，不行你把工作辞了？” 这年头要是让人扔了铁饭碗，那和告诉他你站好我捅你两刀差不多。 上一世他可是做了林月知好长时间工作，这一世还不知道得废多少功夫。 林月知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咬着嘴唇说道：“我没意见，你去跟我妈说去。” 宁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林母没啥主见，而且就认钱。别看现在好好的，但是没人比宁杰更了解林母。 对于林母来说，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今天林月知没白来，这一天功夫，宁杰来来回回了好几趟，库房的货也见底了。 下午四点多宁杰就收了摊，林月知坐在宁杰书桌前，身前摆着一捆捆的大团结，手里拨弄着算盘，一边算一边记。 忙活了半天，林月知伸了个懒腰，胸前的伟岸一览无余，看的宁杰心里直痒痒。 感受到宁杰的目光，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红着脸一推算盘，说道：“一共九万八千五百三十二，其中四万多都是零售的，这么算下来，我天，平均一天五千多！”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卖的好，这状况也就能持续到年前吧，快过年了卖的能好点儿。年后咱们到时候雇个人在百货大楼开个店，就不自己出去卖货了。” 林月知皱着眉头问道：“百货大楼是公家的，你咋进去卖货？再说了，咱们闲着也没事儿啊，雇人干啥，花那冤枉钱不如给你买两件衣服了。” 宁杰笑着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说道：“现在外省都开始做合作试点了，我估计明年咱们这也能做试点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心疼的说道：“那也不能雇人啊，白花钱。” “咱俩还有别的事儿做，今年只是周边县市，你想想，明年整个东三省都来咱这进货，那一来一去得多大的流水，得接待多少客户。” “明年你肯定得累的哭着喊着让我雇人。” 林月知皱着鼻子撅着嘴，傲娇的说道：“呸，你瞧不起谁呢。” 宁杰趁机偷袭，亲了一口，林月知擦了擦嘴，红着脸说道：“色胚。” 宁杰嘿嘿一笑，就去插门，林月知偷偷瞟了一眼，没有反抗。下一瞬，她就被宁杰拽到了床上。 过了好半晌，林月知才把宁杰推开，红着脸说道：“去我家去！我还没给我妈做饭呢。” “行，先去跟你妈说说，顺便把咱俩的事儿提前跟你妈商量商量。” 林月知心里美滋滋的，嘴却硬的要命：“谁要跟你了，不要脸。” 牵着手下了楼，正好碰到李晓东回来。 “姐夫，你俩出去啊？” “嗯呢，去趟你姐家，董辉他家你去了么？” 李晓东脸色一黯，说道：“去了，那啥，今天卖的钱你先拿着，一共卖了多少件儿我写本上了，完后点完货了，都对的上。” 宁杰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叹了口气：“行，你吃口饭，早点儿睡觉，这两天有的忙活了。” 林场居民区，一个黑影揣着一把杀猪刀，神色匆匆，消失在胡同中。。。 第58章 我俩是过日子，不是抢遗产 骑着自行车，宁杰载着林月知没多一会儿就到了林场的居民区。 进了林月知家，放好了自行车，林月知就忙活着做饭。 “来了小杰。” 林月知的母亲现在状态好多了，脸色也红润，气色也不错。 “嗯呢，来了姨。” 林母给宁杰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 “姨，别忙活，我来找你说点儿事儿。” 林母坐在宁杰对面，笑着看着宁杰，说道：“说吧，啥事儿啊？” 林月知刷锅的动作慢了下来，虽然背对着两人，但是宁杰知道这丫头在这偷听呢。 宁杰深吸了口气：“姨，我现在那个公司也算稳定下来了，昨天又从南方发了十万块钱的货。” 林母的心一揪，看宁杰的眼神儿都柔和了不少。 十万块钱啊！自己这姑爷真有本事！ “然后吧，我寻思着和您说声，等天暖和了我带我妈还有二叔二婶上来一趟，把我和雯雯的婚事定了，您看行不？” 林母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林场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姑娘跟了宁杰，而且宁杰这人名声也旺，对自己也有礼貌，最关键还有钱。 这种男人做他娘俩儿的依靠，指定没有问题。 “你俩的事儿你俩商量好就行，阿姨没啥说的。” “等过了年你就把亲家母接上来，我这边也没啥亲戚，到时候咱们两家在一块儿商量商量婚事就行。” 林月知刷锅的速度瞬间快了几分，现在她也不反驳了，心里跟灌了蜜一样。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还有件事儿姨。” 林母正在兴头上，说道：“说吧，一家人还有啥不能说的。” 宁杰趁着热乎，赶忙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啊阿姨，我那个公司吧，以后流水肯定越来越多，这钱一多了吧，算账理货啥的就麻烦了。” “理货这块儿吧，咱能找点儿人，你说算账这块儿找个外人吧，我还不放心，我自己算账啥的也不行，我就寻思看看能不能让雯雯把林场工作辞了，去我那边给我管钱去。” 林母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比长白山还长。 宁杰早就知道林母会有这个反应，他笑着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现在吧，我一个月可能几十万的流水，咱先不说会计一个月多少钱，就单单说这些流水吧，人家稍微漏漏指缝，可能好几千就没了。” “雯雯那边的工作也别担心，我哥是他们办公室科长，哪怕到时候真出啥问题了，想回去还能随时回去。” “林场的活虽然是铁饭碗，但是自己家的买卖雯雯怎么也得接手，都说贤内助贤内助，我再有本事，炕头上没人帮衬着，我也成不了事儿啊。” 一番话给林母喂了定心丸儿。 特别是宁杰说人家漏漏指缝，好几千就没了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都上了。 林母知道这事儿俩人早就商量好了，但是还是问道：“雯雯，你啥意见啊？” 林月知把米下锅，然后又开始刷小锅：“我能有啥意见，明年一年他得折腾至少五百万的货，别人给他算账我也不放心啊。” “他现在一个人恨不得当十个人使，我也不能眼巴巴看着。再说了，不还有何大爷那边么，要是真赔了，我俩再想干个啥也不困难。” 林母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俩看着办就行，以后是你俩过日子，我帮不上啥忙。” 宁杰心里嘟囔着，确实帮不上啥忙了，再过两年你人就没了。 心里这么想着，宁杰嘴上却说道：“阿姨你咋能这么说呢，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有啥事儿整不明白，我还得让您拿主意呢。” 林母心里这个美啊，这姑爷的嘴，是真甜。即便知道人家是讨自己欢心，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雯雯啊，冻的猪肉你看看还能化开不，给小杰炖酸菜吃。” 吃完饭已经晚上七点了，林月知特意把家里的一瓶白酒打开，给宁杰灌了半瓶。 “晚上别回去了啊，上我屋睡，我和我妈睡一宿。” 林月知早就打好了主意，林母也没拆穿，女大不中留，这个女婿自己也打心底喜欢。 “嗯呢，明天早晨咱俩去场子去。” 林月知给宁杰炕上鞋，打了洗脚水，吭呲吭呲的给宁杰洗起了袜子。 宁杰钻进了被窝，他睡的是林月知的被褥，闻着上面熟悉的味道，宁杰不由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他想起来上一世她拉着自己的手说过的那句话。 不管以后怎么样，有我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看着宁杰睡了过去，林月知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进了林母那屋，林母下地把门关上，拉着林月知的手上了炕。 “咋了妈？有啥事儿啊？” 林母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俩的事儿妈不反对，但是你得长点儿心眼子。宁杰以后章程大了，说不定就有别的歪心思，你眼睛得亮堂点儿，别让人钻了空子。” 林月知心中腹诽不已，她嘴上应付道：“啊，好，你放心吧，我自己有数。” 林母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林月知的脑门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啥你就不听吧，男人这东西就得管着，管不住人就管钱，钱捏手里。。。。” 林月知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啥叫管不住人就管钱，钱本来就是他的，我是去跟他过日子，不是去跟他争家产的，这么算计着过日子，能过好了？” 林母还要说话，林月知立马打断：“妈，我自己的日子我过的明白，你放心就行。” “说难听的，本身我俩就算是自由恋爱，宁杰在咱家那么难的时候伸出手，就算我俩真有过不下去的那一天，我也不能说人家一声不是。” “你想想，张凡那一家子，跟你关系那么好都不舍得花钱救你。掏钱还得换我给张凡当媳妇儿，你看宁杰呢？没逼过我一次。” “妈，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林母叹了口气，刚要说点儿啥，外面就嘭嘭嘭的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嫂子，嫂子不好了，起火了！” 第59章 救火 娘俩对视了一眼，赶忙穿上衣服，打开门以后，宁杰也套上了衣服出了门。 小两口赶忙开了门跑了出去，一开门，俩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儿，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下，远处淡红色的光芒把夜空划开了一道口子。 宁杰脑海中猛地钻出一个念头，张凡家着火了。 林月知边跑边喊：“王叔，谁家着火了？” “张主任家着火了，整个房子和柴火垛都着了，旁边几家也崩上火星子了，你娘俩快收拾收拾值钱的东西跑吧。” 犬吠声，人的呼喊声，在夜幕里显得格外的嘈杂。 宁杰爬上了柴火垛一瞅，前面两个胡同的东南角，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晚上风大，林场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是干柴，风一刮，火星子往柴火垛上一落，火势就猛地燃了起来。 不少人拎着水桶朝着着火的地方泼水，短短几分钟，整个林场院都跟着忙活了起来。 下了柴火垛，宁杰跟有些惊慌的林月知说道：“你先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晚上上我那对付一宿。” 林月知看着宁杰，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干啥去啊？” 宁杰摸了摸林月知的头，摘下挂在棚子上的水桶，说道：“去帮忙救火去，这火现在看着还能控制的住，要不整个林场居民区就没了。” 林月知拉住宁杰的手，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行，也不差你一个人，你跟我走。” 宁杰心里一暖，伸出手摸着林月知的脸，柔声说道：“听话，我是个爷们儿，这事儿我撞上了要是不管，以后睡觉都睡不踏实。” 林月知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在家等你，你别犯傻，救不了就快跑。” 宁杰捏了捏林月知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放心吧， 我又不傻，媳妇儿我都有了，小命金贵着呢。” 宁杰把钥匙给了林月知，进屋打了桶水，朝着着火的地方跑了过去。 一路上，不少林场的爷们儿挑着扁担，担着两桶水，脚步急促的朝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林场现在的职工房全是一趟一趟的平房，有的两家连在一起，中间是一个木板夹成的杖子，前后隔着院子，院子都不大，里面基本都是过冬用的柴火。 林场的领导指挥着大家灭火，宁杰跟在人群后面，轮到自己的时候，手里的水桶猛地朝着火源泼了过去。 火势明显一缩，但也就眨眼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样。 灼热的火焰，哪怕离着好远，也能够感觉到火焰散发出来的灼热热量。 木柴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一个林场的领导还在人群中仔细的搜索着，嘴里大声喊着：“张主任一家出来了没有？” “杨厂长，没见到啊。” “出来啥啊，刚才他家整个房子都着了，还是东邻发现的，估计人闷里头了。” 杨厂长看着张凡家已经被烧透了的房子，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这下子完了，房子着了还好说，这要是人死了，而且死的还是个主任，上面怪罪下来他可扛不住。 这火是怎么着的呢！ 宁杰拎着桶往回走，人群中，他看到了挑着水面无表情的董辉。 他皱了皱眉头，俩人错身的一瞬间，他明显在董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解脱和疯狂。 宁杰瞬间有些不寒而栗，都说别欺负老实人，现在想来，上一世张凡一家的死，估计也是董辉这小子干的。 这一切怨董辉么？ 董辉一家穷的要命，这孩子为了能进林场跟在张凡后面当了两三年的狗，就为了能进林场让家里过的好点儿。 自己的爹一死，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到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这事儿他不想管，也管不着。上一辈子也没找到纵火犯的凶手，官方也没给解释。 董辉和张凡的恩怨，和他宁杰没有关系。 参与救火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 官方的人姗姗来迟，他们接手了以后，宁杰就回了林月知家，把水桶放好，锁上了门以后，骑着自行车回了场子。 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老张的咳嗽声。 “谁啊？” “张大爷，我，宁杰。” 打开大门，老张叼着烟袋，问道：“咋样，火灭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政府去人了，基本没啥事儿了，我就先回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借着灯光，宁杰看到林月知一面跑一面系着棉袄扣子，一脸惊慌的朝着门外跑来。 当看到宁杰的时候，林月知脸上紧张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不少，她喘着粗气，问道：“没伤着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没有，我是救火去了，也不是打仗去了。你妈睡了没有？”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咋睡的着啊，一颗心都挂你身上呢。” 张大爷摇着头笑着说道：“这丫头一晚上上来下去十几趟了，我说你小子指定没事儿，这丫头根本就不听啊，魂儿都跟你飞走了。” 林月知红着脸低下了头，宁杰伸出手握住林月知的手，林月知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乖巧的站在宁杰身边，没有说话。 “晓东呢？” 张大爷说道：“去救火去了，林丫头刚来他就走了，这还没回来呢。” “行，我去他屋对付一晚上去，张大爷你早点儿睡吧，这都十一点了。” “嗯呢，你俩也早点儿睡吧。” 给林月知送上楼，隔着门和林母报了声平安，宁杰去了晓东的屋子，洗了把脸换了秋衣秋裤，宁杰给炉子填上了火，就进了被窝。 董辉挑着扁担，空水桶发出达拉达拉的声音。 他低着头，嘴上叼着旱烟，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辉。” 他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的那个人，木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慌乱。 “小，晓东哥。” 李晓东脸色铁青，咬着牙慢慢的朝着董辉走了过去。 远处杂乱的声音像是不称职的背景音乐，嘈杂却盖不住俩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火，是不是你放的？” 第60章 能有多色? 董辉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曲，他挣扎了一下，死死的攥住了拳头。 “嗯。” 董辉没有跟李晓东说谎，李晓东高高举起了手，董辉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晓东，那种木讷的眼神，让李晓东的心瞬间感觉一阵抽痛。 “哥，你打我吧，把我送派出所也行。” 李晓东高举着的巴掌慢慢的攥成了拳头，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为什么！” 董辉猛地吸了口嘴里用报纸卷着的烟卷儿，然后吐在了脚下，用脚尖狠狠的踩灭。 他没有抬起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哥，我活不下去了。” “三年啊，我给他当了三年的狗！哪怕，哪怕他跟我有句真话也行啊！” “我爸死了的时候我问他，我还能进林场么，他咋说的！他告诉我我能进！让我等着！” 董辉深吸了口气，带着哭腔说道：“那瓶煤油，是他让我去烧宁杰仓库的时候给我的。他让我干坏事儿我能干，为了活的更好，我咋都行。” “但是他骗了我啊哥，他当着我爹棺材的面骗了我啊！” 李晓东伸出手，摸了摸董辉的头。 他心里难受的要命，就像是有人使劲儿攥着他的心脏，还不住的用膝盖顶着自己的肚子。 他很自责，心里很慌张。 如果他不把这件事儿告诉董辉，是不是张凡一家子就不会死？ 这种恐慌和自责，让他很想找个发泄口，很想把所有的慌乱还有愤怒都发泄在董辉的身上。 但是看到董辉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董辉抬起头，泪流满面。 “哥，我就想好好活着，就想让我妈，让我弟弟妹妹活的好一点儿，不用他们去暗无天日的矿井。” “哥啊，我们矿每年都会死人，十月份的时候，矿坑塌了，王叔和李叔都埋在了下面。” “我每天一出矿井，我就庆幸，我又多活了一天。我不知道下一次我还能不能出来，我死了没事儿，我弟弟妹妹他们咋活啊。” “哥，你说他为啥骗我呢，你说为啥呢。” 李晓东张了张嘴，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董辉的肩膀。 “好好睡一觉，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 “以后吧，好好活着，别干这操蛋事儿了。” 说完，李晓东转过身，拎着桶，六神无主的出了胡同。 第二天一早，李晓东才回了厂子。 “姐夫。” 他顶着黑眼圈儿，声音哑的像是一只鸭子。 宁杰递给他一根烟，李晓东点上以后，咳嗽了两声，慢慢的蹲了下去。 宁杰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晓东，轻声问道：“心里不舒服？” 李晓东点了点头，自责的说道：“要是我不说的话。。。。” 宁杰打断了他的话：“你了解董辉么？” 李晓东抬起头看着宁杰，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宁杰拉起李晓东，看着李晓东通红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张凡那么对董辉，董辉做这事儿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晓东猛地反应过来，他有些惊慌的看着宁杰：：“姐夫，你，你知道是董辉放的火？” 宁杰笑了笑，说道：“这很难猜么？你自己跟我说过，董辉这一家子过的很苦，一年吃不上两顿肉。” “他明知道张凡那个人不是个东西，还死心塌地的跟着张凡，为的是啥？” “张凡是他的希望，他爹没了，天就塌了，但是还不至于让董辉干这事儿。当董辉知道了张凡玩儿了自己三年，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张凡会咋做？” “你们指标这个月月底就下来了吧，算算还有二十来天，你觉得，这二十来天，董辉就能走出来了？” 他拍了拍李晓东的肩膀，说道：“有些事儿可能做了以后你很难接受结果，但是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 “人活着，不可能一直站在光里。咱们这种人，想当菩萨，也得先有个庙啊。” “自己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还非得想当菩萨，那大雨来的时候，最先没的肯定是你。” “行了，别哭丧脸了，收拾收拾吃饭，一会儿还得去摆摊呢。” 李晓东点了点头，宁杰说的话他可能一时间消化不了，但是心里好歹舒服了些。 吃完饭，李晓东和提督的干儿子们推着车子去了机床厂。宁杰骑着自行车，拉着林月知去了林场场院。 过了二十来分钟，林月知一脸轻松的出了场子。 “咋样？” 林月知说道：“还能咋样，咱哥啥也没问，直接给我批了。你还真别说，辞完职之后身上轻快了不少。” 宁杰笑着说道：“那可不，这一阵儿你得跟着我受冻了。” 林月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也不是没冻过，走吧，早点儿出摊还能多卖点儿。” 时间一晃就过了五天，这两天宁杰库房里的货基本都出去了，今天上午没办法，自己和晓东准备出去卖的货都先匀给别人了。 前天的时候给赖兴旺汇了款，林月知一报账，现在他身上还有一万一千多一点儿。 支了五百出来给了李晓东，李晓东接过钱的时候手都哆嗦了。 这一阵儿宁杰特意让李晓东跟那些拿货的对接，这小子悟性挺高，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无论是拿货还是陪酒，越来越上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日子有不少慕名来的，跟癞蛤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纯纯听别人说了以后找上来的。 这部分人大概占了三分之一，要不这五万块钱的货可批发不出那么多钱。 中午正吃着饭呢，消失了一阵的铁军终于露面了，这一露面，铁军就给了宁杰一个大惊喜。 铁军领着二十几个临市的商户好浩浩荡荡的进了宁杰的场子，这家伙消失了十多天，没想到一出手阵仗就这么大。 宁杰和众人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带着大家伙上了三楼的会议室。 这两天林月知把会议室收拾出来了，总不能一谈生意就去宁杰的卧室吧，那像是什么样。 “各位来的还真是巧了，陈货上午刚清完。正好今天到货，还有些新款的。” “一会儿咱们休息会儿，我让晓东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晚上的时候，带大家体验一下b市的朝鲜族特色。” 几个男人眼睛瞬间亮了！ 特色？ 我就不信了，它能有多色？ 第61章 实在亲戚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宁杰是真没货了。 他总不能傻呵呵的跟人说，哎呀，你们来的太晚，没衣服了，等着吧，这不纯纯扯犊子么。 宁杰知道，这两天癞蛤蟆吃了红利的小弟，已经背上行囊背井离乡了，也许十天八天以后，还会有大批商贩来到b市。 按照他现在的现金流，根本就保证不了货品的供应。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让有意向的先交定金，这个比较麻烦。二来，就是贷款。 这是个万物复苏的时代。 1983年，国家推出了无息无期限贷款，而且还是负债子承制，这个模式很快就被推翻了，但是他记得，85年他们这还有这个政策。 贷款是其中一个路子，这事儿付建业倒是能给办，但是现在银行基本没啥钱，就算有付建业，也不见得能贷出来多少。 一面和大家聊着天，他一面盘算着怎么能发一笔横财。 这年头虽然穷，但也遍地是黄金，机遇很多，老百姓虽然碰不上多少，但是前世，很多人怎么发的家，在酒桌上可是没少说。 安排好众人，宁杰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去了林场。 “你咋来了？有事儿啊？” 付建业看着宁杰，他知道宁杰这一阵儿批发啥的干的有声有色的，一天忙的不可开交，没啥大事儿他肯定不能来找自己。 “哥，我跟你打听个人呗？机械厂的李工你认识不？” 付建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道：“你说的是李卫国李工程师？”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李工程师。” 付建业一脸疑惑：“你找他干啥？” 宁杰递给付建业一根烟，点上之后，笑着说道：“我听说李工年后要去南方搞啥研究项目，上面没给批款，就给了两千台西湖电视的条子。最近李工好像四处找人卖条子凑经费，我寻思能不能把这些条子吃了。” 付建业嘴角一阵抽搐，没好气的说道：“我猜你来找我就没啥好事儿，现在外面西湖电视400一台，就算人家算你三百，着也得六十万，你现在有那么多钱么？” 宁杰笑着说道：“这钱我是没有，不过别人也没有啊，要不这些电视不早出去了。” 付建业皱着眉头没有吱声，宁杰趁热打铁：“要是我去信用社贷款，哥你觉得我能贷多少？” 付建业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黑着脸说道：“啥玩意儿？感情你在这等着我呢！” 宁杰厚着脸皮说道：“那啥，哥，二十万就行，年前肯定还上，我拿人头保证。” “二十万？” 付建业瞪大了眼珠子，气急败坏的抄起烟灰缸，没好气的说道：“来，烟灰缸给你，你整死我得了！” “信用社领导就算是有钱，就算是给我面子，也不可能一下批这么多给你啊，你这不是扯犊子么！”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五千，到时候我给他五千。” 付建业瞅了眼门口，压低了声音黑着脸说道：“你特么疯了，这叫贿赂。”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哥，你这样，你只要帮我给他约出来，剩下的我来。这钱我肯定势在必得，你放心，我办事儿肯定干净，这事儿肯定和你没关系。” 付建业恨的牙根疼，他看着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这生意非做不可么？” 宁杰苦笑着说道：“林场着了那么大的火，一个主任都死了。这种事儿报到上面去，上面肯定下决心老城改了。” “明年要是私人建筑公司真能参与竞标，那我没有钱拿啥竞争？到时候再想贷款，估计贷几万块钱都不容易。” “说句难听的，我干建筑公司，最起码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现在私人建筑公司参差不齐的，谁敢保证都保质保量的？” 付建业没好气的白了宁杰一眼：“你就能保证了？” 宁杰突然严肃了起来：“大爷和我爹过命的交情，我爹是你爹的兵，我要是在这种事儿上掉链子，我都不敢面对我爹。” 听到这，付建业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你这样吧，钱我可以帮忙跟你联系，钱你不许给。” 宁杰松了口气，说道：“都听你的。” 付建业白了宁杰一眼，说道：“行了，现在咱俩就去吧，趁早整下来以后，我再带你找李工。别到时候钱到手了，还没用上，这人情就白搭了。” 说着，付建业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俩人下了楼上了车。 没多一会儿，付建业和宁杰就到了信用社，付建业直接找到了市信用社的一把手。 “建业啊，你咋突然过来了呢？” 信用社一把手笑着给付建业和宁杰倒茶，顺手接过了宁杰递过来的烟。 付建业笑着说道：“刘叔，我弟不是在市里做点儿买卖么，年前进货量太大，手里面周转不开了。” 刘主任看了眼宁杰，说道：“得用多少啊？” 付建业语出惊人：“六十万。” 刘主任一口茶叶水喷了出来，有些失态的看着付建业：“啥？大侄子，你这不是难为我么！六十万我上哪给你整去啊！” 宁杰嘴角也是一阵抽搐，好家伙，自己寻思二十万就能周转开了，自己这便宜大哥倒好，一张嘴就六十万。 付建业苦笑着说道：“没办法啊刘叔，我要是但凡有办法也不能求你头上啊，咱这么大一个供销社，这点儿钱还能没有？” 刘主任一脸为难的说道：“不是没有，而是你老弟一下贷这么多，我咋跟上面交代啊？” 付建业又下了剂猛药：“我老弟吧，叫宁杰。他爹是我爹的警卫，救过我爹的命。” “这事儿我肯定跟我老爷子说，刘叔你放心，这个人情我肯定记着。” 当刘主任听到付建业说出宁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主任心里就有些松动了。 宁杰可是b市的新贵，从卖参到攮了癞蛤蟆，再到倒腾服装，虽然短短一个月，那名声也绝对是响当当的。 放在哪，都能算是一段儿传奇。 再加上付建业的一个人情，哪怕不是付书记的，这笔买卖他也不亏。 刘主任装做为难的说道：“那行吧，既然是咱实在亲戚，这事儿我说啥也得给办了。” 第62章 要低了 贷款在这年头挺麻烦的，虽然刘主任答应好了，但是走流程就得一个星期。 没办法，六十万的数目还是挺大的，这年头还没有互联网，什么东西都慢，只能等。 晚上宁杰喊付建业吃饭，付建业晚上有事儿，说是家里来且了。瞅付建业扭扭捏捏的样子，宁杰突然反应过来付建业这是被抓去相亲了。 到了朝鲜饭庄，宁杰那些客户都已经到了，点好了菜，二十个人脱鞋上炕，满满两大桌。 简单吃了会儿，把李晓东和铁军俩人留在这，宁杰就回了厂子。 起完火第二天林母就搬回去了，这两天林月知家里厂子来回跑，今晚上到现在还没回去，一会儿老周得往这送货，她还得跟着记账。 七点多，老周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骑着三驴子进了厂子，还是和上次一样，老周带头把货给码好，宁杰也没含糊，又多给了老周二百块钱。 盘点完货，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天已经黑透了，李晓东还没回来，估摸着今晚上得在朝鲜饭庄对付一宿。 林月知顶着台灯做完帐，靠在椅子上抻了个懒腰。 “这才十万块钱的货，就得对这么长时间，以后这可得咋整。” 林月知嘴里嘟囔着，宁杰给她倒了杯水，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下次我准备多上几十万的货。”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贷款倒电视么，哪有那么多钱。” 宁杰叼上烟，林月知拿出火柴给宁杰点上，一脸的疑问。 “电视这东西出手快，癞蛤蟆那帮子小弟去找客户的时候，我让他们捎带着说一嘴，一台电视提五块钱，他们肯定乐意干。” “两千台看着数量挺吓人的，其实整个市分一分，算不上啥。四百多块钱，买的人还是不少。” 林月知点了点头，电视这玩意儿可是硬通货，这年头虽然开放了购买，但是生产能力摆在那呢，就四个字，供不应求。 别看现在一个人一年也就能赚个电视的钱，但是真要是有路子，这些人还真心甘情愿的掏这个钱。 “等你电视条子弄到手，我去林场问问去。对了，咱大爷那边你不送一台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咱大爷那边先不用管，等电视处理完了，我回家待两天，到时候带点儿野物上来。” “到时候给你妈送一台过去，我也给家里拉两台回去。”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点儿睡，明天早晨我给你擀面条吃。” 宁杰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面，说道：“这都快十点了，你妈指定没给你留门，不行在这对付一宿吧。” 林月知脸一红，果断的摇头说道：“不行不行，结婚之前咱俩不能内个。” 宁杰故作惊讶的问道：“哪个啊？就留你休息，我也没说要干别的啊？” “呸！” 林月知啐了一口，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宁杰一瞅，瞬间心花怒放，赶忙拿着脸盆接了水，放在林月知脚边。 “洗洗脚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出货呢。” 林月知嗯了一声，脱了鞋和袜子开始洗脚，宁杰反锁上门，林月知瞟了一眼，赶忙低下了头。 打开收音机，宁杰靠在床头看着林月知洗脚，林月知感受到宁杰灼热的目光，红着脸洗完脚，然后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林月知的心脏跳的像是揣了十只兔子，她两只手死死的攥着被子，一只大手，突然摸了上来。 林月知身体一僵，她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当她紧张的不行的时候，那只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睡吧。” 林月知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没多久，身心疲惫的她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被林月知喊了起来，吃完了手擀面，俩人去库房整理了一遍货。 九点多，客商都来了。 招待完客商，宁杰骑着自行车去了林场，没多会儿，付建业开着车带着宁杰去了李工的办公室。 对于这俩人的到来，李工有些疑惑，这俩人一个人是书记家的公子，另一位他不知道是谁，但看那样子和付建业很亲密。 这三个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怎么这时候找上他来了？ 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上面给他下了命令，年后十五之前，必须要去南方做科研项目。上面只给了任务，军粮啥的只是批了两千台电视，这两千台电视一瞬间让他犯起了难。 他是工程师，不是商人，这两千台电视他卖给谁啊？ 出于礼貌，李工给两个人倒了水，寻思简单聊一聊就把两个人请出去。 “付科长，你找我来有啥事儿啊？”李工开门见山。 付建业看了眼宁杰，然后笑着问道：“李工，我听说上面给您批了两千台电视？” 李工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上面让我去南方做科研，但是现在上面没钱，就批给了我两千台电视，哎。” 李工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这事儿让他很烦躁。 宁杰早就预料到了，他记得上一世是快过小年的时候，一个省城的商人，花了60万拿走了这些电视的条子，一倒手，就赚了二十万。 这事儿当年还上过报纸，正因为这件事儿，也刺激了宁杰要进城发展的念头。 宁杰试探着问道：“李工，上面这是打算让你带着多少钱做科研啊，怎么一下批这么多电视呢？” 李工看了宁杰一眼，然后看向付建业。 付建业赶忙说道：“这是我弟弟，叔叔家的孩子。” 李工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上面说让我带五十万去搞科研，但这钱，我上哪去整去。两千台电视听着唬人，这就算有人要，也是一台两台的，啥时候能卖完呢。” 一听李工这么说，宁杰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一直以为李工的底线是60万，没想到却是50万。这老头心理素质也强，上辈子竟然能憋到快过年，不过也极有可能是省城的老板开口就给了60万，这些都说不准。 宁杰装做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李工，要是五十万的话，这批电视我要了。” 李工打了个哆嗦，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妈的，说低了。 #追书的大佬帮忙加一加书架，点点催更，免费小礼物走一走，感激不尽！另外买电视的故事是真事儿，别较真，可以在度娘查一查。 第63章 这下赚翻了 李工心里那个气啊，他怎么也没寻思到这俩人是来买电视的。 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这俩人八竿子和自己打不着，不来买电视，那是来干啥的？ 刚才对宁杰他根本就没防备，直接把上面的要求说出来了，要是自己知道，再加个十万八万的多好？ 可眼下话已经说出来了，他总不能当着付建业的面，说上面说了五十万，我觉得有点儿少吧？ 这不纯纯打这个大公子的脸么。 宁杰的突然开口，瞬间让李工跟吃了苍蝇一样，想骂娘，但是还觉得恶心。 他有些尴尬的说道：“那啥，我，我不着急卖。” 宁杰听李工这么一说，就知道李工这是觉得自己要价要低了。 这种一辈子都做研发的人，是不怎么会撒谎的，瞅李工现在这样，脖颈子都红了，比大姑娘还娇羞。 宁杰对他倒是不反感，这种人吧，一辈子都为了祖国付出了，即便是他现在不乐意，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觉得可以再多争取一些科研经费。 宁杰是个商人，但是也是个中国人。 上辈子有个也是从东北发家的房地产大亨，几乎散尽家财还了欠银行的贷款。有人曾经问过他儿子，这么下去他们家不就破产了么？ 人家公子哥名声虽然不好，但是却真的有骨气，那小子直接说了一句话，让宁杰感触颇深。 “我家可以卖房子卖地，但是绝对不可能卖国。” 宁杰深吸了口气，看着李工说道：“李工，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天我能来，是真想要这批电视。” “我是个商人，肯定是想越便宜越好，但我也是个中国人，我知道您带钱去是为了搞科研。” “所以，咱们折中一下，您说个您能接受的价钱，合适的话我不还价，七天后钱货两清，不合适的话，您就再等等看看，您看这样行不？” 被宁杰戳破，李工感觉到有些羞臊。 但是出于宁杰的直白，他却生气不起来。人家说的是实话，而且，他现在确实缺钱。 宁杰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他两只手指头夹着烟，另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目光逐渐迷离。 五十万他肯定不甘心，但是一旦加十万，万一人家接受不了咋整？ 要是真的没人买了，那岂不是到最后自己还得低价卖？甚至到时候任务都完不成？ 李工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直到烟烫到了手指头，他这才回过神，掐灭了烟以后，吐了口浊气。 他看着宁杰，严肃的说道：“这样，55万，可以的话条子你拿走。” 宁杰直接站了起来，李工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妈的，这小子就这么耿直么，你好歹还个价啊，还真说走就走啊！ 没想到宁杰走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说道：“李工，合作愉快。” 握上手，李工松了口气，但是隐隐还是感觉，自己怎么好像还是要低了呢。。。 口说无凭，俩人立了字据，七天后宁杰得把钱给李工，到时候李工把电视票子给宁杰，俩人钱货两清。 付建业带着宁杰回了林场，俩人说了会儿话，付建业中午还有约，宁杰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厂子。 今天李晓东还有那些偷儿也没去摆摊，人手不够，这些偷儿一伙人加起来没几只能用的手，帮忙找货都跟不上溜。 一瞅这个架势，宁杰又给赖兴福打了个电话，要了二十万的货，钱的话一周之后汇过去。 这批货清完，加上今天意外预留出的五万块钱，二十万肯定是够了。 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下午，老周一帮子人也跟着一块儿忙活。这边帮找完货，那边直接拉着货和人送去火车站。 老周今天送货的钱宁杰全包了，这让这些商人又对宁杰的看法好了不少。 今天来的不光是铁军拉的客商，还有不少慕名来的和癞蛤蟆他们找的，就连老周也找了几个人，分了不少钱。 十万块钱的货，一天就没了三分之一，而且宁杰知道，这只是开始。 晚上林月知忙活到十一点多，宁杰打了水给林月知洗脚，林月知红着脸看着宁杰低头在那忙活，心里美的要命。 这年头都是女人给男人洗脚，哪有男人给女人洗脚的，这要是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 等倒完了洗脚水，宁杰打开收音机上了床，林月知忙活完，脱了毛衣棉裤，钻进了被窝。 “往里面点儿。” 林月知捅了捅宁杰，宁杰一把把林月知搂在怀里，林月知瞬间感觉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心脏就像是战鼓一样，她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你，你干啥。” 林月知推了宁杰两下，怯生生的低着头，不敢看宁杰的眼睛。 宁杰关了收音机，说道：“睡觉。” 林月知咬着牙说道：“不行，我，咱俩，咱俩没结婚不能这样。” 宁杰笑了，他微微往后仰了仰头，看着林月知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在林月知额头亲了一口。 “行了，快睡觉吧，保证啥也不干。” 一只手轻轻拍着林月知的后背，俩人慢慢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知红着脸做了饭，把还在被窝的宁杰喊了起来。 上半夜这家伙还好好的，下半夜，这人就开始不老实了，整的自己根本就没睡好。 她还以为宁杰睡觉揣了一个斧子呢，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吃完了饭，一帮子人又开始忙活，八点来钟，老周拉着俩人来了厂子。 “行啊周胖子，又介绍人来了？” 宁杰递给周胖子还有其他几个人烟，周胖子笑着说道：“哪啊，这是直接奔着你来的，正好用我车，我就给拉过来了。” 为啥宁杰喜欢和周胖子办事儿，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得跟人家合计，让人家说是自己介绍的，最起码这一趟就能挣个大几百。 “你是真实在。” 周胖子嘿嘿一笑，眯着眼睛抽了口烟，说道：“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指定得敲一杠子。” 宁杰刚要说话，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边喊着救命，边跑进了大院里。。。。 第64章 三眼儿豹 院里人不少，都让这人吓了一跳。 这人直接跑到了宁杰他们的身后，身上就像是血葫芦一样，根本看不清这人是谁。 挑货的客商赶忙跑进了屋里，院子里就剩下宁杰老周铁军晓东他们几个人，还有一帮子一只手挂在脖子上的半残。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二十多个人气喘吁吁的进了院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宁杰他们几人。 这些人没有动弹，而是站在院里，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穿着貂的男人叼着个烟袋，慢慢悠悠的进了院子。这人梳了一个大背头，额头上明显能够看到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他个头一米八左右，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大个了，和宁杰个头基本差不了多少。 而且这人长的很壮，四十来岁，一脸的横肉，整个人看起来就不是啥善茬。 三眼豹？ 三眼豹之所以叫三眼豹，第一是因为额头上的那块儿伤疤，二来，是传说曾经这货赤手空拳干死过一头豹子。 这个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作为比老周他们老上一辈儿的大混子，三眼儿豹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名声，都要比老周他们强不少。 三眼豹目光在宁杰他们身上扫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把目光停留在宁杰身后躲着的小子身上。 “小山东，是个爷们儿别躲在人后面，你自己的事儿，犯不上拉别人下水。” 宁杰微微一愣，没想到挨砍的竟然是火车站站前，和周胖子齐名的小山东乔伟。 周胖子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小山东，这么一瞅，这还真是小山东那个王八犊子。 他和小山东不对付，但是好歹俩人都是站前混的，让三眼豹这么欺负，他心里也不舒服。 小山东抓住周胖子的胳膊，求助的看向周胖子，说道：“胖子，帮帮哥们儿，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周胖子抽出胳膊，这是人家宁杰的厂子，小山东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在这忙活，这特么是算准了往这跑，想拉他们下水。 这王八犊子，是一点儿好心眼儿没有。 他和小山东关系不好，这事儿可出手可不出手，但是小山东算计到他的头上，这个忙，他指定不能帮。 三眼豹微微仰起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呦，我还没看到，周胖子你也在这呢？咋滴，这事儿你想管？” 周胖子心里那个气啊，这王八犊子的神态语气，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自己不想管这事儿，但是三眼豹这么一说，自己不管岂不是就怕了他？ 宁杰看出了周胖子的窘迫，他笑着说道：“爷们儿，这是我的地方，你要是有事儿，麻烦出去等着。” “我开门做生意呢，你这么带着一帮子人进来，不好看。” 三眼豹眯着眼睛看着宁杰，咯咯咯的阴笑了几声。 “哦？我道是谁呢，感情是这些天挺出名的小阎王啊，咋，你三叔来要个人，还得看你的面子不成？” 说完，三眼豹表情猛地一变，目光阴翳。 “你特么真以为自己是阎王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宁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要说这b市谁最狂，除了和尚当属三眼儿豹这个老王八犊子了。 这老东西人事儿不干，开场子耍钱，要么就明目张胆的放贷，干的都是九出十三归的买卖，逼的不少人家破人亡。 手底下养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南方跑过来的亡命徒，行事乖张，要不后来也不至于让个高中生当垫脚石捅死了。 小山东和三眼儿豹的烂事儿他懒的管，但是三眼儿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以后自己不就成了随便捏股的软柿子了。 宁杰冷声说道：“三眼儿豹，你是不是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给你脸不要脸，真以为这b市你说了算了？” 三眼儿豹没放狠话，摆了摆手，身后的二十多个人朝着宁杰他们就冲了过去。 领头的两个双胞胎，剃着小平头，个子不怎么高，但是精壮的要命。 俩人一人一把柴刀，朝着宁杰就招呼了过来。 周胖子眼疾手快，拎起斧子就朝着一个人迎了上去，铁军儿也不甘示弱，随手抄起一根方子，朝着另一个人冲了上去。 宁杰这帮人人少，老张大爷黑着脸拎着一壶开水跑了出来，大吼了一声，一暖壶开水朝着众人泼了上去。 这一下子把那些小子烫的滋哇乱叫，宁杰抄起一根方子，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人群中。 提督的那帮子干儿子，虽然只剩下一只手好用，这帮人也不是啥善茬。这一阵跟宁杰做生意，这些小子对宁杰也是打心底佩服，宁杰这边有事儿，他们也不可能就干瞪眼看着。 战局一时间变得胶着起来。 宁杰一方子抡趴下一个，手里一米长的方子断成两截。 他右手摸住刀，眼前已经空荡一片，只剩下神色有些变化的三眼豹还站在那里。 没有过多的言语，宁杰右手反握军刀，朝着三眼豹就挥了出去。 三眼豹身手不差，赶忙倒退了半步，宁杰手中的军刀瞬间在他身上的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三眼豹脸色猛地一变，在后腰一摸，手里出现了一把开山。短兵交接，发出刺耳的兹拉声。 三眼豹只感觉自己手腕一麻，他脸色一变，宁杰这家伙力气大的要命，自己的手腕儿像是被谁剁了一脚，手里的刀眼看着就要握不住。 硬着头皮，三眼豹开山刀竖劈，宁杰微微侧了侧身子，一脚踹在了三眼豹的左腿上。 “卧槽！” 三眼豹的脸瞬间紫了，这一脚让他的左腿瞬间失去了知觉，宁杰跟野兽搏杀了十几年，本身还有一身横练功夫在身，趁着这个空荡左脚一挑，脚尖正好踢在了三眼豹持刀的手腕上。 只听咔嚓一声，三眼豹的右手诡异的扭曲成七十多度，手中的砍刀瞬间跌落在地上。 三眼豹抱着自己的右臂，撕心裂肺的嚎着，宁杰一脚把三眼豹蹬飞，紧接着整个人骑到三眼豹的身上，右手握着短刀，朝着三眼豹的脑袋就扎了下去！ 第65章 山东大汉 三眼儿豹一脸惊恐，两只眼睛瞪的几乎突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挡在自己的脸上，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一瞬间，众人停了手。 他们看到，宁杰骑在三眼儿豹的身上，三眼儿豹双手抱着头，一把军刀贴着三眼豹的脸，半截没入了雪里。 宁杰扯开三眼儿豹的胳膊，一拳头打的三眼儿豹眼睛里都是星星。 他拔出刀，刀刃贴在三眼豹的脖子上，冷声问道：“服不服！” 三眼豹咬着牙看着宁杰，心里怕的要命，但是嘴上还是不服：“宁杰，你特么给。。。” “啪！” 宁杰反手给了三眼豹一嘴巴子，右手微微一用力，三眼豹的身子整个僵住了。 他能够感觉到一股酥麻混着温热，顺着自己脖颈慢慢的扩散开来，特别是切进皮肤里的锋利，让他只感觉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他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刻意压制。 看着宁杰满是杀意的眼神，他瞬间凌乱了。 这王八犊子，真敢整死自己！ “我再问你一遍，服不服！” 三眼豹吞了口口水，惊恐的说道：“服，我服了！” 宁杰反手又一个嘴巴子：“草泥马的，没吃饭啊，大点儿声！” 三眼豹一脸羞辱的看着宁杰，脸上满是阴翳，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服了，我服了！” 宁杰吐了口唾沫，抽出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带着你的人在外面等着！” 三眼豹一只手撑着地踉跄的爬了起来，他抹了把脖子上的伤口，还好不深，只是破了皮。 他咬着牙看着宁杰，眼中的恨意喷薄而出：“宁阎王，这事儿，咱们没完。” 宁杰挥了挥手里的刀，三眼豹一脸惊恐的倒退了两步，宁杰一脸的不屑。 “都给老子滚犊子！” 话音刚落，就听林月知啊的嚎了一嗓子，宁杰心里猛地一颤，赶忙回过头，瞬间神色变的古怪起来。 只见林月知一脸惊慌的抱着自己的缺把子，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众人，一脸的惊慌和担忧。 被枪口指着的小子身子猛地一僵，瞬间腿打起了摆子。 宁杰赶忙跑了上去，一把把枪夺了下来，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温声细语：“没事儿了。” 林月知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脸刷一下就红了，她逃一般的捡起缺把子，低着头跑进了楼里。 周胖子咧开嘴哈哈大笑，拍着宁杰的肩膀说道：“你这媳妇儿，老子是服了！妈的，你特么什么狗命啊你！” 三眼儿豹黑着脸，恶狠狠的瞪了眼宁杰，放出了狠话：“宁杰，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宁杰一脸的不屑：“你放心，这事儿就算你说了了，我特么也不同意。” “今天我把话撂这，你要是再上我这耍牛逼，我特么不废了你，我就不姓宁！” 三眼豹牙咬的咯咯作响，一挥手说道：“走！” 一伙人刚走到门口，宁杰出声说道：“先在外面等着。” 三眼豹目光阴翳的转过身，刚要说话，就见到宁杰朝着小山东走了过去。 小山东吞了口唾沫，一脸尴尬的看着宁杰。 “兄弟，谢谢，谢谢你帮忙。” 宁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谢的有点儿太早了。” “小山东，你好歹也是一号人物，真当我宁杰是傻子了？你倒是挺会玩儿啊，借着我的手跟三眼豹掰扯，拖我下水。” “咱俩没啥交情，我没那个闲心管你，你自己的事儿，自己和三眼豹掰扯吧！” 说完，宁杰拖着小山东就往外走，小山东一脸的惊恐，这特么要是这时候被扔出去，自己不得让三眼豹这帮子人打死？ 他死死抱着宁杰的胳膊，说啥也不往外走。本来他就受了伤，宁杰力气还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宁杰把自己拖了出去。 三眼豹目光闪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对宁杰高看了几分。 别管自己是不是吃了亏，但是宁杰这家伙，还真是个爷们儿。 阴笑着看着小山东，三眼豹嘴里嘟囔着：“小山东，上老子那耍钱，你特么还敢玩儿埋汰的。” “今天，就算是你哥来了，也特么救不了你！” 正说着呢，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三眼豹嘴角一阵抽搐，朝着街口看去，瞬间脸上出现吃屎一样的表情。 我特么。。。 今天嘴是开光了吧！说小山东他哥，他哥就来了？ 老周他们也跟在宁杰的身后，老远就看着小山东他哥大飞领着一伙子扛大包的跑了过来。 小山东这一瞅，这下有救了。 他挣扎了两下，扯着嗓子喊道：“放开我！” 宁杰根本就没搭理小山东，还是死死的攥着小山东的脖领子。 大飞是小山东大爷家的哥，早些年在b市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头。和小山东这小子不一样，大飞那真是山东大汉的表率。 先不说块头，这人极其讲究，做啥事儿都讲究个师出有名。而且对朋友那真叫一个没得说，和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天壤之别。 看着自己的弟弟在宁杰手里，大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被废了一只手的三眼豹。 “咋回事儿啊老三，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至于跟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么？” 三眼豹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听大飞这么一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弟弟上我场子出老千，被抓着了以后还给我一个兄弟捅了，大飞，这事儿搁你身上你咋算？” 大飞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两天小山东迷上了赌，这事儿他也听下面小兄弟说了，他没咋当回事儿，但是没想到自己弟弟去人家场子玩儿，还给人家场子点了。 这种砸人家饭碗的事情，人家三眼儿豹没打死他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大飞自知理亏，一脸歉意的说道：“老三，这事儿是我弟弟不对，你看打也打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我替我弟给你赔个不是。” “你身上还有你兄弟的伤，药费钱我出了，哪天我摆个席，让我弟弟亲自再给你道个歉，你瞅瞅这样行不？” 一说自己手上的伤，三眼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三眼儿豹青着脸，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弟那两下子，能伤了我？” 第66章 电视票到手 大飞看了眼拎着自己弟弟的宁杰，瞬间就明白了是宁杰出了手。 但是看俩人的状态，根本就不像关系好的样子，大飞不傻，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倒霉弟弟是学着别人借刀杀人，然后刀架脖子上了。 对着宁杰一抱拳，大飞笑着说道：“兄弟，今天这事儿谢谢了。” 宁杰一把把小山东推了出去，皱着眉头看着大飞说道：“我是开门做生意的，你弟这么给我下套，可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大飞一脸歉意的说道：“兄弟，这事儿是我弟不对，我叫大飞，虽然没啥名气，但是口碑还算不错。” “兄弟要是给我一个面子，以后算我欠兄弟一个人情，你看行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名字我还信得过，今天这个面子我指定要给，但是，你弟惹得麻烦，你也得兜着。” 说着，宁杰指了指三眼儿豹。 三眼儿豹黑着脸看着宁杰，大飞也是一脸的为难，心里把小山东骂了个遍。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三眼儿豹说道：“老三，你看。。。。” 三眼豹一挥手，没好气的说道：“我俩的事儿谁说和也不好使，宁杰你小子给老子记着，老子这事儿要是讨不回来，老子就特么是你生的！” 宁杰没有说话，只是摊了摊手，大飞一咬牙，对着三眼豹说道：“老三，之前我说的还算数。你挑个日子，等我弟给你赔完礼道完歉，你和宁杰的事儿，咱俩再划出道来，好好掰扯掰扯。” 三眼儿豹黑着脸，对着大飞和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俩有种，等着吧，这事儿没完！” “走！” 三眼儿豹领着一干小弟出了胡同，大飞对着宁杰一抱拳，说道：“兄弟，以后三眼儿豹找你麻烦，找人知会一声，我就在火车站旁边的旅店，随叫随到。” 宁杰点了点头，他和三眼儿豹的事儿肯定没完，中间有大飞牵制着，能少不少的麻烦。 “谢了。” “谢啥啊，本身就是我弟的不对，晚上有时间不，一起喝点儿？” 宁杰苦笑着说道：“大飞哥，我还真不是不给你面子，你瞅瞅我这忙活的，晚上忙完都得半夜了。你放心，咱俩这顿饭肯定少不了，过些日子我请你吃一顿。” 见宁杰也是场面人，大飞对宁杰的好感多了不少。 “那行兄弟，我就等着你这顿酒了。” 送走了大飞，那些商户也从库房走了出来。这些人里不光是外地的，还有本地的。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里面就跟开了茶话会一样，逼逼叨叨个没完。 见宁杰把三眼豹都解决了，这些人心里更踏实了，跟这种人做生意，虽然得提心吊胆怕被坑，但是最起码不怕被抢了啊。 就这么忙活了一周，货到第三天就出完了。这几天来的客商不少，宁杰都安排在招待所，或者大飞的旅店。 大飞奔着宁杰的人情，对这些客商颇为照顾，让这些人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而且这些天宁杰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虽然没看到朝鲜族风情是啥样，但是朝鲜族的酱母力汤喝着那叫一个过瘾。 东北天冷，吃的都是油水儿旺，热量咸度都高的，一碗儿酱母力汤下去，辣乎乎的，浑身都冒热汗。 信用社的钱也批下来了，宁杰找李工换了电视票，把差价和这段时间卖货的钱全给赖兴福打了过去，然后又让赖兴福发四十万的货过来，这次说好了十天给。 赖兴福知道宁杰现金流少，但是从这两次也看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宁杰的代理批发生意真的做起来了。 十天的时间差他打得起，虽然作为一个商人的谨慎告诉他这么做有风险，但是他还是觉得，宁杰这人靠得住。 电视票一到手，还有李工上面的特批文件，宁杰直接找到了百货大楼的主任。 八方斋吃了一顿以后，主任拍着胸脯说最多五天，省城就能把这些电视都调过来。 有了主任的保证，宁杰攒了局，大飞癞蛤蟆提督，包括和尚还有秀才，一起去了八方斋。 这些人彼此也认识，但是还真没有这么齐坐在一起的时候。 癞蛤蟆腿好的差不多了，对宁杰的那点儿仇怨，早被一沓沓大团结埋在了心底。 现在癞蛤蟆是吃着红利了，腰上别着bb机，油光满面的，媳妇儿也从娘家回来了，那日子，滋润的要命。 钱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自己搞破鞋被媳妇儿发现了，带着孩子走了。 这下自己媳妇儿回来了，就连自己出去搞破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也想清楚了，只要不领家里来，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别染上病就行。 用癞蛤蟆的话说，那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一桌人里面，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提督。 癞蛤蟆的小弟也跟癞蛤蟆说过，提督的孩崽子在宁杰那干活，而且好多都带着伤。虽然不明白提督咋和宁杰勾搭上的，但是一听带着伤，癞蛤蟆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饭菜上桌，李晓东识趣儿的给一干大混子点上烟。 宁杰端起酒，说起场面话：“今天把各位哥哥们请过来，一来是相处这么久了没好好请哥哥们吃顿饭，二来是最近哥哥们帮了兄弟不少忙，这情，兄弟都记着呢。” “感谢哥哥们能给兄弟这个面子，都是自己家兄弟，我有好事儿也不能一个人捂怀里。” 一听宁杰这么说，癞蛤蟆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小子，指定又有啥发财的路子了！ 宁杰现在不缺钱，不缺名气，缺的是啥？是人啊！ 别的不说，单单比人，在座这些人手底下的兄弟可不少，别人是不知道，他癞蛤蟆可比谁都清楚宁杰这边的路子有多赚钱。 自己那些小弟一件儿提五毛，那家伙凤凰自行车都蹬上了，自己还研究着整个吉普子开呢。 癞蛤蟆忍不住问道：“兄弟，你这又有啥发财的路子了？” 周胖子咧着嘴笑着说道：“癞蛤蟆，瞅给你这个老登急的，咋滴，又想换马子了？” #追更的大佬点点追更，加个书架，小礼物走一走，爱你们。。。 第67章 你要干啥? 癞蛤蟆也不生气，周胖子现在可是宁杰身边红人，要是还觉得这家伙是个扛大包的，那自己这些年就白混了。 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关系自然亲近了不少。 “那可不，马子这玩意儿谁嫌多啊，你以为都跟宁杰一样，整个媳妇儿长的跟天仙一样。” 宁杰笑着说道：“咱先喝了这杯酒，一会儿咱们慢慢说。” 一杯酒下肚，宁杰吃了口菜，直接开了口。 “我现在整了一批电视票，西湖的，一共两千台，一台400卖，和百货商店一个价，一台提你们五块。” 癞蛤蟆皱着眉头说道：“就两千台啊？”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两千台你还嫌少啊？我呢，一台就收400，现在西湖的电视有票也不好买，能卖多少算你们本事，反正一台提五块。” 大飞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八月份的时候我在别人手里买了台西湖的，花了我四百二十五，别的不敢说，现在一台卖个四百二三，肯定有人买。” 和尚也点了点头，说道：“正好还有人问我能不能整着电视票呢，这玩意儿现在可是硬通货，有钱也得等好几个月。” “眼看着这就过年了，加个二三十肯定有人买。” 提督也点了点头，说难听点儿，宁杰这是白往他们手里送钱了。哪怕人家嫌贵，400卖一台还能赚五块呢，现在一天有几个人能赚上五块钱的？ 秀才问道：“兄弟，这电视来路正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就行，我也不瞒着你们，机床厂的李工你们知道吧，电视是上面给他的批条，我真金白银换的。” 几个人松了口气，心里对宁杰更高看了几眼。 别的不说，两千台电视，哪怕三百一台，那还六十多万呢。这年头，你让供销社一下拿六十万出来，估计供销社当天都拿不出来。 就宁杰现在手里这些钱，估摸着在b市也算是大户了。 大飞笑着举起酒杯，说道：“那这事儿做哥哥的就厚着脸皮占占便宜了。” 宁杰赶忙说道：“飞哥你这么说就外道了啊，都是自己家兄弟，这钱怎么也得紧着自家兄弟来。” “既然这事儿大家觉得可行，那咱就不说别的了，钱能赚，大家别伤了和气，以后一块儿赚钱的时候多着呢，有我赚的，肯定少不了大家的。” 一番话，让众人瞬间感觉到特别的舒服。 晚上九点多，宁杰骑着车溜溜达达回了家，几个提督家的孩崽子小心的跟在身后，这都是提督特意安排的。 提督和宁杰那点儿仇怨早就散了，提督是个狠人，但是每个狠人都有自己柔软的地方，他柔软的地方，就是自己手底下收养的那些孤儿。 这年头动不动跑了的，被人扔了的，还真的不少。不管大小，都是提督一点儿点儿养大的。 他不会别的，只能把这一身本事都教了出去，让这些孩子混口饭吃。他也想让这些孩子不用跟耗子一样，天天活在下水道里，但是他真没办法。 宁杰这人说到做到，真的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能活命的营生，从心里，他是感激宁杰的。 到了家，宁杰对着身后几个小子摆了摆手：“行了，大冷天的，都早点儿回去睡吧，明天早点儿来分货，然后明天看看拿点儿货自己出去卖去。” 几个小子傻呵呵的应了声好，消失在夜色中。 现在林月知基本不回去住了，林母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做饭啥的都行了。林月知白天抽空回去洗洗衣服，买点儿菜啥的，就得马不停蹄赶回来忙活，没办法，这一阵进出的货太多，她紧跟着在后面忙活。 到了家，林月知给宁杰脱了大衣，然后打了热水，把宁杰的鞋和袜子脱了，蹲在地上给宁杰洗脚。 “晚上喝了多少啊？”林月知皱着眉头，嘟着嘴。 宁杰嘿嘿一笑，冲着林月知哈了口气：“你闻闻。” 林月知一脸嫌弃的仰了仰头，用手扇了两下：“臭死了，晚上别搂我睡觉嗷，熏得我脑瓜子疼。” 宁杰点上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林月知，说道：“还一个月过年了，正好电视啥的还得四五天才能到，明天咱俩抽空回趟家啊？” “还用抽空了，那么。。。。啥？” 林月知猛地抬起头，一脸羞涩，眼睛里却满是期待。 “我说咱俩回趟我家啊，等回去安排安排，咱再回来，年前咱就不回去了。” 林月知红着脸低下头，说道：“你自己回去吧，现在这么忙，咋走的开呢。” 宁杰知道林月知这是不好意思，赶忙给林月知找台阶。 “晓东算账也不行么，这两天你不是说他差不多成手了么，我再找老周帮忙一块儿出货，而且提督那边现在把手底下的人基本都扔这了，肯定出不了岔子。” “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的，你说是不？” 林月知红着脸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凶巴巴的盯着宁杰：“我呸，你才丑！” 宁杰嘿嘿一笑，把林月知拉起来，抱在自己怀里。林月知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靠在宁杰的肩头，眼睛闪闪的，脸上挂着微笑。 “你说，咋就像做梦一样呢，突然你就冒出来了，还给我骗到手了。” 宁杰的目光也有些恍惚，他靠在林月知的头上，轻声呢喃：“是啊，像是做梦一样，一晃好几十年就过去了。” 林月知抬起头，看着宁杰嘿嘿傻笑，她伸出手指头拽了拽宁杰的耳朵，说道：“你喝多少啊这是，都傻了，还一晃好几十年。” 宁杰紧紧的把林月知抱在怀里，傻笑着说道：“嗯，喝多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安排好了事情，领着林月知上了林场。 进了付建业办公室，付建业看着两口子一块儿来了，打了个哆嗦。 这王八犊子找自己准没好事儿，这下还带媳妇儿来了，那肯定更没好事儿了。 “你要干啥？”付建业一脸警惕。 第68章 这大彩电 没多会儿，宁杰和林月知美滋滋的开着车出了林场，付建业黑着脸看着锁在车棚，套着粉色座套的二八大杠，恨的牙根疼。 “娘的，得张罗着让这小子买个车。” 回了办公室，付建业给市委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以后，付建业心满意足的靠着椅子，看着桌子上的牡丹彩电的电视票，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小鳖犊子。” 俩人开着车去了百货商店，拉了四台牡丹彩电，又买了好多东西，分了三份，先送到了林月知家，给林母装上彩电和天线以后，调好台，已经是中午了。 吃完饭，林母拉着林月知嘱咐了半天，才看着一对小人儿上了吉普车。 晚上六点多，俩人开着车到了北岗村，车停到门口，宁杰按了按车喇叭，没多会儿，二叔披着衣服拿着手电打开了大门。 院子里的狗叫个不停，宁杰摇下车窗对着二叔喊了声：“二叔！” 二叔本来看着吉普车心里还咯噔一下子，寻思宁杰是不是在市里出事儿了。 去年村里杀了人，县里来的警察开的就是大屁股吉普，他心里还哆嗦着呢，就看到了宁杰那张欠打的脸。 “你个小瘪。。。。” 犊子俩字没说出口，他就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月知，那犊子两个字，硬生生的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这小鳖犊子，还真带了个城里媳妇儿回来？ 林月知红着脸喊了声：“二叔好。” 二叔板着的脸瞬间笑开了花，赶忙应道：“好，你好你好。” 二叔比林月知还有些局促，一个手拿着手电，一个手搓着衣服，不知道说啥好。 宁杰坏笑着说道：“二叔，你把大门敞开呗，我把车开进去。” “行，开门，这就开门。” 二叔心里美完了，打开了车门以后，宁母和二婶儿也跟着来到了院子里。 “老二，谁来了？” 二叔一脸得意的说道：“嫂子，小杰回来了。” 宁母的身子一颤，还没说话，二叔就接上了一句：“带着媳妇儿回来的，城里的！” 宁母两只手猛地拍了下大腿，和二婶儿俩人乐的蹦高，二叔一脸不屑，嘟囔着：“一点儿深沉没有。” 说完，嘴里哼起了叹情缘。 车停到院里，宁杰和林月知下了车，林月知羞答答的看了眼宁杰，心里紧张的不行。 这一路她一直问宁杰她今天穿的得体不，雪花膏都涂了两遍，看的宁杰乐的不行。 宁杰拉着林月知的手，喊了声：“二婶，妈，这是林月知，我对象，家里是林场的。” 宁母和二婶仔细的打量着的林月知，笑的合不拢嘴。 宁母抓住林月知的手，说道：“哎呀，这丫头真好看，丫头叫林什么来着？” 林月知甜甜的喊了声：“阿姨，我叫林月知，你叫我雯雯就行。” 宁母点了点头，说道：“好，雯雯，哎呀这丫头，他二婶，你看看，这丫头长的咋跟画报上的明星一样呢。” 二婶儿也是打心底高兴，林月知长得好看，而且说话啥的也大方，自己侄子能找这么个对象，那真是烧了高香了。 “嗯呢，大嫂，可不是么，这丫头，真俊啊。” 林月知羞涩的说道：“二婶儿，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还是俺姨和二婶儿长的好看。” 宁杰说道：“妈，二婶儿，一会儿再说吧，咱先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的，我给你俩一人买了个彩电，以后在家看二人转啥的都方便了。” 宁母皱着眉头心疼的说道：“你买那玩意儿干啥呢，哎呀，你说说你这孩子，留着钱你俩结婚用多好。” 林月知脸一红，说道：“阿姨，我们留电视了，我还给你和二婶还有二叔买的衣服，我拿下来一会儿你们试试合身不。” “哎呀，你这孩子，花那钱干啥呢。” 嘴上虽然说着，但是宁母攥着林月知的手更使劲儿了。 把东西搬进了屋，四邻听到了动静，都好事儿的过来瞅咋回事儿，当看到宁杰开着吉普车买了电视回来，这家伙，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没一会儿，左邻右居的十好几个人都涌进了宁杰家，里屋外屋满是看热闹的。 宁母他们拉着林月知上了炕，拽下一床被子给林月知盖上腿，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上了炕，一个个挎着林月知长的好看，把宁母美的要命。 林月知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得体的回答着邻居们无聊的问题。 外屋地，二叔和宁杰还有一些叔叔大爷坐在那抽烟，家里凳子不够了，好几个人都在那站着。 聊了会儿天，宁杰把电视拆开，摆在桌子上。 东邻大爷说道：“哎呦，这电视不小啊，不得十六寸啊！” 西邻叔叔说道：“这得十八寸，十八寸得是彩电了吧？好家伙，这个得老贵了吧？” 宁杰笑着说道：“嗯呢，十八寸的，没多少钱。” 几个叔叔大爷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羡慕。 后屋的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宁伟真是生了个好孩子啊，嫂子有福了。” 二叔一脸的得意，凡尔赛的说道：“这小鳖犊子不爱种地，非得折腾着做生意，谁寻思还真让这小子折腾成了。” 前屋大爷没好气的说道：“老二你装犊子的时候能不能别咧着嘴，这家伙，不够你显摆的。”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几个叔叔大爷出去竖起杆子，挂上天线，宁杰进屋里鼓捣电视机。 一帮子女人坐在炕上，看着宁杰在那调着台，没多一会儿，电视上出现了画面，赵忠祥穿着西服，和一个女主持人在那播新闻联播。 “哎呀，这电视看着真清亮！” “可不是么，比村长家的黑白的好看多了。” “哎呀，嫂子有福气啊，儿子孝顺，儿媳妇儿还找的这么好，馋死人了。” 林月知一脸娇羞的低下头，这一晚上，她已然成了比电视还吸引人的焦点。 调好了台，宁杰又跟着叔叔大爷去前屋给二叔把电视整上，一帮八九点就睡着的老家伙们，跟打了鸡血一样，硬是靠到了晚上十一点才走。 洗完脚，林月知还在那傻乐，宁杰戳了戳林月知，示意林月知跟自己去西屋睡觉，没想到宁母一把就把林月知抓住了。 “雯雯啊，晚上和姨一块儿睡哈。” 宁杰：“。。。。。。” #资料上查到的是国产的86年才有18寸的彩电，老人我问了好几个，记不清楚了，但是进口的这时候肯定有了，贴个国产黄河牌子的吧，我家第一台彩电就是黄河的，怀念一下，大哥们别较真。 第69章 魔法鸟儿? 第二天一早，宁母就擀了手擀面，鸡蛋肉丝打卤的。 二叔二婶儿也跟着过来吃了早饭，吃完饭，宁杰问道：“二叔，今年我弟不回来过年啊？” 二叔摇了摇头，说道：“哎，那孩子，在老师家过了。说过完年老师带着他去京城，参加一个什么项目。” 宁杰松了口气，二叔家弟弟的轨迹还没改变，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去了京城，然后慢慢的成了重工领域的重要科研人员之一。 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我公司那边还有几十万的货呢，我过年估计也不回来了。” 二叔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儿，买卖重要。” 突然，二叔抬起头，盯着宁杰，声音有些颤抖：“那啥，你刚才说，几十万？”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六七千就到了吧，不算衣服，光电视还压着五六十万的货呢。” 二叔吞了口口水，问道：“你哪来的那些钱？” “做生意赚了一部分，在信用社贷了一部分，你放心吧，年前欠信用社的就还上了。” 二叔叹了口气，自己这侄子，自己现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几十万上百万啊，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你说这小子怎么敢的？ “二叔，你看看不行就别上山打猎了，我在市里面忙活不过来，你自己上山我还不放心，钱咱家不缺，别折腾了。” 二叔想要反驳，但是心中却有些苦涩。 别看他今年才四十来岁，但是上山下河什么的，远远没有年轻时候那一身本事了。 评书里说啥年头越久的猎人越牛逼，这纯纯是扯犊子的。 有句话说得好，拳怕少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过四十，但是除了一身的经验，体能什么的已经跟不上了。 二十来岁的时候，他天天猫山里都没事儿，追猎物一次追好几天，几百斤的东西一根绳子就能拖好几十里。 现在不行了，上一次山歇一两天都缓不过来。 “嗯。” 二叔闷声应了一声，抽着烟没接茬。 宁杰知道二叔心里不好受，现在也不是劝二叔去市里的时候，他想了想，说道：“二叔，年后跑化（雪化了）了以后，你跟我妈还有我二婶儿去趟市里呗？” 二叔抬起头，瞬间来了精神：“去订亲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去把我俩事情给定了，雯雯他妈那边没啥意见，咱家里怎么也得上门不是？” 二叔赞同的说道：“这话说的没毛病，怎么也不能让女方主动，到时候天暖和了你下来接我们三个上去。” 宁杰笑着说道：“嗯呢，没有你主局，这婚可没法结。” 二叔心里听着舒服，但是还是黑着脸感慨道：“哎，瞎了咱家的自留地了。” 吃完饭，宁杰给林月知套上棉袄棉裤，全副武装，背着枪领着大黄和小黑上了山。 宁母起先还不乐意，你说带姑娘回家，哪有上山打猎的呢？可看到林月知跃跃欲试的眼神儿，宁母无奈的同意了。 一路上跟不少叔叔大爷打了招呼，俩人乐呵呵的上了山。 这丫头对于打猎这东西特别的好奇，她在小人书上看到，什么猎人智斗黑熊，什么降伏猛虎，那家伙，看的那叫一个心潮澎湃。 大黄和小黑俩家伙也乖，知道宁杰和林月知亲近，任凭林月知磋磨。 俩人俩狗进了山，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宁杰的想法是带林月知下兔子套，然后去打点儿树鸡野鸡，趁着天没黑，再去摸点儿蛤蟆和鱼。 俩人计划的挺好，上了山，先下了兔子套。 林月知看着一根根铁丝捆成的套，一脸的疑惑。 这玩意儿能抓住兔子？咋和收音机里讲的不一样呢？不是一枪下去就一只肥硕的兔子么？ “抓兔子为啥不用枪啊？”林月知好奇的问道。 宁杰边下套边解释道：“肯定不能用枪啊，咱们这的枪除了打大的家伙，都用的是铁砂的散弹，射程短不说，一枪下去兔子都糊烂糊了，剥皮不好剥。” 林月知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说兔子脚印越多兔子越多么，咋不在那个小树林下套呢？” 宁杰看着兔子跳的脚印，耐心的解释道：“今年打春早，兔子都在小树林干坏事儿呢，里面不少都是怀了崽子的母兔子，这套一个，肚子里的崽子就全死了。” “你看这些脚印儿，怀孕的母兔子跳的没那么远了，而且脚印儿深，咱们就套公的就行。” 林月知这下懂了，俩人下完了套，宁杰领着林月知进了红松林子。 走了没一会儿，宁杰指着前面的树上小声的说道：“你看那边，有只树鸡儿。” 林月知瞅着松树看了半天，也没瞅着树鸡儿在哪。 红松和黄花松不一样，属于常绿针叶林，树枝比较密，一般确实不好看。树鸡儿冬天就爱躲在这里，一来挡风，二来能抠树种吃。 “没有啊？” “捂上耳朵。” 宁杰笑着装上子弹，把枪抵在肩头，瞄准了以后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以后，树林里响起一阵阵扑棱翅膀的声音，还有各种鸟儿惊慌的鸣叫声。 枪响之后，小黑噌的一下跑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叼着一只树鸡儿跑了回来，绕着小两口转着圈子，摇着尾巴。 大黄一脸的不屑，哼，舔狗。 没多一会儿，大黄侧着耳朵听了听，噌的一下朝着远处冲了出去。 “大黄！” 林月知赶忙喊了一声，宁杰笑着说道：“没事儿，这是听着东西了，让它去吧。” 把树鸡儿扔进背筐，林月知一脸期待的问道：“那啥，能让我打一下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啊，下次碰到让你打。不过这玩意儿后坐力大，容易把肩膀子打坏了。” “瞧不起谁啊！” 宁杰没有反驳，俩人走了半天，又看到一只树鸡儿。 这次林月知也看到了，一脸兴奋的伸出手。 宁杰装好子弹，把枪递给林月知，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看啊，这里还有准星和树鸡儿，三点一线，你瞄准了开枪就行。” “你可小心点儿啊，这玩意儿后坐力挺大的，别摔着了。” 林月知摆了摆手，屏住呼吸瞄准树鸡儿，扣动了扳机。 “砰！” “哎呦！” 枪响的功夫，林月知一屁股坐到了雪窝子里。小黑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犹豫着没去捡猎物。 它不大的脑瓜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鸟儿，会魔法？？？？？？？ #喜欢这本书的大大们，帮忙点点赞和书架哈，现在正在推荐位上，大家动动发财的小手，让我再浪一会儿，你们的帮助对我很重要，拜托拜托 第70章 獾子 林月知张着小嘴儿，一脸的懵逼的坐在雪窝子里，宁杰坏笑着把林月知拉了起来，林月知龇牙咧嘴的捂着肩膀，委屈巴巴的看着宁杰。 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咋还笑呢，你这个人真坏，后座力这么大咋不告诉我呢。” 宁杰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咋没说呢，我说了你还不信，疼不疼？” 林月知气鼓鼓的踩了宁杰一脚，没好气的说道：“咋不疼呢，感觉肩膀子都要掉了。谁寻思这玩意儿后座力这么大啊，你也不接着我点儿。” 宁杰就瞅着林月知嘿嘿一顿笑，气的林月知扑在宁杰身上，张牙舞爪的开始撒泼。 小黑刚要动手，犹豫了一会儿，站在那不知道干啥好。 不是，这俩人咋了，咋好端端的就咬起来了呢？ 好家伙，真咬上了，不疼么？ 大黄这时候不合时宜的跑了回来，嘴上还叼着一只断了气的獾子，围着俩人转起了圈儿。 林月知红着脸把宁杰推到一边，气鼓鼓的说道：“真烦人，不跟你好了。” 宁杰一把拉住林月知的小手，说道：“别啊，我这不想让你体验一下么，咋还生气了呢。” 林月知撅着嘴不吱声，这时候小黑才想起来自己树鸡儿还没捡回来呢，撒丫子钻进了树林子里。 大黄歪着脑袋，心里一阵犯嘀咕，咋？獾子都入不了你们眼了？ 行行行，就这么卷是吧，我非整个黑瞎子出来！！！ 大黄蹭了蹭林月知的裤腿儿，林月知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哎呀，这是啥玩意儿啊，咋长的像小狗呢？” 大黄把猎物放在林月知脚边，高傲的仰起头，一副我牛逼不的表情。 林月知让大黄给逗乐了，摸了摸大黄的脑袋，说道：“真厉害，这么大玩意儿都能抓住呢，哎呀，脸咋破了呢。”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就为了装个犊子，獾子这玩意儿打架挺凶的，这还是狼獾，换个别的狗来，就不止脸破了。” 林月知好奇的问道：“这是獾子啊？獾子冬天不冬眠么？” “咋不冬眠呢，这玩意儿和獾耗子住一块儿，肉不好吃皮毛也不贵，就身上的油能治冻伤。” 林月知跟大黄说道：“哎呀，你还会钻洞呢。”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钻啥洞啊，阳坡的柞树棑子（林子）那边暖和，不积雪，一般打了春暖和了它们就出来了，阴坡的咋也得二月底，这是让它碰上了。” 大黑也跑了回来，嘴里叼着树鸡儿，摇头摆尾的，一副舔狗样。 该说不说，新手光环确实挺有用，林月知第一次打猎，就能打中树鸡儿，这倒是出乎宁杰意料。 宁杰把獾子和树鸡儿扔进背筐，说道：“等过一阵儿天暖和了，我带你来抓獾耗子。那玩意儿身上三层毛，毛皮比狐狸皮貂皮都舒服，就是不好抓。” 林月知打了个哆嗦，说道：“我可不要那玩意儿，天天身上穿着个皮，感觉瘆得慌。你说的獾耗子是啥啊，老鼠啊？” “不是，是狗獾，这边狗獾不多，但是皮毛比狼獾好。” “这玩意儿还好几个品种呢？” “那可不。” 宁杰点上根烟，说道：“咱们这最多的是狼獾还有猪獾，狗獾少点儿，一般都住阴坡上，那家伙修的洞可好玩儿了。” 林月知眼睛亮晶晶的，对宁杰所说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连小脾气都顾不上耍了。 宁杰拍了拍林月知腚上的雪，问道：“还打不？” 林月知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打，你打，我看着！” 俩人在红松林子转了半天，又打了两只树鸡儿，再转悠啥也没有了。 两只舔狗也没闲着，大黄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叼回来一只野鸡，小黑就当专职舔狗，除了捡猎物，几乎在林月知旁边寸步不离。 它看着傻呵呵的大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 傻狗！ 不知道舔这个母的的重要性了吧！ 上回有只猎狗不听话给主子咬了，第二天那狗就让后屋的炖了狗肉汤。你瞅瞅这个母的，差点儿给主子啃断气儿了，自己主子还跟在后面小心伺候着。 这意味着啥？ 地位！ 正想着怎么舔这个母的呢，小黑突然窜到林月知身前，两个前腿摊开，一脸凶狠的看着前面的树林，龇着牙，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宁杰赶忙从背后抓住林月知，利落的摘下枪上了独头子弹，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的黄花松林。 大黄也和小黑并排站在一块儿，凶狠的朝着黄花松林低吼着，身上的毛全部站了起来，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威胁。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林月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躲在宁杰的身后，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宁杰的军大衣。 “一会儿要是来了大家伙，你就往山下滚，别跑，滚着下山快。” 林月知吞了口唾沫，小声问道：“啥啊，不能是熊吧？”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黑瞎子都蹲仓呢，这时候一般都不出来，我怕是老虎啥的。” 宁杰心里也拿不定到底是啥，按理说他们这还没进深山，老虎一般都不往村子旁边走，基本都跟在马鹿或者狍子的后面。 黑瞎子就更不用说了，那玩意儿冬眠呢，现在一般都不会出来，剩下能让有着二分之一狼的血统的小黑这么畏惧，他实在是想不出是什么。 哪怕是落单的狼，这俩家伙也敢上去拼上一把，单单大黄的战斗力，就不比敖犬的战斗力差，在捕猎搏杀这一块儿，甚至更上一筹。 难道是东北豹？ 要是那玩意儿，今天可就麻烦了。 东北豹一般都是成对儿生活的，二打一加上手里的枪，还能把东北豹逼退，要是二对二，根本没啥胜算。 宁杰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有些幽暗的黄花松林，一阵塔拉塔拉的脚步声，让宁杰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不少。 听动物凌乱的脚步，宁杰就知道，今天碰上的绝对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一群东北豹显然不现实，那能是什么？狼群？ 狼群七十年代不是几乎被这些人赶尽杀绝了么！ “呀，好多狐狸啊！” 第71章 豺狼狗子 宁杰猛地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站在黄花松林外，打量着两人两狗的那群小精灵，心里不由得泛起滔天巨浪。 “豺狼狗子！” 他终于知道为啥这俩小家伙会这么恐惧了，要论山里的狗最怕什么，绝对不是老虎，而是在七几年就销声匿迹的豺狼狗子！ 看到它们，宁杰反倒是松了口气，放下了枪，然后拽住了大黄和小黑脖子上的脖套。 “啥狗子，这不是狐狸么？” 他们相距二百多米，中间隔着一块儿草甸子，远远看去，这些家伙确实挺像狐狸，但是宁杰却知道，这些小家伙和狐狸八竿子都打不着。 他对林月知解释道：“隔着远你看不太清楚，这些家伙叫豺狼狗子，有的地方叫豺狗子。” “七几年咱们这上山打猎啥的，豺狗子基本都跑到长白山脚下那一块儿了，我小时候见过几次，但是基本都是落单的，没有成群的。” “咱们先走，放心，它们不伤人，一会儿我慢慢和你解释。” 宁杰死死拖着大黄和小黑，慢慢的顺着山路往后退。 远远能够看到，那个长的个最大，毛发最亮的头豺，对着身后的豺狼狗子呜呜了两声，一帮子豺狼狗子又转身进了黄花松林。 等从山顶下到半山腰，宁杰这才把两只狗撒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月知也坐在宁杰的旁边，好奇的问道：“你给我讲讲呗，那些豺狼狗子都是啥啊？” 东北林区好多孩子都听老人讲过豺狼狗子的故事，一般不是爷爷奶奶说的，就是爸爸说的，算得上是口口相传。 林月知没记事儿爹就蹲了笆篱子，然后人就了无音讯了，至于爷爷奶奶，那就更别提了，自从他爹失手杀了林月知的舅舅，这群人就再也没露过面。 点上根烟，宁杰摸着惊魂未定的大黄，说道：“豺狼狗子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咱们东北林区的豺，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说法，这些家伙的毛色一般都是黄色或者棕色，和狐狸看着挺像，但是个头大不少。” “而且它俩不是一个东西，豺狼狗子这玩意儿一般都是群居，形成规模以后，就算是黑瞎子和东北虎，都敢上去干上一干，而且胜率极高。” “有些地方说豺狼狗子跟小巴狗那么大，其实这玩意儿个头不比家狗小，但是个头比狼小上不少。” “以前豺狼狗子多的时候，你要是麻哒山（在山里迷了路），被这些小家伙碰到了，这些小家伙就会围着你尿上一圈儿尿，然后啥山里的动物都不敢往你身边凑。” “有一年二叔自己走夜路，就有一个豺狼狗子跟着二叔后面，送了二叔二十多里地，直到出了山它才回去。” “也不能说这玩意儿亲近人类，但是还从来没听过这玩意儿伤人，什么送人啊，尿尿划圈儿啊，这类的事情传出来的反倒是比较多。” 林月知一脸感慨的说道：“那么说的话，这些小家伙还挺好嘞。”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这有个传说，说豺狼狗子都是在山里麻哒山的人，死了以后变的，所以对人好，这个我倒是不信。” “但是这些小家伙，只要人类不伤害它们，它们就不会对人类动手，这个确实是真的。” 宁杰看着茫茫的雪原，叹了口气：“其实山里很多动物都是，什么野猪啊，东北豹啊，野狸子啊，包括啥老虎，见了人都不会发动进攻。”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有挺多食肉动物或者杂食动物，被人类打伤逃跑以后，碰到落单的人类，肯定会发起报复。”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就跟蛇复仇一样呗？” “差不多吧，其实仔细想想，本来山里的动物不少，够这些吃肉的生活的。但是吧，咱们人类伐木，打猎下套，压缩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而且有些动物的肉根本就不好吃，包括东北豹啊，东北虎啊，什么紫貂猞猁啊，就是因为长了一身好皮毛，所以才成了人类枪下的亡魂。” 听宁杰这么一说，林月知眼里多了几分晶莹，她情绪瞬间变的有些低落。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是干坏事儿了？”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咱家不一样，咱家虽然是猎户，但是从解放以后，咱家打猎基本都是为了吃口肉。” “像是啥东北豹还有东北虎，咱爸和我还有二叔都碰到过，咱家是只取自己够吃的就行，也算是物竞天择。” “前些年武装部撤了，虽然村里不少人手里有枪，但是基本都是看参地防黑瞎子用的。一般他们附近真碰上啥大家伙，还得找咱家帮忙。” “我今年去市里卖参之前，就是有种人参的家里的狗让古猪祸害了，然后我和二叔追了两天，才把那头古猪给整死了。” 林月知托着腮问道：“对了，你刚才咋不说黑瞎子呢？” “黑瞎子？” 宁杰摇头苦笑了两声，说道：“黑瞎子那玩意儿看着憨憨傻傻的，在山里，那玩意儿才叫第一坏。” “就这么说吧，我从小到大，咱们这一绺沟塘子，被老虎还有野猪整死的人，不超过一巴掌，但是每年都会有被黑瞎子伤了或者祸祸死的。”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我上幼儿班儿的时候，老师教了，碰到黑瞎子装死它就走了，为啥不装死呢？” 宁杰白了眼林月知，说道：“你要是听他们的，保准年都过错了。” “黑瞎子这玩意儿是虐杀猎物里排得上名的，而且这玩意儿是吃腐肉的。你要是装死，它第一件事儿肯定是上去闻一闻，然后再用钢钩一样的爪子拍你几下，就这几下几乎就要了命了。” “而且这玩意儿吧，还愿意站起来拍你肩膀，你要是一回头，那保准吭哧一口，哪怕舔上一下，半个脸也就都没肉了。” 林月知打了个哆嗦，说道：“哎呀，那碰上了跑了跑不过，不就只能等死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得看命吧，要是你恰巧碰到下坡，那直接抱着膝盖往下轱辘就行了，好歹还能捡条命，你要是跑，那就别想了，两条腿儿咋能跑过四条腿儿的。” “还有爬树啥的，你就更别想了，那玩意儿啊，爬树比人可快多了。” 第72章 傻狍子 林月知嘟着嘴，泄气的说道：“啊，这玩意儿这么吓人啊，我还以为黑瞎子看着傻乎乎的，挺好玩儿呢。” 宁杰笑着说道：“万事不能看表面，就跟野鸡脖子一样，颜色那么艳，毒性在咱们这确实最大的呢。” “行了，咱俩去看看兔子，收拾收拾带你抓点儿蛤蟆还有鱼就回家了，你要乐意上山，明天咱还来。”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还来，要不家里肯定聚一屋子人看我，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宁杰嘿嘿一笑，牵起林月知的手，说道：“行，明天还上山。” 俩人去兔子套那边转了一圈儿，老半天就套了一只兔子。收了下了的套，宁杰进了旁边的林子，拖出几根儿他们打柴火剩下不要的毛棵子（树杈，带树枝的）。 “你托这玩意儿干啥啊，这玩意儿也不抗烧，还死沉死沉的。” 宁杰把四根毛棵子捋顺了捋顺，把前头用绳子捆好，笑着说道：“你坐树枝子上面，我带你玩儿好玩儿的。” 一听到玩儿，林月知眼睛瞬间亮了！ 她兴奋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赶忙坐在了毛棵子上，还别说，四根垫在一块儿，坐上去还挺舒服。 宁杰把绳子往肩上一搭，喊了声：“坐稳了！” 说完，宁杰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哎呀！” 林月知惊呼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儿就被掀翻了。好在她抓的紧，这一溜下坡，速度那叫一个快啊，风在耳边刮的飕飕的。 看着前面拖着毛棵子奔跑的宁杰，林月知心里别提有多甜了。 她是个丫头，从小就被迫着懂事儿，有很多事情她一直都很羡慕，羡慕给她讲别的孩子讲故事的父亲，羡慕拉着爬犁拖着自己上街的爷爷，羡慕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疯的满头大汗。 她骨子里，到底是个想要被人宠着的小女孩儿。 她很开心，这么多年，好像没有几天能像今天一样的开心，她坐在毛棵子上，笑的前仰后合，笑声几乎就没断过。 哼哧哼哧的下了山，宁杰也跑的满头大汗，正好看到从沟里赶着牛车拉着一爬犁柴火的东邻大爷。 东邻大爷叼着旱烟，一脸疑惑的看着宁杰：“你拖毛棵子干啥呢，你二叔不是打了不少柴火么？” 宁杰笑着说道：“我这不拖着我对象玩儿么，大爷你才回来啊。” “啊？对象？啥对象？”大爷一脸懵逼。 宁杰转过身，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卧槽，我那个一米七大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呢？？？ 大黄和小黑看着毛棵子也是一脸的懵逼，两人两狗大眼儿瞪着小眼儿，北风卷起雪花，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宁杰扔下毛棵子转身就往山上跑，两只狗瞬间超过了宁杰，夹着尾巴上了山。 东邻大爷笑的直拍大腿，没笑两秒钟，嘴里的烟卷顺着领口子掉进了衣服里，烫的大爷嗷的一声，牵着牛直蹦高。 宁杰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 呦呵，这老头还挺时髦，还跳上的士高了。 跑了两个坡，宁杰才看到被两只狗簇拥着的，捂着腚一瘸一拐的林月知。 隔着老远，宁杰都能感觉到林月知身上浓浓的怨气，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妈的，好端端的情调成了事故了呢。 林月知走到跟前儿，伸出手捏住了宁杰的耳朵，顺着拧了个圈儿，疼的宁杰龇牙咧嘴。 两只狗瞬间吓的把尾巴都夹起来了了，夹着耳朵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你仨跑的是真快啊！一个大甩弯子我直接就飞出去了，这家伙，我扯着嗓子在后面喊啊，越喊你仨跑的越欢实啊！” “咋滴，故意的是不！” 宁杰咧着嘴，两只手握着林月知的小手，求饶道：“疼疼疼！真没听到啊，天地良心，我真没听到啊！” 林月知根本就不解气，捏着宁杰的耳朵掐着腰，指着两只狗说道：“你听不着它俩也听不着么？啊！你们就是成心的！” 大黄小黑吓的直哼哼，都拉拉尿了，看都不敢看林月知一眼。 太特娘吓人了啊！！！这娘们儿真吓人啊！ “啊，那么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一样，是不是。。。。。” 林月知掐着腰在那训了十多分钟，一人俩狗那叫一个不敢吱声啊，被林月知收拾的卑服的。 骂够了，林月知撒了手，看着宁杰红着的耳朵，有些心疼的问道：“疼不？” 宁杰赶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敢疼。” 林月知被宁杰瞬间逗笑了，对着宁杰白了一眼，那叫一个媚态横生，看的宁杰眼珠子都直了。 “傻样吧你，抓蛤蟆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俩人，大黄和小黑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它们咋感觉，自己的主子也像一只舔狗呢？？？？ 林月知摔的一瘸一拐的，但是也挡不住这丫头贪吃的心，吃货这种动物是很难以正常眼光理解的。 强忍着跟着宁杰来到了沟里小河，看着宁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整了不少河鱼和蛤蟆，这丫头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哈喇子，美滋滋的跟着宁杰回家。 沟里小河和另一条小河有个交汇口，那地方一到了冬天，就冻成很大一块儿大冰湖（水流冻成大面积的冰，本地说法。），冰面还反着光，锃亮锃亮的。 隔着老远，大黄河小黑就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宁杰朝着远处一瞅，好家伙，一个黄不拉几的小家伙，正在冰面上跳着芭蕾，白花花的大腚格外的显眼。 “雯雯，你看那边！” 林月知顺着宁杰的目光一瞅，好家伙，只见一只半大的小狍子站在冰湖上，走一步就啪唧趴在地上，四只蹄子好容易扒拉着站了起来，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又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 大黄和小黑满脸的兴奋，跃跃欲试，宁杰赶忙喊住这俩家伙。心道这小玩意儿够倒霉的，咋还跑冰湖上面了呢。 这玩意儿是群居动物，也有单个活着的，但是这年头大部分都是好几只甚至十几只在一块儿，看这家伙的个头，肯定是掉了队的。 扫视了一圈儿，宁杰果然看到冰湖对面的山坡上，还站着七八只个头不小的傻狍子。 林月知扯了扯宁杰的袖子，问道：“啥呀那是？” 宁杰一脸宠溺：“傻狍子。” 林月知小脸瞬间唬了起来：“不说就不说呗，咋还骂人呢！” 第73章 滚犊子!!!! 看着林月知气鼓鼓的模样，宁杰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指着冰面上不断跌倒爬起的小狍子说道：“我说那是傻狍子。” 林月知脸一红，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狍子肉好吃不？” 宁杰想了想说道：“野味儿吧，本身我感觉不咋好吃，但是都有特色，而且有些厨子做的好，就显得特别好吃。” 林月知嘟囔道：“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宁杰问道：“咋，你想吃啊？” 林月知咽了口口水，说道：“你给我做我就吃。” “那行，咱俩去抓它去。” 林月知扯了扯宁杰，担忧的说道：“咱俩过去它不就跑了啊？” “跑啥啊，它要是能跑早就跑了。” 随着宁杰他们的接近，冰面上的狍子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它的四肢在镜面一样的大冰湖上拼命的划拉着，嘴里发出哇啊哇啊的叫声。 正常狍子没受惊的时候叫的不是很难听，就是那种比较清脆的嗯~嗯~的声音，可是一受惊。。。。 那声音瞬间从湾湾腔变成东北甜妹儿了。。。 半山腰那些狍子也焦急的哇啊哇啊的叫着，也没跑的意思。要是放在以前碰到这种状况，宁杰和二叔都得乐死。 傻狍子这玩意儿山里还是有不少的，皮毛没有梅花鹿的贵，但是也不算便宜。 而且这玩意儿吧好奇心强，对啥都好奇。就算你拿着枪举着在那瞄准，它只要觉得和你在安全距离，保准在那贼兮兮的瞅你在干啥呢。 你要是一枪没打到也别慌，等狍子跑了以后，你点上根烟，烟抽完狍子差不多也回来了。 你说这玩意儿傻吧，还挺懂事儿的，就跟牛啥的差不多，也有智商。你说不傻吧，这玩意儿还好事儿，好事儿有几个好果子吃的，基本都吃了枪子儿了。 林月知打了个哆嗦，一脸嫌弃的说道：“哎呀妈啊，咋叫的这么难听呢。” 宁杰解释道：“这玩意儿害怕了就这么叫，正常叫的挺好听的。” 来到跟前，大黄和小黑都快按不住了，这家伙，恨不得现在就对着小狍子腚上咬一口，现在距离半山腰的狍子已经没多少距离了，那些狍子还在那啊啊的喊着，也没跑的意思。 林月知指着林子那边说道：“它们咋不跑呢？” 宁杰有些无语的说道：“它们好奇咱们会咋对这个小狍子，在那等下文呢。。。” 林月知张着小嘴儿，看了眼半山腰的那些狍子，又看了下脚底下这个四条腿儿一直划拉的小狍子，突然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不吃了，吃这玩意儿的肉变傻咋整。” 宁杰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说道：“咋，真不吃了？” 林月知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我就是觉得这小玩意儿挺好看的，吃了怪可惜的。” “你说那些站在山上的狍子有没有可能不是好事儿，而是觉得咱们能把小狍子抱山下面去呢？” 宁杰微微一愣，看着林月知有些期待的眼神儿，说道：“有可能真是这样。” 林月知的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瑟瑟发抖的小狍子，然后对宁杰说道：“你把它抱起来呗，我抱不动。” 宁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把小狍子抱了起来。 别看这小玩意儿在这划拉了半天，到了宁杰的怀里，还是拼了命的蹬着宁杰往外窜，嘴里的啊啊声更大了，慢慢的，变成了类似于求饶的嗯嗯声。 林月知的心一瞬间软了，催促道：“咱快给它放了吧，太可怜了。” “嗯呢，这就放了。” 两人两狗慢慢的走过大冰湖，把小狍子放在山根的雪地上，落地一瞬间，小狍子就朝着狍子群拼了命的跑了过去。 大黄小黑下意识想去追，宁杰赶忙把两只狗喊住。 “大黄小黑！别追了！” 两只狗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看着宁杰，宁杰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家伙的脑袋，说道：“不追了，回家。” 等两人走远，袍子群才消失在了山坡上。 林月知哼着明天会更好，甜甜的声音，让这片苍茫的大地多了几分生机。 到了家，宁母抓着林月知的手，心疼的说道：“咋才回来呢，你瞅瞅小手冻的，冰凉冰凉的，快上炕。” 林月知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得，还有好多人候着呢。 一进屋，宁母就对着林月知介绍：“这是你孙婶儿，这是你刘大娘。。。。” 林月知乖巧的跟着宁母对众人打招呼，二婶儿说道：“快上炕，你瞅瞅，棉裤都湿了，快脱了。” 上了炕，二婶儿就去扒林月知棉裤，林月知下意识的一躲，屁股上瞬间传来钻心的疼。 “嘶。。。” 林月知倒吸了口冷气，二婶儿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咋了？二婶儿给你整疼了啊？” 林月知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二婶儿，宁杰用树枝子拖着我跑的时候我不小心没抓住，摔的。” 二婶赶忙帮林月知脱了裤子，拉开秋裤一瞅，好家伙，屁股上多了一块儿巴掌大的淤青。 林月知羞涩的提上裤子，抓过被子盖在腿上，宁母黑着脸直接抄起炕上扫炕的鸡毛掸子，气呼呼的出了屋。 看着老妈拿着鸡毛掸子，宁杰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还和二叔在那给树鸡儿秃噜毛呢，也没干别的啊，这是咋了啊。 二叔吓的赶忙站了起来，一瞅这样就知道二叔没少挨大嫂的揍。说来也是，老头老太太走的早，这个大嫂可是拉扯了自己好几年，不怕都不可能。 “啪！” 一鸡毛掸子都抽出了响，宁杰赶忙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耸耸着肩膀，侧着身子就要跑。 “咋了啊妈，你抽我干啥啊。” 看着委屈巴巴的儿子，宁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又是一鸡毛掸子抽在宁杰屁股上，疼的宁杰嗷的一声。 “你还是小孩儿啊，你看看你给雯雯摔的，啊，腚都青了。” 宁杰眼睛瞬间亮了：“啊？我不信，我进去瞅瞅！” 宁母：“滚犊子！！！” 第74章 王万成 在家里待了四天，给二叔和老妈一人留了一千块钱，宁杰开着车拉着林月知回了b市。 晚上还了车，在付大爷家坐了一会儿，俩人就回了厂子。 这两天老周都在宁杰这待着呢，和晓东睡在一块儿，生怕出了啥岔子。 给老周晓东还有张大爷分了烟，宁杰对老周说道：“这两天麻烦你在这帮衬着了。” 周胖子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麻烦啥啊，你俩统共加今天走了五天，也不是五年，晓东算账啥的都行，基本用不上我干啥，就帮忙看个门出个货。” 李晓东赶忙说道：“姐夫，这两天得亏了周哥了，昨天的时候三眼儿豹来找麻烦，周哥和蹬三轮的兄弟都跟三眼豹干起来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大飞没来？” 周胖子笑着说道：“咋没来呢，那天咱没多少人，得亏大飞还有提督的那几个孩子了，有个小子手筋又崩开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宁杰深吸了口气，目光变得阴翳下来。 “这三眼豹不解决，总是个麻烦。”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手底下虽然没人，但是也不是没朋友，实在不行喊上癞蛤蟆和尚还有大飞，我再喊点儿人，挑了他得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成，忙他们肯定能帮，但是总不能天天盯着三眼豹打，那老王八可不是轻易撒口的主，这事儿还得想别的办法。” 周胖子眯着眼睛想了会儿，压低声音说道：“我能联系到江对面的，要不。。。” 宁杰赶忙说道：“打住啊胖子，我跟你讲，咱们以后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别扯那些没用的。” “行了，这事儿我再慢慢想办法。” 这事儿不是宁杰不想，而是宁杰知道，那玩意儿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打开了，以后想关上就难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 到时候再说，现在咱们也不至于怕了那老王八犊子，整火了我就去攮了他。” “犯不上，对了晓东，这两天卖的咋样？”宁杰赶忙转移话题。 李晓东说道：“姐夫，仓库里就剩下三千多件儿了，而且是人家订好了明天拿的。下午的时候还来了一批外地的，我给他们安排在大飞哥那了。” 宁杰有些惊讶：“那么多货都没了？” 老周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好家伙，单单没经过我们这些二道贩子来的，最起码就有一半儿。” “那些进货回去的，有人一打听，直接给你这报出来了，人家就直接来了。” 这事儿宁杰早就算到了，人和人之间吧，想法不一样。哪怕我跟你说，哎呀，你去那说我介绍的，如何如何，大部分人都会先问价，再说关系，这就是防范心理。 “没事儿，后天货就到了，这次货多，年前再补一次就够了。” 聊了会儿，拿着晓东这两天做好的账本还有现金，宁杰跟林月知上了楼，俩人洗完了脚，宁杰上了床，炉子烧的正旺，外面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是女人无助的哭诉。 林月知披着衣服穿着毛拖鞋在顶着台灯打着算盘。 桌子上摆着一捆捆的大团结，看的宁杰有些头疼。 第四套人民币1987年四月份才发行，第三套人民币的计量单位还停留在分角圆，这几年经济有了起色，才有更大面值的50和100圆人民币，到时候就不用十块十块的去数了。 算盘珠子劈里啪啦的乱响，宁杰枕着胳膊，满脑子都是怎么对付三眼豹。 这年头攮死人还是挺常见的，土枪什么的也比较泛滥，在邻省的冰城，还有生产枪支的厂子卖单管的缺把子还有双管猎枪，甚至有些人还能整到半自动。 在他们这些林区的城市，枪支在这个年代还是泛滥的。 杀人的事儿宁杰不想干，哪怕是不用自己出手，不到逼到山穷水尽，宁杰还是不想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 一直没想出什么头绪，宁杰不由得有些烦闷。 自己现在底子还是太薄，有很多事儿想做却做不了，而且过度依赖别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儿，特别是大飞和尚那一伙人，生意往来可以，江湖上的事儿，不能过多的交集。 迷迷糊糊差点儿睡着，林月知疲惫却带着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猜这一批货一共卖了多少？”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三十五万？”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四十四万七！” 宁杰坐直了身子，本来他觉得20万的货能批到三十五万到头了，没想到竟然卖了这么多。 “这么多？” 宁杰有些吃惊，掏出了根烟点上。 林月知点了点头，抽出一个单子说道：“前天的时候，有个邻省省城的老板，一次性要了十七万的货，他是自己来的，是大头。” 宁杰皱着眉头接过单子，看着上面提货人的名字，宁杰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王万成，这个人他前世打过交道，提起王万成，这个人还算是个传奇。 九十年代的时候，王万成有个外号，叫王百万。随着时代的发展，国营的商超慢慢的转型，从合作外包，到私营，国营商超慢慢退出舞台。 那个时代，有些有魄力的人抓住了机会，成了第一批尝到商超福利的人，这里面，就包括宁杰他自己。 也就是那个时候，王百万在邻省的省城，开了邻省最大的服装百货商场，也是东三省第一家专业性的批发零售商场。 王百万能够得到自己批发的消息并不难，等王百万出了这批货，这家伙的商业嗅觉绝对会促使他也往南方走，估摸着明年，自己就会多一个竞争对手。 不过这也无所谓，他的主业，从来就不是服装。 把票据递给林月知，宁杰笑着说道：“晓东这小子还算是不傻，在留存的票据上特意做了备注。” 林月知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把票据收好，关上台灯，皱着眉头钻进了被窝。 “我总感觉这个王万成不简单呢。” 第75章 风浪越大鱼越肥 宁杰把林月知搂在怀里，问道：“哪不简单啊？”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你看啊，我这是算了两批货的账了，这里面不乏也有一次拿上万块钱货的，但是一次拿几万甚至十几万，在我看来，这个人脑子就有些不好使。” “但是脑子不好使的人，咋能有这么多钱呢？换句话说，咋可能有这个魄力呢？”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林月知接着说道：“现在邻省过来拿货的也就三五个，省城就他一个。这说明咱们家的消息还没有传播的太广，如果是我的话，这批货我拿回去，我就原价批给同地区的商贩。” 宁杰问道：“哦？为啥呢？这样你不把运输还有差旅费都搭里了么？” 林月知看了宁杰一眼，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样子。 “你看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是和你这么干，肯定赚钱。但是为啥没人干呢？第一是没魄力，第二就是没资本。” “这个人一次拿十多万的货，资本肯定是有了，魄力也绝对不小，这种人咋能干看着别人这么赚钱，他自己却只能从二道贩子那边拿货呢？” “要是这十多万的货在他们那全散了出去，证明他选的没错，那明年，他指定得带着钱下南方，和咱家一样，选择供货商，也当二道贩子。” 宁杰点了点头，林月知这丫头脑袋活，猜的也确实没错，王百万上一世还真就是这么发的家。 他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我咋没想到呢，我媳妇儿就是聪明。” “不要脸。” 林月知红着脸嘟囔了一句，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她仰着头看着宁杰，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脸上瞬间露出羞恼的表情。 “你这个人真坏，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 宁杰笑着说道：“没有，是你先猜到的。” 林月知气急败坏的捶了下宁杰的胸口，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要是他能卖出这些货，那他指定得去南方。这个世界上又不止咱们有这方面的脑子，别人也不比咱们差。” 林月知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那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多了个竞争对手。” 宁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林月知习惯性的给宁杰点上，等宁杰抽了一口之后，林月知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宁杰说道：“你急啥呢，这件事儿以后肯定会有很多的人去做，这世界上就算没有王万成，也会有李万成孙万成，这事儿咱们肯定拦不住。” “不过他能这么想，不代表厂家会甘心把货低价批发给他，毕竟在南方，现在衣服什么的还是紧俏货，根本不愁卖。” “谁闲的没事儿了，就为了那点儿市场，一件便宜好几块钱往外批发呢？不可否认确实会有那么几家，但是，即便是有，价格也不会比咱们低，中间的利润肯定少的可怜。” “而咱们就不一样了。” 宁杰吸了口烟，说道：“赖兴福他们家的料子都是从国外走私来的，成本什么的要低不少，而且他们家服装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想要破局，就必须找有魄力的人来做这件事儿。” “对于我和赖家，这都是一场赌博，我给赖兴福和赖兴旺开出了一个他们拒绝不了的条件，所以，他们才会用那么低廉的成本价把货出给咱们。” “所以呢，他一次货能有百分之十或者三十的利润，咱们呢，基本能达到一倍的利润。资本积累以后，咱们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他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但是如果我比他更快，那么他就只能跟着咱们的步伐走。” “所以这件事儿你放心吧，最起码明年一年，甚至未来几年，咱们这个产业在东三省都能排到头部，到时候你就等着数钱就行了。” 林月知一脸崇拜的看着宁杰，说道：“那以后咱家不就是最有钱的了？”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哪那么容易，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为啥咱们现在赚钱容易，是因为咱们钻了改革的空子。” “现在的人还没意识到钱的重要性，更多的人还是捧着铁饭碗，等以后他们反应过来了，经商的多了，那么那些能人就一个个出现了。” “每一次国家有政策改变，就会出现不少通过政策发家的人，这玩意儿就好比大鱼吃小鱼，咱们要做的，就是稳稳的躲在暗处，每一波潮汐，咱们都不能放过，那样的话，才有可能成为你说的最有钱的那一拨人。” 林月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懂了，就是先吃胖然后让别人吃不动咱，然后再钻空子捡漏呗？” “差不多这个道理。” 俩人聊了很久，相拥入眠。 林月知现在特别愿意让宁杰抱着睡，虽然这家伙总是占点儿小便宜，但是宁杰好歹还是尊重自己的，并没有触碰底线，这让林月知特别有安全感。 你要说她抵触吧，还真不怎么抵触，甚至有的时候还很期待。但是她的想法也很单纯，最好的东西，当然要在最重要的日子交出去。 还好，宁杰理解也尊重她。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去了百货大楼，找到了百货大楼的主任。 电视昨晚上已经到了，都在后面的库房压着呢，就等宁杰拉走了。回家前宁杰整彩电电视票的时候，特意留了一张给了主任，怎么也不能让人跟着自己白忙活。 主任也靠谱，特意把百货大楼里的同尺寸的西湖都算到这两千里面了，摆明了就给宁杰钻空子的机会。 农机厂的厂房大，正好还有个库房空着，老周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去了百货大楼，拉了几趟，把电视全拉到了农机厂。 中午的时候，和尚和秀才就带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来了。 等这几个人装完了电视，和尚笑眯眯的掏出烟递给宁杰，脸上有些得意的说道：“四百三，这些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特么一下子一个人挣了三十，你那五块不用给我了嗷。” “拉倒吧啊，各事各码，我比你们可赚的多，等。。。。” 话还没说完，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子就冲进了院子，直奔宁杰跑了过来。 “宁，宁杰哥，胖，胖子哥，让三眼豹的人砍了！” #大家点点催更加个书架哈，能评论的顺便评论下，哪地方写的不对了大家帮忙指正一下哈。还有就是龙套征集，在书圈里，直接帖子下面评论就行，那个要张小年角色的书友，小年出来了哈，明天详说 第76章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小子宁杰认识，是跟着周胖子干活的小子，名字叫张小年。 家里兄弟俩，大哥在铜矿当会计，叫张清明，哥俩一个清明生的，一个小年儿生的，爹妈没啥文化，起名也随意。 这小子比宁杰还大一岁，个子不高，一身腱子肉，长的也有点儿黑。平常嘻嘻哈哈的，特别招人稀罕。 瞅这样这是让人开了瓢了。 和尚一听周胖子让三眼豹那王八犊子砍了，扔下手里的烟用力的碾了两下，瞪俩眼珠子像怒目金刚似的。 “他妈的，这王八犊子还没完没了了？” 宁杰看着张小年儿说道：“小年儿，你先去医院看看脑袋，告诉我胖子在哪就行，我们现在就过去。” 张小年气鼓鼓的说道：“不行，我领你们去，刚才周哥在供销社让三眼豹的人堵了，我得回去报仇去。” “妈的，头一次见到打仗还用炉钩子的，这家伙给我抠的，我非干回来不可。” 宁杰也没强求，说道：“成吧，哥几个，走一趟？” 和尚点了点头，说道：“那高低得走一趟。” 几个人上了自行车，拎着厂子里的钢管儿，当啷当啷的往供销社那边骑。 宁杰的厂子离供销社不远，也就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他们几个就看到供销社旁边的马路上，老周满脸是血的领着站前扛大包的和三眼豹的人在那对撸呢。 马路不宽，打的都乱成一锅粥了，周胖子这边人没有人家三眼豹那边人多，虽然周胖子能打顶在了最前面，但是明显能够看到他们这一伙人身上都挂了彩。 几个人自行车一扔，拎着手里的家伙就冲了进去，张小年这小子下手也够黑的，从宁杰那边搂了一个带着钉子的木方子，朝着一个小子的后背就拍了上去。 群架这玩意儿可不跟电影上一样，一架能打多长多长时间，你就是再能打，穿着大棉衣棉裤，动弹个几分钟就得呼哧呼哧喘粗气。 两帮人都有些卸力了，宁杰他们火头正旺呢，别看他们来的也就五六个，那真像是一瓢热水直接的泼到了蜡烛上，瞬间就把对面打软了。 三眼豹的人也不是傻逼，咋可能站着让这帮人打，一瞅着人家来人了，这群人撒丫子就跑。 老周拎着家伙事儿就跟着追，一把让和尚扯住了。 “行了老周，别追了，这场子咱们以后找回来。” 老周红着眼睛说道：“你撒开，找特么啥场子，操他妈的，我特么今天才知道，三眼豹这王八犊子干的是拍花子的活！” 和尚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问道：“啥玩意儿？真的假的？” 老周一甩胳膊，看着人跑远了，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我还能骗你！妈的！刚才我看着一个小逼崽子拉着个板儿车，车里有个麻袋，我还寻思这些王八犊子偷狗呢。” “谁寻思错身的时候我一听，听到有孩子嘟着嘴的哼唧声。我拦停了那个小子，一打开麻袋，妈的，里面躺着个绑着的小男孩儿。” “这王八犊子上来就给了我一刀，得亏今天我穿的厚，要不就扎了糖葫芦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张小年儿：“你刚才咋没跟我说这事儿呢？” 张小年也是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我就骑着车看有人打我哥，我就直接上了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 老周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道：“他不知道，妈的，孩子在供销社呢，这帮子带大盖帽的，这么大事儿还装死蝲蛄，到现在也不露面。” 老周脸上满脸的血，身上还有几个口子，其余几个人伤的倒是不重，都挂了彩。 宁杰说道：“老周，你们先去医院，我去瞅瞅孩子。” 老周刚想说话，宁杰就说道：“你放心吧，你不想想和尚还有秀才家里是干啥的，这事儿我们办比较好。” 老周点了点头，说道：“哥几个今天搭手的情谊我是记下了，以后。。。” 和尚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医院吧，这家伙，哗哗淌血还在这磨叽啥呢，等伤好了请我们吃饭就完事儿了。” 老周几人走了以后，宁杰他们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外面站了不少人，一进屋，里面的工作人员就一脸警惕的看着宁杰他们几个。 宁杰对柜台的女的说道：“大姐，我想问问刚才救下来的孩子在哪呢？” 柜台大姐警惕的问道：“你是干啥的？我跟你说，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别想着能做坏事儿！” 宁杰苦笑着说道：“那啥，我和那个刚才送孩子进来的小胖子是一伙的，外面那么多人呢，你可以问问。我们来就是想看看孩子，确定一下孩子安不安全。” 大姐看了眼宁杰，对着柜台里的其余三个女的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你等着。” 说完，大姐绕过柜台来到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大姐又走了进来，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小同志，警察一会儿就过来了，孩子在里屋放着呢，等一会儿警察来了再说吧。” 宁杰点了点头，对李晓东说道：“晓东，你先去趟林场，给我哥喊过来。” 这事儿虽然不归付建业管，但是宁杰心里有数，三眼豹这家伙明目张胆的干这事儿，这里面要说没点儿猫腻那都不可能。 晓东点了点头，推开门跑了出去。 和尚几个人也跟着宁杰到了门口，点上烟，跟侍卫一样守在两边。 大飞的人这时候也到了，大飞喘着粗气，说道：“人呢，人去哪了？” 和尚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家伙，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早跑没影了。” 大飞也不生气，听和尚这语气，周胖子肯定吃了亏。他离这边不远，刚才周胖子的人回火车站喊人，他正在茅房蹲着呢。 出来码了人他就急匆匆赶过来了，没寻思还是晚了。 大飞看向宁杰，问道：“咋回事儿啊？” 宁杰递给大飞一根烟，面色有些凝重。 “飞哥，你知道三眼豹干的是拍花子的买卖不？” 第77章 我成人贩子了? 大飞微微一愣，转眼就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能吧，那王八犊子不是干押会的么（开赌局儿的），咋还能跟拍花子扯到一起了？” 今天的事儿宁杰也有些吃惊，上一世三眼豹那个老王八九一年的时候就让一个高中生捅死了，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就连三眼豹死了以后，宁杰也没听说过三眼豹干的是拍花子的活。 现在想想，单单靠押会做会头儿，三眼豹咋能在85年就开上吉普子了，敢情这老王八干的是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有些人说东北没有拐卖孩子的，这话纯纯是扯犊子。 这个年代的东北，拍花子可不少，而且套路也多，专挑一些偏远山村下手，什么喂个果冻给两块儿大白兔就拉车上的事儿，真不在少数。 只不过道上的人都瞧不起干拍花子这一行的，往往这些人隐藏的也好，而且东北人看孩子也精细，慢慢的那帮人就混不下去了。 要是让道上的人知道谁干了拍花子的活，那等着吧，不给你塞冰窟窿都不可能。 宁杰朝着屋里甩了甩头，说道：“孩子就在屋里躺着呢，得亏今天老周发现了，要不转手孩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大飞也是一脸唾弃的表情，恨恨的骂了句：“他妈的，这王八犊子啥丧良心的钱也敢挣，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给这老王八犊子塞冰窟窿。” 宁杰没有反驳，而是说道：“飞哥，你人脉广，这事儿你最好现在就散出去，和尚哥一会儿找人上三眼豹家门口堵着，别让这王八犊子跑了。” 和尚点了点头，他不傻，宁杰能想到的事儿他也能想到。 三眼儿豹干这事儿要是没上炮那都不可能，现在虽然喊着光辉照耀大地，但是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就是这么个社会状况，生气也没用。 几个人走了以后，就剩下宁杰自己在门口待着。 没多一会儿，警察才骑着三轮的长江750到了供销社，车上一共坐着三个人，下来以后，先是把看热闹的都赶走了，见打仗斗殴的散了，三个人上了车掉头就准备走。 这一操作给宁杰都整懵了，他赶忙喊住了三人：“同志，等等！” 停下车，领头的警察一脸的疑问：“有事儿？” 宁杰走了过去，指了指供销社的说道：“刚才不是有人打架斗殴么，起因是有个人发现了有人拐卖孩子，孩子现在在供销社呢。” 三个人下了摩托车，熄了火，领头的皱着眉头打量着宁杰，问道：“你是什么人？” 宁杰解释道：“我是帮忙救孩子的。” “哦？” 领头的声音猛然拔高：“意思你也打架斗殴了呗？” 宁杰笑着说道：“同志，这哪叫打架斗殴呢，我这是见义勇为，学习雷锋！” 领头的黑着脸说道：“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打架斗殴就是打架斗殴，什么见义勇为。” 宁杰强压着火气指了指供销社，说道：“同志，要不你进供销社问问呢？孩子现在还在供销社待着呢。” 领头的警察看了眼宁杰，对着两个同事说道：“你俩看好他，别让他跑了，我进去看看的。” 说完，领头的警察直接进了屋。 没多一会儿，警察就出来了，他跟着三个人耳语了两句，然后其中一个人直接掏出一副铐子戴在了宁杰的手上。 宁杰全程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领头的警察，没有任何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惹恼了这个警察，领头的警察直接朝着宁杰的后背砸了一警棍。 这个年代的警棍不长，四分之三是塑料的，四分之一是钢制的，这种警棍还有个闻风丧胆的名字，那就是电警棍。 宁杰深吸了口气，盯着领头的问道：“给我个理由。” 没想到这货一脸戏谑的说道：“理由？拐卖孩子算不算？” 宁杰目光一凝，好家伙，他猜的确实没错，三眼豹那个王八犊子，背后还真有人！ 宁杰咧开嘴笑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行，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别后悔就行。” 这一句话直接给对方惹怒了，握着警棍又朝着宁杰的后背用力砸了几下，生拉硬拽的把宁杰拽上了车。 “妈的，再逼逼我还削你！” 俩人押着宁杰往回走，另一个人，则进了供销社。 等付建业到了的时候，人早就散了，供销社只剩下那几个女的还有几个刚才的看客在那讨论刚才的事情。 见付建业进屋，一个大姐问道：“买点儿啥啊？” 付建业扫了眼四周，没见到宁杰的身影，他问道：“同志，刚才有个一米八多，短头发长的挺好的小子去哪了？” 大姐脸色一变，说道：“他让警察抓走了。” 付建业皱着眉头，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火气，刚才在路上李晓东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宁杰不傻，真让自己来平事儿，绝对不可能让李晓东跟自己撒谎。 那么，这就意味着宁杰让自己来收拾的烂摊子，是那伙子骑750的。 一个救人家孩子的，能让警察带走，这也就是宁杰，要是换了个普通人，那岂不是得含冤入狱，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这，付建业的火噌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松了松围巾，只感觉身上烫的哟咻额发麻，像是针扎了一样，特别的不舒服。 “谢了。” 说完以后，付建业和李晓东急匆匆的出了门，开着车，直奔市政府疾驰。 另一边的宁杰坐在摩托上，路过的行人对他不断地指指点点，这俩人好像也有啥恶趣味，特意放慢了车速，像是让别人认清宁杰的脸一样。 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宁杰突然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嘴里还喊着“二宝，二宝”。 宁杰总感觉这小子好像在哪见过，却咋也没想起来。 进了警察局的时候，宁杰才突然想起来这小子自己在哪见过了。。。 这不就是上辈子捅了三眼豹的那个半大小子么？ 第78章 死不承认 宁杰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真特么奇妙。 张凡拿董辉当猴子耍，最后让董辉点了房子，上一世，还是董辉成全了自己和林月知。 而刚才那个小子，虽然上一世自己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高三，但是那样子自己绝对不会记错，就是刚才喊着二宝的那个小子。 把三眼豹，二宝，还有这个小子联想到一起，不难猜出二宝就是三眼豹他手底下偷走的那个孩子。 上一世都以为这小子是为了捅了三眼豹上位，现在想来，这孩子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报仇罢了。 想到这里，宁杰不由得摇着头笑出了声。 黑警看着宁杰在那傻笑气就不打一处来，拉着宁杰打开一间屋子，一脚踹在宁杰的屁股上。 宁杰皱着眉头微微挪了小半步，皱着眉头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警察，冷笑着摇了摇头。 “你笑你麻痹！” 宁杰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笑你奶奶个逼！” 黑警举起手里的警棍，一下子凿在了宁杰的头上，一瞬间，宁杰感觉头脑有些发昏，一股温热顺着脑袋缓缓的流了下来。 宁杰咧开嘴哈哈大笑，气的黑警对着宁杰又是几警棍。 见宁杰根本就不服气，俩人关上了屋门，扯着宁杰来到暖气片跟前，打开宁杰的铐子，左手铐紧，本来应该铐着右手的那一头，拷在了暖气片上。 俩人点上烟，眯着眼睛看着宁杰，手中的电棍发出噼里啪啦，宁杰能够看到，警棍的金属那一头闪烁着的火花。 他知道这俩王八犊子要干什么。 这个年头，对于进了局子的混混来说，混的好点儿的那就是回家，混的不好的，那就是这帮人的撒气筒。 而且在他们这，这个年代打架，警察知道了也不会第一时间去，他们会约莫着时间差不多该打完了，然后开着车去现场，抓两个挨揍的，倒霉的，拉进局子里。 有的时候你明明是受害者，进去以后还得挨顿揍，然后挂上打架斗殴的名头。。。 电警棍横空出世以后，更成了有些人折磨人的刑具。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看着半蹲在那的宁杰，狞笑着把电棍直接杵到了暖气片上，强烈的电流让宁浑身瞬间紧绷，电流在身体里乱窜，那种灼热中带着撕裂的痛楚，让宁杰身上青筋暴起，脸瞬间变得紫红。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拿着电棍的警察，强忍着没喊出声。 真特么酸爽！ “呦呵，还挺特么硬实，你瞅啥，不服气？” 宁杰含糊不清的说道：“有，有本事你整死我。。。” “草泥马的！” 电棍再次杵在暖气片上，宁杰的身体不由得抽搐了起来，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强烈的痛苦让他心中的怒气越发的浓郁。。。 来来回回电了宁杰几次，直到宁杰昏死了过去，年轻警察才有些担忧的说道：“张哥，在这么整就死人了，算了吧。” 张姓警察冷笑一声，踢了脚昏死过去的宁杰，说道：“一会儿写好口供，让这小子按手印。” 年轻警察犹豫着说道：“张哥，他，他是今天救孩子那个，这么做。。。。” 张哥猛地看向年轻警察，威胁道：“钱可不止我一个人收了，咋，我小舅子要是进去，你以为咱们跑的了？让这小子顶包不是正好？” “只要按了手印，到时候他想翻供都不行。小李啊，我跟你讲，这年头人得狠，咱们一个月六十多的工资够干啥的？连个特么电视都买不起。” 小李咬着牙，内心的天枰瞬间的倾斜。 “我知道了张哥，我。。。。” “砰！”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猛地踹开。 两个人惊愕的看向门口，只见付建业带着警察局局长，黑着脸看着惊愕的两个人。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宁杰，付建业的眼睛瞬间红了。警察局局长急的满头是汗，他咋也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儿。 “局，局长，我，我们审犯人呢。” 张姓警察汗瞬间冒了出来，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冲脑门儿。 “啪！” 局长一嘴巴子狠狠的抽在张姓警察的脸上，抽的他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他捂着脸低着头，脑子一片混乱，身子也止不住的发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 局长气急败坏的又朝着张姓警察踹了一脚，心里这个气啊。 妈的，作为警察，竟然帮着拍花子打掩护！要不是付建业和市大秘来了，这事儿他还被蒙在鼓里。 这要是个老百姓，那岂不是得被冤枉死？ “犯人？妈的，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你说他是犯人？啊？姓张的，亏我还一直都器重你，你特么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是这么对待党和组织的信任的？” 局长又甩了张姓警察一个嘴巴子，怒吼道：“你特么对的起你身上这身警装么！” 局长现在恨不得整死姓张的，这事儿要是上面牵扯下来，或者认为自己和这个事儿有关系，那么他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他才四十多岁啊，也不是没机会往省城走一走，要是毁在这个王八犊子手里，他恨不得把姓张的扒皮抽筋。 一面在那教育着张姓警察，他一面用余光看着付建业的反应。 付建业对他做的事儿恍若未闻，而是走到宁杰身边，看着宁杰手腕上的紫青，冷声说道：“给他解开。” 张姓警察还想挣扎一下子，要是这时候给宁杰放了，那岂不是坐实了他是个黑警了？ “不能放，这人就是偷孩子的，供销社的李春华可以作证！” 付建业抬起头看着张姓警察，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你这个人办事儿也没脑子，拿钱堵人家嘴，好歹一个人都给点儿，你把钱都给了李春华，你觉得李春华能分给别人？” 张姓警察身子猛然一愣，满脸惊恐的说道：“你，你污蔑我，你肯定是威胁他们了！” 局长黑着脸一脚把他踹翻，从小李腰上解下钥匙，赶忙给宁杰打开。 市大秘推了推眼睛，不咸不淡的说道：“孙局长，咱们市的警务风气，真好啊。” #有很多地方得搂着写，这段我就不大篇幅写了啊，为啥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墨迹了，放心，一天三更，有事儿提前请假，可以迟到应该不能缺席。 第79章 赶上坐月子了 孙局的脸瞬间白了，他赶忙说道：“这件事儿是我监管不力，我也没能想到革命队伍里能出现这种漏网之鱼。” “这件事我有责任，到时候我去跟领导汇报工作，也还这些见义勇为的青年一个公道。” 胡秘书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付建业。 付建业和李晓东扶着宁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宁杰从昏迷中醒来，脑子就像是格式化了一样，思维根本跟不上眼睛。 见宁杰醒来，付建业松了口气。 “小杰，小杰？” 宁杰张了张嘴，木讷的点了点头，付建业心里一直压着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对着李晓东问道：“那个叫三眼豹的，是干的拍花子的活吧？”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他不光干拍花子的活，还干的押会的活儿，啥恶事儿都让他干了。” 张姓警察一瞬间感觉到天都塌了。 b市干押会活儿的不止自己小舅子一个，虽然自己的小舅子有点儿名气，但是别的大混子照样不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时候自己的小舅子被拎出来，那就等于盖棺定论了，就算他怎么挣扎，哪怕真的就是他有理，宁杰真是拍花子，他也得不到善终了。 前一秒这事儿还在宁杰身上发生，下一秒，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局长黑着脸，他知道人家太子爷这是给自己递话了。 “张政！那个叫三眼豹的跟你啥关系！” 看着局长咬牙切齿的样子，张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耷拉着脑袋，面若死灰。 见张政不说话，局长又对着张政踹了一脚，咬牙切齿的问道：“说啊！那个大混子跟你啥关系！” 旁边站着的小李磕磕巴巴的说道：“局，局长，张哥是三眼豹的姐夫。。。” 局长脑瓜子嗡的一下子，天地良心，他知道自己下面的人或多或少和那些人有接触，但是咋也没想到，三眼豹竟然是张政的小舅子。 怪不得这王八犊子这么下力呢。。。 付建业和胡秘书对视了一眼，说道：“孙局长，既然这事儿和我弟弟没关系，那我就先带着我弟弟回去了。” 孙局一头冷汗，赶忙说道：“行，建业啊，晚些我去和你爸汇报这件事儿，你。。。” 付建业深吸了口气，扶着腿还有些发软的宁杰，说道：“放心，我肯定会如实和我爸把这件事儿说清楚的。” 孙局脸上的表情一僵，瞬间变得有些焦灼。 眼睁睁看着付建业他们出了屋，孙局对着身后的警员说道：“把这两个王八犊子关起来！这件事儿必须查！往死给我查！妈的，只要有关系的，老子亲手把他们身上的皮扒了！” 几个人赶忙把张政和小李控制了起来，小李还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倒是张政，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孙局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那个叫特么什么三眼猫的，带人！配枪！给老子全抓了！” 说完，孙局怒气冲冲的踹了张政两脚，然后黑着脸出了屋子。 付建业开着车到了医院，冷风一吹，宁杰就清醒了不少。他身上疼的厉害，肌肉就像是被醋精泡过一样，又酸又疼。 “哥，不去医院了，没事儿了。” 付建业摇了摇头，扶着宁杰说道：“先在医院观察一晚上，看看怎么回事儿。” 看着宁杰，付建业又多了一嘴：“就算没事儿，你也在这住一晚上。” 宁杰知道付建业什么意思，晚上的时候，估摸着付大爷肯定会来看自己，而且，那个姓孙的局长八成也会跟着来。 “那成，麻烦了哥。” 付建业笑着说道：“麻烦啥啊，你小子干的是好事儿，这种事儿你哥能不给你出头么。”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胡秘书说道：“谢谢了大哥。” 胡秘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建业说的没错，做好事，我们必须不能让你受委屈。” 办了住院，胡秘书跟院里领导打了个招呼，给宁杰开了个单间。 这个年代，有些地方有人比有钱好使。 两个主任给宁杰检查了身体，开完药和付建业寒暄了两句，就出了病房。 付建业和胡秘书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宁杰怕林月知担心，就让李晓东回了厂子，中午的时候，林月知风尘仆仆的进了病房。 一见宁杰躺在病床上，林月知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给宁杰心疼的要命。 “哎哟哟，这是咋了这是，我没事儿，别哭，别哭嗷。” 宁杰赶忙把林月知搂在怀里，林月知泪眼婆娑的看着宁杰，说道：“还没事儿呢，晓东都跟我说了，你都晕过去了。” 宁杰安慰道：“嗨，真没事儿，就是咱哥非让我住院。你可别哭了嗷，我这一看你哭，心疼的要命。”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说道：“你就贫吧你，我给你捏的酸菜馅的饺子，你对付两口，下午我去买个老母鸡，给你炖汤喝。” 宁杰接过林月知递过来的铝饭盒，笑嘻嘻的说道：“咋滴，怎么整的跟我要坐月子一样呢。” 林月知嘟着嘴，唬着小脸问道：“我就问你，喝不喝吧！” 宁杰赶忙拍着胸脯保证：“保证喝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林月知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今天去厂子拿电视的不少，林月知怕出事儿。 提督今天知道宁杰这边遭了难，把手底下的崽子全整到宁杰厂房去了，好家伙，一帮小偷儿给人家看货，这场面可不常见。 b市有头有脸的大混子真不少，三眼豹干拍花子活的事儿，让和尚和秀才，还有癞蛤蟆大飞一顿宣传，闹的人尽皆知。 在东北这边，民风还是相当彪悍的。 但凡抓到了拍花子，那等着吧，绝对会被这帮子人活活打死，就算是警察去了也没辙，警察也最恨这帮子拍花子。 三眼豹焦急的坐在炕上，顺着窗子往外瞅，窗户上封着薄膜，影影绰绰能够看到自家院子外面耸动的身影。。。 完犊子了。 第80章 惹众怒了 屋子里的十多个小弟心里也慌的要命，这些人基本都是三眼豹的心腹，自然知道三眼豹到底靠啥发的家，而且，这些事儿他们也跟着参与了。 他们知道，一旦这些人冲进来，他们绝对捞不着好下场。 后悔有用么？屁用没一点儿！ 三眼豹心里那个恨啊，本来拍花子的活都不是一个人活动，都是几个人扎堆儿打掩护。 自己手底下那个兄弟早晨喝了不少酒，正好看个两岁的小子在门口跟着自己的哥哥炸牛粪，他脑子瞬间就热了。 回家骑上三轮车带上麻袋，这小子溜溜达达就出来了。 也该当这小子出事儿，到了那家门口的时候，正好小不点儿的哥往院里走，自己的小弟上去就给小不点儿嘴塞上整胡同里了。 等绑吧完，他就骑着车子往自己家走，谁寻思半道上就碰到了周胖子。 人倒霉啊，喝凉水都特么塞牙。 自从碰上了宁杰，他就一件顺心的事儿都没有。 别的不说，你就说谁家正常干拍花子的活，明目张胆的套麻袋的吧？他们这一行为啥能不被别人发现，那是因为出手的时候肯定跟着娘们儿，而且都带着迷药。 说一千道一万，今天他是栽这了。 本来东窗事发，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开着吉普子跑路，但是谁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快，还没等他收拾完，家就被围了。 外面的人是越来越多，三眼豹的心是越来越凉。 和尚和秀才看着那一张张有些陌生的脸，嘴角一阵抽搐。 娘的，你瞅瞅，男女老少的都来了，手里面全拿着家伙事儿。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两个四十多岁的爷们儿跳进院里敞开了大门，一群人瞬间拿着家伙事儿就冲进了院子里。 等在院子外的混混瞬间懵了，看着黑压压冲进三眼豹家的人群，头皮都有些发麻。 群众的力量那才叫真的恐怖。 听着屋外的叫喊声，三眼豹在炕上急的乱转，他这一刻特别希望自己屋里能有单田芳评书里说的那种密道，顺着炕柜一钻，就到城外了。 屋子里的小弟也瞬间失了神，惊慌失措的拽着门，无助的看向三眼豹。 “大，大哥，咋整啊。”小弟带着哭腔问道。 三眼豹心里那个气啊，他要是知道咋整，能在炕上一顿转圈儿么。 外面这些人真是疯了，大斧子哐哐的劈着门，还有人拿镐头砸着窗户。这一门一窗，就像是纸一样，一捅就破了。 “谁特么是三眼豹！” 冲进来的爷们儿红着眼大声吼着，身后的人喘着粗气，眼睛都绿了，就像是一头头饥饿的野狼。 众小弟朝着屋里瞅了一眼，站在炕上的三眼豹猛地瞪大了眼珠子，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腿止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娘的，整死他！” 下一瞬，惊慌失措的三眼豹就瞬间被这些老百姓淹没。 这些小弟也没得着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天使大姐喊了声“他们是同伙”，下一瞬，这十几个人瞬间被人流吞没。 哭喊声求饶声凄惨无比，站在外面的和尚他们听的头皮都一阵发麻。 啥叫惹了众怒了？这特娘就叫惹了众怒了！ 三眼豹这辈子都没那么强烈的希望，警察能快点儿来。 他的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身上到底是哪疼，就感觉自己像是饺子馅一样，被菜刀一刀刀的分成了小块儿。 也就两分钟功夫，三眼豹就成了血葫芦，整个人目光涣散，身体不断的抽搐着，慢慢的没了声息。 三眼豹还是死了。 这次好歹死的体面点儿，这么多人给他一个人送行。 外面那些小弟下场也好不了多少，有两个进的气已经没有出的气儿多了，这群人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警察这时候可算是到了，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警察也感觉到头皮一阵的发麻。 这特娘的，有些挤不进去的老百姓，硬生生的在那拆房子撒气呢。 “同志们，别打了，让一让！我是警察！” 带头的警察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可在场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给他面子的。 “警察咋滴？警察也得后面排队！” “就是，排队去，里面的，打完了差不多了，给后面的一个机会！” “那个小子，别照脑袋上打啊，那不直接打死了么，打腚，对，往腚上打！” 一干警察大眼瞪着小眼儿，借着人群中的缝隙，能看到十几个人躺在地上低声哀嚎着，瞅这架势，再打下去人就都没了。 他一咬牙，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砰砰开了两枪，这下子众人才冷静下来，看向屋外的警察。 “警察来了！” “快跑啊，警察来了！” 一群人乌泱泱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没一会儿就跑的一干二净。 往屋里一瞅，好家伙，满地是血。十几个人连打滚的劲儿都没了，看警察的眼神，比看亲爹都亲。 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抽着烟，手里杵着铁锹站在那里，老警察一瞅，好家伙，顶包的人家都准备好了。 “你俩不跑？” 俩老头嘿嘿一笑，瘦的那个说道：“跑不动了，行了，我俩留着给你俩交差。” 老警察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交啥差了，你俩快回去吧。” 俩老头也不犟，谁还不想多活几年，两个老家伙溜溜达达的出了屋子，只剩下一帮子警察还有警员在那犯难。 “吴队，人都放跑了，咱们咋交代？” 吴队没好气的说道：“还咋交代，硬着头皮交代呗？行了，快送医院吧，要不都得死在这。” 说着，吴队皱着眉头进了里屋。屋子里一片狼藉，炕柜都让这群人给拆了，还有啥电视暖瓶，整的满地都是渣子。 窗户只剩下了一个框，风呼呼的往里钻，这拆迁的手法，那叫一个地道。 往炕上一瞅，吴队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此时的三眼豹隐隐还能看出是个人形，已经凉了。 吴队赶忙从屋里探出头，气急败坏的说道：“快看看那俩老登跑没跑远！！！！” 第81章 敲打敲打 三眼豹死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代地痞，就这么死在了老百姓手里，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看着和尚绘声绘色的给自己讲着三眼豹当时的惨状，宁杰不由得有些唏嘘。 你说你干啥活不好，非得当个拍花子，自己还正愁没招解决他呢，这不，拱一拱火人就没了。 对于人贩子，全国的对待方式基本都是一致，那就是打，往死了打。 南方有些地方都能把偷狗的打死，更别说偷孩子的了。 老周头上缠着纱布，听的那叫一个起劲，被炉钩子掏了一下的张小年听的那叫一个激动，直拍大腿恨自己没赶上。 几个人在病房抽着烟，一个小护士推开门，一脸嫌弃的皱着眉头对着身前扇了扇。 “病房里不能抽烟，要抽烟去外面抽去！” 看着护士气鼓鼓的模样，几个人把烟掐灭，和尚看着小护士，嘿嘿直笑。 小护士眼珠子一瞪，凶巴巴的对和尚说道：“你笑啥！” “你长得太好看，一见你忍不住想笑。” 小护士白了和尚一眼，给宁杰听完心跳，摇摆着腰肢走了出去。 “啧啧，这丫头不错啊。” 和尚哈喇子都要下来了，看的几个人哈哈笑个不停。 老周贱兮兮的问道：“咋滴，看上了啊？” 和尚捏着下巴点了点头，说道：“比文化宫那些骚娘们儿强多了，你瞅瞅那小腰，啧啧，都没你大腿粗。” 几个人待到四点多就走了，老周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和张小年儿俩人啃着国光苹果，咔哧咔哧的，跟俩大耗子似的。 不到五点，林月知就拎着天津产的飞马牌保温桶来了。 “呦呵，弟妹来了啊。” 老周翘着二郎腿儿躺在旁边床上，张小年儿赶忙站起来紧张兮兮的说道：“嫂子来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正好你俩在这呢，我熬的鸡汤，都跟着喝点儿。” 老周赶忙坐了起来，对着张小年儿使了个眼色，说道：“不喝了，刚吃完饭，饱了。” 林月知狐疑的问道：“真不喝点儿啊，我整了不少呢，不够我回去拿去。” 俩人赶忙摆手，识趣儿的出了病房，就留下林月知和宁杰俩人。 林月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给宁杰倒上汤，又夹出一根囫囵的鸡腿儿放在盘子里。 打开饭盒，里面是酸菜五花肉炖的冻豆腐粉条，另一个饭盒里全是大米饭。 “快吃吧，鸡汤全都喝了啊，别剩下。” 宁杰看着一大桶鸡汤犯了难：“这么多我咋喝的完。” “喝不完当水喝。” 宁杰没敢接茬，端着保温桶抿了口鸡汤。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充斥着味蕾，汤没有咸淡味儿，但是回味有些甜，还不腥，挺好喝。 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宁杰只感觉自己身子都热乎了不少。 林月知托着腮看着宁杰吃饭的样子，眼睛眯眯着，瞅那样子就知道挺满足。 “咋样，我里面就放的姜葱，还有一整根棒槌，好喝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好喝，你吃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今天咱家帮忙的不少，我做饭做不过来，让晓东带他们下馆子了。” “对了，今天电视可没少卖，里里外外出了二百多台，癞蛤蟆跟我说他家兄弟都下乡了，明天估计还能多出点儿。” 宁杰点了点头，现在整个县市但凡大点儿的镇子都有林场，有些镇子林场的职工，比市里面的还有钱。 “电视不愁卖，年前估计就出完了，今天来问服装的多不？”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咋不多呢，大飞那住不下了都，今天来的都是外地的。晚上的时候我让老娃子帮忙安排了。” “老娃子？” 宁杰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林月知说的是提督那边的一个小子，名字叫吴亚，人家都叫这孩子叫乌鸦，林月知一整就忘了这孩子叫啥，顺嘴就叫人家老娃子。 在他们这，老娃子就是乌鸦的土话，也有地方叫老歪子的，基本都一个样。 吴亚这小子挺能打，人也精明，肚子里还有点儿墨水儿。提督对这小子那叫一个稀罕，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好好带带这小子。 宁杰自己也有考量，尝试着让吴亚办了几次事儿，确实办得挺明白，比李晓东更加的稳重。 这小子也是铁了心想跟着自己，现在有事儿基本都是他和李晓东跟在后面帮着办。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个叫吴亚的啊，你不是说多锻炼锻炼他么。” 饭刚吃完没一会儿，林月知正拿着拖把在那拖地呢，付大爷和付建业还有孙局长就进了屋。 林月知赶忙放下拖把，有些局促的问道：“大爷你咋来了？” 付书记看着林月知那股子忙活劲儿，心里感觉特别的舒服。别管宁杰咋穷折腾，这丫头还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过来看看宁杰，咋，我听你哥说你把林场的工作辞了？” 林月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厂子缺个记账的，宁杰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我就跟着瞎忙活。” 付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自己家的事儿还是自己把着比较好。” 宁杰下了地，对着付书记说道：“大爷，这大冷天的你说你来干啥呢，我又没啥大事儿，犯不上让你跑一趟。” 付书记瞪了宁杰一眼，说道：“啥叫大事儿啊？你小子，一天不让人省心，这家伙给你大娘吓的，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 宁杰笑着挠挠头，说道：“没啥事儿啊，我体格子好，今天我哥和胡秘书去的也早，要不真不好说。” 孙局长在后面一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位爷气性是真大啊，他好容易给人家大老爷安抚好了，这小的瞅这意思咋不撒口呢。 付书记微微侧了侧头，用余光扫了眼孙局长，孙局长自然发现了自家老大的目光，吓的又是打了个哆嗦。 付大爷拉着宁杰坐在床上，说道：“你这小子，于私，你是我侄子，出了事儿我肯定得来看。” “于公，咱们警务系统出了这种害群之马，让你这个见义勇为的青年蒙了冤枉，我这个做书记的，怎么也得来慰问一下。” “这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儿，都不能伤了老百姓的心。” “你说对吧，孙局长？” 第82章 都是一家人 孙局长叫苦不迭，付书记的话他怎么能听不明白呢。 人家都明摆着给宁杰站台，这事儿，他必须有个交代。 孙局长深吸了口气，陪着笑脸说道：“是这样的付书记，今天宁杰见义勇为的事儿吧，我已经在写文件准备上报了，咱们咋也不能让这种良好青年寒了心不是？” “到时候见义勇为的称号肯定是少不了的。” 宁杰突然看向孙局长，说道：“孙局，见义勇为这事儿不止我一个人做的，最早发现这个事儿的叫周斌，让人家砍了，现在还在旁边住院呢。” 孙局长和付书记有些讶异。 这种功劳，肯定是瓜分的人越少越好，没想到宁杰却心甘情愿分给别人一部分，这着实让他俩感觉到意外。 不过这份人品，屋里的几个人也十分的认可。 孙局赶忙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这样，我和付书记先在你这坐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再去慰问一下那个小周同志。”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麻烦孙局长了。” 见义勇为称号什么的宁杰不在乎，老周底子清的都能看到石子儿，他比自己更需要这个东西。 这年头这些称号还有证书可不是白发的，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免死金牌，当然，得看你怎么用。 宁杰本来想着给和尚谁的都报上去，转念一想，这个人家还真不一定看的上，毕竟和老周不同，和尚和秀才，才是真正的混子。 对于这些称号，对于他俩来说，讽刺的意味要更强一些。 说句难听的，人家那个家底儿，想要这些东西，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刷资历这玩意儿，那可是老传统了，历朝历代都是这个样子，这叫政治特色。 孙局长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对于那三个警察的处理，这件事儿我已经上报给市委了，这三人必定会得到严惩。” 宁杰笑了笑，老孙直接把球踢了回来，意思我已经把这三个人的脑袋送到你大爷手里了，要杀要剐，你大爷自己看着办吧。 付书记怎么会不知道孙局长的意思，这件事儿也就能做这么多文章了，老孙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坦诚了，这就足够了。 有些东西，讲究的是根脚，这里面包括出身，包括自己根系能伸到哪里，包括很多很多东西。 但是孙局长经过这件事儿，已然成了付建业根系的一部分。 可以说，宁杰的这件事儿本身就不是坏事，对于付书记来说，更是一件大好事儿。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小杰啊，大爷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这事儿吧，你孙叔提前不知情。” “你孙叔啊，可是一个好同志啊，这件事儿他做的也公正，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你心里那点儿气啊，就消了吧。” 宁杰还能不知道付书记的意思？付书记直接把宁杰放到了子侄辈，无疑是让他和孙局亲近了不少。 就算是孙局长知道宁杰是个麻烦精，现在也得硬着头皮把这个关系认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大爷你早说啊，我哪知道孙叔和咱家的关系，都是一家人，那有啥委屈不委屈的。” 孙局松了口气，心里也稍微有些不舒服，但是没办法，自己都纳了投名状了，这船是不是贼船都得上了。 他笑着对宁杰说道：“付书记说的对，都是一家人，照顾的话就不说了，多走动走动，咱都是实在亲戚。” 聊了一会儿，孙局和付书记他们都走了，付建业和胡秘书也跟在后面，临走的时候，付建业还偷偷给宁杰竖了个大拇指。 几个人走后不久，周胖子就兴高采烈的进了宁杰的屋子，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大大咧咧的说道：“行啊老宁，没寻思我还能混个见义勇为奖。” 宁杰笑着递给周胖子一个苹果，说道：“那是你应得的。” 周胖子盯着宁杰看了许久，重重的点了点头，疼的龇牙咧嘴的。 “嘶，刚想表个衷心，特么的，词儿全忘了。” 宁杰笑着踢了周胖子一脚，说道：“行了，明天我就出院了，你好好养着吧，我和我媳妇儿睡觉了。” 周胖子咧着嘴又掏了俩苹果塞怀里，说道：“弟妹啊，晚上好好照顾我兄弟啊，我就先走了。” “滚犊子！” 林月知笑着关上了门，说道：“往里点儿，睡觉。” 病床小的可怜，屋子里两张床，显然林月知没有睡另一张的意思。 宁杰往里动了动，林月知脱了外套棉裤，还有鞋，钻进了被窝，然后抓着宁杰的手往身前一放。 “快睡觉，明天早晨回家。” 宁杰嗯了一声，把头埋进林月知的脖颈里，甜甜的香味儿瞬间充满了鼻翼，没多一会儿，宁杰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宁杰和林月知去隔壁街吃了馄饨，俩人骑着车往回走。 现在才早晨七点半，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厂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衣服今天没到，那指定就是买电视的！ 眼看年底了，手里面都有钱，上百货大楼买电视还不一定啥时候到，宁杰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要说加那二三十块钱，他们在百货大楼买电视，不也得跟熟悉人掏一点儿出来么，而且还得欠人情，怎么算还是宁杰这合适。 进了院子，偌大的厂院满满登登的站了不少人，李晓东和乌鸦俩人在那忙活着，不少提督的干儿子在那收钱维持秩序。 打了个招呼，宁杰也跟着忙活了一会儿，等八点多的时候，宁杰拿着货款给赖兴福汇了过去。 回了场子，宁杰给赖兴福打去电话，一接起电话，宁杰就说道：“赖总，钱已经汇过去了啊，这两天注意查下账。” 赖兴福有些吃惊，这才几天，货就全部出去了！ 他心里隐隐有些兴奋，问道：“这次要多少的货啊？” 宁杰笑着说道：“这次要的货能杂一些，你那边要是有袜子什么的，也给我来一些，对了，上次说的那个校毕，你那边整出来没有？” 赖兴福笑着说道：“放心啦，你说的我肯定第一时间去做啦！这么说吧，我们厂的校毕，和正经店的，几乎没有区别。” 第83章 有车了 这次宁杰没订那么多，手里面压太多货，对于他来说就是风险。 这次宁杰还是订了四十万的货，还有一个月过年，年前顶天来个小爆发，年后的时候应该还能有余，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晚上第二批货就到了，这次是张小年儿带人来送的货，这小子虎拉吧唧的，脑袋缝了六针，非要出院帮忙盯着。 晚上卸货卸到九点多，一帮子人帮忙码好货，宁杰分了烟分了赏钱，把这一帮子兄弟送出了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待了两天的货商都涌进了院子里，宁杰看到这些货商，心里乐的要命，这都是一沓沓带着墨香味儿的大团结。 拿服装的走了以后，买电视的又来了，这两天一共出了五百多台，多少出乎宁杰的预料。 后来一想这事儿也说的通。 他们这矿多，林场多，而且铁路也算是枢纽，而时下他们这待遇最好的也是这三个地方。 为啥董辉挤破了头非得进林场？就为了那几十块钱的工资？ 这年头木材可是紧俏货，而木材的批条，更是十分的抢手。只要你进了林场，脑子稍微活泛点儿，一冬天轻飘的就能把一年的工资都赚出来。 铁路和矿场更不用说了，都是找找关系漏漏指缝的事儿，一个个肥的都流油。 瞅这架势，都不用年前，估摸着这个月月底这点儿电视就完事儿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和尚大飞还有癞蛤蟆都来了，这伙子人昨天就去了医院，今天早晨又过来凑热闹。 癞蛤蟆和宁杰哪还有一点儿有仇的样子，那关系，恨不得要穿一条裤子了。 聊了会儿天，宁杰把和尚和秀才喊到一边，宁杰直接把昨天见义勇为的事儿说了一遍。 和尚和秀才一听，瞬间乐了。 “我跟你讲兄弟，你没把我俩整上那真是最明智的，要不我哥俩非得跟你翻脸不可。” 秀才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就我俩这揍性整个见义勇为，那不得让那些娘们儿笑话死，我跟你讲，咱兄弟在一块儿开心就行了，这玩意儿，我俩真不图。” 宁杰笑着解释道：“我能不知道你俩膈应这个么，要不昨天肯定给你俩报了，但是这事儿有你俩的功劳，咋也得跟你俩说一声。” 和尚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有心了兄弟。” 刚要说话，林月知就推开四楼走廊的窗户，对着宁杰喊道：“宁杰，咱哥来电话了，让你去趟林场。” 宁杰问道：“咱哥说啥事儿了没有？” 林月知笑着说道：“没说，就说让你赶快去！” 和尚知道付建业和宁杰的关系，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行了，你快过去吧，建业哥找你指定有事儿。家里我们几个看着，出不了岔子。”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中午别走嗷，一块儿吃点儿。” 和尚不耐的摆了摆手：“行了，快去吧。” 宁杰蹬上自行车就去了林场，他是一点儿没敢耽搁，生怕付建业找自己有啥大事儿。 到了林场，跟门卫打了招呼登了记，宁杰就急匆匆的上了楼，敲响了付建业办公室的门。 “进。” 推开门，宁杰摘下棉帽子，喘着粗气问道：“啥事儿啊哥？这么火急火燎的让我来。” 付建业扔给宁杰一根烟，说道：“好事儿呗，不是好事儿我能找你？” 宁杰笑嘻嘻的说道：“咋了，有倒木头的活？” 付建业没好气的瞪了宁杰一眼，说道：“那种好事儿能轮到你？我是科长，又不是场长。再说了，你差那点儿钱？” “哥，亲哥，我真差，你不行给我批个条子呗。” 付建业气急败坏的把书写纸撕掉，团成团，朝着宁杰砸了过去。 “滚犊子！天天就想着投机倒把的，我给你整了个车，就在下面，你爱要不要！” 宁杰眼前一亮，说道：“呦呵，啥车啊哥？” 付建业吸了口烟，有些得意的说道：“还能啥车，吉普子呗，新的，我想办法截的胡，钱你该给我还得给我嗷，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付账。” 宁杰搓了搓手，笑着说道：“行，下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先带我看看车呗？” 付建业白了宁杰一眼，从抽屉拿出车钥匙扔给宁杰，然后披上大衣下了楼。 俩人来到林场五层小楼后院，锅炉房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吉普212，这车基本都是两万一二，对于他们这种山区来说，吉普的实用性还是比轿车高的。 上了车打了火，宁杰咧开嘴对着付建业笑了笑，说道：“哥，不上来试试啊？” 付建业看着宁杰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得了，你快回去显摆吧，整的跟我没有一样。对了，手续都在副驾驶上呢，有啥事儿提我名。” 宁杰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说道：“中午一块儿去喝点儿啊？” 付建业摆了摆手，说道：“你自己去吧，中午我们食堂做大碗儿肉，下午我还得去开会，等哪天的。” “那你下午开会钱啥时候给你送啊，一会儿给你送？” “不着急，明后天都行，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听他们说了你那忙的要命，走不开人，好好干，别瞎扯犊子。” 宁杰点了点头，保证到：“放心吧，指定好好整，不坑人。” 对着付建业摆了摆手，宁杰开着车回了场院，看着宁杰开回来了一辆212，可把癞蛤蟆还有和尚他们馋的要命。 癞蛤蟆围着吉普子转了一圈儿，酸溜溜的说道：“行啊，吉普子都开上了。” 宁杰笑着说道：“急啥，你现在也不是买不起。” 癞蛤蟆摇了摇头，说道：“买得起和舍不舍得买是两回事儿，这玩意儿就是喝油的祖宗，我可养不起。” 和尚散了一圈儿烟，说道：“你可拉倒吧，在这么下去啊，小轿车你都养得起。” 癞蛤蟆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铁军这些日子倒是没少赚，一天天都不见个人影。” 和尚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这老王八蛋，还想着掺和他们三个的事儿呢？ 第84章 癞蛤蟆的龌龊事儿 宁杰瞟了眼癞蛤蟆，没有接茬，大飞别过头，靠着机器盖子，装做没听懂。 和尚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哥三个就铁军家里条件最不好，我们家里帮不上忙，他能有个好活，我俩格外高兴。” “不过听说最近你答应好几个小弟的钱没给，人家找你要，你还给人家打住院了？” 听和尚说这个，宁杰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看向癞蛤蟆，笑着问道：“真有这事儿啊癞蛤蟆？你这么大一个大哥不至于吧？” 癞蛤蟆老脸通红，他的想法很简单，能和宁杰合作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他能当宁杰下面唯一的二道贩子，到那时候，自己不天天躺着数钱？ 这么说铁军，自然是为了激化他们三个的矛盾，从而让和尚俩人把矛头指向宁杰，但是癞蛤蟆算错了一点，无论啥时候，和尚和秀才绝对不可能和宁杰交恶。 和尚和秀才自认打不过宁杰，但是绝对不会怕了宁杰，可他们却怕宁杰背后的付建业。 癞蛤蟆没想到，自己那点儿事儿和尚竟然知道了，宁杰之前和自己说过，手下兄弟的钱他不能贪，现在摆在明面上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杰。 “那，那个，兄弟不听话，手脚不干净，给点儿教训，给点儿教训，呵呵。” 宁杰深深的看了癞蛤蟆一眼，说道：“兄弟，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难听，但是我还是得丑话和你说前面。” “要是你家兄弟真找上我，说你扣人家钱了，这事儿咱俩还真得说道说道。” 见宁杰丝毫没给自己面子，癞蛤蟆的脸瞬间黑了。 他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指定不能干这事儿。” “哎呀，咱哥给你整新车了？” 林月知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紧张气氛，宁杰笑着说道：“嗯呢，上回提了一嘴，咱哥当回事儿了，这不还截了人家的胡。” 林月知美滋滋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两只手摸着冰凉的方向盘，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有自己的车了就是好，想回去打猎随时就能回去了。” 宁杰笑着看着林月知，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馋的要命。 现在有了车也方便了，想吃啥随时回家吃，就是现在的人手还差了不少，这么大的产业扔在这，也不能说走就走了。 “行，你想回去咱随时回去。” 和尚和秀才笑着说道：“那下次我俩得跟你你俩一块儿回去，长这么大，还没打过猎呢。” 宁杰笑着点头：“都好说，随时咱都能去。” 癞蛤蟆待了一会儿就和大飞走了，俩人走了以后，宁杰问道：“和尚，你说的那事儿是真的？” “癞蛤蟆那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要是癞蛤蟆真干了这事儿，那癞蛤蟆可要倒大霉了。 这年头动脑子要比动拳头更舒服，癞蛤蟆手底下那么多小弟，都知道癞蛤蟆能赚多少钱，一旦癞蛤蟆开了口子，扣了别人的钱，让其他的小弟怎么想？ 宁杰之所以和癞蛤蟆合作，就是看着他小弟多，而且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上一世这家伙就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他知道癞蛤蟆这人不是啥好东西，但是好歹上一辈子对小弟都不错，现在看来，不错的点在于癞蛤蟆赚的多与少。 当数目让癞蛤蟆也动心的时候，那点儿大哥的情谊，就被癞蛤蟆抛之脑后了。 和尚一脸不屑的说道：“他有个小弟叫小光，没事儿就去我那跳舞。前两天儿小光的对象来了，说小光让癞蛤蟆的人打了。” “我当时还奇怪的，小光和癞蛤蟆关系正经不错，而且这小子也会来事儿，没事儿癞蛤蟆动他干啥。” “后来我一问才知道，癞蛤蟆的小弟一波挣了一千二百多的提成，去找癞蛤蟆要了好几次，癞蟆蟆都不给，完后再去要的时候，就让癞蛤蟆打医院去了。” 宁杰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看到宁杰有些不高兴，和尚叹了口气。 “这事儿也怪我，我吧，本来寻思你和癞蛤蟆现在也是合作关系，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今天咱就事论事儿啊，癞蛤蟆故意说铁军的事儿，就是拱火，想让我俩和铁军闹掰了，到时候好让铁军和你翻脸。” “我知道兄弟你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铁军要是能好，我俩也是打心底高兴，你也别多想，我哥俩就算是冲着建业哥那边，也绝对不可能把刀子指向你。” 听铁军这么一说，宁杰心里舒服不少。 他笑着说道：“这话让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和秀才么。不论我哥那边，咱三个好歹也是过了命的兄弟，癞蛤蟆那家伙说良心话我就没瞧上他，所以你哥俩也不用多想。” “远近这个东西，我还是分得清的。” 林月知就站在一边也不搭话，和尚和秀才笑着点了点头，爷们儿之间有事儿说明白就行，别心里留根刺儿，到时候闹得脸红脖子粗谁都不好看。 和尚问道：“兄弟，我多句话啊，癞蛤蟆那边你打算咋整？我知道你人手少，但是我的人就是你的人，随便你招呼。” 宁杰心道你这话问的确实多余，也就宁杰知道和尚是真向着自己，要是换做别人，肯定觉得和尚是拿自己当刀子。 “这事儿不着急，癞蛤蟆那人也就那样，早些年有点儿名气，跟着的小弟多了，也成了大混子。” “但是这人太没品，他手底下小弟也不傻，名瞪眼自家兄弟的钱要不出来还挨了顿打，他们心里也得犯嘀咕。” “这事儿既然真发生了，咱就等两天。按照癞蛤蟆的德行，他绝对会认为我不会跟他动手，哪怕撕破脸，我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能跟他怎么样。” 说到这，宁杰眯起了眼睛，像是林区的野鸡脖子（东北的一种毒蛇，学名虎斑颈槽蛇），目光冰冷却饱含杀意。 和尚和秀才看着宁杰的眼神，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但是他可能有点儿太看的起自己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啊，大哥这玩意儿，就特么和纸糊的一样。” 第85章 把头和老把头 和尚和秀才俩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茬。 忙活到十一点来钟，宁杰把李晓东和吴亚俩人留在了厂子里，自己开着车带着和尚秀才，还有林月知去了八方斋。 吃完饭，开着车把和尚和秀才送回了家，宁杰和林月知就回了厂子。 宁杰小酌了两杯，把车停进院里，就拉着林月知上楼睡觉。 三点来钟，小两口从被窝钻了出来，套上衣服黏糊了一会儿，宁杰溜溜达达下了楼。 老张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面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作家，讲的什么东北往事。 院子里正有人出货，木耳和榛蘑在院子里撒欢，见宁杰下来了，围着宁杰脚边转圈。 递给老张头一根烟，老张头点上以后，气鼓鼓的关上了收音机。 “什么破玩意儿，还作家呢，净特么胡诌。” 宁杰让老张头逗乐了，这老头他不知道是什么根脚，但是总觉得这老爷子不简单。 上回打架的时候就是，别看老爷子六十来岁了，那家伙，一壶热水可立了大功。这么大岁数还有这种斗志，确实不常见。 收音机刚才讲的是一段放山挖棒槌的，里面讲了两个人在四五十年代挖参的故事。 说良心话，每个地方放山的规矩都不一样，但是基本大差不差，就是有些口诀还有传说不一样。 宁杰问道：“张大爷，以前放过山？” 老张头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自豪的说道：“那可不，以前你张大爷，可是炮头！” 宁杰不由得高看了老张头几眼，世人都知道放山的有把头，但是知道炮头的却没有多少。 啥是炮头？ 以前上山讨生活的不止这些放山的，东北还盛产胡子。 一个个绺子大大小小，占山为王。多的成百上千，少的也有十几二十几个。电视上演的那些啥劫富济贫的能有几个？全特么干的是欺负老百姓的勾当，可谓是雁过拔毛。 放山的也是一样。 山参这玩意儿值钱，有经验的老把头是当年放山人的精神支柱，有了他们，能大大提高他们抬到大货的概率。 那些胡子也不傻，进了他们这一片儿，就会有盯梢的一直偷偷跟着，等这头抬了大货，就回去报信儿，带着一帮人过来劫道。 这时候，炮手就应运而生了。 这些人有的是猎户，有的给人家地主当过长工，会玩儿枪，为的就是能跟着放山的混口饭吃。 他们也算是团队协作，用现在的话说，这些炮手就是保镖。而炮手里枪法最好的，则被称作炮头。 这种人一般在江湖也有点儿小名气，性子得烈，下手得狠，要不根本镇不住那些胡子。 张大爷之前能是炮头，足以证明老爷子年轻时本事不简单。 “行啊大爷，没想到你当年也是好手。” 张大爷得意的说道：“那可不，你大爷我当年也是一号人物，当时咱们这胡子还没清干净，不光胡子，山上啥东西都有。” “就这么跟你说吧，当时我一杆子土枪，那是指哪打哪，绝对不带放空的。” 宁杰笑着举起大拇指：“厉害。” 张大爷白了宁杰一眼，说道：“你也别捧我臭脚，你小子也是个玩儿枪的好手。咱俩刚见面那天，我就闻着你身上一股火药味儿，当时我就猜你是猎户，没想到我猜的还挺准。” 林月知正巧下楼听到了俩人的对话，她笑着问道：“大爷，我听他们说把头是山神，这个是真是假的？” 张大爷笑着解释道：“这玩意儿咋说呢，你要说老把头吧，咱们这有种说法，就是咱们这开边的第一人，就是这帮子靠着大山吃饭的人，供奉的山神。” “把头就不一样了，把头呢，就是放山的里面经验比较足的，对于山货的走势什么都清楚的，换句话说，把头就是放山人的眼睛。” “关于山神老把头吧，其实是有名字的，这里面还有个传说。” 一听到有故事听，林月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脸期待的问道：“啥传说啊张大爷？” 张大爷喝了口茶叶水，说道：“咱们山神老把头啊，名字叫孙良，是山东莱阳人。” “有一年莱阳大旱，为谋生，孙良决定闯关东挖人参。漂洋过海，历尽艰辛，孙良来到了长白山，遇到了老乡张禄，并结为生死弟兄。” “长白山大啊，俩人人生地不熟，就决定分头去挖参，然后三天以后，到俩人分开的地方会合。” “走了一段儿，孙良就碰到了一片参窝子，里面还有一棵六匹叶（也有叫六品的），他心里高兴啊，就原路返回，准备和张禄一块儿分了。” “谁寻思到了第三天，他也没见张禄回来。当时孙良就想啊，无论张禄是生是死，都是自己过命的弟兄，就算死了，他也得把张禄的骨头带回莱阳。” “孙良朝着张禄走的方向就进了山，一连找了好几天，可是咱们长白山多大啊，怎么也找不到张禄的身影。” 说到这，张大爷叹了口气。 “哎。” “然后孙良又累又饿，倒在一块儿卧牛石旁边。后来他临死前，在卧牛石上用自己的血写了一首诗。” 张大爷慢悠悠的踩灭了烟头，然后装上烟袋，这家伙给林月知急的啊，眼巴巴在那瞅着。 老张头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啊，可真稀罕人。 “那首诗是这么写的。” “家住莱阳本姓孙，隔山片海来挖参。 三天吃个蝲蝲蛄，你说伤心不伤心。 要是有人来找我，顺着古河往上寻。 再有入山迷路者，我当作为引路神。” “后来啊，康熙皇帝第三次东巡祭祖时听说这件事儿，他觉得孙良的忠义勇敢，就封孙良为山神老把头。为了纪念孙良，咱们这些放山人把孙良的生日也就是农历三月十六定为老把头节，也 叫山神节。” “并在咱们省的快大茂镇为他重建了坟墓，以前的时候啊，过完年咱们这最重要的节日就是山神节，这都多少年了，山神节就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慢慢被人忘喽。” 第86章 咋滴，你俩有仇啊? 时间一晃就进了腊月，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 四十万的货，不到十天就没了，前两天就断货了，而且等着的人还不少。 后续的货今晚上才到，瞅这样子，不用到小年儿这一批货也就没了。 之所以消的这么快，一来是本省的市区基本都被这些小混子们打开了渠道，有些慕名来的，也有些是人家介绍来的。 而且宁杰口碑不错，他们知道，哪怕是来了没货，人家也能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不用你再多花钱。 宁杰的名声也慢慢的打了出来，这些人也都知道宁杰在b市名气很大，哪怕到了b市，发生冲突，他们心里也有底。 这年头出门在外最怕的是什么？ 那就是街上不长眼的二愣子，那帮子人可不管你本地外地的，沾上了以后，弄不好就得扒层皮。 刚进腊月门的那两天，有两个不长眼的给人家一个外地的客商揍了，宁杰知道了这件事儿以后，单枪匹马就杀到了机床厂，跟机床厂的大龙干了一架。 要说这个大龙也是个人物，这小子老爹是干车床的，老妈也是干车床的，他妈死了以后，他就继承了母亲的名额，进了机床厂。 这小子块儿头特别大，一米九五，浑身都是腱子肉。 本身他挺老实，但是架不住三眼豹那个王八犊子犯贱，知道机床厂有这么个人物，就三天两头找大龙的麻烦。 这年头可不是你想学好人家就得让你好，特别是大龙这种看着就能打的，那些大混子小混子，特别愿意找这种人撒气。 干完了以后，还得满大街炫耀，操，那个谁谁谁，都特么说能打，啥也不是，昨天让我差点儿打出屎。 有些人忍气吞声就这么过去了，也有些人受不了这个鸟气，拼死反抗，然后被揍得更凶了。 大龙就属于后者，但是大龙这人脑子好用，讲义气，而且下手特别黑。 都说猛地怕虎的，虎的怕不要命的，大龙就属于不要命的那一伙的。 机床厂就不缺钢铁，这哥们儿也狠，找了铸件厂的师傅给整了一把亢龙锏，一下子抽到身上，那真是没半条小命。 渐渐的，大龙就这么混起来了，后来他还带着人去找三眼儿豹报仇，听说是那晚上过后，三眼豹三个多月都没露面。 三眼豹这爷们儿的性子，就是愿意养活爹。 打人的是大龙手底下的，也是机床厂的职工，俩小子喝多了，就因为人家看了一眼，一句你瞅啥就给人家揍了。 这哥们儿挨了揍，气不过，大晚上去敲宁杰的门，第二天一早，宁杰就领着他去了机床厂大门口。 宁杰也不废话，直接跟大龙划圈儿，大龙一瞅这小子就俩人来的，也讲道义，俩人划圈儿单挑。 宁杰输了，这事儿到此为止，赢了，大龙把那俩小子拎出来交给宁杰。 单挑这块儿，大龙还真没怕过谁，周胖子够能打了吧，也没少在他手底下吃亏。 说成想，大龙就折在这了。 功夫这东西，是杀人技，特别是传武，奔着的就是上下三路，一出手那就是奔着整死你去的。 大龙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输的这么快，几个照面，自己就在地上躺着了。 宁杰右手五指并拢，四指弯曲，关节处正好抵在大龙的喉咙上，大龙冷汗直冒，要是这一下下去，说不好真能要了自己的命。 大龙这人也守规矩，进了厂子就给那俩小子拖了出来，宁杰啥也没说，哐哐给俩人一顿打，然后留了四十药费，领着进货的就走了。 面子啥的都给足了，双方都没啥怨言，宁杰办事儿也明白，大龙也不想再跟宁杰冲突。 这种事儿吧，往往传的特别快，这一下，宁杰在这些客商之间名气就越来越大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人也没了后顾之忧，这年头谁愿意舍近求远，去一个相对更危险的地方去进货呢？ 而且马上年底了，这些人都想着多囤一些货，省着到时候没货了干着急。 得亏宁杰在上批货来的第二天就又要了四十万的货，要不瞅这架势，年后他手里的货肯定撑不到工厂正常复工的。 电视啥的今天也全出完了，林月知一报账，得，刨去手里欠信用社的本金，他手里还剩四十一万多一点儿。 开着车拿着钱，宁杰就去了信用社，找到主任，宁杰还了本金，偷偷塞给了信用社主任一张电视票。顺道宁杰上隔壁街的邮局，把这次的货钱全部结清了。 转过年年末就轮到老城改了，宁杰盘算着手里这点儿钱到时候吃不下多大的项目，这位财神爷他还得维护着。 关系是怎么来的，就是你成人之美，我付之以利。 乐呵呵的开着车回了厂子，林月知煮了一大锅大碴子粥，里面多添了些大芸豆粒和四粒红啥的，凑齐了八种，也算是腊八粥了。 腊八蒜这丫头早就腌好了，知道宁杰爱吃朝鲜族的辣白菜，上个月她就特意找林场的朝鲜族大姐请教，腌了一小缸的辣白菜。 一大帮子人围着三张桌子喝着粥，吃着辣白菜还有猪头肉和炖肘子，外加一份酸菜血肠五花肉，那家伙，吃的是秃噜秃噜的。 这一阵提督的干儿子基本都来宁杰这了，还有几个干着老本行，不愿意出力。 老周喝了一碗大碴子粥，啃了两个大馒头，拍了拍肚皮，一脸的满足。 “弟妹做的大碴子粥真好喝，炒的菜也好吃，老宁你真是有福气。” 林月知笑呵呵的说道：“爱喝你多喝点儿，盆里还有不少呢。” 老周端着碗又盛了半碗儿，夹了块儿血肠蘸上蒜泥，吃的满嘴流油。 其余的小子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喊着，听的林月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嘴就没怎么合上过。 宁杰放下筷子，看着周胖子问道：“老周，我让你打听的人有信儿了么？” 周胖子咽了嘴里的馒头，抹了把嘴，往裤子上擦了擦，说道：“刚想跟你说呢，本来这个人还不好打听，我邻居不是公安局的么，今天早晨他跟我嘟囔了一嘴，说一个大学生给人家上初一的小姑娘祸祸了，在局子里待着呢。” “我还挺好奇呢，你找他干啥啊，那犊子下手黑着呢，给人家小姑娘整完了还放了血，咋滴，你俩有仇啊？” 第87章 啥叫倒霉 宁杰摇了摇头，看着碗里的大碴子粥，一阵失神。 他让老周找的人叫冯玉京，也是上辈子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这爷们儿上辈子还有个名号，叫师爷。 上辈子见到冯玉京以后，已经是87年的时候了。 听冯玉京说过，85年年底，冯玉京大学放假回家。他这人本分好学，当时真算得上是有志青年。 这个年代娱乐项目不多，冯玉京在家看书累了，晚上吃了饭去江边溜达，正好听到了一阵女孩儿的呼救声。 这家伙瞬间正义感爆棚，嗷嗷喊着就从江边冲了下去，那人听到动静撒丫子就跑了，借着月光，冯玉京来到了那个小姑娘身边，却发现小姑娘的脖子已经让那个人给切了。 血哗哗的往下流，冯玉京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死在了自己面前。 更要命的是，正巧有拉木头的车车灯晃着了冯玉京还有小姑娘的尸体，车上下来俩人，不由分说给冯玉京揍了一顿，然后送到了警察局。 冯玉京百口莫辩，人家俩司机也没看到强奸犯的身影，冯玉京就这么在污蔑中锒铛入狱。 一个大学生，瞬间就成了万人唾弃的强奸犯。 进了监狱，冯玉京发了狠，说啥也要找出凶手。在这个年代，强奸加上杀人，那就等着吃花生米吧。 这小子也狠，一口火碱就吞了下去，然后就被取保了。 等出来没几天，冯玉京正在医院治疗呢，凶手就被抓住了。当时冯玉京想死的心都有了，往后的几十年，冯玉京都靠着一根管子吃喝，活的那叫一个遭罪。 人废了，冯玉京也退了学。 人经历了这种事儿以后，性情多数都会大变。冯玉京也没能侥幸，这个好学的书呆子，也成了一个擅用谋略的狠人。 老天就会和人开玩笑，当年他吞火碱和强奸犯被抓，也就间隔了四天，就这四天，毁了他一辈子。 宁杰还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85年的时候，那个畜生作案不止一起，当时办案的是拿他顶了包，没寻思后面真把真凶抓着了。 至于办案那两个人的后果。。。 88年舞厅聚众斗殴，这俩人正巧去负责办案，稀里糊涂的，等打架的两拨人分开以后，这俩警察已经让人攮成了血葫芦。 宁杰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朋友。” 周胖子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啊？你朋友啊。。。咋能干这事儿呢。” 宁杰递给周胖子一根烟，屋子里的几桌人也刻意压低了声音，竖着耳朵在那偷听。 宁杰点上烟，眯着眼睛问道：“我记得市里今年出了好几回这样的事儿了吧？” 周胖子微微一愣，他路子比较广，这种事儿一般他知道的都比较早。 经宁杰这么一说，周胖子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是，今年九月份好像南边死了一个小姑娘，也是让人祸祸了然后钆了脖子。” “刚落雪的时候也有一个，听说还是朴一刀的远房表妹，是个朝鲜族姑娘，也是这个死法，然后就是这个了。” “你这朋友，挺。。。。。” 看着宁杰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周突然反应过来哪地方不对。 他瞪大了眼珠子，说道：“卧槽，不对啊，按照这样的话，这三个人应该都是一个人整死的啊，但是九月中旬还有十月中旬那俩丫头死的时候，冯玉京应该在学校啊！” 想到这里，老周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恶寒。 “妈的，这事儿我都能想到，那帮子戴大盖帽的咋能想不到呢！” 老周不傻，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叫冯玉京的倒霉，让人顶了包了。 宁杰眯着眼睛说道：“这年头披着皮不干人事儿的多了去了，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宁杰拍了拍林月知的手，拿着车钥匙上了车，开着车直奔市局。 进了市局，宁杰找人一打听，就上了三楼。上回的事儿出完，宁杰在市局也算是出了名，特别是局长回来嘱咐过，要是再有宁杰的事儿，第一时间跟他打报告。 这些人都不傻，一眼就能瞅明白，宁杰这是上面有人。 到了局长办公室，宁杰敲了敲门，孙局的声音响起：“进。” 推开门进了屋，孙局看到宁杰，微微一愣，然后笑着问道：“大侄子咋有时间来找我了，快坐。” 宁杰笑着坐在沙发上，说道：“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 孙局一瞅就知道宁杰这是有事儿，他也不拆穿，给宁杰倒了水坐在宁杰旁边。 “最近生意挺好的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托孙叔的福，这一阵生意挺不错。对了孙叔，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啊。”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给孙局递了根烟，然后捧着火给孙局点上。 孙局抽了一口，靠在沙发上，说道：“啥事儿啊，都是自己家人，说就行了。” 宁杰笑着问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叫冯玉京，听说犯了事儿，我寻思问问叔我朋友咋样了。” “冯玉京。。。。” 孙局眯着眼睛，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敲着桌子，总感觉这名字特别熟悉。 脑子一转，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有些严肃的说道：“大侄儿啊，你那个朋友犯了大事儿了，昨晚上那畜。。。小子强奸了个姑娘，还给人家脖子钆（ga）了，小姑娘当场就没命了。” “这种事儿你也知道，根本挡不住，今天人家死者还有一帮子人还来我这闹事儿呢，说必须严惩这小子。” “这种强奸犯，咋能和你是朋友呢？” 孙局的意思很明显，之所以说的这么详细，就是告诉宁杰，你朋友这事儿没口子，不太好办。 你根正苗红的，别往自己身上揽脏活，老老实实待着得了。 宁杰知道孙局肯定会这么说，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放心吧孙叔，我俩人不咋熟。” “对了孙叔，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今年九月份十月份，好像也有俩小姑娘是这么死的吧？” 第88章 张指导 孙局点了点头，疑惑的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啊，这三个案子作案手法相同，你那个朋友，够狠的。” 宁杰笑着问道：“孙叔，下面的人没跟你汇报过，这个冯玉京是个大学生么？” 孙局微微一愣，今天早晨一早他就去了市委开会，刚回来没多一会儿，下面的人就告诉他凶手都招了，就是昨晚上那个小子，叫冯玉京。 别的，下面的人还真没跟他多说，就连报告都还没递给自己呢。 大学生？ 孙局也是老警察了，宁杰这么一说，他的脑子就迅速动了起来。 九月份死的那个，好像是九月十八号吧，还有另外一个，十月二十几号来着，还真忘了。。。 这三件事儿要是串联在一起。。。 不对啊！ 孙局瞬间坐直了身子，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既然三个案子能确定是一个作案手法，那其余两个人，冯玉京这个大学生根本就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啊！ 今天早晨从市局走的时候，下面的人还说这小子死活不认罪，这几个小时时间，他咋就突然认罪了呢？ 孙局深吸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 要是之前的事儿他心里还有芥蒂，可今天宁杰能找到自己，自己心里那点儿不愉快算是彻底没了。 这事儿要是以后翻案，那他这个局长肯定会跟着受处分。 “大侄儿，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下去问问，一会儿咱们回来再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去忙孙叔，不行我先回去。” “回去干啥呢，等会儿再走，一会儿咱爷俩唠唠。” 说完，孙局拍了拍宁杰的肩膀，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下了一楼，孙局直接去了收押室，看着瘫坐在暖气片旁边，双目失神鼻青脸肿的冯玉京，孙局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靠的长袖善舞，更多的是他的担当和情怀。 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叫冯玉京？” 冯玉京木讷的看了眼孙局，然后低下了头，像是傻了一样喃喃自语：“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孙局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的上了二楼，推开一个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的一个警察赶忙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说道：“孙局，您怎么来了？” 看着孙局漆黑的面庞，他心里直打突突。 孙局这是咋了？这是啥事儿能给他气成这样？ 他身体站的笔直，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触孙局的霉头。 孙局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然后语气不善的问道：“王闯和李涛呢？” 警员赶忙说道：“报告领导，王闯和李涛刚才回家吃饭去了，说案子破了，下午跟队长请了假。” “妈的！这两个王八犊子！你去找他俩，让他俩滚回来！” 警员心头一紧，却暗自松了口气：“好的领导。” 说完，警员就往外跑，路过孙局的时候，孙局说道：“还有你们队长，一起给老子喊过来，上楼上会议室找我！” “好的领导！” 此时的李涛还有王闯，正和队长在高丽庄喝着酒呢。 李涛举起一杯白酒，对着队长谄媚的说道：“张队，破了这个案子，副指导员的位置明年肯定就是您的了，到时候我们哥俩就全靠您照拂了。” 张队眯着眼睛碰了下杯，心里美的要命。 他抿了口酒，火辣的味道带着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都是自家兄弟，这事儿好说。” 王闯看了李涛一眼，给张队点上烟，笑着问道：“张队，你说咱们拿这小子顶了包，要是以后那家伙再犯案，或者凶手被咱们抓住了。。。。” 张队瞟了王闯一眼，冷笑着说道：“犯案就犯案，那不是多一个功劳么？谁说天底下就不能有相似的作案手法了？” “到时候要真抓着凶手了，别留活口，死无对证。到时候，这就是两个案子。理由吗，那就多了去了，比如冯玉京模仿他人杀人手法，企图栽赃嫁祸蒙混过关。。。” “谁能证明冯玉京没杀昨天的那个丫头？哪怕其余的那几个案子跟他没关系，但是这个案子就不能和他有关系么？” 王闯和李涛俩人松了口气，本来冯玉京抓过来以后，他俩明显就感觉冯玉京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证据能给冯玉京脱罪，而且那俩司机都咬死了就是冯玉京作案，这让俩人犯了难。 这时候，张队找到了他俩。 这个连环强奸杀人案虽然是他俩负责的，但是张队是他俩的直属上司，为了这个案子，张队还受了两次处分。 张队当时就对他俩说了一句话，冯玉京就是杀人凶手。 俩人瞬间就明白了张队的想法，略微一合计，俩人严刑逼供，奈何冯玉京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撒口。 俩人也有些不忍心，但是没办法，上面都发话了，他俩也不能违背。 于是，俩人提前写好了供词，折磨晕了冯玉京之后，印上了手印。。。 李涛赶忙的恭维道：“还是张队有经验，啥也不说了，以后张队。。。不，以后张指导指哪我兄弟俩就打哪，绝对没二话！” 一声张指导听的张队直接迷糊了，男人么，无非权和钱，前者有了，后者还能差了？ 他举起酒杯，豪气的说道：“啥也不说了，喝！” 三个人碰了个杯，李涛和王闯的酒杯都要低到炕洞子里了，这种谄媚的姿态，更让张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正喝着呢，小刘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屋子。 张队皱了皱眉头，看着小刘问道：“干啥玩意儿火急火燎的？” 没等小刘接话呢，李涛就赶忙说道：“张指导，那啥，正好小刘来了，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小刘其实是我小舅子，一直没好意思说。” 张队脸色好看了点儿，拍了拍炕，说道：“来，坐我旁边。” “小李啊，你这就不对了啊，这得罚你三杯，你这是不拿你张哥当自己人呢。” 小刘看着三人心里苦涩不已，好家伙，还张指导呢，瞅孙局那架势，一会儿姓张的指定得倒了。。。 “张队，姐夫，那啥，孙局说让你三个马上滚回去。。。” 三个人心里咯噔一下子，特别是张队，脸瞬间就白了，酒一下子就醒了。。。 完犊子了！ 第89章 大侄儿啊，多亏了你了 三个人一身酒气的进了会议室，战战兢兢的看着坐在椅子上，脸拉的比长白山还长的孙局，腿忍不住的打起了摆子。 孙局闻着刺鼻的酒味儿，带着怒气问道：“张建国，你特么就是这么带你队伍的？啊？上班儿时间喝大酒？” 张建国哭丧着脸，心虚的说道：“孙局，那啥，今天不是我们破了杀人案了么，寻思放松一下。昨晚上审讯冯玉京，我们三个几乎一宿没睡。。。。” “破案？” 孙局的声音猛地拔高，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砰！” “你特么告诉我，你特么怎么破的案！这特么是冯玉京写的证词么，这特么分明就是你们瞎编的！” 孙局早就找到了证词，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一瞅就能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冯玉京写的，这让他更加确信，冯玉京百分百就是冤枉的。 张建国嘴硬的说道：“那啥，孙局，这真是冯玉京写的，您看，这上面还有他按的手印呢。” 没想到孙局直接站了起来，一个助跑一脚就踹在了张建国的胸口，直接把张建国踹了出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建国，小刘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心里还直犯嘀咕。 我说啥来着，还张指导，这下直接倒了。。。 李涛和王闯心里那个骂啊，这下子完犊子了，工作基本是保不住了，只能往张队长身上推，看看能不能接受处分别被开除了。 张建国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胸口滋滋的疼的不行。 这老登，还挺特么有劲儿啊！ 孙局黑着脸问道：“我特么再问你一句，冯玉京，到底是不是特么的凶手！” 事到如今，张建国也只能硬着头皮 死不承认了，反正只要李涛和王闯和自己一心，到时候最多是自己破案心切严刑逼供，判断失误，然后背个处分。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报告领导，冯玉京就。。。。” 话还没说完，李涛猛地抬高音量，直接把张建国声音盖了过去。。。 听到李涛的话，张建国瞬间懵了。。。 “报告领导，昨天我和王闯发现了这个案子有问题，但是张指。。。张队说了，这个案子有且只有一个罪犯，那就是冯玉京。” 李涛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而且张队还说了，他的经验足，足以判断冯玉京就是凶手，并且威胁我和王闯，要是不听他的，等他当了指导员就不给我俩好果子吃。” 张建国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涛，恨不得把李涛活撕了。 妈的，前脚还在一个酒桌上喊着自己张指导呢，后脚东窗事发了，这家伙就朝着自己腚眼子捅刀子？ 张建国惊慌失措的吼道：“你特么放屁！孙局，你别听他的！” 孙局看了眼张建国，又看向了王闯。 李涛和张建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特别是李涛，生怕王闯这时候反应不过来，不跟自己一条心，那要是锅甩不出去，到时候让张建国咬一口，他可就完了。 当李涛说出报告的时候，王闯就明白李涛要干啥了。 他俩搭档了这么多年，都是一丘之貉，彼此啥人都清清楚楚。不得不说，李涛现在的做法，确实有可能保住他俩的帽子。 孙局指着张建国说道：“你给老子闭嘴！” “王闯，老子问你，李涛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闯赶忙站直了敬礼，面容严肃的说道：“报告领导，王闯说的是真的！是张建国胁迫我俩的，而且他说了，要是我俩不听他的，等他当了指导员，肯定没有我俩好果子吃！” 张建国面若死灰。 完犊子了，这俩王八犊子真的把自己推出去了。。。 他现在心里有苦说不出，自己确实是犯了错误，但是这俩人也是上赶子溜须自己，根本就没有胁迫那一说，可以说，这件事儿是他们三个都心知肚明且心甘情愿的。 可他俩人这么一说，性质瞬间就变了。 孙局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李涛和王闯，这俩人心虚的不敢看孙局的眼睛。 孙局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也知道张建国这人的为人。张建国就是个官迷，没啥脑子，就喜欢别人拍马屁，要不副指导员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为了往上爬，张建国能做出这种事儿不稀奇，但是要说真的是威胁这俩老油条，打死他他也不信。 “呵呵。” 孙局冷笑了声，王闯和李涛瞬间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好，好，好啊！” 孙局怒极反笑，指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个，纯纯一个没脑子，两个墙头草，到了这时候还让我看到了啥叫狗咬狗，真是长见识了。” 李涛脸色惨白，赶忙解释道：“孙局，我。。。” 孙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们三个不用说了。” “张建国，你一家子现在已经脱了警服进了笆篱子了，就这还不足以给你敲响警钟么？” “咱们是警察，不是特么土匪！咱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给老百姓一个说理的地方！” “你们三个可倒好啊，严刑逼供，强行把罪安到别人的身上，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毁了的，不只是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有三个等待着公平正义的家庭！” 孙局喘着粗气，指着李涛说道：“你当警察已经八年了吧？” “还有你！” 孙局指向王闯：“你当警察也已经有七年了吧！啊！” “我问你们，你们当时的宣言呢，信仰呢！你们特么对得起老百姓的爱戴，对得起国家的栽培么！” “等着吧，你们三个好好的等着吧！这件事儿，绝对不可能是扒了身上的警服这么简单，等着组织的严惩吧！” 三个人眼前一黑，这下子是真完了。。。 忙活了半天，孙局安排人送冯玉京去了医院，然后黑着脸上了楼。 进了办公室，宁杰赶忙站了起来：“孙叔，你回来了？” 孙局长摆了摆手，有些落寞的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了根烟，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孙局长苦笑着说道：“大侄儿啊，这次多亏了你了。” 第90章 凶手是谁?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麻烦啥啊，都是一家人，您老人家一天日理万机的，下面有心瞒着，这事儿你想知道都困难。” “也恰巧我今天听别人说这事儿，我一听，冯玉京不是我朋友么？多问了两嘴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我路上还想呢，这事儿我孙叔肯定不知道，要不以我孙叔的性子，眼里面咋能容了沙子？” 孙局听的那叫一个舒服，不由得对宁杰高看了几眼。 这小子两句话就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下来了，而且，自己还有了给自己宽解的借口。 “你小子。。。对了，你朋友我让下面的人送医院了，这两天跟你朋友好好说说，鸟悄的找个地方藏着。” “咱们知道他不是凶手，但是人家死者家属不见得听的进去，一旦出啥岔子，犯不上。” 宁杰点了点头，跟被害者讲逻辑，那是讲不通的，他们大概率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你和凶手是一伙的，你在为凶手洗脱罪名。 他倒是听师爷说过凶手是谁，是肉联厂的一个屠子，左脚有点儿跛，三十多岁了光棍一个。 当时警察抓到真凶之后也很震惊，但是冯玉京的事儿已经盖棺定论了，这年头想翻供可不容易。 当时给冯玉京开了证明，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冯玉京就算是逢人说自己不是凶手又能怎么样？ 火碱烧了食道，一辈子都毁了。 宁杰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儿，但是想到过一阵还得死上一个丫头，宁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叔，凶手那边有头绪么？” 孙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哎。” 宁杰说道：“叔，你们警察的东西我不太懂，但是我总觉得，三个人一个死法，而且都是轧的脖子放的血，这种手法，挺像是屠宰牲口的手法。” 孙局微微一愣，经宁杰这么一说，眼前瞬间一亮。 “你接着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胡乱说的啊，如果真和我说的一样，那么杀人的多半是个屠子，而且这种放学的方式，杀猪杀羊用的最多，这不圈子就小了么。” “这种奸杀的方式，足以说明凶手很自卑，而且心理扭曲。这种人要么没老婆，要么就是两口子那点儿事儿不和谐。。。” 看着孙局越来越亮的眼神，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啥，叔，我就是瞎说的啊，你别当回事儿。” 经宁杰这么一说，孙局的视线瞬间打开了。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大侄儿啊，你这可不是瞎说，我总感觉，你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呢。” 宁杰不好意思的说道：“叔，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看什么洗冤录听评书听多了，你别当回事儿。” “要是我说对了，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孙局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说道：“大侄儿，有没有想过当警察啊？你这脑子，太适合当警察了。” 宁杰赶忙摆手。 开啥玩笑，自己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当警察，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正义感。 “叔，你可别抬举我了，我啥都不懂，就会做生意。” 孙局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行吧，我就不留你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觉得很有道理，我这就开会，开始大排查。” “那成，我先去趟医院，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等宁杰下了楼，孙局召开会议，没多久，市局的警察就朝着屠宰场蜂拥而去。 到了医院，宁杰问了冯玉京的房间，顺着玻璃往里一看，冯玉京正躺在床上挂着点滴，旁边的床上坐着两个警察。 敲了敲门，警察警惕的看向宁杰，其中有个人见过宁杰，对着冯玉京说了声：“冯玉京，宁杰来看你了。” 冯玉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两个警察赶忙把他扶了起来，把被子垫在他的后背上。 宁杰这个名字，是他来医院的途中才听说的。 当两个人说上面查证了自己无罪之后，冯玉京只感觉自己昨天到今天地狱般的折磨，瞬间拨云见日。 欣喜和委屈接踵而至，当听办案的警员说是自己的朋友宁杰找到孙局给他翻案的时候，他懵了。。。 宁杰？ 这人是谁？ 绞尽脑汁，他也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叫宁杰的有过什么瓜葛，他更想不通，为什么宁杰会动用关系替自己翻案。 听到了宁杰的名字，他心中的感激喷薄而出，他特别想知道，这个叫宁杰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帮助自己。 警察开了门，宁杰堆着笑脸儿掏出两包烟，塞到俩人手里。这俩人赶忙往回推，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们都知道宁杰和孙局有关系，而且关系绝对密切，这烟他们怎么敢收。 吴队边推边说道：“老弟，你瞅瞅，你这是干啥呢，真犯不上这样。” 陈警官也推搡着说道：“就是啊兄弟，真用不着。” “吴队，陈哥，你俩这是把我当外人啊。快收着吧，没别的意思，俩老爷们儿守着个大活人怪无聊的，我替你俩一会儿，你俩出去抽一根吃口饭。” 吴队和陈警官对视了一眼，俩人痛快儿的收下烟，吴队笑着说道：“那成，我俩下去溜达溜达，过半个点儿再回来。”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了吴哥陈哥。” 等俩人出了病房，宁杰坐在冯玉京对面的病床上，他看着眼前有些凄惨的冯玉京，心里不免的多了几分庆幸。 自己这也算改变了冯玉京的一生了吧？ “现在都下午了，都说下午拎水果看病人不吉利，我就空着手来了。” 冯玉京打量着宁杰，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帮我。”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恰巧碰到了而已。” 冯玉京看着宁杰，有些忐忑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宁，宁大哥，咱俩之前见过？” 宁杰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掏出烟，对着冯玉京说道：“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冯玉京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你抽吧。” 点上烟，宁杰吸了一口，愉悦的眯着眼睛吐出烟雾。 “咱俩，确实没见过，我和你之间，算是神交。” 第91章 明太鱼干 “神交？” 冯玉京更加的疑惑了，这神交又是从哪说的。 要不是冯玉京给宁杰卖了大半辈子命，宁杰还真不知道和冯玉京怎么解释，好在俩人相识几十年，冯玉京偷看寡妇洗澡的事儿他都知道，还有啥是他不知道的。 “83年的冬天，我在咱们市报上看到了一个对伟人思想歌颂的文章，当时我就记住了上面的名字。”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冯玉京的表情，当说到文章的时候，冯玉京的眼睛里瞬间露出了光芒。 “当时我只知道那个文章是你写的，但是却很难找到你的信息。今天早晨我的朋友突然又提起了你的名字，时隔两年，当听到你的名字和奸杀犯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我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儿有问题。” 宁杰一只手微微朝着后面撑着，身子也朝着后面倾斜。 “我相信，能写出那种文章的人，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怎么说呢，算是一种巧合吧，也或许是老天爷不想让你蒙羞。” “还好，你真的和我猜测的一样，没做这种事情。” 冯玉京眼含热泪，侧过头去，用左手擦着眼泪。 宁杰踩灭了烟，然后把烟头捡起来揣进兜里，他拍了拍冯玉京的肩膀。 来之前他就想过，冯玉京想要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和上辈子一样，靠着脑子，半截身子泡在血水里？？？ 宁杰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每次醉酒的时候，冯玉京都会用那极其沙哑难听的嗓子，声情并茂的朗诵着几十年前曾经写过的文章。 对于冯玉京来说，那可能是昙花一现，是人生中绽放的最后的美好。 从那以后，哪怕冯玉京地位斐然，哪怕冯玉京富甲一方，他也一直生活在阴影里。 “加油，冯玉京。” 说完，宁杰走出了病房。 有人说，宁阎王能富甲一方，其中有一部分的功劳是心狠手辣的冯师爷。 宁杰不否认这件事儿，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可是当宁杰看到了冯玉京以后，前世冯玉京酒后痛哭流涕的场景，便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他只想让他干干净净的活着。 陈哥见宁杰下了楼，凑了上来：“聊完了？” 宁杰点了点头，真诚的嘱托道：“陈哥，冯玉京那边，暂且就麻烦你了。” 陈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职责所在，和我不用客气。” “那行，跟吴哥说声我先回去了，天怪冷的，你先上去吧。” “成，你那边儿事儿多，你先回去就行，放心吧，你朋友我肯定照顾好。” 上了车，宁杰摆了摆手，开出了市医院。 十分钟后，吴队和陈哥俩人上了楼，冯玉京见到两人回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警惕。 “吴队长，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吴队长微微一愣，这还是冯玉京第一次和自己主动说话。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是宁杰的朋友，有啥随便问就行。” 冯玉京深吸了口气，问道：“吴队长，宁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吴队和陈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他深吸了口气，往冯玉京身前凑了凑，脸上带着几分感慨：“宁杰这个人啊，说来就话长了。。。” 回了厂子，宁杰只感觉浑身舒畅。 现在老周特意放了几个人在厂房这，有拿货的，就帮人送过去，车费啥都都是宁杰结，这三块两块的，犯不上人家客商自己掏。 虽然每天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是对于未来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做法。 明年竞标老城改，不代表服装生意就不要了。 上一世是自己没能抢到前面，也没有多少资金，可这一世就不一样了。等国营的百货大楼彻底开放私营合作，就可以着手投资商场和批发商场了。 看着李晓东和吴亚跟着在那忙活，宁杰拍了下林月知的屁股，林月知一脸嗔怪的看着宁杰，用手在宁杰的腰上拧了一下。 “这么多人呢，要脸不？” 宁杰嘿嘿一笑，抓着林月知的小手附在她的耳边：“咱俩上楼呗，楼上没人。” 林月知抽出手羞臊的捶了宁杰一拳，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天的，脑子里全是这些事儿。”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人却摇摆着腰肢往楼上走。 宁杰叼着烟跟在后面，俩人进了屋插上门，宁杰一把就把林月知抱在了怀里。 林月知搂着宁杰的脖子，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宁杰心里一阵躁动。 “你先等会儿。” 林月知推了推宁杰，说道：“刚才在下面的时候，大河说的一会儿来找你。” “大河？哪个大河？” 林月知说道：“就是跟癞蛤蟆一块儿的一个小伙，叫赵山河，他介绍了不少人过来呢，人老实巴交的，挺能干的。” 一听和瘌蛤蟆一伙儿的，宁杰就能猜到是咋回事儿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晚上的。” 林月知捶了他一拳，给宁杰整了整衣服，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坐在桌子前开始拢账。 宁杰点上根烟坐在炉子边，打开炉子扒了扒灰，拿了两个土豆和两个地瓜埋进了里面。 林月知指着柜子说道：“下面小柜儿里有明太鱼干，我早晨去高丽街买的，你想吃就烤着吃。” 宁杰眼前一亮，明太鱼干可是好玩意儿，相比较明太鱼炖豆腐，宁杰更喜欢吃明太鱼干。 明太鱼刺少，肉质很有韧性，典型的蒜瓣肉。他们这冬天都吃明太鱼，切上块儿豆腐一炖，你就来吧，汤奶白奶白的。 明太鱼不腥，但是也不怎么鲜，这东西和豆腐和大酱特别配，没啥优点也没啥缺点，但是他们这的人就爱吃。 至于明太鱼干，这东西放在炉子上稍微一烤，那肉一撕，干巴巴的，蘸点儿辣酱就着酒，一条鱼能喝半斤。 拿出两片明太鱼干，宁杰直接扔到了炉子上面。又拿了个小碗儿整了点儿朝鲜族的蒜蓉酱，宁杰的馋虫瞬间就被勾起来了。 正翻着明太鱼呢，门被敲响了。 林月知站起身子，边走边说：“应该是大河来了。” 第92章 添一把火 宁杰给明太鱼翻了个面儿，门被林月知拉开了。 “大河，来了，快进来吧。” 宁杰抬起头，一个看上去挺憨厚的小伙子进了屋子。宁杰对着赵山河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暖和会儿。” 赵山河有些受宠若惊，搬了个凳子坐在宁杰的对面，宁杰掏出烟递给赵山河一根，赵山河接过烟，赶忙掏出火柴给宁杰点上火。 “你找我啥事儿啊兄弟？” 宁杰明知故问，这时候赵山河能找自己，说明最近癞蛤蟆手又不干净了。 赵山河为人比较老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宁哥，我寻思问问以后我带来的客能算在我的头上不？以前的就算了，给癞蛤蟆了。” 宁杰头也没抬，说道：“兄弟，我和你大哥是合作关系，你这样的话，我有点儿难办啊。” 赵山河苦笑着说道：“宁哥，我实话跟你说吧，不光我自己，现在我们好多人都跟着癞蛤蟆混不下去了。” “不是我们没良心，我大哥以前挺好的，可是有了钱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们那么多人天天满世界跑找能进货的，说好了到时候一件儿给我们提五毛，到头来统共就给了我五十块钱。”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咋给你那么少呢，我看你领来的人也不少啊，咋滴也能分个一两千啊。” 赵山河苦笑着说道：“我大哥不给啊，我也没办法，不光我的不给，好多人的都没给。” “宁哥，嫂子，我上面还有爹妈，下面还有弟弟，我也得养家。你说我忙活这么一顿子，啥也得不着，我心里也不舒服啊。” “我知道这事儿这么做不地道，但是我也得活着啊，您看这样行不行，到时候我拉来人，您一件给我提两毛就行，行不？” 宁杰这么一瞅，这真是给老实人逼到份上了。 他拿起明太鱼干，炉子烧的火热，明太鱼干已经变色了。 “吃不？” 赵山河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宁杰撕了块儿鱼肉，蘸上辣酱，放在嘴里嚼了嚼，说道：“这事儿吧，你自己出来单干也没问题，钱我肯定少不了你的，不过吧。。。。” 宁杰微微一顿，赵山河抬起头，脸上多了几分惊喜。 “不过什么宁哥，你说就行，能办的我肯定办！” 宁杰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要是给你开了门，别人咋整？你别说你不说，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吧，其实也挺简单。。。” “只要你们能和癞蛤蟆说明白，我怎么样都行。” 赵山河皱着眉头，老实人不代表就傻，他听出来了宁杰的意思，要么宁杰就装看不见，要么他们就一块儿和癞蛤蟆闹掰。 其实现在这个状况，和癞蛤蟆闹不闹掰已经不重要了，挺多人已经不跟着癞蛤蟆混了。 老人走了，新人自然而然的就补上了，这个世界上不缺自以为是的傻逼，有很多人就是这样，一直觉得别人不行难道我就不行么？ 癞蛤蟆有钱，现在跟他混的也越来越多了。 赵山河深吸了口气，癞蛤蟆太难缠了，要是到时候真给癞蛤蟆得罪了，以后想消停都不容易。 一时间，赵山河进退两难。 宁杰这时候往炉子里添了两根柴火：“要是你们能和癞蛤蟆整清楚，以前你们所有的客户，以后都是你们的。” 赵山河愕然的看着宁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谁介绍的客户，一次拿了多少货，我对象那边都记的特别的清楚，怕的就是有一天出岔子。” “这话我放这，癞蛤蟆不仁义那是他的事儿，他没伤害到我的利益，但是，我也挺看不上他这种人，所以，这些客户以后我可以选择还给你们。” “不过咱们得说好，给你们的肯定没有给癞蛤蟆的多，同样的，以后你们可以成为我公司的员工，给我跑业务。” 赵山河在宁杰说完这番话以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宁杰不光把原来他们的顾客还给他们，还能收留他们为宁杰做事，这种好事儿上哪找去！ 赵山河深知这事儿自己干不成，必须把那些人都喊着，特别是小光，这小子让癞蛤蟆打的最惨，杀了癞蛤蟆的心都有了。 “谢谢宁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宁杰点了点头，赵山河站起身子，说道：“那宁哥，我就先回去了。” “成，路上慢点儿。” 等赵山河走了以后，林月知问道：“你说癞蛤蟆这人咋这样呢，他天天啥事儿不干，小弟一顿忙活，钱还不给人家。” 宁杰笑着说道：“这种人不少，癞蛤蟆不算是特例。” 再往后发展，不是总出现那种包工头领着一帮子劳工干活，卷钱跑路的事儿么，这种人啊，太多了，丧良心。 林月知有些担忧的问道：“大河他们能行不，别到时候吃亏了。” 宁杰撕下来一块儿明太鱼递给林月知，说道：“放心吧，这小子不傻，而且赵山河答应了这事儿，就说明癞蛤蟆黑钱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癞蛤蟆要是真动手，那名声可就臭了。” “癞蛤蟆能动手么？”林月知问道。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肯定得动手，他要是不想动手，这钱他肯定就分下去了。” 林月知翻了翻土豆，又添了两块儿柴火。 “咱这么做，不把癞蛤蟆得罪透了么。而且咱们收了大河他们，是不是不地道啊。” 宁杰笑着摸了摸林月知的头，说道：“你以为现在癞蛤蟆跟咱俩关系好啊？那是看着这些钱呢。” “癞蛤蟆这人损，贪，但是不傻。上次我说完了以后，他既然还这么做，那就不是贪了。” “他瞅着咱家这产业眼馋呢。” “至于地道不地道的，你连自己小弟都打，我凭啥不能给他们一个吃饭的地方？再说了，咱是做生意，不是混社会，以后大河他们都是咱的员工。” 林月知突然看向宁杰，目光闪烁。 “好啊你，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第93章 你们要干啥? 宁杰摇了摇头，说良心话，他对癞蛤蟆的印象并不太好。 癞蛤蟆和三眼豹一个德性，自己之所以选择和癞蛤蟆合作，一来是这小子手底下的小弟确实多，二来，就是因为上一世自己给他捅死了，多少有点儿歉意在里面。 要是这辈子癞蛤蟆好好的，自己肯定懒的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现在癞蛤蟆明显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底线这东西，就和姑娘一样，这次你让亲，下次他就敢伸手摸，所以，自从上次和尚说了小光的事儿以后，宁杰就做好了准备。 人吧，突然暴富就会膨胀，比如现在的癞蛤蟆，他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的小弟试探宁杰。 对于癞蛤蟆来说，这可能是双赢，对于宁杰来说，这就是塞到手里的刀子。 俩人坐在炉子旁，吃着地瓜土豆烤明太鱼，太阳慢慢落山，厂子里还在忙活着。 赵山河家西屋，满满登登全是人，少说得五六十个。 “大河，宁杰真和你这么说的？” 说话这人个子不咋高，要不是脸上有一道从鼻梁到耳根的狰狞伤痕，看上去也算不错。 这小子脸上的伤看样子没多久，还结着痂，好好的一张脸让这道疤给毁了。 他的话一说出，闹哄哄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瞅着赵山河。 赵山河点了点头，说道：“宁杰是这么和我说的，只要这事儿和癞蛤蟆说清楚，以后正常给咱们钱不说，以前咱们介绍的客户，也都是咱的。” 疤脸男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是和癞蛤蟆能说清楚，咱们还用找他么。” 旁边一个哥们儿说道：“小光说的对啊，啥叫说清楚？癞蛤蟆能舍得把那么多客户让出去？这不摆明了宁杰不想管这事儿么？” “就是啊，我瞅这事儿还是没戏。” 屋子里又闹哄了起来，外屋地的人也跟着一顿吵吵，吵的赵山河脑瓜子嗡嗡的。 “都静一静！” 赵山河喊了一嗓子，众人看向赵山河，脸上表情各异。 “宁杰不至于在这事儿上跟咱们扯犊子，说句难听的，你们今天能来，都是因为癞蛤蟆黑了咱们的钱。” “别的咱们不说，就单论人品，宁杰是不是比癞蛤蟆强？” 众人齐刷刷的点了点头，他们或多或少和宁杰接触过，这人气质和癞蛤蟆根本不一样，为人谦和，没事儿还散烟，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 再瞅瞅癞蛤蟆，鼻孔都要长太阳上去了，狂的没边了。 “宁杰最开始这么说的时候，我没听懂啥意思，但是后来我懂了。” “第一，宁杰根本就不怕得罪癞蛤蟆，当时他捅癞蛤蟆的时候，咱们有好几个都看着了吧？” “第二，宁杰也怕别人坏了他的名声，宁杰要的和癞蛤蟆说清楚，是咱们说明白自己的立场，和癞蛤蟆没关系。” 说到这，众人恍然大悟。 赵山河接着说道：“宁杰不怕得罪癞蛤蟆，说句难听的，癞蛤蟆打的什么心思咱们心里都清楚。虽说俩人握手言和了，但是癞蛤蟆一直琢磨着把宁杰的买卖都吞了。” “他不给咱们钱，一来是真的不想给，二来，是看一看宁杰的态度。” “宁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做不做，大家说的算。” 小光咬着牙，一脸怨恨的说道：“妈的，这事儿必须整明白了，不管你们干不干，我特么是不受这个鸟气了。” 其余人本来心里还有些畏惧，但是看到小光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干了！妈的，他要是动手就跟他拼了，反正这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就是，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都去，他还能跟咱们动手！” “大河，这事儿听你的，咱们明天就去找他说明白去，以后不特么跟他混了。老子忙活俩月，坐车过站的，就特么给了老子三十块钱，连我特么坐车住店的钱都不够。” 赵山河一瞅气氛上来了，赶忙说道：“也别明天了，不是我不相信大家，人多耳杂，一旦癞蛤蟆提前知道了，咱们肯定吃亏。” 小光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烟狠狠一摔，用脚使劲儿的碾了两下。 “走，咱现在就去！” 赵山河下炕穿鞋，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院子。 此时的癞蛤蟆正和小克一伙子人坐在炕上喝狗肉汤呢，今天小克下乡，偷了一只大黄狗，中午回来以后就扒了皮，下了锅。 米醋辣椒面咸盐一放，捏点儿味精漂点儿葱花，热乎的狗肉汤香的让人迷糊。 没吃过狗肉的不知道狗肉的滋味儿，狗肉的肉香味儿很特别，做好了那是真好吃。而且朝鲜族人最爱吃狗肉，他们这朝鲜族不少，狗肉的推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正喝着小酒呢，癞蛤蟆从炕柜里摸出一沓子大团结，递给了小克，旁边的小弟看到这么多钱，呼吸都感觉沉重了不少。 那羡慕的眼神，让癞蛤蟆越发的感觉到得意。 “小克啊，这是你这几天分下来的钱，一共九百一，大哥给你凑个整，剩下的回去给你妈买身过年的衣服。” 小克笑呵呵的把钱揣进兜里，癞蛤蟆黑钱的事儿他知道，不过算癞蛤蟆有良心，没把自己的给黑了。 小克一直没提自己的提成钱，知道别人的钱癞蛤蟆都没给，小克心里也不舒服。今天本身他都想好了，狗肉吃完了直接和癞蛤蟆摊牌，不给钱自己立马就走，爱谁谁。 就现在癞蛤蟆身边这些人，他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都是些十七八的小崽子，那些老人基本都走干净了。 就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自己也和那些人一个下场。 年后再说吧，到时候不行找宁杰谈谈，看看能不能拉出去单干。 “谢谢大哥。” 癞蛤蟆一脸的得意，他就喜欢别人顺从自己，小弟一脸崇拜的感觉。 “谢啥啊，都是自己家兄弟，你们好好跟你们小克哥学，以后钱有的是。” 小克面色不变，心里却鄙夷的要命。 这么不要脸的逼话你是咋好意思说出来的，感情今天给我钱，是拿我当教材了呗？ 几个小弟兴奋的要命，那样子，像是马上就能发财了一样，一帮人轮着敬酒，癞蛤蟆瞬间飘了。 正喝着呢，屋门突然开了，赵山河和小光他们一伙子人乌泱泱的进了屋，瞬间就把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癞蛤蟆打了个哆嗦，黑着脸指着赵山河和小光，栽栽愣愣的站了起来。 “你们，要特么干啥！” 第94章 我特么才是大哥 小克眯着眼睛站了起来，手慢慢的摸在了腰上。 这么多人一块儿来，肯定不是喝狗肉汤的，其余七八个跟着癞蛤蟆混的小崽子，看着这么多人，一瞬间变的兴奋了起来。 有时候人的想法真的不一样，正常人看到这么多人，肯定慌了，这些小子反倒是借着酒劲儿兴奋的不行。 只要癞蛤蟆一声令下，这些小子绝对敢替癞蛤蟆抛头颅洒热血。 赵山河看着癞蛤蟆，说道：“大哥，吃着呢？” 癞蛤蟆舌头都大了，指着赵山河骂道：“你特么别跟我扯犊子，咋滴，要造反啊？” 赵山河深吸了口气，问道：“大哥，之前我们拉客赚的钱，能给我们么？眼看着过年了，家里都等着这钱过个好年呢。” 癞蛤蟆的脸瞬间更黑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赵山河说道：“为了这事儿？这么多年你们跟着我癞蛤蟆，我差你们吃还是差你们喝了？” 小光满腹怨气的说道：“大哥，这些年我们也没少给你出力，现在呢，都一个个的落了个啥下场？” “今天你也别跟兄弟们打马虎眼，这钱，到底能不能给？” 癞蛤蟆抓在桌子上的碗，朝着小光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小光不躲不避，任凭癞蛤蟆丢来的碗砸在了自己的头上。碗里的汤撒了小光和赵山河一身，小光擦了把脸上的狗肉汤，眼底的恨意越发的凝实。 他看着癞蛤蟆，说道：“大哥，上一次你给我破了相，算是报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今天你又砸了我一碗，我李晓光以后不欠你的了。” 癞蛤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想到那一沓沓的大团结，癞蛤蟆硬着头皮冷哼了一声。 “哼。”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钱，我早给过你们了，再想要，没有！” 赵山河点了点头，说道：“行，大哥，有你这句话就行，那些钱就当兄弟孝敬你的，以后，咱们兄弟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身后的那群小弟算是心都凉透了。 “大哥，以后咱们就两清了。” “大哥，别说兄弟不仗义，我们上面也有老的，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大哥。。。” 看着一个个小弟都跟自己撇清关系，癞蛤蟆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要是癞蛤蟆心里一点儿感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想到钱，这些感情就被他强压了下去。 那几个小崽子瞬间不乐意了，这特么不是表忠心最好的时候么？ 一个小寸头指着赵山河，骂道：“去你妈的赵山河，大哥给你的那叫赏你的，不给你的，你特么凭啥要？少了你们这些人能咋地？我大哥还是我大哥，没了你们地球还不转了！” “就是，妈的，跟着大哥是你们的福气，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装你妈呢！” “妈的，不服就干一下子，人多了不起啊，还特么和大哥。。。。” “啪！” 一个嘴巴子让嘈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赵山河能忍了癞蛤蟆，毕竟赵山河是他大哥，怎么也不能在这时候跟赵山河动手。 但是这些小崽子算是什么东西，还敢跟自己逼逼赖赖的？ 虽然自己比不上小克，但是在癞蛤蟆手底下，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被打的小子捂着脸，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他指着赵山河骂道：“草特么的，干他！兄弟们干他！” 说句良心话，本身赵山河他们来，就没想着能善了。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动手的原因，会因为一个刚跟了癞蛤蟆没多久的小崽子。 两帮人瞬间冲到了一块儿，屋里的地方不大，外面的人拼了命往里面挤，里面的人拽着几个小逼崽子就往外拉。 空间逼仄，小克一身本事根本就使不出来。 他跳到了炕上，把癞蛤蟆护在了身后，起先赵山河这帮子人也没打算对小克和癞蛤蟆动手，但是大家这玩意儿，打过的都知道，一旦上了头，智商瞬间就成了负数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关了灯，小克只感觉肚子上猛地一麻，紧接着，身上各处传来了剧烈的痛感。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灯开了。。。。 癞蛤蟆一脸惊愕的抱着小克，脑袋上还劈了一把斧子。 赵山河倒吸了口冷气，屋子里的人也一脸懵逼的看着癞蛤蟆，还有他怀里已经被扎成了血葫芦，不断抽搐的小克。 谁？ 谁特么下的黑手？ 癞蛤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脑袋，头上流下的血液，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瞪大了眼珠子，颤抖着指着赵山河他们，然后无力的垂落，脑袋一歪，瞬间没了声息。 “操！” 赵山河怒骂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屋子里的人一见事儿不好，也乌乌泱泱跑出了屋子，等众人跑了以后，躺在地上的那几个小子，缓缓地爬了起来。 看着癞蛤蟆和小克的惨状，几个人脸色惨白，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咋，咋整。” 一个小子掏出根烟，叼在嘴上，划了好几下火柴也没点着。 “操！” 他拽下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狠狠的碾了两脚。 “妈的，能咋整，你们留俩人去找嫂子，我去摇人，妈的。肯定是李晓光那个王八犊子下的死手！” “哥，大哥和克哥都死了，咱摇人人家也不见得听咱们的啊！” “操，大哥死了我就是你们的大哥，以后。。。” “凭啥你是大哥啊！” “就是啊！” “妈的，你们还不服气，我看谁不服。” 一瞬间，屋子里又乱了起来，刚才还义薄云天的几个小崽子，带着伤为了当大哥又干了起来。。。。 得亏癞蛤蟆死了，要是癞蛤蟆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不得气死？ 几个人还在那吵吵着，一个小子悄悄的上了炕，从小克的兜里掏出用方便袋装着的那一沓大团结，然后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另一头，赵山河一帮人趁乱跑回了家，临进家门口，小光一把把赵山河拉住，目光灼灼。 “癞蛤蟆头上那一斧子，是不是你砍的？” 第95章 这事儿不能这么干 “啥玩意儿？癞蛤蟆死了？” 宁杰吃着包子呢，一脸懵逼的看着周胖子。 他本来只想着借着赵山河这次机会，和癞蛤蟆彻底撕破脸，然后借着赵山河，坏了癞蛤蟆的名声，到时候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不讲信用的下场。 可谁能想到，癞蛤蟆就这么死了。 老周在裤腿子上擦了下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啃了一口。 “呦呵，酸菜馅儿的呢？” 宁杰问道：“别光顾着吃啊，你还没说癞蛤蟆咋死的呢？” 周胖子咽了包子，说道：“我哪知道，昨天晚上赵山河他们去了，完后癞蛤蟆小弟装逼，就干起来了。中间灯黑了能有两分钟啊，也就这么个功夫，癞蛤蟆和小克就死了。” “小克让人家攮了十几刀，癞蛤蟆直接让人对着脑袋劈了一斧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周胖子有些唏嘘，说道：“你说癞蛤蟆图啥啊，为了钱把小弟都踹了，然后自己那点儿钱全没了，不知道让谁拿走了。”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人啊，不能太贪心，贪心就出事儿。” 周胖子说道：“谁说不是呢，癞蛤蟆这一走，癞蛤蟆老婆可倒了霉了，家里还有个丫头，好歹当时癞蛤蟆还给留了两千块钱，这有啥用啊你说，孤儿寡母的，以后咋活。”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报警了？” 周胖子说道：“能不报警么，这一下子死了两个，赵山河和小光都进去了，要是抓不到凶手，这俩人多数得顶包。”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两家家里没出人顶包啊？” 周胖子摇了摇头，说道：“小光爹妈死的早，上面就一个二叔，赵山河家里还剩一个妈，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找谁顶包？” 宁杰三两口把包子吞了进去，洗了把手说道：“你上午帮我看着，我先去趟警察局。”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你要给他俩捞出来啊？这事儿恐怕挺困难啊，犯得上么？” 宁杰说道：“没啥犯得上犯不上的，这事儿我攒动的，咋也不能让人寒了心。” 拿着钥匙上了车，看着宁杰出了院子，老周狠狠的啃了口包子，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真特么仗义。 到了警察局，宁杰轻车熟路的上了楼，到了孙局的办公室。 一进屋，孙局就笑着说道：“大侄儿，来了啊。” 现在孙局的态度要比之前好了不少，宁杰笑着说道：“嗯呢，有点儿事儿想和您打听打听。” 孙局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说道：“是为了赵山河他们的事儿来的吧？” 宁杰笑着说道：“啥事儿都瞒不过您。” “先坐，赵山河的事儿一会儿说，昨天按照你的思路，局里面直接派人去了肉联厂，你猜怎么着？” 宁杰早就猜到了结果，还是配合着说道：“没抓着？” 孙局笑呵呵的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你小子就知道哄我这个老家伙开心。” “抓着了，是个屠子。这小子天生残疾，长的也不咋好，谁也看不上，是个光棍子。” “这个小子之前爬女厕所偷看，让一个初中的小姑娘发现了，给他一顿损啊，从那时候开始，这小子对女的就特别怨恨，特别是年轻的小姑娘。” 宁杰皱着眉头，心理变态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诱因，有时候你觉得这个诱因很荒诞，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抓住了就好，省的这家伙再祸害人家姑娘。” 孙局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小子胆子也大，杀人就跟杀牲口一样，多少有点儿心理变态，对了，你是为了赵山河来的。” 孙局敲了敲桌子，没有去看宁杰，说道：“癞蛤蟆和小克这是两条人命，别管这俩人名声咋样，这件事儿影响也挺不好。”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叔，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这俩人杀的么？” 孙局摊了摊手，说道：“麻烦的不就在这么。” “赵山河还有李晓光，统共五六十个人去的，灯黑的那两分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当时肯定是屋里的人动的手，屋里统共就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挨打的，谁也说不出个知其所以然，所以，这事儿，只能从赵山河和李晓光身上开刀。” “毕竟吧，他俩是带头去找癞蛤蟆的。” 宁杰说道：“叔，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帮挨打的动了手？” 孙局表情古怪的看着宁杰，没好气的说道：“大侄子，你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都挨打了，咋能动手呢？” 宁杰笑着说道：“我听他们说，癞蛤蟆家里的钱全没了，你看啊，这些人去找癞蛤蟆，图的肯定不是钱吧？要是图钱，整死癞蛤蟆之后，钱是不是就让他们拿走了？” “可是，他们并没有拿钱，但是，癞蛤蟆手里的钱却没了。” “叔，这一阵儿啊，癞蛤蟆可没少在我那赚钱，我那边有单子，昨天我还看了一眼，最起码得四万多小五万了。” “这么多钱，难免有人不动心，你说是不？” “嘶。。。” 孙局吸了口凉气，问道：“这么多呢？”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么，所以，这事儿还真不一定是赵山河那帮子人干的。” 孙局猛地吸了口烟，这种糊涂账最难算了，确实，赵山河没有杀人的动机，也就李晓光还有点儿，但是也没证据证明李晓光就是杀人凶手。 “你看啊叔，既然都是糊涂账，咱们是不是最起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钱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 “谁拿的钱最多，不就证明了，这事儿多数和他有关系，对不？” 孙局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心里面暗自盘算着。 这么多一笔钱丢了，肯定还得去查钱到底在哪，要是真整到一起，确实很好解决。 宁杰的面子不能不给，但是，他也不想草草的就这么把案子结了。 “大侄子，这事儿，不能这么干。” 第96章 你俩瞅着面生啊 宁杰微微一愣，看着孙局认真的表情，没有再纠缠。 “这事儿我也不懂，怎么办还是得听孙叔的。” 孙局看着宁杰，叹了口气说道：“大侄儿，咱俩这关系，赵山河谁的出事儿你来找我我理解。这件事儿吧，到现在没有盖棺定论，所以呢，也不能证明这俩人就是凶手。” “我要是胡乱找个人顶包，那和李涛他们有啥区别呢？” “你放心就行，只要不是赵山河和李晓光动的手，我肯定不能拿他俩顶包，这种事儿，你叔干不出来。” 宁杰瞬间肃然起敬，他前世和孙局没打过什么交道，自己来市里的时候，孙局就已经调走了，就是因为冯玉京连环杀人案的事儿。 现在看来，孙局还真是一个好警察。 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叔，这事儿。。。。。” 孙局伸出手打断了宁杰的话，笑着说道：“你来找我，那是说明你把我当长辈，这件事儿我能理解。” “要是真的是轻来轻去的小事儿吧，也不至于让你跑一趟。但是涉及到人命的事儿，不光你慎重，我也慎重。” “你叔虽然自诩不是啥好官，但是在这种事儿上，从来没有含糊过，你也不用心里觉得不好意思，这都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孙局看着宁杰，说道：“要是他们真的有关系，这情，你也不用来求。大侄子，叔跟你说句实在的，无论是看着付书记还是你这边，叔都不是很想打破原则。” “要是真是你出了啥事儿，叔肯定得给你想办法，要是别人。。。。” “你还年轻，也别怪叔啰嗦，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用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宁杰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叔，那啥，方便让我和他俩见见不？” 孙局笑着说道：“咋不方便呢，走吧，我领你去。” 俩人下了楼，找到了被收押的李晓光和赵山河，俩人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但是身上却没啥伤，看样子进来之后没受啥虐待。 见宁杰来了，赵山河和李晓光有些激动。 孙局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大侄儿，我下午还有个会，一会儿你忙完了直接回去就行，有时间再来找我坐坐。” 宁杰笑着说道：“下回找您啊，那就得去家里了。” 宁杰说的意思也挺明显，以后没有啥事儿，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儿来麻烦孙局了。 孙局很是满意，任谁也不愿意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宁杰很上道，这点让他很是满意。 “行，到时候多陪我喝几杯。” 等孙局走了以后，赵山河有些感动的说道：“宁哥，你咋来了。” 宁杰看了眼赵山河，还有脸上有着一道疤的李晓光，说道：“听说你俩出事儿了，过来看看。” 相对于赵山河的淡定，李晓光就显得有些急躁，他红着眼睛说道：“宁哥，人不是我杀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俩放心就行了，只要这事儿跟你俩没关系，几天就放出来了。” 有了宁杰的定心丸儿，俩人心情好了不少。 “昨晚上啥情况啊到底？” 赵山河苦笑着说道：“昨天本来都好好的，癞蛤蟆也没说啥，他刚收的一个小崽子给我们一顿骂，我没忍住就动了手。” “中间灯突然黑了，那时候都打乱套了，谁管那个啊，完后我就听到了小克和癞蛤蟆的惨叫声，等灯打开以后，俩人就没了。” 宁杰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不是警察，犯不上跟着一起查凶手是谁。 “行吧，你俩安心待着就行，等出来了，直接去我那。” “谢谢宁哥！” 宁杰没过多的寒暄，出了警局直接回了厂子。 老周还在帮忙忙活着，一大早，就有人来提货了，瞅这样应该是昨天晚上到的。 “胖子，你来一下。” 胖子走了过来，从宁杰手里把整盒的长白参抢了过来，掏出一根递给宁杰，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把剩下的都揣进了兜里。 宁杰白了周胖子一眼，说道：“你现在也不少挣，烟还抢我的，饭也蹭我的，不行我养着你得了呗。” 周胖子脸皮那比野猪皮还厚，他微微仰着头，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一会儿回去把我爹也接过来去。” “滚犊子，一天天没个正形。” 宁杰抽了口烟，附在周胖子耳边，小声问道：“我让你干的事儿干的咋样了？” “啥事儿？”周胖子一脸懵逼。 宁杰一脚踹在了周胖子屁股蛋子上，没好气的说道：“包河的事儿呗。” 老周一拍脑瓜子，说道：“嗨，我寻思啥事儿呢，我不寻思有时间去么。”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啥叫有时间？等别人承包了你再去啊？” 老周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明天去，明天就去。” “明天去个屁，正好现在没事儿，现在咱俩就去。” 跟林月知打了个招呼，宁杰拖着周胖子就上了车，俩人开着车先去了百货大楼买了四条烟，又拿了四盒麦乳精，杂七杂八整了不少东西，开着车直奔两江镇。 到了两江镇，宁杰找了个人一打听，就找到了镇长家，拎着两条烟还有两盒麦乳精和不少东西，宁杰就敲响了镇长家的大门。 没多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谁啊？” 宁杰隔着大门问道：“是余镇长家么？” 女人开了门，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宁杰还有周胖子，当看到俩人手里礼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你俩找我爱人有事儿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是有点儿事儿，嫂子，余镇长在家么？” “在屋里呢，先进来吧，你说来就来吧，咋拿这么多东西呢。” 嘴上说着，余镇长媳妇儿却直接把俩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便往屋里走边说：“当家的，来客（且的发音）了。” 余镇长披着个黑棉袄，叼着旱烟走了出来，看了眼宁杰和周胖子，又看了眼媳妇儿两只手拎着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毛。 “你俩瞅着面生啊，咱之前见过？” #催更帮忙点点，喜欢的加下书架，稳定一天三更六千字，谢谢，能帮忙给个书评的也帮忙评论下，感激不尽 第97章 你老婆有了? 宁杰笑着递过去一根烟，说道：“我兄弟俩是市里来的，正好到镇子里办点事儿，过来拜会一下您。” 余镇长接过烟，用手里的旱烟点上以后，把旱烟掐灭，笑着说道：“拜会啥不拜会的，我就一个乡下汉子，外面怪冷的，快进屋。” 把俩人请进屋，余镇长说道：“翠芬儿啊，整点儿茶叶水来。” “你俩上炕上坐着，炕烧得突突热，暖和暖和身子。” 余镇长一面说着，一面端着两个用报纸粘的盒子，里面装的花生还有瓜子，放在宁杰和周胖子俩人的面前。 “兄弟贵姓啊？”余镇长问道。 宁杰说道：“免贵姓宁，我叫宁杰，在市里做服装生意的，这是我兄弟周斌，在火车站前拢活的，他们都叫他周胖子。” 余镇长的脸色微微一变，宁杰他倒是没听说过，但是周胖子，他可是听过这小子的恶名。 东北尚武，对于周胖子这种手上有本事的汉子，余镇长不免高看了几眼。 他们两江镇离市里近，知道市里的大混子分量有多重，宁杰能和周胖子一起来，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隐隐周胖子有点儿以宁杰为首的样子。。。。 他心里不免的有些忐忑，这俩人拿这么多东西来，找自己为了啥事儿啊？ 难道看上自己姑娘了？不能啊，今年他姑娘才上初中啊，那是为了啥啊？ 这东西，怕是不好收。 “兄弟，咱也别整那些虚的了，咱们本来也不熟，俩人能来找我，肯定是找我办事儿，不知道你哥俩是奔着啥来的？” “咱话说前头，能办了的我指定办，办不了的，东西你哥俩拿走，咱们不伤和气。” 宁杰笑着说道：“余镇长，要不都说你这人活得透彻呢，你还真没说错，我哥俩确实有事儿求你。” 宁杰顺道捧了下余镇长，可余镇长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先别说求不求的，到底啥事儿能让你俩从市里来找我啊？” 宁杰开门见山的问道：“是这样的余镇长，我想问问小清河有人承包没有？” 余镇长疑惑的摇了摇头，两江镇守着鸭绿江，小清河虽然挺长挺宽，但是里面全是一些河鱼，远没有江里的鱼多，谁闲的没事儿承包那玩意儿？ “这还真没有，你俩是想承包小清河？”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市里有个厂子，准备翻修一下，需要些细沙子。都说小清河的沙子好，我寻思过来拉也不是那回事儿，不如看看有没有人承包，不行我就包了，省的到时候有人说闲话。” “沙子？” 余镇长心里的疑惑更甚了，鸭绿江江边沙子可不少，虽然确实小清河的细沙好，但是也没必要为了建厂房包条河吧？ 他人不傻，瞬间就明白这事儿肯定没有宁杰说的轻巧，但是非让他说出来是咋回事儿，他还一点儿头绪没有。 现在的人还没从集体思维里走出来，是怎么也不能想到明年的时候，b市就要实施老城改还有卖房分房政策了。 虽然没想清楚，但是余镇长本能的感觉到，这事儿不能轻易的就答应下来。 镇子里可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还有个刘书记，自己答应下来以后，刘书记那边要是找事儿，这事儿还真打麻烦。 俩人说不上不对付，但是关系也说不上有多好。 “兄弟，不瞒你俩说，这事儿吧，我得去找刘书记商量，毕竟这种事儿是涉及到资源的大事儿，我一个人没办法做主。”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您这么说我理解，您看这样行不，今天我也厚着脸皮借着您这边，一块儿请刘书记吃个饭，咱们啥事儿酒桌上说，您看行不？” 说着，宁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从桌子上推到余镇长身前。 余镇长脸色一变，手往红包上一按，刚准备要推回去，但是里面厚重的手感让他瞬间就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翠芬儿，你捞两棵酸菜，把血肠和肉一块儿炖上，中午我和这俩兄弟喝两杯。” 翠芬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刚才三个人的话她在外面一直偷偷听着呢，看到桌子上鼓鼓囊囊的红包，瞬间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嗯呢，我再去杀个小鸡儿炖上，中午你们好好喝点儿。” 余镇长点了点头，说道：“你哥俩先在这坐着，我去把老刘喊过来。”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太麻烦您了。” 余镇长把红包塞进炕柜的被子里，说道：“麻烦啥啊，都自己家兄弟，你俩先坐会儿啊。” 下了炕，余镇长把外屋地的两大兜东西拎到了小屋，关上门，提上鞋就出了屋。 余镇长家生活不错，茶壶还是瓷的，宁杰倒上两杯水，周胖子小声说道：“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一会儿少说话。” 周胖子点了点头，抓着瓜子儿开始嗑了起来。 翠芬儿领着姑娘去后院抓鸡，余镇长出了院子，看到了停在旁边的吉普车，趴在车上一瞅，看到了后座上和自己家差不多分量的礼品。 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俩家伙是有备而来啊，东西都备了双份儿。 一条老破河而已，有人包就不错了，反正自己能拿着好处就行，人家给面子他怎么也得接着。 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让大红包全抛在了脑后。 到了刘书记家，余镇长笑着说道：“老刘，上我那喝点儿啊？” 刘书记和余镇长俩人也就同事关系，俩人意见上一直都有分歧，说到底就为了那点儿权力。 平常说不上关系好，也都是面子工程，说得过去就行。 这年不年节不节的，这家伙找自己喝酒，这事儿怎么看着都那么的不正常。 “咋？你媳妇儿有了？” 余镇长脸一黑，他一直想要个儿子，自己媳妇儿生了个姑娘之后，肚子就没动静了，咋也不下蛋了，这一直都是他的痛处。 “滚犊子，你去不去，过了这村儿可没那店儿了。” #不太舒服，今天一更 第98章 办的透彻 “去，好容易喝你顿酒，咋能不去呢。” 说着，刘书记就穿上了衣服还有鞋，边往外走，刘书记边问：“就咱俩啊？” 余镇长说道：“还有俩市里来的朋友，我这是让你去帮我镇场子作陪的。” 刘书记心里有些疑惑，啥领导啊，还得他这个书记过去作陪？ 余镇长肯定不能说人家是来求他俩办事儿的，这要是说了，刘书记百分百会直接拒绝。 “啥人物啊，市长来了？” 余镇长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市长能来咱这？行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路过供销社，余镇长进屋买了四瓶二锅头，刘书记一瞅，好家伙，这真是来贵客了，要不这余镇长铁公鸡的性格，能买这么贵的酒？ 带着好奇，俩人进了余镇长家的院子。 “他刘叔来了？” 翠芬儿正在地上秃噜鸡呢，刘书记笑着说道：“嗯呢，过来蹭顿饭嫂子。” “蹭啥饭啊，啥时候想吃随时来，快进屋吧，外面怪冷的。” 进了屋，刘书记一瞅宁杰和周胖子，心里不免的有些疑惑。 这俩人看上去也就二十郎当岁儿，难道是谁家的公子？要不能这么受余镇长重视？ 宁杰和周胖子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穿上鞋站了起来。 余镇长放下酒，对着刘书记介绍到：“老刘，这位是宁杰，这个，叫周斌，站前周胖子。” 刘书记目光一凝，宁杰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b市刚上位的大混子，人家都叫他宁阎王，能打还有钱，就连周胖子都跟着他混口饭吃。 余镇长请的是这俩人？ 他啥时候跟这俩人有关系了？这时候请自己来是干啥？鸿门宴？ 卧槽！指定是因为自己不同意把鱼塘承包给余镇长的小舅子，这王八犊子找人准备收拾自己呢！ 一瞬间，压力就上来了。 “兄弟，这就是刘书记，咱们镇子的一把手。” 刘书记脸色一变，操，完了！这王八犊子真没安好心！ 他僵笑着说道：“啥一把手不一把手的，那啥，我。。。。” 宁杰直接伸出手，笑着说道：“刘书记你好，我是宁杰，突然让余镇长把您请过来，您别往心里去。” 刘书记伸出手和宁杰握了握手，说道：“没啥事儿，不往心里去。” 余镇长说道：“行了，都别杵着了，先喝水嗑毛嗑，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多喝点儿。” 刘书记硬着头皮上了炕，余镇长给刘书记倒上了水，然后开了口。 “老刘，今天找你来啊，是我这俩兄弟有事儿求你。” 刘书记的身子猛地一僵，来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僵笑着说道：“啥，啥事儿啊？” 余镇长说道：“那啥，咱们小清河不是没人承包么，这俩兄弟想承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不，就把你拉来了。” 刘书记微微一愣。 就特么这事儿？？？？ 一条小破河。。。。。。 等等！ 他接过宁杰递来的烟，脑子里转的飞快。 一个靠两棵老参发家的人，咋可能去包一条啥用都没有的小清河？ 难道小清河里有金子？不能啊，有金子也不让私自淘金啊，那玩意儿都是违法的。 刘书记点了点头，装做不在意的说道：“包河的事儿还用问我么，你一个人不就能做主？” 余镇长白了刘书记一眼，还一个人做主，我特么给我小舅子整个鱼塘，你恨不得都要跟我动手了，还特么一个人做主，脸呢？ “兄弟，你俩包河干啥啊？” 宁杰笑着说道：“我有个厂子，准备翻新，需要沙子。” 刘书记点了点头，狐疑的问道：“需要这么多沙子？江边的沙子也行啊，我瞅着也不错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江边都是粗砂，没这的好，有细沙的地方吧，离市里太远，拉起来费劲。” 余镇长这时候说道：“老刘，就一条河，包不包你给句痛快话。” 老周微微眯了眯眼睛，他们和余镇长也是第一次见面，显然这是那个红包和两大兜子东西起效果了。 刘书记看了眼余镇长，然后问道：“小清河可是挺长，咱们镇子占了一段儿，上面还有俩村子，你是全包还是就包这一块儿？” 上面那两个村子的河床没啥好沙子，小清河这边属于下游了，细沙比较多，犯不上把上面的也包了。 “我就要下面这一段儿就行。” 刘书记想了想，不算什么麻烦事儿，倒是能答应。 “那成，老余觉得没意见，这事儿我也没啥意见。” 宁杰点了点头，突然一拍脑瓜子，说道：“哎呀 ，你说说我这脑子，来镇子之前，我大爷还说让我整点儿散搂子带回去，这忘的一点儿影没了。” “刘书记，镇子里你熟，你带着我去买点儿呗？” 刘书记有些发懵，咋突然就买酒了？ 好歹也是当书记的人，反应那是相当的快，一想到余镇长刚才那么帮忙说话，又把自己骗来，他瞬间就明白这犊子是收人家好处了。 自己反正都应了事儿了，该拿的自己凭啥不拿，再说了，镇长都拿了。 “行，我带你转转。” 俩人笑呵呵的出了屋，余镇长没话找话：“哎呀，宁杰兄弟的大爷也在市里啊？” 周胖子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嗯呢，他大爷在b市当市委书记。” 余镇长：“？？？？？？？” 领着刘书记上了车，宁杰直接开门见山：“刘书记，这贸然拜访，咋也不能让你跟着白忙活。眼看着年关了，家里缺点儿啥置办置办。” 说着宁杰把红包塞到了刘书记的手里，刘书记的呼吸有些急促，这厚重的感觉，少说也得上千。 他很想把钱推回去，但是他是真舍不得。 老余都收了，自己收了也不算啥吧。。。。。 人啊，就怕降低自己的底线，底线一低，原则就没了，原则没了，人也就废了。 “你看你这，这么客气干啥。” 刘书记把钱揣进兜里，一脸的笑容，俩人关系瞬间亲近了不少。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刘哥，咱家在哪啊，车上还有给嫂子带的东西，咱一块儿送过去吧，别一会儿喝多了忘了。” 刘书记下意识往后一瞅。。。 好家伙，这人怪不得能赚那么多钱呢，办事儿是真特么透彻啊！ 第99章 燕舞牌收录机 三点多，宁杰开着车往回走，周胖子抱着承包合同，在后座睡的呼噜震天。 这年头人少车少，还没有啥查酒驾那一说。 宁杰没喝多，要不说啥也得在镇子里对付一宿。余镇长那老登眼神都拉丝了，恨不得非得让宁杰在他家住，把自己的姑娘送过去侍寝。 车开的贼慢，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磨磨蹭蹭到了家，都已经天黑了。 周胖子下车就开始哇哇吐啊，这一溜道他吐了五六次了，恨不得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李晓东扶着周胖子，林月知一脸嗔怪：“咋喝这么多酒呢，喝多了就在那住一宿呗。” 宁杰嘿嘿一笑，搂着林月知就亲了一口，羞的林月知给了宁杰好几拳。 院子里那几个小崽子在那起哄，就属吴亚这小子声音最大，气的林月知拎着门口的马扎子追着他跑出了院子。 “把你胖子哥扶你屋里睡一宿，行了，没啥人了，你们几个收拾收拾睡觉去吧。” 这些小子现在都住在一楼，两个人一个屋，比在提督那六七个人挤一个炕舒服多了。 别的不说，现在卫生条件不咋好，虱子啥的那是满头发都是，一个人招了虱子，满家里都是那玩意儿。 住进来之前，宁杰特意给他们买的新被褥，还领他们去澡堂子洗的澡，用篦子刮的头发。 其中一个小子最特么吓人，那家伙，毛衣一脱，用脚往毛衣上一踩，都啪啦啪啦的响。 吴亚也是狠人，不知道在哪整了个喷壶，兑了半瓶子敌敌畏，给这些人浑身上下喷了一遍，两个人当场就吐了沫子，差点儿跟虱子一块儿走了。 宁杰一瞅，这些小子是真的想好。 他去百货大楼给这些小子一人买了两套秋衣棉衣，还有棉帽子。以前的衣服啥的都扔了，算是给他们过年的福利了。 自己就是卖衣服的，还能缺了这些小子穿的？ 这群人打小就受人家歧视，当小偷的，干啥都得躲着，哪有人对他们这么好过。宁杰这么一个举动，就让这些孩子彻底认定了宁杰。 人这一生走到哪都是分岔口，无时无刻都在做着选择。 提督给他们做出的这次选择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绝对是最正确的。 上楼洗了脚，打开电视，里面播着二人转。 说良心话，并不是所有东北人都喜欢二人转，这个年代的二人转，都是比较正经的，是能上得了台面的。 也有一些比较攒劲的段子，一般人那可听不着。 宁杰是个俗气的人，这种段子吧，他听着还真有些接受不了，反正是真不咋好听。 他是没那个艺术细菌，听不了戏曲类的东西。 关了电视，林月知笑呵呵的上了楼。 “咋不开灯呢？” 林月知打开灯，往炉子里添了几块儿柴火，然后从水缸里用葫芦瓢往水壶装上水，坐在炉子上面。 宁杰抻了个懒腰，去摸床头上的烟，摸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的烟在下面分完了。 林月知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盒长白参，开了封掏出一根塞到宁杰嘴里，然后点上。 宁杰把林月知搂在怀里，林月知仰着头问道：“你晚上没吃饭吧？”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哪吃啊，喝酒了，不敢开的太快。” 林月知瘪着嘴，说道：“周胖子吐成那个样子，半夜醒了不得饿的嗷嗷叫唤啊，行了，正好上午我买的肉没冻上，我去捏点儿馄饨，然后送点儿下去，等周胖子醒了让晓东给煮点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也行，汤里放点儿小海米儿。” “哎呀，知道啊，放心吧。” 林月知下床洗手，然后开始和面，和完了面，又开始剁肉馅儿。 “事儿办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办妥了，我出马能不办妥么。” 林月知媚眼横生，瞪了宁杰一眼，笑着说道：“真能给自己戴高帽子，咋不看电视呢？”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二人转，没啥好看的，要不就是啥爱国讲座，要么就是电视台下班了。。。。” 这个年代电视台可不是二十四小时直播的，大多数的电视台，到了时段就会变成一个静止的，圆形和方块儿的图形组合，就像是马赛克一样。 而且现在的电视台，每周周二都停台，是没有电视节目的，有些地方的电台可能不停台，但是他们这基本都停台。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不行明天去买个录音机啊，我正好还攒了点儿钱。” 宁杰坐了起来，说道：“买个呗，钱用账上的就行，你攒那点儿钱别动了，到时候你再买点儿磁带，我再让和尚给我整点儿邓丽君谁的磁带。” 一听邓丽君，林月知眼睛瞬间亮了：“行，你明天别忘了找和尚说，早晨起来我就去买去。” “明天醒了咱俩一块儿去，不着急。” 吃完了馄饨，宁杰搂着林月知开始睡觉。 两个人早就钻一个被窝了，该做的俩人基本都做了，但是还是恪守住了最后一条底线。这个年代的人就这样，骚的那是真骚，良家也是真良家。 林月知这人还是有些保守，有些宁杰提出来的要求，她红着脸直呼接受不了，但是在宁杰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支支吾吾的被迫接受。 第二天早晨吃了饭，宁杰就开着车带着带着林月知到了百货大楼，买了燕舞牌收录机，俩人又买了两盘磁带，都是李谷一那些老艺术家的。 在百货大楼转了一圈儿，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开着车，到了和尚家。 给和尚喊醒了以后，和尚打着哈欠一脸怨气的跟着小两口到了铁路文化宫，没一会儿，和尚就大大咧咧的从文化宫走了出来。 他从兜里掏出好几盘磁带，递给林月知。 “弟妹，这些是邓丽君还有谭咏麟谁的，歌唱的都不错，一般人可整不着，全是正版的。” “谢谢和尚哥，多少钱啊，我给你。” 和尚脸色一变，唬着脸说道：“你这不就见外了么！跟你和尚哥还谈钱，别人有钱你和尚哥都不带给的。” 宁杰笑着说道：“行了，别扯犊子了，晚上上我那吃火锅去。” 和尚咧开嘴笑了笑：“那感情好。” 第100章 大龙慌了 晚上的时候，和尚和秀才俩人都来了，上午宁杰特意去买了些羊肉，晚上的时候摆了三个桌子，整了三个铜锅子。 这年代这玩意儿在他们这很小众，像是他们这种延边地区，对这种铜锅的认知度远没有狗肉汤的认知度高。 在他们这，你随便拉个人，说晚上吃火锅啊，那人估计得寻思寻思。你要是说晚上喝狗肉汤啊，这小子八成得告诉你晚上他带酒，生怕你不带他去。 说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和尚秀才，火锅这玩意儿他们不陌生，知道这玩意儿的魅力。 其余那帮子小子也不嫌弃，管他啥呢，有肉吃比啥都好。 在他们这，必须酸菜锅底，这也算是部分东北火锅的一个特色，东北人爱吃酸菜，有些人很难理解，那玩意儿酸溜溜的好吃么。 炖汤做饭，包包子包饺子，东北的酸菜几乎在东北人的食谱上是万能的，每个地方的饮食文化都不一样，就跟宁杰一直不理解豆汁为什么那么难喝还有人喝一样。 这玩意儿得互相尊重，入乡随俗，接受不了就把嘴闭上，比啥都强。 火锅吃的那叫一个热乎，喝了点儿小酒，和尚眯着眼睛有些微醺。 他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那啥，一会儿咱去舞厅玩儿去啊？”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会跳舞，去那地方干啥，闹哄哄的没意思。” 和尚嘿嘿笑着说道：“不是去我那，不跳黑四啥的。机床厂那边开了个舞厅，就那个什么大龙开的，叫迎春舞厅，听说挺规矩的。” 宁杰微微一愣，大龙还确实靠这个起家的，时间线也对的上。 林月知戳了戳宁杰，眼睛有些亮亮的：“我还没去过舞厅呢，晚上没事儿咱就去呗。” 宁杰这下没啥犹豫的了，媳妇儿想去，那就去呗，正好当给大龙捧场了。 “那行，晚上咱们都过去。” 一听着去舞厅，这帮子小子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的叫唤，吃饭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宁杰上楼拿了几条烟，一人分了一盒，和这帮子小子说好了地方，就开着车带着胖子还有和尚秀才林月知出了院子。 其余的小子都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都年龄不大，正是爱玩儿的时候。 到了大龙的舞厅，宁杰停好了车，舞厅是一个平房改的，原来是机床厂的一个国营小饭店，举架不高，面积不小。 瞅这样是黄了以后让大龙给包了。 门口亮着一盏带着灯罩的灯，还挂了个白底的牌匾，上面写着迎春舞厅四个字。 顺着扣着的薄膜，能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但是不是很亮，显得有些昏暗，在外面，就能听到江蕙唱的惜别的海岸。 进了门，门口有张桌子，后面坐着个男的，见宁杰他们来了，问道：“跳舞啊？”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门票多少钱？” 这男的看了眼宁杰身后的周胖子还有和尚他们，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又看向宁杰，笑着说道：“你们先等会儿啊。。。” 说着，这小子朝着里面跑了过去。 宁杰几个人相视一笑，打量了眼四周，屋子确实不小，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在屋子里跳舞，还有两三个在那坐着。 椅子都是一些单独的板凳，刷着红漆，房梁上挂着一些塑料花，就是那种一长串一长串的，要多土就有多土。 这个年代的人倒是不觉得有啥，宁杰是真想不通，这些人咋听着惜别的海岸，还能跳着迪斯科的。。。 也就两分钟的功夫，大龙领着两个小子从后面进了屋，一进屋，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宁杰他们。 他笑着朝着宁杰走了过来，大老远就伸出了手：“哎呀，哥几个，啥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他和这几个人可没交情，和尚秀才和他是同行，宁杰还跟他有点儿过节，这几个人这时候来， 咋看咋觉得不正常。 宁杰跟大龙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和尚说你这开了个舞厅，正好我们今晚上没事儿，过来捧捧场。” 大龙目光闪烁，对着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小打小闹，比不上和尚兄弟那，哥几个能来就是给我面子，随便玩儿，今天我请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说了捧场，这次钱肯定得掏，而且我们来的人可不少，下次你再说请客的事儿。” 也赶巧了，他这一路开的也不是很快，那帮子小子也是玩儿命的蹬，就这么两分钟功夫，人家竟然撵上了。 门被推开，风呼的就灌了进来，紧接着，二十多号子一脸兴奋的小子乌泱泱的进了屋。 大龙脸色一变，嘴角也压不住的有些抽搐，身子也慢慢的绷了起来。。。。 他干这个，就知道肯定有人能来找麻烦，但是没寻思，来的这么快。 单单一个宁杰就不好对付了，现在又加上和尚秀才，还有周胖子，这让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无力。 妈的，这年头想干点儿啥，咋这么难呢？ 在心里，他不由得嫉恨上那两个惹了宁杰的小子，要不是他们，自己犯得上得罪宁杰？ 舞厅里跳舞的一见来了这么多人，瞬间也不跳了，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跳舞的，没几个跟大龙混的。 都是出来玩儿的，谁也不想惹麻烦，而且这里面大部分还是女的，主要大龙这能跳舞，还没有黑四，不用担心别人占便宜。 大龙深吸了口气，目光闪烁不定：“兄弟，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以前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咱们出去说，行不？” 宁杰一瞅，大龙这是误会了。 他笑着说道：“你想啥呢，我说了来捧场的就是来捧场的，再说了，上次那事儿不是说好了两清了么。” “咋，做生意不敢接我的生意了？” 大龙一咬牙，吃不准宁杰说的是真是假，他硬着头皮笑着说道：“那啥，这有啥不敢接的，是我小心眼儿了，你别介意。”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行了，我们这么多人杵着，人家都不敢跳了，多少钱一张票，别耽误你做生意。” 大龙还没说话，后面的那个小子就说道：“两块钱一张。” 第101章 交谊舞 大龙狠狠的瞪了自己小弟一眼，说道：“就你特么话多。” 说着，他转过头笑着对宁杰说道：“兄弟，咱们之间就不谈钱了，先玩儿，先玩儿。” 宁杰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塞到大龙小弟的手里，笑着说道：“都说了这次是来捧场的，下次我来，你要是问我要钱我都跟你急。” 见到宁杰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大龙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笑着说道：“那行，以后你们来玩儿，肯定不收钱。” 舞池再一次热闹了起来，这帮子小子早就跃跃欲试了，跟着下了舞池，那家伙，跳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村东头跳大神儿得都比他们跳的好看。 大龙笑着拿着几瓶橘子味儿的八王寺汽水儿走了过来，分给宁杰他们以后，笑着说道：“不下去跳会儿？”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不会跳这玩意儿，就不下去扫兴了。” 大龙扫了眼有些失落的林月知，说道：“兄弟，这我可得说你两句。” “人家带对象来的，对象要是想玩儿，男的不管会不会都得硬着头皮陪着，你对象长的这么好看，你就不怕让别人拐跑了？” 宁杰微微一愣，看向林月知，林月知气鼓鼓的别过头。 宁杰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知道大龙这是点自己呢，他自己都没注意，林月知咋就生气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林月知这丫头本来就保守，对跳舞这东西虽然好奇，但是自己不下场，她也不好意思下场。 自己这不是扫人家兴么。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兄弟你说的没毛病。” 说着，他拉起林月知的小手站了起来，对大龙他们说道：“我先带对象去玩儿了啊，你们在这杵着吧。” 林月知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小脸红扑扑的，身子还微微有些抖。 宁杰附在林月知的耳旁，说道：“迪斯科和霹雳舞我不会，我教你点儿别的。” 抓住林月知的手，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到一块儿，林月知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低着头不敢看宁杰的眼睛。 “这，这是跳啥啊，咋这么不正经。” “交谊舞，我教你个最简单的，中四，你跟我学。” 宁杰会的真不多，交谊舞还是上辈子跟林月知学的，零几年的时候林月知报过班，非拉着宁杰跟着学。 该说不说，林月知很有舞蹈天赋，俩人握着手，半边身子贴在一起，宁杰附在耳边，林月知能够感受到宁杰的呼吸。 他的每一声温声细语，都吹的她耳朵痒痒的，让她总是集中不了精神。 好在天赋摆在那呢，没一会儿，林月知就跳的有模有样。 相比于其他人的暴躁和宣泄，两个人像是异类一样，安静的在舞池中慢慢的摇摆，晃动。 宁杰长的本身就帅气硬朗，加上像是朵含苞欲放花蕾一样娇艳的林月知，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成了舞池的焦点。 众人围着圈子，看着两个人在舞池中慢慢的变换着脚步，兴奋的鼓着掌吹着口哨。 大龙也有些吃惊的跟和尚说道：“瞧不出来啊，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和尚也是有些惊讶，点头说道：“还真是，要不能骗到这么好看的妹子么。” 周胖子突然问道：“对了，上回医院那个护士咋样了？” 和尚一脸的晦气：“妈的，不说我还不生气呢，上回我就跟那个姑娘睡了，没过一个星期，她就找上了我，说自己怀孕了。” “草特么的，这娘们儿还非说是我的，这家伙给我气的啊，真当我不懂啊。” 秀才在旁边幽幽的说道：“那姑娘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是谁的，满世界抓着找孩子爹呢。” 周胖子拍着大腿哈哈一顿笑，和尚没好气的说道：“你笑啥，我好歹还吃上肉了，你连个对象都特么没有，好意思笑话我。” 周胖子一脸鄙夷，说道：“我和你能一样么，我肯定找个能好好过一辈子的，到时候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省的人家满世界拉着我找爹。” 和尚黑着脸推了周胖子一把，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 林月知跳的熟了，宁杰慢慢的开始教其它的舞步，交谊舞其实很好跳，主要就是一个节奏步伐。 林月知天赋也高，往往跳上两遍就熟练了，这丫头瞬间放飞了自我，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宁杰的身边转着圈子。 跳了好一会儿，林月知额头还有鼻尖上全是汗，宁杰拉着林月知走到休息区，从兜里掏出手绢给林月知擦汗。 这年头还没奢侈到发明什么纸巾之类的，有些地方报纸开腚都用不上，卫生纸也都是那种带颜色的，手绢就是大部分女生的必备品。 林月知脸上的兴奋未消，微微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 “弟妹跳的不错啊！” 和尚夸了一句，林月知有些害羞的说道：“都是宁杰教的好。” “啧啧啧，这家伙，你俩人死不死啊，在这跟我们一帮子老光棍子秀恩爱呢。” 秀才酸溜溜的说着，叼着烟，一脸的羡慕。 其余人哈哈笑个不停，林月知拿过八王寺，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这年代的八王寺是真好喝，那是真能喝出橘子味儿。 也不知道是嘴挑了还是怎么的，以后的八王寺就喝不出这种味道了，全是甜蜜素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好喝。 和尚踩灭了烟，说道：“行了，我们也跟着进去玩儿一会儿，周胖子，你不去啊？” 周胖子一拍肚子，说道：“我也不会啊，你们玩儿吧。” 和尚和秀才抓住周胖子的两只胳膊，把周胖子拽了起来：“不会我哥俩教你。” 说着和尚看了眼林月知，贱兮兮的说道：“手把手教你。” 林月知的脸瞬间红了，羞愤的举起瓶子对着和尚比划了两下， 乐的和尚哈哈直笑。 三个人进了舞池，周胖子是真的不会跳，但是这家伙罕见的也有跳舞的天赋。 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跟着他们有模有样的学着，还真有点儿舞王的意思。 正跳着呢，门突然开了。 宁杰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目光陡然一凝。 杨大头！这王八犊子怎么来了！ 第102章 这人能交 大龙和尚他们也发现了杨大头，和尚他们看了眼宁杰，依旧跳舞，不是他们的场子，不管杨大头是来干啥的，也轮不到他们出面。 大龙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杨大头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货，而且和和尚大龙一样，都是开舞厅的。 和尚的舞厅有黑四，大龙的舞厅现在看上去就是小打小闹，毕竟大龙没啥钱，装修啥的都不行。 但是杨大头的舞厅，那可和他们的不太一样。 杨大头舞厅旁边就是两趟平房，是杨大头开的旅店，他的舞厅还有旅店，可不单纯就是干这个的，里面都有小姐。 舞厅里跳舞的那些小娘们儿里，不少就是杨大头养的小姐，跳上火气了，就上旁边小旅馆泄泄火，一下能赚三份钱。 他那边基本去的都是些外来的，或者三十岁往上的，人家目的都很单纯，就是纯纯为了败败火。 起先和尚干舞厅的时候，杨大头带人去找过麻烦，人家和尚和秀才家底子硬实，杨大头不光没讨着好，听说还赔礼道了歉。 这年头能干这个的，后面都有点儿说道，特别杨大头干的是洗头房的生意，后面的能量肯定也不小。 要说宁杰和尚他们是来捧场的，这大龙最开始都不信，杨大头这时候来了，他更不相信这家伙是来给自己道喜的。 杨大头穿着个貂皮大衣，这年代的貂皮大衣男的也是长款的，一瞅就不咋便宜。 都知道杨大头今年买了辆桑塔纳，这年头一台桑塔纳可得小二十万，在他们市里，那都没有几台。 大龙对着宁杰笑着说道：“来个朋友，你们先坐着，我过去瞅瞅。”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杨大头身边就带了俩人，那气势，是大龙现在根本就没法比的。 林月知贴着宁杰问道：“这人是谁啊？” “杨大头，也是开舞厅的。” 瞅着戴着蛤蟆镜的杨大头，林月知瘪了瘪嘴：“他就是杨大头啊，瞅着就不像是啥好人。” 宁杰笑了笑，确实，谁家好人大晚上还戴蛤蟆镜。杨大头这小子是缺德带冒烟儿的，他和自己倒是没啥过节，但是自己，就是看不上这种人。 这家伙两千年的时候才有孩子，零三年的时候让人家灭了门，就剩他家那个小姑娘活了下来。 总结他的一生，那就是善恶有报，全是作的。 老远，大龙就笑呵呵的伸出了手，边走边说道：“哎呀，杨哥，你咋有时间来弟弟这了呢？” 杨大头摘下蛤蟆镜，对着镜片吹了吹，然后撩起衣服擦了擦，根本就没有和举着手的大龙握手的意思。 大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眼底的狠戾一闪即逝。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一米九的大个子，对着杨大头点头哈腰：“杨哥，抽烟。” 杨大头接过烟，瞟了一眼，扔给旁边的小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旁边小弟赶忙拿着打火机直接点上。 这年头，抽雪茄的纯纯是装犊子，也不管啥牌子，也不管什么牌子，也不切口，直接拿起来就点。 吸了口烟，杨大头仰着头吐在大龙的脸上，看着大龙沉下来的脸，不屑的笑了两声。 “小子，你不懂规矩啊，开舞厅还得我来找你，不知道得上门跟我知会一声？” “我好歹也算是你的老前辈，你是不是一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大龙压着怒气，强笑着说道：“我这庙门小，哪敢去攀杨哥的高枝，我这当弟弟的也没想到能入了哥哥的法眼，这事儿是弟弟错了。” “您看明天您有没有时间，八方斋，您赏脸，当弟弟的再给您赔个不是。” 大龙姿态放的很低，他后面门子不硬，纯纯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今天，就想着能安安稳稳赚个钱，不想惹麻烦。 很显然，杨大头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杨大头冷笑一声：“呵呵，八方斋就不用了，不多，一个月两千抽成钱，每个月八号送我家里去，八号不到，九号你这舞厅也不用开了。” 大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现在一天撑死了也就百八十块，而且下面还有兄弟，上面还有人等着，杨大头这分明是想断了自己的财路。 他直起腰，说道：“杨哥，你就别拿弟弟寻开心了，您看这样，过了年我宽裕了，给您整台十八寸大彩电。兄弟我庙小家穷，杨哥你高抬贵手。” 杨大头脸猛地一变，伸出手举起来对着大龙就是一个嘴巴子。 一瞬间，大龙的小兄弟就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杨大头，一脸的愤怒。 大龙就算是再不想惹事儿，巴掌都扇脸上了，这时候也坐不住了。这事儿要是这么轻易的了了，那以后他这舞厅也不用开了，是个阿猫阿狗都能来找麻烦。 跳舞的这帮人也不跳了，躲在远处看热闹。 和尚喘着粗气走到宁杰身边，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呦呵，杨大头这老王八来找麻烦了。” 宁杰点上眼，眯着眼睛看向大龙他们，说道：“杨大头这次怕是要栽了。” 和尚和大龙接触的不多，听宁杰这么说，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小子这么大本事呢？”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大龙家境虽然不如你，甚至比不上杨大头，但是这人讲义气，而且下手还黑。” “面子他都给足了，杨大头还装犊子，今天这事儿大龙肯定得跟杨大头翻脸。” 和尚翘着二郎腿儿说道：“干这一行，能打不见得就有用。” 宁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打了杨大头，杨大头跟上面的人说上两句，大龙这舞厅也别想再开了。 宁杰突然看向和尚，问道：“今天你让我来这，就是单纯为了玩儿？” 和尚也没藏着，直接说道：“多了个同行怎么也得来看看，都说这小子仗义会来事儿，怎么也得见一见吧。” 宁杰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这人咋样？” 和尚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站起了身子：“这人能交。” 他大大咧咧的朝着杨大头他们走了过去，边走边喊。 “杨大头，咋滴，b市这么大，不够你得瑟的了？上我兄弟这装什么犊子呢？” 第102章 刀枪不入宁阎王 杨大头和大龙皆是一愣。 看到和尚和秀才，杨大头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怎么哪都有这个搅屎棍？ 大龙心里反倒是有些担忧，今晚上和尚和杨大头来的也太他么巧了。虽然和尚是跟着宁杰来的，但是他总觉得，和尚来的目的不单纯。 自己和和尚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如今在这个时候和尚给自己站台，而且称兄道弟，他不得不怀疑和尚也是为了自己的舞厅来的。 杨大头黑着脸说道：“你咋在这？” 和尚一脸的鄙夷：“咋滴，你家啊，我在哪还用你操心啊？你说你一天天得得瑟瑟的干特么啥呢，好好的舞都让你搅和黄了。” 杨大头在和尚手上吃过亏，但是是在歌舞厅上面。 和尚舞厅没开之前，也有不少二十来岁的小子去玩儿。正是年轻火力旺的时候，擦一擦就着火了。 后来和尚的歌舞厅一开，去的小年轻渐渐就少了不少，人家晚上有黑四啊，半个多小时呢，黑灯瞎火的要是运气好不花钱都能败败火。 杨大头气不过，就码人和和尚他们干了一架，没分出胜负，这王八犊子哪能把这口气就这么咽了，他就找到后面的人。 当时后面的人还真不知道和尚和秀才是谁，都是坐办公室的，谁天天在意一帮小混子，他找人一出手，得，反噬来了。 人家门子也硬，两家索性都歇业了。 杨大头这一瞅这么下去不行啊，没招，主动认了怂，这事儿才这么了了。 要是论打架啥的，他还真不怂这些崽子，他有钱，这年头有钱就有人。真给他整急眼了，找上两个虎点儿的，一人给个双管儿，管他什么大哥老板的，都能收拾了。 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一直想找回来场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 这年头，打架可没有报警的，就算是输了，回去家里面人也懒的管。 他指着和尚骂道：“小逼崽子是不是给你脸了？上回我就没跟你一般见识，咋滴，真以为自己是特么太子爷了？” “妈的，有本事出来，别几把在里面叫唤！” 和尚也没寻思杨大头这么刚，红着脸指着杨大头说道：“来来来，妈的，今天谁特么怂了谁特么没揽子！” 大龙一把拉住上头的和尚，说道：“兄弟，你先等我说两句。” 和尚强压着怒气，不悦的说道：“快说！” 大龙看着杨大头，说道：“姓杨的，今天面子我也给你给足了，你非要和老子过不去，那今天这事儿，咱们必须说道说道。” “来，今天就让我看看，杨大头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大龙推了把杨大头，微微低了低头，走出了歌舞厅。 一出门，大龙的心底就猛地一沉，只见大道上，乌泱泱站了得有上百号的人，看的大龙头皮都有些发麻。 和尚和秀才也是黑着脸，大龙这边统共就七八个人，现在加上他俩，也不过十来个。 一打十，屎不都得被人打出来？ 操，大意了。 和尚隐隐有些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你说非装这个逼干啥呢，人家明显有备而来，自己这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 杨大头跟在几个人的后面，一脸得意的往外走，然后站在那些人身前，一脸嘲讽的说道：“真特么不巧了，今天我杨大头的本事还真比你们大一点儿。” 宁杰拍了拍林月知的手，说道：“在里面待着别出来啊，我出去看看。” 林月知扯住宁杰的袖子，有些担忧的说道：“不是咱的事儿，咱。。。。” 宁杰笑着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咱看着了不管，以后咱们出事儿谁还管咱呢？” “放心吧，吃不了亏，听话。” 林月知咬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宁杰看了眼老周，老周从腰上掏出一把手斧，对着宁杰咧开嘴笑了笑。 “你挺能藏啊，藏裤裆里了？” 周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藏你腚眼子里了，行了，快出去吧。” 短刀入手，宁杰起身就往外走，二十多个小崽子满屋找东西，拎着桌椅板凳就出了屋。 和尚一见宁杰他们出来，赶忙说道：“没你们的事儿，回去。” 宁杰嘿嘿一乐，都这时候了，这小子还在这装犊子呢。他也知道和尚是好心，人数悬殊太特么大了，这帮人上来也是白送的。 大龙也说道：“兄弟，心意我领了，还有和尚兄弟，今天这事儿杨大头是奔着我来的，和你们没关系。” 和尚瞬间不乐意了：“说什么屁话呢，妈的，今天这事儿我就特么接了。” 宁杰看着杨大头，歪着脑袋挽了个刀花：“杨大头，你知道我是谁不？” 杨大头还真没见过宁杰，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特么谁啊？” 宁杰看向周胖子，问道：“现在道上都叫我什么来着？” 周胖子没好气的瞪了眼宁杰，说道：“你那个骚名谁不知道，宁阎王，啧啧啧，可特么牛逼了。” 杨大头目光一凝，眯着眼睛说道：“宁杰，今天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 现在道上传宁杰传的有些悬乎，这里面有真有假，但是癞蛤蟆和三眼豹的死，和宁杰都脱不了关系。 用俩字来形容你宁杰，那就是邪门儿。 “咋没关系呢，大龙是我朋友，和尚秀才是我兄弟，你这呜呜喳喳的要打我朋友，整我兄弟的，这事儿你还想当我没看见啊？” “行了，别掰扯了，人码的挺齐，你自己准备好医药费，刀子这玩意儿可不长眼。” 宁杰说着朝着前面迈了一步，现在宁杰的名头正响，特别是三眼豹还有提督手底下那帮子小子，不是挑了手筋，就是挨了刀子。 这些人都知道宁杰狠，而且还有人传出来过，宁杰这人刀枪不入，比和尚的硬气功还牛逼，一斧子下去人都没事儿。 一瞬间，这些人心里莫名的产生了惧意，看着宁杰手里的刀子，他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杨大头脸一黑，今天这事儿要是这么了了，传出去他杨大头还混不混了？ 管他什么宁阎王周阎王的，他这边这么多人，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得脱层皮。 “操！这特么是你自找的！” “老子倒要看看，宁阎王有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 “给老子上！整死了老子包了！” #耻辱啊！！！6.6评分啊！！！！兄弟们，帮忙给个五星好评啊，不是评论，就是点开书籍信息，有个评分，帮忙给个评论给个鼓励，谢谢大佬们了！！ 第103章 杨大头的刀 月光斑驳，寒风萧瑟，一百多人瞬间把宁杰这边三十多人淹没。 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那些钢管儿镐把子抡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货却象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如同一个人形猛兽，几乎没有人是一合之敌。 猛人之所以猛，不光是下手黑，更多的是，一身与众不同的本事。 一米九多的大龙，两只手像是两个大蒲扇，更像是多少年后棒子国臆想的那个神马东西，每一巴掌，就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相比于他们，其余的小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能打，那也有个限度，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哥，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打。 几乎一对三的比例，让这些小弟相形见绌，也就短短一两分钟，这些人身上就挂了彩。 打群架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不是背后的棍子，也不是捅过来的刀子，而是得让自己不能倒下。 如果倒下去，那么想再爬起来就难了。 宁杰手里的短刀纷飞，杨大头坐在桑塔纳的车头，叼着雪茄，一脸阴沉的看着耸动的人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单单论江湖地位，他绝对要比和尚乃至宁杰高上不少，毕竟是混了那么多年的大混子。 但是他知道，江湖地位这东西，也是靠打出来的。 眼下大龙、和尚、宁杰还有周胖子，算得上是四方的势力。他再托大，面对四方势力，也有些没有底气。 这些小子下手没有轻重，说难听的，不一定哪天就被哪个小崽子攮上一刀。 今天自己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哪怕今天赢了，这四个小子真要是联手去找自己的麻烦，胜负这东西还真难说。 要是比人多，可能b市没几个人敢说自己的人能多过和尚。 打归打，他们这些人很少撕破脸，也就是不轻易要对方的命。今天这事儿过去，恐怕自己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杨大头看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宁杰，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这小子太特么邪性了！ 癞蛤蟆还有三眼豹的尸体还没特么烂呢，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冤死鬼？ 宁杰虽然能打，但是手底下兄弟最少，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杀鸡儆猴，宁杰或许是最好的突破口。。。。 胡思乱想之间，他突然发现，宁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环顾四周，宁杰那边只剩下和尚那一小撮人还站着，自己这帮的人虽然躺下了不少，但是明显能够看出，周胖子他们已经挂了彩。 他深吸了口气，打开车门，把自己的貂皮脱了下来扔到了副驾驶，关上车门，他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开山刀。 人群中，宁杰的视线突然和杨大头对到了一起，他咧开嘴笑了笑，一脚蹬飞身前的小弟，短刀在手里翻了个刀花，反握在手里。 微微一侧身，宁杰左手一捞，正好把对方踢过来的腿抱在怀中。 “噗噗噗！” 几乎一秒三刀，刀刀都扎在了对方的大腿上，对方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双目圆瞪，面容扭曲。 “啊！” 凄厉的惨叫声，让正在围攻宁杰的小混混们，一时间不敢上前 。 “废物！” 杨大头面露阴狠，手里的开山指着宁杰，骂道：“姓宁的，来，让你杨爷爷试试你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宁杰微微喘着粗气，众小弟赶忙朝着和尚他们冲了过去，让本就挂彩的众人，一瞬间压力翻了一倍。 杨大头微微弓着身子，右手握着开山的刀柄，左手掌心抵在刀背上，在宁杰距自己不足三米的时候，他身子一矮，右手斜着自下向上一撩，寒芒直逼宁杰的下巴。 宁杰这还是第一次和杨大头交手，他略微有些惊讶，手中的短刀微微一挡，刀身传来的力道明显比三眼豹和癞蛤蟆强了几个档次。 这老小子和周胖子那种莽夫不一样，手里头还真有点儿功夫。 像正常电影电视上能够看到的那些武术套路，很多都是复杂化的。 传武，特别是兵刃，并没有特别复杂的招式，讲的基本都是一招致命。像有一些通用的像是缠、擒，其实都能用在武器上。 像是这种手上有功夫的，和电影上你一刀我一剑，你来我往的场景一点儿不一样。 他们比的是什么？ 反应，技巧，还有力量速度。 这其中，技巧力量速度是基本，就是所谓的基本功。多年后有个说法，你练擒敌拳，练上十年，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 这话其实是有一定依据的。 这么说的主要原因是通过锻炼，让自己的肌肉产生肌肉记忆，有的时候对方打过来，自己的大脑指令还没到，身体就已经反应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自由搏击等一些格斗要比有些打着传武旗号的人强的原因。 杨大头的刀法狠厉，算是小路数，但是往往这种小路数的最为难缠。 刀到了之后，杨大头右脚猛踢，直取宁杰的小兄弟。 宁杰微微侧身，杨大头的刀又到了。 看杨大头这一身功夫，宁杰就知道，传闻和尚和杨大头俩人半斤八两水分虚高，就算是真要较劲，最起码杨大头也是那个八两。 之所以打架吃亏，多半是和尚占据铁路文化宫的优势，否则就杨大头这两下子，和尚半斤八两的硬气功肯定不是对手。 再次举刀格挡，宁杰右脚脚跟猛地朝着杨大头脚面子一跺，手中的功夫也没落下，右手一翻，就用到了“缠”字诀。 杨大头下意识的一收手，这要是让宁杰缠上，自己的手筋肯定就断了。 这时候拼的，就是经验和反应。 杨大头毕竟已经三十了，虽然依旧是巅峰，但是反应绝对没有二十岁的宁杰要快。 手收回去了，但是杨大头却根本没顾得上自己的脚。 “喀嚓！” 宁杰的脚后跟重重的跺在了杨大头的皮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卧槽！” 杨大头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 趁着杨大头身体一趔趄，宁杰左臂弯曲置于脑前，屈身猛地踏出一步！ 第104章 咱们是生意人 “砰！” 杨大头重重的撞在了自己的车上，强忍着胸口撕裂般的痛苦，杨大头刚站直了身子，宁杰侧着的身子又贴了过来\/ “嗵！” “哗啦！” 沉闷的响声配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夜空，杨大头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头牛撞到了一般，一股热浪顺着自己的胃翻涌，直接钻进了喉咙里。 “噗！” 一口老血涌出，杨大头眼睛一翻，靠着桑塔纳无力的滑落到地上。 而桑塔纳的后座车门，此时已然有些变形，可见宁杰这一撞到底有多重。 “都特么停手！再不停手，老子攮死杨大头这瘪犊子！” 宁杰吼了一声，两拨人瞬间停了手。 此时宁杰他们这边，只剩下大龙和尚秀才，还有周胖子李晓东和吴亚六个人还站着，其余的小子全躺在了地上。 这六个人全都挂了彩，大龙的棉袄全都漏了棉花，和尚和秀才的校毕也多了不少道口子，颜色深了不少。 周胖子就更特么惨了，这家伙哪次打仗都跟不要命一样，整个人都成了血葫芦。 看到杨大头昏死了过去，杨大头的小弟目光都看向其中一个男人。 宁杰看向对方，这人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剃了个炮头，国字脸，这人宁杰见过，杨大头这伙人公认的二哥，邹斌。 邹斌这小子也是个人物，为人挺低调的，按照东北话来说，这人有点儿蔫儿，蔫儿不是啥好词儿，但是放在邹斌的身上，不由得让人想起另一句话。 蔫儿人出豹子。 邹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杨大头，然后深深的看着宁杰，目光灼灼，一脸的战意。 “有机会，咱俩试试。” 宁杰没有拒绝，说道：“送杨大头去医院吧，别死了。” 邹斌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一帮子小弟扶起地上的兄弟，跟在邹斌的身后，宁杰和邹斌错身的时候，宁杰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等杨大头醒了跟他说一声，别跟我耍埋汰的，有啥事儿明着来。” “我能整死三眼豹和癞蛤蟆，也能有办法整死他。” 邹斌目光陡然一凝，嘴角却微微上扬。 “嗯。” 等杨大头的人稀稀拉拉散了以后，林月知从屋里跑了出来，抓着宁杰的胳膊上下打量着，见宁杰没事儿，她松了口气。 “你没伤着吧？” 宁杰摇了摇头，周胖子有些虚弱的说道：“你两口子一会儿再腻歪行不行？我感觉我有点儿晕。” 宁杰没好气的看向周胖子，然后说道：“一打仗啥也不顾了就，你不晕谁晕？换个瘦子来，淌血就淌死了。” 周胖子瘪了瘪嘴，说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个（读葛的发音）。” 宁杰没理周胖子，而是问自己其余的兄弟：“你们没啥事儿吧？” “哥，没事儿。” “我也没啥事儿。” “哥，我让人朝腰子上攮了一刀。”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行了，好好检查检查，挨攮的快点儿上医院，一会儿我给拿钱。” “那个让人攮了腰子的，你跟我上车。” 安排好自己的兄弟，宁杰对着和尚还有大龙说道：“你们用去医院不？” 三个人摇了摇头，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这让你和杨大头结仇了。” 大龙也是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啊宁杰兄弟，你看这事儿整的，算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人加小心吧，特别是大龙。” “杨大头这人心眼子不好使，说不定背后就耍阴招，小心点儿吧。” 三个人点了点头，大龙把这话深深印在了心里，杨大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有钱，而且干的是拉皮条的活，这种逼人啥事儿都干的出来。 “谢了兄弟。” 宁杰没有说话，拉着林月知上了车。 到了医院，正好和邹斌碰上了，林月知死死抓着宁杰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邹斌。 邹斌看了眼宁杰，交了钱上了楼。 宁杰拍了拍林月知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在医院这些人都不能动手。” 林月知点了点头，交了钱，护士看着周胖子，一脸的嫌弃：“呦呵，你这才出院几天啊，又来了。” 周胖子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跑顺腿儿了。” 给周胖子他们交了钱，宁杰开着车带着林月知回了家。 李晓东和吴亚在一楼坐着抽烟，见宁杰回来了，俩人赶忙凑了上来。 “干啥，不困啊你俩？” 吴亚看了眼李晓东，李晓东又看了眼周亚，俩人没吱声。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有啥屁快点儿放，俩人在这磨叽啥呢。” 吴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哥，我刚才跟晓东商量了商量，咱们今天就是吃了没人的亏，要是人多点儿仗肯定打不起来。” “我和晓东都认识不少人，而且有人跟我俩打听说跟你混，你看不行咱也收点儿人啊？” 宁杰皱着眉头一人发了根烟，等点上以后，宁杰说道：“我问你俩一个问题。” 李晓东问道：“啥问题啊姐夫？” “你们觉得，天天打来打去，钱就能打来么？” 俩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年头打仗还真能来钱，不过来的都是小钱，也不能这么说，你看杨大头和尚那几个人，哪个手里没有钱。 之所以摇头，是这些人和宁杰一比，还真差了不少。 “咱们是做生意，我也可以和杨大头一样，养一帮子小弟，那样确实挺威风。不过一旦那么做以后，你觉得咱们还能安心做生意么？” “那些社会上的混子，不天天想着怎么找咱们的麻烦？” “咱们是生意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那帮子人总不可能闲的没事儿找咱们麻烦吧？” “对于我来说，混，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你们想不想也开吉普，开桑塔纳？” 俩人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开吉普桑塔纳多牛逼啊，这事儿谁不想啊。 “想就老老实实的学着怎么做生意，别瞎扯那些没用的。” “不过要是有那种合适的，不流里流气的，你们也可以领着带给我看看。” “最好是退伍兵。” 第105章 六子来了 第二天一早，李晓东给周胖子他们几个送完了饭，就回了厂子。 隔着老远，骑着自行车的李晓光就看到有个人东张西望的站在胡同口。 一脸警惕的骑到旁边，李晓东猛地皱起了眉头。 “六子哥？你咋在这呢？” 这人李晓东认识，名字叫杨毅，也是林场的，上面有五个姐姐，他们都叫杨毅杨小六。 85年有个大事儿，那就是百万大裁军。 杨小六是侦察兵，也在十一月份的时候被裁下来了。这年头哪怕是普通兵回了地方，家里面找找人也是能分配工作的。 但是地方上哪有那么多的工作，哪怕是林场，想进去也挺不容易。 这些单位，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那瞅着呢。 杨小六看到李晓东，笑着说道：“我来找你的。” 说着，杨小六掏出一盒金葫芦，掏出一根递给李晓东，李晓东支上车，接过烟。 “我老早来了，我来时候正好看着你骑自行车出门，喊你你应该没听着。” “啊？围巾捂得太厚了，你找我啥事儿啊六子哥？” 杨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退伍了么，你大娘给我研究工作也没有信儿，我听你家我婶儿说你在这待的挺好，我寻思问问能不能托你给我介绍个活。” 李晓东想了想，杨小六这人还不错，虽然心眼子多了一点儿，但是心眼子却挺正。 想到宁杰昨天说的，杨小六这人不正是退伍兵么，应该满足宁杰的要求。 心里虽然有了主意，但是李晓东还是装做为难的说道：“六子哥，你和我雯雯姐也认识，不行你找我雯雯姐呗，我也是跟人家混口饭吃的，我怕说不上话。” 杨小六苦笑着说道：“老弟啊，我要是能拉下脸去找雯雯，能来找你么。哥知道你不容易，你放心，要是人家真用你哥，你哥肯定记你一个人情。” 见李晓东不说话，杨小六说道：“晓东，你小时候你哥对你不错吧，咋，你哥当了几年兵，你就不认你哥了？” 李晓东叹了口气，装做为难的说道：“行吧，你这样六子哥，你在大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板说，要是人家不用你，你可别说你兄弟不给你办事儿。” 杨小六松了口气，说道：“成，老弟，麻烦你了。” 进了院里，停了车，李晓东就去了一楼食堂。 宁杰和林月知正在那吃饭呢，见李晓东来了，宁杰问道：“送完饭了？” 李晓东点了点头，拖了个凳子坐在宁杰对面，说道：“姐夫，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缺钱了？” 李晓东摇了摇头，说道：“哪能啊，是这样的，我们大院儿有个叫杨毅的，今年不是百万大裁军么，他就退伍了。” “杨毅这人人还不错，这不求到我了么，想在咱家找个活干，我寻思问问你行不行。” 林月知放下筷子，问道：“你说的是六子哥啊？” 李晓东挠了挠头，说道：“嗯呢，雯雯姐，就是六子哥。” 宁杰看着林月知问道：“你认识？” 林月如说道：“咋不认识呢，六子哥上面有五个姐姐，大姐叫招娣，二姐叫再招。。。。。” “噗呲。” 宁杰一下子喷了出来，说道：“要是你说的那个六子没生出来，是不是最小的那个得叫绝招了？” 李晓东憋着笑说道：“那啥，姐夫，五姐就叫绝招。。。。” 宁杰笑的差点儿躺在地上，林月知一脸嗔怪的扶着宁杰，说道：“你这人，笑啥啊。” 说着，林月知和李晓东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笑完了，宁杰说道：“你要是觉得人行的话，就喊过来给我看看。” 晓东点了点头，说道：“他老早就在路口等着了，正好来的时候我出门，没听到他喊我，现在在院子外面呢。” 宁杰点了点头：“成，这人要是不行，我可不收啊。” 晓东笑着说道：“放心吧姐夫，这人肯定靠谱，对了姐夫，我求你个事儿呗？” “啥事儿？” “那啥，一会儿他来了，要是你觉得行，就说是看我面子上的，行不？” 宁杰笑着踢了晓东一脚，说道：“你个小崽子学的还挺快，快去吧，一天天净不学好的。” 李晓东龇牙咧嘴的捂着腚跑了出去，等他出了门，宁杰问道：“雯雯，那个六子人咋样？” 林月知说道：“接触的不多，但是人不错，挺讲义气的，而且人也挺稳重，不咋惹事儿，就是心眼儿有点儿多。” 林月知都这么说了，那这个人人品肯定不差。 至于心眼儿这东西，做生意么，以后他肯定不能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脑子越活对于他来说就越好。 “那行，等会儿看看差不多就用了。” 林月知有些犹豫的看着宁杰，宁杰伸出手捏了捏林月知的脸蛋儿，笑着说道：“苦着脸干啥，有事儿就说呗。” “那啥，昨天我回家的时候，我妈说挺多人去找她的，想让她把孩子送咱家这儿。” 宁杰看着林月知，问道：“你咋想的？” 林月知说道：“我是不想让他们来，咱家也不是幼儿班儿，你也不是地主，没必要接济那些人。” 听林月知这么一说，宁杰就有数了。 多半是找自己丈母娘的那些人，孩子都不怎么滴，要不林月知也不会这么为难。 “你妈收人家东西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这老太太也真烦人，收了人家的东西，让我都不知道该咋整了。” 宁杰笑着说道：“这不都快过年了么，你到时候让你妈记着都谁送的，到时候咱们挨家挨户再买东西送回去不就得了。” “要是真有差不多的，过来帮忙也行，咱家现在也用人手，正好明年过后，我得挑点儿人出去跑业务。” 林月知松了口气，说道：“那行，到时候我看看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以后咱家摊子越来越大，我一个人指定忙活不过来，到时候有点儿知根知底儿的，咱也放心。” “这么大摊子，你这个当老板娘的也得帮我忙活忙活。” 林月知脸嗖的一下就红了，撅着嘴别过头，说道：“我才懒的管呢。” “姐夫，六子哥来了。” #两个名字都给了哈，有想要角色的，在书圈我留的那个评论那留一下，感谢大家昨天帮忙给的评分，谢谢大家帮忙，前期角色戏份都不会少，想要的大家就去留言，名字别太拗口，一定要加书架的哈，没加书架我不给哈，谢谢大家了。 第106章 这口气咽不下 宁杰抬起头看向六子，有的时候眼缘儿这东西很重要 。 第一眼，宁杰就觉得六子这人还不错，感官挺好。 “坐。” 宁杰指了指凳子，六子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搬着凳子坐在了宁杰的对面。 六子坐下以后，宁杰问道：“听说你当过兵？” 六子点了点头，有些腼腆的说道：“当过几年侦察兵，今年大裁军，我也符合要求，就一块儿回来了。” 宁杰笑着说道：“都说侦察兵挺能打，你能打不？” 六子挠了挠脑袋，说道：“我倒是不怎么擅长打架。” 李晓东脸色微微一变，心道六子哥你这时候这么实诚干啥，再说了，当过兵的有几个不能打的，这时候咋谦虚上了。 宁杰微微一愣，他看着六子眼底闪过的精芒，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手底下走过人命吧？” 六子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避讳：“杀人比打架在行一些。” 宁杰递给六子一根烟，问道：“会喝酒不？” 感受到宁杰的善意，六子骨子里的那股子自信慢慢的出来了，当了几年侦察兵，畏畏缩缩怎么可能是他的性格？ 他抽了口烟，咧开嘴笑了笑：“当兵的哪有不能喝酒的，就算是不会喝酒，退伍了以后也多少能整个一斤半斤的。” 宁杰眼前一亮，他要的，就是六子这股子从容劲儿。 心里有了主意，宁杰瞟了眼李晓东，说道：“会喝酒就行，咱们家现在主要是做服装生意，本身不怎么特别缺人，但是晓东非说和你关系不错，而且人品好，让我怎么也得见见你。” 六子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左手抓着裤子，呼吸也变得有些凝重。 “这么一见面，我还真觉得李晓东这小子有眼光，雯雯也对你的评价很高，我最开始还以为俩人是单纯的看着你们之间的关系，想走个后门，现在看起来，俩人说的都是大实话。” 六子松口气，感激的看了眼李晓东和林月知，说道：“不瞒你说，现在好工作不好找，都说退伍到了地方能够转业，但是转业这东西都是给干部留的。” “本身我还想着不行过了年下一年矿井，等入冬了看看能不能进林场，后来我听说了你的事儿，就想着来找晓东碰碰运气。” 六子说的是实话，百万裁军的时候，排长以上的都会在地方分配工作，有些运气好的班长也能分个好单位，但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就有些困难了。 现在职能部门就那么几个，那些子二代都不够分的，怎么可能因为你当了几年大头兵就给你塞进去。 职能部门进不去，只能想着国企了，现在国企也一个样，无论什么年代，在中国，钱权永远是敲门砖。 宁杰问道：“你再等一年肯定能进林场，那可是铁饭碗，你不再等等？” 六子知道宁杰这么说没有恶意，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说是铁饭碗，也得看里面是啥饭啊。” “林场靠的是啥，是林子，咱们这看着树多，但是架不住每年一车车往外拉啊。一棵树想成材，那得几十上百年，总有砍尽的一天。” “到时候我们这帮子林场的该咋整？” “现在林场的人太多了，不光林场，哪个厂子都人满为患。别的不用说，我二舅在机械厂，他们厂子现在少说有一小半儿人都在那闲着，等着吃死工资。” “国家现在在改革，这种状况我看持续不了多久，咱家也没啥人脉关系，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得被裁，不如先给自己找个别的出路。” 宁杰目光微微闪烁，对六子的感观越来越好了。 六子这人有远见，他说的没错，九十年代初，全国下岗潮就开始了，包括林场的没落，都和六子说的差不多。 有眼界有时候要比能力更加重要。 “你能这么想我还真有些惊讶，这样，你先在厂子待着，跟着六子一块儿熟悉流程，等过完年，我还有别的活让你干。” “工资这块儿，现在小东一个月是150，你刚来，第一个月50，以后看能力再往上加。” 六子感激的点了点头，五十块钱一个月在这个年头也不少了。 “谢谢兄弟。”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谢啥啊，本身你和小东关系就不错，而且你个人我也比较满意，好好干吧。” “吃了没有？” 六子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来的早，没吃呢。” “行，正好我也没吃完，一块儿吃点儿。” 吃完了饭，宁杰跟榛蘑还有木耳玩儿了一会儿，俩小家伙跟吃了猪饲料一样，长的噌噌的。 这俩小玩意儿也挺有脾气，虽然还不太会看门，但是一般人想摸，这俩小家伙就开始龇牙了。 等再大一些，绝对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医院。 邹斌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儿看报纸。杨大头躺在床上，挂着点滴，目光阴郁。 昨晚上宁杰先后那两下子，真要了他半条老命，胸骨骨裂，肋骨断了四根，医生昨天还问呢，自己是不是让牛给顶了。 这口气杨大头是越来越不顺，本身喘气儿就困难，越想越生气，越喘气儿越疼。 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斌子，这口气我咽不下！” 邹斌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报纸，嘴里嘟囔道：“你别咽，现在冬天不好挖坑，怪麻烦的。” 杨大头险些让邹斌气死，他黑着脸说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邹斌放下报纸，说道：“你被宁杰打的事儿已经传开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多长时间会死呢，我觉得吧，这事儿算了也行。” “和尚和秀才人家家里面有人，说难听点儿，就算是动了人家，咱也跑不了，而且宁杰那小子挺邪性的，今天我打听到这小子和警察局的孙局关系特别好，门子比和尚他们还硬。” 点上根烟，邹斌吸了一口，问道：“你抽不？” 杨大头黑着脸说道：“你瞅我这逼样还能抽么？” “大哥，你这是屌样儿，不是逼样。” 第107章 多少让我挣点儿 “我特么。。。。” 杨大头险些让邹斌气死，胸口更疼了。 “那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这口气我咋出？” 邹斌眯着眼睛抽了口烟，说道：“还能咋出，除了周胖子，就剩大龙了呗。” “其实这事儿吧，跟宁杰谁的没多大关系，只能说昨天咱们点子不好。咱们要是真的动大龙，和尚和宁杰肯定不管。” “而且咱们最开始不也奔着弄大龙去的么，再结仇也没啥意思，最起码现在不能显山露水。” 杨大头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带人，直接去堵大龙去。” 邹斌摇了摇头，说道：“不去，这事儿啊，这么干不成。” 杨大头目光微微闪烁，说道：“那你去对面找俩人吧，钱啥的你自己谈。” 邹斌没有反驳，又拿起报纸，翘着二郎腿儿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邹斌突然有头无脑的来了句：“提督。” 杨大头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也行。”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星期，b市慢慢的变的热闹了起来，临近年关了，工商的也放开了政策，一帮子小商小贩聚在横穿b市的大河上，摆起了大集。 还别说，大河的冰面上人真的不少，大集的下游是一个滑冰场，不少人在那玩儿冰刀，也有不少小孩儿玩儿爬犁。 吴亚支了个摊子，这两批货赖兴福多给了几个品，算是比较时兴。 李晓东和宁杰关系虽然比吴亚和宁杰亲近，但是宁杰不得不承认，吴亚在能力这块儿要比李晓东强了不少。 毕竟打小跟着提督，眼界和能力要比李晓东强了不少。 做生意这块儿也讲究天赋的，吴亚在这块儿的天赋挺高，特别是管理能力，让宁杰略微有些意外。 抽着烟在大集摊位旁蹲了一会儿，宁杰看着吴亚把小摊位整的井井有条，心里有些欣慰。 大集上可不止他们一家卖衣服的，但是只要在宁杰摊上逗留的，基本都没空着手走。 “吴亚啊，你先忙活着，到点儿了就收摊儿回去吃饭，我和你嫂子转转。” 吴亚笑着跟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哥，到点儿我们就回去了。” 人头耸动，两边的小贩儿不断的叫卖着。 “吴亚这小子不错。” 林月知看着宁杰的侧脸，说道：“嗯呢，吴亚比晓东话少，但是感觉更成熟一些。” “主要还是管理，你看他今天带着的这几个小子，那两个比较闷的一直在后面拿货摆货，前面那几个嘴皮子都够用，而且你听他们说的那一套嗑，明显是吴亚教过的。” “人这东西，有灵性，不一定是哪方面的，吴亚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林月知略微有些惊讶，她可是第一次听到宁杰这么夸一个人。 “吴亚这么厉害呢？”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他现在缺的就是经验，只要能这么坚持下去，他成就肯定差不了。” “晓东和他不一样，晓东更适合做做后勤，维系维系感情，码码货什么的，做生意这块儿他虽然很用心在学，但是没有吴亚的天赋。” 林月知突然反过来味儿来了，她白了宁杰一眼，说道：“你兜了这么一圈儿，是不是想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啊？”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怕到时候你心里不得劲儿么。” 林月知瘪了瘪嘴，说道：“这有啥不得劲儿的，赶你说的了，有些人天生长翅膀，有些人就适合拉犁，你非让拉犁的去飞，那不得摔死。” “晓东那小子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放心就行，那边我旁敲侧击的说一说。” 林月知不愧是贤内助，虽然还没达到上一世的高度，但是贤内助的属性现在已经展露了头角。 宁杰笑着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问道：“咱俩买点儿啥啊？” 林月知指着前面的鱼摊，说道：“买点儿明太鱼，中午回去炖豆腐吃去。” 俩人拖着小爬犁到了卖鱼的摊子，鱼摊上有两个大铁盆，铁盆里有不少的鲤鱼还有江鲶鱼，水里面全是冰碴，鱼虽然没死，但也冻的不怎么活跃了。 旁边铺了一块儿塑料布，上面全是冷冻的鱼，最多的就是燕鲅和明太鱼，也有一小堆儿偏口，算是他们这冬天比较爱吃的鱼种。 林月知指着一坨明太鱼问道：“叔儿，明太鱼一坨多钱啊？” 大叔叼着烟卷儿，说道：“一坨带冰是二十二斤，一斤三毛钱，六块五一坨。单独成条的拿三毛五一斤，冰块儿没多少，咱这个鱼干爽，成坨拿合适。” 他们这的冻鱼都是那种冻成长方形块儿的，正如大叔说的，鱼上面的冰确实不咋多。 “要多少啊？” 蹲在地上的林月知征求宁杰的意见，宁杰说道：“多买点儿吧，咱家人多。” “那行，再买点儿偏口和燕鲅，鲤子你吃不吃？” 宁杰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吃鲤鱼，刺儿太多了。” 卖鱼的大叔给别人装完了鱼，正巧听到宁杰这么说，他凑上来说道：“我这有大麻哈，刺儿少，你吃不？” 大马哈鱼也是鲑鱼的一种，他们这没有，基本都是从俄罗斯过来的。大马哈鱼的肉质比较粗，蒜瓣儿肉，刺耳确实少，而且油脂比较高，还算比较受欢迎。 “腌的还是鲜的？” 大叔说道：“鲜的，我整了一箱，咱这边的人不咋认。” “我瞅瞅。” “嗯呢，你过来瞅瞅。” 俩人跳上了大叔的拖拉机，大叔扒拉开一个纸壳箱子，打开以后，里面是切好的一块块儿的大马哈鱼。 从肉质上看质量确实不错，肉眼能够看到肉质中的油脂。这玩意儿说不上多好吃，但是适合那帮子小子吃。 做法就更简单了，稍微拍点儿粉或者直接干炸，调点儿口，比炸鲅鱼好吃多了。 “咋卖的？” 大叔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不骗你，这鱼我拿的时候是25一箱，你多少让我挣点儿，27行不？” 第108章 备年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你这样，明太鱼和燕鲅一个要十坨，完后偏口给我拿十斤就行，下午你收摊儿给我送老农机修配厂去。” 大叔微微有些惊讶，皱着眉头说道：“过了十五就跑化（化雪）了，你整这么多要是吃不完，到时候全瞎了，我年前天天在这，不行你少拿点儿，到时候再拿呗。”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家人多，吃得完。” 这种劝别人少买东西的，估摸着也只有在东北最常见了。 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但凡你去饭店，人家老板还有服务员儿觉得你点的差不多了，肯定会插上句嘴，告诉你再点吃不下了。 你去别的地方，人家恨不得你上来就点一本，吃不吃得下跟人家是一点儿关系没有。 交了钱，宁杰和林月知又溜达了一会儿，买了两袋子毛嗑和两袋子花生，街上也有卖猪肉的，就那么一家，宁杰瞅了一眼就拉着林月知走了。 这个年代对于家畜的防疫做的很不好，在他们这有个叫法，叫“米粒子猪”。 米粒子猪不是猪吃大米长大的，而是猪肉一切开就有许多白色的囊包 ，而且猪肉颜色也偏暗。 那些囊包，都是寄生虫，要是不知道的，这东西自己没做好吃了，那也会感染这种寄生虫，而且这玩意儿还往脑子里长，危害特别的大。 又买了不少零碎的东西，俩人给车后座装的满满登登的，开着车就回了厂子。 卸了货，林月知就开始忙活着做饭。 她先拿回来了一坨明太鱼，刚才又去百货大楼买了些猪五花肉和血肠，准备做一锅明太鱼炖豆腐，一锅酸菜血肠五花肉。 老张头叼着烟袋，跟林月知一起清理明太鱼，明太鱼一般有去头和带头的两种，这个年代，他们这带头的比较多。 抠完鱼，林月知开始炖鱼，等下了豆腐，老张坐在灶台前面，扒拉了两下火。 “都说千滚豆腐万滚鱼，明太鱼炖豆腐，是越炖越好吃。” 林月知看了下手表，手表是前两天宁杰给买的，进口的，一块儿八百多。现在才九点来钟，他们每天基本都是十一点半吃饭，能炖两个小时呢。 “大爷，那你看着火哈，多炖一会儿。” 老张咧着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反正也没别的事儿。” 木耳和榛蘑俩小玩意儿趴在灶台旁边取暖，家养的狗最招笑的就是这一点，你要是让它进屋，冬天肯定奔着锅底坑就去了。 宁杰抓着榛蘑的脖子，把榛蘑往后拖了拖，没好气的朝着榛蘑腚上踢了一脚。 “你是不是傻，都给自己烤出来味儿了，就不会离远点儿，你瞅瞅木耳，你。。。。擦！” 宁杰又把木耳往后拖了拖，然后朝着腚上踹了一脚。 两个小家伙哼哼唧唧的，趴在前爪上看着摇曳的火光，舒服的张开嘴抻了个懒腰。 林月知洗着酸菜，对宁杰说道：“这两天也没啥事儿，咱们买点儿年货回趟家啊？” 宁杰看着林月知，略微有些感动：“回去也行，下午咱再买点儿东西去，顺便给你妈那边送点儿。” “我妈那边送啥啊，过年的时候直接让她上这住两天，省的自己在家也懒的做饭。” 宁杰这边人多，而且提督手底下那些干儿子，基本都是孤儿，没爹没娘的，过年也没个去处。 按照宁杰的性子，肯定得让他们一起在这过年，倒是有一帮子大老爷们儿连个做饭的都没有，这年过的有啥意思。 她是老板娘，这事儿她走不开。 “也行，咱们提前收拾好屋子。” “四楼会计室就行，我下午让晓东去买床买炉子，对了，柴火啥的我昨天让晓东联系林场的整了点儿，全是大瓣儿的，都是桦树和柞树的，抗烧。” “你看着安排就行。” 宁杰看着忙活的林月知，林月知现在是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样子了。 林月知突然抬起头看向宁杰，问道：“不行把你妈还有二叔二婶也接过来呗，你不是说老弟今年不回去过年么，三个老人在家多冷清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三个肯定不带来的，家里还那么多牲口呢，就咱家那些狗，邻居都不敢去喂，家里没人，那就翻了天了。” 宁杰略微一顿，说道：“等明年过年的，咱明年结完婚，一块儿回去过年。” 林月知脸一红，也没有反驳，俩人的事儿早就放在明面上了，她也不是矫情的人，而且老张在这呢，她也不好意思撒娇。 十一点来钟，宁杰让张小年去喊周胖子过来吃饭。 周胖子前两天出院了，自己在家和老爹俩人猫着呢，虽然没啥事儿了，但是身上缝了针，短时间是干不了啥活了。 十一点半，吴亚他们也回来了，留了俩人看摊，急急忙忙吃完饭，周亚他们就骑着自行车过去把人换了回来。 吃完饭，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开着车去了百货大楼，买了不少东西，宁杰开着车去了林月知家。 东西林月知可以说不买，但是宁杰肯定不能不买，两边都是老的，虽然没结婚，但是这礼数不能差了。 在林月知家待了一会儿， 宁杰给扫了扫院子，下午三点来钟俩人又回了厂子。 一到快过年了，林月知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下午刚到家，她就开始发面蒸馒头，包包子。为了图方便，她前两天就要了六个大水缸，瞅这架势，势必要把六个水缸装满。 豆包是必不可少的，豆沙馅和大黄米的豆包，那可是他们这地方人的最爱。 下午人没多少了，这些小子也不好看着老板娘一个人忙活，都跟着一块儿包包子蒸馒头，人多力量大，一下午时间，两个缸就满了。 天黑了，三锅包子出炉，二三十号子人在食堂开始啃着热乎乎的包子，林月知和李晓东吴亚还在那忙活着，现在正是这帮子小子最能吃的时候，三锅包子明显不够。 这边吃着包子呢，提督院子外面，突然多了两个人的身影。。。。 第109章 当大哥的第一件事儿 俩人围着提督家小院转了一圈儿，然后钻进了漆黑的胡同里。 不多时，俩人出现在了霞姐的小旅店，拿了两暖瓶热水，俩人就进了屋。 霞姐现在没了倚靠，癞蛤蟆死了，剩下她一个人很难维持店里的生意。 像他们这种旅店，在这个年代也属于灰色产业，有身份证或者三证能住，没有证有钱也能住。 里面鱼龙混杂，要是自身没点儿能力，还真镇不住场子。 就她这种刚三十的女人，就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谁都想啃上一口。癞蛤蟆在的时候，别人是有贼心没贼胆，癞蛤蟆一走，现在觊觎她的人就多了。 和癞蛤蟆之间，她没有多少的感情，俩人充其量就是你给我提供便利，我让你能有个去火的地方。 癞蛤蟆死了，她多少有些难过，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难过也没难过多久，她这种女人，心态往往要比普通人更好，看的更开。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一个新的依仗。 她最开始的苗头瞄准了大飞，自己本身条件不差，大飞结了婚，她给大飞当个情人，两个人都不吃亏。 但是大飞看不上她，虽然没明说，但是她听别人说了，大飞说过自己就是一个破鞋，大飞可不屑穿。 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她承认大飞说的是事实。 这俩人是昨天到的，等俩人进了屋，旁边屋里就走出一个男的，正是原来猴子那一伙的壮硕小伙。 这小子名叫大牛，名字和身子一个样，大牛。 自打猴子那一群人走了以后，癞蛤蟆刚一死，大牛就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心大色瘾更大，霞姐刚让大飞拒绝，俩人一拍即合，就轱辘到一个被窝了。 年轻就是好，最起码比癞蛤蟆那家伙强多了，俩人根本没法比。 而且大牛挺能打，前两天一个外地客装犊子，差点儿没让大牛打死。这一阵儿大牛偷偷借着提督和宁杰的名声，也拢了一些小弟。 他不傻，知道自己再能打也没用，手底下还得有人。 再说了，他是提督养大的，借提督的名字拢人也不犯毛病，至于那个叫宁杰的。。。。 那一阵儿提督找过自己，让自己也去跟着宁杰干活。 这种事儿他能干么？ 且不说宁杰打了他，干活那玩意儿一个月能挣几个钱，他运气好，一趟火车站就能整个百了八十的，不比撅着腚干活强？ 而且谁说他大牛就不能当大哥的？ 而他当大哥的第一步，就是选择先睡了以前别的大哥的女人。 朝着霞姐的腚上拍了一下，他眯着眼睛问道：“这俩人深浅咋样？” 霞姐靠在大牛身上，摸了摸大牛的脸，说道：“我总感觉这俩人不咋对劲，俩人说的话像是高丽，可是吧，人家高丽都在高丽街待着，咋能上咱们这住店儿。” “我怀疑，这俩人是江对面过来的。” 大牛目光一凝，喃喃道：“江对面过来的？在那边犯了事儿了？” 霞姐摇了摇头，说道：“这俩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编织袋子，不管出门还是干啥，都没离过身，我怀疑里面装的是枪。” 大牛深吸了口气，本来还寻思晚上干一票，现在听霞姐这么一说，干一票是干不成了，他可不想送死。 干一票不成，干点儿别的倒是不耽误事儿。 他在霞姐脸上亲了一口，拖着霞姐就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宁杰开着车带着林月知就回了村里，眼看着过年了，也得回老家备点儿年货给付建业一家子送去。 老付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人家在那个位置上呢，自己虽然有钱，但是送的东西人家不见得就稀罕。 礼物这东西，对于亲近的人来说，并不是越贵越好，而是一份心意。 俩人有说有笑的，临近黄昏，俩人才到了家门口。 按了两下喇叭，院子里的狗叫唤个不停，宁母急急忙忙的出了门，打开大门，看到车里的林月知和宁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盖不住了。 “哎呀，你俩咋突然回来了呢？” 林月知先下了车，宁母一把就抓住了林月知的小手，林月知甜甜的说道：“姨，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和宁杰回来待两天，陪陪你和二叔二婶。” 二叔二婶也匆忙的出了门，宁杰把车开到院子里，老远，林月知就喊道：“二叔二婶。” 二叔咧着嘴，笑着点了点头，二婶儿则惊喜的哎了一声，走过来抓住了林月知另一只手。 “哎呀，咱家儿媳妇儿回来了，咋瘦了呢？” 宁杰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道：“累的呗，天天还得给工人做饭，还得拢账，忙活死了。” 宁母心疼的说道：“你就不会雇个人？你看看雯雯瘦的，脸都抠抠着了。” 林月知笑着说道：“姨，我没瘦多少，账上的钱太多了，别人整我不放心，等以后就好了。” “行，快进屋。” 三个女人进了屋，宁杰和二叔俩人往下搬着东西，一人一份，二叔往前屋搬，宁杰往自己家搬。 上了炕，宁母搬下来一床被子盖在林月知腿上，问道：“没吃饭的吧，想吃点儿啥，我去给你做去？” 林月知说道：“随便整点儿就行了，我啥都能吃。” 二婶儿看了眼外面，说道：“现在天还没黑，我去抓只老母鸡去，然后再捞一颗酸菜，正好今天早晨去供销社买的肉。” “二婶，太麻烦了，不行擀面条吃吧。” “麻烦啥啊，你回来了二婶能让你吃面条？这两天多吃点儿好的，补一补，女人太瘦了不行，不好看。” 说着，二婶儿就和宁母下了地，宁母打开电视，调好了台，说道：“你先看电视，一会儿咱吃饭。” 一家子人开始忙活起来，林月知也不好在炕上待着，穿上鞋披了件宁母的花棉袄，就出门帮着一块儿忙活。 晚上九点，几个人吃完了饭，宁母直接给林月知扣下了，宁杰自己抱着被子，委屈巴巴的去了小屋。 提督晚上去场子吃的饭，宁杰走的时候整了一只羊，让老张炖了晚上喝羊汤。 酒足饭饱，提督感觉脚底下就像是踩了棉花，哼着小曲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这群孩子自打跟了宁杰以后，别的不说，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儿。他虽然是干爹，但是那些孩子对于他来说，和他生养的没啥区别。 孩子能赚多少他不关心，体格子好了，他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眼看着到家门口了，提督突然打了个冷颤，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他下意识的顺势一滚，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档，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砰！” #这两天有点儿小忙，恢复更新了哈，谢谢大家支持。这两天数据也不咋好，还是感谢大家评分，十分感谢！有条件的可以打赏一下下，啾咪 第110章 坏了规矩了 犬吠声响成一片。 提督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脑子飞速的盘算着，到底是谁和自己有这么大的仇，竟然在自己的家门口伏击自己。 这年头手里有枪的不少，但是真动火的，却没有几个。 这真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他提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认和别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这人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接连两下翻滚，滚到了水沟里，两枪过后，装弹的声音响起。 提督猫着身子朝着东面跑了两步，趁着装弹的空档，扒着园杖子，像是只猫一样上了邻居家的柴火垛。 “砰！” “砰！” 又是两枪响起，一枪贴着提督的脑袋飞入黑夜，灼热的撕裂痛感瞬间让他的半边脸发麻，另一枪，则正好打中了提督的小腿。 顺着柴火垛一翻，提督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gei xi gei！” 骂声响起，两道脚步声渐行渐远，不少开门的声音也接连响起，邻居家的男人打着手电开了门，灯光正好照在提督的脸上。 “老郑？” 邻居赶忙跑了过来，提督抓着自己的左腿，疼的龇牙咧嘴。 扶起提督，邻居冷着脸问道：“冲着你来的？” 提督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老王，你去场子帮我把吴亚喊回来 。” 老王摇了摇头，说道：“咱先去医院。” “先去找吴亚，不差这一会儿。” 老王的媳妇儿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提督满脸是血，老王媳妇儿惊呼道：“老郑大哥，你这是咋了？” 老王回过头，对着媳妇儿说道：“你先拿个凳子，插好门，我出去一趟。” 说着，他顺手从仓房摸出一把斧子拎在手里，老王媳妇儿担忧的说道：“当家的你小心点儿。” “没事儿，我不回来你别开门。” 说着，老王打开了大门，小心的张望了一会儿，他拎着斧子，贴着墙根朝着场子跑去。 虽然老王猫着身子贴着墙根，但跑的速度很快，而且声音极小，显然是会点儿功夫。 这个年代能人还很多，老王就是其中一个。 能和提督做邻居，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他和提督算是师兄弟，虽然不是一个门出来的，但是二人的师傅当年是至交。 他师傅当年算是绿林中人，抗战的时候曾经在敌后帮着红军送信儿，后来新中国胜利，就隐姓埋名在东北住了下来。 早些年过江打老美的时候，他师傅还上过战场，摸进老美的指挥所去安炸药包，后来在战场上炸飞了半条腿，算是捡了条小命。 二人关系极好，他这一门干的全是跑腿儿的行当，手上也有活，听自己的师傅说，自己的师爷当年还会甲马之术，后来他师爷死了以后就失传了。 到了场子，老王拍了拍门，院子里响起榛蘑和木耳憨呼呼的犬吠声。 没一会儿，老张披着军大衣到了门口，喊道：“谁啊？” “老爷子，我找吴亚，我是吴亚邻居，他爹出事儿了。” 老张打开小门，手电往老王脸上一照，看着老王手里的斧子，皱着眉头倒退了半步，一脸警惕的看着老王。 “出啥事儿了？” “让枪打了。” 老张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先等会儿。” 关上小门，老张到了吴亚那屋，拍了拍门，吴亚醉眼惺忪的打开了门。 “咋了张大爷？” “外面有个说是你邻居的，姓王，说你爹让枪打了。” 吴亚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他深吸了口气，赶忙把一个屋的小子喊了起来。 “快起来，咱爹出事儿了。” 五分钟以后，二十多个小伙子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吴亚背着提督去了医院，没多会儿，警察就到了。 这年头动刀子只要不出人命警察基本不管，但是动了枪，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盘问了好久，提督和警察也算是熟络，也没查出来个知其所以然。 等警察走了以后，吴亚跟下面的兄弟说了几句，这帮子人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到半个小时功夫，上百个偷儿披着月光，穿梭在黑夜中b市的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两个身影神色匆匆，跨过鸭绿江面，不多时便到了对岸。 “失手了？” 杨大头一脸的吃惊，那两个人可都是对面的好手，一些脏活累活这俩人可没替自己少干了，怎么可能在一个老头身上栽了。 邹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见过提督出手，但是一直传闻这老头会点儿功夫。” “那兄弟俩蹲了一个星期，可算逮着提督喝多了落单，但是还是让提督跑了。” 杨大头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问道：“这事儿不能和咱们扯上关系吧？” 邹斌也是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这玩意儿说不准，提督那老小子八面玲珑，这东西我也不好说。” “要是那老头猜到是咱们干的，这事儿就难办了。” 杨大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咬着牙说道：“妈的，一不做二不休，一会儿你找两个不怕死的，冲医院给那个老登整死，到时候一人我给一万！” 邹斌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杨大头，说道：“大哥，这不合规矩。” 杨大头狠厉的说道：“规矩？现在还特么讲啥规矩！与其等着他让手底下的耗子崽子找上门，不如先把他和这群耗子崽子全整死。” “对了，还有宁杰和大龙那边，你找人去放火，带着枪，这次老子要玩儿大的！” 邹斌皱着眉头坐在一旁，掏出烟眯着眼点上。 看着邹斌不听自己的，杨大头脸色更不好看了。 “你啥意思？我指挥不动你了呗？邹斌，你得记着，你这条命是老子捞出来的！” 邹斌没有接话，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杨大头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他放低了声音，说道：“斌子，哥也不容易，上面还有人，我也不是光给自己办事儿。” “这事儿整不明白，咱们都得完，知道么？要是整好了，什么钱，什么女人，你想要啥哥就给你啥。” 邹斌穿上鞋下了炕，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 “咱已经坏了规矩了。” “提督交给我，你自己小心点儿吧。” 第111章 输了 “什么？咱爹让人用枪打了？” 大牛瞪着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谁特么干的？” “不知道啊大牛哥，听咱爹说是高丽人。” 大牛用力的捶了下吧台，骂道：“草特么的朴一刀，敢跟咱爹动手，老子去给他拼命！” 传话的小子赶忙拉住大牛，说道：“哥，不是朴一刀，咱爹说是江对面的人干的。” “江对面的？” 大牛微微一愣，突然感觉自己怎么有些熟悉。。。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旁边脸色阴沉的霞姐，攥了攥拳头说道：“行，我知道了。那俩人我见过，今天出了门就没回来，你们不用来人，他们要是敢回来，一个也走不出这个门。” “我知道了大牛哥，我回去跟咱爹说去。” 等人出了屋子，大牛一脸懊恼的说道：“草特么的，没想到那两个棒子要整死的是我爹，妈的。” 霞姐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说道：“行了，这事儿也不怪你，谁能想到他是来整你爹的。” “我去安排人去，你在家小心点儿。” “成，你去吧。” 看着大牛出了屋子，霞姐叹了口气。 这孩子哪都大，就是脑子小，人家既然出了手，咋还可能回来。 医院里，吴亚守在手术室外面，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老爷子虽然干的是黑活，但是他们这一行不至于和人家结死仇，老爷子也说过，可以偷，但是不能干绝户事儿。 别的不说，他们这的医院，绝对没人下手。当年也有外地的来医院乱过行，都让老爷子废了赶出了b市。 指望那些人报仇？根本不可能。 那到底是谁呢？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瞬间把今天的事儿和大龙舞厅的事儿联系到一起。 冲着宁杰来的！ “草泥马的杨大头！” 吴亚怒骂了一声，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虽然自己现在跟着宁杰，但是提督毕竟是他爹，这仇他必须去报。眼下宁杰不在家，他也不能轻易动手，别到时候落人家口舌。 没多会儿，去找大牛的小子来到了医院。 “哥，我知道谁干的了。” 吴亚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找到人了？” “没有，不过大牛哥说他知道是谁，听那意思，那俩人在霞姐那落的脚。” 吴亚叹了口气，知道有个毛用，人家也不是傻逼，没得手肯定不能再回去待着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看看把人都喊回来吧，让他们都回去睡觉，该上班上班，一切等咱爹醒了再说。” “行，我知道了哥。” 干儿子急匆匆的下了楼，吴亚看着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突然，他像是有所感应的抬起头，走廊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缓缓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吴亚瞬间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警惕的站了起来，手在手腕儿轻轻一扣，一把袖剑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邹斌慢慢的朝着吴亚走去，在距离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来干啥？” 邹斌看了眼手术室，喃喃自语：“来早了。” 吴亚的怒气瞬间上来了，他死死的盯着邹斌，双眼通红。 “我特么还真没猜错，还真是杨大头干的。” “邹斌，你和杨大头好歹也是b市响当当的人物，在医院动手，连规矩都不顾了么？” 邹斌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我欠杨大头一条命。” 吴亚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他在邹斌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悲情。 “有我在这，我爹你动不了。” 邹斌抬起头看着吴亚，神色有些复杂：“你怕是差点儿。” “能要你半条命。” 邹斌没有反驳，而是看了眼手术室，然后盯着吴亚。 良久之后，邹斌点了点头，说道：“出去找个地方吧，你赢了，我走，你输了，我要你爹的命。” “成。”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穿过一楼的棉门帘子，俩人到了后院儿。 医院后院是锅炉房，空地挺大，楼上三楼开着灯，锅炉房门口也亮着灯，院子不算暗。 邹斌突然停下了脚步，摸向后腰，一把开山出现在他的手中。 吴亚停下脚步，手中的袖剑不长，说是袖剑，更像是一把匕首。 他得了提督的真传，走的都是小巧的路数。 邹斌转身，右脚一蹬，直接冲向吴亚，手中的开山横扫，大开大合。 吴亚袖剑一挡，踉跄着倒退了半步。 邹斌势大力沉，吴亚的手微微有些发麻。他听过邹斌的名声，虽然没交过手，但是听提督说过，邹斌在年轻这一辈儿最起码能排前三。 吴亚跟和尚交过手，俩人算是半斤八两，但是和邹斌一上手，差距瞬间就出来了。 怪不得长的像大猩猩一样的大龙被这小子扎得跟血葫芦一样，确实是个难缠的碴子。 起了势，邹斌手中的开山直劈，吴亚微微侧身，躲过了邹斌手中的刀，却没躲过邹斌的鞭腿。 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吴亚只感觉胸口闷的像是装进了一个气球，他猛地吐了口浊气，身子一矮，往左边猛地一冲，然后中途极限的往右一拧，反握袖剑朝着邹斌的胸口扎去。 邹斌眼神有些发亮，脸上生出了几分战意。 提督的儿子，确实有两下子。 挡住吴亚的攻势，邹斌再次挥砍，吴亚抬剑格挡，右手轻巧的一缠，眨眼间便从刀锋滑过，直奔邹斌的手腕。 邹斌手里的开山猛地一压，两个人各自持着兵刃，竟短暂的出现了僵持。 几乎同一时间，俩人同时出脚，互相踹在彼此的胸口。 吴亚倒退了五步，邹斌则倒退了两步半。 “不打了。” 邹斌突然收起开山，身后脚步声传来，吴亚的那些兄弟一个个跑进了院子。 邹斌刚才听到了动静，再打下去也没有必要，他没想到吴亚这么难缠，再加上几个帮手，他今天势必折在这。 “哥！” 吴亚摆了摆手，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围着邹斌，皱着眉头一脸愤怒的慢慢倒退，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看向邹斌，吐出几个字：“说话算数。” 邹斌点了点头，说道：“嗯，说话算数。” 第112章 你特么还我爹 看着邹斌离开了后院，吴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短短两分钟不到，他的身上就像是从水里淘出来一样，黏糊糊湿漉漉的，风一吹，凉的要命。 “哥，咋回事儿啊？” 吴亚摇了摇头，这帮子弟弟都是愣头青，杨大头的事儿，不能跟他们明说，一切还得等老爷子拿主意。 “私仇，放心，没啥大事儿。” 几个人将信将疑，吴亚没有解释，握住旁人递过来的手，咬着牙站了起来。 “行了，别聚着了，咱爹这边有我，人家宁老板回了家，买卖都扔给咱了，这事儿咱不能给人家撂挑子。” “你们先回去，这边有我。” 一伙子人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吴亚扶着楼梯上了楼，到了手术室门口，灯还亮着。 他靠在椅子上，伸出手轻轻的揉着胸口。 十二点半，老爷子被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老爷子还在昏睡，没有醒的意思。 去水房打了水，吴亚投湿毛巾，小心的擦着老爷子的脸还有手。 擦到一半，老爷子醒了。他看着吴亚，咧开嘴笑了笑。 吴亚松了口气，说道：“爹，你好好养着，家里没事儿，宁老板那边也没事儿。” 提督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舌头硬的要命：“别急。” “嗯。” 吴亚应了一声，提督知道吴亚能想到是谁下的手，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清楚。 吴亚特别像自己，而且上过学，脑子比自己还好用，差的就是岁月的沉淀。 “睡吧爹，等宁老板回来再说。” 提督点了点头，眼睛缓缓闭上。 守在提督床前，半夜三点多，吴亚突然肚子疼，打着哈欠给老爷子塞了塞被脚，他穿上鞋出了门。 等他进了厕所，一个黑影摸进了病房，在屋里扫了一眼，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提督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微微一愣，刚要说话，目光陡然一凝。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捂在他嘴上的大手，身子猛地一阵抽搐，只不过半分钟，提督就没了生息。 来人拔出手中的匕首，甩了甩左手，低着头急匆匆的出了病房。 五分钟以后，吴亚端着水盆回到病房，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满是鲜血的枕头，还有死不瞑目的提督。 “爹！” 水盆从手中滑落，吴亚连滚带爬的跑到床前，抱着提督，嚎啕大哭。 病房慢慢的变得喧闹起来，吴亚坐在墙角，提督的儿子们含着泪看着警察取证。 吴亚低下头，缓缓的摊开右手，手心中，静静的躺着一个煤油打火机。 他咬着牙，把从提督手里找到的打火机揣进兜里，对着一干弟弟们说道：“留一半人守着，其余的都回厂子去。” “哥！” 众人红着脸，一脸的不情愿。 吴亚死死攥着拳头，咬着牙红着眼说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好用了么？” “咱爹走了，这个家以后我做主！小五和小七留下，其余的都走！” “滚啊！” 提督的死，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b市。 杨大头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看着心事重重的邹斌，安慰道：“斌子，大丈夫不拘小节，别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邹斌摇了摇头，说道：“人不是你杀的？” 杨大头笑着说道：“哥知道你肯定不能干这事儿，你找的谁啊？钱少不了他的。” 邹斌看向杨大头，深吸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提督，不是咱们的人杀的。” 杨大头猛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可能！那老家伙难道和别人还有仇？” 邹斌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 “希望吴亚能想明白，要不。。。。。” 他看了眼杨大头，说道：“这事儿难办了。” 周胖子阴沉着脸，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提督，牙咬得咯咯作响。 “谁干的？” 吴亚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 周胖子把吴亚拉到一边，递给吴亚一根烟，点燃以后，周胖子小声问道：“杨大头？” 吴亚能想到是杨大头，周胖子也能想到其中的关键。 杨大头这老登真特么是脑子犯了病，谁都知道他和提督无冤无仇，他不敢动宁杰，甚至不敢动自己，而是把刀架在了提督的脖子上。 吴亚叹了口气，说道：“昨天邹斌来过，应该不是他。” “枪伤的事儿是杨大头指使的？” 提督昨晚上遭到伏击的事儿，他也是今天早晨才知道的，提督哪怕不是杨大头的人整死的，但是和杨大头也脱不了关系。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嗯，枪伤的事儿是杨大头买的凶，哪怕咱们知道，也没有证据。” “昨天邹斌要来杀老爷子，让我拦住了。我虽然瞧不上杨大头，但是对于邹斌，多少还有些敬重，这人还算是讲道义。” 周胖子一脸不屑：“呸，讲他妈的道义，他要是讲道义，能特么来医院？” “这事儿没完，等提督下了葬，你放心，哥哥带人去找杨大头拼命，非得给提督讨一个公道。” 周胖子心里清楚，这事儿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吴亚低着头，说道：“等宁老板回来再说吧。” 周胖子深吸了口气，拍了拍吴亚的肩膀，又走到棺材前，跪下再次磕了几个头，然后上了香。 他看着眼前的棺材，喃喃自语。 “爷们儿，放心吧，这事儿指定没完，你安心走，剩下的孩子哪怕宁杰不管，我周胖子也会给他们一口饭吃。” 刚站起身，几个人就匆匆的进了灵棚。 领头的那人扑通一下跪倒在提督的棺材前面，嚎啕大哭：“爹，你咋就这么走了啊爹！” “是谁下的手啊爹，你告诉我啊爹！” 他用力的磕着头，然后冲到了棺材旁，一只手扶着棺材，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耳光。 众人不由得红了眼，几个提督的儿子赶忙把他拉住，带着哭腔说道：“大牛哥，你别这样哥，咱爹看着得难受了。” “爹啊！” 大牛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陡然把视线停留在吴亚的身上，他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咬着牙冲到吴亚身前，一脚踹在了吴亚的肚子上。 “你特么还能干点儿啥，你特么还我爹！” 第113章 分家 一群人赶忙把红着眼的大牛拉开，周斌也挡在了吴亚的前面，皱着眉头指着大牛说道：“你特么有毛病啊，妈的，昨天好歹吴亚还守着呢，你这个当儿子的去哪了？” “这时候过来耍威风，不怕你爹蹦起来给你俩嘴巴子！” 大牛挣扎开，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周胖子：“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 周胖子冷笑着看着大牛，说道：“你别跟我装这个犊子，我来这，是因为我和你爹有点儿交情，你再瞎扯犊子，我不介意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大牛咬着牙，不甘心的盯着吴亚，冷声说道：“姓吴的，你给句痛快话，咱爹的仇，你给不给报？” 吴亚的眼睛从大牛的右手挪开，皱着眉头问道：“找谁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邹斌去医院了，这事儿肯定是杨大头干的！” 吴亚冷冰冰的说道：“杀咱爹的不是邹斌的人。” “你特么咋知道不是杨大头的人干的？妈的，你是不是没那个胆子？草泥马的，跟了宁杰，你特么膝盖都软了是不是？” 六子皱着眉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甩开膀子就给了大牛一个嘴巴子。 大牛让六子这一嘴巴子给打蒙了，周胖子眯着眼睛看着今天跟自己来的这个退伍兵，不由得对六子高看了一眼。 “我草泥马的，你特么打我！” 大牛作势就要上，李晓东赶忙把六子护在身后，指着大牛和他的小弟，骂道：“都特么给我站那，谁动我姐夫的人我特么跟他拼命！” 周胖子也走了跟前，眯着眼睛盯着大牛说道：“宁杰的人你动不了，大牛，你这点儿本事，还上不了台面，要是真想试试，别在灵堂闹，咱出去试试！” 大牛扯着脖子对吴亚喊道：“姓吴的，咱家啥时候轮到姓宁的说话了！你特么就眼看着你兄弟被打是不是？” “妈的，你给老子一个痛快话，给不给咱爹报仇！” 吴亚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还算不到杨大头的头上。” “最起码现在不能。” “我说了，杀咱爹的人不是邹斌他们。” 大牛红着眼说道：“我特么看你就是没那个胆子！白瞎咱爹那么疼你了，妈的！” “今天我话撂这，这仇，你不报我也得给咱爹报，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给咱爹报仇，现在就跟我走，不愿意的，都特么在这待着吧！” 灵棚内外大多都是提督的干儿子，除了跟着吴亚去宁杰那的二十多个，剩下的基本还是干一些散活。 本来老爷子一死，他们也憋着一肚子火，眼下大牛这么一蹿动，他们火瞬间就压不住了。 “妈的，我跟你走！” “就是，我们跟你走，咱爹不能白死！” “走，给咱爹报仇！” 大牛深吸了口气，大手一挥，说道：“都特么跟我走，回去准备家伙事儿！” 说着，大牛领头出了灵棚，剩下的五六十号子人，都跟着大牛朝着大牛家走去，只剩下最开始跟着吴亚去宁杰的那二十多个人还站在那。 “哥，咱，咱不去给咱爹报仇啊？” 吴亚看了眼说话的小子，说道：“咱爹不是杨大头整死的，这事儿得一件件算。” “现在最主要的，是等着咱爹入土，其余的，以后再说。” “你们要是信我，就老老实实的等着，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追大牛，以后咱还是兄弟。” 二十多个人瞬间又走了十多个，只剩下十来个人还在那站着。 周胖子递给吴亚一根烟，说道：“大牛这小子没安好心啊，这哪是来报仇的，这摆明就是来分家的。” 吴亚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我爹不待见他，我爹果然高瞻远瞩。” 周胖子拍了拍吴亚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这事儿老宁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等他回来的吧。” 吴亚叹了口气，说道：“谢了胖子哥。” “谢啥啊，我那边的人今天都去厂子帮忙了，晓东，你们几个也先回去吧，生意要紧。” 李晓东点了点头，对着吴亚说道：“乌鸦哥，你别上火，这事儿指定没完。” “嗯呢，谢了兄弟。” 等众人散开以后，吴亚从兜里掏出那个铜制的煤油火机，上面有着天津机床厂几个印字。 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你怎么敢的啊。。。” 深山。 林月知举着猎枪，轻轻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一只树鸡扑楞了两下翅膀从树上掉在雪地里。 小黑噌的一声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叼着树鸡儿跑了回来。 二叔叼着烟卷儿，眯着眼睛说道：“你这丫头，枪法还挺准呢。” 林月知笑着说道：“都是宁杰教的好。” 宁杰把树鸡从小黑嘴里接过来放在背筐里，说道：“你这叫有天份，上回我就教了你一次，这次都能自己打了。” 林月知被宁杰和二叔夸的脸红扑扑的，她不好意思的把枪递给宁杰，用胳膊肘轻轻杵了下宁杰。 宁杰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笑着说道：“还打不？” 林月知看着天边发黄的太阳，摇了摇头，说道：“太阳快下山了，不打了。” “那行，那咱就先回家。” 太阳刚下了山，天就黑了下来。 三人两狗进了院子，二婶穿着围裙，拿着马勺开了门。 “快进屋，饭马上就好了。” 屋子里香气扑鼻，林月知撒娇的抓着二婶儿的胳膊，问道：“婶儿，做的啥好吃的，咋这么香呢？” 二婶笑着用头蹭了蹭林月知的小脸儿：“瞅给你馋的，做的蛤蟆炖土豆，还有炒树鸡儿，酸菜炖大鹅，锅里面这是酱焖小河鱼。” “行了，你快进屋吧，你瞅瞅冻的，小脸儿冰凉。” 宁母也从外地拿了个土篮子进了屋，里面满满登登的都是劈柴瓣儿。 宁杰赶忙接过土篮子，宁母抓住林月知的小手，问道：“冷不冷啊？”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还行，光走道了，没试着冷。” “还没试着冷，这天死老冷的，快上炕扯一床被子盖着脚丫子，别冻着了。” 等林月知上了炕，宁母把林月知的鞋炕在了宁杰那屋的灶台上，饭菜刚上桌，犬吠声就响了起来。 第114章 提前回市里 二婶儿放下筷子，说道：“八成又是来串门的。” 林月知一听到串门的，小脸儿瞬间垮了下来。 宁杰让林月知逗的咯咯直笑，她宠溺的捏了捏林月知的小脸儿，说道：“没办法，咱家雯雯就是招人稀罕，等你有了孩子，他们就不围着你了。” 林月知小脸通红，她低着头啃了口馒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宁杰没有接话，眼底却闪过一丝疼惜。。。 不一会儿功夫，二婶领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进了屋子。几个人抬起头，宁母和二叔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宁杰和林月知的眉头却一下子皱了起来。 “小年儿，你咋来了？” 宁杰心里咯噔一下子，本能的感觉到有啥事儿。 小年儿喘着粗气，二叔说道：“你朋友啊？快上来坐，正好赶上吃饭呢，你看给这孩子累的。” 张小年儿摆了摆手，说道：“叔，不，不吃了。宁杰哥，出事儿了，提督死了。” 宁杰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把嘴里的馒头用力的咽了下去，不敢置信的问道：“咋可能呢？谁动的手？” 张小年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和我哥早晨起来才知道的，一早我哥就让我来找你。” 宁杰深吸了口气，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宁杰说道：“是不是得走了？” 宁杰点了点头，一脸歉意的说道：“本来还寻思回来多待两天，也没寻思突然出事儿了。” 二叔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有事儿就先回去，我去把东西给你拢巴拢巴。” 二叔下了地，把张小年儿拽到炕上：“媳妇儿，给这小子整点儿热乎水儿，不管天大的事儿，吃饱了再说。” 张小年儿看了眼宁杰，宁杰拿起馒头，对着张小年儿说道：“吃。” 三个人坐在炕上，二叔宁母还有二婶儿都下地开始给宁杰收拾东西，宁杰没有说话，每一次咀嚼都格外的用力。 他和提督也就这辈子打过交道，这爷们儿虽然干的是龌龊行当，但是，干的事儿确实爷们儿。 百八十号子没人要的孩子，硬生生的让他一个人拉扯大，别看提督名声很大，但是却是这群大哥里最穷的。 在他的身上，宁杰看到了东北人常说的两个字，讲究。 他知道提督这种性子一般不跟人结仇，哪怕是同行，都拿提督当神一样供着，这时候，提督怎么会突然死了。 他不由得把提督的死和杨大头牵扯到一起。 杨大头那个王八犊子，虽然喊着是道上的人，但是一点儿规矩也不讲，他在自己手底下吃了亏，用提督的命来震慑自己，倒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林月知看着宁杰一脸平静的样子，知道宁杰现在心里的火气已然有些压不住了。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不管是谁动的手，咱们都得给提督一个说法，你想做啥就去做，你是我男人，做啥我都支持你。” 宁杰微微一愣，看着林月知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着摸了摸林月知的头。 林月知有些不悦的嘟着嘴，说道：“整我一头油。” 吃完饭，三个老人也收拾完了。 “小伙子，吃饱了没有，锅里还有馒头呢，不够再拿。” 张小年儿摆了摆手，赶忙说道：“大爷，我吃饱了。”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吃饱了就行，小杰，二叔嘱咐你几句。” 宁杰正襟危坐，一脸的郑重：“二叔你说。” 二叔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无论你想做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个人的仇怨个人解决，不牵扯家人，这是咱们东北人最基本的规矩。” “凡事儿别冲动，多动动脑子，小黑之所以能当头狗，不是因为小黑能打，是因为小黑稳重，知道什么时候该下口。” “多加小心，想想后面，还有媳妇儿，还有爹妈，还有你这个二叔。” 宁杰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二叔。” 二叔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路上慢点儿开车，天暖和了你就回来，我们三个老的去给你提亲。” 等三个人上了车，二叔看着车尾灯，摇了摇头。 “孩子大了。” 车上，宁杰叼着烟，问道：“提督啥时候走的？” “半夜走的。” “吴亚啥反应？” 张小年儿挠了挠头，说道：“没啥反应啊，我今天没去吊唁，直接就来了，反正我大哥说的是吴亚没啥反应。” 宁杰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知道，吴亚这是在等着自己回去。 要说愤怒，没有人比吴亚更愤怒，虽然吴亚和提督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对父子，却胜似父子。 能压着火气等自己回去，不光是吴亚这小子有深沉，更多的是吴亚心里还挂着自己。 这仇，说什么他也得给报了。 “提督在哪死的？” “听说在医院让人捅了脖子，脖子都切了一半下来。” “昨天晚上我们喝完羊汤不就回去了么，完后半道提督让人用枪打了，后来送医院了，再后来，就死了。” 宁杰眼睛微眯，他们这，社会上的人仇再大，第一不能祸害家人，第二，不能在医院动手，这是规矩。 杨大头这显然已经坏了规矩。 这老小子，真特么该死！ 他现在人手不多，但是想整死杨大头，应该没啥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打一架那么简单了。 想要让杨大头血债血偿，这还得从长计议。但是人家既然不讲规矩，他也没必要跟杨大头再讲什么江湖道义。 三点多，宁杰开着车到了提督家门口，门外的一片空地上，搭着灵棚，吴亚还有几个提督的干儿子跪在那守灵。 停下车，宁杰深吸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进了灵棚，然后跪在地上三拜九叩。 上了香，烧了纸，宁杰站了起来。 吴亚走到跟前，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哥，麻烦你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宁杰摇了摇头，点上烟之后，问道：“杨大头动的手？” 吴亚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拉着宁杰出了灵棚。 左右没人，吴亚开了腔。 “哥，是自己人下的手。” 第115章 杨大头麻了 宁杰皱着眉额头，问道：“自己人？你确定？” 吴亚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打火机，递到宁杰手里，宁杰握着冰凉的火机，看着上面天津机械厂五个字，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这是从我爹手里拿出来的。” “这种刻了字的火机，都是本人用的，你看下面，还有人家的名字。这火机出现在我爹手里，只能说明两件事。” “第一，就是这人是天津来的，为了要我爹的命，而第二个，就是有天津人来我们这的时候，这火机在火车站或者别的地方被顺走的。” 宁杰豁然开朗：“这时候津门的人基本不会过来，而且杨大头犯不上从津门调人来动手，而且听说先前有人放了黑枪，你爹没死，那人指定已经走了。” 吴亚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事儿只能是自己人干的。” “谁？” 吴亚说道：“大牛。” “今天上午大牛来了，带走了我爹剩下的人，包括跟着你的十多个人也被带走了，我拦不住。”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就为了接你爹的摊子？”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我爹一直器重我，大牛虽然也有点儿本事，但是我爹总说这小子别看长的憨厚，心里黑的要命，所以对他一直都是留着三分。” “最近这小子打着我爹和你的名头招兵买马，和桥头的霞姐睡一起了，我爹前两天还说啥时候找你说一说，别到时候打了麻烦。” “本身这事儿我怀疑是家里人做的，没往他身上想，他今天上午一来，明显奔着找事儿来的，不光是跟我动了手，带走了大部分人。。。。。” “而且，还故意把事儿往杨大头身上扯。他能猜到是杨大头，也肯定能想清楚，不是杨大头动的手。” “而且。” 吴亚说的平静，但是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满是杀意和仇恨。 “他的右手虎口还有食指拇指的关节，都有伤，哥，你经常玩儿刀子，你应该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吧。” 宁杰点了点头，这是拿刀子捅了人以后才留下的伤口。 “啥时候动手？” 吴亚看着宁杰，说道：“哥，我爹的事儿和你没关系，我去清理门户，要是回不来，这些弟弟。。。” “滚犊子！” 宁杰黑着脸瞪着吴亚，说道：“你说的是人话不？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但凡跟着我的，我指定替你爹照顾好了。” “至于清理门户，等你爹出了殡，我和你一起动手。” 吴亚有些为难的说道：“哥，这可。。。。” “别那么多屁话，到时候我来想办法。” 拍了拍吴亚的肩膀，宁杰开着车带林月知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宁杰十点多起床，开着车就出了门 。 和尚和大龙那边都走了一圈儿，这两拨人也不傻，都知道这事儿是杨大头干的，他们也明白，要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们惹得乱子，提督也不会死。 宁杰走了以后，杨大头派人伏击不成，在医院杀了提督的消息瞬间传遍了b市。 这件事儿，也传进了杨大头的耳朵里。 杨大头靠着被子坐在炕上，脸比锅底还黑。要是真的是他把提督杀了他也认了，关键他杀了没杀成，平白无故给人家背了黑锅。 邹斌愁容满面，他早说这事儿行不通，这下子好了，杨大头算是出名了。 一旦他们坏了规矩，那人家对付他们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跟自己讲规矩，江湖儿女祸不及家人以后对杨大头来说形同虚设。 “草特么，这事儿是谁特么干的呢。” 杨大头现在比吃了屎还恶心，名声他不咋在乎，关键替别人背黑锅，这口气他咽不下。 邹斌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事儿谁说的清楚，人家现在明显把屎盆子扣在了咱们脑袋上，这事儿不接咱也得接着了。” “你说这事儿咋整？”杨大头看着邹斌问道。 邹斌苦笑着说道：“咋整，你等着吧，今天这帮人就得来咱家场子找茬了。” 杨大头一阵肉痛：“妈的，不行关两天。” 邹斌翻了个白眼儿：“大哥，这事儿是躲就躲得过去的么，最开始我就说了，这事儿咱们吃个亏得了，你非不听，现在你想退也没退路了。” 杨大头：“。。。。。” 霞姐旅馆，一帮子小子看着大牛，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 从他们跟着大牛回来以后，大牛就四个字，养精蓄锐，根本就没有找杨大头拼命的意思，反倒是对他们这帮子人吆五喝六的。 他们有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毕竟这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大牛哥，现在外面都传咱爹是杨大头整死的，咱们去给咱爹报仇吧！” “是啊大牛哥，明天咱爹就出殡了，咱不能让咱爹合不上眼啊！” “大牛哥。。。。” “行了行了行了。” 大牛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就咱们这些人够杨大头看的么？宁杰不是回来了么，让他们打头阵，咱们在后面跟着。” 看着众人有些不悦，大牛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你们都是我的骨肉兄弟，我不想给咱爹报仇么？咱爹走了，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去送死啊！”、 “你们放心，宁杰既然回来了，今晚上肯定动手，到时候咱们趁乱报仇不就得了？” “你说你们要是有个闪失，我这个当哥的咋跟咱爹交代？” 众人终于平息了怨气，晚上七点多，一个小子突然跑进了屋。 “大牛哥，和尚周胖子还有大龙，带着一大帮子人往杨大头场子去了！” 大牛皱着眉头问道：“宁杰和周亚呢？” “没见他俩啊，就这些人去了。” 大牛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安，他咬着牙攥着拳头，没想到宁杰还挺快，今天就动手了。 “哥，咱去吧，这么好机会不去就没了！” “就是啊哥，别等了，给咱爹报仇。” “哥，就等你一句话了，你给个反应啊！” 大牛深吸了口气，抄起手斧，说道：“都特么带好家伙事儿，去给咱爹报仇！” 第116章 邹斌的绝望 杨大头的舞厅在火车站附近，离大飞的旅店不远。 提督死了，大飞是一点儿动静没有，这让宁杰莫名的憋着一口气。 杨大头的歌舞厅比大龙的大上不少，是地下一层的，上面是客运站，下面就是歌舞厅。 能直接把歌舞厅开在客运站下面，不难想象杨大头的歌舞厅后面的水有多深。 和大龙还有和尚的歌舞厅不一样，杨大头的歌舞厅主打的就是一个败火，就这么说吧，和尚那边的黑四对于杨大头的歌舞厅来说都是笑话。 杨大头也开着洗头房还有旅店，有愿意去旅店还有洗头房的就去，要是不愿意去，歌舞厅随便找地方就行。 杨大头的歌舞厅可是有那种一闪一闪的多面灯，比大龙的舞厅强多了，一进舞厅，那家伙，都黏脚。 用人家的话说，你去舞厅玩儿一场，手指头都能泡浮囊了。 和尚周胖子还有大龙聚在一起，蹲在地上抽着烟，杨大头歌舞厅的灯还亮着。 周胖子眯着眼睛踩灭了烟，骂道：“妈的，这杨大头还真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还寻思这老登能特么停两天呢。” 大龙抱着捏着烟屁股，说道：“邹斌不能让杨大头歇业，一旦歇业了，那不坐实了是他们杀的提督了么。” 秀才瞅了瞅周围，皱着眉头问道：“老宁呢？” 周胖子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转了转脖子，说道：“请孙局喝酒呢，现在应该还在八方斋吧。” 和尚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主要目的是砸，尽量别闹出人命，至于杨大头那边。。。。” “哎。” 大龙叹了口气，拍了拍和尚的肩膀，说道：“宁杰说先不动杨大头就不动吧，咱们先把杨大头的场子都砸了再说。” 和尚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问道：“大牛还没来？” “没呢，刚才有人报信儿了，等他们来了咱们就动手。” 和尚嘟囔道：“非得等那小子来干啥，就算是报仇，也得吴亚来啊。” 周胖子和大龙对视了一眼，略带深意的笑了笑。 秀才低着头，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突然目光一凝，深吸了口气。 今晚上，怕是有人走不了了。 没多一会儿，张小兵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指着身后说道：“大牛他们来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行了，进去吧。” 一伙子人拎着东西，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大龙和尚还有周胖子一马当先，拎开了帘子，直接冲了进去。 “啊！” 不知道是哪个娘们儿喊了一声，舞池瞬间乱了起来。一帮子女人还有跳舞的来不及提裤子，慌乱的朝着后门跑去，邹斌攥着拳头，拎着开衫看向黑压压的人群，猛地一挥手。 “整死他们！” 彩灯闪烁，屋里忽明忽暗，砍杀声瞬间连成了一片。 大牛一帮子人姗姗来迟，借着闪烁的灯光朝着人群中冲了进去。 刚跑进去没两步，他突然感觉一只胳膊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刀就深深的插进了他的腹部。 他瞪大了眼珠子，借着灯光，看到了那张深沉的脸。 吴亚！ 他拼了命的想要挣扎着，可嘴狠狠的被人捂住，他想回头看控制住自己的是谁，却只能看着那把袖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脖子上突然传来的痛感让他剧烈的抽搐着，他突然想到了提督死前的样子，恐惧瞬间袭满心头。 他能感觉到冰凉的刀子豁开了自己的脖子，那死状，和提督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逐渐涣散，满脑子都是疑问。。。。 吴亚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自己明明做的很隐秘了，他怎么可能发现是自己杀了提督！ 他慢慢的躺在地上，目光逐渐涣散，无尽的黑暗把他慢慢的吞噬。。。。 他感觉有人撬开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个坚硬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嘴里。 火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就结束了，短短几分钟，大厅的灯突然亮了。。。。 杨大头这一帮人几乎都躺在了地上，就连邹斌也浑身浴血，一脸不甘的靠着墙，肩头还插着秀才的一把小刀。 “大牛哥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朝着接近门口的地方看去，只见大牛侧着脑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淌了一地，嘴里还叼着一个打火机。 周胖子目光陡然一凝，果然，杀了提督的就是大牛这小子！ 他在吴亚的手里看到过这个火机，从吴亚和大牛的态度，不难把这一切串联到一起。 提督的孩子们瞬间怒了。。。 “大牛哥！妈的，给大牛哥报仇！” “报仇！” 邹斌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牛，一股凉气瞬间席卷全身，他知道，彻底完了。。。。 这次输的实在是太彻底了，一个提督足以掀起滔天巨浪，再加上一个大牛，那就是海啸了。 都说师出有名，现在来看，什么名宁杰他们这一方都有了，杨大头算是彻底废了。。。 周胖子他们赶忙拦住提督的儿子们，他们现在脊背也一阵发凉，大牛怎么死的，这几个当大哥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大牛是杀了提督的凶手，而大牛的死，也会彻底成了杨大头万劫不复的导火索。。。 场面一瞬间混乱了起来，邹斌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一脸的苦涩。 周胖子他们走了以后，警察特别凑巧的来了，取完证，作为负责人的邹斌就上了三轮摩托车，被警察带到了警局。 吴亚踉踉跄跄的走到提督的灵堂前，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几个守灵的弟弟赶忙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吴亚。 “哥，你怎么了哥！” 吴亚摆了摆手，三两步走到提督棺材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头。 几个弟弟赶忙把吴亚拽了起来，黑夜中，吴亚泪眼朦胧，坐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杨大头突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他看向坐在炕沿上的小弟，说道：“你去看看你斌哥咋样了。” 小弟有些为难的说道：“哥，斌哥说留我们几个在这保护你，我们不能走。” 杨大头瞬间来了火气：“操，我是你大哥还是邹斌是你大哥，我特么使唤不动你是不？” 第117章 大哥的职业是碰碰车司机 “大哥，我。。。” 小弟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子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进了屋。 “大，大哥，不好了，斌哥进去了！” 杨大头的身子猛地一颤，他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啥，你斌哥咋能进去呢？” 小弟哭丧着脸说道：“刚才周胖子他们来了，完后咱们他们就干起来了，等不知道谁开了灯以后，突然发现大牛死了，让人噶了脖子。” 杨大头短短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就变幻了好几次。。。 完了，彻底完了。。。 他突然有种荒诞的念头，那个大牛，是他们自己人整死的，甚至，大牛有可能就是杀了提督的凶手。 屋子里的几个小弟瞬间慌了神。 “咋整啊大哥？” 杨大头没好气的瞪着几个人，妈的刚才使唤不动，现在当自己是大哥了。 “扶我起来。” 几个小弟赶忙把杨大头扶了起来。 “把貂给我披上，小北，你开车，带我去市委大院。” 小北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自己大哥背后有人，看到大哥去摇人，他们心里瞬间也有了底气。 上了车，杨大头坐在后座上，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沉甸甸的皮包。 现在他不能跑，要是跑，肯定是死路一条，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用自己所有的身家，能不能换自己一条小命了。 心事重重的坐在车上，小北拐出胡同，上了主街。 刚开出去没多一会儿，小北就听到了两声鸣笛声，还没等小北做何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瞬间飞了起来。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杨大头的桑塔纳被撞翻了好几个个，仰着壳撞躺在供销社门前的空地上。 杨大头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装了个马蜂窝，嗡嗡作响，眼前的场景也像是电影谢幕一样，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车门声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脸汉子下了车，他麻利的从驾驶室把昏死过去的小北拽了出来，拖到自己的车旁边，然后从车上拿出一壶汽油，全倒在了变形的油箱上。 点了一根烟，他退后了几步，手中的火机轻轻的弹飞了出去，正巧落在了油箱上。 “呼！” 大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抱着臂膀，靠在车门上，看着火越烧越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夜空，熊熊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掏出一盒北朝鲜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看着自己身边的皮包，他眯着眼睛打开，借着火光，一沓沓的票子散发的油墨味儿盖过了心里的愧疚。 金黄色的小金鱼儿晃得他睁不开眼。 抻了个懒腰，他打开车门，把半死不活的小北拖到车上，开着车就去了医院。 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拿着手电跑了出来，看着燃烧着的桑塔纳，纷纷跑回家整水救火。 等给小北交了住院费，他把皮包塞进后座，开着车往市局走，等路过一个吉普车，他踩下刹车，摇下车窗。 一个布袋儿扔了进来，他捡起布袋儿，看着里面三十捆大团结，咧开嘴笑了。 “哔哔！” 按了两下喇叭，他把哼着小曲儿，掀开副驾驶的车座，把袋子塞了进去。 到了警察局门口，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慌乱。。。。 他惊慌失措的跑进警察局，刚进屋子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撞人了，我撞人了！！！” 这个大哥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宁杰搭车的那个。 时间回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刻意安排，在回来的路上，宁杰正好碰到了用皮子换烟的大哥。 这年头，有很多人会为了钱干一些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的。 宁杰开了个大哥拒绝不了的价格，杀人大哥不会，撞人大哥表示还是很在行的。 来到灵棚，宁杰从吉普上下了车。军大衣的前胸上黑了一大块儿，他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进了灵堂。 给提督上了香烧了纸，他对着吴亚咧开嘴笑了笑。 “杨大头死了。” 吴亚的身子微微一颤，对着宁杰用力的磕了个头。 宁杰赶忙把吴亚扶了起来，黑着脸说道：“操，你特么别跟我整这个啊，提督的死我也脱不开关系，于情于理我都得给他报仇。” 吴亚哽咽着说道：“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宁杰拍了拍吴亚的肩膀，说道：“一天天的，我要你命干啥，我又不是阎王。。。操，我特么好像还真叫宁阎王。” “行了，你回去换个衣服，洗把脸，我也回去休息一会儿，明天过来送提督最后一程。” “嗯，知道了哥。” 上了车，宁杰突然摇下车窗。 “你那些弟弟要是愿意回来的，就回来吧。不过说好了，再有下次，爱哪去哪去。” 跑到大河边烧了大衣 ，宁杰回了厂子。 让张大爷给烧了热水，林月知拿着换洗衣服下了楼。 洗完澡，宁杰冻的哆哆嗦嗦的，夹着腚上了楼，林月知撵都撵不上。 钻进了被窝，就这么几步道，宁杰的头上就结了冰碴。 为啥东北人爱去洗浴，这玩意儿根本没办法。这时候谁有条件大冬天整个暖房洗澡啊，说句难听的，洗个澡自己都能冻死。 往后几十年，洗浴文化在东北越来越盛行，每个东北男人都有个愿望，那就是能把洗浴纳进医保。 “真特么冷。” 林月知笑着钻进了宁杰的怀里，说道：“跑的比兔子都快。” “不跑冻成干了都。” 林月知顾庸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吸了口冷气，一脸幽怨的看着宁杰。 “死老冷的瞎抓顾啥。” “嘿嘿，暖手。” 林月知嘟着嘴，皱着眉头问道：“事儿办完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整完了。” “提督真的是让大牛整死的？” 宁杰有些唏嘘的说道：“肯定是大牛那小子整死的，可能提督也没想过自己风光了一生，能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哎。” 林月知叹了口气，说道：“提督那个大叔人多好啊，上回走夜路，他跟了我一道，生怕我出事儿。” “好人哪有长命的。” 林月知蹭了蹭宁杰的脸：“那咱俩就当祸害。” 第118章 赵山河的小九九 第二天，提督出殡，大雪纷飞。b市的一个传奇，就此落幕。 用一句东北话形容现在的b市，那就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这句话没有夸张。 别看先后死了四个比较有名气的大哥，但是对于整个b市来说，就像是往鸭绿江扔了个石头，只是泛起了几个水花。 这是个遍地都是狠人的年代，在未来的几年，混乱将会越演越烈。 杨大头被拉木头的车撞翻，车爆炸烧死了，这看上去算不上稀奇，但是这些人都不傻。 拉木头的车没事儿来市里干啥？ 而且司机都把开车的救下来了，怎么那么巧杨大头就死在车里了？ 众人不由得把杨大头的死挂在了宁杰的身上。 宁杰的名气，也像是坐火箭一样，噌噌的涨了起来。 提督的这一门，树倒猢狲散，这一次，吴亚并没有听宁杰的话，他明白，那些墙头草就算是回来，也会有走的那一天。 哪怕他们找到了吴亚，吴亚也只是一句话。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宁杰的厂子里瞬间少了十几个人，空荡了不少，但是对于厂子来说，影响不大。 提督出殡的第二天，宁杰就拎着两袋子山珍开着车去了市委大院，正如宁杰所说的，老付他们什么都不缺，这些看起来不算贵重的野味儿，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中午吃了饭，宁杰就开着车带着林月知回了家。 停好车，宁杰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身影，赵山河。 对于赵山河这个人，宁杰的印象比较一般，别看这人长的憨厚，但是心思很重。 特别癞蛤蟆的死，他总感觉有些蹊跷。 “出来了？” 赵山河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宁哥你帮忙，要不我和小光就进去了。” 宁杰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光没来，按照赵山河的脑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能影响自己对小光的看法，可他偏偏就说了。 “小光挺好的呗？”宁杰接着赵山河的话往下走。 赵山河点了点头，说道：“癞蛤蟆和小克都死了，领头的就剩我和小光了，小光就顺手把那些人都拢巴到一起了。” 宁杰点了点头：“挺好的，小光人还不错，应该不能往歪路上走。” 赵山河笑着说道：“可不么，我就不是那块儿料，那啥，宁哥，我想问问，我能跟着你干不？”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别一口一个哥喊着了，我记着你比我大好几岁呢。癞蛤蟆那一摊儿也不小，你咋能想着跟着我干呢？” 赵山河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和小光关系好，他想要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去争。” 宁杰眼睛微眯，笑着点了点头：“你哥俩关系真好。” 赵山河目光有些躲闪，说道：“那啥，宁。。。宁老板，你看我能跟着你不？” 说实话，宁杰最开始确实想着，要是赵山河和小光跟着自己，自己也就收了，但是等他那天从警察局出来以后，他怎么都感觉不对。 当天那伙子人去是为了要钱的，怎么可能就趁乱给小克还有癞蛤蟆整死了？ 最开始，他以为是小光干的，但是那天有人说了，小光在门口，最前面的是赵山河还有一个叫山子的。 从那天开始，宁杰就觉得，赵山河不能收。 要是癞蛤蟆或者小克真是赵山河整死的，这人就有些太不讲究了。 癞蛤蟆人品虽然不好，但是除了扣了俩人的钱，其余的对赵山河还有小光都没有亏欠，对于他俩来说，癞蛤蟆罪不至死。 宁杰能确定的是一件事儿，那就是小克多半是小光整死的，因为小光脸上的疤是小克给留下的，那么，整死癞蛤蟆的，只能是赵山河。 “我这最近不咋缺人，你去跟着小光一起整多好，我这还真容不下你这座真佛。” 赵山河皱着眉头，试探着问道：“宁老板，我，我是哪地方得罪你了么？” 宁杰摇了摇头，而是反问道：“癞蛤蟆和你有仇？” 赵山河脸色猛地一变，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知道了宁老板，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能帮我。”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说的算数，虽然你不跟着我做事儿，但是你介绍来的人，每件儿提五毛。” 赵山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谢谢宁老板。” 宁杰摆了摆手，赵山河识趣儿的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忙着。” 等赵山河走了以后，宁杰喃喃道：“癞蛤蟆这老小子还真是赵山河整死的，那小克是小光整死的，这也对的上了。” “操，整了半天我特么还把俩正主给救出来了，癞蛤蟆在下面估计得气冒烟儿了。” 下午搂了一觉，也不知道几点，宁杰让林月知给推醒了。 宁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顺便把林月知拽进怀里。 林月知拍开宁杰作怪的手，没好气的说道：“快起来吧，小光他们来了。” 宁杰一脸怨气的在林月知脸上狠狠的嘬了一口，说道：“他来干啥？” “脏死了！” 林月知一脸嫌弃的在宁杰的脸上蹭了两下，说道：“我上哪知道，你快下去吧。” 穿上衣服，宁杰打着哈欠下了楼，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半。 跟着小光来的人不少，都是之前跟着癞蛤蟆一块儿，给宁杰卖衣服的，也算是老相识了。 “宁哥。” 小光堆着笑站了起来，脸上的伤疤显得有些狰狞。 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就这么毁了。 “你们咋来了？” 小光递给宁杰一根烟，帮宁杰点上之后，说道：“是这样的，之前宁哥你不是说了么，我们还能给你继续拉客。我出来以后把大伙叫过来一起商量了商量，然后寻思跟你汇报汇报。” 宁杰让小光逗乐了，他笑着说道：“汇报啥啊汇报，行了，都进来吧，咱上食堂说去。” 小光脸上一喜，赶忙说道：“那行，大家伙都上食堂，让宁哥给咱开个会。” 等众人进了一楼大门，宁杰一把抓住了小光的胳膊。 “小克是你捅死的？” 第119章 赶大集 小光摸了摸头，笑着说道：“我就猜瞒不过你，嗯呢，是我整死的。” “哥，小克和我没啥感情，但是癞蛤蟆肯定不是我整死的，我这道疤是小克留下的，哥，我是个男人，留了这个疤，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儿啊？” 小光红着眼睛说道：“我亲都定了，人家看到我脸上这个疤直接把婚退了。” 宁杰拍了拍小光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儿烂肚子里吧，这终究不是正道。” 小光点了点头，说道：“哥，我不浑，小克和我算是死仇了，当时你不去帮我忙，我都想着我也认了，反正这辈子都毁了。” “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以后我指定好好活着，啥都听你的。”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行吧，你自己有数就行，对了，赵山河是咋回事儿？” 提起赵山河，小光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哥，不是我说赵山河这人不行，我怀疑癞蛤蟆是赵山河整死的。” “我猜肯定会有人对癞蛤蟆出手，但是谁都能下手，赵山河不能。” “想当年赵山河他妈病了，是癞蛤蟆出的钱，救了他妈一命，癞蛤蟆对赵山河是真不错。” 小光不傻，自然能猜出来癞蛤蟆是赵山河整死的，这人手太黑了，虽然死不承认，他还是觉得人肯定是赵山河杀的。 “他跟我说你把这些人拢过来想接癞蛤蟆的班儿？” 小光一听宁杰这么说，瞬间就怒了。 “他放屁！” “明明是赵山河想接癞蛤蟆的班儿，下面的人都不咋服，他说了，到时候钱还是给我们五毛，我们指定不乐意。” “而且出了这事儿，你咋还可能让人扒皮，我们都不傻，要是到时候他过来谈，我们恐怕连五毛都保不住。” 宁杰心里有数了，说道：“行吧，进屋说。” 进了屋，宁杰给大家伙散了烟，散完烟，宁杰笑着开了口。 “大家伙和我也是老熟人了，咱们也不扯那些虚的了。” “癞蛤蟆死了，我不管他分没分给你们钱，这事儿已经这么过去了，以后，咱们生意还得做，日子也得过。” “不瞒大家伙，我之前给癞蛤蟆一件儿提两块，现在我指定不能给这么多，现在在我这拿衣服的，都是五毛钱一件儿提成，你们可以打听打听。” 众人松了口气，还能给他们五毛钱一件儿他们就挺知足了。 说句难听的，以前介绍的那些人，现在都认准宁杰了，就算是没有他们，人家也会来拿货，就算他不让那些人来拿货，人家也不见得听他们的。 “要是大家愿意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办，当然，有意见可以提。” 小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哥，我想问问，能在你手底下干活不？” 宁杰深深的看了小光一眼，说道：“这个当然可以了，不过肯定不能按提成算，有基本工资和分红，我现在摊子就这么大，但是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产业。” “到时候如果能力够，就会和现在的李晓东吴亚他们一样，帮着我管理厂子，至于以后能赚多少，这个不好说。” 众人都低下了头，只有小光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杰。 “那个宁老板，我们没多大的章程，这个怕是干不了。” 另一个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张老板，你别介意，咱们确实不太适合干这个。” 几乎所有人都一脸歉意的拒绝了宁杰，说话都特别有分寸，生怕得罪了宁杰。 只有小光说道：“哥，你要是不嫌弃，我跟你干行不？” 宁杰早就猜到别人都不同意，也猜到了小光多半会选择跟着自己。 “没事儿，小光先跟着我做，其余人也别担心，我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事儿影响和大家伙的关系。” 众人松了口气，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 他们这些人年纪都不咋小了，这年头大哥没的速度比起来的速度还快，指不定哪天宁杰就没了，跟着宁杰也没啥大用，倒不如短期赚上一笔。 晚上的时候小光就搬进了宿舍，大家伙一块儿吃了顿饭，本身都和小光比较熟，基本没什么隔阂。 提督的死慢慢的随着大雪被人们遗忘，b市每天还是小架不断，这些人也都习惯了。 宁杰这边倒是风平浪静。 大牛的死已经强加在了邹斌的身上，这个倒是有些出乎宁杰的意料，宁杰本来会以为邹斌能找人顶罪，没想到这爷们儿却硬生生的给扛了。 不得不说，邹斌确实是个人物。 宁杰手里的货噌噌的往下下，年前瞅着是够了，三天两头他就去信用社存钱，年后用钱的地方可不少。 经过癞蛤蟆几个人的事儿，宁杰的名气算是彻底响起来了。 都说宁杰这小子邪性，宁阎王这名起的倒是特别的贴切，这让宁杰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名号又回来了。 今天腊月二十二，市里大河有大集。 这两天来拿货的少了，眼看着过年了，除了就近的基本没啥人来了。 和老张打了个招呼，宁杰一大帮子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市中心的大河。现在冰面冻的杠杠的，整条大河都黑压压的，全是人。 工商的到这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帮人也就整年前这么一阵，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河面上卖啥的都有，什么糖葫芦鲜族打糕，花生瓜子，基本能满足大家的需求。 年前就这么一个大集了，李晓东早早的就领着人在那摆摊，吴亚他们一瞅，根本就忙不过来，也就不逛了，跟着过去帮忙。 宁杰拖着爬犁，爬犁上坐着林月知，俩人在人群中不断的穿梭着。 林月知啃着糖葫芦，哼着小曲儿，美的要命。 逛了一大圈儿，给宁杰累的都出汗了，倒不是拖着林月知累，主要是人太多，根本就走不动。 走到头，林月知糖葫芦也啃完了，她拍了拍屁股从爬犁上下来，抓着宁杰的手开始扫货。 这可是他们过的第一个年，绝对不能差了。 第120章 老张的往事 把头有个支着油桶铁锅炸油炸糕的，宁杰抓了抓林月知的小手，说道：“给你买点儿油炸糕吃啊？” 林月知小声贴着宁杰的耳朵说道：“你想吃啊？我回去给你炸呗，他做的也不一定好吃。” 宁杰说道：“都忙活一年了，歇歇多好。” 林月知在宁杰腰上拧了一下，说道：“有钱烧的啊？家里还有豆，也有黏米面，我回去给你炸去。” 宁杰拧不过林月知，说道：“行吧，那咱买点儿鸡和鹅，这玩意儿咱家没有。”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没有的咱就买，能做的咱就做。” “行，听你的。” 俩人买了不少东西，一爬犁根本拉不下，先往车上送了一趟，俩人又折了回去。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车后面塞得满满登登的，没办法，俩人开着车先回了厂子。 卸下了货，俩人又往大集返，正好碰到小东骑着三驴子往回走。 “你这是干啥去？” 李晓东一脸惊喜的说道：“哥，衣服卖爆了，我回来整点儿回去接着卖。”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行了，都忙活一冬天了，不差今天一天，别去拿了。” 李晓东嘿嘿一笑，骑着车就跑了。 “这小王八犊子 。” 宁杰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也没寻思李晓东能直接跑了。 林月知笑着说道：“小东是真没拿咱当外人，就是办事儿有点儿毛糙。”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慢慢学吧，脑子够用，有眼力见儿，就是缺点儿魄力，这玩意儿以后慢慢练吧。” 忙活到十一点多，俩人又拉了一车东西回去，林月知挽起袖子开始收拾着做饭。 大锅饭这玩意儿林月知在行，这个年代的女人，别管做的好不好吃，个个都会做饭。 林月知捞了几颗酸菜，洗完了之后切丝又淘了一遍，炖了满满一锅酸菜五花肉血肠。 宁杰在院子里加了一堆火，他买了两个猪头，还有不少猪蹄子，都是托和尚在肉联厂订的。 本来寻思买点儿下水，现在的下水没人给清理，都是一套一套的，宁杰愿意吃，但是是一点儿也不愿意弄。 索性就不买了，到时候上百货大楼买现成的。 火烧起来以后，宁杰把猪头架起来烧毛，老张头也在旁边帮着烧猪蹄子。 俩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好容易把这些东西收拾完。 老张捶了捶老腰，说道：“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是真不好收拾。” 宁杰点了点头，拿着刷子在那刷头，边刷边说道：“这还得收拾半天，一会儿还得烀上，晚上咱俩喝点儿啊？” 老张头嘿嘿一笑，说道：“喝就喝呗，我还能怕你。” 宁杰问道：“过年不回家？” 老张头微微一愣，抓了个凳子坐在上面，叹了口气。 “哎，哪还有家了。” “不方便说？”宁杰问道。 老张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有啥不方便说的。” “早些年的时候我不是给人当炮头么，后来挖参不赚钱了，养不起我们这些炮手了，我就回去守着那点儿地，一家老小忙活。” “有一年发大水，那时候你应该还没生呢，晚上的时候雷打的就像是放炮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啊。” “我家住在山根，我拉着一家老小准备往山上跑，还没出屋，石头就砸下来了。” 老张目光有些茫然，浑浊的眼睛里眼泪晶莹。 “山上的土埋了我家的屋子，等我醒了的时候，我挂在了一棵大柳树上，等退了水，我家整个都没了。” “老爹老娘压在了石头底下，媳妇儿还有两个儿子冲出去十多里地，在苞米地里找到的。” “一晚上，我家就剩了我自己。” “当年我是真想死啊，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谁又知道活着有多难啊。我一闭眼睛，满脑子就是老婆孩子，还有老爹老娘。” “后来我来了市里，就在厂子住下了，一晃，就在这待了十几年了。” 宁杰叹了口气，水火无情，老张也是个苦命人。 “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个啥，说实在的，你接了这个厂子我还算是有个地方，要是真等这厂子租给了别人，我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别说住的地方了，要是真有哪天我没了，呵呵，我连个给我摔盆的都没有。” 宁杰问道：“没别的亲戚了？” 老张苦笑着说道：“咋能没有呢，就我这样的，哪个亲戚不离的远远的，伺不伺候都另说，还得整棺材，还得摆酒席，这不都得花钱么。” “人越穷啊，越招人嫌弃，而且我还老，那是狗看着都讨厌。” 宁杰笑着说道：“您可别这么说自己，我别的本事没有，养你还养的起。” “我可不是可怜你，你还得给我打更，吃喝都担不着你的，钱我少给你点儿，省的你去洗头房。” 老张先前还挺感动，听宁杰这么一说，吹胡子瞪眼的说道：“滚犊子，没个好屁！”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等哪天你真走不动了，我就给你雇两个老娘们儿伺候你，等你没了，我给你摔盆。” 老张的身子猛地一颤，他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你得给我找两个年轻的娘们儿，让我过过地主老财的瘾。”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你想的还挺多，还给你找年轻的，到时候我就专门找那种丑的，气死你。” “你个小兔崽子。。。” 李晓东几个小子回来了一半儿，急急忙忙吃完饭就跑了，过了好一会儿，吴亚又领着一帮子人回来了。 “一会儿吃完饭回去直接把摊子收了吧，也快散集了。” 吴亚看了眼座钟，说道：“他们说今天是大集，能摆到下午三点，等三点我们再收。” “关键我们收了回来也帮不上忙，现在一天不活动，浑身都难受。” 宁杰白了吴亚一眼，说道：“对了，你告诉那几个小子，手干净点儿。” 吴亚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吧，早就不干那个了。” 老张头突然问道：“买鞭了没有？” 吴亚的身子微微一颤，低着头开始扒饭。 “今年不贴对联，不放鞭了。” 第121章 炸金花 老张突然想到了提督，点了点头。 “嗯，不放鞭不贴对联也有理，行了，我去接着蹭猪头去，我就说烧的火大了，你小崽子非不信。” 宁杰嘟嘟囔囔的说道：“这玩意儿还怪我了，我就说火旺了你还非添柴火。” “滚犊子，就你话多。” 老张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大铝盆前面吭哧吭哧的搓着猪头还有猪蹄子。 “哥。” 吴亚抬起头，眼睛红了，旁边的几个小子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哥啥哥，吃饭，还有你们几个，咋滴，你嫂子做饭太淡了啊？自己加点儿盐呗？” 几个人擦着眼泪，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提督死了，他们没有家了，就算是没家，过年也不能放鞭炮贴对子。 本来他们都说好了，过年那天回提督的老房子过，没想到今年宁杰竟然直接决定不放鞭贴对子，这个做法，瞬间让一群大小伙子绷不住了。 “别在这给我哭哭啼啼的嗷，吃饱了赶紧滚去干活去。一群贱皮子，就不能对你们太好。” 吴亚抹了把眼泪，张着嘴嘴里还有馒头和酸菜，嘿嘿直笑。 “还笑，没出息。” 宁杰点上根烟，拖了个板凳子拿着一个鞋刷子，一老一少撅着腚在那刷着猪头猪蹄子。 忙活到下午两点多，宁杰才把猪头劈开，和猪蹄子一块儿下了锅。他还买了不少的肉，准备做点儿扣肉，东北的年夜饭可少不了这玩意儿。 烀猪头可是个功夫活，宁杰打着哈欠就上了楼，留下老张捶着腰骂骂咧咧的在那骂个不停。 林月知心里那个乐啊，每年过年都是她和她妈俩人，真没意思。 一想起来给自己的妈接过来，林月知脸就红的要命，老张头叼着烟卷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哼着小曲儿。 这一对儿小人儿啊，真好啊。 一觉搂到晚上六点多，宁杰抻了个懒腰，摸摸索索的找到灯绳，轻轻一扯，咔吧一声灯就亮了。 眯了一会儿眼睛，宁杰在被窝里穿上衣服，然后打着哈欠下了地。 他在四楼，都能听到楼下一帮子人哈哈在那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周胖子闻着味儿来了。 拎着一条烟下了楼，老远就听到周胖子在那扯着嗓子嗷嗷喊。 “哎我操，闷一块，我就不信了你运气能这么好。” 和尚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有本事你就一直闷，一会儿裤衩子你都得输没了！” 小东在旁边起哄：“胖子哥，就闷，不怕他！” 宁杰扒开人群，只见几个人把食堂的桌子拼了起来，放着花生瓜子还有茶叶水儿，在那炸金花。 宁杰凑上去一瞅，好家伙，和尚手里攥着三个k，老周那边还闷牌，老周基本没有赢的可能。 可周胖子明显上了头，你两块我四块的，一会儿就封了顶。 玩儿归玩儿，他们这些人也不想伤和气，十块钱就封顶了。 “开！” 和尚站起来把手里的三个k一摔，周胖子的脸瞬间都绿了。 “卧槽！你特么这是摸谁家老娘们儿腚了！这连着三把，三把都特么是豹子！” 和尚一脸的得意：“没办法，点子来了都拦不住，你说是不老宁？”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把烟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行啊，知道我烀猪头，闻着味儿来了？” 和尚摸了摸脑袋，笑呵呵的说道：“那可不，你这个年过的，那真是一般人都比不了，我下午就来了，老爷子撅着腚烀了一下午肉了。” 老张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说少买点儿，这小子根本不听啊，啊，非说他自己整，好家伙，就光秃噜个毛，其余的都是老子干的。” “我特么在下面烀猪头，这王八犊子在上面烀猪头，你说气不气人！” 众人哈哈大笑，也就老张头敢这么和宁杰说话了。 宁杰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啥，我上午跟百货大楼经理说了，明天上午去拿四套下水。” 老张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跺着脚说道：“你特娘的疯了？两锅扣肉，一锅猪头猪蹄子，这特娘还不够，你还得整四套下水？” “得了，你整死我吧，直接把我炖了吧，真的，我瞅着下水我是吃不上了，你们还能趁个新鲜。” 宁杰坏笑着说道：“你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好吃，没啥肉。” 老张气鼓鼓的添了两块儿柴火，说道：“你们再玩儿一会儿，一会收拾出来吃饭。” 宁杰点了点头，看着周胖子说道：“你开啊，不开等啥呢？” 周胖子正捡笑话呢，听宁杰这么一说，脸瞬间黑了：“这还开个屁了，三个凯（k）了都，刚才小光两个尖（a）走的，我就是三个圈儿（q）也赢不了啊！” 宁杰白了周胖子一眼，说道：“屁话真多。” 说着，宁杰直接拿起桌子上周胖子的牌，一下子翻过来摔到了桌子上。 屋子里的人还在那哈哈笑呢，等宁杰把牌翻过来一摔，众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瞬间不笑了。 和尚的脸瞬间就黑了，比刚才老周还黑。 “卧槽，老宁，你这是啥手？235你也能翻出来？” 老张和林月知也凑上来看热闹，当看到235的时候，哈哈笑了起来。 周胖子笑的最起劲儿，得了吧嗖（差不多和又贱又嚣张差不多的意思）的说道：“哎呀，想不到啊，还裤衩子没了，你这下子毛都得扯两根给我吧？” 和尚白了周胖子一眼，说道：“老宁你也来，不带帮人掀牌的。” “来啥啊，马上吃饭了都。” 老张摆了摆手，说道：“还得等会儿呢，扣肉我还没蒸呢，玩儿吧。” 宁杰搓了搓手上了桌，说道：“行吧，跟你们玩儿两把。” 第一轮宁杰直接闷到底，和尚比了一圈儿，然后全踢走了以后开了宁杰。 牌一开，和尚勾圈儿凯的拖拉机，宁杰一张张牌掀开，第一张草花10，第二张草花勾，第三张一掀，草花九。 九十勾的铁拖，稳赢。 接连玩儿了五六把，宁杰就窜了一把，其余的都赢，最搞笑的是宁杰看牌对八把周胖子的345拖拉机吓跑了，气的周胖子差点儿抽过去。 “行了，收拾收拾吃饭。” 半个多小时以后，老张头终于开了口，饭菜刚一上桌，大铁门就剧烈的响了起来！ “砰砰砰！” 第122章 大飞求上门 老张头披着大衣往外走：“你们坐下吧，我瞅瞅咋回事儿。” 宁杰撂下筷子，说道：“你坐着吧，估摸着谁出啥事儿了。这家伙，只要一吃饭绝对就不消停。” 披上军大衣往外走，刚开一楼的大门，木耳和榛蘑就跟了上来，呜呜的对着大门在那叫唤。 “谁啊？” 外面的敲门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是宁杰哥么？” “嗯。” 宁杰走了上去，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生，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带着棉帽子的小伙，呼哧带喘的。 “宁杰哥，我是跟着大飞哥的，大飞哥出事儿了。” 一听到大飞，宁杰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对于大飞他本来印象还不错，可是上次提督出事儿，他们去找杨大头麻烦的时候，大飞连个话都没有，这让宁杰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再怎么说一个桌上吃了好几次饭，而且提督对大飞也不错，没少往大飞那拉人住店，大飞最起码得有个态度。 “大飞咋了？” 小伙说道：“那啥，飞哥弟弟让小地主扣了，大飞哥去要人了，让我过来求你帮帮忙。” “小地主？” 宁杰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那个老大哥92年去了滨城，算是猛龙过江，在滨城开了好几个夜总会。 老哥为人也仗义，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有格局，一般不轻易跟人起冲突。 而且就现在来说，小地主绝对是b市的大哥，和大飞还有和尚这些混子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说的是小山东被扣了？” 小伙点了点头，说道：“嗯。” “小地主人挺讲究的，小山东干啥给人家惹毛了？” 小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在人家的局儿出老千。” 宁杰无语了，对小山东他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大飞没帮着提督讨公道，可能站在大飞那边觉得不想因为一个提督得罪杨大头，但是做人还是没问题的。 小山东和他哥那是天壤之别，就出老千被抓这事儿，这都不是第一次了。 大飞找上自己了，这事儿他可管可不管，他也不怕得罪大飞。 转念一想，大飞能让人来找自己，说明这事儿他真的解决不了，想来也是，一个大飞还真不够人家小地主看的。 “在哪地方？” “在参场后面的汽水儿厂。”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拿点儿东西就过去。” 关上门，宁杰跟和尚他们打了个招呼，上楼换了身衣服，顺便拿了半袋子木耳还有半袋子榛蘑，又拿了两条烟。 他和小地主没啥交情，即便是去帮忙平事儿，也得拿出姿态来。 自己毕竟是个小辈儿，虽然现在有点儿名声，但是对于人家来说也就那样，再说了，他可不愿意为了大飞去得罪小地主。 不是得罪不起，就三个字，犯不上。 上了车，宁杰谁也没带，开着车就出了大院儿。 十多分钟，宁杰就到了参场后面的汽水厂，把车停到大门口，宁杰就拎着东西下了车。 敲了敲门，铁门错开一条缝，一个小子露出了个脑袋，打量了眼宁杰，说道：“今天玩儿不了了，主家有事儿。” 宁杰笑着说道：“我来找主家谈事儿的，大飞在里面吧？我叫宁杰，麻烦跟主家通个气儿。” 听到大飞，这小子表情明显一变，但听到宁杰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有宁杰客气的态度，他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哥们儿你先等会儿，我回去跟我大哥说一声。”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了。” 小伙关上门，急匆匆的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就返了回来。 他敞开了门，说道：“宁哥，进来吧。” 进了院子，小伙关了门，边走边说道：“宁哥，今天这事儿有点儿麻烦，我知道你是来说和的，但是小山东今天不光搅了局，还打了人。” “要是光搅局这事儿大飞道个歉也就算了，但是打人这事儿挺难办的。” “小山东动刀子了。” 宁杰脚步猛地一沉，他现在突然有了拔腿就走的冲动。 在人家场子搅局儿，还动了刀子，这事儿意义就不一样了，这都不是砸场子，这分明就是挑衅人家小地主的尊严。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来都来了，现在回去也晚了。” 小伙笑着点了点头，替宁杰开了门，小伙说道：“宁哥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谢了兄弟。” 宁杰深吸了口气，进了门。 汽水儿厂和修理厂的格局很像，三层小楼，两面厂房，玩儿牌的在一楼的大食堂，地方大，支了不少桌子。 屋子里少说站了三十多个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向宁杰，正中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老式的黑色唐装。 大飞站在他的对面，满脸是血的小山东瘫在两张长板凳上。见宁杰来了，大飞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 宁杰憋着一肚子气，对着大飞点头示意，然后笑着对小地主说道：“吴哥，突然拜访，来的仓促，在家里拿了点儿山珍，还有两条烟，别嫌弃。” 小地主本来还冷着脸，听宁杰这么一说，瞬间笑了。 本来宁杰来给大飞站场子，他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 你宁阎王再牛逼也是个小辈儿，有啥资格来当这个和事佬？ 这一阵儿宁杰如日中天，但是小地主还真没把宁杰放在眼里。他干的是过江的生意，别的没有，单单钱这一块儿，绝对不是现在的宁杰能比的。 不光在b市，整个省他小地主都算是一号人物。 可有句老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杰一上来姿态摆这么低，他还真不好意思甩脸子。 “老弟你是真客气，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啥，这不就外道了么。” 宁杰笑着应和道：“我是小辈儿的，初次拜访怎么也不能空着手来，要不显得对您不敬重。” “哈哈哈，你这小子。。。” 小地主站了起来，接过东西放在一边，然后拉着宁杰坐到自己旁边。 “都说你小子是个人物，今天这么一看，外面传的还真不假。” 第123章 拆台 宁杰谦虚的说道：“这都是兄弟们抬举，吴哥可别这么说，我照您可差远了。” 小地主递给宁杰一根烟，宁杰掏出火机，帮小地主点上。 “咱哥俩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你是为了小山东的事儿来的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大飞关系跟我不错，这头找上我了，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老哥高抬贵手了。” 小地主看了眼大飞，说道：“那咱先不谈关系，以后咱哥俩儿的事儿慢慢聊，今天咱们就说小山东的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真切的说道：“吴哥你说。” 宁杰是给足了小地主面子，现在就算是小地主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得给宁杰这个面子。 “你哥哥不光这个买卖，不靠这个赚钱，但是吧，这好歹是我的产业，也是我的脸面。” “小地主也算一号人物，在我场子出老千不讲规矩也就罢了，而且，还动手攮了我的小兄弟，这分明就是把我小地主的脸扔在地上踩。” “你哥哥我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刀还提的起来，大飞来找我领人，我说的很明白，留小山东一只手不过分吧？” 宁杰点了点头，这要是换做别人，估摸着直接就扔了冰窟窿了。 “不过分。” 宁杰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大飞，接着说道：“既然选择出来混，那就得守规矩，大飞我也得说你两句，你弟弟这事儿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岁数不小了，上回三眼豹的事儿应该长记性了。” 大飞顺着杆子往下爬：“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教训他，这个完犊子玩意儿，没事儿净特么作祸。”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真得管管了，得亏碰到了吴哥，要是换做别人，人家能心平气和这么跟咱说话？” 小地主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也就是你今天来我给你个面子，但是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过去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吴哥你有要求就提，只要人能全须全尾儿的带走，怎么都行。” 小地主站了起来，看着大飞说道：“我那兄弟现在在医院躺着，你给拿五百块钱，等你弟弟能下地了，来给我看三天门，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大飞脸色微微一变，给小地主看门，这是要找回面子了，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让小山东给看门，多少有点儿埋汰人了。 宁杰看向大飞，看着大飞一脸不情愿，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看来这个和事佬不好当啊。 大飞说道：“吴哥，钱我该掏，今天我弟弟也算是长了记性了，改天我在八方斋摆一桌，到时候好好给您道个歉，行不？” 小地主先是看了眼宁杰，然后对着大飞说道：“看三天门，少一天都不行，我不差你那一顿八方斋。” 大飞攥紧了拳头，说道：“吴哥，今天我也是带着诚意来道歉的，一个人就来了，您看你多少给我点儿面子行不？” 大飞的话一出，宁杰和小地主的脸色都变了。 小地主拍了拍宁杰的肩膀，然后坐了回去。 “老弟，不是当哥哥的不给你这个面子，你来当这个和事佬哥打心里满意，但是事儿你也见着了，接下来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的事儿吴哥你别往心里去，我和大飞也是朋友，该做的我也做了，谈不成我也没办法。” 小地主大度的说道：“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老弟儿，这事儿你就不用跟着掺和了，哪天有空，哥哥请你喝酒。” 说完，小地主看向脸色难看的大飞，冷笑着说道：“大飞，你的面子就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是了？” “说难听点儿，你就是个盲流子，我特么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得罪多少人，不是老子得罪不起，是老子觉得犯不上。” “今天你把宁杰喊来，我也是给足了你俩面子，到了现在，你还跟我讲条件，还一个人来的。” “咋？你威胁我呢？” 大飞硬着头皮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哥，宁杰，你看这事儿。。。”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大飞，咱俩之间没多深的交情，就跟你和提督一样。” “有些事儿我该办的也办了，是看在咱俩的那点儿交情，上回小山东的事儿我算是给了你面子，今天这事儿我来了，还算是给你了面子。” “但是兄弟，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是一点儿不给我面子啊。” “你和吴哥的事儿我不掺和了，人家算是给了你台阶，你非得自己搬梯子，这事儿我掺和不了，你自己来吧。” 大飞的脸瞬间黑了，他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然后看向小地主，问道：“吴哥，这事儿没得谈了？” 小地主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别说当哥哥的欺负你，要么给我看门，要么，你回去码人吧，人你指定带不走。” 大飞点了点头，目光阴翳的说道：“都说小地主茬子硬，今天我是不碰不行了。” 小地主摊了摊手，一脸不屑的说道：“那你得快点儿，你弟再不送医院，估计人就不行了。” 大飞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屋子里的三十多号子人瞬间就把大飞围在了中间。 小地主摆了摆手，说道：“都让开，让他去码人，别到时候说老子人多，欺负他。”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大飞急匆匆的出了门，消失在黑夜中。 宁杰心里那个气啊，人家小地主算是给大飞面子了，你弟弟给人家场子砸了，还攮了人，人家开门做生意的，不挣回点儿面子以后还咋做生意？ 他的面子就是面子，人家小地主的就不是了？ 就在大飞开口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今天来当这个和事佬了，得亏自己知道小地主的秉性，给足了人家面子，要不今天自己不光事儿办不成，还得平白无故得罪了小地主。 “老哥，你看这事儿整的，这顿酒看来得我请了。”宁杰苦笑着说道。 小地主呵呵一笑，说道：“行了，你小子也别有啥想法，你老哥对人不对事儿，面子你今天给足了，这事儿怎么也不能算你头上。” 第124章 大飞往事 “有老哥这话我就放心了，今儿我也算是打了眼，这顿饭你怎么也得让我请，也别改天了，后天咱中午去八方斋，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小地主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小伙子。 年轻气盛这话说的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年头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少深沉 。 再看宁杰，说话办事儿啥的那是一点儿不差，说句难听的，哪怕今天大飞随便拿两条烟过来，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那行，后天中午十一点半，咱哥俩好好喝几杯。” 宁杰点了点头，今天这事儿他和大飞算是掰了，提督死了以后，他和大飞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他不欠大飞的，今天这事儿他也不怕得罪了大飞。 说句难听的，找人说和也有说和的规矩，就算是觉得不合理，这事儿也不能大飞开那个口。 再说了，宁杰之前说不跟小地主讲条件就已经把事儿揽身上了，小地主也是冲着宁杰的这番话，才这么轻易的了事儿。 但凡大飞会做人，就让自己那个倒霉弟弟过来看两天门，然后这两天摆上一桌，最起码也算是和小地主了了仇怨，甚至能和小地主交好。 可偏偏大飞一番话把俩人都得罪透了。 小地主也就是冲着宁杰的面子，要不刚才大飞那番略带威胁的话，就足够让小地主放下面子，要了大飞半条命。 “放心，虽然不咋会喝酒，但是老哥你肯赏脸，到时候就算让人抬回去，我也得跟你喝尽兴了。” 小地主笑着点了点头，和宁杰聊天是真舒服，无论里子面子，对面都给的足足的。 他也是从宁杰这个岁数走过来的，想想自己这个岁数的时候，和现在宁杰的差距绝对不小。 这小子，日后绝对成就不低。 “成，今儿老哥就不留你了，细水长流，慢慢来。” “好嘞老哥，那咱说定了，后天八方斋，不见不散。” 送走了宁杰，小地主的笑模样瞬间冷了下来，他摆了摆手，说道：“人码齐了，一个小时大飞不来，咱就把他那个小破旅店拆了！” “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特么也得折了大飞的翅膀子，我倒要看看，以后他怎么飞！” 上了车，宁杰叼着烟开着车上了大道。 大飞自认为有底气，混到大飞这个地步，都想着往上再窜上一窜，但是没上过山顶，就不知道半山腰和山顶的风景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就算你是大混子，你手底下的兄弟有几个心甘情愿为你卖命的？可小地主就不一样了。 人家手底下的兄弟，那是真的敢为小地主拼命，因为人家清楚，就算是没了或者进去了，自己的家人，后半辈子绝对是吃喝不愁，就那安家费就足以让这些人没有二心。 说句难听的，哪怕小地主现在攮了人，他喊一嗓子，愿意为他顶罪的都排着队，根本就不用考虑自己进不进去的事儿。 回了厂子，宁杰把车开进院子，然后反锁了大铁门。 前后也不过半个多小时，这些人饭菜基本没动多少，酒倒没少喝。 见宁杰回来了，有些微醺的和尚招了招手，说道：“来来来，这家伙就等着你呢，都没敢多喝。” 宁杰脱了大衣扔到旁边桌子上，然后坐到林月知旁边，接过林月知递过来的筷子，端起了酒杯。 “来，哥几个喝一个！” 一杯酒下肚，宁杰浑身热乎乎的，吃了筷子扣肉，还真别说，老张头做扣肉这一手确实一绝。 “老张这手艺不错啊，不行我开个饭馆儿得了，你过去给我颠大勺去。” 老张头脸红扑扑的，他听宁杰这么一说，眼睛瞬间瞪大了。 “滚犊子，老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想剥削老子，你是周扒皮啊！”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周胖子放下筷子，问道：“咋回事儿啊？” 宁杰说道：“小山东去人家小地主的场子推牌九，出老千被抓了以后，给人家看场子的给捅了。” 周胖子皱着眉头说道：“大飞这是让你去说和的？” 刚才宁杰走的匆忙，这些人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就光知道是大飞有事儿，没想到是这回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找人来喊我去当和事佬。” 和尚摇着头说道：“要我说你就不该去。” 宁杰笑着说道：“你这个马后炮，我特么这一趟后悔死了，脸都差点儿丢没了。” 周胖子问道：“咋回事儿？” 宁杰扒了两口米饭，然后说道：“别提了，我不是去说和去了么，人家小地主说了，当时打牌的人不少，他也好面子，就赔住院的小子五百块钱，然后等小山东能下地了，去给他看三天门。” 和尚抿着嘴说道：“大飞指定没同意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当面就撅了我的面子，都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周胖子看着和尚问道：“你咋猜到的？” 和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这事儿不难猜，别看你离大飞那么近，但是你没我了解他。” “小山东是他叔家的孩子，说是叔家的孩子，其实他俩是亲哥俩。他叔当年放炮的时候炸着揽子了，光有枪没有子弹，然后大飞他家就把小山东过继给了大飞他叔家。” “七几年的时候大飞亲爹亲娘得了瘟病死了，死之前就念叨着小山东，让大飞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山东受了委屈。” “后来大飞跟着他叔来了东北，在这扎了根，然后大飞这小子为人还算不错，挺仗义，就慢慢混起来了。” 说到这，和尚伸出两根手指头，周胖子赶忙掏出烟给夹到手上，急切的说道：“毛病真多，快点儿说！” 和尚嘿嘿一笑，眯着眼睛吸了一口，一脸的惬意。 “我认识大飞挺多年了，他这个弟弟吧属于被惯的没人样的那种，大飞没少给擦屁股。” “这么多年，无论大事儿小情，小山东挨揍可以，大飞摆酒的摆酒，道歉的道歉，但是，侮辱大飞行，但是侮辱小山东的事儿，他肯定不答应。”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卧槽，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和尚冷笑了两声，眯着眼睛猛地吸了口烟，然后狠狠掐灭 。 “我和大飞以前关系不错，你猜为啥现在我俩不怎么说话了？” 第125章 家宴 第二天一早，晓东就给宁杰喊起来了。 林月知早就起来给这些小子做饭去了，今天是小年儿，东北和南方不一样，东北过的是腊月二十三。 “姐夫姐夫，出事儿了，醒醒。” 宁杰没好气的瞪了眼李晓东，抱着被子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摸了一根烟点上：“啥事儿着急忙慌的？” “刚才我出去打酱油，你猜怎么着？” “煮酱油老头掉酱缸里了？” 李晓东脸上的表情一僵，气鼓鼓的掏了根烟点上，说道：“哥你真会说话。” 宁杰伸出腿踹了晓东一脚，笑着说道：“有屁快放。” 李晓东摸了摸腚，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说道：“刚才打酱油，我听打酱油的老头说，昨晚上小地主直接带人给大飞的旅店都砸了。” 宁杰揉了揉脸，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事儿啊？” 李晓东说道：“嗯呢，小地主反正是放出话了，他砸断了小山东的手，这事儿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哎。” 宁杰叹了口气，小地主那边算是过去了，但是按照和尚的说法，大飞算是跟小地主结了死仇了。 好好一个汉子，就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了，这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唏嘘。 对上小地主，大飞这面子算是拉不回来了。 穿上了衣服，宁杰下了楼，林月知正领着一帮子小子包饺子呢，老张头还在那撅着腚收拾下水。 见宁杰下来了，老张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买下水买这么多，啊，真是钱多了烧的。” 宁杰笑着说道：“这不得多给你备点儿下酒菜么。” “屁，就嘴好。” 老张瞪了宁杰一眼，又撅着腚接着开始整猪下水。 林月知一面包着饺子，一面说道：“去洗把脸，一会儿饺子下锅。” 宁杰点了点头，去了旁边水房刷牙洗脸，收拾完以后，饺子正好下锅。 吃完早晨饭，一帮人待着没事儿，聚在食堂打扑克。 九点来钟，付建业来了。 “哥你咋来了呢？” 付建业拿了两条烟，递给宁杰，烟都是特供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你大爷让我过来喊你中午过去吃饭，他知道你这地方人多，怕晚上你没时间。” 宁杰接过烟，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寻思明天去看我大爷呢，你瞅这事儿整的。” 付建业笑着朝着宁杰的胸口怼了一拳，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去？行了，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带媳妇儿过去。” “行，我跟我对象说一声。” “嗯呢，我去趟场院儿，你早点儿去嗷。” 送走了付建业，宁杰先上楼放下烟，然后下楼把林月知拽到一边。 “干啥啊？我这准备整晚上的饭呢。” 宁杰说道：“咱哥刚才来了，让咱俩中午去咱大爷家吃饭。” 林月知摘下围裙说道：“那咱俩快去百货大楼买点儿东西去，人家下午就不开门了。” 林月知在做事儿这块儿绝对不差，知道规矩，也知道给宁杰长脸。 宁杰捏了捏林月知的脸，说道：“嗯呢，你收拾收拾，一会儿正好和你逛逛，忙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和你好好逛过。”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嘟着小嘴儿说道：“你自己还知道，你也一块儿上去换身干净衣服，板板正正的去大爷家。” 俩人跟李晓东老张打完了招呼，就上楼换衣服，换完了衣服，俩人下了楼，开着车去了百货大楼。 宁杰还真没怎么逛过百货大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有种怪怪的味道，要真说那是什么味儿还一时间没法描述。 那是一种刻在记忆中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是一辈子都能记得。 俩人在百货大楼逛了半天，林月知今天心情好，疯狂扫货，虽然这个年代没啥扫的，但是烟酒糖茶什么的买了不少。 林月知今天也是豁上了，平常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今天专挑贵的买，看的人家百货大楼的营业员儿那叫一个羡慕。 上了车，宁杰开着车缓缓的驶进了市委大院，把车停到付建业家门口，宁杰和林月知拎着两大兜礼品下了车。 推开小院儿的门，俩人来到洋楼门口，宁杰敲了敲门，付大爷放下报纸给宁杰开了门。 看到俩人拎着的东西，付大爷黑着脸说道：“你俩啊，你说回自己家吃饭还拎这么多东西。” 林月知笑着说道：“大爷，咱就是回自己家才拿这么多东西啊，这些东西孝敬别人我可舍不得。” 付大爷让林月知逗笑了，他接过林月知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行了，你俩快进来吧，你大娘马上就做好饭了。” 宁杰俩人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的胡秘书笑着站了起来。 宁杰放下东西，伸出手跟胡秘书握了握手：“胡秘书，有些日子没见了。” 胡秘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一阵子没见了，你这阵儿可是混的风生水起的，我可没少听别人从你嘴里说出你的名字。” 付大爷把东西放好，拎着茶壶给宁杰和林月知倒水。 “小胡啊，家宴，都是自己家人，就别打官腔了。” 胡秘书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付叔。” 付书记把茶水放到茶几上，坐在了宁杰的对面，他抬头看了眼挂着的表，说道：“建业怎么还没回来，这小子，一天天没个正形。” 胡秘书赶忙打圆场：“今天林场事儿多，他一个管木材调度的，肯定不好早回来。” 付书记拿起报纸，翘着二郎腿儿，没好气的说道：“林场那帮子酒囊饭袋，一天天鼻子都长天灵盖儿上了，吃拿卡要就没有比他们更狠的。” “你说这帮子人有啥脸还开联欢会？” 宁杰递给付书记一根烟，又递给胡秘书一根。 点上烟之后，付书记放下报纸，对胡秘书说道：“胡啊，你跟着我也好多年了，总不能给我当一辈子秘书。” “林业局老赵过了年就退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第126章 敲打 胡秘书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有些局促的看向付书记。 赵局长今年明显还没到退休的岁数，虽然是一个副局长，但是对于林区的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肥差。 付书记先拿付建业扯话题，现在想来，这是对自己提前的敲打，付书记能这么问自己，那就是基本已经定下来让自己去了。 虽然是个肥差，胡秘书打心底不想去。 一来是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犯错误，二来，则是因为付书记距离调到省城只剩下时间问题了，要是能跟着付书记到了省城，那自己哪天再从省城回来，就不是一个副局长那么简单了。 他面露难色，想要拒绝却不敢开口。 付书记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问道：“咋了？不想去？” 胡秘书鼓足勇气说道：“领导，我想再跟着您历练几年，这一下子让我去当副局长，我真有点儿不适应 。” 付书记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胡秘书打的什么心思他清楚，胡秘书是他战友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胡秘书带在自己的身边。 这次林业局的空缺对于胡秘书来说，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遇。 付书记早就给胡秘书安排好了，要是胡秘书做的好，那即便自己走了，在b市也有胡秘书的一席之地。 要是胡秘书也和别人一样同流合污，那么，付书记就想办法给胡秘书调个闲职，保他后半生无忧。 在他这里，绝对不可能有弯道超车的机会，哪怕是付建业也是，要是付建业没有本事，那就一辈子待在林场。 宁杰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要么大爷说这是家宴呢，得亏我知道胡哥的能力，要不我还以为付大爷假公济私呢。” “胡哥，林业局可是个好地方，别说局长了，现在想当个职工都挤破头了。我就是不从政，要是我从政的话，胡哥你前脚说不去我就抱着我大爷的大腿求着他让我去。” “哎，我建业哥还在林场整联欢会儿呢，我估摸着他要是知道你直接调林业局，估摸着都得羡慕哭了。” 胡秘书让宁杰这么一说，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要不是自己的父亲是付书记的战友，自己恐怕和普通人一样，挤破头想混进林场当个正式工。 现在送上门的局长他都不想要，满脑子都是抄近路，现在想想，人家亲儿子才是一个小科长，自己凭啥不识抬举还想着再跟人家身边多混几年？ 他看了眼神色有些缓和的付书记，感激的看向宁杰。 “那可不行，我是舍不得我付叔，可不是不想去，你老老实实做生意得了。” 听胡秘书这么说，付书记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抽了口烟，瞟了眼宁杰。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精。 宁杰表情夸张的说道：“哎呀，付大爷，我现在后悔来得及不？我不用局长，我和我建业哥一样当个科长就行。” 付书记让宁杰逗乐了，他故意板着脸说道：“你把你大爷当啥人了，你胡哥能当局长，那是真有那个能力，你建业哥虽然能力差点儿，但是业务那块儿你胡哥也比不了。” “早让你小子从政你不干，现在想干啊，没门。” 宁杰手一摊，说道：“胡哥你看这人，心眼儿咋这么小呢。” 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不少，胡秘书松了口气，暗暗记下了宁杰的恩情。 要不是宁杰，他今天脑子这么一热，以后在付书记的心里的形象肯定就大打折扣。 关系这东西是消耗品，不一定因为什么事儿就能磨掉它的耐久。 胡秘书笑着说道：“你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付叔不让你从政，那是看到了你的经商天赋 。” “咱们国家现在正在逐步放开个体经济，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这就是时代的弄潮儿，咱们家也算是遍地开花了。” 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客套话这块儿胡秘书不比宁杰差。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你现在经营的不错，挺多外地人都来你这拿货，咱们这边的那些小旅馆可没少跟着沾光，特别是有个叫大飞的，我听说关系跟你还行？” 听到付书记突然说大飞，宁杰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正常来说，大飞这种人是走不进付书记眼睛里的。 宁杰没有犹豫，实话实说：“他认识人多，我就让他帮忙拉拉客，到时候给点儿分红。交情谈不上，充其量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上多个坏人好个坏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好人依旧是那么多，多几颗老鼠屎也不会让这锅饭变的更糟。” “所以呢，有的时候呢，我们并不会觉得老鼠碍眼，有老鼠，那就说明收成好。但是哪天老鼠变成了狼，那就得拿起棒子狠狠的打下去。” 宁杰猛然坐直了身体，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什么b市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哥，不是没有，是不允许有。 就比如小地主，这人也有些手段和门路，上一世小地主突然就举家去了滨城，突兀的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现在听付书记这么说他就清楚了。 前世他声名显赫，不光是在b市，哪怕在整个省，走到哪里别人都得喊声宁爷，这后面不光是有付书记的关系，还有自己一直在黑白间的分界线来回横跳有关系。 他深吸了口气，严肃的说道：“叔你放心，我就是个生意人，跟谁关系好，都是奔着生意去的，有些事儿我不会干，也不想干。” 付建业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说道：“话别说太满，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是黑是白不是你说的算的，杨三儿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 “b市不是我的一言堂，我不怕你给我惹麻烦，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免尽量避免。” “毕竟，已经有消息了，明年的时候老城改，先从林场居民区开始拆迁，到时候少不了有许多麻烦事儿，该怎么衡量，你自己看着办。” 第127章 开酒不喝车 宁杰的心情忍不住的激动起来，老城改终于如约而至。 想想上一辈子，自己虽然也吃了老城改的红利，但是那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资本，只能跟着别人的后面捡骨头，现在不同了，相比于上一世，他多了更多的资本！ 在南方城市没有崛起之前，东北很长一段时间走在了改革政策的前沿。 “我知道了大爷。” 付大娘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说道：“都过小年儿了还板着个脸，两个孩子你一个接着一个训，咋滴，显的你有本事？” 付书记老脸一红，白了付大娘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抿了口。 林月知也从厨房端着菜走了出来，刚才付书记说话他都听到了，付大娘听的也是一清二楚。 付大娘恰到好处的在付大爷说完这些的时候出来，显然两口子之前就通过气了，她不傻，知道毕竟付大爷不是宁杰的亲大爷，哪怕念及战友情面，付大爷也不可能为了这两个人搭上自己的前途。 她更吃惊的是，宁杰曾经跟她说过以后林场居民区会拆迁，然后盖楼房，到时候除了单位分房还可以买房子。 现在的人对买房没什么概念，国家前几年还鼓励个人自建房，现在突然又来了卖房，谁闲的没事儿了非得花钱买房子？ 宁杰一直告诉她别往外说，她还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杰，这一刻，宁杰身上仿佛光芒万丈，把她的骨子都快融化成汁水。。。 宁杰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娘，上次我给我哥介绍的对象咋样啊？” 付大娘放下鲤鱼，手在围裙上轻轻擦了两下，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了，一说这个我就生气。” 她走到付大爷旁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端起付大爷的茶杯咕嘟咕嘟全都喝净，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老付你放了多少茶叶？茶叶不要钱啊？你看这颜色深的，苦死了。” 付大爷黑着脸说道：“你不懂就别瞎巴巴，我这是泡的大红袍，这可是我老领导特意派人送来的。” “啥袍不袍的，我感觉还没猴王好喝。” 付大爷瞪了大娘一眼，嘟囔道：“野猪吃不了细糠。” 付大娘装做没听到，看着宁杰接着说道：“对了，上回他们给你哥介绍了个对象，家里是市文工团的，长的好看不说人还文静，你哥就是看不上，愁死我了。” “我和你大爷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你建业哥都会满地跑了，你瞅瞅他，现在是一点儿不着急。” 林月知端着菜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之后捂着嘴轻笑了两声。 付大娘羡慕的看了眼宁杰，说道：“你小子命真好，摊上这么个丫头，明事理不说长的还好看，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气质，对，就是气质。” 林月知被付大娘夸得小脸儿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娘，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付大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大娘说的是实话，你有没有认识的给你哥介绍介绍？” 娘俩聊着天又进了厨房，付建业这时候正好回来了，屋里三个男人齐齐看向付建业，看的付建业有些发懵。 他伸出手摸了摸脸，瞬间有点儿不自信了。 “你们这么瞅我干啥？” 正巧付大娘端着菜往外走，边走边说：“瞅你干啥，你胡哥孩子都上小学四年级了，你弟弟也有对象了，你倒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你吹一个，就没一个你能看上眼的。” “现在我那帮姊妹儿都说，咱老付家的大门太难进了，说你不知道等着哪个天仙呢。” 付建业头皮一阵发麻，对结婚处对象这事儿他是真的不感冒，奈何家里催的紧。 自己这个老妈像是着了魔一样，天天对着自己念紧箍咒，听的自己脑瓜子都嗡嗡的。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宁杰，说道：“处对象那么早干啥。” 宁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这玩意儿也不怨我啊，缘分到了。” “妈你看看，人家是缘分到了，我缘分还没到呢。” 付大娘摘下围裙，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可拉倒吧，月老拿捆木头的油丝绳当红绳捆你都没用，还缘分呢，啥缘分抗的住你挑挑拣拣的？” 付建业赶忙转移话题，对着宁杰问道：“听说你今年赚了一百多万了？” 宁杰摸了摸脑袋，看着付建业一脸求助的模样，傻笑着说道：“啊？哥，你咋知道我过完年订婚的？” “卧槽？” 付建业猛然瞪大了眼珠子，这大眼儿贼不地道啊，自己家兄弟都坑！ 付大娘没好气的朝着付建业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道：“你看看你弟弟，俩月赚了那么多钱不说，年后就订婚了，你也不着急！” 付建业哭丧着脸，说道：“妈，你不行再给我介绍俩，一旦看对眼儿了呢。” 付大娘冷笑了两声，说道：“现在想要了？晚了，人家一听跟你相亲，都不带来的，自己慢慢找对象吧，现在都自由恋爱了，找不到对象你就天天挨骂吧。” 付书记赶忙给儿子解围，说道：“小杰啊，到时候订婚的时候，大爷和大娘过去给你撑场面。” 宁杰那是一百个乐意，上一世自己结婚也就付建业象征性的去现场随了个份子，付书记连去都没去。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大爷。” 付建业对着老爹竖了个大拇指，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老子靠得住。 付书记说道：“谢啥啊，我得提前体验一下什么感觉，你哥我瞅着是没啥指望了。” 付建业嘴角一阵抽搐，得，这老子也就那样吧，满屋子没一个靠得住的。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多，付书记本来就是军旅出身，加上这么多年的磨练，那是难得一醉。 胡秘书酒量也高的可怕，毕竟是付书记的贴身大秘，有点儿酒量那是基操，至于付建业就差了点儿，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挺能喝了。 三个爷们儿基本都是三斤酒下肚，酒也是特供的，市面上买不到，林月知和付大娘喝的是葡萄酒，甜滋滋的，他们旁边市产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酸唧唧的外国葡萄酒就占据了国内的市场，咱们本土的甜葡萄酒慢慢的成了小众品种。 上了车，宁杰拍了拍自己的脸，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开酒不喝车。” 第128章 啥事儿啊姨 看着眼睛有些发直的宁杰，林月知疑惑的问道：“你说啥？” 宁杰眯着眼睛看着林月知，伸出了手，轻轻的附在林月知的脸上。 “真好。” 林月知小脸红扑扑的，心脏跳的砰砰的，眼神有些慌乱。 “哎呀，干啥啊你，还能开车不，要不咱们走回去啊？你。。。唔。。。” 林月知猛地瞪大了眼睛，她两只手抓着宁杰的衣服，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烦人，一股酒味儿和烟味儿。。。。 过了好半天，俩人才分开，林月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羞恼的在宁杰的胸口捶了两下。 “烦死了，你也不怕大娘他们看着，多不好啊！”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那有啥怕的，马上就当我媳妇儿了，还能跑喽。” “不要脸，还能开车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还行，醒酒了。” 俩人开车回了家，等下了车，宁杰走路就开始打晃了。 平常他喝三斤倒是不至于这样，付书记从部队拿的酒，那叫一个烈，风一吹就迷糊了。 上了楼，宁杰往床上一躺就不知道事儿了，林月知一脸爱意的看着宁杰，帮宁杰脱了衣服以后，打水给宁杰擦着脸还有身子。 “傻样，那叫喝酒不开车。” 晚上六点多，宁杰让李晓东喊醒了。 迷迷糊糊下楼上厕所尿了泼尿，那家伙，尿都是一股白酒味儿。 揉着眼睛进了食堂，一大家子人都坐着等着宁杰呢，林月知绞尽脑汁整了十二个菜，没办法，现在的冬天基本都是土豆白菜绿箩卜，基本看不着啥绿叶的菜。 桌子上基本都肉菜，这个年代不少家庭一年也就过年吃顿正经的肉，有时候好几年不见得能做一身新衣裳。 像宁杰这样生活的，还真是少见。 李晓东给宁杰倒了杯白酒，宁杰皱着眉头推了回去：“不喝了，中午喝多了都。” 老张头用筷子头杵了两下桌子，说道：“老爷们儿一天多喝点儿咋了，中午喝了晚上更应该透一透，要不一会儿更难受。” 在东北，最不能听的鬼话就是透一透， 你只要信了，那就等着吧。 那真是从早晨透到晚上，一透就多，一多还得透。酒这东西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有不少东北爷们儿就是因为喝整的家破人亡，酒品好点儿的还行，酒品不好的，老婆就遭罪了。 那真是打完老婆打孩子，老婆一整就自己跑了，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一点儿都不新鲜。 宁杰硬着头皮接过杯子，一轮下去，还别说，透透真挺舒服。 十一点多，宁杰又晃晃悠悠的上了楼，林月知跟在宁杰后面，生怕宁杰从楼上滚下来。 上了楼，宁杰洗完脚，扯着林月知就进了被窝，林月知当了半夜的妈，生疼生疼的借着台灯洗小件儿衣服 。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醒了，林月知罕见的比宁杰醒的晚。 看了眼手表， 现在才早晨七点，正常这个点儿林月知饭都快做好了。 昨晚上宁杰几乎是喝断片了，他掀开被子瞅了瞅，林月知冻的打了个哆嗦，把被子拽了过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干啥啊，尿炕了？”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我看看那啥了没有。” 林月知微微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可拉倒吧，昨晚上你弟弟比你醉的都厉害。” 宁杰的脸瞬间黑了，朝着林月知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气鼓鼓的在林月知脸上啃了一口。 “哎呀，干啥啊，死老臭的。” 宁杰仰着头点上一根烟，说道：“你睡会儿吧，我下去给你整饭去。” 林月知卜楞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拉着被子盖在身上看向座钟：“哎呀妈呀，这都七点多了，完了，今天还没做饭呢。” “快躺着吧，我过去整去。” 宁杰下了楼，正好看到林月知的母亲在那做饭，李晓东在旁边帮忙。 林母看到宁杰下来，笑着问道：“醒了？咋不多睡会儿？” 林母是昨天六子开车接过来的，昨晚上小年和宁杰他们一起过的，等过完年再回去。 “睡醒了，姨，你坐着吧，你这刚好没多久，不能累着。” 林母笑着说道：“做个饭能有多累啊，行了，你在旁边待着吧，男人别沾灶台，不好。” 李晓东拿着锅铲子张了张嘴，然后看了眼林姨。。。。 好好好，我是娘们儿行了吧！ 下了饺子，林母把马勺递给李晓东，然后走到宁杰面前。 “小杰啊，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啥事儿啊姨？” 林母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那啥，等年后挑日子你们订婚，要是着急定完了之后出了月就结婚。”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安排就行阿姨。” “那啥，就是阿姨的意思吧，你说现在要是有了，太仓促了。” 宁杰这才反应过来，林母怕林月知现在就有了。这年头未婚先孕挺丢人的，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他赶忙说道：“放心吧阿姨，我指定不能干这事儿。” 林母松了口气，然后做贼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宁杰手里。然后拍了拍宁杰的手，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宁杰用手一捏，老脸都红了。 林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宁杰把东西塞兜里，低着头神色匆匆的出了屋子。 等上了楼，林月知正在那洗脸呢。 “咋上来了呢？晓东他们起来做饭了？” 宁杰说道：“啥啊，你妈做饭呢。” 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她做饭呢，不行，我得快下去，她做饭贼拉难吃。” 宁杰一把把林月知拉住了，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妈煮的饺子。” 林月知松了口气，说道：“那还行，真的，我妈做饭贼拉难吃 。” 宁杰点了点头，一面说着一面把东西塞到林月知手里。 “嗯呢，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啥玩意儿啊？” 林月知一脸狐疑的摊开手，看着手里的东西，脸瞬间红了。 她小声说道：“不是，咱不是说好了么，等结婚再给你么。。。” 第129章 满族八大碗 林月知的脸瞬间的红到了脖子根，她赶忙把计生用品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羞恼的说道：“我妈脑子里面想啥呢这是 。” 宁杰笑着说道：“你说想啥呢，对了，中午我得去跟小地主吃饭，上回大飞的事儿跟人小地主约好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到柜子里，从里面找出一身新衣服，然后放在床上。 “这事儿咱们理应去，一会儿吃完饭换身服，出门咱就板板正正的。” “对了，大飞那边你不过去瞅瞅？”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去啥啊，咱又不欠他的，说难听的，提督帮他那么多，提督走了的时候他都没去送一程，这人，咱们交不熟。” “他要是觉得那件事儿我做的不行，有啥事儿我都接着，一个大飞咱还不怕。你男人怕麻烦事儿，但是不怕麻烦人。”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说道：“瞅给你能耐的。” 早晨吃完了饭，李晓东几个人就拉着衣服上了街，这几个小子分了两波，一波去了文化宫门口，一波直接去百货大楼对面摆上了。 一帮子半大小子一天天闲不住，在家里窝着就是喝酒打扑克。 宁杰开着车转了一圈儿，文化宫过年有写对联的，人不少，百货大楼人也挺多，这两天农村上来的人少了，没办法，交通不便利，一来一回最少就是一小天。 得亏东北冷，到了冬天，就是天然的大冰箱，提前买好肉，杀好了年猪，直接冻雪窝子里就行 。 现在杀猪也不用去大队分肉啥的，自己家的就是自己家的。 农村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最起码不跟以前一样，一闹饥荒全家都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不得不说，土地私有承包对于农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去八方斋订了桌，小地主这人值得深交，这人讲规矩，虽然江湖气很重，但是他那个岁数的江湖，可和现在的不一样，再过几十年就更完了。 那些穿着豆豆鞋七分裤的傻逼，直接把江湖变成了臭水沟子。 宁杰订的是满族的八大碗，分别是：雪菜炒小豆腐、卤虾豆腐蛋、扒猪手、灼田鸡 、小鸡珍蘑粉、年猪烩菜 、御府椿鱼 、阿玛尊肉。 除了八大碗儿，宁杰又加了八个菜，全是山珍，一桌正好十六个菜，可以看出宁杰的诚意。 十一点半，小地主带着俩人进了雅间，依旧一身唐装，身边跟着两个保镖，一米八五左右，极为壮硕，穿着一身中山装。 这年头保镖这个概念还没流行开来，真正有点儿身份地位的，身边都会站着这么几个。 “老哥来的真准时，老弟自作主张，先订了席，也不知道合不合老哥口味儿。” 小地主跟宁杰握了握手，说道：“你老哥挑房子挑娘们儿，就是不挑食，老弟儿摆席就是情谊，什么菜不重要，哥们儿情谊最重要。” “老哥坐。” 把小地主请到主座，周胖子笑着跟小地主打招呼：“老哥，可有一阵子没见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又胖了不少，瞅这样得有三百了吧？” “哪那么夸张，我这才二百六。” 大龙给几个人倒上茶水，小六子让厨房走菜，和尚秀才和也和小地主打起招呼。 他们这些人还算是比较熟络，唯独大龙和小地主没啥交集，倒完水，大龙掏出烟散了一圈儿，然后拿着火机给小地主点上。 “老哥，我叫大龙，在机械厂讨生活的，以后多关照。” 小地主看了大龙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都说你小子是人中吕布，现在这么一瞅，还真有几分大将的风范。” 小地主这话可是由衷的，大龙一米九五的个子，整个人就跟人形暴龙一样，浑身都是肌肉块儿。这小子要是放在古代，披上一身战甲，那也是能响彻一方的人物。 大龙笑着说道：“老哥太抬举我了，就是吃的多了点儿，用俺爹的话说，我这就是傻大个。” 宁杰调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老周，这才是吃多了点儿，你好歹长个，老周光长肉了。” 众人哈哈大笑，周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吃你家大米饭了？” 宁杰一脸不屑：“有本事你别上我家蹭饭去。” “我那叫蹭饭？那是你媳妇儿非得留我吃饭。” 和尚摇了摇头，一脸鄙夷：“你是真不要脸。” 小地主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啊，是真好啊，生了个好时候。” “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就想着怎么能吃饱了，上面还有哥哥，下面还有妹妹，赶上饥荒年，我娘就带着我们去挖榆树根，扒榆树皮。” “那时候我也有几个兄弟朋友，也和你们一样，天天打打闹闹的。到了秋天，我们就去掏耗子洞，然后抓耗子开开荤。” “哎。” 小地主叹了口气，说道：“一场鼠疫，兄弟几个死了个干净，就我命硬活了下来。” “最早前儿我家是地主，家里面养了不少长工，后来破四旧啥的，家里的东西都让人抢光了，我那时候还想着呢，为啥穷还成了一种荣誉了呢？” “现在是好时候了，最起码不用担心别人不让你富，有本事就有钱，就不用饿着。” 宁杰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老哥这话说我心坎里了，这年头只要脑子好使，就受不了穷。”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几个人把酒言欢。 小地主这人确实没多大的架子，几杯酒下肚，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拍了拍宁杰的手，眯起了眼睛。 “兄弟啊，杨大头的事儿你算是捅了篓子了，道上都传是和尚大龙他们几个整死的杨大头，但是有心人都能把这事儿安到你的头上。” “本身这事儿老哥也不该说，但是咱们能坐在一桌，我也上岁数了，乐意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好，所以你别怪老哥多这嘴。” 宁杰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请教的模样说道：“您说。” 小地主点了点头，幽幽的问道：“你知道杨大头的后面是谁不？” 第130章 除夕 宁杰怎么能不知道杨大头后面是谁，这件事儿，还是上一世杨大头被一个老兵灭门的时候才知道的。 b市一把手是老付，二把手姓刘，叫刘建国，刘建国零几年的时候进去了，当时他已经调到了别的市，当年还挺轰动的，打黑打出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老虎。 昨天付书记已经近乎挑明了，对方知道杨大头的事情是自己在后面做局儿，付书记说的也很明白，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证据这东西就不重要了，但是在宁杰身上，只要没证据，对方拿自己也没办法。 宁杰装做不懂的样子，对着小地主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小地主意味深长的对着棚顶指了指，然后端起杯子笑吟吟的看着宁杰。 宁杰端起酒杯，和宁杰碰了下杯子，然后说道：“谢谢老哥指点。” 俩人一杯酒下肚，小地主夹了一筷子榛蘑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 “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想明白一件事儿，咱们这些人啊，算是顺应了这个时代，当哪天时代不需要咱们了，那就到了跟咱们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所以很早的时候，我就把能收回来的爪子都往回收了收，你也知道，老哥我一直跟江对面做生意，虽然我听说你小子一笔赚了不少，但是对于老哥来说，那都是九牛一毛。” “这年头，要么当狗，要么就当耗子。” “你知道咱们市为啥没大哥不？” 宁杰摇了摇头，装做不懂的样子。 小地主一脸郑重的说道：“都是一帮子地癞子，人家不会把咱放在眼里，他们要的是绝对的掌控，人家也怕咱们有天回头咬上一口。” “这就跟放羊一样，你可以放一群羊，里面可以有狗，但是不能有狼，有狼他们晚上睡不好觉啊。” 这些东西宁杰都清楚，他笑着说道：“老哥，咱们不一样。” 小地主意味深长的问道：“哪不一样？” 宁杰手一摊：“咱们是生意人啊。” “哈哈哈哈！” 小地主重重的拍了拍宁杰的肩膀，开怀大笑。 他举起酒杯，说道：“咱哥俩算是忘年交了，不管你咋想的，你这个兄弟，我小地主算是认下了，以后你的事儿，就是我小地主的事儿。” 人这一辈子，缺的不是朋友，最缺的是志同道合的知己。 宁杰一饮而尽，举着空杯：“哥哥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弟弟的指定差不了事儿。” 一顿饭吃完，保镖开着车带着小地主回了家，宁杰几个人也回了厂子。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三十儿。 这几天基本天天就是吃吃喝喝，一天喝的五迷三道，一大早，一帮人就穿着崭新的衣服聚在宁杰的屋子里，屋子里支了两张桌子，上面摆着花生瓜子和不少糖块儿。 宁杰买了不少高粱饴还有大白兔，在百货商店还买了几包不老林的糖和大虾酥。 一帮人凑在一起放着录音机，听着邓丽君的歌在那扯犊子。 林母和林月知忙着在一楼整年夜饭，他们这年夜饭都是中午吃，晚上的时候放鞭炮包饺子。 电视在那放着呢，声音调的特别小，开着画面还没人看。现在的电视节目真没啥可看的，基本都是些二人转啥的。 这些小子现在讲的，都是啥谁家的姑娘腚大，谁家小娘们儿又搞破鞋啥的。 老张这个老登听的一包带俩劲的，该说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别管多老，哪怕不中用了，也对这玩意儿特别感兴趣。 到了中午，年夜饭开始了。 说句良心话，这些天他们天天吃肉，看着满桌子的肉，基本没了啥兴趣。 推杯换盏，饭吃到一半，宁杰跟林月知说道：“那啥，你帮我去整点儿辣白菜还有小咸菜呗？” 林月知也看出来肉菜基本不咋往下下了，点了点头，下楼端了四盘子咸菜上来。 他们这腌的咸菜和辣白菜腌法差不多，他们这无论是辣白菜还是腌的咸菜，都是咸辣口的，稍微一发酵之后，微酸，那是最好吃的时候。 旁边的市就不一样了，他们那边的辣白菜都是甜口，用的是辣椒粉，不是辣椒面，宁杰是不怎么喜欢吃。 他们这腌的咸菜里面的东西也比较特别，黄瓜大白菜还有小根蒜是主料，其中还有一些青辣椒和苏子叶和芹菜根。 宁杰最喜欢吃芹菜根，这玩意儿味道挺独特，肉质也厚重，吃起来感觉挺不错。 一顿饭吃完，众人各自回屋，牟足了精神睡觉，准备晚上守岁。而且晚上还有晚会，能看个小品啥的也算是能够津津乐道半年的谈资。 下午五点多，宁杰睡够了从被窝钻了起来。 冬天的东北天黑的挺快，五点太阳已经下山了，这些小子早就醒了，聚在食堂一块儿包饺子。 包完了饺子，一帮人又接着上了楼，打开电视等着晚会儿开始。 一帮人聚在一起打扑克，二十多个人分成了好几堆儿。 有打红十的，还有打五十凯和抛幺的，剩下的人堆在一块儿在那玩儿炸金花。 宁杰看了眼手里的牌，89a的金花，现在就剩下他和吴亚了。 吴亚咧开嘴笑着说道：“哥，不行你开我得了，这都砸进去不少了。” 宁杰白了眼吴亚，说道：“没事儿，当给你拜年钱了。” 吴亚抿着嘴开了宁杰，牌一翻，好家伙，10jk的金花，正好比宁杰的小。 宁杰把牌扔给吴亚，把钱全拢了过去，一帮人看着吴亚手中的牌，乐的拍大腿。 吴亚手一摊，哭丧着脸说道：“得，白高兴了。” 老张头叼着烟袋，揶揄道：“这叫啥，这叫得瑟大了掉毛。” 晚上七点五十八，众人收了扑克，一脸兴奋的对着电视机，一个个手里抓着花生瓜子，嘴里还叼着烟。 宁杰看了眼床头墙上挂着的阳历牌，1986年2月8日。 座钟的声音响起，同一时间，电视的画面也变了，赵忠祥等一干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 。 第131章 拜年 现在的联欢晚会场地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特技，这年赵忠祥还没拿起针，刘晓庆还没偷税进去，王刚还没当上和珅。 第一首歌，是蒋大为和未来国母合唱的歌曲，叫《拜年歌》。 今年蒋大为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火遍全国，还有《阿里山的姑娘》和《我的中国心》也被广为传唱。 可以这么说，那个年代虽然娱乐方面比较匮乏，但是，每件事儿做的都格外的用心，包括这些经典的歌曲，哪怕几十年都依旧有不小的传唱度。 当蒋大为老师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的时候，屋子里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的中国心》一开口，屋子里的人更是眼含着热泪，紧紧的握着拳头。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今年赵本山老师还没上春晚，语言类节目还是姜昆和侯耀文老师还有陈佩斯朱时茂挑大梁。 不管后世评价如何，这个年代的姜昆老师还是有一定的含金量的，特别是朱时茂还有陈佩斯的经典小品《羊肉串》，那是把一屋子人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年代的春晚，可没有什么强行的煽情，就是主打一个欢乐。 就跟赵老师说过的一样，都忙活了一整年了，你教育一晚上，能起多大的作用？ 最牛钉子户也在这一年上了春晚，冯巩老师也开启了长达33年的春晚之路。 大合唱的时候，外面已经鞭炮齐鸣，这时候他们这还没有多少放烟花的，有的一个东西叫呲花炮，就是跟大拇指那么粗一根根的，每次一响上天，然后在天上炸开，没多大的火光。 林月知和林母俩人打着哈欠下楼煮饺子，大合唱唱完了，众人一面谈论着刚才的小品，一面勾肩搭背的下了楼。 吃完饺子，众人的精神劲儿过去了，都打起了哈欠，然后互相问候着新年好 。 宁杰把早就准备的红包拿了出来，一人二百，赶上有些收入低的半年的工钱了。 “谢谢宁杰哥。” 一帮半大小子乐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宁杰摆了摆手，说道：“明天初一，大街上有林场铁路还有啥文工团扭秧歌的，听说还搭台子唱二人转，早点儿睡觉，明天早晨去玩儿去。” 他们这些人都是孤儿，提督一死，宁杰就成了他们的亲人。 众人点了点头，都回了屋。 宁杰搂着林月知上了楼，俩人收拾了下屋子里满地的瓜子皮和花生皮，打着哈欠相拥入眠。 一大早，宁杰就喊人把年前买好的东西都放进车里，然后开着车带着林月知出了门。 第一站，宁杰去了付大爷家里，跟付大爷坐了一会儿，就开着车出了大院儿，分别去了和尚和秀才家。 等这三家走完，宁杰又去了小地主家拜年，过年就这样，就跟赶场子一样，东西一放，说点儿吉利话喝点儿茶水儿吃两块儿糖块儿就得去下一家。 这几家走完了，宁杰的脚步就缓了下来，他开着车绕过火车站，在老棚户区的外面停了车，然后拎着两兜子东西往里走。 林月知跟在后面，俩人进了胡同，这地方胡同显得特别逼仄，统共一米半宽，中间只有二十来公分左右踩出来的一条道，坑坑洼洼的，旁边全是积雪。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停在一个小院儿的门口，这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土房，房子看起来很矮，上面铺着稻草。 大门是开着的，一进院子，就能听到屋子里说说消息的声音。 小院儿不大，收拾的挺干净，墙上还挂着红辣椒和几串儿苞米，屋门不是很高，宁杰还得稍微低下点儿头，一进屋林月知才发现，这个屋子里的地面比地平线低了半米多。 这种房子在东北不罕见，甚至还有几乎整个屋子都在地下的地窨（印的发音）子，那些都是在山里抬木头和采伐的人住的。 俩人进了屋，屋里的人瞬间收了声，一见到是宁杰，众人赶忙站起来跟宁杰问好。 “过年好。”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进了里屋，正好看到坐在炕上倚着炕柜抽烟的周胖子他爹。 “叔，过年好啊。” 周胖子他爹不认识宁杰，看到宁杰和林月知手里拎着的东西，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朋友。 他赶忙点了点头，说道：“过年好啊孩子。” 周胖子赶忙接过东西，然后对着老爹说道：“爸，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宁杰。” 周胖子他爹挪了两下身子，离炕沿更近了一些，宁杰赶忙走过去坐在炕沿上，周胖子他爹一把就抓住了宁杰的手。 “孩子，我听小斌总是说起你，你可帮了我家大忙了。” 宁杰赶忙说道：“叔你可别这么说，我和胖子是兄弟，他能从我那赚着钱，纯纯是因为胖子人品好也有本事。” 周胖子让宁杰说的有些脸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优点。 林月知这时候也说道：“叔，过年好。” 周胖子他爹伸出手指了指林月知，问道：“孩子，这是你媳妇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叔，我媳妇儿。” 周胖子他爹点了点头，说道：“和胖子说的一样，跟画报上面的明星似的，真俊。” 走到跟前，林月知这才发现周胖子他爹两条腿从膝盖以下都没有了。怪不得哪次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胖子都得先拿饭盒装一些送回家。 在周胖子家待了半个多小时，周胖子凑过来问道：“那啥，你拜完年了都？”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哪啊，还有大龙家没过去，寻思在你和大龙家多待会儿。” 周胖子知道宁杰是啥意思，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 周胖子他爹摆了摆手，说道：“小斌啊，你们也跟着出去拜年去吧，正好昨天你婶子说今天外面有踩高跷的，你过去热闹热闹去。” 周胖子看了眼宁杰，挑了挑眉毛。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那行叔，正好我开着车呢，我带胖子转两圈儿去。” 仨人刚出来院子上了车，还没等着发动呢，就看到李晓东急急忙忙的骑着自行车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宁杰和周胖子赶忙下车，李晓东把车一扔，连滚带爬的朝着俩人跑了过去，他边跑口中还边喊着。 “不，不好了哥，吴亚，吴亚让人捅了！” 第132章 这事儿你打算咋整 宁杰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咋回事儿？” 李晓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我们不是看秧歌去了么，完后，完后有个女的踩了小十一一脚，小十一就说了句耽误你脚落地了，同行的男的就给小十一打了。” “完后我们一瞅就跟着上了，谁寻思对面玩儿阴的，本来人就多，他们俩人直接动了刀子，给，给吴亚捅了。” “完后六子哥给吴亚抱医院去了，我们几个就开始分头找你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问道：“就因为一句话？”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看秧歌的人太多了，完后，完后踩一下也就那样了，关键小十一还是笑着跟人说的。”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谁打的你认识不？” 李晓东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看着眼生，不过我听那个女的喊什么春生哥啥的。” 张小年他们还没走，听李晓东这么一说，张小年儿凑上来问道：“晓东，你确定没听错，那个人叫春生？” 众人齐齐看向张小年，周胖子问道：“你知道是谁啊？” 张小年儿点了点头，说道：“要是春生的话，我还真有可能知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 “晓东，那个叫春生的是不是跟咱宁杰哥这么高，完后长的挺黑，脸上还有不少坑？” 李晓东眼前一亮，赶忙点头说道：“还真是，就长你说的这样！” 张小年皱着眉头跟宁杰说道：“哥，我咋感觉这小子是故意的呢？”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啥意思？” 周胖子也朝着张小年儿腚上踢了一脚，急切的问道：“有啥就说，别卖关子。” 张小年儿捂着腚一脸的委屈，说道：“那啥，那个春生是大飞的弟弟，是大飞二姨家的孩子。我之前不是有一阵跟过大飞么，完后见过他一次。” “这个叫春生的人家都叫他大傻春，他人可不傻，就是个子有点儿大，看着傻乎乎的。这家伙在临市挺有名气的，瞅这样今年是过来上大飞家过年了。” 临市离b市不远，也就一百多里地，是b市下面的地级市，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水比b市还浑。 宁杰皱着眉头，要是单纯来过年，不可能带着一帮子人，这么一瞅，多半是有备而来的。 大飞那边的人晓东他们都认识，那就说明，人家是直接从临市带人上来，而且很不巧发生了口角，再很不巧给吴亚捅了 。 宁杰的脸瞬间的阴沉了下来，他攥了攥拳头，这事儿要是去找大飞，大飞指定是不承认。 这特么是逼着自己去临市找大傻春的麻烦，而且人家还吃准了，在人家一亩三分地，自己占不着什么便宜。 不过对于宁杰来说，这事儿不是你大飞认不认就好使的。 “大龙家先不去了，我先去趟医院去。”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不去堵他们？就让他们这么跑了？”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为啥去堵？人家早就有准备了，估摸着早就跑了，这事儿直接找正主不就得了。” 周胖子一拍脑门说道：“也是，妈的，大飞这瘪犊子不地道啊，不过这事儿就算是找上了他也不带承认的。” 宁杰冷笑着说道：“他不承认有用么？” “大过年的，先让那个叫大傻春的得瑟两天，这事儿指定没完。” 上了车，林月知推了推宁杰，说道：“大过年的，别瞎整事儿啊。” 宁杰笑着揉了揉林月知的头，说道：“放心吧，肯定不瞎整事儿。” 到了医院，宁杰和林月知到了手术室门口，门口还守着不少人，小十一满脸是血坐在门口在那呜呜哭。 宁杰皱着眉头拍了拍小十一，说道：“哭啥呢，吴亚是让人捅了也不是死了，你瞅瞅你满脸是血的吓人不，快去找医生给你整整去。” 小十一抹了把眼泪儿，委屈的说道：“哥，我真的没招事儿，他们上来就打我。。。” 宁杰心里也不咋好受，拍了拍小十一的肩膀，劝慰道：“放心吧，吴亚指定没事儿，这事儿哥给你们讨个说法去。” 本来还寻思上大龙那溜达完看人家踩高跷呢，这下子不用了。 快十一点吴亚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送到病房，宁杰拉着主治的大夫出了门，来到了走廊。 主治大夫攥了攥拳头，然后不着痕迹的把右手揣进兜里。 “大夫，你看大过年的还让你跟着忙活。” 医生的手在兜里一碾，脸上瞬间就有笑容了：“这话说的，我穿这个白大褂不就是吃这口饭的么。放心吧，你弟弟没啥事儿，这几刀还算是捅的凑巧，都没碰着肠子，要不就啰嗦了。” 宁杰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道：“麻烦你了医生，这边有啥事儿您多帮衬帮衬，这孩子命苦，举目无亲的，你放心，这边指定不能让你跟着白忙活。”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出不了岔子，就算是不是我的班儿我也跟人嘱咐好了，然后每天过来一趟。” 送走了医生 ，宁杰阴沉着脸回到了病房，又听小十一讲了一遍早晨发生的事儿，宁杰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林月知看着屋子里默不作声的这群人，说道：“行了，一个个别哭丧着脸了，都回家吃饭去吧，我和你哥在这守着。” “吃完饭下午睡一会儿，文轩啊，你下午和你晓东哥一块儿过来换我俩。” 刘文轩也是提督的干儿子，周亚不在的时候，刘文轩一般当这些孩子的家，林月知开了口刘文轩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行嫂子，我们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宁杰看了眼刘文轩，说道：“都老实在家待着就行，别傻乎乎的想着报仇啥的。你哥还在这呢，肯定不能让这亏白吃了。” 一帮人点了点头，稀稀拉拉垂头丧气的出了病房。 他们走了以后，周胖子大龙那帮子人来了，和尚和秀才也跟着呢，手里都拎着东西，一股脑进了病房。 放下东西，和尚皱着眉头问道：“老宁，这事儿你打算咋整？” 第133章 找个明白大夫 宁杰看了眼林月知，然后说道：“先找大飞。” 和尚点了点头，这些人都不傻，都知道这事儿肯定脱不了和大飞有关系。 宁杰和这帮人无冤无仇的，人家怎么可能跨市找自己的麻烦，这里面要是没有大飞掺和，那都不可能。 至于大飞认不认，对于他们来说无所谓，大飞就是想撇干净，也得看宁杰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大龙坐在床上，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没清醒的吴亚，皱着眉头说道：“大飞的旅店让小地主都砸了，连炕都给掀了，这小子也没啥别的营生，就在家待着。” 宁杰知道大龙说的什么意思，祸不及家人，即便是吴亚出了事儿，他们也不能直接冲到人家去，坏了道上的规矩。 “他不可能天天在家待着不出来，明天开始，只要是跟大飞混的，见一个打一个，这两天就得辛苦你们跟着我满世界溜达了。” 和尚翻了个白眼儿，说道：“这话说的，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儿，当消化食儿了。” 林月知低着头没说话，她心里不想让宁杰牵扯这种事儿，但是吴亚这时候被捅了，这事儿她不能管也管不住。 几个人坐着聊到了十二点钟，门突然就被推开了，一屋子回过头，和尚几人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大飞来了！ “你来干啥？看笑话？”周胖子语气不善，用肚子顶着拎着东西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大飞。 大飞看着满屋子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苦笑着说道：“都在呢？” 宁杰站了起来走到大飞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几个意思？” 大飞微微倒退了半步，一脸尴尬的说道：“听说吴亚出事儿了，我过来看看。” 宁杰上下打量着大飞，沉着脸点了点头。 “大飞你行啊，你找人捅了我的小兄弟，然后再过来说看看，不错啊，这一手杀人诛心玩儿的挺漂亮啊。” 大飞苦笑着说道：“兄弟，你听我解释。。。。” 宁杰抓着大飞的脖领子就往外扯，大飞手里的苹果还有麦乳精撒了一地，出了病房，宁杰一把把大飞推开。 “大飞，我特么敬你还是个人物，你弟给我下套，老子没跟你一般见识吧，还特么跟你称兄道弟的，把赚钱的买卖给你做。” “这一个多月你少说也挣了得一万块钱了吧？啊？” “妈的，提督死了你特么连去都不去，这事儿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弟出事儿，老子去给你说和，你特么摆了老子一道，我问你，你特么哪哪么大脸？” “还特么找人捅我兄弟？操你妈的，我是帮你帮出事儿了是不是？” 大飞一脸苦涩的说道：“兄弟，小地主的事儿是我对不住，小山东是我亲兄弟，我答应了爹妈护他周全。今天这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这事儿我起先并不知情，我知道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指着大飞骂道：“你特么糊弄鬼呢？你不知道，你那个什么表弟能去捅吴亚？” 大飞苦笑着说道：“兄弟，这事儿我不知道该咋和你解释，但是你信我，这事儿肯定不是我指使的。”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你弟干的？” 大飞咬着牙点了点头，扑通一下跪倒在宁杰身前。 “兄弟，这事儿我对不住你，年前大春儿知道了我和小地主的事儿来咱这找我，本身我合计着事情都了了，就算了，谁寻思我弟跟大春儿说这里面有你的事儿。” “这事儿还真是背着我的，要不是今天我听到吴亚让大春儿捅了，我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宁杰一脸审视的看着大飞，冷笑着说道：“啥意思，往你弟弟身上推了？” 大飞心一横，说道：“我弟让大春接走了，以后不回来了，吴亚的事儿我替我弟担着，之前的事儿我对不住你，以后你想咋样，划出道我接着。” 宁杰伸出手，大飞微微一愣，然后伸出手放在宁杰手里，宁杰微微一用力，就把大飞扯了起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大飞的肩膀，然后指着病房说道：“吴亚还躺着呢，你说是你弟弟做的我认了，这事儿不用你接着。” “你弟弟还有那个叫大傻春的跑不了，至于你，大飞，我敬你是条汉子，让你手底下伙计散伙，给你一晚上时间。” “明天我要是听不到信儿，但凡跟你混的，见一个我废一个，明天上午十点，两江镇鸭绿江边野岛，咱俩单对单，你可以不来，也可以不散伙，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大飞咬了咬牙，心里憋屈的要命，但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宁杰，还有宁杰身后的大龙几个人，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现在的宁杰，已经完全能和小地主那帮子人掰腕子了，而且还属于大概率能赢的那一伙的。要不是因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自己怎么可能落的今天这个下场。 今天听到大傻春说给自己报仇了以后，他感觉到这个世界都塌了。 特别是小山东那愚蠢中露着得意的眼神，实在是让宁杰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说才好。 他赶走了大傻春，让大傻春带走了小山东，一个人咬着牙孤身来了医院 。 他知道宁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放谁身上谁都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可一想到打拼了这么多年拥有的一切，让人家一句话就给全推平了，他怎么也不甘心。 不甘心归不甘心，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他不是没想过和宁杰硬抗到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兄弟以后上街都困难，他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这也算是给爹娘一个交代了吧？ 大飞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上渗出来血珠。 “谢谢。” “哎。” 宁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落寞的大飞，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同情。 这汉子也是个人物，要不是因为自己不争气的弟弟，也不可能落的今天的下场。 看着大飞的背影，宁杰突然开口。 “别忘了提前找个明白点儿的大夫，明天，我指定不会留手。” 第134章 文的武的 第二天一早，李晓东就敲响了宁杰的门。 从被窝爬了起来，李晓东一脸激动的说道：“姐夫，大飞放出话了，说以后就退了，不问道上的事儿了。” 宁杰早就算到了，昨天大飞既然说了吴亚的事儿是他弟弟整的幺蛾子，那他就没必要跟自己撒谎。 大飞那一跪，让他没了再逼迫大飞的念头，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善人，大飞的事儿归大飞的事儿，小山东的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 “行了，我知道了。” 李晓东唏嘘的说道：“哥，你说小山东那人咋这样呢，摊上这么一个哥哥，非得往死了坑。” 宁杰从枕头底下摸出烟点上，靠着床头说道：“有些人生下来是报恩的，有些人生下来是报仇的。”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张凡我感觉就是报仇的。” 宁杰笑了笑，一个死人，报啥的跟他也没关系了。 抽完烟，宁杰穿上衣服，俩人溜溜达达下了楼。 吃完了饭，林月知把宁杰拉到一边，有些担忧的问道：“中午头必须去啊？” 宁杰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看着一脸担忧的小脸，安慰道：“人啊，想爬上山顶，难免会碰到劫道的。” “放心吧，以后肯定有一览众山小的一天，到了那时候，就没人找咱们麻烦了。” 林月知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家等你。” “嗯呢，中午多做点儿好吃的，到时候和尚他们都得过来吃饭喝酒。” “行，一会儿你开车送我去医院，我给吴亚送饭去。医生说就能喝稀的，家里还有点儿苞米面，我给做点儿面子粥喝，然后加点儿红糖。” “嗯呢，一会儿咱俩过去看看。” 吃完了饭，俩人开着车去了医院。 吴亚昨天就醒了，躺在床上脸上没啥血色，正挂着点滴。 现在的点滴宁杰看着头皮都发麻，不光针头粗，打针还是用的那种玻璃针管，针头都是烫一烫再用，打一针那真是疼半天。 “哥。” 宁杰点了点头，坐在吴亚的旁边。 “你的事儿今天哥先给你找回来一半儿，等你好了，另一半你自己去找。” “大飞那边已经散了局子了，一会儿我和大飞划圈儿，稍微晚点儿我就让他来陪你。” 吴亚牵强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哥。”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都是我该做的，我跟提督说过，以后肯定照顾好你们，在哥这，肯定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 “你就好好的养病，其余的你啥都不用想，该给你找回来的，哥一样都不会差的。” 等吴亚吃完了饭，宁杰就和林月知出了医院，俩人回到家，宁杰换好了衣服，靠在床头抽烟。 不到九点，院子里闹腾了起来，宁杰披上大衣下了楼，只见一楼和院子里满满登登的站满了人。 大龙老周还有和尚秀才铁军都来了，各自带了不少的兄弟。 自打铁军跟宁杰做了生意，好长一段儿时间都在外面漂着，快过年了才回了b市。 昨天的时候铁军来拜了年，拿了不少东西。他和吴亚没交情，昨天也没去医院，现在这哥们儿明显就一门心思想赚钱，不想掺和这些麻烦事儿。 可今天，铁军还是来了。 “来挺早啊？” 和尚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可不，走吧，咱先去那等着，踩踩地形，别让大飞给埋伏了。” 和尚的担忧不无道理，一旦大飞玩儿埋汰，明面上放出风声，然后背后耍阴招下死手，他孤家寡人一个，说跑就跑了。 “行吧，那咱先过去，中午过来吃饭，我对象中午给大家做好吃的。” “酒管够。” 林月知目送着宁杰出了院子，一帮子人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不少人站着看热闹，这群小混子这么集体出动，还真是少见。 和尚给他爹的车整出来了，晃晃荡荡的跟在宁杰的后面，这大冷天的，还是开车舒服点儿。 到了江边，宁杰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九点四十。 顺着车窗朝着野岛看去，只见野岛上站着一小撮人，大概三十多个。 顺着江道把车开到江面上，然后缓缓停在那些人面前，大飞掐灭了烟，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下了车，对方的人有些紧张的看着江面上浩浩荡荡的人影，硬着头皮站在大飞的身后。 这些人都是大飞的兄弟，哪怕大飞说散场子了，但是这些人还是不忍心看着大飞一个人孤零零的跟人家划圈。 都说树倒猢狲散，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人愿意跟着大飞，不得不说大飞对这些人真的够意思。 人归人，事儿归事儿，宁杰不会因为大飞对这些人好就把这事儿揭过去。 对于宁杰，大飞这人还真不咋地。 下了车，大飞看着宁杰，勉强的笑着说道：“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李晓东六子还有老周大龙他们跟在身后，张小年儿他们几个没从自行车上下来，在冰面上绕着野岛兜了一圈儿，这才停下自行车加入队伍。 宁杰看了眼大飞身后的人，大飞苦笑着说道：“场子我都散了，这些兄弟放心不下我，过来看看。” 宁杰冷笑着说道：“还行，和我办事儿虽然差劲点儿，好歹对自己家兄弟不错。” 大飞尴尬的笑了笑，递给宁杰一根烟，宁杰接过点上，然后摆了摆手。 “我宁杰说话算数，今天就单挑，无论输赢，以后我不找你和你兄弟麻烦。” 大飞点了点头，没有提小山东的事儿。 他心里不太相信宁杰真能去跨市找大傻春的麻烦，就算是找，自己也已经尽力了。 他用啥拦？用命拦？ 老周他们慢慢的退后，宁杰对着大飞问道：“玩儿文的武的？” 大飞深吸了口气，说道：“武的吧。” 文的，就是不带家伙事儿，武的就是一人一件家伙事儿，不能带第二件。 宁杰点了点头，手在腰上一摸，短刀就出现在了手里。 第135章 复工 大飞一脸凝重的看着宁杰，手中的开山刀寒芒四射。 道上都传大飞能打，在场的人都没跟大飞动过手，但是宁杰知道，大飞是个练家子。 这年头没点儿本事怎么能混起来，光有本事还不行，还得有脑子。 要是没有小山东，大飞绝对能走的很远，上一世也是，小山东得罪了人，大飞无奈带着小山东回了老家。 短兵相接，刺耳的撞击声让和尚几人微微皱起眉头。 他们可是见过宁杰出手的，就大飞刚才那一手，已然比和尚强上不少。 大龙叼着烟说道：“大飞有点儿东西啊。” 周胖子眯着眼说道：“大飞一个外来户能在咱这站住脚，能没有点儿本事么。就是可惜了，要是没那个倒霉弟弟，以后他指定能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大飞这些年交了不少人，也为小山东得罪了不少人，俩人就像是比赛一样，你交一个，我肯定得罪一个。 因为小山东，这些年大飞没少被人诟病。 铁军有些感慨的说道：“大飞也是真性情，可惜了。” 秀才抱着臂膀，说道：“大飞能有今天啊，就是咎由自取。小山东让爹娘惯的不轻，天天飞扬跋扈的，鼻孔都冲着天长着，大飞也知道这些，但是从来都是揽下护着。” “他大飞人再猛，架得住小山东这么得罪人？” 几个人点了点头，秀才说的确实在理，小山东能有今天，就是大飞他们惯的。 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直接不管，让人收拾两顿就老实了，哪跟大飞一样，不管啥大事儿小事儿，基本都得到场。 正说着呢，宁杰一肘怼在了大飞的胸口，趁着大飞倒退的空档，右手一缠，大飞的刀子就落在了地上。 和尚叹了口气：“哎，输了。” 话音刚落，宁杰的右手噌噌噌捅了三刀，刀刀入肉。 大飞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宁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在刀上擦了两下，然后把手绢扔在了地上。 看着被众人扶起来的大飞，宁杰面无表情的说道：“咱俩的事儿两清了。” 大飞牵强的点了点头，宁杰接着说道：“告诉大傻春一声，消消停停的在临市待着，别出门，哪天炮仗崩了脸就不好看了。” 大飞目光一凝，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弟弟那边。。。。” 宁杰一脸冷漠的看着大飞，说道：“你要是觉得你还能扛的起，可以把你弟弟那一摊也扛着。” 大飞有些失落的垂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快去医院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上了车，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大路，进了市区以后，这些人识趣儿的各自离开，只剩下宁杰和那帮子有头有脸儿的回了宁杰的厂子。 见宁杰回来了，林月知小跑着跑了过来，宁杰一下车，林月知就抓着宁杰上下打量着。 和尚几人酸溜溜的说道：“我说宁杰他媳妇儿，别瞅了，你男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林月知闹了个大红脸，她白了眼哈哈笑的众人，没好气的说道：“等会儿给你们酒里拌敌敌畏。” 和尚夸张的说道：“好家伙，你这丫头还真够狠的。” 老张头叼着个烟袋，靠着门槛子，一脸揶揄。 “能不狠么，从你们走了这丫头就站在门口没挪地方，都成望夫石了。” 林月知红着脸跺了跺脚，宁杰一把把林月知揽在怀里，一脸玩味的说道：“一个老光棍子还有一帮小光棍子还笑话我媳妇儿呢，好家伙，你们有么？” 宁杰的话一说出来，老张和和尚他们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周胖子捂着胸口：“这瘪犊子啊，话里带刀子，带刀子啊！” 一帮人嘻嘻哈哈进了食堂，木耳和榛蘑俩狗溜溜达达的进了屋。 周胖子蹲了下去，伸出两只手揉了揉榛蘑的大脸：“这俩小家伙，长的是真快。” 老张头翘着二郎腿儿说道：“那可不是长得快，一天天的，比猪还能吃，能吃能拉的。” 和尚伸出手想摸木耳，木耳滋着牙冲着和尚叫唤了两声，眼神不善的躲在了宁杰的脚下面。 “这小玩意儿还挺雄（厉害），对了老宁，他俩叫啥来着？” 宁杰摸了摸木耳的脑袋瓜，说道：“公的叫榛蘑，母的叫木耳。” 李晓东嗑着瓜子儿，问道：“姐夫，我一直没问，为啥叫这俩名啊？” 和尚他们也是一脸的好奇，宁杰笑了笑，对着和尚挑了挑眉毛，众人又看向了和尚。 和尚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宁杰，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突然就有画面了。 “卧！槽！” 众人看着和尚，一脸的疑问，周胖子忍不住问道：“不是，啥意思啊？” 和尚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们有对象就知道了。” 一帮人嘟嘟囔囔的，老张倒是反应过来了，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榛蘑，一时间下不去手。 我特么，摸个杰宝啊！ 中午一帮子人吃完了饭，各自回了家。 吴亚的隔壁恰巧住了大飞，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杰特意安排的，反正吴亚算是解了气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初七，宁杰一大早就给赖兴福打电话。 “新年好啊赖老板。” “新年好啊宁老板，我今天刚开工，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宁杰笑着说道：“这不想问你发货了没有呢，我这边可剩不了多少货了。” 赖兴福吃惊的说道：“我的兄弟呀，你真把那些货卖出去了？年前你可是一口气进了八十万的货啊！” “嗯，那肯定的啊，对了，等到了四五月份，我就得多上些别的款式的衣服了，你要是方便，到时候给我每个款寄上一两件，到时候我好看看要什么款式的。” “这个都好说，我这边已经联系好火车了，一会儿卡车拉走就装火车了。等下次你拿货的时候，我多放几个款的给你。” “那就麻烦了赖老板，对了赖老板，你那边有没有建筑用的水泥搅拌机和推土机的门路啊？” 第136章 赵满囤 “这个自然是有的，我哥哥那边做的就是家里的机械生意，兄弟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些东西了？” 宁杰笑着说道：“我有个亲戚在市政府上班儿，说政府要采购一些机器，我正好问问你这边有没有门路。” 电话那头的赖兴福眯起了眼睛，宁杰说的话他只信采购这一半。 这两年政策一天一个样，宁杰跟自己说的这些，不难联想到宁杰想要做什么。 这个小暴发户给他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赖兴福也不戳破，说道：“这个样子啊，我们家机械倒是很全，不光是你说的推土机搅拌机，连挖掘机和法国的波坦塔吊都有。” 宁杰眼前一亮，能在赖兴福这边凑齐设备倒省得他麻烦了。 赖兴福接着说道：“不光是这些，建筑材料我们这边也有，不过加上运输费用，没有你在你们那边拿便宜。” “你要是要这些设备，到时候我可以跟我哥哥说一声，让他带着资料去找你。。。。和你一起去见你们市里领导。”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你等我电话，到时候我联系你。” 俩人挂了电话，宁杰去邮局打了货款，开着车回了厂子。 都说早期的鸟有虫吃，今天才初七，就有人来拿货了，这些人都是就近城市的，估摸着是年前儿的货卖的差不多了。 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并不强，但是人口基数却不小。而且这年头的人都比较集中，哪怕在镇子里卖衣服，一年也不少赚钱。 开了单子收了钱拿了货，新的一年就算是开始了。 一直忙活到初十，几乎每天都有三两个过来拿货的，好在年前备了不少货，要不年后这些人都得空跑。 不过瞅这架势也坚持不了几天，估计这批货没来之前，这两天库房里剩下的货就没了。 眼下这些事儿都不重要，宁杰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拉起自己的建筑公司班底。 现在自己手里面有钱了，可以注册建筑公司了，之前注册个体完全是因为这年头开公司，那是得需要注资的，而且是实缴。 想到建筑公司，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姓赵，叫赵满囤。 赵满囤父亲是个瓦工，兄弟四个，赵满囤是老大，家里都干的是泥瓦匠的活。 上一世自己碰到了赵满囤，两个不得志的人凑到了一起，拼拼凑凑，还真打出了名头。 赵满囤这个人实在的要命，上一辈子低调的就像是一个包工头，哪怕十几万的活，赵满囤也都得跟着上一遍现场。 这个年代的建筑工人出事儿那都是常态，不光是现在，往后再走几十年，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恶性事故。 赵满囤和他合作这些年，不说没出过事故，最起码没死过人。 现在直接找赵满囤多少有些突兀，上来就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谈合作，对方多半会以为你是傻逼。 初八一大早，宁杰就开着车去了工人巷。 工人巷是条老街，里面全是些没有工作打零工的，什么力工泥瓦匠都有，还有不少掏旱厕的。 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一家养那么多孩子，没个吃饭的手艺根本就活不了。 木工的师傅这年头倒是不用走街串巷的，他们这最不缺的就是木工。按理说，86年赵满囤已经跟着他爹在街上讨生活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 大冬天的，泥瓦匠出来找活的没几个，而且还没出初九，出来找活的就更少了。 上了工人巷，宁杰把车停到马路边，不少人拄着铁锨镐头在那站着，这些基本都是掏厕所的。 在街上一走，这帮子爷们儿就围了上来：“小老板，过年好啊，清茅楼子不？” 宁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爷们儿们，我来找瓦工的，家里锅台坏了，想打个水泥的，咱就别聚着了。”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掏出烟往下发，嘴里不断喊着过年好。 过年么，都图个喜庆，宁杰散了烟，就算没用这些人，这些人心里也特别舒服。 今天也不凑巧，一个瓦工都没有，全是些掏厕所的。 最早围上来的大哥说道：“小老板儿，今天还真没有干瓦工活的，干瓦工活的基本每年十五以后才上该（街），现在还真不好找。” “嗯呢，老王没扒瞎（说谎），现在干瓦工的确实没出门的。” “那啥，小老板，我知道有一家姓孙的瓦工，他家在两江镇呢，用不用我带你去瞅瞅啊？” 宁杰一听姓孙，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不麻烦了爷们儿，我就是来转转，我家三个灶台，不差那一个做饭，不打麻烦了。” 宁杰倒也不失落，今天要是真有人能介绍赵满囤他家，麻烦他也跟着去了，人家不介绍，他也不急这一时。 宁杰每天都去工人街溜达，这些人说的还真没错，瓦工这帮人十五之前就没有来上工的。 这些日子宁杰和他们也混熟了，昨天还让人去抠的厕所，人家问宁杰要三块，宁杰直接给了五块，这玩意儿赚的真是辛苦钱，不能差那个事儿。 正月十一，货到了，比平常快了一天半，宁杰算的是真没错，正月十一上午就没货了，有好几个人没拿着货，本来想着等到十四呢，谁寻思今天货就来了。 宁杰还想着正月十三带着林月知往回走呢，现在一瞅明天就能往家走了。 到时候在家里过个十五，他带着林月知再回来，等五月份种完地，就把三个老人接市里，到时候再谈婚事儿。 晚上的时候，周胖子带着一帮子小弟给宁杰送了货，一群人跟着忙活到半夜，可算给货分完了。 没办法，宁杰还是头一回上这么多货，就连周胖子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宁杰也不怕被人家坑了，上百万的钱说打就打，就不怕人家不给发货？ 正月十二一大早，宁杰就带着林月知去了百货大楼，俩人扫了不少货，也不管用上用不上的后面都快堆满了。 宁杰开着车习惯性的往工人巷走了一圈儿，老远，宁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满囤儿！ 第137章 小杰啊，回来了? 宁杰眼前一亮，赶忙停了车。 林月知顺着车窗一瞅，问道：“干啥啊？” “我下去找个人，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下了车，宁杰直奔工人街就去了，前两天给他抠厕所的大哥见宁杰来了，对着赵满囤儿喊道：“满囤儿，那个小老板来了。” 蹲着的赵满囤赶忙站了起来，那个大哥对着宁杰招了招手，说道：“大兄弟，今天有瓦工了。” 赵满囤老实巴交的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局促。 “老，老板好。” 看着满囤老实的模样，众人都跟着着急。 大哥跟宁杰说道：“老板，你别看这小子岁数和你差不多大，手艺那是真不错。他爹是这条街上最好的瓦匠，他比他爹虽然差点儿，那也比别人强不少。” “满囤这小子不光人实在，干活也板正，肯定出不了岔子。” 赵满囤儿让大哥夸得脸都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我干活便宜。” 宁杰让赵满囤儿逗笑了，这小子还真是实在，满街上就他一个瓦工，现在还跟自己说便宜的事儿呢。 旁边的几个大哥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宁杰分了一圈儿烟，然后递给赵满囤儿。 赵满囤儿摆了摆手：“那啥，老板，我不会抽烟。” 宁杰把烟收了回来，说道：“我家里的锅台是黄泥的，我想整水泥的灶台，一共三个，你能整不？” 赵满囤点了点头，说道：“能整，就是水泥和沙子你得出，我这边出的话，得多加一块钱人工。” 宁杰说道：“你这边出吧，不差那一块钱，这样，正月十七的时候，你去农机修配厂找我，我叫宁杰，要是我不在你直接找李晓东，跟他说我让你干的就行了。” 赵满囤儿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宁杰掏出十块钱递给了赵满囤儿。 “老板，你，你这是干啥啊？” 宁杰笑着说道：“别人家到时候找你有活啊，我提前先定下，这是订金，到时候钱不够我再补给你。” 赵满囤儿赶忙把钱递了回去：“不用老板，我到时候肯定去。”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那边还着急回家呢，你就收着吧啊，别忘了啊，正月十七过去。” 上了车，林月知问道：“找瓦工干啥啊？” “把锅台换成水泥的。” 林月知一脸的无语，好家伙，这个理由挺好。 俩人开着车出了市区，下午俩人身后背着夕阳，缓缓的驶入北岗村。 对于农村来说，冬天还是比较清闲的，大街上几个大娘站在那聊天，看到了宁杰的车，抻着脑袋看这是谁家的富亲戚。 宁杰摇下车窗，对着几个大娘问好：“张大娘王婶李大娘过年好啊。” “哎呀，小杰啊，前两天你婶子还说不知道你回不回来过十五呢，这是带媳妇儿回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过年我那边事儿多就没回来，我先回去了婶子大娘，明天没啥事儿上我家串门去啊。” “嗯呢，去吧去吧，哎呀，这丫头真俊啊。” 等宁杰走了以后，张大娘吐了嘴里的瓜子皮，酸溜溜的说道：“你说这小子什么命啊，生意做的大不说，还带了个城里媳妇儿。” 王婶儿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你看那丫头长的，哎呀那个瘦溜啊，啧啧啧。” 李大娘小声说道：“我跟你们讲啊，我听说小杰在市里可没干啥好事儿，当了什么小痞子，那个小姑娘就是他的马子。” 王婶儿和张大娘的眼睛瞬间亮了，三个人凑在一块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好几个版本。 宁杰小两口回了家，着实让宁母和二叔二婶好一顿开心。 过年的时候两家杀了一头猪，二叔知道宁杰爱吃下货，自己都没怎么舍得吃。 宁母在宁杰那屋地上放了两个槽子，里面装的黑土，年前就种了辣椒，现在辣椒都跟手指头那么长了。另一个槽子里迷得韭菜根，现在韭菜长的正好。 二婶儿摘了辣椒，炒了个辣椒炒三样，然后用韭菜做了个鸡蛋汤，里面还放的小海米。 蛤蟆和树鸡儿那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林月知都爱吃，二叔初三就上山去抓的蛤蟆，一直放水桶里养着。 饭菜上了桌，二叔给宁杰倒上了一杯酒，二婶儿对着林月知说道：“雯雯啊，吃蛤蟆，你二叔初三就抓回来了，用水桶养着，都饿瘦了。” 林月知心里暖乎乎的，点头说道：“嗯呢，谢谢二叔二婶。” 一声谢谢让二叔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红着老脸说道：“哎呀，谢啥啊，那啥，吃。” 饭还没吃完呢，就有不少邻居过来串门了。 宁杰赶忙一个个拜年，然后分着烟，里屋外屋全是人。 村里就这样，有嘴碎的，也有心肠好的，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眼红病这东西，自古以来都有。 宁杰客客气气的给叔叔大爷们倒着茶水儿分着烟，前屋大爷说道：“小杰啊，那啥，你真是用刘老三的参起的家？” 宁杰这么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大爷一开口，这些人都不说话了，眼巴巴的看着宁杰。 宁杰也不藏着掖着，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总有一天也得传到刘老三耳朵里。而且人家大爷都这么说了，这指定是刘老三知道了，而且还说了点儿啥。 宁杰还没说话，二叔就叼着烟说道：“买卖这东西向来都是买定离手，亏了，我们自己得认，赚了，那是我们的本事。” 后屋叔叔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么，这东西就是这样，那参在小杰手里能卖那些，但是在刘老三手里就值这个价。” 宁杰问道：“叔，听你这么说，刘老三是心里不愉作了？” 后屋叔叔点了点头，说道：“刘老三倒是没啥，他家那娘们儿一天天逼逼叨叨的，让人听着烦的慌。” 宁杰心里有数了，刘老三媳妇儿出了名的不讲理，刘老三为人还行，就是没摊上好媳妇儿。 你说这事儿也巧了，那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阵犬吠声过后，刘老三两口子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子。 “小杰啊，回来了？” 第138章 妈的，给你脸了 刘老三两口子一进来，屋子里的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宁杰笑着说道：“三叔三婶儿来了，坐。” 宁杰把凳子拉了出去，刘老三媳妇儿摆了摆手，说道：“不坐了，宁杰啊，我俩今天来是有别的事儿。” 宁杰掏出烟递给刘老三，说道：“不管啥事儿先坐下喝口热乎水，都一个屯子的，啥事儿都好说。” 刘老三媳妇儿不情愿被刘老三扯着坐了下去，宁杰给两口子倒了水，刘老三低着头抽烟，一声不吭，刘老三媳妇儿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个劲儿瞟着刘老三。 刘老三刻意转过脸，不看自己的媳妇儿，刘老三媳妇儿偷偷用手怼了两下刘老三，刘老三根本不为所动，就跟个木头一样。 两个人的动作宁杰尽收眼底，他看明白了，这事儿还真是刘老三媳妇儿攒动的。 “啥事儿啊婶子，都邻里邻居的，有啥事儿你开口就行。” 刘老三媳妇儿恨恨的瞪了刘老三一眼，然后堆着笑看着宁杰，说道：“那啥，宁杰啊，婶子听说之前你在三叔这拿的那棵参，卖了五万多？”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哪啊，两棵，我家正好一棵，加一块儿才卖了五万多。” 刘老三媳妇儿说道：“啊，那就是你三叔卖给你那棵卖了得有两万五呗？” 宁杰喝了口水，然后说道：“你家的大，估计我二叔给我的那棵也就能卖两万，收你家那棵能占大头。” 一听宁杰这么说，刘老三媳妇儿眼睛都眯起来了。 娘的，三万呢！ 刘老三媳妇儿咽了口口水，这娘们儿贪得，哈喇子都给喉结顶出来了：“那啥，小杰啊，你看咱们邻里邻居的，这钱你卖了这么多，不分给我们一些说不过去吧？” 屋里的人脸瞬间就黑了，这娘们儿还真不要脸，这话也能说的出来？ 宁杰皱着眉头看着刘老三媳妇儿，说道：“婶子，咱们市每年都有南方来收参的，你家那参，卖到供销社也就三百撑死了，我按照的可是南方人过来收参的价格买的。” “人家南方收参的参再一倒手，估计也能卖个万了八千的，咋没见你去要呢？” “你一口一个邻里邻居的，感情就是这么邻里邻居的啊？” 刘老三媳妇儿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小杰，当时这参你三叔要是送市里，不也能卖这么多么，你这是占了咱家便宜了。” 宁杰冷笑着看着刘老三媳妇儿，都说刘老三媳妇儿不要脸，今天他是真见识，这模样，还真特娘的不要脸。 这话她是咋好意思说出来的？ “婶子，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咱就好好说道说道。先不说你睡没睡出来这个脑袋，有没有这个命，最起码买定离手的规矩小孩儿都知道。” “再说了，我去市里卖参，那是我朋友通的气儿，咱们市卖参的不说有一千也有八百，近的远的都有，你家我三叔听着信儿了？” “再说句难听的，当天买参的时候，我二叔和我拎着东西上的门，三叔开的价也是正常价，没给便宜。当时我和我二叔也商量了，知道你这人不讲理，怕我三叔回去挨训，价一口都没还。” “好嘛，便宜都让你家占了，参我卖了，价高了，你就过来张嘴问我要啊？” “三婶儿，你咋好意思的啊？” 刘老三媳妇儿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羞臊啥的她是没怎么觉得，就是感觉到生气。 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嘴咋这么黑呢你说！ 刘老三脸红的跟开了锅一样，他闷声站了起来，拉着媳妇儿就往外走。 刘老三媳妇儿一把把刘老三甩开，指着刘老三说道：“你一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没见你媳妇儿让人损了啊？” “妈的，还走呢，你自己走吧，我跟你讲，今天这事儿你不给我找回啦，这日子别过了。” 宁杰他妈和二婶从屋里走了出来，劝解道：“老三媳妇儿，干啥这么大火气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刘老三媳妇儿阴沉着脸，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掐着腰开始数落自己的男人。 “刘老三，我说话你听着没有，今天这事儿你不给我找回场子，以后咱就别过了！” 刘老三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疯狗一样的媳妇儿，心里酸涩的要命。他现在感觉，一把把刀子在刮着自己的脸，生疼生疼的。 哪个男人不要面子，让自己媳妇儿当着一帮子老爷们儿面妈妈的骂着，他感觉自己的腰板儿都挺不直了。 屋里的爷们儿一脸同情的看着刘老三，这种眼神儿，让刘老三感觉到莫名的凄苦。 “小杰，这事儿。。。” 刘老三张开了嘴，话说到一半儿，他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二叔黑着脸朝着宁杰的腚上踹了一脚，说道：“一天天嘴没个把门儿的，你三婶儿就是再不对也是个长辈儿，有这么跟长辈儿说话的么？” 宁杰捂着腚一声不吭，二叔点上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刘老三媳妇儿，说道：“我说老三媳妇儿，你讲不讲理我不管，买定离手，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平衡，我就整个和你家那么大的参还给你，你有本事卖一百万我都不带吭一声的。” “不过咱得说好了， 参给你，钱立马给我。小杰卖的那些钱是他自己的，小孩儿说话没啥轻重，但是我跟你说，你想在我这撒泼，还真是一点儿门儿没有。” “今天这事儿咋整你自己选，选好了出了这个门，我和老三还是哥们儿。你要是真的想给你家男人逼死，你就随便作。” “都说娶个好娘们儿旺三代，老三媳妇儿，你家老三是个爷们儿，最起码出门在外给点儿面子，等你关上门咋都行，别人看不着。” 老三媳妇儿的脸阴沉不定，指着宁杰说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要么给钱，要么我今天就死在你家屋里！” 见老三媳妇儿铁了心撒泼，二叔脾气上来了，指着老三媳妇儿说道：“要死特么的滚出去死去！妈的，给你脸了！” 第139章 陈安国 刘老三媳妇儿从怀里直接掏出一瓶农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拧开咕嘟咕嘟就灌了好几大口。 刘老三瞬间慌了神，一把把农药抢了下来，撒了一地，满屋的农药味儿那个刺鼻，熏得人眼睛生疼。 刘老三慌了摇晃着媳妇儿，哭喊道：“你有病啊，你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 二叔也没想到刘老三媳妇儿真能喝药，这娘们儿不讲理真的是到家了。 一帮人也不敢看戏了，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干啥好，屋里坐着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跑了出来，看着满身农药的刘老三媳妇儿，一脸的惊慌。 二婶儿拉着二叔的手，说道：“咋整啊当家的？” 二叔赶忙说道：“快煮绿豆水，那啥，老刘，你快去喊大夫去！” 刘大爷赶忙跑出了门，宁母开始抓绿豆熬水，也就两分钟的功夫，刘老三媳妇儿就开始吐沫子了，眼睛也直了，捂着肚子疼的嗷嗷叫唤。 刘老三坐在地上，几个人把刘老三媳妇儿翻了过去，刘老三伸出手指头伸进媳妇儿嘴里，抠着嗓子眼儿。 刘老三媳妇儿这是疼劲儿上来了，开始配合着哇哇吐，她也就喝了四分之一瓶，根本就吐不出来多少。 宁杰一瞅这事儿要完，要是真让刘老三媳妇儿死自己家，这不丧门死了？ 村里的吴大夫也就是个半吊子，咳嗽都给开泻药那一伙的，就算是来了也没用。 他赶忙说道：“那啥，快把三婶儿抬我车上，我带她去西马去！”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对，快去西马，西马的陈大夫本事高，只要能挺到那指定死不了。” 众人赶忙给刘老三媳妇儿抬上车，二叔和刘老三在车上跟着，宁杰直接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西马离他们这隔着两座山，山道挺陡，一般车上不去，要是绕山下，那就费点儿功夫了，咋也得三个小时，人还没到估计半道就硬了。 “三叔，你扶好三婶儿，我走山道。” 三叔哭着点了点头，死死的给媳妇儿抱住，宁杰开着车上了坡，前两天下了一场小雪，宁杰的车上还捆着铁链子，上山基本不费啥劲儿。 宁杰也不管那么多了，一路晃晃荡荡的，刘老三媳妇儿嗷嗷在后面吐，一个劲儿的喊着肚子疼。 这年头喝了农药基本没几个能救回来的，倒不是农药太毒了，而是交通不方便，医术也不发达。 基本就是什么灌绿豆水之类的，那玩意儿确实能解点儿小毒，但是一般喝农药的都是整瓶往下灌，两个小时人就走了。 就绿豆水灌肠，几乎没啥大用。 刘老三媳妇儿喝的少，现在的农药还没出什么百草枯之类的，送到陈大夫那还有的救。 四十多分钟不到，宁杰就开着车到了西马村，他前世去西马还是林月知的一个亲戚死了的那次，那时候都是一几年的事儿了，和现在的西马村不一样。 按照记忆中大概的方位，宁杰开着车去了村里靠山的那一家，一个大院子，门口河边有几棵大杨树，三间土坯房，和记忆中的院子慢慢的重叠在一起。 “快下车！” 老三媳妇儿都开始抽抽了，眼珠子都直了，哼哼的声音都变成了嗯嗯的低沉呻吟。 下了车宁杰开始拼命的敲门，不一会儿，灯就亮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打着手电开了门。 “谁啊！” “是陈大夫家么，有人喝药了。” 宁杰喊了一嗓子，那个人影赶忙跑了起来，打开大门，月光下，宁杰看清了那张脸，和自己后来的女婿有着五分相似，但是面相更憨厚一些。 “快抬屋里。” 陈大夫让出地方，三个人赶忙给刘老三媳妇儿抬进了屋。 偏房是专门给生病的人准备的，一个三四个人能睡开的小炕，靠着墙有个柜子，柜子上摆着的都是些药。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揉着眼进了屋，看着床上抽搐着的三嫂，皱着眉头问道：“爹，这婶子是喝药了啊？” 陈大夫在那号着脉，点了点头，松了手拿着手电开始扒着三婶的眼睛。 小男孩儿走了过去，伸手搭在胡老三媳妇儿的脉搏上，皱着眉头说道：“喝的不是耗子药，还行，喝的不多，瞳仁儿也没散，还有救。” 陈大夫掀开刘老三媳妇儿的衣服，露出肚子，然后在手和肚子上扎了一针，扎完之后他赶忙把胡老三媳妇儿翻了个身，让胡老三媳妇儿侧躺着。 “yue！” 哇的一声，刘老三媳妇儿嘴里吐出一堆黑不拉几的东西，宁杰不由得有些敬佩，这刘老三媳妇儿都吐了一道了，早就啥都吐不出来了，到现在还能吐出来东西呢？ 陈大夫拍着刘老三媳妇儿的后背，对着小男孩儿说道：“儿啊，你先去煎一锅泻毒汤去，用咱家最大的那个煎，一副药多煎三副的水，然后里面再多加一钱狼毒。” “嗯呢，我知道了爹。” 看着自己未来的亲家公出了屋子，宁杰心里有些感慨，自己那个女婿还真是随了根，那一手医术，没辱没了老陈家的名气。 陈大夫拔了针，说道：“谁是这女的家人啊？” 刘老三红着眼说道：“我是。” “那行，你在这待着，你俩先出去。” 宁杰和二叔出了门，宁杰递给二叔一根烟，二叔接过之后，一声不吭的看着陈医生的儿子在那熬药。 抽了两口，二叔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 “你说这娘们儿咋这么不讲理呢。” 宁杰眯着眼说道：“这年头不讲理的可不少，药也喝了，救不救的回来跟咱也没关系，说难听的，咱不欠人什么。” 二叔有些焦灼的说道：“话是这么说，我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 陈安国转过头，看着二叔说道：“大叔，你放心吧，这女的死不了。她喝的药少，你们送来的也挺快了，等喝了我这个药再吐两气儿就好了。” 陈安国的一番话解了二叔的心结，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是陈大夫的儿子？” 陈安国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叫陈安国，家里排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说着，陈安国皱着眉头看向宁杰，上下打量了好半晌。 “小哥，我咋感觉咱俩以后能噶亲家呢？” 第140章 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叔让陈安国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宁杰的目光却陡然亮了起来，陈安国的这一番话，直接让他寒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身影，不由得看向身后，目光穿过墙壁，仿佛看到了那座大山上的孤独道观。 是的！ 陈安国是柳爷的徒弟啊！那位被称作活神仙的高人的弟子，怎么可能会差呢？ 宁杰笑着说道：“哦？真的假的？” 陈安国突然皱起了眉头，说道：“奇怪啊，你命里没有子女啊，不对，半个！” 他突然看向宁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火光照的发红的小脸儿，一瞬间有些惨白。 他突然低下头，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哎。” 宁杰问道：“你这是咋了？” 陈安国摇了摇头，说道：“没啥。” 嘴上说着没啥，但是宁杰明显能在陈安国的脸上，看到满是不解和愁苦。 宁杰叼着烟，火光映照在陈安国的脸上，陈安国脸上的表情从愁苦变的迷茫，然后又莫名的释然。 宁杰说道：“安国，我叫宁杰，以后要是有事儿，可以去市里找我，你到时候去农机修配厂，肯定能找到我。” 陈安国神色复杂的看着宁杰，说道：“你这人杀气太重，以后行事多加小心吧，要不不得善终。” 陈医生气呼呼的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脚踹在陈安国的腚上，没好气的说道：“你师傅都说了，看行，别往外说，你这个嘴就跟棉裤腰一样，早晚有天把自己算死。” 陈安国捂着腚，看着宁杰，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命由天定，该走的时候就得走，哪怕提前知道了也没必要去躲。” 宁杰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总感觉陈安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陈大夫朝着陈安国的脖颈子拍了一巴掌，说道：“一天天的，净跟老柳头学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这一天天的，嘴嘟嘟囔囔，走到哪哔哔到哪。” 陈安国捂着脖颈子疼的龇牙咧嘴，说道：“你放心，等你有了孙子，我就给他起个话少的名字，就叫陈哑巴。” “我打死你我！” 陈安国拔腿儿就跑，宁杰赶忙掏出烟递给陈大夫，说道：“陈大夫，歇会儿。” 陈大夫满头大汗，接过烟，宁杰恭敬的捧着火点上，陈大夫抽了一口，上下打量了宁杰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小伙子不错，枭雄命。”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得，感情陈安国嘴那么碎随根，再想想陈默，嗯，这祖孙三个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 二叔凑上来问道：“陈大夫，刘老三媳妇儿咋样了？” 陈大夫说道：“喝的少，死不了，命是保住了，但是肯定得作病。现在这些农药耗子药啥的，一个比一个毒，有些我还没见过，整起来挺麻烦。” 二叔松了口气，说道：“命保住了就行。” 陈大夫好事儿得问道：“咋回事儿啊这是？” 陈安国躲在外面偷听呢，听自己老爹这么一问，敞开门就进来了，一脸好事儿得看着宁杰，那表情像是在催促着宁杰，快说快说。。。 “年前我收了他家山参，花了六百，不到三两，加上我家一棵二两的，一块儿拿到了市里。” “我点子也正，之前听说市里百货大楼收参能贵个十块八块的，完后寻思赚点儿烟钱，谁寻思碰到了俩南方来的，就把参卖了。” 陈安国瘪了瘪嘴，一副你就扯犊子的表情。 宁杰硬着头皮往下说道：“完后参一共卖了五万五，这一阵儿我就靠着本钱起了家。这不今天从市里回家过十五么，这两口子听着信儿了，非上我家要钱去，吵吵了两句，就这样了。” 听宁杰说完，爷俩表情各异，一个一脸的嫌弃，一个翻着白眼儿。 宁杰问道：“陈大夫，统共多少钱啊？” 陈大夫想了想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药，你给我两块二就行了。” 这年头人命是真不值钱，就值两块二。 宁杰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递给陈大夫，陈大夫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零的啊？” 宁杰笑着说道：“一条人命两块二也不好听啊，凑个整，十块钱得了。” 陈大夫表情怪异的看着宁杰，然后往里屋瞅了一眼，提高了嗓门儿说道：“也行，这也算要回来点儿了。” 宁杰一瞬间就在陈大夫的身上看到了陈默的影子，对于自己那个敢爱敢恨的事儿逼女婿，他是打心里喜欢他的性子，一时间，宁杰不由得有些恍惚。 现在陈安国才八九岁，陈默现在连小蝌蚪都不是，他还真好奇，陈默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熬好了药，陈大夫又扶着刘老三媳妇儿灌了下去，刘老三媳妇儿连着吐了好几气儿，呼吸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躺在炕上打起了呼噜。 陈大夫拿了一块儿抹布子，还有一个搪瓷盆，递给了刘老三。 “屋子你自己收拾收拾，晚上你就在这住下吧，钱人家给了，命算是保住了。” 说着，陈大夫捶了捶腰，打了个哈欠。 “那啥，你俩晚上还回去不，不回去我家还有地方，对付一宿？”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家里人还等着呢，就不麻烦了。” 陈大夫打着哈欠说道：“那行，那我就不留你俩了，那个。。。你。。。。” 陈大夫指着刘老三，说道：“那啥，我在东屋，晚上有事儿你去喊我，瞅你媳妇儿这样你咋也得在这住两天，伙食费啥的到时候你再给我。” 刘老三红着脸说道：“那啥，宁杰不是给钱了么。” 陈大夫翻了个白眼儿，说道：“那是救命钱，药费我还没另收你的呢，你要是觉着不行，就跟着车一块儿走。” 陈大夫也是看人下彩蝶，对于这两口子，他是没啥好脸儿，挺大岁数了，连个羞臊都没有，什么人这是。 刘老三赶忙说道：“不走不走，到时候多少钱你跟我说，我好给你。” 说着，刘老三对宁杰说道：“那啥，大侄子，等过两天你过来一趟给我俩接回去呗？” 第141章 睡不着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算了吧，我怕我婶子到时候再要我的车。” 刘老三脸上的表情一僵，尴尬的说道：“那，那算了。” 跟陈老爷子告了别，宁杰和二叔上了车，俩人上了山道，折腾了一个小时到了家。 家里的人都没走呢，全在那聚着呢，等这爷俩一回来，一帮人就围上来了。 “咋样啊老二，死了没有？” “你咋就不盼人家好呢，二哥，咋样，用不用我给打棺材啊？” “操，你们这帮子人。。。。” 二叔黑着脸说道：“一帮人没个正事儿，虽然老三媳妇儿确实不讲理，但是好歹也是条人命啊，放心吧，没死，要是因为我家这事儿死了，那真特娘晦气死了。” “救活了呗？”二婶问道。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没喝多少，人家大夫说了，就算死也得折腾两天，现在人是没事儿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前院儿大爷说道：“这下也行了，估计老三媳妇儿没脸再来要钱了。” 二叔瘪了瘪嘴，说道：“这玩意儿真说不准，就那个玩意儿，人理不讲一点儿。” 宁母说道：“刚才刘老大来了，问了咋回事儿，然后去老三家把孩子接走了。” 二叔皱着眉头，问道：“嫂子，刘老大咋说的？” 宁母说道：“没咋说，刘老大也讲理，就是心疼老三的孩子，不管咋滴，好歹还有个妈。” 二叔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找刘老大说道说道去。” 二叔闷声出了门，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俩人也回来了，这些人就都散伙了。 宁杰撅着腚在那收拾吉普车，车里那个味儿啊，他恨不得把车都扔了。 忙活到半夜，宁杰回屋睡觉，刚上炕迷迷糊糊睡着，他就听到自己这屋门开了。 往门口一瞅，只见林月知蹑手蹑脚的跑了上来，掀开被窝就钻了进去。 林月知抓过宁杰的胳膊，枕在上面，然后把宁杰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你咋跑过来了？” “呀！” 林月知差点儿喊出声，她捂着自己的嘴，把宁杰放在胸口的手拿走，没好气的说道：“你没睡着不告诉我，吓我一跳！” “啥呀，我都睡着了，这不让你整醒了。” 林月知翻了个身儿，额头蹭着宁杰的下巴，娇滴滴的说道：“你不搂着我睡不着。” 宁杰揶揄道：“那明天咱妈醒了你咋说？” “我就说半夜让黑瞎子给我抱走了。” 宁杰在林月知嘴上亲了一口，拍了拍林月知的后背：“睡吧，明天领你上山去。” ———————— 在村里待了两天，转眼到了十五。 一大早，二婶儿和宁母就包了元宵，宁杰一直不懂汤圆和元宵的分别，反正他们这是叫元宵，后来才叫的汤圆儿。 不出意外的，他们家做的馅儿是花生加大虾酥的，这个馅儿宁杰吃了好多年，谈不上好吃，但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宁母煮元宵的时候，愿意往里面打荷包蛋，这种吃法宁杰在往后的好些年梦里都梦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家都这样，还是这就是他们家的家传秘方，以后的林月知，也继承了这个做法，每次煮汤圆都会打两个荷包蛋。 早晨吃完了元宵，一家人都没出去，跟过来的邻居聊着天。 林月知穿着宁母的花棉袄坐在炕上，盘腿儿都学会了，嗑着瓜子儿和大娘们聊着八卦。 宁母从那天晚上也不要求林月知跟着她睡了，第二天就装做没事儿人一样，但是还是拉着宁杰嘱咐了半天。 对于林月知，村里人那叫一个喜欢，林月知不光长得好，嘴儿还甜，哄得这些大娘大姨一个愣一个愣的。 快到饭口，这些叔叔阿姨就都走了，人家有自知之明，都不在这蹭饭。 中午吃的炒菜，宁母把最后那点儿韭菜还有辣椒全炒了，她心里有数，宁杰虽然没说，估摸着明后天就走了。 老人就是这样，自己那点儿好的，都得留给子女，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吃不吃，喜不喜欢吃。 二婶儿特意给宁杰蒸了一盘儿元宵，宁杰就喜欢吃蒸元宵，就是这玩意儿吃完了盘子不好刷，但是口感啥的是真好。 林月知也吃了一个，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味道好多年没吃过了。 中午吃完了饭，好家伙，七大姑八大姨又来了，这几天林月知和宁杰睡的都特别早，不早都不行，这群邻居就跟赶场子一样，天天定时定点的来。 等晚上九点多一散场，林月知都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了，腚坐的生疼生疼的，脸都笑的僵硬了都。 钻进宁杰的怀里，林月知嘟囔道：“哎呀，这群邻居是真亲人啊，你说他们也不嫌累挺。” 宁杰笑着说道：“这群人就是图个热闹，你看那帮子小年轻的，谁往咱家凑啊。” 林月知亲了宁杰一口，问道：“你就没啥朋友？” 宁杰夸张的说道：“咋没有呢，咱们刚回来，他们指定不带来的，你等着吧，明天基本就来了。” 宁杰说的还真没错，第二天一早，宁杰的那帮子朋友就来了。 中午的时候，宁母特意的做了两大桌菜，十几个人加上家里的，一共坐了两桌。 喝酒吃菜，林月知能够看到宁杰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在这里，宁杰就是宁杰，而回了市里，宁杰就成了宁阎王。 这些和宁杰差不多大的小子，嘴里都是祝福的话，各自讲着前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要投奔宁杰。 他们这些人心里清楚，活的也明白，坐在酒桌上，他们还是兄弟朋友，要是真是去投奔了宁杰，就变味儿了。 这个年代的感情特别的纯粹，宁杰倒是有意拉他们一把，给他们留了地址还有电话，但是宁杰知道，这些人不到了天大的事儿，根本不会去找自己。 当时有人说这些人傻，也有人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人，但是这个年代的感情，有的时候就这么纯粹，也有可能是抹不开那个面子，但是这件事儿就这么真切地发生着。 正月十七一大早，宁杰开着车，小两口就回了市里。 第142章 雏形 下午三点多，两口子到了厂子，老张在院子里支了个灶，见到宁杰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大正月的扒灶台干啥呢，一天天有钱没地方花。” 宁杰笑着从车上扯出一个布袋子，递给老张头。 “啥玩楞？” 宁杰笑着说道：“旱烟，我二叔种的。我二婶儿说这旱烟是我二叔撅着腚种的，冲的要死，我感觉你这个老倔头能喜欢，就带了点儿回来。” 老张接过布袋子，说道：“算你小子有心。” 李晓东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回来了姐夫？” 宁杰指了指车说道：“车上有不少好吃的，你们几个去搬吧，对了，吴亚出院没有？” 李晓东边搬东西边说：“回来了，好家伙，正好家里花生毛嗑都没了，姐夫你这是算着拿的。” “都是二叔和你大娘让拿的，等灶台支好了炒着吃。” 两口子进了食堂，赵满囤儿还蹲在那抹沙子呢，见宁杰来了，笑着说道：“回来了老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啊，我还寻思你不敢来呢。” 赵满囤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哪能啊，都说你仗义，再说了，你也不是真的阎王爷，就算是阎王爷也讲理，不带把我收了的。” 赵满囤儿话多了不少，这人就这样，跟不怎么熟的人基本说不出啥好赖话来，用过些年的话说就是社恐。 “行，活干的不错，今天能忙活完不？” 赵满囤儿点了点头，宁杰递给赵满囤儿一根烟，赵满囤儿寻思了寻思，还是把烟接了过去。 他不抽烟不是因为不会，而是因为穷。 家里那么多小子，放在以前叫劳动力，放在现在，那就是一个个饭桶。现在盖房子的没多少，人家基本也不用着他们这些瓦工，毕竟手里都会点儿活。 有些大家的生活质量高一点儿还能找上他们，一个活下来也没多少钱，爷俩养活一大家子属实有些牵强。 点上烟，赵满囤儿说道：“今晚上就能整完，主要是我寻思给整平整点儿，水泥我也用的二厂的，到时候灶台啥的整出来特别平整，好打理。” 宁杰点了点头，对着满囤二说道：“我问你件事儿啊，你们工人巷一共有多少个瓦工，我说的是成手的大工。” 赵满囤儿想了想，说道：“那一条街瓦工是不少，但是吧，真干的好的没多少个，也就十几个的样子。” 宁杰心里有数了，十几个瓦工不算多，也不算少，毕竟这年头干活的不光是大工，还有小工。 “这些人你都熟悉不？” 赵满囤儿点了点头，说道：“我爹是瓦工的头，去年机床厂盖房子的时候，还是我爹牵的头，这些人都服我爹。” 这些宁杰都知道，等赵满囤儿说完，宁杰说道：“这样，你回去跟你爹合计合计，让你爹领着这些人给我干，到时候我给开工钱。” 宁杰看着一脸懵逼的赵满囤儿，补充道：“有没有活我都给开工钱。” 赵满囤儿有些发懵，他看着宁杰，急得红了脸：“那个，宁老板，这么干的话你肯定得赔钱啊，那啥，说实在的，我们有时候一个月都没几个活，实在逼急眼了，我都和我爹给人掏厕所去。” 宁杰笑着拍了拍赵满囤儿的肩膀：“你这人是真实在，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该怎么滴我心里有数，你回去跟你爹商量就行。” “对了，你们一个月一般能赚多少？” 赵满囤儿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爹一个月好的时候七十，一般也就五十来块，我少点儿，一个月也就三十。”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跟你爹说，一个月我给七十，来我这的大工都是三十，小工多少钱到时候你爹自己看着来，大工工资一个月一结，小工的话让你爹看着来。” “行的话，明天就让你爹过来找我。” 赵满囤儿这下才反应过来了，那天掏大粪的孙叔找他，说有个老板天天蹲瓦工，当时他还寻思呢，这谁家这么着急，十五还没过，就蹲瓦工。 现在他是瞅明白了，人家宁杰蹲的哪是瓦工啊，蹲的是他爹啊！ 他深深了看了眼宁杰，他老实，但是不傻。虽然不知道宁杰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宁杰开的价码他爹肯定拒绝不了。 赵满囤儿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宁老板。” “这有啥谢的，这事儿别往外声张。” 赵满囤儿点了点头，他爹教他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既然自己不明白为啥，就听就完了。 宁杰和林月知俩人上了楼，屋子里的炉子烧的正旺，地也干干净净的，看样子走的这几天晓东一直都给收拾着。 林月知烧了壶水，一进屋就开始忙活。 “把衣服脱喽，我给你洗了。” 林月知拿着一身衣服扔到床上，宁杰换了衣服，林月知把脏衣服放进大盆里，然后插上门，自己也换了一身。 “你饿不饿，我给你整点儿吃的？”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咋饿，我烤条明太鱼吃，一会儿眯瞪一会儿。” “嗯呢，喝点儿不？” “喝点儿也行。” 林月知上柜子里拿出两条明太鱼放在炉子上，然后拿了个大茶缸，倒上热水，又倒了半斤酒烫上，然后拿出一个酒盅放在桌子上。 “一会儿添点儿柴火再睡觉嗷，别冻着。” 宁杰下了地，贱兮兮的在林月知的腚上拍了一下：“晚上热点儿扣肉吃，你看看肘子还有没有，再整个肘子。”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哼了一声端着大盆下了楼。 映着炉子的火光，宁杰一面翻着明太鱼，心里一面盘算着。 现在把这些大工捆手里是眼下最该做的事情，这年头还没有建筑工人这一说，盖个楼可不是随便几个人就能干得了的。 在b市，赵满囤他爹可是为数不多几个能够看明白建筑图纸的。当然，光有这些大工不够，到时候还得雇专业的人士。 现在属于未雨绸缪，饭得一口口吃，不过，提前准备好总比临阵磨枪要稳妥。 瞅这样，和胡秘书这顿酒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第143章 方便说句话不? 之所以说找胡秘书，是因为上一世自己组建工程队的时候，也是胡秘书搭的桥。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动向一样，胡秘书去了林业局，当了副局长。 那话怎么说的，小鸡会尿尿，各有各的道。 宁杰撕下一块儿明太鱼，蘸着辣酱塞进嘴里，然后倒了一盅白酒，仰头下肚。 58度的闷倒驴像是一团火焰，顺着喉咙缓缓地向下，一瞬间就点燃了宁杰的整个食道。 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一会儿，对面接了。 “你好，我是付建业，您哪位？” “哥，我，宁杰。” “啥事儿啊，还得打电话，你懒的就不能来一趟？”电话那头传来付建业无语的声音。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刚到家，我寻思问你点儿事儿，那啥，胡哥进林业局了么？” 付建业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问道：“咋滴，找胡秘书有事儿啊？” 宁杰开始捧臭脚：“啥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找他还真有点儿事儿。” 付建业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找他能有啥事儿？你真想批木头啊？这都快开春了，别扯那个犊子了。” 宁杰赶忙说道：“那玩意儿费时费力的，阎王好过，下面一群小鬼儿等着吃肉，我可没功夫整这玩意儿。” “我这不寻思整个工程队么，我找了点儿人，但是肯定不够，我寻思提前先把人整好了，到时候就能直接上手了。”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还真拿市政项目当自己家的了？这玩意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啥急？” 嘴上虽然这么说，付建业心里却格外的舒服。 宁杰想干老城改这事儿从来就没瞒着，他要是张嘴，这事儿自己老爷子百分之百得给办。 话又说回来了，隔行如隔山，宁杰就算是在经商上面再有天赋，那和建筑方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本来他心里还有些腹诽，现在宁杰提前开始准备，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别管现在宁杰整这个早不早，最起码人家态度摆在这呢。 “成吧，今晚上有空没有？” “今晚上没啥空，我自己坐着都喝上了都，明天晚上成不，咱去八方斋。” “成，那就明天晚上的，别一会儿喝懵逼了忘了。” “我还能喝懵逼了？我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回谁举白旗投降了？” “哎我操，你明天给我等着的，不喝趴下你以后我管你叫哥！” 付建业气鼓鼓的挂了电话，掐灭了烟，又摸起了一根儿，点上之后，咧开嘴笑了。 摸起电话拨了出去：“胡哥，明晚上有局儿没有？我能有啥事儿，这不小杰听着你高升了，完后他正好回乡下了没赶上，非得哭着喊着要一块儿喝酒。” “他能有啥事儿，再说了，真有事儿咱兄弟还能干看着？让他直接去找老爷子，咱俩不得让絮叨死？” “成，明晚上，下班儿就去就行，八方斋，嗯呢，跟嫂子先说好啊，别喝多了不让你进门。” 挂了电话，付建业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胡秘书这人他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小心眼子太多，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自私。 那天老爷子让他去林业局他不想去的事儿老爷子可和他说了，当时是宁杰给圆的场，就冲这个，他今天也不能问宁杰找他什么事儿。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宁杰真有事儿也不可能找他，当个副局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刚才特意搬出来自己的老爷子，话都已经快贴脸上了，人家宁杰和老爷子可比你和老爷子亲近，别把自己身份看的太高。 你今天有的这些，可是老爷子给你的。 和宁杰相比，胡秘书的道行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也就是占了年纪大跟着老爷子时间久的便宜，要是没有老爷子，能混上个科长那都是别人看他爹面子了。 也正因为这个，老爷子才想着把他支出去。 要是他真起来了，等老爷子升迁，他还是老爷子嫡系。要是起不来，也省得在老爷子边上添乱。 给宁杰回了个电话，付建业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在心里的小本本给胡秘书又记上了一笔。 在东北，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是过去了。 一大早，厂子里就来了不少拿货的，呜呜喳喳的听的宁杰烦的慌。 林月知的算盘珠子打的啪啦啪啦响，宁杰揉了揉眼，看了眼表，才八点过十分。 “这么早就来拿货的了？” 林月知头也没抬，撕了张票子给李晓东。 “嗯呢，七点半就有人敲门了，正好一块儿对付了口，你快洗把脸，下去吃口饭去。” 宁杰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懒洋洋的爬了起来。 穿上衣服亲了口林月知，打着哈欠下了楼，洗漱完，宁杰吃了饭，叼着烟出了门。 好家伙，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周胖子一帮子人跟着忙活的热火朝天的，见宁杰出来了，周胖子咧着个大嘴，冲宁杰嘿嘿直笑。 “太阳都晒腚了你才想着起来，你这掌柜的当的。” 宁杰抻了个拦腰，说道：“早起的鸟被鹰吃。” 周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一天天的就你话多，瞅这样，你这些货也架不住几天。” 宁杰进了库房一瞅，好家伙，拿货的还真是不少。 本来还寻思过完年出货就没多快了，现在出货的速度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想来也是，铁军那帮子人可没少忙活，特别是铁军，邻省基本让他跑遍了。 该说不说，后世的那一套放在现在，绝对行得通，趁着还有没批发市场， 宁杰这也算是钻了市场的漏洞。 “明天要是还这么多人，多半还得上货。” 周胖子从宁杰兜里摸出烟点上，然后掏出一根夹在宁杰耳朵上，把剩下的揣进自己的兜里。 “明天估计少不了，昨晚上光我安排的就二三十号子人，而且基本都是外省的，估计还有人在道上呢。” 宁杰点了点头，还没等着开口，赵山河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 “宁哥，方便说句话不？” 第144章 算个什么东西 宁杰皱着眉头，走出了库房。 “啥事儿？” 赵山河递给宁杰一根烟，宁杰摆了摆手：“不抽了，刚抽过了，你说吧，啥事儿。” 赵山河收回了烟，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啥，宁哥 ，杨大头的舞厅我给盘下来了，你看看啥时候有时间过去捧个场呗？” “你给盘下来了？” 宁杰上下打量着赵山河，点了点头说道：“行啊，挺好的，有时间我过去瞅瞅。” 赵山河笑着说道：“那啥，场子我是盘下来了，但是吧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多少有点儿吃不下，您看您能不能搭把手？” 宁杰本身对赵山河就不感冒，赵山河说的没错，这年头干这一行不光是你想干就行的， 必须还有点儿本事。 赵山河在b市还上不了什么台面，算是混子，但是距离地皮还有一段儿差距。 宁杰没有接话，这事儿他不想帮，也懒得帮。 赵山河早就料到了宁杰不会帮自己，他凑上来小声说道：“我有门路，能整死大傻春，这算是我纳的投名状。” 听赵山河这么一说，宁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大傻春儿的事儿不是他不办，而是还没倒出手，在者说了，他和大傻春儿的事儿，还轮的着赵山河插手了？ 他冷着脸看着赵山河，说道：“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混社会的，捧场的事儿我能干，买凶杀人的事儿，我肯定不会沾。” “赵山河，做人得有点儿自知之明，自己是啥人物得有数，多大的嘴啃多大的骨头，要不容易噎死。” “还有就是，我特么最烦别人对我的事儿指手画脚的，咋，我啥时候对付大傻春儿，怎么对付大傻春儿，还得听你安排呗？” 赵山河脸色猛地一变，他本来想着用大傻春儿的命当投名状，谁寻思马匹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 他赶忙说道：“宁哥，我没那个意思，我就寻思着一个大傻春儿用不到你动手。。。。” “打住。” 宁杰制止了赵山河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你那点儿弯弯绕就不用在我这使了，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彼此都体面点儿。” “还有，你比我大五岁呢，这个哥，以后可别喊了，我担不起。要是以后还有生意，咱们还能做，但是要是打着我的名声。。。。” 宁杰目光陡然一凝，如同孤狼一般死死的盯着赵山河，看的赵山河心里直打突突。 “说不定我就得亲自下场，把你竖起来的大旗给拆了。” 宁杰的声音很平淡，完全就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其中毋庸置疑的震慑和威严，却让赵山河打消了再去触碰宁杰底线的念头。 “宁。。。宁老板，我知道了。改天开业了我来送请帖，到时候宁老板赏脸，过来给兄弟捧场。” “嗯呢，行，先忙着去吧。” 赵山河出了大院，脸上的笑容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他阴沉着脸点上烟，眼底的怨恨喷薄欲出。 “妈的，瞧不起我，真特么以为自己是b市扛把子了，呸！” 骑上自行车，赵山河阴沉着脸去了供销社，然后拿着两兜子东西去了站前。 停在一户人家门口，赵山河敲了两下大门。 没一会儿，一个十八九的小伙子开了门，看着拎着东西的大飞，一脸狐疑的问道：“赵哥，你来干啥啊，有事儿啊？” 赵山河笑着问道：“你飞哥在家不？” 小伙点了点头，说道：“刚出院，在炕上躺着呢，你这是来找我飞哥的？” “嗯呢，我这不听着大飞出院了么，过来瞅瞅。” “那行，进来吧哥。” 插上门，小伙心里还犯嘀咕，按说赵山河和大飞没啥交情，咋这时候拎着东西过来看大飞了呢。 俩人进了里屋，屋里大飞躺在炕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小伙子。 “咋样啊飞哥。” 赵山河拎着东西放在炕上，大飞吃力的仰起头看着赵山河，然后拽开了炕头的灯绳。 “你咋来了呢？” 大飞心里也犯嘀咕，自己出了事儿没几个来看自己的，来的都是那些跟着自己混的兄弟，他和赵山河可一点儿交情都没有，按理说谁来看自己也轮不着这老小子。 赵山河赶忙坐在大飞旁边，说道：“这不听说你出院了么，过来看看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自己现在都混拉了，也没啥让人瞧的上的了。 “有心了兄弟，你说你手里也不宽裕，花这钱干啥呢。” “再不宽裕看自己家兄弟，也不能空着手来啊，你说是不。” 旁边的俩小伙一脸懵逼，他大哥啥时候和赵山河关系这么好了？ 大飞也不傻，扶着墙硬生生的坐了起来，靠在脚边的被窝上，掏出烟扔给赵山河。 等俩人点上烟，大飞试探着问道：“兄弟，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事儿？” 赵山河笑着说道：“没啥事儿，我不是把杨大头站前的舞厅盘下来了么，正好和飞哥你做邻居了，这不寻思认认门么。” 大飞目光闪烁，站前那个舞厅，那可是个金罐子。 本身他以为宁杰他们报了仇以后，能把这地方接了，哪怕宁杰不要，和尚和大龙都是干这个的，最起码也能伸把手，谁寻思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些人都没动静。 到现在，这舞厅竟然落在赵山河手里了，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好事儿啊兄弟，这事儿老哥先给你道喜了，等啥时候我好了，好好请你搓一顿儿。” 赵山河笑着说道：“飞哥你这么客气干啥，这顿酒咋也得我请啊。” “对了飞哥，你就真打算这么算了？” 大飞目光陡然一凝，他看着赵山河笑嘻嘻的脸，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装傻问道：“啥就这么算了？” 赵山河看了眼大飞肚子上缠着的纱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当我没说。” “哎，宁杰真是个神人啊，来了咱们这，先后折了多少个大哥，再过些日子，这b市还真得他一个人说的算了，到时候咱们干啥，不都得看他的脸色？” “你说是吧，飞哥。” 第145章 给你脸了 大飞沉默了良久，心里盘算着赵山河这人到底要干啥。 按理说，之前赵山河一直名声不显，癞蛤蟆死了，外面都传是赵山河下的黑手，要是这事儿是真的，那这个叫赵山河的，可没明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今天这一番话，明显就是奔着宁杰来的。 宁杰和他有仇，但是，这事儿他是打心底认了。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从道义上，人家宁杰真没亏待他和自己那个倒霉弟弟，反倒是自己兄弟俩给人家使了两次绊子，而且还恩将仇报把宁杰的兄弟捅了。 从实力上，宁杰现在露出的手腕儿已经够粗了，远远不是他这种人能够掰的动的。 他散场子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以后道上的事儿和他就没有关系了，现在赵山河找自己，那就说明赵山河也在宁杰那碰了壁。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据他所知，赵山河现在还靠着宁杰吃饭呢，虽然不知道俩人发生了啥，但是对于宁杰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宁杰这人为人低调，肯定不会主动惹事儿。 而且现在赵山河还好端端的站在这，这无疑让大飞对赵山河的警惕更深了几分。 这么看来，癞蛤蟆是被赵山河杀的这件事儿，还真不一定是猜测，赵山河这个人，是面上真君子，背后真特么小人。 心眼子，是真特么又黑又小！ 这事儿，说啥也不能掺和！ 大飞笑着说道：“人家宁杰要是能扛把子，那也是他有那个实力。兄弟，别看哥哥在他手底下吃了亏，但是从我到我的兄弟，没有一个人有啥怨言。” “至于我散了场子，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件好事儿。我算是看清楚了，人啊，名啊利啊，都不重要 ，钱这玩意儿最实际，最起码不能给你惹事儿。” 赵山河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不见，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大飞，心里的阴郁更浓郁了几分。 “飞哥说的没毛病，那啥，飞哥你先休息吧，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等赵山河出了院子，大飞的兄弟问道：“哥，这小子看起来不像啥好人啊，这不明摆着攒动你跟宁杰拼命么。” 大飞冷笑了两声，说道：“老话说的还真是没错，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哥，宁杰那事儿真就这么算了？” 大飞叹了口气，有些英雄迟暮的悲切：“还能咋样，就这样吧。” 不这样能怎么办？ 宁杰最起码没有赶尽杀绝，没把自己赶出b市，在接连得罪了小地主和宁杰之后还能有个营生，他已经很知足了。 忙活到下午，宁杰跟林月知知会了一声，就去了八方斋。 和经理说了声到时候付建业和胡秘书来了直接领楼上，宁杰点好了菜就上了楼。 八方斋虽然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但是还是人多眼杂，他宁杰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认识他的人着实不少。 胡秘书和付建业都是体制里的人，让人撞见怎么也不好看，人多口杂，得学会避嫌。 大概五点半不到，付建业就跟着迎宾上了喽。 宁杰朝着付建业身后瞅了一眼，没看到胡秘书的影子。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咋，我自己来还不高兴啊？”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喝不过我。” 付建业把一条大中华扔给宁杰，说道：“老爷子战友带过来的，你大爷让我给你拿一条。” 宁杰赶忙把中华拿了过去，这年头中华烟还走外汇呢，一般供销社和百货都不好买，等过两年市面上就多了，没那么稀奇了，但是现在绝对是稀罕物。 “酒没拿点儿来啊？” 付建业黑着脸问道：“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不要拉倒，给我。” 说着，付建业就去抢宁杰怀里的烟，宁杰死死把烟护住，笑着说道：“不行，哪有给别人还要回去的道理。” 付建业气鼓鼓的坐在宁杰旁边，拿起宁杰的长白参就点上了一根。 他点上火，抽了一口，眯着眼说道：“这烟啊，有些不管啥牌子，不管贵贱，烟草好就好抽。” 说着，他指了指宁杰怀里的大中华，说道：“有些烟啊，就是仗着名字好，出身好，其实啊，没啥抽头。” “不抽舍不得，抽了吧，还呛嗓子。” 宁杰目光一凝，他瞬间就明白付建业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 ：“掐了过滤嘴儿就尝不出咸淡儿了。” 付建业看着宁杰，好半晌笑着摇了摇头。 敲门的声音响起，宁杰喊了声进，经理就带着胡秘书进了屋。 等胡秘书进了屋以后，宁杰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来了胡哥。” “兄弟，帮忙走菜啊。” “好的先生。” 经理点了点头退了下去，然后帮着带上了门。 “胡哥快坐，这边靠着暖气片，暖和。” 胡秘书笑着点头示意，坐下以后对着付建业说道：“建业你来的挺快啊，四个轮儿的就是比我两个轮的快上不少。” 宁杰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从进了屋，自己说了好几句他都没接茬，现在结合到付建业说的那些，他突然感觉掐过滤嘴儿都太便宜了。 上一世胡秘书就留在了b市，下场不怎么好，零几年的时候就进去了，放出来的时候都一把岁数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付大爷有一年酒后对胡秘书的评价：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付建业表情也是微微一变，感情昨天他说的那些话姓胡的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啊，说句难听的，都是来他家大树下面乘凉的，你特么一个先来的哪来的优越感？ “没事儿，你这局长都当上了，还怕没有四个轮的？” 付建业的话让胡秘书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赶忙说道：“我还没到配车的级别呢。” 付建业没有要放过胡秘书的意思，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跟我装犊子，不敲打敲打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 付建业眯着眼睛说道：“随便批两个条子，别说吉普子了，桑塔纳你也能开的上。” 第146章 人狂自有天收 胡秘书瞬间就清醒过来了，本来他是一点儿没把宁杰放在眼里，哪怕是宁杰帮了自己，他也认为那是宁杰对自己的巴结。 昨天付建业给他说的那番话他心里清楚，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凭什么一个乡下小子就能骑在自己头顶上拉屎？ 今天他是看明白了，在付建业这边，乃至老爷子那边，感情要比功劳重要的多。 他求助似的看着宁杰，说道：“你看老弟，都是一家人，建业还挤兑上我了。” 宁杰知道付建业算是给自己出气了，再往下走就不好看了，对于胡秘书这种人，稍微敲打敲打就行，敲打大劲儿了，这家伙可是属狼的，说不得就得咬你一口。 “没事儿，刚才我建业哥还跟我装犊子呢，一会儿咱俩喝趴下他，到时候你把他四个轮的开走，到时候咱俩就说丢了。” 胡秘书嘿嘿一笑，说道：“我瞅着没毛病。” 付建业看了眼胡秘书拿着的布包，问道：“你这是拿的啥，还得用布包偷偷装着？” 胡秘书打开布袋，露出两瓶酒，宁杰一瞅眼睛瞬间亮了。 好家伙，交杯牌五粮液，这可是好酒，在他们这根本就买不到。 付建业把酒一把抄手里，夸张的说道：“哎我操，你这是把我爹给你那两瓶酒都拿来了？” 胡秘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着也是生灰，不如咱哥三个喝了 。” 付建业拍了拍胡秘书的肩膀，说道：“胡局有觉悟啊，行，一会儿少灌你点儿，我多喝点儿。”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可拉倒吧，你那是看着好酒了才让人少喝点儿，我还不知道你。” 看着宁杰和付建业俩人没有拘束的打闹，胡秘书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菜上来以后，三个人一人先一杯酒下肚，身子瞬间就暖和了。 宁杰吃了口菜，对胡秘书问道：“胡哥，当局长得劲儿不？” 付建业眼底的得意一闪即逝，却还是让两人精准的捕捉到了。 这小子当时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当局长，瞅这个架势，这是尝着甜头了。 “有啥得劲儿的，麻烦事儿一堆一堆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胡秘书心里那叫一个舒服，早知道当局长这么得劲儿，那天他就不该跟付书记扯那些没用的。 这家伙，这才几天呢，自己家的仓房都满满登登的了。 付建业突然问道：“对了小杰，你那个什么建筑公司整的咋样了？” 胡秘书放下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是来正事儿了，还寻思多大的事儿呢，他还琢磨了半天，感情就是这个。 胡秘书装做惊讶的说道：“挺快啊，建筑公司都整上了？” 宁杰点了点头，给胡秘书倒上酒，说道：“可不么，我得先把人整齐喽，别到时候真能揽着活，手底下连个人都没有。” 胡秘书问道：“缺建筑工人？”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 缺不老少呢，这不寻思问问胡哥你有门路没有。” 胡秘书和宁杰碰了个杯，说道：“你这可真算是问对人了，前两年盖市政府大楼还有百货大楼的时候，付书记让我去找的建筑工人。” “那时候上哪找这么多泥瓦匠去啊，而且这玩意儿还得会看图纸，当时任务还急，没办法，我当时就贴了告示，这告示一贴，好家伙，还真让我找到一帮子专门干这个的。” 宁杰又给胡秘书倒上了酒，这些人就是上一世胡秘书介绍给自己的那一批人，这帮子人干活特别麻利，而且活还好，当时只是听他们说过是下面白云县的，具体哪地方的自己还真不知道。 胡秘书这么一说，他就把这个信息给对上了。 “这些人是移民来咱们这边的，说是移民，就是当年闹饥荒闯关东来的，本来这些人在关里家干的就是泥瓦匠的活，一个村儿都是干这个的，正好就让我碰上了。” 宁杰竖起大拇指，对着胡秘书说道：“高！要不说胡哥能当局长呢，真高。” 胡秘书典型就是官迷，而且就喜欢别人阿谀奉承，要不然付书记也不能把他直接从身边调走。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胡秘书老子和付书记有交情，就胡秘书这样的，根本就在老付身边待不几年。 眼下付书记要高升了，怕这小子给他添乱子，付书记还念着点儿情谊，给他找了后路，但是以后咋样，那就和付书记没多大关系了。 “高啥啊，都是自己家兄弟，就是运气好，运气好。” 嘴上说着，胡秘书心里却那个得意啊，小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付建业眯着眼睛，胡秘书以前在老爷子身边还收敛不少，这一出来，瞬间就暴露了本性了。 这种人即便是走的远，到时候死的也比别人要惨。 宁杰问道：“胡哥，这些人帮忙介绍介绍？” 胡秘书吃了口菜，抹了把嘴，说道：“介绍啥啊，我告诉你个地址，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 “那太麻烦胡哥了，这可帮我大忙了。” 胡秘书心中腹诽不已，帮大忙了就用嘴说？就一句八方斋就给自己打发了？ 心里不舒服，但是他脸上却没表现出一丝的不悦，老爷子身边的人，他可不敢往死得罪。 再说了，来日方长，自己那两个轮子的，怎么也能换上四个轮子的，他有的是办法。 写好了地址，胡秘书交给了宁杰，三个人开始敞开了喝。 晚上九点多，胡大局长已经喝的不知道事儿了，那家伙，大手一挥，整个东三省恨不得都是他的。 付建业和宁杰明显还有些理智，宁杰结了帐，在下面等着的李晓东骑着自行车给胡秘书送回了家。 宁杰和付建业俩人站在水沟旁边，解开裤子放水。 付建业晃晃悠悠的，显然是有点儿上头：“那啥，小杰，哥给你说句掏心窝子话。人可以坏，但是不能干坏事儿，要不总有一天，老天爷就得收了你。” 宁杰知道付建业说的是胡秘书，一想到未来几万林场职工的安置金，还有寒冬腊月冻死的那些人，宁杰就猛地打了个寒颤。 第147章 再要货 宁杰知道付建业的酒量，也知道付建业的城府。 付建业根本就没醉，有些事儿，有些话兄弟俩不好明说，喝醉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宁杰清楚，付建业是瞧不上胡秘书的。 “放心吧哥，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底线。赚钱的事儿我可以干， 丧良心的事儿，我指定不能做。” 付建业打了个哆嗦，然后甩了甩穿上了裤子，拍了拍宁杰的肩膀。 “有底线就行，有底线，你哥指定帮你。” “嗯呢，你不帮我就去你那闹，实在不行我去找我大爷告状。” “嗨，给你能耐的，行了，快滚回去吧。” 付建业晃晃悠悠的上了车，摇下车窗说道：“快回家嗷，别瞎扯犊子跑皮（找小姐）嗷，要不削死你！” 宁杰嬉皮笑脸的说道：“跑皮我也带着你，到时候让人老娘们儿给你包红包（处男红包）。” 付建业老脸一红，吐了口唾沫：“我呸，滚犊子！” 说完，付建业一踩油门儿，窜了出去。 等付建业走了以后，宁杰笑呵呵的上了车，点上根烟，宁杰搓了搓自己的眼。 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宁杰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资本积累好，剩下的，交给的就是时间了。 开着车回了家，林月知还在那打着算盘算着账。 林月知放下手中的活，赶忙站了起来扶住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宁杰一把把林月知抱住，抵在墙上，亲了一口，林月知也配合着，也不嫌宁杰满嘴酒味儿。 等亲完了，林月知伸出两只手摸着宁杰的脸，宠溺的说道：“先洗脚睡觉行不？我给你整点儿蜂蜜水喝喝，今天账有点儿多，得算到挺晚。” “我还想亲。” 林月知仰起头亲了口，哄孩子一样哄着宁杰说道：“亲完了，你快去躺着，我给冲蜂蜜水去。” 宁杰点了点头，靠着被子躺在床上，林月知挖了一勺蜂蜜，冬天天冷，蜂蜜奶白奶白的，就像是猪油一样，特别的细腻 。 林月知拿出一个杯子，倒上点儿热水，然后把水壶里的凉白开倒进杯子里，用嘴试了下水温，然后点了点头把蜂蜜放在杯子里搅和开。 “喏，水温正好，一点儿不烫嘴，喝吧。” 宁杰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几口全给干了，然后打了个饱嗝。 林月知接过杯子，又给宁杰打了洗脚水，脱了宁杰的鞋放在炉子旁边，蹲下身子抓着宁杰的脚放进脸盆里。 “咋样，热不？” “不热，正好。” 脚洗了一半宁杰就睡了，林月知给宁杰脱了衣服，掖好了被脚，然后倒了洗脚水。 亲了宁杰一口，林月知又坐在台灯下熬夜奋战。 第二天一早，宁杰打着哈欠醒了过来，院子里闹哄哄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了。 叼着烟下了楼，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宁杰喝着粥吃着包子，就着辣白菜，胃里面舒服不少。 吃完了饭，林月知拿着本子，在院子里开着单子，腰上还挂着一个自己缝的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钱 。 “醒了？” 宁杰点了点头，把林月知额头的头发顺到一边：“今天拿货的多不？” 林月知把本子递给宁杰，说道：“比昨天多多了，你自己瞅瞅，这么下去这些货还是撑不了几天。” 宁杰拿过本子一翻，笑着说道：“呦呵，王百万又拿了这么多货？” 林月知略带深意的说道：“瞅这样是去南方失败了。”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活今年应该没啥对手，等明年，就说不准了。” 市场规则不会轻易变革，除非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规则，并且给其余人重新制定规则的决心。 哪怕今年别人知道赖氏单单靠宁杰就翻了身，他们也不会轻易尝试这种方式，毕竟现在服装行业那叫一个火热，走量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在绝大部分人的眼里就是傻子。 每个行业都有一个领航者，最先吃螃蟹的人有可能最先获益，也有可能过敏直接死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我估计也是，明年要是南方的市场放开，对咱们来说，绝对是一种冲击。” 宁杰笑着说道：“等明年咱就玩儿别的套路。”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妩媚的说道：“你花样还挺多。” 宁杰坏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我晚上花样更多。” 林月知小脸一红，没好气的夺过宁杰的本子，然后捶了宁杰一拳，气鼓鼓的进了库房。 宁杰叼着烟上了楼，拨通赖兴福的电话，打了两遍，对面才接。 “赖老板，我，宁杰。” “哎呀，兄弟，什么事啊，是设备的是嘛？” 宁杰笑着说道：“不是设备的事情，设备的事情不急，等天暖和一些再说。我今天找你，是要订货的。” “什么，还订货！” 赖兴福一脸的吃惊，按照预计，宁杰的货这还卖了没几天，这么快就没了？ 宁杰笑着说道：“嗯呢，再要一百万的，对了，上次你说的新款式给我一起发过来。” “好说好说。” 赖兴福微微有些激动，别说当时宁杰说的五百万，照这个架势，一年五千万流水也不是不可能。 五千万流水啊，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放心就行，这次我多给你发一些。” “那感情好，谢谢赖老板了，等什么时候来b市，咱们好好喝一顿。” 正说着呢，敲门声响了起来。 宁杰跟赖兴福寒暄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进。” 进来的是杨小六，一进屋，杨小六就把门关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宁杰的跟前。 “打听出啥了没有？” 前两天宁杰把杨小六派到了临市，大傻春儿的事儿他必须得出口气，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杀过去，绝对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做人可以狠，但是不能傻，直接杀过去无疑自投罗网，和山炮有啥区别？ 杨小六点了点头，说道：“查出来了，这大傻春儿，有点儿意思。” 第148章 能动脑子尽量别动手 宁杰递给杨小六一根烟，上一世他起家以后，还真没听说过有大傻春儿这号子人。 一个地级市的混子，和一个县的地痞没啥区别，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好奇的说道：“展开讲讲。” 杨小六抽着烟，眯着眼睛说道：“你让我去了临市以后，我随便找了家旅店住下，和咱咱们这的旅店一样，里面都有小偷。” “晚上的时候我制住了一个小子，特意跟他发生了冲突，等我把那几个小子放倒以后，这家的正主出来了。” “这人叫镇三山，名字匪里匪气的，干的是从江对面走货的活，和对面的人关系十分密切，这人倒是讲规矩，问我怎么了事儿。” “我当时拿了几个人的汤药费，镇三山就放我走了，晚上我去招待所对付了一宿，第二天镇三山的人就找上我了。” “当时我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拉拢我的，等一到了地方，镇三山的一句话直接给我干懵逼了。” 宁杰问道：“他说啥了？” “我一进屋，两把双管猎枪就顶我脑门上了，镇三山黑着脸问我：‘你小子是不是大傻春派来杀我的’。” 宁杰神色有些古怪，问道：“他和大傻春儿有仇？” 杨小六笑着说道：“这事儿就挺稀奇了，你听我慢慢给你讲嗷。” “临市有三个大混子，一个大傻春，一个镇三山，还有个于棒子，三个人谁也不服谁，和三国演义里的三国鼎立差不多少。” “但是吧，前两天不知道咋地了，大傻春给于棒子的妹妹睡了，完后更有意思的是，于棒子是鲜族，人家家里根本就不同意俩人在一块儿。” “大傻春那人一根筋，心黑手更黑，这王八犊子开局子加上放贷，干的都是九出十三归的买卖，他拎着枪就上了于棒子家，就一句话，要么同意我俩的事儿，要么大家一块儿死。” “于棒子也不知道咋想的，还真就说服自己两个老的同意了这事儿。但是这俩人突然结了亲家，原本三国鼎立的局面瞬间就失衡了。” “虽然镇三山本事更大一点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大傻春儿和于棒子俩人还没对他出手，可他晚上吓的觉都睡不好，生怕俩人给自己整死了。” 宁杰问道：“你咋跟镇三江说的？” 杨小六一摊手，说道：“现在能有啥比直接跟他说我是你的人更有说服力呢，我直接就跟他说我是你的人 ，完后将信将疑的给我放了。” “这些事儿，都是他跟我说的，而且他让我回来问问你，能不能一块儿给那两个人搂了，要不真等他完犊子了，咱们想报仇都困难了。” 宁杰眯着眼睛点上了根烟，说道：“这个镇三山还有点儿意思啊，还知道让你回来求援。” 杨小六看着宁杰，试探着问道：“老板，这事儿该咋整？” 宁杰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我记着上回谁说能和对面的人联系上来着？” 杨小六一脸不解的看着宁杰，说道：“小十一和对面的人有过往来，老板，你这是也要让对面的人过来去找大傻春？” 杨小六手一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如果我找的人，正好和镇三江做生意的人是一批，这事儿会不会有意思点儿？” 杨小六身子猛地一颤，说道：“你的意思是，找人去找对面的，然后打着大傻春的名义，去整死镇三山？” 宁杰弹了弹烟灰，说道：“是去谈整死，而不是真的整死。” “不光谈，而且得谈崩。对面的那群人心眼儿小，他们就认钱不认人，你说如果这事儿和他们谈崩了，他们会不会去找镇三山？” 看着杨小六一脸惊骇的表情，宁杰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这边人不找对面的人下死手，一直都是咱们的规矩。你也说了，镇三山整个人特别仗义，从他通过你向我求助就看的出来。” “按理说和对面的人走的那么近，他要是但凡不讲究点儿，指定就找对面的人下手了，可为啥他没干？” “他是怕自己名声毁了，哪怕对面的人解决了那俩人，还会出大傻逼，大傻吊和长棒子短棒子，这些人是指定不能服他了。” “可对方一旦打破了这个规矩，哪怕是对面和镇三山以为他们打破了这个规矩，那么，镇三山怎么做都是师出有名，懂不？” 杨小六低着头没有说话，说实话，宁杰能说出这种言论，对于他来说还是挺吃惊的。 他本以为以宁杰现在的势力和人脉，他肯定会明道明枪的干回去，没想到宁杰却想着用这种看上去上不了台面的方式报仇。 看着杨小六复杂的表情，宁杰沉吟道：“咱是生意人，不是黑社会。” “规矩这东西，再过个十年八年，就已经乱了套了。六子，你要记住一件事儿，能用脑子解决的事儿，尽量别用拳头。” “拳头不是咱们的底牌，那是咱们走投无路以后，无可奈何的反击。” 六子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且把宁杰的话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那咱接下来让小十一去找对面的？” “除了小十一还有谁会说对面的话？” “我记着小轩子会。” “小轩子？” 宁杰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干干瘦瘦的身影。小轩子名叫刘文轩，也是提督的干儿子之一，这小子鸡贼的要命，按提督之前的话说这小子让心眼子压得不长个。 “这事儿他来确实靠谱，你这样，你去给他俩喊过来，让他俩一块儿去。” 六子点了点头下了楼，不一会儿小轩子和十一俩人就上来了。 宁杰把这事儿和俩人一讲，这俩人眼睛都亮了。 说良心话，宁杰的理念和提督的理念特别相似，那就是能动脑子解决的事儿，尽量别动手。 这俩小子那叫一个兴致满满，拍着胸脯保证能够完成任务，嘱咐完三个人以后，杨小六开着车拉着两个人出了院子。 看着副驾驶的两万块钱，杨小六的脑子一片混乱。。。。 第149章 一个字听不懂 两万块钱，二十捆，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他跟宁杰时间不长，说句难听的，只要给俩小子往江边一放，自己开着车带着两万块钱直接跑路，按照宁杰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对他父母怎么样。 现在林场职工的一个月工资才58块多一点儿，这两万块钱，就顶上一个人几十年的工资了，再加上这辆吉普，可能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 他不傻，宁杰敢把这钱和车都交给自己，那就说明宁杰算准了他不敢也不会跑，这何尝又不是宁杰对他的考验？ 想到宁杰对于大傻春的处理方式，六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对于宁杰，他根本就升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念头。 六子这边刚上路，赵满囤儿带着自己的老爹就上了门。 对于宁杰的做法，赵满囤儿他爹怎么也想不出为啥宁杰这种人会做这种赔钱的买卖，对于他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来说，宁杰和他们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宁杰，在外面传的他可是大地痞，这种人寻常老百姓那是又讨厌又怕，生怕沾上。 可宁杰开出的价码对于他来说，那真的是太高了，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家里一共六口人，四个半大小子，那胃口大的，就跟四头小猪一样，咋都喂不饱。 干他们这一行，可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活干，说难听点儿，一年能有半年都是在闲着。 这两天宁杰把旁边的屋子改成了办公室，这是林月知要求的，总不能办公和住都在一个地方，看上去也不成个样子。 三个人进了办公室，宁杰给俩人倒了茶水，赵满囤儿他爹也是老实人，一脸拘谨的看着宁杰，赵满囤儿倒是好一些，毕竟和宁杰有些熟络。 “叔，我让满囤儿和你商量的事儿，您考虑的咋样了？” 赵满囤儿他爹看了眼赵满囤儿，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道为啥，明明眼前坐着的这个小家伙才20冒冒头，但是莫名其妙的能带给自己一种压迫感。 “那个，宁。。宁老板啊，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招这么多大工，靠啥赚钱啊？” 一听赵满囤儿他爹这么说，宁杰就知道赵满囤儿他爹这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这是在吸自己的血。 这年头的底层人民大多数还是特别的淳朴善良，大多数时候，如果他们没个合理的解释，心里面都得难受好一阵子。 “叔，这事儿现在我不能和你们明说，但是你放心就行，我肯定不能亏本。” “我跟你这么说吧，最近我还会招更多的大工，到时候您要是能带好头，工资上面肯定少不了。” 赵满囤儿他爹臊红了脸，赶忙摆手说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我就有这么个半吊子手艺，管人啥的我可不在行，干活的话我没二话，只要你觉得不吃亏就行。”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这行的人我是真的不熟，也就和赵满囤儿一见如故，到时候还得你们多费心。” “咱都自己家人，你们俩要是不帮我掌眼，我是真怕到时候让人坑了。” 赵满囤儿他爹接过宁杰递过来的烟，心里的紧张冲淡了不少。 “这事儿你放心，我和满囤儿肯定帮忙盯着，不过宁老板。。。。” “叔，叫小宁就行。” 赵满囤儿他爹固执的说道：“规矩不能乱喽，老板就是老板。” 宁杰苦笑着点了点头，这老爷子有些古板，但是心里却坚守着自己的规矩。 “成，您随意。” 赵满囤儿他爹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大工确实不少，到时候要是都喊过来，要是没活闲着。。。。” 宁杰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叔，到时候咱们得签合同，工资啥的你不用担心，有活你们就去干，有事儿可以请假，就跟人家正规单位一样。” “要是闲着的时候，你们就学着看图纸，我记得有个大哥说之前林场的大楼是你帮着建的，对不？” 赵满囤儿他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会看图纸，但是这玩意儿一般都不怎么用的上啊。” 宁杰说道：“叔，您甭管用不用的上，到时候您就教就行了，以后会看图纸的，我还会给涨工资。” 赵满囤儿他爹脑海中突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转瞬就被他掐灭了。。。。 咋可能以后房子都得买，不都是自己建还有租的么？ “那行，你都这么说了，我指定好好整。” “行叔，那从你这两天帮我拢拢人，要是他们不懂的，你就带过来我跟他们讲，你放心，咱们工钱这块儿绝对不能差了。” “行，这个都好说。” 送走了赵满囤儿爷俩，宁杰心头的另一块儿心病也算是解除了。 等晚上六子他们回来，明天他就去白云县，去把那一波老师傅都拉过来。 这帮子师傅可不光都是瓦匠，什么木工甚至电工都有，可全都是宝贝。 要知道，这个年代劳动力还真不少，但是高质量劳动力，专业人才，那可真的是太少了。 这个不用犟，这年头一个村能有个半吊子电工都算是挺牛逼的了，一般都是好几个村用一个电工，医生也是，好几个村用一个。 傍晚，太阳偷偷下山，天空中的月牙细的像指甲盖一样，整个天地一片黑乎乎的。 鸭绿江中间，几道黑乎乎的人影慢慢的汇聚到一起，紧接着，是一阵低声的窃窃私语。 六子点着烟，零星的光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他靠在吉普车上，几个人的对话是一句也听不懂。 “叽里呱啦的，啥玩意儿。。。呸。。。” 六子低声骂了一句，把烟头狠狠的踩灭，然后碾了两下。 渐渐的，六子能听懂这帮人说啥了，什么洗笔浪给，什么给系给，什么母照里，好家伙，全是骂人的脏字儿。 六子打开了车门，对方的骂战越来越凶，他拿出猎枪，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第150章 朋友，妥妥的 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咒骂声和脚步声接连响起。 六子举着枪，一脸不屑的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啐了口唾沫。 十一和小轩子跑了过来，三个人一上车，就开始捧着犊子哈哈大笑。笑了好半天，六子把烟递给了俩人，点上烟，三个人开着车返程。 事情比想象中更加的顺利，对面的人脸盲，再加上大晚上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咋样十一，对方相信你们是大傻春的人了不？” 十一还没缓过来，笑的一抽一抽的：“咋，咋不相信呢，哎呦，轩子太能扯犊子了，这家伙给他们骂的，那个逼装的啊，乐死我了。” 轩子擦了把眼泪，笑着说道：“这帮子人脑子挺简单的，我估计今晚上这帮人就得去找镇三山去。” 十一说道：“六哥，你说他们不能直接去给大傻春儿整死吧？” 六子摇了摇头，说道：“那帮子人心眼子可不少，我跟你们这么说吧，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其实宁老板要的不是他们反不反应过来是不是大傻春儿，而是只要有人打着大傻春的名义，这帮子人多半都会直接算到大傻春头上。” 十一不解的问道：“为啥啊？” 六子边开车边说道：“这个很简单，对于对面的人来说，咱们谁和谁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钱赚。” “只要他们觉得有钱赚，哪怕他们怀疑，他们也会把这事儿算到大傻春的头上。” 十一还是有些一知半解，轩子倒是瞬间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儿。 “六哥说的倒是没毛病，咱们老板脑子是真的好使。” 到了厂院，三个人直接上了楼。 宁杰给三人倒了水，然后发了烟，问道：“咋样，办的顺利不？” 十一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宁杰频频点头，这事儿应该稳了。 “先去吃饭吧，估计明后天就来信儿了。” ________________ 临市江边。 镇三山一脸懵逼的来到江边，看着自己合作多年的伙伴儿，还有他们脸上化不开的怒火，不知道这几个人为啥突然要见自己。 “啥事儿啊？”镇三山用朝语问道。 对面气愤的说道：“今天有人和我们交易，说准备弄死你，当时我就不同意，我们合作了这么久，肯定不能因为钱背叛朋友。” 镇三山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些人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怎么可能因为合作久没背叛自己，肯定是因为价格没谈拢。 他已经发出求援了，想必以宁杰和大傻春儿的仇恨，对方多半儿会一起出手。可现在突然有人想要买凶暗杀自己，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大傻春儿和于棒子。 “谢谢我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友谊长存。” 说了句场面话，镇三山给三个人点上烟，然后问道：“我能问下是谁想要出钱让你们杀我么？” “叫什么大春逼的。” 镇三山的脸色瞬间更阴沉了几分，哪怕自己是劣势，他都没想着让对面的人掺和，没想到大傻春儿那个傻逼竟然坏规矩准备让对面的人整死自己！ “他出了多少钱？” 对方早就有准备，竖起了右手，镇三山目光一凝。 五万块钱买自己的命，这事儿可行性太低，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水分，这不是大傻春儿开的价码，而是这几个人开的价码。 和他们打的交道多了，镇三山心里早就有了一杆秤，对于这些人他谈不上喜欢，但是也谈不上讨厌。 最起码，只要不在钱上差事儿，他们不可能和自己翻脸。 看到镇三山不说话，领头的说道：“我们三个都是带着家伙来的，只要你给这个数，今晚上我们就把那个大春逼给做了！” 镇三山心中还有些犹豫，生气归生气，他心里的那点儿道义还没被吞没。 而且他心里也有些怀疑，大傻春儿就是个子大，要说傻，还真不怎么傻。 他明知道自己和这些人有交情，怎么会傻乎乎找这些人来杀自己，而且还谈崩了？ “朋友，我估计他们明天还会找我，要是到时候。。。。。” 见镇三山还在犹豫，对方故作为难，镇三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里的怒气一瞬间冲上脑门儿。。。 “就五万！我的人带你去大傻春家！” 对方瞬间喜笑颜开：“好的朋友 ，这件事妥妥的办好。” 这边已经达成了交易，另一边的大傻春儿还在家里折腾着呢。 他盖着棉被，于棒子的亲妹妹目光迷离，时不时俩人还飙两句垃圾话。 于棒子的妹妹是真特么好看，这年头少数民族通婚还有点儿少，有的是人家少数民族不同意，也有一部分是咱们这不同意。 但是大傻春不管这些，管他娘的什么族，好看的就能让他知足。 而且相比于汉族的娘们儿，于棒子妹妹更特娘的狂野，那叫一个放得开。 别看跟着自己的时候是个黄花大姑娘，但是现在，那家伙，那叫一个美丽娇艳。 男人就这样，就喜欢好看的，身段儿好的，年轻的，要是骚点儿就更好了。 “汪汪汪。” 院子的狗突然叫了两声，大傻春儿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微微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 “干啥啊，插着门呢，你快点儿的。” 于棒子的妹妹不悦的催促着，这刚准备哆嗦，突然就停了，让她难受的抓心挠肝儿的。 大傻春儿咧着嘴嘿嘿笑了笑，低下头亲了一口，又接着忙活。 狗叫了两声就不叫唤了，大傻春儿放了心，多半是哪个走夜路的。 两个人都在兴头上，突然，外屋门轻轻的被拉开了，俩人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三个黑影神色古怪的站在外屋地，互相给了个眼神，领头的用手在脖子上一抹，其余俩人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这小声音，让人一听骨头都酥了，可惜了了。 轻轻拽了下门，门没开，大傻春这下听到动静了，刚准备停下就感觉身下有些不对。 紧接着，于棒子的妹妹就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把他捆住，也就是这么一下子，大傻春儿下班儿了。。。。 “砰！” 第151章 万万没想到 大傻春儿眼睁睁的看到门被踹开，还没等他脱身呢，三把枪的枪口就黑洞洞的对准了他的脑袋。 死亡的恐惧一瞬间席卷了全身，比枪口还冰冷的，是大傻春儿的心。 完犊子了。 这是大傻春儿最后的想法，三个人出手干净利落，还没等大傻春反应过来，三个人就同时开了枪。 一瞬间，大傻春儿的脑瓜子就像是被打爆了的西瓜，红的白的喷的满哪都是。 于棒子的妹妹刚要喊，就被最瘦小的那个小子捂住了嘴 ，他咧开嘴邪魅的笑了笑，右手拿出刀子死死的插入于棒子妹妹的脖颈，轻轻一拉，鲜血喷了一脸。 于棒子的妹妹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咳咳的声音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里涌了出来，满是细碎的血沫。 她的身体抽搐着，瞳孔就像是阳光下被戳破的泡泡，瞬间扩散。。。。 三个人在柜子抽屉里找了找，翻出来几千块钱，然后神色匆匆的出了屋子。 枪的响声不小，四邻都开了灯，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三个人步伐矫健，翻过园杖子，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大傻春儿死了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了整个临市。 他们这边道上的规矩 ，无论私仇还是什么，绝对不能进人家里，更不能杀人家亲人 。 大傻春儿死了，于棒子的妹妹也死了。 于棒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他一直不同意自己的妹妹跟着大傻春儿，可是他那个妹妹倔的要死，拼了命也要跟大傻春儿好。 当时她还不惜用自己的命逼着父母，说就算是死，也要和大傻春儿好。 现在算是应验了，俩人真死一起了。。。 于棒子找人收拾了俩人的尸体，大傻春儿的爹娘半夜就来了，抱着儿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小山东看着大傻春儿的死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宁杰那张满是戏谑得脸。。。 宁阎王！肯定是他！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满脑子都是宁杰能够整死他的一百种办法，他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更确切的说，是他怕了。 于棒子拢上了大傻春儿剩下的兄弟，带着自己的人，杀到了镇三山的场子。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镇三山，他不管是不是镇三山做的，这件事儿必须有个交代，无论是对下面的兄弟还是自己。 他不需要镇三山承认，只要他觉得就行。 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镇三山，完全满足了他所有的需求。 镇三山早就有所准备，现在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什么单管双管，甚至半自动都上手了。 多少年了，临市都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械斗。 警察去了，根本就插不上手，两方都杀红了眼，从械斗变成了巷战，游击战，一时间整个临市都硝烟弥漫乌烟瘴气。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小山东。 当于棒子码人的时候，小山东就收拾好了东西，他现在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也不管什么大傻春儿尸骨未寒，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老鼠，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收拾好东西，小山东绑着围巾围着脸，神色匆匆的挑着小路往城外跑。 突然，小山东猛然回过头，紧接着瞪大了眼珠子。 他低着头看着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满脸的惊恐和不敢置信。。。。 一刀。 两刀。 三刀。。。。 小山东死死攥着对方的脖领子，手慢慢的松开，屋里的瘫软在地上。 雪花缓缓飘落，这大抵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像是慢放一样，灰色的天空还有大片大片灰色的雪花，慢慢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眼前的场景慢慢的，如同电影谢幕一样，越缩越小，直至一片虚无和无尽的黑暗把他吞噬。。。 边境线最不能少的，就是边防兵。 四车边防兵顶着风雪，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意，迅速镇压了两拨人马，所有人用绳子捆着双手，押送到市局。 作为事情的主谋，两个大哥也未曾幸免。 于棒子红着眼睛，不甘的看着同样被压着的镇三山，无力的怒吼着：“镇三山我草泥马，这次只要老子不死，等出来以后老子杀了你全家！” 镇三山不甘示弱，他也是杀红了眼：“杀！妈的，昨天大傻春儿找人杀我，我就不信这事儿你不知道！” 于棒子骂道：“你特么放屁，老子和大傻春儿都特么成了亲戚，还用得着找人杀你！妈的，昨天大傻春儿在我家八点多才走，哪特么有时间找人杀你！” 镇三山一脸懵逼的看着于棒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于棒子没必要和自己说谎。 难道昨天自己的预感是真的？大傻春儿真没找人杀自己？ 那不是大傻春儿，这人能是谁呢！ 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联想到有些突兀出现的杨小六，再联想到宁杰的按兵不动，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完了，自己这是让人当枪使了。 当兵的一人给了一个嘴巴子，凶巴巴的说道：“都把嘴闭上！还杀全家，你们两个等着吃枪子儿吧！” 吉普车缓缓的驶出临市，六子开着车，宁杰坐在副驾驶，嘴上叼着烟，一脸的感慨。 六子则是一脸的崇拜，自己这个老板，一分钱没花，把整个临市都搅和的天翻地覆，三个大哥死了一个，进去了两个，估摸着，那两个也离吃枪子儿不远了。 “老板，我服了。”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想到了大傻春儿大概率会死，但是真没猜到于棒子那个人真的敢和镇三山死斗，他更没想到，这两伙人竟然都动了枪，而且，一边至少十多把。。。 “我还真没想到于棒子能和镇三山拼命，可惜了于棒子的妹妹了，哎，我是真没把她算进去。” 杨小六也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了了，听说于棒子他妹妹嘎嘎好看，而且还骚，要不是于棒子一直护着，估计早就成了大车店了。”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人都死了，别在背后这么说人家。” 第152章 来点儿实际的 傍黑天，俩人到了白云县。 俩人在白云县招待所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俩人在国营大饭店一人吃了两个锅烙，外加一碗大酱汤热冷面，外加一盘子小菜儿 。 现在的国营大饭店特别有意思 ，就跟大食堂一样，你得先去换饭票，换了饭票，然后去用饭票换饭。 而且许多年后，这个大饭店依旧延续着这种方式，特别的怀旧。 这家大饭店最好吃的就是冷面 ，朝鲜族冷面也分好几种，像是黑省的鸡西大冷面，还有延吉的韩式大冷面，都是那种口重偏酸甜口 。 b市的大冷面和他们都不一样，这边的冷面是朝族口味儿，清淡一些，而且没有酱，汤也没有那么甜的过分 ，口感更柔和。 现在不是吃冷面的时候，等夏天，宁杰说啥也得过来吃上一碗。 俩人吃饱喝足，又开着车朝白云县往白头山的方向走，半个多小时，俩人开到一个村子路口。 这个村儿可不小，这是当年这些人闯关东过来之后，大队安置的。 以前大队都会把这些人打散，留一个主村子，其余周边的叫屯儿，屯儿比村小，到了往后几十年，基本就没有屯子这个概念了。 这个村儿倒是没被打散，因为当时白云县在七十年代左右，准备迁址，把县城挪到海拔相对高，但是地貌相对平整的北岗村。 整个白云县，甚至整个鸭绿江沿线，基本都是群山延绵，当时想着反正也要迁县城了，就没把这些人打散。 后来白云县还是没迁地方，原因就是北岗村地势太高了。 东北就是这样，山越高的地方气温就越低，这也是为啥村子大多都选择在地势低的地方，地势低的地方不光暖和 ，而且还有河。 东北的村子，百分之七十五以上都是靠着河建的，剩下的二十五靠的是江和湖。 俩人进了村，一路打听，俩人到了村长家里，把来意一说，村长带着宁杰俩人就去了大队部。 大喇叭一开，一声刺耳的“兹”声过后，村长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了出来。 “喂喂，喂。” “那个，我是村长王保田，今天市里来人了，是个老板，他那边招瓦工还有电工木工，有想去干的来大队部。” “我是村长王保田，我再说一遍，市里来了个老板，人家招瓦工电工木工，有想来的快来大队部，要不人家就走了。” “喀拉，wei~~~。噗。。” 大喇叭没了声音，王保田接过宁杰递过来的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个，宁老板，咱们去下边等着吧，现在没活，老爷们儿都在家里待着呢，听着了一会儿就来了。” “行，谢谢王村长了。” 王村长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儿，那个宁老板啊，我多句嘴，你那边真的一个月能给六七十块啊？” 宁杰点了点头，人家有顾虑那是正常的，自己空口无凭就过来了，他们怎么可能就直接信了。 “六十七是基本工资，到时候还得涨。” 王保田听宁杰这么一说，突然有些后悔了。 六七十还是基本工资，还得涨？这不是来骗子了吧？ 早知道刚才多问问就好了。 “那个，宁老板啊，那啥，你到时候不能用完了人不给钱吧？” 宁杰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能，是这样的王村长，到时候咱们会签合同，就是以后他们在我那上班儿，除了过年过节放假，都得和那些林场职工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 “你别觉得这钱好拿，到时候一旦有大工程，可能好几个月都不得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这几十块钱拿的不冤了。” 王村长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警惕。 没多一会儿功夫，村里老爷们儿就三三两两的过来了，一进大队，他们就看到了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 好家伙，还真是来老板了，开着吉普子来的。 好奇的进了大队部，对方就看到了王村长旁边的宁杰和六子，这俩小子看上去岁数不大，那个大高个长的倒是挺好，但是俩人这个年纪咋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样。 人一进屋，六子就站在那发烟，不一会儿功夫，大队部就满满登登的站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守在门外进不来。 王保田扫了一眼，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人了，那啥，宁老板，你看看下面你说点儿啥？” 宁杰点了点头，站在主席台笑呵呵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叫宁杰，在b市做点儿小生意。” “我呢，有一家建筑公司，注资是五万块钱，手续什么的我都带着呢，一会儿给大家讲完可以给大家看看。” 一听五万块钱注资，这些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年头注册公司的注册资金可都是实缴的，你放进去根本就拿不出来，所以能直接把五万块钱直接搁在那，也是一个魄力。 而且这数目，对于这些人来说是真的就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着家里的这几十亩地，一年也就够个吃穿用度，勉强过日子。而且现在哪家都好几个孩子，当时合作社的年代都是猛猛的生，生出来的就是劳动力。 现在好了，孩子大了，地都成了自己的了，这都不是劳动力了，这都是一张张天天张着吵吵着饿的无底洞。 “咱们市是林区，想必冬天的时候咱们村里爷们儿也有跟着林场的拉木头赚钱的吧，既然是公司，咱们也得和林场的职工一样，准时准点儿的上班。” “假期什么的，也得按照我们制定的去休息，不能无缘无故就撂挑子不干了，或者直接走了。” “咱们都是爷们儿，漂亮话我不咋愿意说，咱就说埋汰话，就把丑话说前面。” “你们要是有愿意去干的，哪怕一个月没活，我也不会少你们一分钱，如果活比较忙，工作量大，到时候工资肯定给你们涨，但是，谁要是半道撂挑子，今天想老婆了，明天想小姨子了，到时候别说我不近人情，扣大家伙的钱。” 一帮老爷们儿举着烟哈哈大笑，宁杰扫了眼众人，接着开口 。 “狠话说完了，那下面咱们说点儿实际的。” 第153章 招工 众人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杰。 “工资方面，暂时两个档，一个60一个月，一个70一个月，这个就得看水平了，到时候你们别有意见。” “拿60档的，也能到七十，而且会看图纸会画图的，工资80一个月。” “工资每个月一开，一个月给你们放四天假，到时候吃有食堂，住的方面，我给你们安排。” “也就是说，管吃管住，就能拿这些，但是说好，住是住的宿舍，几个人住在一块儿。” 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一个月就四天假，但是这工资，算是真不错了。 哪怕不在宁杰安排地方住，城里租房子一个月也没几个钱，怎么算都合适。 他们种地一年到头才能赚多少？这么一对比，说不心动都是假的。 一个大哥举起了手，说道：“宁老板，我有个事儿问，那啥，我能吃，一顿得吃好几个馒头，咱们管饭管吃饱不？” 宁杰笑着说道：“别说吃饱了，只要你别撑坏了，敞开肚皮吃！” 这么一说，他们更激动了，都是庄户汉子，胃口都大，说难听的，家里孩子多点儿的，到现在还有吃不上饱饭的，啥好的都紧着孩子。 “那啥，老板，我不住宿舍，能在食堂吃不？” 宁杰点头说道：“可以，咱先说好啊，我是开公司的，你吃行，不能兜着走哈。” 众人哈哈大笑，这些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待遇已经不错了，现在林场食堂还得要钱呢，人家公司不要钱这就比那些职工强了。 而且这工资，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哪怕没活，每个月也是那些收入，种地年景不好还有可能绝收呢，这不意味着旱涝保收了么？ 不过也有人不放心，这么好的待遇，招他们这些泥瓦匠，怎么看着都像是骗人的。 “老板，那啥，我们这些人撇家舍业的过去，不能到时候你不给钱吧？” 宁杰早就知道有人会这么问，毕竟谁都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儿。 “这就得说到合同了。” 说着，六子从包里拿出几份合同，几个识字的接了过去 。 “到时候公司会签印章，你们也得按手印儿，到时候我要是不给钱你们可以告我。同样，这个合同不光约束我，也是约束你们的。” “到时候你们磨洋工，或者突然无故就走了，钱我是不可能给的，所以你们得想明白，自己能不能干，适不适合干。” 一个人突然说道：“这不就是卖身契么。” 宁杰笑着说道：“你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上面写的很清楚，要是想不干了提前一个月说，工钱照发，最起码咱不会压榨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白了，咱们都不是知根知底的，我呢，也是通过胡秘书找到你们的，他跟我说你们干活不错，但是具体咋样，咱们还得事儿上见。” 众人点了点头，让走这个还挺合理的，最起码不用担心被套牢被骗了 。 “还有什么问题么？” 一个大哥举起手，说道：“宁老板，咱们家里都有地，你说我们走了，家里没人照顾地咋整？” 这番话说到大家心坎儿里了，这么多地呢，真指望家里的老娘们儿也不现实。 宁杰早就想好了，说道：“每年秋收和春耕，一人给五天假，另外婚丧嫁娶也有五天，不过得跟你们说明白，得是直系亲属，我也是开公司的，不容易，我体谅大家大家也得体谅我是不是？” 众人点了点头，虽然五天听着不多，但是一个月不还有四天假么，到时候串一串应该够了。 “那啥，宁老板，假期可以串不，就是比方我一个月上26天然后休四天？” “这个可以，你们觉着受得了就行。”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宁杰喝了口水，点上根烟。 等他们说了五六分钟，宁杰这才拍了拍桌子，说道：“大家伙还有问题没有？没问题咱就定个日子，到时候你们好一起过去。” 众人摇了摇头，宁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然后对着众人说道：“那行，没问题的过来签字，一会儿咱们商量好了，到时候你们挑时间过去，我统计下人数。” 一直忙活到中午，宁杰好容易忙活完了，跟这些人定好了，过了二月二就去上班，正好也能留出时间安置他们。 婉拒了村长吃饭的邀请，宁杰俩人开着车回了县城。 吃完了饭，俩人休息了一会儿，开着车又往回走。 过了十五，这天儿就开始暖和了，虽然还有雪，但是现在白天基本都属于化雪的状态。 白天化雪，到了傍黑天就开始上冻，那家伙，一层冰壳，就算给个桑塔纳在这种坑坑洼洼的道也跑不起来。 这道也有大车走，东北有个词儿叫道槽子，就是指让车把路压出两条沟，中间还鼓鼓囊囊的，特别是大车一走，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冬天好歹还强点儿，到了夏天，有的地方稍微有点儿活水，那你就走吧，黏糊糊的，整不好就陷进去了。 就算是没水的地方，坑一大点儿，下一场雨还是一样，根本就没法走。 现在还没有修公路这一说，经济这玩意儿是硬伤，跟不上需求，等过些年就好了，几年中国就能变个样。 两个人到了家天都黑了，一进院儿，家里的那帮子小子就给俩人围起来了。 临市离b市很近，临市的那点儿事儿很快就传过来了。 他们可都知道自己家的大哥干了点儿啥，兵不血刃，直接给临市的三个大哥都挑了，这战绩确实绝大部分人的人只能仰望了。 “哥，你知道不，那啥，不光大傻春死了，就连镇三山和那个于棒子也进去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中午顺便看了会儿戏。” 李晓东扶着吴亚，吴亚感激的看着宁杰，说道：“哥，谢谢。” “谢啥啊，一天天真矫情。” 李晓东问道：“姐夫，小山东死了你知道不？” 第154章 安置房 宁杰和六子对视了一眼，宁杰摇了摇头，故作惊讶。 “啥？死了？谁给整死的？” 李晓东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姐夫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宁杰对着李晓东屁股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一天天的，跟老娘们儿一样，这么好事儿呢。” 林月知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对着宁杰甜甜一笑。 “行了，吃饭。” 吃完了饭，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回了屋，林月知还在那算账，算到一半，林月知突然说道：“对了，今天赖兴福打电话了，说货已经拉走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今天你去汇款了不？” “汇了，那玩意儿有啥难的，你看看单子。” “不用看，这点儿事儿我媳妇儿还能整不了？” 林月知媚态横生的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低下头接着算账。 “对了媳妇儿，明天我还得去找地方去，估计明天一天都不能在厂子里。” 林月知头也没抬，说道：“去呗，家里我看着，保准出不了事儿，对了，住宿啥的你可以问问大龙，上回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听大龙说了一嘴，说啥他们场现在开始拆分啥的，你不行问问他呗。” 宁杰点了点头，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市里机床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挺多小厂都开始往省城附近合并，他们这个机床厂到了九十年代初就彻底黄了。 现在农机修配厂出租，就已经能够证明机床厂现在不行了。 机床厂铺的挺大，什么筒子楼就好几个，但是基本都是空着的，现在都是自建房，而且机床厂的筒子楼是往外出租的，不是免费给职工住的。 现在国家还是以租养房的政策，88年还有一次变动，那还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儿呢。 对于楼房的概念，现在大多数职工还是不接受，你盖个房子就是自己的，租个楼房交钱还不说，不是干部还分不了房，麻烦的要命。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开着车去找了大龙。 大龙还猫在被窝没出来呢，还是大龙的小弟给开的门，见宁杰来了，大龙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咋这么早来了呢，出啥事儿了？” 他的舞厅关门晚，一般都是九点多才醒，现在还不到八点宁杰就来了。 “没啥事儿，我有件事儿想问你，就是你们厂子现在还有没有大的厂房或者没租出去的筒子楼啥的？”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递给大龙一根烟，大龙点上烟，点了点头。 “就这事儿啊，有啊，现在我们厂子也没啥活，技术骨干都调走了，我瞅着我们厂子 估计要黄了。” “你想要个多大的啊，跟你家那么大的现在是挺难找的，不过筒子楼还真有一个，四层的，地方有点儿偏，在粮库旁边。” 宁杰脑子飞快的盘算着，粮库，那确实有点儿偏，从他的厂子开车过去也得十多分钟，已经在b市最边缘了。 不过住人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眼下想找一个有食堂还有院子啥的地方挺难找。 “怎么在那地方盖房子呢？” 大龙打着哈欠说道：“嗨，前年的时候我们厂准备把磨床还有镗床什么的都整那边去，完后楼先盖好了，厂房盖了一半儿，上面就说不盖了。” “那边厂房也荒了，剩下筒子楼离上班儿还远，关键出租谁也不愿意去，怪冷清的。” 宁杰眼前一亮，问道：“还有个盖了一半儿的厂子呢？大不？” “大，比你家现在是大，不是，你干啥，你不会想连那个厂子一块儿租了吧？你家那么大的地方不够用啊？” 宁杰怼了大龙一拳，说道：“你管那个呢，你放心就行，以后有赚钱的买卖肯定带着你。” 大龙瘪了瘪嘴，说道：“你要是真想租，中午我就让我爹去找厂长问问 ，到时候有信儿了我找人去喊你去。”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租，咋不租呢。” 说着，宁杰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进大龙手里，大龙脸瞬间郎当下来了。 “啥意思，我是外人呗？给你问个事儿还得给我钱？” 宁杰白了大龙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傻你就是外人了，咱老爷子去不得拿点儿东西啥的啊，这钱我还能让你出？你这不是骂我的么。” 大龙瘪了瘪嘴，把钱推了回去：“钱这玩意儿我有，用不上你的，我现在一个月好几千呢，现在我也是个万元户。” 宁杰见大龙不收钱，直接把钱揣进兜里，说道：“那成，你让老爷子帮忙问问，事儿成了去我那喝酒。” 大龙咧开嘴笑了笑，说道：“这事儿靠谱，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再搂个回笼觉。” “嗯呢，有信儿了你让人去找我就行。” 出了门，宁杰开着车去了粮库附近，还真和大龙说的一样，离粮库大概一里地的地方，有个筒子楼，筒子楼前面就是一个盖了一半的厂子，占地面积确实不小。 这地方他是一眼就相中了，到时候自己怎么也得买机械啥的，总不能一直扔工地里，现在要钱不要命的人可不少，说不定一晚上就得丢啥零件儿。 钱都是小事儿，关键工期这玩意儿不能耽误。 那个厂子就盖了两面墙还有围墙和铁门，顺着铁门往里一瞅，好家伙，干蒿子杆儿都一人多高，满院子都是。 正好自己手底下瓦工不少，到时候把厂房整起来，到时候修车还有地方。 转了一圈儿，宁杰开着车回了家。 林月知正在那跟着开票子呢，见宁杰回来了，略微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呢，大龙说让他家老爷子给问问，就在粮库那，一个盖了一半儿的厂子还有一个筒子楼，我瞅着还挺不错，行的话就租了。”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离这么远，到时候不得整俩人过去看着啊？” “人指定得整，我研究研究，到时候不行让吴亚去那边，吴亚会来事儿，省的出乱子。” “我瞅也行，对了，那个赵山河过来找你来着，你不在，我就让他走了。” 第155章 我媳妇儿买的 一听赵山河的名，宁杰的脸瞬间就郎当下来了。 “他来干啥？” 林月知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说道：“喏，说的正月22开业么，请你过去捧场。” “明天啊？”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管他看得惯看不惯的呢，好歹人家都上门请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咋也得给人面子。” 宁杰伸出手捏了捏林月知的脸，说道：“我媳妇儿就是行啊这小嗑一套一套的。” 林月知伸手拍掉宁杰的手，羞臊的说道：“不要脸，这么多人呢。” 宁杰嘿嘿一笑，喊上六子屁颠屁颠的进了屋。 “六子，你战友那边儿回信儿了没有？”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正要说这事儿呢，我这边还有三个战友要过来，身手都不错，人也老实。” “你觉得行就行，尽量能多拉点儿来就拉点儿来。” “嗯呢，你放心吧，还有好几个没回信儿的呢，这玩意儿说不准。” 宁杰从兜里掏出六十块钱，说道：“你这样，你回信的时候把钱一块儿寄过去，一人二十当路费，人家不远千里来投奔咱们，咱们可不不能干瞪眼看着。” 六子心里有些感动，宁杰这人对敌人狠辣，对自己人那是真的好。 “放心吧老板，指定给他们寄过去。” 俩人正说着呢，周胖子呼哧带喘的进了屋。 宁杰看着满头大汗的周胖子，问道：“你这是咋滴，让狗撵了？” 周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伸手就要拿桌子上的烟，宁杰先一步把烟拿走，然后抽出一根递给周胖子。 周胖子瘪着嘴嘟囔道：“真抠。”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抠，抽烟就带个火。” 周胖子摸了摸兜，一拍脑门：“把你火机给我用用，火柴用完了，忘了。” 宁杰笑着把火机扔给周胖子，笑骂道：“你这个犊子，抽烟就带张嘴。” 周胖子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点着了打火机，刚要往兜里抽，宁杰就开口说道：“我媳妇儿给我买的，你不怕她挠你你就揣着。” 周胖子翻了个白眼儿，把火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拖了个凳子坐在宁杰对面。 “你这是咋了，出这么多汗？” 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谁寻思今天这么热呢，妈的，我早晨还特意穿的大棉袄棉裤，这家伙，送了趟活没给我热死。” “你不会换身衣服？” “换啥啊，我就两套棉袄棉裤，都嘎嘎厚。” 周胖子是穷怕了，老爷子原来在矿上上班儿，大冬天的塌了井，两条腿让木梁子砸下面了，等被救出来的时候，膝盖以下都坏死了。 为了保命，从膝盖以下的部分全给锯了，那年胖子才十四。矿上给了点儿补偿金，那点儿钱根本就算不了啥。 胖子他娘有肺病，他爹没了收入，这个家的担子一下子就落在胖子身上了。 十四岁，胖子就订了个木板子车，满哪帮人拉东西换粮票，那辆车拉过货，拉过人，也拉过他死去的娘。 十六岁那年，周胖子他娘撒手人寰了，周胖子他爹几度想要自杀，都让周胖子拦下来了。 周胖子一句话断了老爷子寻死的念头。 【爹，你活着，好歹我还有个爹，你死了，我就真成孤儿了。】 都说这小子斗狠，谁在这个环境长大不斗狠？ 人这东西，没多少的好品质，不会因为你爹残废了，妈没了，这么小出来干活，从而就可怜你。 反倒是这些人，更多的会被人欺负，当成软柿子。 谁都吃不饱的年代，谁特么还有多余的爱心，就跟早些年中原和关里家闹饥荒，多少人死在路边，甚至为了一口粮食让人闷死了？ 欺软怕硬，这是人的天性。 他娘走之前，胖子性子挺好，别人调笑他，逗弄他，他就是咧开嘴傻乎乎的笑一笑。 他娘走了以后，周胖子就摸起了斧子，因为有些话，已经没人听他说了，那这些事儿，他也不用经历了。 周胖子不会什么招式，就靠着一把子力气，还有不要命的狠劲儿，才慢慢的有了名声。 后来政策慢慢放松了，那些什么城市管理的也不满世界抓人了，周胖子就把火车站给占了。 板车变成了三轮车，他把板车砸了，蹲在自己老娘坟前烧了一宿，也哭了一宿。 所以周胖子哪怕是有了钱，也舍不得花，就在那放着。 “我给你买两身。” 周胖子解开棉袄扣子，说道：“不用，春捂秋冻，你不懂。” 宁杰没有接茬，周胖子一面抽着烟，一面问道：“那个赵山河给你送请柬了没？”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送了，说明天过去捧场么。” 周胖子问道：“你去不？” 宁杰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林月知这么一说，他觉得去也行，左右待着也没啥事儿。 “我媳妇儿让我去。” 周胖子一脸的鄙夷：“还你媳妇儿，你咋这么怕老婆呢。” 一想起周胖子未来的经历，宁杰的表情就变的古怪了起来。。。。 还我怕老婆，你以后差点儿让你那个媳妇儿整死，真是应了那句话，舔狗不得好死。 “嗯呢，我就怕老婆，你连个老婆都没有。” 周胖子的脸瞬间黑了，他指着宁杰说道：“卧槽，你这个人，怎么玩儿不起呢，说两句话就扬沙子呢？” “你没老婆。” 周胖子：。。。。。 他气鼓鼓的把火机拿了过来，对着宁杰招了招手。 宁杰这次把一包烟都递给了周胖子，周胖子抽出一根点上，又抽出一根，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扔给了宁杰。 宁杰把火机和烟都扔给了周胖子，周胖子一脸茫然的问道：“不是你媳妇儿买的么？” “我媳妇儿给我买了好几个 。” 周胖子：“************！” 把烟和火机都揣了起来，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等着嗷，我非找个媳妇儿给你看。” “我不看，你自己看就行。” 周胖子脾气上来了，说道：“不行，你必须看！” “这个机会能转赠给六子不？” 周胖子：“************！” 第156章 林月知的身世 老周气鼓鼓的出了厂子，这王八犊子，太特么欺负人了。 林月知一脸狐疑的进了食堂，问道：“咋了这是？” 宁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气的。”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看宁杰这个表情，她就猜到肯定是宁杰又挤兑周胖子了。 “你这个嘴真欠儿。”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对了媳妇儿，一会儿你去百货大楼扯点儿布，到时候给胖子做两身衣裳，他连个换季的衣裳都没有。” “行，他的还真的扯布做，现在找那么大尺码的衣服，可不好找。” “嗯呢，多做两身。” 上了楼，宁杰靠在床上听着收音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晓东给宁杰喊起来了：“姐夫，那啥，我姐喊你下去吃饭。” 宁杰伸了个懒腰，已经十二点半了都。 “行，我这就下去。” 穿上衣服下了楼，林月知正在那给宁杰热饭呢，一碗儿大碗肉，一碟子辣白菜端了上来，还有一盘子包子。 宁杰看着包子嘴角一阵抽动：“那啥，还吃包子啊？” 林月知皱着眉头掐着腰，凶巴巴的说道：“啥意思，不好吃呗？” 宁杰赶忙说道：“好吃好吃，我媳妇儿包的最好吃。” 说着，宁杰拿着一个包子放在嘴里啃了一口，还冲着林月知笑了笑。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坐在宁杰的对面：“都吃了嗷，还有一缸呢，现在暖和了冻不住了，不吃坏了。” 宁杰心里那个无语啊，早说了别包那么多，一米半的水缸，你整了一缸饺子两缸包子，咱家人是多，架不住天天吃啊。 现在天明显快冻不住了，不吃还不行，吃吧，那是真吃够了。 五个包子吃完，宁杰明显感觉到自己胃已经撑大了，在院子溜达好半天，好容易舒服了点儿。 “那啥，媳妇儿，晚上吃米饭呗？” 院子里的小子眼睛都亮了，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月知。 林月知掐着腰说道：“吃啥米饭，还有饺子呢，晚上吃饺子！” 这帮子小子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宁杰也不敢说话，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吃吧那就。 ———————————— 不到一点钟，大龙就骑着自行车来了。 递给大龙一根烟，宁杰问道：“咋这个点儿来了呢，你家老爷子不是没下班儿么？” 大龙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本来老爷子中午都在食堂吃，这不家里还冻着包子啥的么，这两天暖和了，老爷子怕放不住，就回来吃了。” “你家剩了没有？” 宁杰偷偷瞟了眼林月知，大龙心里有数了，宁杰小声说道：“都一个样，我都要吃吐了。” 大龙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啥，我爹中午说了，这事儿能办，等晚上他回来告诉我约一下去见面。明天你是不是不能有时间，那个赵山河开业，肯定给你请柬了吧？” 宁杰白了大龙一眼，说道：“操，我都不想去。咋滴，你跟你老爷子说明天不行了？” 大龙嘿嘿一笑，说道：“嗯呢，去吧，去尝尝咸淡儿，我总觉得赵山河这人不怎么简单。” 宁杰点头表示同意，赵山河这人啊，确实属于那种不可貌相类型的，长的憨厚，心里那叫一个黑。 宁杰倒是不怵，但是就是烦，这种人沾上，那全是麻烦。这种人吧，你躲还躲不掉。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癞蛤蟆爬脚面子，不咬人恶心人，说的就是这种人。 “也是，那明天一块儿去瞅瞅。” “晚上上我那玩儿去啊？” 宁杰偷偷瞟了眼林月知，说道：“算了，晚上还得吃包子，要不我媳妇儿心里不舒服。” 大龙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好男人，行了，不和你掰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咱一块儿去。” “嗯呢，慢点儿骑。” 两点来钟，宁杰开着车带着林月知去了百货大楼，俩人扯了布，找裁缝做了衣服，让后天过来拿。 俩人又给林母买了两身衣服，过完年林母就回林场住着了。 林母的衣服不用做，尺码啥的好买，顺便还给林母买了两双单鞋和几袋儿奶粉。 下午在林母家坐了好一会儿，现在天暖和了，大瓣儿柴火基本用不上了，宁杰抡着斧子劈了一下午柴火，林月知也跟着收拾屋子。 林母这个人很懒，这一点儿林月知倒是没随她。 宁杰不太喜欢林母，原因就是因为林月知的爸爸蹲了笆篱子和林母有分不开的关系。 到现在，林月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林母对外一直宣称林月知的父亲死了，人家哪死啊，估计现在都放出来了。 当年林月知父母都是白云县的，离市里挺远，和宁杰都是一个县的。 林月知的父亲是林场职工，她母亲当年啥也不是。这个年代女人玩儿牌的少，但是林月知母亲就属于这个少里面的一员。 什么打麻将推牌九，她是样样精通，当时林月知刚出满月，她就带着林月知天天去黑坑推牌九，也不伺候家。 林月知他爹见孩子还小，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到了冬天，林月知满周岁了。 林月知的父亲干的是伐木的活，到了冬天，一个月都不见得回来一趟两趟的，冬天也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林月知母亲一个人在家那是撒了欢儿了，天天背着林月知去赌，这家伙给林月知造的啊。 临快过年了，林月知父亲的生日也到了，这天林月知父亲请了假，下午跟着拉木头的车出了山。 林月知的舅舅喝着酒呢，正巧想起来今天是姐夫的生日，这小子酒也不喝了，特意还从人家饭店花六块多买了两瓶二锅头，拎着就上了姐夫家。 他盘算着，自己姐夫过生日，肯定得从林场回来吧，而且自己的姐姐再不着调，也不至于自己男人的生日都给忘了。 林月知的舅舅比林月知父亲先到的家，一进家门，就听着林月知躺在炕上嗷嗷在那哭啊，自己的姐姐蹲在锅前面在那下疙瘩汤。 屋子里那个烟啊，呛的眼睛都睁不开，借着酒劲儿他瞬间就怒了。 第157章 姓啥不重要 林月知舅舅给自己的姐姐骂了一顿，赶忙放下酒去抱自己的外甥女儿，他一摸炕，好家伙，都拔手（冰手）。 他的火再也止不住的窜了起来，他一面抱着自己的外甥女儿，一面指着自己的姐姐破口大骂。 人家林母根本不当回事儿，啥怎么当妈的也不用他们管，再说了，不就是一个生日么，忘了能咋了，能喝顿疙瘩汤就不错了。 林月知舅舅越骂越起劲，正巧，林月知的爸爸回来了。 他看着自己小舅子醉醺醺的发酒疯，而且怀里抱着自己的大姑娘，脑子瞬间嗡了一下。 他啥都没想，直接跟小舅子就打在了一起。 林月知无助的坐在地上哭，她妈抱着胳膊给老公加油打气，等她男人惊慌失措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 今天早晨给林月知喂面子粥林月知不喝，她一生气把碗砸了，然后带着林月知就去了场子推牌九，碎碗在地上一直没收拾。 现在那个碎碗，一半儿已经没入了自己的弟弟的脖子里，鲜血顺着脖子汩汩的往外流着。。。 自己的弟弟，就在她的眼前儿这么死了。。。。 公安来了，带走了自己的男人，这娘们儿没说自己懒的事儿，一口咬定是自己的男人和弟弟发生口角死了。 就这么一个娘们儿，让自己男人进了笆篱子，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男人的手里，宁杰对她真的没多少好感。。。。 从那以后，她就从县里来到了市里，林月知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死了，对于父亲的事儿一无所知。 至于她爹，往后几十年都没有见过林月知一面。 晚上吃完饭回了家，两口子腻歪了半天，林月知换了套秋衣秋裤才靠在宁杰怀里睡了觉。 第二天没啥事儿，一大早大龙他们就来了，不光是大龙，和尚也来了。 十点来钟，一帮子人溜溜达达的去了赵山河的舞厅，舞厅的牌匾换了，这时候还时兴白漆黑字儿或者红字儿的，人家名字起的也大气，就叫山河歌舞厅。 下了台阶，里面是换汤不换药，都是些老演员了。 杨大头死了，这些娘们儿也得图个生计，赵山河一招手，这些人就又跟着回来了。 至于死过人她们怕不怕，她们这些人，哪个身上没背过人命吧，要是怕报应，她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几遍了。 赵山河收的小弟不少，挺多都是宁杰熟悉的面孔，都是以前跟着癞蛤蟆混的，也有不少是跟着杨大头的。 这年头大哥没事儿就换，他们这帮子小混子，要的就是名声，大哥死了，再找下一个大哥。 嘴上说着和大哥同生共死，实际上个个都是人中吕布。 见宁杰他们来了，赵山河迎了上来，对着宁杰笑着伸出了手：“哎呀，几位大哥能给面子来，当兄弟的真觉得是蓬荜生辉啊。” 周胖子瞅了眼棚顶，嘟囔道：“嗯，棚顶灰确实不少。” 赵山河脸上的表情一僵，转瞬就恢复了满脸的笑意，大龙眯了眯眼睛，这年头不怕虎的不怕楞的，就怕这种心思深沉背后捅刀子的。 现在道上都传是赵山河杀了自己的大哥，这小子名声已经臭了，但是人家就是有那个本事，把这个歌舞厅盘下来了。 现在赵山河身上，也多了几分大哥的从容，多少也有点儿那个样了。 对于赵山河起势，他们几个是一点儿都不惊讶，这年头能当大哥的都不傻，脑子都够用，那种特别能打的叫混子，上不了台面。 没有脑子，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绝对活不过几集。 宁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说道：“不错啊，这么一整比以前强多了。” 赵山河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歉意的对和尚和大龙说道：“就是对不住两位兄弟了，我这一接手，算是冲了两位兄弟的行了。” 和尚眯着眼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有啥冲不冲的，自己玩儿自己的，你不开这个别人也得开，不犯毛病。” 赵山河哈哈大笑，一面分烟一面说道：“哎呀，听和尚兄弟这么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我这两天还想着怎么给和尚兄弟还有大龙兄弟赔罪呢，看样子是我肚量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胖子掏了掏耳朵，说道：“词儿整的还挺花花，咋，今天还摆桌啊？” 赵山河目光闪烁，笑着说道：“咋不摆呢，必须摆啊。一会儿咱们去二街的老馆子，我都订好了桌了，就等着哥几个来呢。” 宁杰扫了好几圈儿，市里有牌面的除了他们几个一个来的都没有。 想来也是，其余的人和赵山河没啥交情，换句话说，他赵山河段位根本就不够。 在那些大哥眼里，赵山河充其量就是个泥腿子，哪怕有了自己的营生，有了人，但是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这话倒不是埋汰人的，即便现在赵山河当了大哥，也比周胖子他们低了一等，毕竟杀了自己大哥的名头摆在那呢，除非这小子能强到让这些大哥闭嘴，要不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走吧哥几个，现在天儿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吃着，等吃饱了喝足了，到时候咱们再来跳跳舞啥的。” 来都来了，几个人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一帮人溜溜达达的去了二街老饭馆儿，脱鞋上炕，赵山河拎着几瓶二锅头进了屋。 给几个人倒上酒，后面就开始走菜了。 菜一上桌，赵山河端起酒杯，一脸的真挚：“哥几个能赏脸，我是真的打心里感激，以后有能用的到的地方，随时吱声，兄弟绝无二话，来，走一个。” 几个人碰了杯，一杯酒下肚，身上热乎了起来。 宁杰夹了一筷子豆芽嚼了两口，淡淡的问道：“我很好奇一件事儿啊，你那个舞厅，是姓赵还是姓啥啊？” 赵山河脸色微微一变，目光闪烁的看着宁杰，宁杰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吃着豆芽。 这两天肉真是吃多了，豆芽这玩意儿他以前不咋吃，现在豆芽生的都不咋好，芽没有多长，但是现在一进嘴里，那叫一个舒服。 赵山河拿起酒瓶子倒上酒，笑呵呵的说道：“宁老板，这玩意儿姓啥不重要，碰不到你那头。” 第158章 抱在怀里吧 宁杰点了点头，他猜的没错，赵山河转了一圈儿，这是回来给人家当看门狗了。 不过杨大头不也是看门狗么，别管这个那个关系，他们这伙子人，还真上不了台面。 江湖再怎么折腾，就是江湖，朝堂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机器，轻轻一碾，江就干了，湖就塌了。 想必赵山河找自己捧场，也是后面那个人的意思。 可以确定的是一点，那就是身后那个人，不愿意因为这些事儿，得罪付书记。 大龙几个人目光闪烁，心里咀嚼着俩人的对话，大大咧咧的周胖子也攥着酒杯，大拇指头上下的搓动着。 宁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看向赵山河。 他说道：“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你，但是，目前你还没做过伤害我的事儿。” “我这个人呢，比较怕麻烦，也懒得勾心斗角的。你请我来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身后的人让的，这都是给我面子。” “咱俩呢，算不上什么朋友，但是，我也不会平白无故交一个仇人。话咱俩放在明面上，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也别有啥过多的交往，你干你的，我赚我的，谁也不给谁打麻烦。” 赵山河眼中精芒一闪，他笑着举起杯，说道：“宁老板这人真实在，放心，咱俩即便当不了朋友，也不可能当仇人。”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一顿酒也就喝了半个小时，每个人都没喝多少，菜倒是吃了不少。 老饭店还是有把刷子的，绿色的菜今天上桌的就有六个，特别是凉拌的绿豆芽，那叫一个酸爽开胃，光剩下汤了。 散了场，宁杰几人回了厂子，赵山河黑着脸，一脸不悦的去了市委大院。 林月知给几个人冲了蜂蜜水，大龙捧着碗，皱着眉头说道：“老宁，赵山河这小子就是个笑面虎，今儿你话说的那么开，这小子指定记恨你呢。” “他能杀了癞蛤蟆，就代表这小子度量特别小，到时候少不了麻烦。” 宁杰端起杯子把蜂蜜水一饮而尽，点上了根烟，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这话呢，是我让赵山河递的话，现在的赵山河啊，就是人家放在那的看门狗，想要呲牙，得看人家的脸色。” 和尚和秀才点了点头，杨大头身后是谁他们很清楚，虽然他俩不怵那个人，但是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家。 反倒是宁杰有这个底气干这事儿，付书记正是好年纪，往上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对方就算看着这个，也不敢往死里得罪宁杰。 人家对宁杰是抛橄榄枝，但是宁杰不屑和那种人为伍，所以，那番话拒绝的不只是赵山河，更是后面那人。 宁杰接着说道：“赵山河那人啊，心思挺沉的，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因为啥他把癞蛤蟆整死了。我猜测吧，这仇估摸着得是老早以前种下的了。” “他之前跟我说过，但是我觉得不可信。我这么说呢，估计他也能听明白，他真的想跟我龇牙，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几斤几两。” “不过。。。。” 宁杰微微一顿，说道：“不过这小子肯定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啥时候就捅刀子，咱兄弟几个都是一起的，说不定他把你们也记恨上了，特别是大龙和胖子。。。” “你俩最好小心点儿。” 大龙点了点头，上回杨大头去自己的舞厅，他也不好判断是杨大头自己要去的，还是杨大头后面的人让去的。 如果是杨大头自己的主意还不足为虑，要是人家后面的人，那自己确实不咋安全。 周胖子大大咧咧的拍着肚子，说道：“放心吧，就他那点儿歪瓜裂枣，还不够我一个人砍的。” 宁杰没好气的怼了周胖子一拳，说道：“你一天天把自己当神仙了啊？再能打能咋滴，你确定赵山河就整不着枪啊？” “到时候对着你崩上一枪，你再有本事也不行，你以为你是提督呢，还能躲子弹。” 周胖子揉了揉胳膊，闷闷的说道：“嗯呢，知道了，我多找点儿人一块儿走。” “你俩多加小心吧，有事儿吱声就行。” 喝了一下午的茶叶水，傍黑天，林月知开始炒菜。 今晚上还行，林月知瞅着这帮子人没走的意思，特意去百货商店买的菜。 b市郊区有蔬菜大棚，菜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什么菠菜韭菜，都是些高产的蔬菜，价格贵不说，一般还买不到 。 菠菜做了个汤，然后又凉拌了一个，简单的粗酱油还有咸盐蒜末，再倒上点儿香油，就是一道家常的凉拌菜。 一帮子小子今天算是正经吃一顿绿叶菜了，这些天吃肉吃的啊，都要吃吐了。 晚上八点多，宁杰喝的也有点儿多，特意让李晓东他们几个送周胖子还有大龙回家。 洗了脚上了床，林月知本来在旁边屋算账呢，怕宁杰吐了没人收拾，端着算盘和账本子在台灯下面劈里啪啦大的算着账。 周胖子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李晓东小十一还有轩子在后面跟着，周胖子点上根烟，对着三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用跟着我了，要是真有人放黑枪，你们跟着也没用。” 李晓东摇了摇头，说道：“周哥，你就别难为我们仨了，要是我们这么回去了，我姐夫不得骂死我们几个。” 周胖子瘪了瘪嘴，手里拎着个小包袱，叼着烟哼着小曲儿。 包袱里装着的是林月知找人做的衣裳，还有两套秋衣秋裤，周胖子家里特殊，打小就没被人怎么疼过，让林月知和宁杰这么一关心，心里那叫一个热乎。 进了胡同，周胖子跟仨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到家了，回去吧。” 仨人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就听到了胡同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胖子下意识想要拿着包袱往身后砸，可就在手挥出去那一刻，他又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死死的把小包袱抱在了怀里。 “噗呲！” 周胖子腰上一麻，酒瞬间醒了。。。 #猜猜谁动的手。。。。 第159章 到底是谁呢 他身子往前一挺，直接就朝着李晓东他们几个跑，现在回身是最不明确的选择，对方这一刀应该是冲着自己肚子来的，要不是自己喝多了反应不过来，估摸着肚子就让这王八犊子豁开了。 现在只要一回头，他保证对方吭呲吭呲就会给自己几刀，现在可不是装逼的时候。 一打四，优势在我！ 李晓东几个人也掏出刀子往周胖子这边冲，黑暗中的人影微微一愣，他本来以为周胖子能和自己拼命， 没想到这王八犊子转身就跑了。 “操！” 暗骂了一句，这人撒丫子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胡同里。 十一和轩子追了出去，李晓东赶忙去扶周胖子，周胖子摆了摆手，把包袱递给李晓东，另一只手往腰上一摸，疼的龇牙咧嘴。 “妈的，这王八犊子谁啊，下手真特么黑！” 李晓东皱着眉头说道：“哥，不能是赵山河干的吧？” 周胖子摇了摇头，说道：“赵山河还没那么傻逼，能这时候对咱出手，这肯定是有别人动的手，妈的，有可能不是因为你姐夫，而是冲着我来的。” 李晓东问道：“哥，你得罪人了？” 周胖子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哪天不得罪人，妈的，疼死我了，快送我去医院去，别特么把我腰子攮漏了。” 十一和轩子这时候也跑了回来，轩子喘着粗气，说道：“哥，没追上，这犊子跑的太快了。” 李晓东问道：“看清谁没有？” “没有，跑太快了。” 三个人扶着周胖子去了医院，李晓东给周胖子交了钱，急匆匆的跑回了厂子。 等宁杰开着车到了医院，周胖子还没出来呢，清理刀口挺麻烦，现在有那种缺德的，拿着生锈的刀，再搅点儿大粪汤子，光开个刃。 到时候一攮，不流血流死也感染烂死了。 这事儿师爷冯玉京就干过，当年冯玉京就一刀捅了一个大哥的肚子，指头长短的花生刀，两寸的伤口，大哥活活烂死了。 好半天，周胖子被推了出来，这犊子趴在病床上，麻药劲儿还没过。 给周胖子整进病房 ，小护士打着哈欠进了屋，看着周胖子露出一半儿的大白腚，小护士瘪了瘪嘴。 “呦呵，这胖子是不是看上我了，咋净挑我的班儿来呢。” 宁杰看着护士笑了笑，这小护士他们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小姑娘长的一般，性格啥的挺好，最起码比周胖子前世的老婆好多了。 “我估计也是，不行我给你俩撮合撮合啊？” 小姑娘虎了吧唧的说道：“拉倒吧，这样的，正面他躺着够不着，我躺着得让压死。” “经验还挺多。”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儿：“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叫唤啊。” “你们晚上谁留在这，登个记，完后有事儿去护士站找我。” 李晓东签完了名，问道：“那啥，姐，伤着他腰子没有？” 小姑娘没好气的说道：“伤着啥啊，这家伙身上捂吧的那个厚啊，也就是对面刀子长，要不我估计都扎不进去一寸。” 等护士走了以后，宁杰问道：“没看清是谁？”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人家没想跟咱拼命，胖子哥往我们这一跑，那个人就直接跑了。” “不过我听他说了句操，总感觉很熟悉。。。。” 宁杰皱着眉头，按理说这时候八成不是赵山河做的，但是他也想不通到底谁对胖子有这么大的敌意。 胖子这人脾气虽然不咋好，但是也不是满世界惹祸的主，他做事儿挺有规矩，按理说不应该和谁有死仇。 “你们三个都在医院待着吧，明天白天你们休息。” 有了提督的那件事儿，宁杰不敢再相信什么规矩和道义。 现在世道已经慢慢乱起来了，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不祸及家人，不在医院行凶，已经被这些人抛到脑子后面了。 “知道了姐夫，你早点儿回去吧。” 宁杰点了点头，下楼开着车去了厂子。 第二天一早，大龙和和尚他们几个人就来了，三个人刚从医院回来，胖子出了事儿，他们本能的去找宁杰拿主意。 “老宁，这事儿咋整？”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能咋整，吃哑巴亏呗，还能直接去找赵山河啊？” “这事儿也没证据说是赵山河做的，咱们要是直接干过去，他身后的人恐怕就真的掀桌子了。” “再说了，昨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要是真是赵山河动手，不可能给胖子活着的机会，那个小人，多半会用上枪，所以这事儿八成不是赵山河做的。” 大龙掐灭了烟，说道：“我再找人探探口风，对了，我和我老爷子说了，今天中午去八方斋，到时候你看着安排就行。” “成，你们先去查查，看看到底有啥动静，到时候咱们再说。” 中午，宁杰去了八方斋订好了桌，大龙他爹和机床厂的厂长如约而至。 厂长拿着一个公文包，瞅这样，合同都已经带着了，上了菜，宁杰给俩人倒上酒。 大龙他爹举了酒杯，说道：“赵厂长，小宁是我自己家的侄子，今天这胳膊肘，我咋也得往外拐一拐，咱先喝一个，然后慢慢谈事儿。” 赵厂长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说道：“我和小宁虽然第一次见，但是也算是老相识了。先前农机修配厂就是小宁租过去的，瞅这样和咱也有缘分，再加上大龙你这层关系，这事儿咱咋都好谈。” 宁杰笑着举杯：“赵叔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你放心，就算是奔着我龙叔这一块儿，我也不能让赵叔难做，咱先喝着，一会儿赵叔你开价，只要合适，当侄子的绝对不还口。” 一杯酒下肚，赵厂长动了筷子。 咽下嘴里的猴头菇，赵厂长说道：“昨天大龙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就想了想，说实话的大侄儿 ，那两块儿地虽然偏，但是钱我们是没少往外搭。” “哎。” “要不是咱们一直支援南方建设，我们那些大师傅都跟着举家去了南方，那个厂子说啥也建的起来。” “现在好了，好端端的厂子就空了。” 第160章 你还觉得挺光荣 大龙他爹顺坡子赶驴，给赵厂长倒上酒，然后又给他点上根烟。 “厂长，这事儿没地方说理，管他东南西北，咱们都是一家，以后人家也能念着咱们的好。” “厂子空了就空了，这不还有大侄子在这么，最起码咱们还能收点儿本钱啥的回来，也算是对下面职工有个交代了。” 赵厂长看了眼龙叔，笑着说道：“大龙啊大龙，我以为你跟我扯犊子呢，你还真想胳膊肘往外拐啊？” 龙叔嘿嘿一笑，瞅这样俩人关系确实不错，他说道：“都是一家人，左手倒右手的事儿，别让人家揪着小辫子就行，你说要高了，人家小宁不要咋整。” 赵厂长白了龙叔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说道：“早就整好了，厂子虽然没建好，但是还是得按照成品往外整。” “价格么，四百二租金一年，十年一交。和修理厂一样，到时候要是有买卖什么的，真有那一天，先紧着小宁来 。” 宁杰点了点头，这个价格确实不贵，也是自己的心理预期范围之内的价格，毕竟厂子占地大，现在也不讲啥地脚不地脚的，一般都是分大小。 “至于筒子楼，妈的，说起这个我就生气。” 赵厂长端起酒杯，说道：“先喝。” 宁杰能够体会到赵厂长的心情，这么大的一个机床厂，说抽人就抽人，说合并就合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人家拆的七零八落的，心里面能好受么。 一口闷，赵厂长抹了把嘴，眼睛呛的有些发红。 “妈的，你说要是不调走那么多人，那些职工楼是不是都能住满了？” “现在好了，抽人不说，现在招人还是有名额的，这些名额，都不够厂子里分的，更别说外人了。” “你说这么支援啥时候是个头，啊，等山挖空了，等人走光了，树砍没了，咱家还剩啥了？” 龙叔拍了拍赵厂长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南方的兄弟肯定记得咱们的好。” 宁杰没有接茬，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南方人，都不知道东北为了支援南方掏空了家底。 三十年啊，整个东三省，无条件的支援了南方三十年啊！这三十年，多少个资源型城市枯竭，到最后成了万人嫌的死城。 这三十年，多少东北人背井离乡，不是不想回东北，回东北怎么活？ 不光是东北，全国好多个资源型城市都是这么逐渐没落的，比方山西的大同，一火车一火车的煤往外拉。。。。 这些东西，只有他们这些本地人知道，而那些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最搞笑的是，每当东北出事儿，骂东北最凶的，就是南方的一些孩子。 曾经有人在网上说过这件事儿，人家就一句话：我们求你们帮忙了么？ 当然，不是所有南方人都是这样的，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臭鱼烂虾这种东西，永远都杀不绝。 出现这种事情，还是宣传了解的不够。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你一味的付出，只能感动自己，感动不了别人。 赵厂长吐了口浊气，脸已经红了。 他说道：“房子的话，那些屋子都不大，之前我们跟员工说的是一间一块五，厂子补助五毛。” “但是给你们我必须得给一块，这事儿大侄儿你得理解，毕竟下面还有那么多员工看着呢，我不能让人戳我脊梁骨。”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赵叔，你都这么说了大侄子也不跟你还价了，不过房子咱们得说好，如果说到时候允许买卖了，房子可得先让我买。” 赵厂长点了点头，现在对于楼房市里面人并没多大兴趣，就算是卖，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买楼房。 花点儿钱批地皮建房子不比住楼房舒服么，还有院子，还不用一群人挤着，谁愿意去住筒子楼。 “行，这个加上，到时候先紧着你。” 一顿酒喝完，宁杰乐呵呵的拿着合同回了家，这年头对于房屋买卖这方面没啥概念，他们这还没开放买房政策，还是以租养房。 等老城改一开始，那地皮这东西就慢慢开始值钱了。 到时候这些地皮什么的，有很大的操作空间，而且只要试点一完成，那整个国家都将逐步进入购房时代。 南方那边已经开始实施购房政策了，虽然东三省也跟着做试点，但是还是比南方慢了一些。 上南方买地皮这事儿不现实，第一是手里流动资金不够，第二是南方那些资本家也不傻，人家能看不出来地皮以后会赚钱，净等着他去捡钱？ 而且南方很多大家族都是做的海外生意，至于做什么大家伙都有数，人家的眼界可比普通商人高太多了。 为啥南方发展快，一是国家支持，二就是人家的理念确实比北方还有内陆要先进的多。 不过这里面也有漏子捡，到时候资金充足了，往南方转一转也不是啥坏事儿，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把合同给了林月知，第二天一早还得去送钱，宁杰上了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林月知翻着合同，小嘴瘪了瘪，啧啧了两声。 “这老东西心真黑啊，咋下得去手的。” 晚上宁杰吃完了饭，开着车去了医院。 一上楼，周胖子撅着大腚在那趴着呢，小护士拿着水果刀，给周胖子削皮。 听到有人进来了，周胖子转过头看着宁杰，然后冲着宁杰挑了挑眉毛，贱兮兮的咧着嘴。 “哥。” 见宁杰来了，三个小子站起来打招呼，六子拉了把椅子，递给宁杰，宁杰接过坐了下去。 “一会儿晓东就来了，到时候你们回去吃饭去。” “嗯呢，好的哥 。” 宁杰看着周胖子，说道：“咋样今天？” 周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咋样，嘎嘎疼。” 小护士把苹果塞到周胖子嘴里，等周胖子咬了一口，小护士又把苹果拿开。 “我瞅着你这样挺好，还有人伺候。” 周胖子一脸的得意：“那可不，我感觉住院比在家待着舒服多了。” 小护士白了周胖子一眼：“天天让人给你攮医院，你还觉得挺光荣。” 第161章 实在不行你就全吃了 宁杰憋着笑，周胖子黑着脸不说话，小护士又把苹果塞到周胖子嘴里。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是不是犯点儿说道啊，我姑奶顶着仙儿呢，让她给你瞅瞅啊？” 周胖子打了个激灵，说道：“你可拉倒吧，我可不看那玩意儿。”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星期，白云县那些工人组着团儿来了。 昨天二月二，他们做的花生糖还有黄豆糖，这玩意儿就是把花生和黄豆炒熟，然后放模具里，浇上热糖浆，用擀面杖一擀，又酥又脆。 宁杰不爱吃黄豆的，这玩意儿吃了老是放屁。再往后几十年，这些东西吃的人就少了，二月二除了剃龙头，在许多地方也没啥特别的意义了。 给这些瓦工他们安顿好，宁杰就回了厂子。 现在吴亚伤还没好利索，只能把六子留在这边，他那几个战友不知道啥时候来，现在人手明显不够用。 周胖子也一直没出院，老爷子那边张小年儿帮忙伺候着，一天三顿饭都是从食堂做好了送过去，基本没啥大事儿。 晚上的时候宁杰去了医院，一上楼，就看到李晓东几个人在走廊蹲着。 见宁杰来了，李晓东三人跟宁杰打招呼：“姐夫。” “咋在这蹲着呢？” 李晓光努了努嘴，宁杰皱着眉头侧耳一听，好家伙，又哼哼又咯吱的，周胖子就不怕床塌了？ “他俩啥时候好上的？” 李晓光叹了口气，说道：“昨天俩人就干上了，好家伙，那床单子血呼啦的，我还以为伤口崩开了呢。” 轩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还以为伤口崩开了，我特么还以为这是攮大动脉上了，这特么的，这俩人也真生性，昨晚上我们三个在隔壁睡的，床嘎吱了一宿。这丫头一上班儿查了房，就给我们三个整出来了。” 宁杰一脸的无语，食髓知味，刚尝着甜头基本都这样，等过个几年，那真是连碰都不想碰一下了。 一根烟抽完，小护士扶着门框走了出来，看到宁杰几人站在门口，红着脸低着头走了。 周胖子躺在床上，叼着烟一脸的得意，一进屋，好家伙，那味儿啊。。。 “你也不怕伤口崩开了？” 周胖子咧开嘴笑着说道：“我也不用动弹，崩啥啊。” “不是，你俩啥时候进展这么快了？” 周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刚住院那天晚上，她帮我接了回尿，第二天我俩就好上了。” 宁杰张了张嘴，操，这女的这是觉得能够得着了这是！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宁杰就走了，回了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按着林月知一顿亲，都给林月知亲迷糊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裤子都到勃棱盖了。 她一把把宁杰推开，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干啥了，偷偷吃腰子了啊。” 宁杰躺在床上嘟着嘴，气鼓鼓的说道：“周胖子都跟人家护士好上了，这家伙，病房都成战场了，炮火连天的。”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躺在宁杰的怀里，说道：“咋滴，这玩意儿你还得攀比一下子嗷？” 宁杰现在也算是泄了火气，抱着林月知说道：“不行，等胖子好了咱俩就回家，把二叔和咱妈接上来，先把婚订了。” “瞅你那样吧，现在道不好走，你折腾他们干啥呢。” “难受啊关键。”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从宁杰的怀里起来，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第二天一早，宁杰神清气爽的下了楼。 现在订货发货都是林月知干，什么打钱之类的，基本都让林月知揽过去了，宁杰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的。 世界还是在正常的运转，周胖子被捅的事儿，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头绪。 逛了一圈儿，宁杰就开着车去了林场，现在已经进了农历三月份了，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跑化了，用东北话说那就是水尿汤几的，车一走啪啦啪啦崩泥点子。 到了林场，宁杰直接上了付建业的办公室。 “来了，先坐着等会儿，我把这一段儿报告写完的。” 宁杰摸起付建业的烟坐在了沙发上，点上烟坐在那就开始抽。 等付建业忙活完，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子林场专用的信纸，得有二十多本，放在桌子上。 “一会儿拿回去给弟妹用，省的去买了。” 宁杰笑着说道：“那感情好。” 付建业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宁杰一杯，然后坐在宁杰的旁边，摸起烟点上。 “行了，说点儿正事儿。” 付建业一大早就给宁杰打了电话，让宁杰快点儿来林场，虽然没说啥事儿，但是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是有啥好事儿。 果不其然，付建业接下来直接扔给宁杰一个肉包子。 “参场要建烘干厂房，咱们市一个，完后下面的几个县一个县一个，要求今年入秋之前必须建完。” “你现在手底下的人，能吃下来几个？” 宁杰问道：“镇子里不给建啊？”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说道：“那么多镇子你整的过来么？我跟你讲，这事儿不能马虎，哪怕建的少，也不能达不到验收标准，要不指定对下半年的老城改竞标有影响。” “昨天你大爷说了，老城改上面肯定会往下拨人，咱们不可能全吃掉，但是，咱们必须得吃大头，懂不？” “想吃大头，你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到时候你大爷也张不开那个嘴。” 宁杰点了点头，这是给自己刷资历呢。 宁杰想了想，说道：“大概多大的有数么？” “咱们市的占地就得几千平，县里的就算是小也是上千平起步，咱们市本身就是人参种植大市，所以这方面上面舍得出钱。” 宁杰心里仔细盘算着，好半天，他说道：“市里外加三个县的我肯定吃得下，而且特别稳妥。正常情况下，这些县城和临市的我都吃得下，就是怕中途出纰漏。” 付建业叼着烟皱着眉头，一根烟抽完，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咱们市一共一个地级市，一个自治县，三个行政县，加市里一共六个 。” “实在不行你就全吃了。” 第162章 大龙住院了 宁杰看着付建业，现在的付建业和上一世的付建业，那是真不一样。 上一世他在付建业这里拿过不少项目，就算是十拿八稳得项目，付建业也最多让他拿八成。 现在自己十拿八稳，付建业直接让他百分之一百二三那么去干，和前一世那真是天壤之别。 感叹之余，宁杰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上一世自己要不是干傻事儿杀了人，何至于此。 见宁杰不说话，付建业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咋了，害怕啊？” 宁杰苦笑着说道：“确实，我怕整不好辜负了你。” 付建业笑了笑，说道：“放心大胆干吧，出了事儿你大爷兜着，男人嘛，得逼自己一把。” 宁杰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哥，我好好整。”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那行，这事儿我就给你报上去了，到时候你等我电话就行。” 拎着一兜子信纸下了楼，宁杰上了车，抽了根烟平复了下心情。 想一想前世的艰难，和这一世的顺畅相比，宁杰真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开着车回了家，林月知看着宁杰拎着的信纸，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咱哥让你过去就是为了给信纸啊？” 宁杰伸出手刮了刮林月知的鼻子，笑着说道：“不是，好事儿。” “啥好事儿？” 宁杰宠溺的亲了林月知一口，羞的林月知嘟着嘴捶了宁杰胸口一下。 “讨厌，这么多人呢，到底啥事儿啊？” 嘴上这么说着，她身子软趴趴的靠在了宁杰的怀里。 宁杰说道：“咱们市要扩建人参加工厂，项目咱哥帮忙拿下来了。” 林月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这事儿我能骗你么，县市的都给我了，乡镇的我没拿，咱家人手就那么多，吃不下。” 林月知眼珠一转，说道：“这么看的话，咱哥是给你铺路啊，今年老城改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么，老城改是稳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这两天我让赖兴旺来一趟，到时候买点儿设备什么的。” 林月知支持的说道：“必须得买，那就话咋说的来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哎呀，我媳妇儿厉害啊。” “你以为呢，虽然没考上大学，好歹咱也高中念完了。” 这年头高中还是有含金量的，到普通的乡镇小学当个老师那是绰绰有余。再往后几十年，别说985或者211，就连研究生该送外卖还得送外卖。 “成，我上去给赖兴旺打电话，你再忙活会儿。” “去吧，压压价。” “知道了，放心吧。” 到了楼上，宁杰给赖兴旺去了电话，两个人约好了时间，赖兴旺明天就启程来东北。 建筑设备什么都得从南方进货，天津倒是也有，但是去那边宁杰觉得不稳妥，赖兴旺肯定不会给自己高价，所以设备他还是优先选择赖兴旺。 中午吃完饭，宁杰上床开始睡觉，昨晚上林月知低了一晚上头，虽然都是全自动，他还是感觉有些累。 这也得亏自己年轻，要是上了年纪，那八成得爬不起来。 九点多，宁杰搂着林月知准备睡觉，刚躺下没一会儿，木耳和榛蘑的狂吠声就传了出来，宁杰赶忙穿衣服，紧接着，敲门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宁杰赶忙别上刀下了楼，跑到楼下，宁杰就看到李晓东和老张头打开了小门。 “咋回事儿？” 宁杰拿着手电一照，正好看到了大龙的小弟，他心里咯噔一下子，大龙指定是出事儿了。 “宁哥，不好了，龙哥，龙哥让人捅了！” “谁干的？” “不知道，龙哥现在在医院呢，他就出去撒个尿，就让人捅了好几刀，昏倒之前龙哥说啥走啥玩意儿的。。。” 宁杰脸色猛地一沉，说道：“邹斌？” 小弟一拍大腿，说道：“对，就是邹斌！” 宁杰终于明白到底是谁对他们有这么大仇怨了，不过邹斌不是已经进了笆篱子了么，咋出来的？ 这犊子越狱了？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宁杰上了车，李晓东赶忙给打开大门，宁杰开着车就出了院子。 到了公安局，宁杰敲开了门，里面的公安宁杰认识，来不及寒暄，宁杰问道：“哥们儿，打听个事儿，邹斌是不是越狱了？” 公安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抓了好几天没抓到，估摸着是跑对面去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成，我知道了哥们儿，麻烦了。” 塞给公安一盒烟，宁杰开着车去了医院。 公安让宁杰整的一愣一愣的，他看着手里的烟，皱着眉头喃喃道：“卧槽，不会邹斌就在市里吧？” 守到了晚上十二点，大龙才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半夜三点多，大龙醒了。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当看到宁杰的时候，松了口气。 大龙张了张嘴，说道：“妈的，我算了一圈儿，也没算到是邹斌那小子跑出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邹斌这小子也是够狠的，能找人顶包他不干，估摸着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呢。” “这小子没用枪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要是用了枪，老周和你指定得死一个。” 大龙赞同的说道：“确实，我也没想清楚，这小子为啥不用枪。” 宁杰看着大龙，皱着眉头问道：“我有件事儿挺好奇，按照你的身手，即便是不是邹斌的对手，也不至于让他干成这样啊。” 大龙黑着脸说道：“草特么的，我特么喝多了，就在店对面电线杆子底下尿尿，谁寻思这小子一脚给我踹趴下了，吭呲吭呲就是几刀。” “要不是我小弟也出来尿尿，我非让他整死，妈的，我裤子都没捞得着提。” 大龙看着宁杰， 说道：“你最好小心点儿，这小子现在是暴露了，我怀疑这小子不用枪，就是怕用枪事儿大，到时候公安一块儿抓他。” “现在暴露了，这小子别急得跳脚，到时候用上枪你就算是铜皮铁骨也难逃一死。” 宁杰点了点头，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第163章 道义 上了车，宁杰点上根烟，满脑子都是疑惑。 邹斌这小子蹲老周和大龙很正常，这俩人落单的机会多，和尚和秀才俩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俩人除了过年过节，基本都是住在一块儿。 自己虽然天天满哪溜达，但是基本都是开着大吉普车，就算是邹斌想整死自己也有难度。 就和大龙说的一样，现在邹斌属于通缉犯，这人能憋着不用枪，估摸着就是想偷摸给他们这些人都整死，给杨大头报仇。 这种脑子，还有这种胆量，宁杰也有些佩服。 刚才他去公安打听的时候，明显看到公安的意思是以为邹斌跑江对面去了，想来也是，谁能想到这小子越了狱竟然还敢回市里。 大龙这次是看到了他的脸，就跟大龙说的一样，要不是自己小弟出来了，邹斌肯定就给大龙整死了。 现在已经暴露了，邹斌这小子多半会狗急跳墙。 开着车出了医院，刚开出去不久，宁杰就看到远处路灯下面，站着一个人。 这条街离政府近，也是冬天少数开灯的街道之一。 随着越来越接近，宁杰的呼吸慢慢的变的沉重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停下了车。 那个人对着宁杰摊开了双手，宁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胆子挺大，我以为你杀大龙不成，要么会狗急跳墙整把枪伏击我们，要么就会跑对面去。” “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在这等着我。” 邹斌咧开嘴笑了笑，他背对着路灯，目光灼灼：“要是想用枪我早用了。” 宁杰目光闪烁，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递给邹斌一根烟。 捧着火给邹斌点上，邹斌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浊气。 “为啥不跑？”宁杰好奇的问道。 邹斌自嘲着笑道：“我家就在这里，为啥要跑？” 宁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啥不用枪？” 邹斌没有直接回答宁杰的话，而是说道：“那年我十二，几个小子给我堵了，其中有一个是咱们市一个大地痞的儿子。” “往后退十多年，那时候活着多难啊，我就想活着，哪怕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想活着。” “我爹娘死的早，闹鼠疫死的，我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就因为我秋天抠耗子洞抠出来了两个银元被他们知道了，就想整死我。” 邹斌看着宁杰，咧开嘴笑着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两个银元，我换了十五斤苞米碴子，那玩意儿是真不好吃，拉嗓子。就这玩意儿我都吃不饱，还得研究着 ，掺着豆荚皮吃。” “我说银元没了，他们就要给我塞冰窟窿，这时候，我大哥来了。” “我大哥那是真猛啊，三五下就给他们打跑了，那年我大哥才十五。他给我领回了家，他家富裕啊，那年冬天，我第一次穿了带棉花的衣服。” “虽然是他剩下的，但是想想这么多年，那年最冷，但是也最暖和。” 邹斌对着宁杰伸出手，说道：“再点一根。” 宁杰掏出烟，塞到邹斌手里，邹斌对着烟屁股点上了烟，然后极为迷恋的吸了一口。 “真好啊。”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大哥混，我大哥没事儿就给我偷东西吃，还教我怎么用刀。我在这方面天赋挺高，随着年纪大了，我大哥也想像别的大地痞一样，杀出一个王座来。” “我跟着我大哥，从两人两把刀，一直到身后跟着上百人，那时候我大哥那叫风头无两。” “他教我道上混的规矩，他告诉我，什么叫划圈儿，告诉我祸不及家人，也告诉我，在医院不能动手，不放冷枪。” “我当时觉得啊，我大哥就是那种义薄云天的英雄，直到我大哥碰到了那个人。。。。” 邹斌的目光变的深邃而又忧伤。 “我大哥接手了舞厅，开始拉起皮条，开旅店，放高利贷。” 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格外低沉失落：“有一天，他带着我找上了一个欠贷的人家，当着那家人老婆孩子的面儿，切了他一根手指头。当着他和孩子的面儿，给人家娘们儿糟蹋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大哥怎么变这样了呢？他教我的那些道义呢？” “他告诉我，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也这么觉得，然后，我也忘了，道义和规矩是什么。” “直到我碰到了你。” 邹斌看向宁杰，眼底多了不少的羡慕和认可。 “虽然我知道是你设计整死了我大哥，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人正经不错。在监狱里的时候，本来我想着就这么过去了，后来那个人找到了我，然后，我有了出来的机会。” 宁杰目光一凝，死死的盯着邹斌，问道：“你说的是杨大头背后的那个人？” 邹斌笑了笑，说道：“你就不好奇我这一段时间躲在哪？” 宁杰没有丝毫犹豫：“赵山河家。” 邹斌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都说你脑子好使。” 宁杰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你出来难道不是因为报仇？” 邹斌说道：“那指定是为了报仇，我大哥虽然恶贯满盈，但是也是我大哥，要是不想报仇，我出来干啥呢。” “为啥不用枪。” 邹斌讶异的看着宁杰，说道：“这个很难理解么？” “第一，我是怕打草惊蛇。” “第二，就是我想做点儿我认为正确的事儿。” “比如？” “比如江湖道义。” 邹斌看着宁杰，认真的说道：“我大哥教我的江湖道义，教我的规矩。” “我大哥忘了这些规矩，这些年我一直听他的，这次我不想听了。我不知道我大哥还能不能看得到，但是我想让他看到，这些教我的规矩，我还没忘。” 宁杰笑着说道：“你大哥看着了估计能被气活过来。” “哈哈哈哈。” 邹斌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底就变的晶莹了起来。 “人这一辈子，总要有点儿坚持。” 宁杰不由得对邹斌有些惋惜，更多的，则是敬重。 这种人很傻，但是，却值得让人尊敬。 “要是没有杨大头，估计我们会是朋友。” “下一辈子吧。” 邹斌掐灭了烟，对着宁杰说道：“挑个地方吧，我要是赢了，算是给大哥报仇了。” “要是我输了，把我送回去。” “我还有五百的悬赏呢，妈的，我就是一条贱命，活了半辈子，就值五百。” 第164章 邹斌落幕 宁杰看着邹斌，心中的怜悯更加的多了几分。 十二岁之前飘零，十二岁以后，碰到了杨大头，知道了什么叫江湖道义和规矩。 然后，跟着杨大头飘零半生，哪怕知道杨大头慢慢的沉沦，但是还是因为杨大头的再造之恩一起苟且。 这些年，他是为杨大头活的。 进了监狱，那个人想办法给了他出来的机会，无疑，他成了那个人手里的刀子，可以说，生命最后的这一段时间，他还是在为别人而活。 这次，他违背了别人的意志，把埋在心里的道义和规矩重新拾了起来。 即便短暂，但是这一段时间，他邹斌，真切的为自己而活着。 “上车，挑个安静的地方。” 邹斌咧开嘴笑着说道：“你不会直接给我送公安局去吧？” 宁杰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不敢上？” “那有啥不敢的。” 上了车，俩人开着车往江边走 ，这一路，俩人一直聊着家常，仿若知己。 到了江边，现在已经开始开江了，江面传来如同雷鸣般的声响，不时有大块儿的冰块儿像是炮弹一样崩飞到各处。 俩人下了车，宁杰又递给邹斌一根烟。 俩人蹲在江边抽烟，看着冰层缓慢的变着形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烟抽完，俩人抽出各自的武器，然后相视一笑，转身各自走了五步。 “轰！” “咔嚓嚓！！！！”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两人同时转过身，如同两只猎豹，瞬间撞到一起。 邹斌的刀很重，而且很有章法。 这世界上杀人技很多，很多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邹斌会的就是其中一种。 所谓大开大合，不是你拿着武器乱抡，而是势大力沉，开合之间，满是杀机。练习这种刀法的，对于人的臂力和腕力要求都很高。 宁杰同样臂力不小，两人属于半斤八两，若是没有前世的那些经验，现在的宁杰多半也不一定是邹斌的对手，赢面很小。 上一世二十多岁的自己，虽然也是刀法精湛，但是和邹斌相比，还是少了许多的战斗经验。 和电影上不一样，两个人对战，并没有花里胡哨的的章法，有的，都是通过你经验积累而造就的肌肉记忆。 每一招每一式 ，都不成章法，但是，却杀招尽显。 两刀再次 撞到一处，宁杰手腕一转，刀锋顺着邹斌的开山刀朝着邹斌的手腕缠了上去。 邹斌猛地一压右臂，趁着这个空档，宁杰身子一侧，步子一弓，整个人侧着身子贴进了邹斌的怀里。 “砰！” 邹斌的身子如同炮弹一般，重重的倒飞了了出去，撞在了冰面上。 趁着这个机会，宁杰屈身而上，正准备下手，邹斌突然扔了手里的刀子，喘着粗气：“不打了不打了，打也打不过，歇会儿。” 宁杰把刀插回腰里，一屁股坐在邹斌的身边。 邹斌伸出手，对着宁杰说道：“没眼力见呢，这时候你还不掏烟，等啥呢？” 宁杰笑着掏出烟递给邹斌，邹斌枕着胳膊，点上烟以后，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夹着烟，轻轻的吸了一口。 “这次我进去，估计就得吃枪子儿了。” 宁杰看着江对面说道：“我给你五刀，然后就当没见过你。” 邹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说直接放我走。” 宁杰蹬了邹斌一脚，说道：“你想屁吃，你捅了大龙四刀，周胖子一刀，我得还回去，这也是规矩。” 邹斌看着宁杰咧开嘴笑了笑，撑着冰凉的冰面坐了起来。 “送我去公安局吧。”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不试试？” “试啥了，醒了，快送我进去吧，死老冷的。” 俩人上了车，一路上沉默不语，到了公安局，公安看着邹斌一脸的惊讶，这小子还真特么在市里！ “等执行的时候托人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收尸。” 邹斌的身子猛地一颤，他看着宁杰，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儿，就是对你们几个，讲了规矩。” 宁杰拍了拍邹斌的肩膀，对公安说道：“兄弟，别难为他。” 公安点了点头，宁杰和孙局关系那么好，这事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再说了，邹斌都是一个死人了，再欺负他有啥意思。 “放心吧。” 宁杰看向邹斌：“保重。” “嗯，保重。” 出了公安局，天空一片昏暗，看了眼手表，四点多马上五点了。 黎明前黑暗的厚重让人压抑的难以呼吸，宁杰深吸了口气，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点上一根烟，摇下窗子，微风轻轻钻进车里，双手扣着方向盘，宁杰的心里多了几分感慨。 一根烟抽完，远处的群山之上，突然多了一层金色的边框，就像是给黑色的延绵山川描了一条金边。 宁杰扔了烟，咧开嘴笑了。 黑暗过后，就是黎明啊。 开着车回了厂子，老张头披着大衣，打着哈欠问道：“咋样，整完了？” “嗯呢，整完了。” 想起邹斌，宁杰又耸了耸肩笑了笑，老张没有说话，叼着烟袋进了屋子。 “快回去睡吧，你家大丫头的灯到现在都没闭，估计还没睡觉呢。” 看着四楼的灯光，宁杰心里一暖，他点了点头，关上门，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推开屋门，林月知衣服也没脱，靠在床头的被子上睡着了。炉子里的火正旺，瞅这样刚添的柴火，最多不到二十分钟。 瞅这样林月知是困极了。 插上门，林月知突然惊醒，看着宁杰，疲惫的小脸儿上露出笑容。 “回来了？” 宁杰走过去，把林月知搂在怀里，心疼的说道：“咋不睡觉呢？” “你没回来呢，怕你出事儿，就睡不着了，刚才添了火，太困了，眯了一会儿。” “嗯呢，睡觉，明天让晓东出货。” 俩人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林月知脑袋靠在宁杰的胸口，闭着眼睛问道：“到底咋回事儿啊？” 宁杰把邹斌的事儿跟林月知讲了一遍，林跃这在宁杰的怀里扭动了两下，脑袋在宁杰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把腿搭在了宁杰的身上。 “这事儿不整明白早晚得出事儿，不行天亮了去找大爷商量商量？” 第165章 豆腐! 宁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找付大爷的时候，付大爷和付建业都隐晦的说过对那个人的态度，那个人就是笃定了宁杰即便知道也不敢对他出手，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宁杰是没办法动手的，即便他江湖地位再高，一旦对那个人出了手，到时候付大爷也保不住他。 对于宁杰来说，现在无疑是一个死局。 “没事儿，这事儿我自己能整。” 宁杰突然有些想念起师爷在旁边的日子，只要师爷在，这些见不到光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他动脑筋。 两个人相拥入眠，第二天下午，宁杰让尿给憋醒了，他摸了摸床边，林月知早就下楼了，外面还亮着，院子里的声音也不小。 穿上衣服叼着烟下楼尿了尿，老张头给宁杰热了饭，说道：“小子，上午公安过来送钱了，我给你媳妇儿了。” 宁杰有些懵，问道：“啥钱？” 突然，宁杰反应过来了，他心情莫名的有些失落，问道：“留啥话了没有？”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他说了，等两天，信到了就解决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他的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他知道邹斌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难题，竟然会被一个对手帮忙解决。 老张接着说道：“还有句话，不用好奇我为啥帮你，要不是他找上我大哥，我大哥会是个好人。” 老张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我给了送赏钱的小子二十块钱，人家答应把这事儿烂肚子里。” “这钱你得给我。” 宁杰白了一眼，说道：“我差你那二十。” 说完，宁杰就往食堂走，走到食堂门口，宁杰回过头，对着张爷说道：“张爷，喝点儿？” 老张头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就喝点儿。” 老张进了厨房，忙忙叨叨的炸了一盘儿花生米，风一吹，一会儿就凉透了。 俩人一人一瓶二锅头。 “喝口。” 老张端起杯子，俩人一饮而尽，宁杰心里的郁结瞬间冲淡了不少。 张爷夹起一粒花生米，嚼了两下，说道：“人这一辈子，总有些你觉得不如意，但是，却必须做的事情，这些事儿来的没有道理，让人很难接受。” “有的时候，对错不重要，做就做过了，不用想着弥补。就算是你弥补，也不过是你图个心里安慰，事实上改变不了什么。”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很惊讶，为啥他临死之前还能帮我一把。” 老张夹着菜，说道：“仁义。” “你这小子，虽然行事挺古怪，但是有着自己的底线和规矩。人这东西，就怕没有底线，即便是成了事儿，你以前犯过的错，也会有一天把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手底下这些小子，算是让你从烂泥汤子里硬生生的拽了出来，就算是提督那小家伙死，他也死的没有遗憾。” “为啥？还是俩字，仁义。” 宁杰苦笑着说道：“我这算啥仁义的。” 老张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现在这些小子办事儿哪还有规矩了，你这就算是不错了，且不说能不能比那些老的强，最起码在这些小的里面，算是这个。” 看着老张竖起的大拇指，宁杰咧开嘴笑了笑：“我这是矬子里面拔大个了呗？” 老张咧开嘴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喝酒。” 俩人喝到晚上七八点，宁杰也不知道喝了几瓶酒，今天的他就是想喝。 迷迷糊糊的让林月知扶上了楼，宁杰眯着眼睛看着给自己擦身子的林月知，喃喃道：“真好，还能看着你。” 林月知轻轻的在宁杰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宁杰咧开嘴笑了笑，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以前咱俩过的太苦了。” “那时候的你啊，连睡觉身上都绷得紧紧的，现在多好，还知道喝个大酒，能做自己真好。” 林月知喃喃自语，轻轻的给宁杰掖了掖被角 ，继续坐在台灯下面写着什么。 风声呼啸，细密的雪花啪啦啪啦落了下来，像是咸盐粒一样。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醒了过来，林月知躺在他的怀里，鼻子上还挂着些许汗珠。 俩人死死的抱在一起，就像是烧出来的陶瓷娃娃，好像是本来就是长在一起一样。 宁杰看着林月知红红的嘴唇，忍不住的亲了一口。 林月知撅着嘴嘟囔了两声，蹭了蹭宁杰的脸，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宁杰黑着脸，朝着林月知的屁股拍了一下，满腹火气的说道：“手再欠儿吃了你。” 林月知往宁杰身上贴了贴，糯糯的说道：“你想吃就吃呗，我来事儿了，你不怕埋汰你就吃。” 宁杰没好气的对着林月知的脸一顿啃，啃的林月知咯咯笑个不停。 俩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林月知才抻了个懒腰，看着挂钟说道：“这才六点半呢，你不睡会儿了？” “睡不着了。” “那行，你上街里买点儿豆腐呗，家里还有不少明太鱼，中午炖明太鱼吃。” 宁杰边穿衣服边点头，说道：“你有啥想吃的不？” “没啥想吃的，对了，你买那个老太太的啊，别买老吴头的，老太太的是用卤水点的，老吴头的我总感觉是用石膏点的，味儿不正。” “嗯呢，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再买点儿豆腐脑。” 下了楼，宁杰开着车去了后街，大老远，宁杰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推着一个木头的独轮小推车，边走边喊：“豆腐！” 宁杰把车停到旁边，要了半板儿豆腐和一水桶豆腐脑，还是用钱买的，这可把老太太乐要命。 把豆腐放上车，宁杰开着车在市里转了一圈儿，今年明显比去年热闹多了，去年街上这个点儿还没有几个开门儿的，今年又多了好几个早餐铺子。 现在的早餐铺子卖的都是些包子锅烙，锅烙店比较多，都是配着大米粥，小咸菜还是自己家腌的咸菜疙瘩。 炸油条的也有两家，买的人还不少，他们这的豆腐脑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就是吃的豆腐花，入口一股甘甜的味道，又香又鲜。 第166章 狗 到了家，家里的小子基本都醒了，排着队在水房刷牙洗脸，这都是宁杰要求的。 起初这些小子还不咋适应，到后来一个个都习惯了，每天不用喊就过来自觉地刷牙洗脸。 洗漱完，一帮子人坐着开始吃饭。 豆腐脑正热乎着，一人一大碗，放点儿酱油，撒点儿辣椒面一拌，那是又鲜又甜，辣乎乎的一进嘴，整个身子都热乎了。 老张一面喝着，一面感慨道：“哎，要是加点儿葱花香菜啥的就好了。” 林月知说道：“张爷，咱家去年搬来的仓促，大葱啥的都没备着，等今年冬天的，你想吃啥都有。” 老张咧开嘴笑着说道：“大丫头你就是稀罕人，别管咋滴，这小嘴儿巴巴的，咋说话都让人听着舒服。” 林月知又给老张盛了半碗儿豆腐脑，说道：“您这话说的也不对，我吧，得分人儿。要是外人啊，我可不这么说话，好脾气都得留给自己家人。” 老张竖起大拇指，看着宁杰感慨道：“这小子命真好，摊上你这么一个好媳妇儿。” 林月知充满爱意的看着宁杰，说道：“我也是命好，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李晓东一帮子小伙子瞬间懵了，咋突然就感觉撑得慌了呢？ 吴亚对着宁杰说道：“哥，今天我去粮库那边啊，把六子哥换回来。”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差不多好利索了，一会儿我带着你过去，六子先在那陪你待两天，等你成手了再回来。” “成。” “到时候小十一和轩子你俩也跟着一块儿去，剩下的都在家跟着晓东。” 吃完了豆腐脑，宁杰就开着车出去了。 到了粮库那头，这帮子庄户汉子闲不住，一大早吃完饭就在那收拾院子还有老楼。 住的筒子楼是一个凹形的，没被堵死的那一头装上了铁门，这是六子特意找人做的。 这年头进屋偷东西的不少，他和宁杰商量过了，到时候找个看门老头，就在一楼靠门口那屋住着，白天晚上在这打更。 六子叼着烟和一帮子老爷们儿在院子里忙活着，还有不少人拿着镰刀铁锹，在厂子外面忙活。 整个场子内外的杂草全让他们清了干净。 地上还有雪，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露出了土面，但是根本不耽误这些人干活。 农村人大部分都这样，拿了你的钱天天闲着，心里面一点儿不踏实，觉都睡不好。 见宁杰来了，一帮子人跟宁杰打招呼，宁杰身后的吴亚掏出烟一根根的散着，这帮子爷们儿接过烟笑着点头问好，心里嘀咕，这小子是谁。 他们可是听杨工头说了，过两天还会有别的工头过来，到时候他还得回去给宁杰开车去。 他们就不明白了，当工头不好么，多带派啊，咋杨工头这么爱给老板开车呢。 十一和轩子看着这么多人，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好家伙，以后就管这么多人啊，想想都美得慌。 等分完了烟，杨小六也喊人把外面的人都喊进了厂子里。 宁杰看着下面站着的这些爷们儿，笑着说道：“这你们也来了几天了，住的吃的习惯不？” “习惯！” 一帮子汉子咧开嘴笑着回应，他们脸上的笑容不是作假，在这里，天天三顿饭，一天两顿肉，大白面馒头可劲儿造，有人两天就胖了好几斤。 “习惯就行，有啥不习惯的，以后直接说。对了，今天来是给大家伙介绍一个人，吴亚，我弟弟，以后就让他带着你们干活。” “有啥事儿，你们以后找他，杨工头以后跟着我，先在这带着吴工头熟悉几天，到时候大家好好相处，孩子还小，有啥事儿大家多担待着点儿，别闹的脸红脖子粗的不好看。” “放心吧老板，俺们就是来干活的，不炸刺。” “嗯呢，在这比在家舒服多了，就是有点儿想娘们儿。” “哈哈哈哈哈。” 宁杰也笑着说道：“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们都去农村信用社办存折去，工资以后发了，领着你们去存钱，别到时候憋不住满哪找娘们儿，出来干一年，全花娘们儿肚皮身上了。” 一帮人笑着应和，也有几个人挠着头，脸有些红。 男人就这样，放了风，那家伙，有点儿逼钱儿就想着得瑟，找小姐这事儿，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宁杰可不想让这些人把钱都花在那上面。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赌，我知道大家闲着没事儿，玩儿行，但是耍钱儿指定不行。” “咱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别到时候让人下了套，干了一年一毛钱都带不回去。我到时候跟那些放局儿的说一声，要是谁去了，别到时候怪我不给你们好脸子。” 宁杰半威胁半警告的说着，大家心里也格外的舒服，都知道宁杰这是为他们好。 “别的就没啥了，有闹虱子的快清理干净，等过两天天暖和，你们先盖个澡堂子。我到时候买个小锅炉，让大家有热乎水儿。” “咱们都是老爷们儿，出来就得干干净净的，别让人瞧不上，等过两天开始，大家伙就开始一块儿学画图看图，这个可是和你们的钱挂钩，别不学。” “别到时候都一块儿出来的，有人一个月能拿好几百，剩下的一个月就拿几十，说出去也丢人。” 说完了以后，宁杰就把吴亚他们留在了这，完后开着车回了厂子。 刚进了场院儿，宁杰就看到了和尚和秀才俩人，拎着个麻袋，不知道在那嘀咕什么。 下了车，秀才和和尚迎了上来，俩人笑呵呵的说道：“晚上吃狗肉啊？” 宁杰看了眼俩人手里的麻袋，皱着眉头问道：“在哪整的狗？” 和尚咧着嘴笑着说道：“不知道谁家狗跑我家院里了，我问了四邻了，都说不是他们的，就给整死了。” 宁杰一脸的无语，他们这的人爱吃狗肉，而且还有养肉狗的，专门卖给高丽小馆儿。 但是吧，这帮子小混子一般都没钱买狗，那狗从哪来的，基本都是偷别人家的，这年头这种事儿太多了，管都管不过来。 宁杰养狗，但是也吃狗肉，他有些狐疑的问道：“真的假的？” 第167章 鸿门宴 和尚说道：“这玩意儿我能骗你么，我俩都收拾完了，下锅。” 宁杰打开袋子一瞅，好家伙，这狗还不小，他把袋子递给了老张，说道：“张爷，把狗肉去烀上呗？” 老张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还真是挺多年没吃这玩意儿了。” 木耳和榛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摸着看着和尚和秀才拎着狗过来，都吓跑了。 老张收拾完狗，直接下了锅。 吃不吃狗肉这个话题一直都争的挺激烈的，有些地方就是吃狗肉，比方广西的玉林，比方说吉林的延边。 这玩意儿咋说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要你不偷人家的，你去买狗肉啥的，也不犯毛病。 人家朝鲜族就是吃狗肉，广西玉林那边就是吃狗肉，人家都有饲养的肉狗，你总不能逼着人家不吃吧？ 他们这些人也纯纯是吃个新鲜，这玩意儿当顿吃谁也整不了。 宁杰是自己家的狗一口也吃不下，他家老死的那些狗，全都给埋了，但是别人家的狗，让他吃他也能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不去祸害别人就没错，不用整那些爱心泛滥的那一套，有些人值得尊敬，有些人就是小丑。 几个人坐在食堂，和尚把烟递给了宁杰，又给老张点上了一根。 “邹斌的事儿算是解决了。”和尚说道。 宁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小子挺仁义。” 秀才说道：“跟错人了，没办法。不过这小子确实狠，我都没想到是他动的手。” 宁杰略带深意的说道：“以前碰到这种越狱的，那可得贴大字报，挨家挨户告诉的。” 秀才微微一愣，瞬间就反应过来宁杰是啥意思。 他冷笑着说道：“也是，笆篱子哪是说能逃出来就逃出来的。” “妈的，这王八犊子，是算准了咱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 宁杰抻了个懒腰，说道：“这事儿好整，整不了他，咱们还整不了赵山河么。本身那小子就是个祸害，留着说不定哪天就爆雷了。” 和尚皱着眉头说道：“卧槽？你俩的意思是，是那个人给邹斌整出来的？” 宁杰和秀才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和尚，说道：“你叫和尚都亏了，以后你得叫大彪子。” 和尚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的说道：“滚犊子，谁跟你俩似的，一百五十斤的体格子，一百斤都是脑子。” 他又点上根烟，问道：“干赵山河的话，他一旦跟咱掀桌子咋整？” 秀才也点头问道：“这事儿咱确实没法直接动手，说难听点儿，那天酒咱们都喝了。这老王八，真特么损！” 宁杰笑着说道：“咱指定不能动手，现在想干赵山河的可不少，他旁边不就有个邻居么。” 秀才眼前一亮，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大飞都说了不混了，再说了，他和咱们还有仇，这事儿他真能干？” 宁杰抻了个懒腰，说道：“你们猜，小山东咋死的？” 和尚和秀才一脸的狐疑，和尚问道：“不是你下的手？” 秀才没好气的说道：“这事儿要是他动的手他能问你？” 突然，和尚和秀才对视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宁杰，和尚不敢置信的问道：“卧槽，不会是赵山河干的吧！” 宁杰笑着说道：“知道我为啥不得意赵山河了吧，那天我和六子在临市，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赵山河给小山东捅成了筛子。” “这小子野心不小，之前我不过是不带他玩儿，这小子就处处和我作对，而且，还特么设计大飞，想让大飞和我报仇。” “不过好在大飞不傻，没把这事儿算我头上。” 秀才拿着火机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说道：“那这事儿就好办了，这一下不光是解决了一个麻烦，俩麻烦都解决了。” “只不过，你确定大飞以后不会杀回来找咱们的麻烦？要不，等这事儿整完。。。。” 秀才眯着眼睛，脸上杀机尽显。 别看这家伙长的文质彬彬的，这小子可绝对是个狠人，心那叫一个黑，啥操蛋事儿也能干的出来。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不至于，大飞不傻，既然没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那指定就不会对我出手。” “再说了，小山东的事儿，我一直都没放声，而且，这事儿是他们惹我，我已经挺给他面子了。” “正好晚上吃狗肉，我让人喊他过来，看看这狗肉他敢不敢吃了。” 中五和尚和秀才就在宁杰这蹭的饭，俩人吃完了，直接去了吴亚的屋眯了一觉。 —————————— 傍黑天（快天黑的时候，黄昏），大飞拎着一只烧鸡，和几根猪尾巴到了宁杰的厂子里。 宁杰虚伪的笑着接过东西，说道：“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 大飞笑着说道：“自己带的吃的，怕你药死我。” 宁杰噗呲一笑，说道：“那完了，你没带酒。” 大飞一拍脑门儿，故作惊讶的说道：“完了，现在买不赶趟了，算了，死就死吧，好得能撑死。” 俩人勾肩搭背进了屋，要不是都知道以前俩人闹过不愉快，还以为这俩人关系多好呢。 满屋子都是狗肉的香味儿，两个大铝盆装的都是狗肉汤，宁杰他们那一桌，多了一盘儿手撕的蘸酱狗肉。 他们这蘸的叫狗料，据老张说这是跟鲜族人学的，这玩意儿蘸肉还是放汤里都好吃。 宁杰找了个盘子，把猪尾巴切了，烧鸡撕了，装了两盘儿放在了桌子上。 “行了，人到齐了，先喝一个。” 大飞跟着一杯酒下肚，脸也变的红扑扑的，他眯着眼睛看着宁杰，神情有些恍惚。 要不是自己的弟弟，这种和宁杰他们几个喝酒的机会恐怕不会少，这种感觉他很喜欢，但是往往喜欢的东西，人都很难得到。 宁杰看着大飞，问道：“赵山河开业没找你啊？” 大飞夹了筷子狗肉，蘸了酱，放在嘴里一顿咀嚼，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找了，没去。” “我找你你就来？”宁杰目光灼灼。 大飞放下筷子，看着宁杰说道：“本来我不想来的，但是我知道，有些答案只有你能给我。” “我弟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会没人猜到是赵山河干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第168章 万事俱备 宁杰看着大飞，大飞的眼睛略红，眼睛里还多了几分晶莹。 他心里是不认为宁杰整死了小山东，但是，他越不是这么想，心里就越难受。 他需要一个答案，如果是，那他豁上命，也得咬下来宁杰的一块儿肉，要是不是，那他也算是解脱了。 宁杰看着大飞，说道：“说实话，小山东我有无数种方式整死他，但是，我还是想让他活着，然后混的凄惨一些。” “整死他太过于便宜他了。” 大飞松了口气，给宁杰倒上酒，然后端起了酒杯。 俩人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大飞抹了把嘴，说道：“你喊我来吃饭，是想跟我说这件事儿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怕麻烦。说难听点儿，谁对我有敌意，我肯定都想解决了，怎么解决得看对方。” “至于你，我虽然不咋喜欢你，但是我却不愿意让自己有威胁。” 大飞说道：“是因为提督？”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对，因为提督，也因为小地主那一次。我知道你疼你弟，但是说良心话，你弟能有今天，你有一半的功劳。” 大飞苦笑着点了点头，举起酒瓶子一口把大半瓶白酒都喝了，他的脸上，瞬间变的通红。 “这个我承认，我就不跟你解释为啥了。” “你能请我来，我记你的好，我弟的事儿算是翻篇了。” “兄弟，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肯定是碰到了想解决但是不好解决的人，这事儿我认了。” “你告诉我是谁，其余的，我给你办了。” “算我欠你的。” 宁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看着大飞，眯着眼睛说道：“你心里多半有答案了。” 大飞苦笑着说道：“赵山河啊，呵呵，妈的，我就瞅着那个逼崽子不顺眼，前一阵他还让我重新立辊，和你掰扯。” “我特么当时啥都没想，这事儿我指定不能干了，没想到是这小子杀了我弟。” 宁杰笑着说道：“我最开始也没想到是他动的手，说良心话，那天我在胡同口蹲你弟呢。我就知道你弟能跑，我当时想着，给你弟带走，先打一顿再说。” “谁寻思，还没等我和六子出手，赵山河就上去给你弟攮死了。这小子身手还真不错，这么多年，这小子是藏拙了。” 大飞有些上头，但是听到宁杰这么说，还是一脸认真的问道：“身手有多好？” 宁杰想了想，说道：“不比周胖子差。” 不光是大飞，就连和尚还有秀才，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周胖子那人特别勇，即便是在和尚手里讨不到好，但是也算是半斤八两，而大飞和和尚身手差不多，他要是想报仇，还真不容易。 大飞心里慢慢的盘算着，一条条的想法全被他抛之脑后。 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得了手也能跑了，他那些兄弟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能带着自己的兄弟。 那么，这事儿就得用别的方法解决。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妈的，索性都得亡命天涯，管特么什么道义不道义的，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必须先把仇报了，要不下去都没脸见爹娘。 “喝！吃饱喝足了，该办事儿办事儿！” ———————— 时间一晃，就到了阳历三月末。 赖兴福一周之前就到了，宁杰选好了机器，付建业那边的订购的东风140马上就到了，只要到了四月末中旬，宁杰就能保证全面动工。 邹斌也是个狠人，他给宁杰的信里面，有一个磁带，磁带一打开，就是那位和杨大头的对话。信里其他的资料，还有每一笔账目往来，邹斌都记得明明白白的。 瞅这样，邹斌老早就想着有鱼死网破的这一天。 要知道，这年头录音都得用收录机，这种收录机的很大，而且录磁带的时候，还有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仔细听肯定能听到。 他实在是想不到，邹斌是怎么把这一段段对话给录下来的。 恐怕那位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他能折在一个不起眼儿的喽喽手里。 宁杰没有打草惊蛇，他在等，等着大飞出手。要不那位进去，按照赵山河那小子的智商，绝对跑没影了。 借刀杀人，就得一刀下去，后顾无忧，要不还不如自己动手。 今年的雨比往年早了很多，从一大早，小雨就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早些年怎么也得四月中旬才能来场雨，甚至五月份都有雪，今年却格外的反常。 说是雨，中间还有跟粗盐一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宁杰院子里全是撑着的伞，这帮子客商可不管什么雨雪，车票都买完了，就是下刀子今天也得走。 林月知穿着雨衣来回忙活着，宁杰也跟着一块儿送货，真不是心疼那点儿拉货钱，纯纯是塑料布不够用，只能让宁杰先开着车把着急的运走。 一直忙活到傍黑天，雨停了。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是今天却冷得要命，晚上冻的挺快，不一会儿功夫，就结了一层冰碴，踩在上面沙拉沙拉的响。 宁杰他们在食堂吃饭，这一阵来的客商晚上都在这对付一口，林月知这一阵大锅饭做的直喊累的腰疼。 赵山河这一阵算是站稳了脚跟，这小子谁也不得罪，虽然名声不好，但是有点儿脑子的混子，都知道他是别人的狗。 说句难听话，一个赵山河不算啥，但是身后的那位爷，这些混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罪不起。 晚上的舞厅那叫一个热闹，赵山河会玩儿，整了帮对面的娘们儿过来。 虽然对面很富裕，比现在的他们富裕，但是架不住还是缺钱，而且，对面现在还在吃大锅饭，老百姓也就那个样，富的还是老金家。 赵山河这人有分寸，哪怕身后有人，他也不飘。 就是邹斌被宁杰送进了公安局，这事儿一直梗在他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他生怕邹斌把自己暴露了，即便知道宁杰知道了也得忍着，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好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宁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心里松了口气。 什么宁杰，还不就是那样？ 等老子起来了，妈的，肯定一雪前耻，让你瞧不起老子！ 叼着烟眯着眼睛，灯光突然黑了下来。 到黑四的点儿了。 第169章 付书记 随着灯光暗了下来，歌的声音大了不少。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类似于鼓掌一样啪唧啪唧的响声。 赵山河眯着眼睛，把对面刚来的小娘们儿拽进了怀里，手伸了进去。 还真别说，这娘们儿真特么嫩，来的时候自己就验了货，还是个原装的。 这些天他一直没让这娘们儿接客，一切等玩儿够了再说。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以前跟在癞蛤蟆的后面，说难听点儿，捡剩下的还得排队，现在呢，自己想要啥样的没有？ 不过这些娘们儿都没有宁杰媳妇儿好看，等哪一天，老子指定当着宁杰的面，让他看自己透他的媳妇儿！ 想到这，赵山河的手用力了几分，对面的小娘们儿痛呼了一声，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反倒是力道更大了几分。 那个小娘们儿死死抓着赵山河的手，惊恐的求饶着。 赵山河冷笑一声，直接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他旁边的小弟也是一个逼样，这一阵赵山河收了不少好货，他们也跟着能刷个锅。 赵山河在那策马扬鞭，突然，一声枪响盖过了音乐的声音。 赵山河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死死的趴在了那个对面娘们儿的身上，背后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挪动分毫。 “砰砰砰！” 接连几声响起，赵山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词。 半自动。 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整个舞厅瞬间乱了起来，看着灯的小弟赶忙打开灯，只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穿过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啊！！！！！！” 对面娘们儿凄惨的叫声传了出来，赵山河的小弟往那个方向一瞅，瞬间懵了。。。 只见赵山河和两个小弟，还有一个倒霉的小姐躺在了血泊中，赵山河瞪大了眼珠子，眼睛里满是死寂和茫然。。。 赵山河死了。 守在舞厅外的李晓东第一时间把这事儿告诉了宁杰，宁杰阴沉着脸开着车，直奔市政大院。 进了院子，宁杰急匆匆的敲响了付大爷的大门，付大爷披着衣服开了门，看着宁杰还有手里拿着的袋子，问道：“咋了这是，大晚上过来了？” 宁杰面露凝重，且带着几分愧疚的说道：“大爷，有点儿事儿得让你帮忙。” 付书记看了眼宁杰手里的袋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关上门，宁杰跟着付书记进了屋，付书记给宁杰倒了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宁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付书记皱着眉头，说道：“到底啥事儿啊，咋站着不动呢？坐啊？” 付建业这时候也出来了，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宁杰，问道：“咋了，惹啥事儿了？” 宁杰苦笑着说道：“大爷，赵山河死了。” 付书记皱着眉头，有些茫然的问道：“谁是赵山河？” “站前舞厅现在的老板。” 付书记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微眯着，锋芒尽显。 宁杰一瞬间竟然感觉到有些难以喘息，面对这个从尸山尸海爬出来的老人，哪怕是前世自己风光尽显，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厚重的让人升不起攀爬的欲望。 “你动的手？”付大爷声音冷冽，像是刀子一样，刮着宁杰的骨头。 “不是我动的手，但是，这事儿是我做的局。” 付大爷的脸色变的好看了几分，付建业赶忙过来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不是你动的手你着啥急，这家伙整的，就跟犯了啥大错一样，快坐。”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大爷，杨大头的事儿也是我做的局儿，但是，赵山河上来以后，这事儿就了了。” “这些事儿，我没亲自动过手，可那个人却想着要置我于死地。” 付书记皱着眉头，前面的事儿他知道，所以才有了当时他和付建业的敲打，可后面的事儿，他却不知道。 他想着，那人既然知道了宁杰是自己的子侄，怎么也不至于再对宁杰出手，可是他猜错了。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个人的胆量。 愤怒，悄然而生。 “说，咋回事儿。” 宁杰低着头，说道：“当时有个叫邹斌的，也就是杨大头的头号打手，进了监狱。前一阵子，那小子越狱了。” 越狱这事儿付书记知道，但是他还真没往别的方面想。这年头跑两个人，确实不是啥难事儿。 “然后，他伤了我两个朋友，后来被我发现了以后，我抓着他去了公安局。” “这事儿，就是他告诉我的，当时，他就藏在赵山河的家里。” 付书记一拍桌子，骂道：“你是不是傻，你让人当枪使了，你自己不知道？” 宁杰苦笑着说道：“大爷，明知道我被当枪了，但是人家刀架脖子上了，我也不能等死啊？” 付书记黑着脸，态度缓和了不少，看着宁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会找我？” 宁杰一脸羞愧的说道：“大爷，我是真不想麻烦您。最开始我想着，吃亏就吃了，我还好好的，省的你这边和人家起冲突。” “但是当他跟我说了那番话，而且说给我这些东西以后，我就想着，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大爷，我这人匹夫一个，这事儿我要是成了，那最起码没丢您脸，要是不成，我就算是进去，也和您撇得干干净净。” “我实在是不好再麻烦您了。” 付书记的脸色再次缓和，他指着沙发，说道：“坐下说。” 宁杰松了口气，坐在了沙发上，付建业看着宁杰，没好气的瘪了瘪嘴，脸上倒没有嫌弃，而是那种作为亲人感觉到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付书记拿起宁杰放在桌子上的袋子，把录音带放在一边，然后拿出那些文件，戴上了眼镜，仔仔细细的看着。 越看，付书记就越觉得触目惊心。。。。 走私。。。 人口买卖。。。 组织卖淫。。。。 放高利贷逼贷。。。 这些事儿单拿出来一件儿，就足够吃花生米了！ 他怎么敢的！ 第170章 下嫁 看着上面的账目记录，付书记深吸了口气。 这些事儿，他敢确定，那个人百分之百都干的出来，但是单单凭借这个账本，要想着掐死那个人，还有些不容易。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派系，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就是你死我活。 他把目光放在了录音带上，对着付建业说道：“你去把录音机拿来去。” 付建业拿过来录音机，这年头的录音机还是能装电池也能插电的，两用的。 装上录音带，付建业按下了开始。 里面，传来一阵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付书记红着老脸接着听着，那个人的声音，出来了。。。 【这个月的钱到时候给我媳妇儿，江对面那边我联系好了，下个月你整点儿对面的娘们儿过来。到时候你给对面钱，那些娘们儿不用管，用够了就处理了，要不再倒手卖了。】 【妈的，你特么是混子还是我是混子？不还钱，不还钱你特么不会去他家里要！没有？没有让娘们儿出去卖，没有卖房子！以后这事儿再问我，你特么就等死吧！废物！】 【对面这次过来的铁价格太高了，下回压着点儿价，妈的，人家要多少给多少啊，能不能干，你特么告诉我还能不能干了！】 一条条录音，听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付建业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已经出来了，这特么还是干部？这特么就连地痞都不带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儿的事儿吧！ 付书记黑着脸，一卷儿磁带听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付书记眼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 听完录音，付书记闭着眼睛靠在了沙发上，额头上青筋鼓动，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付建业悄悄对着宁杰竖了个大拇指，有了这些东西，扳倒那个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说不定老爷子还能早早升迁。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俩人都不敢说话，眼巴巴的看着付书记。 过了良久，付书记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宁杰，脸上满是欣慰和无奈的表情。 “你个小逼崽子还说自己是匹夫，你干的这些事儿，是特么匹夫能干出来的？” “长的那么壮士，你说你咋这么多心眼子呢，你不光把他算计了进去，你这是把你大爷也算计了进去啊！” 宁杰尴尬的笑了两声。 付书记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算计，我不光还得给你擦屁股，还特么得念着你的好，你这个小王八犊子，咋特么长的心眼子！” 宁杰赶忙说道：“大爷，我这不是寻思也总不能老让你帮忙么，虽然我是你侄子，但是老这样我也过意不过去。” 付书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行了，建业啊，今晚上你不用睡了，开车带我去省里去，顺便把李秘书接上。” 付建业一脸的兴奋，他爹是一把手，和那个人掰扯了好多年，虽然一直压着他一头，但是要说完全压制还有些距离。 现在好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好嘞！” 付书记瞪着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还待着干啥，滚回去睡觉去。妈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为你跑前跑后的，你个小王八犊子。” 付书记骂着骂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够憋屈的了，这下子好了，以前的事儿，连本带利都要收回来！ 宁杰松了口气，他真怕和付家关系破裂，哪怕有点儿生疏，以后想再熟络起来都难了。 “嗯呢，我先回去了大爷，等你从省里回来，请我吃饭。” 说着，宁杰就跑了。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嗯，等我回来请你。。。哎我操，你个小鳖犊子，别跑！操你大爷的，还特么套路老子，哈哈哈，这小逼崽子。。。” 付建业幽幽的递给付书记一卷儿卫生纸，付书记一脸懵逼：“干啥？我没屎。” 付建业贱兮兮的说道：“你不就是宁杰的大爷么，你不是操他大爷么。。。。” 付书记老脸一黑，朝着付建业就踹了一脚，付建业赶忙躲了过去，贱笑着往外跑。 “草你爹的，跑的还挺快。。。。操！” 付书记猛地骂了声，看着手里的卫生纸，说不出的膈应，直接扔的远远的。 付大娘笑呵呵的捡起卫生纸，说道：“行啊，今天是碰到大喜事儿了。” 付书记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他就知道，自己媳妇儿肯定躲着偷听呢。 “快走吧，等你回来喊孩子过来吃饭，都好长时间没来了，怪想雯雯那个丫头的。” “嗯呢，我快去快回。” 付书记出了b市，而b市的江湖，瞬间卷起了漩涡。 小地主听到赵山河的死讯，第一时间开着车到了宁杰的厂子，宁杰正好不在，小地主没走，就在厂子里等着。 看着眼前这个大佬，同来的和尚秀才还有胖子一脸的拘谨。 四个人坐在一桌，小地主心不在焉的看着表，一个劲儿的抽着烟。 林月知跟着来回忙活，一会儿端上花生瓜子，一会儿拿点儿苹果山楂，不停的续着茶水。 看着忙活的林月知，小地主赶忙托着杯子，说道：“不用忙活了弟妹，你歇着吧。” 林月知笑着说道：“忙啥啊哥，这时候能来我家的，那都是我男人的铁哥们儿，自家人，谁都别跟谁客气。” 小地主目光微凝，对林月知不由得高看了几眼。 这个丫头长的确实好看，在宁杰身边一直名声不显，都觉得这丫头是个花瓶，但是现在看来，这哪是花瓶，绝对称得上是贤内助。 要不宁杰这小子能看上这丫头，他那小兄弟看上去不是肤浅的人，现在他明白了，那句话咋说的，秀外慧中。 小地主点了点头，感慨道：“弟妹啊，外面都说你是攀宁杰高枝，现在看来，这哪是攀高枝，说下嫁都不为过了。” 娶个好媳妇儿旺三代，林月知这种女人，谁都想娶。 林月知红着脸说道：“大哥你这么说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哎？你家男人回来了！这小子，哎。。。” 第171章 交好 宁杰下了车，小地主今天能来，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按理说赵山河的事儿小地主肯定是知道了，小地主这人性格谨慎，而且和自己的交情并不深。 明知道自己得罪了那人的情况下，即便知道付大爷和自己的关系，也大概率不会上门找自己。 这就有意思了。 “大哥你咋来了？” 小地主一脸无奈的说道：“我的兄弟哎，你是一点儿没把老哥的话放心上啊，老哥知道你身后的人手眼通天的，但是这人也不差啊。” “你说你这么往死得罪他，他要是铁了心想整死你，你还有活路么？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做凡人的那是真遭殃，人家一口唾沫，咱就得进去，你信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今天能来，这份情老弟记下了，这样，屋里慢慢说。” 几个人进了屋，宁杰掏出烟分了下去，然后深深的看着小地主。 他现在也不明白，小地主到底为啥来，也不敢保证，小地主是真的来帮自己，还是来打探消息的，这些都不好说。 小地主看着宁杰盯着自己，也猜到了宁杰什么意思。 这里面坐着的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年头没点儿脑子，谁能在这一亩三分地混明白了？ 他苦笑着说道：“老弟，你没必要对我这么警惕，说良心话，我今天来，是想送你跑的。” 宁杰神色有些古怪，直言不讳：“大哥，我说句良心话，咱俩之间好像没那么大的交情吧？” “哎。” 小地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咱俩的交情并没到生死与共的地步。想看看能不能搭一把手，你大哥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这人有本事，去哪儿都吃的开，我呢，估摸着在b市也待不了几年了。我寻思着，要是能把你送走，真有我混不下去那一天，我还嫩过去投奔你。” “你这人有恩必报，对于我来说，这也是给我自己找后路。” 宁杰点了点头，上一世小地主确实去了邻省的滨城，虽然他们上一世没什么交集，但是听说小地主在滨城混的那叫风生水起，也算是滨城的一号人物。 “大哥，你倒是实在。” 小地主笑了笑，说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要是你啥都不是，可能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去看一眼，我看中的是你的潜力。” “那句话咋说的，广结善缘，说的不就是这个么。” 小地主能在b市稳坐前三把交椅不是没有原因的，就他的人际关系，远不是宁杰现在能比的。 说句难听的，b市大大小小的混子，有一半儿都领过小地主的情。要说b市最不能惹得是谁，那必然是小地主。 “大哥，你这情，老弟记下了。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能在这时候来，我是打心底高兴。” “不过走这件事儿，就算了，别的老弟不能多说。” 说着，宁杰看了眼和尚他们，说道：“没结果之前，我跟谁都不能多说。但是我能给你们交个底，哪片云彩往哪飞，得看风够不够大，这次我命好，手里有把芭蕉扇。” 几个人目光一凝，宁杰能这么说，指定不会和他们几个人吹牛逼。 那这么看来，这事八成不是宁杰锒铛入狱，而是整个b市，要变天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老弟你既然这么说，当大哥得就不多说啥了。说句托大得话，你们都算是我的后辈，咱们既然搭上了手，那以后就握紧点儿，多走动。” “你们老哥哥还算是讲究，跟我走动，亏不了你们几个。” 众人点了点头，小地主说的没毛病，人家都刻意抛出橄榄枝，他们说啥也得接着。 晚上十一点多，几个人离开了厂房。 宁杰搂着林月知进了被窝，林月知倒是勤快，一张嘴，宁杰就舒服了一晚上。 市局。 晚上的时候，孙局就被上面的二把手叫到了局里，人家就一句话 ，赵山河是宁杰杀的。 孙局也不傻，邹斌越狱的那次，他就猜到了点儿什么，上面老大老二做法，他这个老三可不敢掺和，到时候弄不好人家俩人没事儿，他这个老三没了。 他没把这事儿和宁杰说，他想明白了，两面他都不想得罪，你们自己去整，别把老子拖进去。 可这次不一样了，人家直接逼宫了，非让自己去抓宁杰，这不是逼着自己站队么？ 想一想，自己之前不站了一次么，再站一次算是咋回事儿？ 他不傻，没直接去市局，而是扭头去了付书记家里，付书记不在家，他把二把手的事儿隐晦的说了一遍，人家付书记媳妇儿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让孙局充满了底气。 “你付哥去省里了，这么多年该分出个胜负了。” 孙局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还特么站队，老子早就站过了。 他直接去了招待所开了个房间，顺便洗了个澡，那叫一个惬意。 反观另一头，二把手已经急疯了，他咋看不出姓孙的这是躲着自己？这王八犊子。。。。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姓孙的一直两头都不得罪，就算是不抓人，他也该露个面，可现在连面都不露，难道，这小子被姓付的招安了？ 不可能啊，难道姓付的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他心里的惊慌越来越浓郁，可却丝毫没有办法，虽然是二把手，但是现在的体制分的极为明确，他还真没有调动人家的权力。 而且那行警察都已经出去查案子了，留下俩岁数大的在局里。这俩人就是俩滚刀肉，管你啥市长省长，就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气呼呼的回了家，看着自己家的座机，他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拨出去。 妈的，一个小地痞，三番两次的坏自己的好事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等自己手里的东西送上去，到时候什么姓付的姓孙的，都得跪下叫爷！ 这口气，总有出来的时候。 在自己娘们儿身上出了气，他呼呼的睡了过去，他媳妇儿一脸烦闷的看着不中用的家伙，手悄悄的伸进了被子里。 “零！零零！” 半夜，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第172章 准备订婚 张作良从睡梦中惊醒，他穿上衣服，赶忙摸起床头的电话，电话一接通，瞬间就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张作良你特么是傻逼么？自己做事儿不知道把尾巴清理干净！你特么这次坑死老子了！” “领导，这是咋了？” 张作良的身子猛地一颤，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你特么问我咋了！你特么等着吧！妈的，人家姓付的拿着证据上省里了，等死吧你！” 挂电话的声音陡然响起，张作良瞬间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咋了老公？” 张作良回过神，打开灯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他把钱收拾好，对自己媳妇儿说道：“妈的，还躺着呢，快特么起来。” “起来去哪啊？这大冷天的，出啥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你特么别问了，快起来！咱俩去老毛子那边，快点儿！” 张作良媳妇儿这下清醒过来了，赶忙穿上衣服一起收拾，俩人慌慌张张的下了楼，刚出院子，一个声音就传了出来。 “领导，这么着急是出门啊？” 张作良身子猛然一缠，看着黑暗中一脸笑意的孙局，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阳光驱散了黑暗，一束光芒照在了孙局的身上，而张作良，则瘫坐在阴影中，一脸的颓然。 完了，都完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十号。 厂院里，一群师傅看着先进的建筑设备，眼睛都亮了。 吴亚领着一帮子弟弟围在赖兴旺派来的机械师旁边，听着机械师讲着这些机械怎么使用。 这是宁杰特意要求的，毕竟这些设备他们都不会用，那些东风卡车还好说，学两天就能上路了，可这些设备可是没那么好学的。 他特意许了高价，让几个师傅过来教他们操作，这也是宁杰之前想好的。 这无疑是给了这些孩子另外一个吃饭的本事，这可把那些老师傅羡慕的要命，这种机械谁不想试一试，还有那个塔吊，那玩意儿只是在报纸上看过。 而且这玩意儿好像都是进口的，他们老板是真有本事，这些稀罕玩意儿都能整的着。 宁杰靠在车上面，看着这些孩子激情满满的学着铲车什么的操作，心里也格外的欣慰。 这才有点儿正常人的样子，最起码，他答应提督的事儿已经做到了。而且，这些人还有设备，就是他以后慢慢崛起的资本。 张作良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宁杰的名声，突然在b市疯涨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小地主的功劳。 关系是怎么处出来的，不是互相麻烦，而是互相成就。 对于小地主的帮助，宁杰的心里是由衷的感激，最近俩人关系也近了不少，现在的小地主，也真拿宁杰当了自己人。 最起码，宁杰配得上自己人这三个字。 值得一提的是，服装这一块儿出奇的火爆，现在整个三省，甚至三省之外的蒙省还有山海关里面的那几个城市，都有客商来找宁杰拿衣服。 赖兴福不是没做外省的代理，一来是那些人没有资本，二来，是他们没有那些魄力。 前一阵赖兴福来了一趟，俩人又重新签了合同，多加了河北、山东、江苏、河南还有内蒙古这几个地方的代理。 现在几乎赖兴福一周要发两次货，而且发货的频率还越来越快，隐隐朝着两周五次甚至两周六次发展。 这一摊基本都交给了林月知，而这段时间宁杰也没闲着，他跑了下属的几个县市，和当地的参场林场领导简单喝了酒。 工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不是你接了工程就直接拿着上面的文件下去做，能不能做好，下面也是个关键。 说难听点儿，这年头谁不想吃点儿啥？ 东北部分地区有个词，叫加厚，和贿赂是一个意思，往后再过些年这个词就慢慢的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厚，那是说的是大团结的厚度，加多厚，办多实在的事儿。 而且水泥厂啊，砖厂这些现在都是国营的，个人的也有，但是体量小，而且质量很一般，这些重要的建筑材料可是能不能顺利完工的资本。 这一段儿时间宁杰是天天跑，闻着酒脑瓜子都疼，不得不说，那些坐办公室的一个个是真能喝，你要是喝不尽兴，那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好在这些东西宁杰早就门清了，他带着赵满囤儿，连着喝了半个月，给赵满囤儿都喝的快有些变态了。 好家伙，现在的赵满囤儿那是一天一个样，自信这东西，也是能够培养出来的。 当时他还害怕呢，别说和局长厂长喝酒了，当时和村长喝个酒他都打哆嗦，宁杰就一句话，你是我的员工，以后建筑这一摊儿都得你来干，那些这个长那个长的，以后都得靠着你吃饭。 就这一句话，让赵满囤儿的社恐逐渐消散的一干二净。 好容易回了市里，宁杰带上林月知，俩人就回了北岗村。 天也暖和了，等到了五月份，宁杰估计忙的都找不到北，怎么也得先把婚事儿订了。 现在林月知一天刷好几次牙，牙花子都要刷烂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也得让自己也开开荤。 傍黑天俩人到了家，前一阵他就写信跟家里说好了今天回来，家里三个老人眼巴巴的都在那等着呢。 一下车，二叔就麻溜的去搬东西，婶子和老娘把林月知拉进了屋里，稀罕的要命。 等忙活完上了桌，屋子里稀稀拉拉的就来人了。 吃完饭，屋子里的人已经不少了，宁杰把买的糖块儿啥的拿出来分了分，宁母掏出桃罐头给林月知打开，拿了个羹匙，让林月知捧着在那吃。 前屋大爷家的小孙子馋的哈喇子整的小棉袄上都是，林月知赶忙拿小碗儿分了几块儿出来，前屋大娘嘴上说着不用，还是利落的把碗接了过去，一口一口的喂着小孙子吃。 黄桃罐头对于东北孩子来说，那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发烧难受？吃桃罐头！家里来且了？吃桃罐头！想吃点儿啥了？那必然是桃罐头。 正说着呢，林月知从自己织的毛线包里拿出两个小木盒，塞到了宁母和二婶儿的手里。 “二婶，姨，这是我给你俩买的镯子，你看你俩喜欢不？” 第173章 做梦都想听你叫妈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这年头买个金首饰，那可了不得了，别说金的，就算是银的也是稀罕物。 二婶儿和宁母脸上一脸的宠溺，埋怨道：“你这丫头，花这钱干啥啊你说。” 林月知靠在宁母的肩膀上，撒娇说道：“我们赚钱干啥啊，不就是孝顺你们的么，不给你俩花钱，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宁母一脸宠溺的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脸，二婶儿眼含着热泪，偷偷的别过了头。 二叔坐在外屋，叼着烟，嘴角比ak还难压，那家伙，就跟抽了风一样，惹得一帮子叔叔大爷一个劲儿翻白眼儿。 屋里的那些女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宁杰的母亲还有二婶儿，前屋大娘说道：“哎呀，小杰他妈啊，你真是有福气，儿子有本事儿媳妇儿还孝顺。” 后屋婶子说道：“可不是么，你快打开瞅瞅，这丫头真好，馋死俺们了。” 当父母的最开心的是啥？那就是有一天，能拿着你的孝顺满世界显摆。 哪怕你花几毛钱买点儿头绳，几块钱买双袜子，他们都能显摆好几天。林月知也算到了他们晚上能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才把东西拿出来。 送礼物也得分时候，这时候送出来，那礼物的意义瞬间翻了一倍。 至于财不外露这事儿对于他们家来说算不了啥，院子里一院子猎狗，你有胆子进来也得有命出去才算。 俩人打开了盒子，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面，两根筷子梢粗的雕花镯子映入眼帘，除了镯子，还有一条项链还有一对耳环，看着金光闪闪的，让人羡慕的不行。 林月知拿过盒子，把镯子给宁母戴上，然后把项链儿还有耳环都给戴上。 宁母的两个耳洞里都塞着稻草穗子那里掐成的小段儿，一直没戴首饰，好歹耳朵眼儿也没长上。 林月知眯着眼睛看着宁母，说道：“真好看。” 宁母眼含着热泪，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脸，哽咽着说道：“咱快订婚，阿姨做梦都想听你喊妈。” 林月知也共情了，一头扎进了宁母的怀里，喊道：“妈，以后我天天都喊妈，不用做梦了。” “哎！” 宁母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旁边的婶婶大娘也红着眼睛抹着眼泪，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是羡慕。 你说老宁家命咋这么好呢，儿子好就算了，儿媳妇儿也这么好。 林月知给二婶儿也戴上了首饰，宁母妯娌俩瞬间成了屋子里的焦点，这些大娘婶婶都没啥坏心思，抓着手腕子，揪着耳朵，一个劲儿的在那看。 二叔哼着小曲儿进了宁杰那屋，把过年剩的不老林都端了出来，平常他都舍不得吃，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宁杰进了小屋一顿扒拉，从里面拿出四瓶酒，还有五条烟。 “二叔，这四瓶是别人送的酒，五粮液的，这烟，都是大中华，到时候你在家抽，不够了我再给你买。” 二叔险些笑出了声，但是还是竭力板着脸说道：“你这小崽子，有点儿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狗腚里夹不住二两香油。” 嘴上说着，他还是把东西拿着就往外走。 前屋大爷赶忙说道：“老二，你这人真没意思嗷，你说酒暂不喝就不喝了，大中华你不留两盒咱们哥几个尝尝鲜啊。” 二叔咧开嘴，嘿嘿傻笑着打开了一条，拿出两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出了屋。 大爷笑着打开了烟，几个老哥们儿一人分了一根，点上以后抽了两口。 都传闻这个年代的大中华一股香味儿，抽一口满屋子都是香味儿，宁杰倒是没闻着有啥香味儿，确实比一些烟好抽，但是他感觉也就是那样。 不过这个年代的中华可不拉嗓子，而且，牌面必须高高的。 前屋大爷一面抽着中华，一面满意的点着头：“贵的烟就是不一样，这一根下去，半斤猪肉没了。” 后屋叔叔吧唧着嘴，说道：“可不是，不过真好抽，比金葫芦好抽多了。” 东邻大爷问道：“小杰，这回回来是订婚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给我妈他们接市里，赶五一之前把婚订了，等五一咱这又得忙活了，我那边还有项目，也没啥时间了。” “啥项目？” “给市里还有县里的参场盖烘干间，估计得忙到入秋。” 前屋大爷眼珠子瞪得老圆：“好家伙，你这真是出息了，这些活你也能接了。” 宁杰笑着说道：“正好认识点儿人，我还有个公司，专门是干这个的，政府就把这活交给我干了。” 东邻大爷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小杰啊，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知道你小子没啥坏心眼子，啥事儿注点意，干啥也别干背叛国家的事儿。” “放心吧大爷，我不是那样人，我要是干了那事儿，我二叔不得赶着牛车拉着你们上市里扒了我的皮？” “哈哈哈哈，说不准。。。” 晚上十点多，街坊四邻都走了。 林月知扭扭捏捏的看着宁母，宁母有些无奈的捏了捏林月知的鼻子，说道：“晚上别让小杰瞎折腾，坐了一天车怪累的。” “嗯呢妈，不折腾。” 林月知羞臊的出了门，宁母把门插上，林月知看着宁母的门，脸更红了。 她开了门进了屋，然后插上屋门，脱了衣服进了被窝。 宁杰早就候着了，身手一模，瞬间一点儿睡意都没了。 一翻身，宁杰瞬间占据了上峰，右手紧握高地，身体绷得紧紧的。 林月知小声说道：“你轻点儿啊，不是，你先等会儿，我点卫生纸。” 这一晚上，宁杰那叫一个生龙活虎，林月知咬着牙当了一晚上哑巴，房子隔音太差了，宁母就在那一边，根本就不敢出声。 第二天一大早，宁杰就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宁母做着饭呢，宁杰满屋子翻腾。 “你找啥呢？”宁母问道。 宁杰头也没抬的说道：“找点儿红糖，妈，家里还有大枣没有，一会儿窝两个鸡蛋给雯雯吃。” 宁母恨得咬牙切齿，突然有种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 “你个小王八犊子！” 第174章 干爹 林月知这一觉就睡到了十点多。 宁杰就像是个牲口一样，这一晚上给自己折腾的，根本就没睡个囫囵觉。 醒了以后，宁母一脸心疼的给林月知煮了红糖大枣水，里面还放的鸡蛋和半棵山参。 林月知喝完没一会儿，鼻子哗哗的往下流鼻血，这给宁母吓的，又让林月知喝了不少绿豆水，撑的一上午光跑厕所去了。 订好了明天走，晚上宁母直接给林月知扣下了，这家伙给宁杰馋的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林月知又蹑手蹑脚钻进了宁杰的被窝，俩人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折腾到三点多，第二天宁母一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食髓知味，说的就是这小两口。 中午的时候，宁杰开着车带着二叔两口子和老妈出了村子，家里的钥匙给了前屋大爷，农村就这样，出门的时候钥匙往邻居家一扔，你放心，回来的时候炕都热乎的。 有时候出远门，你把钥匙给邻居，等回来的时候，你园子里的菜人家都给你种上了，远亲不如近邻这话在大部分农村都能得到极好的体现。 晚上六点多，宁杰他们到了厂子，大院里还掌着灯，现在天暖和了，晚上这些小子睡不着，就把拿货的时间延长了一些。 见宁杰的母亲还有二叔二婶来了，他们赶忙过来打招呼。 一声声大爷大娘叫的那个亲，把宁杰他妈还有二叔二婶儿都整的不好意思了。 老张头倒是显得有些拘束，跟偷情被抓了一样，一想到宁杰说给自己摔盆，他就不知道该咋面对这三口人，心里有些打突突。 老张头早就准备好了菜，宁杰说了今天回来，本来寻思天没黑就回来呢，没寻思回来天都黑了。 他手忙脚乱的开始下锅炒菜，三口锅，一口锅里还炖着一只大鹅，从中午头就炖上了，不知道添了几次水，肉都炖的稀烂呼。 饭菜一上桌，宁杰对着老张头喊道：“老张，你吃了没有啊，跟着吃口。” 老张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道：“那啥，你们吃，你们吃。” 宁杰一瞅就知道老张头没吃，他赶忙给老张拉了过来，宁母也说道：“老张大哥，快坐下一块儿吃口吧。” 老张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一家人吃饭，我跟着凑啥热闹呢你说，这整的多不好意思。”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咋滴，不用我给你摔盆儿了？” 老张脸更红了，对着宁杰二叔说道：“那啥，大兄弟，你别当真，孩子开玩笑的。” 二叔倒是在这方面看得开，老张这人看上去就有深沉，而且能看出来对宁杰是真好，这年头认干爹干妈的多了，不算啥稀罕事儿。 而且自己的侄子他自己清楚，要是老张人品不好，宁杰也不带对老张这么好的。 二叔笑着给老张倒了杯酒，说道：“老张大哥，小杰他爹死得早，都是我们三个照看着，本来他在市里我们还不放心，现在看到你，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老张的身子微微一颤，说良心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真把宁杰当儿子看。 也不知道为啥，二叔这么一说，老张心里面感觉到酸溜溜的，就像是有人攥着他的鼻子，用脚蹬着他的胸口，难受的要命。 “大兄弟，我这。。。。” “老哥哥，先喝。” 老张点了点头，一杯酒下肚，宁杰对着老张说道：“干哈，白捡个大儿子还不乐意啊？” 老张看着宁杰，眼神复杂，他突然别过头，伸出手擦了两下，然后一把搂住宁杰的肩膀，用脑袋狠狠的抵住宁杰的头，好半晌都没说话。 他儿子要是活着，应该比宁杰大上五六岁，早应该成家了吧。 老婆孩子还有爹娘的事儿，就像是一根刺，埋在心里二十多年，哪怕他说都过去了，哪能那么容易真过去？ 自打和宁杰一接触，他就不由自主的把宁杰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把曾经幻想过的那些好，都放在了宁杰的身上。 用力的拍了拍宁杰的脖子，老张端起酒杯自己一边喝一边倒，喝了三杯。 三杯酒下肚，老张带着歉意说道：“一家子，我就厚着脸皮跟你们抢下儿子，二十多年了，我真是。。。。” 老张的事儿宁杰在路上就跟他们说了，对于老张的境遇还有为人，他们也都了解。 这里面不只是同情，更多的则是老张真对宁杰好，对孩子好，一切都好说。 “老哥哥，你可别说那么多，这年头咱也算是刚过上能吃饱的日子，以前的事儿改变不了，以后的事儿，最起码咱们还有奔头。” 宁杰咧开嘴倒上酒，举起杯子，看着老张说道：“干爹，喝一个。” 老张张了张嘴，颤颤巍巍的端起杯子，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哎！好，喝一个！”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老张今天真是喝尽兴了，浑浑噩噩了大半辈子，晚年也算是圆满了。 二叔和老张喝着，唠着，他们岁数相差十多岁，但是却有共同话题，从跑山到打猎，从胡子到知青，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 喝完吃完，上了四楼。 宁杰早就收拾好了屋子，屋子里都放着床和被褥，就连水壶衣柜啥的都摆的板板正正的，炉子烧的正热乎，别看四月份了，晚上还是冷的要命。 宁杰和林月知又闹腾了半宿，上半晌宁杰全自动，下半晌就开始半自动了，甚至自动驾驶都整上了。 反正只要宁杰一教，林月知完全配合，而且那叫一个有模有样的，让宁杰欲罢不能。 第二天七点多，林月知就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她顶着黑眼圈儿下了楼，发现宁母正在楼下做饭呢，老张头蹲在一旁烧火，和宁母说着话。 李晓东今天也起的格外早，他见林月知下来了，说道：“下来了姐。”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起挺早啊今天。” “嗯呢，这两天这帮子拿货的不到八点就来了，起晚了吃不上饭了。” 宁母看着林月知憔悴的样子，问道：“雯雯，不睡会儿了？” “不睡了妈，一会儿还得跟着忙活呢，好几天的账都没算，一堆事儿。” #老张干爹这块儿就不用挑毛病了，这老头有大用，书里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我没回的地方基本都是伏笔，还有就是大哥设定这块儿，别说一个个这么聪明怎么滴，这年头没点儿脑子的活不过第二集。还有什么重生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事儿之类的二逼话就别说了，让你重生回去，别说小事儿了，大事儿你都记不住。 第175章 抢沙场 宁母心疼的摸了摸林月知的小脸，说道：“你这丫头，跟着宁杰遭罪了。” 林月知甜甜一笑，说道：“遭啥罪啊，宁杰现在可是香饽饽，看上她的姑娘都拱着头想往他身上贴。” 宁母眼睛一瞪：“他敢，我不把他腿敲折了算他有本事！” 林月知让宁母逗的咯咯笑个不停，二婶儿和二叔正巧也下来了，林月知和李晓东打了招呼，一天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到八点，院子里就站满了人，二叔看着一堆堆货往外走，心里感慨万分。 还好侄子上市里的时候他没拦着，要不真把孩子耽误了。看着一沓沓钱进了林月知的钱包，二叔心里那个骄傲啊，看，这就是我家孩子！ 宁杰吃了饭，带着老妈和二婶儿就去了百货大楼，三个人逛了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什么烟酒糖茶都买了。 第二天一早，一大家子就去了付书记家里，今天大礼拜，付书记正好在家，昨天和付建业通过气儿了。 看到宁母，付书记的眼睛瞬间红了。面对这个自己贴身警卫的遗孀，他心中百感万分。 “弟妹啊，快坐，快坐。” 付书记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他和二叔见过几次面，也算是熟悉一些，中午吃了顿饭，第三天早晨，他们就去了林月如家。 中午的时候，宁杰在八方斋订了酒席，俩人算是这么订了婚。 宁母他们没多待，老人就这样，一出门脑子里就挂念着那些鸡鸭鹅，宁杰给三个人送回了家，想把他们三个接到市里，还得废些功夫。 宁母舍不得那点儿地，二叔舍不得那一群狗，老人的挂念就是这么简单。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一，宁杰这边已经开始动工了，手下的工人兵分三路，一帮人带着一套机械设备各自踏上征程。 大工就那么多，小工都是在当地找的，别看五一农忙，原本这些汉子说好了回家，现在一个回家的都没有。 自己老板接了这么大活，他们也知道这事儿必须办的漂亮，家里那些地，只能让家里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咬着牙干了。 周胖子的沙场也忙活了起来，一辆辆东风拉着沙子往市里运，宁杰照价给了胖子钱，胖子起初还不要，宁杰一句亲兄弟明算账，就让周胖子闭了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麻烦，总是这么自然的就来了。 五月四号十点来钟，六子就开着车带着周胖子回了厂子，一下车，六子就急匆匆的上了楼。 “咋回事儿？”看着一脸焦急的六子，宁杰就知道这是出事儿了。 六子说道：“老板，那啥，两江镇的人去沙场闹事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这事儿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年头，你包沙场，手续只能说是个噱头，最主要的还是争勇斗狠。 不打上几仗，不死上一两个人，这年头根本别想干这一行。 “去找余镇长了不？” 六子说道：“找了，不光余镇长，刘书记我们也找了，他俩都去了，但是没用，那人根本就不给他俩面子。” “谁啊，这么猛？” “叫啥大勇，长的一脸横肉，领了一百多号子人，把咱们人和车都扣了，周哥去喊人去了。” 宁杰皱着眉头，大勇？两江镇好像真有这么个人物来着，不过也只能算是个地痞，出了两江镇啥也不是。 对于这种人没办法讲理，只能打，打服了打怕了就行了，要不他三天两头都得去找麻烦。 宁杰给六子又配了个吉普车，胖子不会开车，沙场和市里工地，现在都是周胖子和六子跑，没个车不方便。 “你开车去看看咱还有几个车在市里。” “好嘞老板。” 宁杰想了想，把六子喊住：“等会儿， 你把这个拿着。” 说着，宁杰把自己的猎枪递给了六子，六子点了点头，把弹袋缠在了腰上，拎着枪就下了楼。 宁杰点上了根烟，然后给孙局打了个电话。 “孙叔，忙啥呢？” 孙局一听是宁杰的声音，赶忙笑着说道：“待着没事儿干，咋了，有事儿啊？” “晚上喝点儿啊？”宁杰笑着说道。 孙局眼珠子一转，得，这小祖宗是碰上事儿了。 二把手进去那件事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得，都以为是付书记自己得手笔，但是作为自己人的他自然知道这证据都是宁杰递上去的。 现在的宁杰在付书记的眼里，那真是和自己的亲儿子没啥区别，而且这小子会做人，别看名声大，确实本分老实。 他突然找到自己，心里也有些打突突。 “啥事儿，你说吧，你不说这饭我可不敢吃。”孙局调笑道。 “你瞅瞅给你吓的，是这么回事儿，我和周胖子在两江镇不是包了河挖沙子么，手续啥的都齐全着呢，完后有个叫啥大勇的去找事儿，把我们人打了，车扣了。” 孙局黑着脸说道：“妈的，反了天了，真当自己是特么山大王了！你等着，我让两江镇派出所的给他抓了！” “孙叔你先别着急，你看这样。。。。。。” 过了好半晌，孙局笑骂着说道：“你个小鳖犊子，是真特么损，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去之前给我来个电话。” “好嘞孙叔，晚上吃饭啊？” “吃你大爷，滚犊子吧，你小子小心点儿，别整出人命了，要不不好交代。” “放心吧叔，有数。” 挂了电话，宁杰穿上衣服下了楼。 李晓东见宁杰下来了，赶忙凑了上来：“姐夫，听说打起来了，咱啥时候去啊！” 别的小子也凑了上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宁杰。 宁杰没好气的朝着李晓东腚上踹了一脚：“你闲的没事儿干了？好好在家出货，你们都去了谁看家，这一天得损失多少？” 李晓东捂着腚，疼的龇牙咧嘴：“我知道了姐夫。” “嗯呢，去吧。” 宁杰走到林月知面前，对着林月知说道：“我刚在柜子里拿了两千块钱，跟你说声。” 林月知点了点头，她刚才看着六子拎着枪上了车，心里有些担忧。 “枪能不开咱就尽量别开了。” “放心吧，有数。” 第176章 坐地炮 没一会儿，胖子和六子都来了，不光是他俩，大龙和尚秀才三个人也来了。 宁杰站了起来，掐灭了烟，问道：“人码齐了？”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二百来个，都带着家伙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仓促间整出这么多人不算少了，宁杰看向六子，问道：“车还有几台在市里？” “一共六台在市里呢，都在外面大道上停着。” 宁杰说道：“那行，让人都上车，告诉司机慢点儿。” “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下来咱就走。” 宁杰上了楼，又拿了两千块钱，然后给孙局去了电话，跟林月知知会了一声，直接开着车出了院子。 三辆吉普上了路，后面跟着六个解放，解放上满满登登的站着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到了两江镇河口，宁杰停了车，一帮子人麻溜跳了下来。 宁杰叼着烟，笑着说道：“一会儿都认好人，别打错人，六子，把布条子发下去，一会儿都系上，没戴布条子的给我放开了打，尽量别出人命。” “好！” 二百多个人齐齐呐喊，那家伙，还真有点儿阵仗。 绑上了布条，宁杰开始发钱，接到钱的小弟看着手里的十块钱有些发愣，啥时候打仗还有钱赚了？ 还别说，这十块钱说多不多，但是也真不少，最起码省着花一个月饭钱是有了。 “钱都揣好了啊，一会儿丢了我可不管了。” “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小子说道：“大哥，不给钱我们也干，犯不上这样。” 众人点了点头，七嘴八舌的表忠心。 宁杰笑着说道：“别扯那些犊子嗷，不能让你们白忙活，行了，一会儿搂着点儿，别闹出人命了，上车。” 一帮人又爬上了车，宁杰叼着烟，眯着眼睛开着车，吴亚坐在副驾驶，皱着眉头不吭声。 “没想懂为啥给钱？”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发盒烟就行了，十块钱是不是有点儿多了哥。” 宁杰笑着说道：“以后这种事儿不会少，人家也有自己的事儿干，说难听点儿，想让马儿跑不得给马儿多吃草啊？” “你说这些人拿了钱，回去之后会不会往外说？” 吴亚说道：“指定能说啊。” “那不就得了，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不是能打，是有钱。你记着，这年头钱虽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儿，但是大部分能解决，所以，别怕花钱。” “等下一次再出这事儿，你会发现，到时候咱们人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人是跟咱们混的么？不是，是跟钱混的。”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哥。” 宁杰他们走了以后，两辆吉普子还有好几个三轮摩托也到了河口，一码色的大盖帽。 到了河坝，大老远，宁杰就看到了一帮子人围着车，牛逼哄哄的在那等死。 车一停，后面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对面的人赶忙紧张兮兮的盯着这些车，领头的大勇脸瞬间黑了。 宁杰下了车，大勇一瞅，好家伙，人数比他们多了一倍，而且个个拿着家伙事儿。 这下子闹大了。 他听过周胖子的名声，但是他自己也有底气，好歹在自己的家门口，还能让一个外地的欺负了？ 之所以给周胖子沙场围了，为的就是要点儿甜头下来，看着那些推土机挖机，他也眼馋的要命，稍微啃点儿肉下来，自己不就发了？ 后面的小弟小声问道：“大哥，咋整？” 大勇黑着脸，底气有些不足：“没事儿，我姐夫是公安，怕他们干啥！” 小弟恭维道：“也是，在咱这一亩三分地，是龙他也得盘着！” “那可不，人多算啥，妈的，一会儿往死打，打坏了我包了！” 大勇莫名的多了些底气，好歹也是坐地炮，还能让别人在家门口吓唬着了？ 看着领头的宁杰，大勇老远就说道：“兄弟，来我家门口刨食，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宁杰停下脚步，点上烟，一脸鄙夷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勇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看着宁杰身后虎视眈眈的人群，腿有些发软。 “这事儿。。。。” 宁杰懒得跟他废话，站在原地摆了摆手，身后的小子就像是撒了欢儿一样，直接朝着大勇他们冲了过去。 “卧槽！” 大勇瞪大了眼珠子，妈的，正常干架不都得来点儿前戏么，这小子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没来得及多想，两帮人就冲到了一起。 宁杰站在原地，身边是抱着枪的六子，俩人眯着眼睛看着几乎一边倒的战局，没有动手的意思。 周胖子和尚还有秀才三个人三员猛将就像是羊入狼群，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吴亚那小子就像是一只灵巧的猴子，不断的在人群中穿梭着。 这小子下手最黑，手里的袖剑专挑肉多的地方攮，疼的要命，还整不死人。 大勇这小子有点儿本事，但是也得分人。 周胖子憋着一肚子气，仿佛开启了狂暴模式，手里的斧子那是玩儿命的往下劈，一副要劈死大勇的架势。 本来大勇就有点儿怂了，再碰上周胖子不要命的打法，他根本就不敢硬刚。 没一会儿，周胖子就开始追着大勇满河滩跑，大勇心里那个气啊，你特么一个二百斤的胖子，咋跑的那么快呢，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咋甩也甩不掉。 他一咬牙，看着远处站着的宁杰，心里有了主意。 妈的，这小子一瞅就是大哥，只要给他整死了，这仗他就算是赢了！ 想到这里，大勇转了个弯儿，朝着宁杰就冲了上来。 身后追着的周胖子一脸的古怪，这小子特么有病吧，自己都打不过，还挑一个最猛的打？ 别说宁杰了，就宁杰身边站着的六子，一般人都不是对手。前两天朴一刀找茬，可是让六子好顿打，六子的战力，那可是不比宁杰差。 还差不到二十米，大勇回头一瞅，周胖子没了。 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卧槽，这傻逼胖子，咋不他妈追了呢？ 再猛然一回头，他脸色猛地一变，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只见六子笑眯眯的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操！” 第177章 名气大增 被人拿枪指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大勇就一个感觉，腿软，加上憋不住尿了。 “妈呀！” 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大勇直接卧倒，还在地上笨拙的打了个两个滚，然后鬼哭狼嚎的往前爬。 六子和宁杰对视了一眼，俩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宁杰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六子在后面举着枪，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大勇一回头，就看到俩人像是恶魔一样的笑容。 他拼命的想站起来，腿却软的和面条一样，根本就不听自己使唤。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勇鬼哭狼嚎的喊道：“别，别杀我！别杀我啊！” 宁杰接过枪，枪里压根就没压子弹，拿着枪托，宁杰直接把大勇翻了过来。 “张嘴！” 大勇一脸惊恐，拼了命的摇着头。 宁杰举起枪托，朝着大勇的脸上砸了下去，一枪托下去，大勇瞬间破了相，血哗哗的往下流。 “张嘴！” 大勇惊恐的求饶道：“我错了，大哥，求求你，别杀我！” 宁杰又是一枪托，仍旧冷着脸说道：“张嘴！” 大勇哭着张开了嘴，惊恐的看着宁杰，宁杰直接把枪管子塞进大勇嘴里，大勇瞪大了眼睛，生怕宁杰开枪，嘴里支支吾吾的求饶。 “窝，错呢。。。白快康！！！！” 宁杰冷笑着看着大勇，看着他湿了的裤裆，吐了口唾沫。 “呸，囊膪！” “听说你在两江镇挺好使是不是？” 大勇拼命的摇头，好使啥啊，都快好死了。 “打我人，扣我车，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不敢呢，不敢呢！” 宁杰点上根烟，脚踩着大勇的胸口，另一只手扶着枪。 “现在说不敢了？刚才那牛逼劲儿呢，妈的，老子就刨食了，你能咋滴！” 大勇瞪大了眼珠子，求饶道：“错了，我再也不干呢！” 宁杰手扣住了扳机，大勇拼命的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 他眼睁睁的看着宁杰的右手食指越来越用力，直到。。。。。猛地抠了下去！ 大勇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宁杰拔出枪，在大勇的身上擦了两下，吐了口唾沫。 “妈的，就这胆子还特么抢沙场，什么玩意儿！” 说着，宁杰又朝着大勇踹了两脚，然后上了子弹，对着天空放了个空枪。 “砰！” 整个河道感觉在这一声枪响下震颤了几下，众人赶忙停了手，看到宁杰脚下的大勇，两江镇的那些二流子瞬间懵了。 “快跑啊，大勇让枪打死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帮子人如同丧家之犬，拼了命的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地上还躺着十多个爬不起来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跑远，索性眼睛一闭，躺在地上装死。 六子接过枪，走到吉普车前放进了车里。不一会儿功夫，公安的吉普子和三轮摩托就下了河堤。 宁杰这边的人还有些惊慌，宁杰摆了摆手，这些小子强忍着逃跑的冲动站在了原地。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还有宁杰脚底下躺着的大勇，带队的公安嘴角一阵抽搐。 在众小弟懵逼的眼神中，大勇还有地上躺着的那十来个人都被公安拖上了车，然后就在众人的脸皮子底下出了河堤。 宁杰看了眼开挖机和推土机的那几个小子，还行，没被揍得太惨。 一人塞了五十块钱，宁杰对着他们说道：“接着干活就行，基本不能再来人了。” “好嘞哥。” 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市里，几乎同一时间，大勇的小弟找上了大勇的姐夫。。。 大勇的姐夫气势汹汹的出了门，迎面就碰到了大勇的另一个小弟。 “姐，姐夫，不好了，勇哥，勇哥让公安带走了！” “啥玩楞？哪的公安？” 他就是镇公安局的，咋没听说有人出动呢？ “市，市里的！” 大勇姐夫脸色猛地一变，额头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完犊子了，这下子碰到茬子了。 到了市里，那群小子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这里面有十几个受了伤的，宁杰一人补了十块钱，都是皮外伤，没多大事儿。 这可把别的小弟羡慕坏了，暗道下次干架一定要更卖力一点儿。 一下午的功夫，宁杰把大勇整进去的消息就传遍了b市，特别是宁杰一个人十块钱的动员费，让别的混子那叫一个羡慕。 宁杰的仁义，也成了这些小混子常挂在嘴上的话题。 下午的时候，六子的三个战友从外地回来了。这三个人早就到了，宁杰安顿好了以后，这三个人就跟在宁杰的身边，帮着宁杰做事儿。 这三人都是好手，虽然比六子差了一点儿，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个年代的侦察兵，那都是以一敌十的能人，没点儿本事，那可进不了侦察连。 发了烟，宁杰问道：“小乔，那边咋说的？” 小乔名叫乔北，是除了六子以外身手最好的，为人也挺稳重，就是话少了点儿，但是脑子绝对够用。 “不给货。” 宁杰皱着眉头，这小子话是真少，就三个字。 他看向另外一个人，问道：“狐狸，你说，到底咋回事儿？” 狐狸叫胡利，用东北话就是这个人有点儿奸，这人脑子最好使，心眼子多，坏心眼子也不少。 狐狸说道：“人家说了，他们那边的事儿咱们插不上手，他们不想跟咱们扯那些没用的。” “还说你宁阎王在b市好使，在那边还差点儿意思。”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鹏飞这老小子还真特么硬气。” 前一阵t市的一个拿货的货商找上门求助，这哥们儿在他这拿了不少货了，算是发了笔小财。 有人挣钱，指定就有人眼红，这不，t市的一个大混子就红了眼，前两天他刚把货从火车站提出来，就让鹏飞的人给扣了。 这年头有些事儿往上面找是没用的，乱的要死，蛇鼠一窝。 这小子心里憋屈啊，直接就找到宁杰，看看宁杰能不能给想办法，本身这事儿宁杰不是很想管，货都出去了，出了事儿和他就没关系了。 但是一想到明年t市老城改也能下来批文，宁杰就觉得这事儿管管也行，正好试试t市水深水浅。 这么一瞅，t市还真有点儿意思。 第178章 求您高抬贵手 宁杰敲了敲桌子，问道：“鹏飞那小子实力咋样？” 狐狸眯着眼睛说道：“还行，和周胖子差不多，就是名声有点儿臭。” 他接着说道：“这小子和老疤瘌还有个叫小伟的有仇，那俩人和他一样，都是差不多的大混子。新一代的里面，就他们三个最猛，他们三个之间也互相都不对付。” “上面有两个压着呢，一个叫峰哥，还有个叫老胡子，基本t市就是这样。” 宁杰想了想，敲了敲桌子，心里有了主意。 “你这样，你们三个明天再去趟t市，说咱家服装生意要找个代理，到时候，整个t市的货，都供给他一个人，这消息你们三个使劲儿往外放就行。” 狐狸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 这块儿肥肉想吃的都不少，代理这玩意儿宁杰在外省放了几个，一件便宜三毛钱，别小看这三毛钱的差价，就这三毛钱，都有不少人挤破头想要拿都拿不到。 鹏飞为啥眼红，不就是看人家赚的多了，想要明抢么，而且，这小子不只是明抢这么简单，他想干的，八成是让t市的那些商贩都干不下去，到时候逼着宁杰给他代理。 这种事儿在这个年头并不少见，你随便扔出去一块儿肉，什么妖魔鬼怪都想着上去啃上一口。 “行，我们知道了。” “嗯呢，休息休息，明天你们三个再去一趟，等有消息了，随时给家里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上了火车。 六子老早就出去了，开着车接上了周胖子，俩人又去了沙场。 市里参场的烘干厂地基已经干完了，照着速度，一个月稳稳的就能干出来，剩下别的那些地方的烘干厂，估摸着两个月怎么也整完了，这么一瞅，用不上十月一就全能交付。 市里的大工是赵满囤他爹那一伙子人，那些小工，都是和尚大龙还有周胖子他们那边小弟的家属，现在小工没啥技术含量，全是些体力活。 市里岗位就那么多，不少人都闲着，一天找个零活混日子，宁杰这边口子一开，可把这些小子给感动坏了。 小工的工资是四十五一个月，管吃不管住，四十五块钱，也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了。 这年头没多少人下馆子，吃饭都是在家里做，吃喝用度花不了多少钱。 “干爹，整一盘啊？” 老张头叼着烟袋点了点头，进了屋把象棋拿了出来，俩人支上桌，坐在楼门口下起了棋。 老张头水平挺高，这个年代的下棋老头，别管下的好不好，都会背两手棋谱。老张头就属于那种背棋谱的大众套路，算得上是步步为营。 没一会儿，宁杰就让老张头杀的丢盔卸甲，宁杰对于象棋这玩意儿不太感冒，纯在这哄老头玩儿。 他属于那种下一步悔三步的选手，老张嘴里骂骂咧咧的喊着臭棋篓子，在双炮之后，还是又重开了一局。 好歹宁杰还会下点儿象棋，别人根本就不会，收音机那些东西都听够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虐虐宁杰能让他舒坦一整天。 俩人连着下了五局，宁杰一次都没赢，第六局，眼看着又输了，三个人突然进了院子。 “您好，请问宁先生在这里么？” 李晓东看着眼前的三人，问道：“拿货的？” 其中年轻的那个说道：“找宁先生商量事儿的。” 李晓东点了点头，指了指宁杰，说道：“在那呢。。。。姐夫，有人找。” 宁杰抬起头看向门口，顺手把棋盘划拉了一下，眼见着老张马后炮就成了，让宁杰这么一整啥都没了。 “平局平局！” 宁杰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子，给老张头气的要命。 “平你奶奶个腿儿！” 老张愤愤的骂了一句，然后把棋子板正的收拾到铁饼干盒里，气鼓鼓的夹着棋盘进了屋。 “余哥刘哥，你俩咋来了呢？” 宁杰笑着迎了上去，中间站着那个面生，手里拎了不少东西，什么麦乳精桶装饼干，还有黄桃罐头和两条三五烟。 余镇长笑着说道：“那啥，过来看看你。” 宁杰瞟了眼中间的那人，说道：“这哥们儿瞅着眼生啊。” 余镇长看了眼中间的男人，没有接茬，刘书记也把头转了过去，没有介绍的意思。 “那啥，宁老板，我，我是大勇的姐夫，昨天的事儿是我小舅子不对，我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杰笑着说道：“啥对不对的啊，都过去了，先进屋说。” 领着三个人去了四楼办公室。 “坐，别客气，跟搁自己家一样。” 宁杰指了指沙发，大勇姐夫把东西放在了宁杰的办公桌上，然后一脸尴尬的坐在了宁杰的对面。 宁杰给三个人倒了水，然后掏出烟给三个人分了下去。 “余哥刘哥，晚上别走了，咱好好喝点儿。” 余镇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明天镇子里开会，今天下午就得回去，要不不跟趟。” 刘书记也跟着说道：“可不么，下次的，下次有时间咱们再喝。” 宁杰一脸可惜的说道：“中午饭咋也得在这吃，一会儿我让我媳妇儿炒点儿菜，咱喝点儿，喝完了搂一觉，晚上我送你俩回去。” 余镇长和刘书记对视了一眼，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俩再推辞就是不给兄弟面子了，行，中午咱们好好喝点儿。” 坐在对面的张平那叫一个尴尬啊，宁杰这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说话，虽然没难为自己，但是却根本就不给自己和解的机会 。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宁杰说道：“宁老板，那啥，我小舅子脑子不好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那指定的啊，我肯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哎呦，你看我，光顾着和我俩哥哥叙旧了，那啥，大勇姐夫是不？你中午也喝点儿不？” 大勇姐夫苦笑着说道：“宁老板，这次的事儿是大勇不长眼，您就高抬贵手，把他放了吧。” 第179章 认栽了 宁杰顺势往后一仰，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儿看着张平。 “事儿不都过去了么，还得咋放过你小舅子啊？要不我把沙场给他，机器都送他？” 张平苦笑着说道：“宁老板，我知道您手眼通天，我小舅子就是个棒槌。家里现在都闹开锅了，那小子没脑子，市局那边一直不放人，您能不能开个金口，您有啥要求随便提，我指定不说二话。” 宁杰微眯着眼睛，从张平的话里不难看出，他指定是去市局捞人了，结局不难猜，碰了一鼻子灰。 再看刘书记和余镇长的样子，虽然是来当说客的，但是明显心不甘情不愿。 宁杰笑着说道：“兄弟你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老百姓，公安的事儿我管不了。” 张平心里那个不得劲儿啊，宁杰现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个傻逼小舅子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宁杰。 这事儿他也有关系，要不是他给小舅子惯成那个样，能惹今天的祸么？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宁老板，我真的是真心实意来求您的，你看，您有啥要求就提。。。” 宁杰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扶着沙发扶手，压迫感十足。 “等会儿。”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真心实意求我，我就得把这事儿认了是不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办的事儿，你那个二逼小舅子昨天要是碰到别人，别人这么求你，你能轻易撒口不？” “你能找到市局去，你应该也是公安吧，你小舅子那个得瑟样，你猜你自己站了多大的功劳？” “兄弟，东西你拿走，让你小舅子清醒清醒，要不就这么给他放出来，他指不定觉得他姐夫多大本事呢。” “这次能抢我沙场，下次，你说他能不能拿着枪给我崩了？” 张平脸色有些苍白，他苦笑着问道：“宁老板，真没缓和的余地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坐地炮，没事儿兄弟，你要是觉得心里不愉作，你怎么来我都接着。” “至于你那个小舅子，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我也得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不给我余哥和刘哥面子，纯纯是我特么也要脸。” “你要是真能有个啥办法，让我的面子不丢也行，你要是做不到，咱俩也不磨叽，这事儿就这么耗着，我倒是希望他能进去，省的到时候再找我麻烦。” 张平深吸了口气，说道：“您看这样行不宁老板，下午我就回去准备两头猪，明天我摆流水席，请去挖沙子的兄弟们喝酒，然后当着兄弟们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你看行不？” 宁杰沉吟了一会儿，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平能做成这样，也算是真心想把这事儿了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中午吃席，晚上你小舅子到家。” 张平松了口气，宁杰扫了眼余镇长和刘书记，说道：“今天你也算是找对人了，要不是你把余哥和刘哥请过来，今天这事儿谁来说和也不好使。” 余镇长和刘书记微微一愣，感激的看向宁杰。 张平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两位哥哥了，宁老板，我就不打扰了，我回去准备流水席去。” “成，明天中午我准时过去，最好多备几桌。” “好说，指定让兄弟们吃饱喽。” 张平出了厂子，吐出一口浊气，他搓了搓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话，宁杰说出让大勇长记性那番话的时候，他真有些动摇了。那个傻逼小舅子这些年没少给他惹事儿，长长记性也行。 要不是自己媳妇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今天还真能把这事儿认了。 骑上三轮摩托，张平黑着脸朝着百货大楼骑了过去。 中午头，林月知特意做了八个菜，现在绿叶菜还没下来，就菠菜下来的最早，还是人家扣棚的，没啥菠菜味儿。 能凑出来八个菜，也挺难为林月知了。 酒过三巡，宁杰这才问起了张平的事儿。 “余哥，那个大傻逼的姐夫，是干啥的？” “镇子里公安的头，这小子人还凑合，就是让媳妇儿那一家坑完了。他媳妇儿就是个泼妇，整个小舅子，纯纯他妈的无赖。” “说实话，要不是张平掉了眼泪，我和你刘哥都不带来的。咱们之间的交情啥样俺俩清楚，我俩知道自己没那么大脸让你给面子，但是还得硬着头皮来。” 刘书记也点了点头，说道：“张平这些年没少给大勇擦屁股，出了事儿，只要张平不管，他媳妇儿就满世界找歪脖子树了。” “去年的时候，大勇这王八犊子把人家小姑娘堵女生厕所了，人家小姑娘才上初中，那些同学看不下眼儿了，就跟大勇干起来了。” “要不是中学的那个叫邵斌的老师有点儿能耐，大勇那帮子人得把那些学生打死。” “完后当时人家要往市里闹，张平媳妇儿坐不住了，砸锅卖铁凑了一千块钱，把这事儿私了了。” 宁杰一脸惊叹：“嚯，这小子挺有钱啊，一千块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刘书记说道：“他家有点儿小钱，不过这几年都败坏完了，基本没多少逼子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这人还行，哎，这也算他倒霉了，碰这么一家子。” 余镇长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碰这么一家子够倒霉的，要是没有这一家子，估摸着他早就进市里了，要么就调别的县了。” 宁杰举起酒杯，说道：“行了，不说他俩了，今天咱哥仨得喝尽兴了。” “那指定的，喝！” 一顿酒喝到两点多，六子把余镇长喝刘书记送到了客房，太阳下了山，这俩人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宁杰这。 出了门，守在外面的六子站了起来：“醒了。” 刘书记笑着点了点头：“嗯呢，那啥，兄弟，你老板没醒啊？” 六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啥时候醒呢，我老板睡觉之前说了，你俩醒了让我把你俩送回家。” 第180章 小伟 第二天中午，宁杰就到了两江镇。 张平摆的大席，一桌十二个菜，一共摆了二十桌，算是下血本了。 一帮子小子喜气洋洋的入了座，酒过三巡，张平红着脸端着酒杯，走到了宁杰的面前。 他对着大家喊了一嗓子：“那啥，兄弟们，静一静哈，听我说两句话。” 众小弟早就知道今天张平得给宁杰道歉，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放下筷子，看向了张平。 被这么多人盯着，哪怕张平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感觉到想打退堂鼓。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啥，我是大勇的姐夫，我小舅子脑子不好使，前几天和大家发生了冲突，和大家闹的挺不愉快的。” “今天我代他跟大家伙道个歉。” 对着众人鞠了一躬，他又看向宁杰，说道：“宁老板高抬贵手，这事儿我打心里感激，对宁老板还有周老板，我心里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在这，对宁老板和周老板，我也得说声对不起。” 说着，张平就要朝着宁杰鞠躬，宁杰一把把张平托住，张平有些诧异的看着宁杰，满脸的不解。 宁杰笑着说道：“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朋友。” 张平一脸感激的点了点头，举起了酒杯说道：“谢谢宁老板。” 吃完饭，俩人的事儿算是这么了了。 张平这人也算是个人物，这种事儿还能低头摆酒席，能低下这个头没跟宁杰硬碰硬，肚子里有些东西。 对于张平这种人，宁杰不会逼的太死，要么就不和解，直接捏死，要么和解了，就给人稍微留些面子。 做人留一线，以后办事儿也不麻烦。 大勇当天晚上就回了家，张平难得硬气一次，把大勇打了个半死，自己媳妇儿拦都拦不住。 ———————— t市。 狐狸三个人把代理的消息放了出去，三个人待在招待所等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小伟就来了。 小伟是鹏飞他们三个地痞里最穷的，狐狸他们的消息一放出去，昨天晚上才传到他那边，本来昨晚上他就来了，招待所老头死活不让他进去。 一大早，小伟给看门老头塞了一盒烟和五块钱，老头才领着小伟上了楼。 打开门，狐狸一脸疑惑的看着大爷和小伟，还有小伟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弟，问道：“有事儿？” 小伟笑着说道：“兄弟，我叫小伟，过来找你谈事儿的。” 狐狸马上就换了个笑脸，好家伙，鱼上钩挺快啊。 “伟哥啊，快，屋里请。” 三个人进了屋，小伟关上了门小乔和王天一还没从被窝钻出来，打着哈欠在那穿衣服。 小伟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来的有点儿早。” “早啥啊，昨晚上我们三个打扑克打了半宿，伟哥来有事儿啊？”狐狸装傻，小伟来干啥他能不知道么。 小伟递给狐狸一根烟，笑着问道：“听说你们老板让你们来找代理？” 狐狸接过烟，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小伟问道：“咱们两个市离得这么近，为啥突然在咱们这招代理呢？” 狐狸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点上烟以后，叹了口气。 “哎。” “伟哥，这事儿要是换做别人吧，我就不说了。你能一大早来，兄弟是打心底感激，这事儿吧，跟鹏飞有点儿关系。” 小伟皱着眉头问道：“鹏飞？和他有啥关系？” 狐狸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市不是有个叫王闯的么，他一直从我们那拿衣服，完后这一阵儿没少赚钱。” 小伟点了点头，说道：“王闯确实没少挣，电话都装上了。” “可不么，完后上回王闯从我们那拿货，刚出火车站就让鹏飞抢走了。完后王闯肯定不乐意啊，就找到我家老板了。” “哎，我家老板让我们三个来说和，人家鹏飞不给面子啊，完后我老板一生气，就寻思直接招个代理。” 狐狸意味深长的看着小伟，说道：“伟哥，啥意思你懂吧，我就不明说了。” 这事儿小伟还真不知道，听狐狸这么一说，他心里有数了。 鹏飞那小子心眼子不好使，霸道的要命，宁杰这么做就是想找个能不怕鹏飞的，省的到时候鹏飞还找麻烦。 他和鹏飞本来就有仇，而且送上门的钱，他能不要么？ 整个t市在宁杰那拿服装的十多个，个个都赚钱，到时候这活交给自己，以后t市谁能卖宁杰的衣服，不就他说的算了？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像是有猫挠了一样，刺挠的不行。 他看着狐狸，说道：“兄弟，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来找你，也就是为了衣服的事儿来的，你看这事儿我能整不？” 狐狸一拍大腿说道：“那太能了啊！伟哥你是谁啊，别人怕鹏飞那小子，你指定不能怕啊。” 小伟让狐狸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可不么，就鹏飞那个逼样的，他能怕么？ “不过。。。。” 狐狸突然一脸为难的看着小伟，小伟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道：“咋了兄弟？不过啥啊？” 狐狸看了眼小乔和王天一，说道：“那啥，不过这事儿我定不了，我们老板说了，让我们待一个星期再走，你懂吧。。。” 狐狸对着小伟挑了挑眉毛，小伟张着嘴点了点头。 宁杰的意思是到时候挑个实力最强的接代理，省的以后再打麻烦，小伟有点理解宁杰的做法，这么做的话确实也没啥毛病。 小伟深吸了口气，说道：“这样兄弟，晚上咱们一起喝点儿，不管你们老板能不能和我合作，咱们先交个朋友，和你们老板不发生关系。” 狐狸咧着嘴笑着说道：“这多不好啊你说。” “有啥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过来喊你们三个，这个面子哥仨怎么也得给我。” “那行，太谢谢伟哥了。” 送走了小伟，狐狸上楼进了屋。 王天一敞开了窗子，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抽着烟。 “狐狸，你说这小子能按咱老板说的做么？” 第181章 阳谋 闷葫芦小乔突然开了口：“能。” 王天一看向小乔，问道：“为啥能？” 小乔头一偏，靠着被子一声不吭，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 王天一翻了个白眼儿，对着狐狸问道：“为啥能？” 狐狸笑着说道：“小伟这个人没啥家底子，他干的都是不挣钱的营生，同样都是大混子，看着别人挣钱他肯定着急。” “最开始老板说小伟肯定第一个来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他不怕鹏飞，他不傻，我说的意思他能听懂，也知道我是在拱火，这叫阳谋。” 王天一瘪了瘪嘴，说道：“真奸诈。” 狐狸笑着说道：“等信儿吧，最多下午，就有消息了。” 小伟他们走远了以后，小伟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他不傻，宁杰能这么做，就是奔着鹏飞那个傻逼来的，钱就放在那呢，能干鹏飞就能拿走，这个选择题不难选。 明知道接了代理就等于和鹏飞开干，成了宁杰的刀子，但是他还是想把这个代理接下来。 他本来和鹏飞就有仇，一个鹏飞他还真不怕，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家就动动嘴，钱也赚了，名声也赚了，麻烦也解决了，这种手段让他对宁杰不由得高看了几眼。 “大哥，这宁杰明摆着想找人干鹏飞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道：“咋整，钱就放在那呢，咱不干别人肯定干。” “也是，这个叫宁杰的真特么黑。” “哎。” 小伟叹了口气，说道：“这不叫黑，这叫有手段。这样，你们俩一会儿放出消息，就说宁杰答应和咱合作了，直接把事儿整明面上。” “成，我俩这就去往外递话去。” 代理的事儿，t市的那几个混子都盯着呢，这确实是个来钱的好路子，白送的钱谁不想要？ 不过他们也不傻，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鹏飞把王闯货劫了那回事儿，一想就知道宁杰这是准备借刀杀人呢。 最憋屈的就是鹏飞，这小子本来寻思用手段逼宁杰妥协，没寻思人家根本就不跟你扯那些犊子，上来就放大招，这可把他气的要命。 妈的，弄巧成拙了。 正生着闷气呢，小弟突然进了屋，一脸焦急的对着鹏飞说道：“大哥，出事儿了。” 鹏飞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牌九，黑着脸问道：“啥事儿？” “那啥，刚才小伟放出话了，说宁杰答应和他合作了。” “操！” 鹏飞骂了一声，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妈的，那个泥腿子故意的吧，操他妈的，不跟老子作对能死！” 鹏飞瞬间上头了，他和小伟本来就有仇，小伟这么做明摆着就是挑衅自己，这他根本就忍不了。 “大哥，干他不？” 鹏飞皱着眉头，恨得咬牙切齿的，他坐了下来，黑着脸说道：“干个几把！现在去干他不就中了宁杰的计了？” “老疤瘌那老小子也盯着这块儿肥肉呢，本来老疤瘌的小弟就去宁杰那边拿货 ，这么一整，他肯定先坐不住。” “先让他俩狗咬狗，到时候咱再给他俩干了，我就不信宁杰不特么低头！” “妈的，在t市，他宁杰是龙也得给老子盘着！” 老疤瘌几乎同一时间接到了消息，这事儿他确实也眼热，自己的小弟上宁杰那拿过货，卖的也不错。 虽然看着眼热，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抢手底下的人生意，现在这事儿整明面上了，他小弟指定兜不住，现在他倒是有张嘴的理由了。 叼着烟，老疤瘌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挂钟，另一只手捏着下巴颏。 宁杰既然能让人放出消息，就指定不能轻易的让人把这事儿应下，所以小伟说的多半是扯犊子的。 小伟这时候放出话，不用想，八成是让他们这些人打消念头，准备浑水摸鱼，是与不是，直接去趟招待所就知道了。 想到这，老疤瘌喊上两个小弟，开着吉普子去了招待所。 三个人刚吃完午饭，正在那打着扑克呢，门就被人敲响了。 狐狸隔着门问道：“谁啊？” “宁杰家的兄弟是住在这不？我是老疤瘌。”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喜色。 “等会儿嗷。” 狐狸穿上鞋，赶忙下去开门，只见老疤瘌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小弟。 “哎呀，老哥快进屋。” 老疤瘌笑着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小弟进了屋。 “哥几个吃了没有，一块儿出去吃点儿啊？” 狐狸笑着说道：“刚吃了老哥。” 一边说着，狐狸一边递出烟，问道：“老哥来是有事儿啊？” 老疤瘌点了点头，心道我来干啥你心里没数么？ 他倒是没兜圈子，直接问道：“我听说小伟和你家老板订好了代理的事儿了？” 狐狸三人对视了一眼，王天一脸上有点儿懵逼，好家伙，还真让老板猜中了。 狐狸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哪能啊，我老板说让我等两天再说，老哥你这是听谁说的？” 老疤瘌微微一笑，他猜的还真没错，小伟那个小崽子就是想浑水摸鱼。 “现在外面都传着呢，多半是这小子自己说的。兄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小弟也在你家拿衣服，这事儿指定不能让别人锁咱们的脖子。” “你家代理那事儿，你看我能行不？” 狐狸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哥，这话本来我是不该说的，您都这么实在了，我憋着心里也不舒服。” “那啥，你也知道我老板和鹏飞有过结，这个代理要是接了，到时候肯定得和鹏飞对上。” “我知道老哥不怕鹏飞，可这事儿。。。。” 老疤瘌笑着说道：“谢了兄弟，鹏飞小伟我倒是不怕，只要你老板能和我合作，其余的不用他管。” “我下面的兄弟本来就靠这营生吃饭，要是真让鹏飞和小伟接了，我下面兄弟不就没饭吃了么？” “你的好意老哥心领了，晚上咱们哥几个吃顿饭，到时候细聊。” 狐狸一脸憨厚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老哥，晚上我们有局儿了。” 第182章 重蹈覆辙 老疤瘌笑着点了点头，想都不用想，指定是小伟晚上请客。 “那就明天晚上的，明晚上老哥我做东，哥几个捧个场。” 狐狸赶忙说道：“那行，那就麻烦老哥了。” “自己家兄弟，麻烦啥，那成，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吱声，我住供销社后面，院子里有两棵李子树，一打听就知道。” “好嘞老哥。” 给老疤瘌送走，狐狸回了招待所。 一进屋，王天一就感慨道：“好家伙，真让咱老板说中了。” 狐狸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咱老板啥人，一百六十斤一百斤心眼子，就是不知道上面那俩老的能不能下场，要是他俩下场，那就有意思了。” 拿着电话给宁杰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林月知的声音。 “您好，哪位？” 狐狸赶忙说道：“老板娘，我，胡利，那啥，我老板在不？” “你等会儿啊，喏，电话，胡利打的。” “咋了狐狸？” “老板，那啥，今天上午小伟来了，和您猜的一样，他出了门就放出消息了，完后刚才老疤瘌也来了。” 电话那头的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先耗着，我估计峰哥和老胡子也得找你俩，到时候你就三个字，不知道。” “放心吧老板，那啥，那到时候带谁回去啊？” “谁能让鹏飞把货吐了就带谁回来。” “那要是鹏飞把货吐了呢？” 宁杰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小子霸道惯了，他要是能吐货，就不带抢王闯的了，等着吧，这两天儿就能出来信儿了。” “那成，到时候有啥事儿我再给你去电话。” “嗯呢，万事儿小心点儿。” 挂了电话，宁杰靠在沙发上抻了个懒腰，窗子开着，风吹的林月知桌子上的账本哗啦哗啦响。 林月知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觉得狐狸能带谁回来？”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神仙，这玩意儿上哪猜去，不过估计多半是小伟和老疤瘌他俩其中一个，峰哥和老胡子毕竟是老一辈儿的，插手的概率不是很大。”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对了，昨天你出去时候，铁军回来了，找你你不在家，我估计下午还得来找你。” “铁军回来了啊，啥事儿说没说？” “估摸着就是代理的事儿呗，王百万不是把他们那边的代理拿了么，不少铁军的客都跑人家那去了。” 宁杰点上一根烟，叹了口气：“哎，代理只要一开，铁军他们这些跑外面的肯定受影响。” 林月知合上了账本，看着宁杰说道：“那你咋打算的，咱家能有今天，少不了他们那帮子人的努力。本省的也就算了，外省的市场基本都是铁军一个人跑出来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邻省的代理给了，黑省的代理我一个都没给。” “到时候让铁军自己选，是要一个省的代理，还是跟着我干。” 林月知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 宁杰应了一声，门被推开，铁军笑呵呵的进了屋。 “好家伙，正和我媳妇儿说你呢，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铁军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昨天找你你不在，完后上午有事儿就没过来。” 宁杰递给铁军一根烟，说道：“咱哥俩就不整虚的了，代理的事儿指定对你有影响，但是没办法，我这边有我的考虑。” “咱都是兄弟，你出了多大力我都看着了，这事儿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刚才跟我媳妇儿说了，要不你跟着我干，要不我把黑省的代理放给你，你自己选。” 铁军看着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 。 “你这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宁杰接着说道：“我啥人你也知道，我是一点儿不想混，就想安安稳稳的挣点儿钱。你和我一样 ，对那些虚名都不咋在意，要不你也不带满世界跑的 。” “我只能说的是，你要是跟着我干，以后赚的绝对不比代理的少，这点儿信心我还是有的。” 铁军点了点头，宁杰说的这话他信，宁杰这人短短这么时间起来，他不光是看在眼底，也跟着一起参与了。 宁杰舍得花钱，人大气，做事儿也稳妥，而且最主要的有远见。 代理这事儿虽然侵犯了他的利益，但是他心里对宁杰的做法还是十分的佩服的，这事儿从长远上看，对宁杰绝对有利。 这一阵儿他也吃了不少甜头了，手里面攒了不少的钱，不过要说跟着宁杰，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宁杰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慢慢想，都是自己家兄弟，咋选咱也不能急眼。” 铁军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回去研究研究的，本来我寻思攒点儿钱在市里开个大饭店，我前一阵去了趟邻省，我看人家邻省的那个大饭店整的挺好，有点儿动心。” “成，到时候咱哥俩再商量。” 送走了铁军，宁杰回了办公室。 铁军这人上辈子也开了个饭店，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上一世俩人没啥大交集，九十年代初铁军就去了南方，千禧年以后，铁军回了b市开了个酒楼，干了半年黄了。 铁军当时做的是南方菜，在他们这逼格挺高，但是那个年代的南方菜在他们这有些水土不服。 千禧年南北的消费差异就挺大的了，消费理念绝对是不一样的。说句难听的，南方追求的本就是精细，东北这边就是量大管饱，消费理念不一样，换个地方肯定挺难起来。 当然，这也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当时去吃饭的人不少，铁军这人当时有点儿小钱，也豪气，免单那都是经常事儿。 不光是免单的，挂账的更是不少，当时上面也开始流行挂账了，光上面挂账就够头疼的了，别说加上那些混社会的痞子们了。 就这么的，铁军的酒楼半年多点儿就黄了，从那时候开始，铁军就返回了南方，没回过东北。 命运这东西啊，就这么奇妙，哪怕改变了他的生活，但是估摸着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要是铁军真干饭店赔了，你还用他不？” 第183章 说啥来啥 宁杰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机会，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要是铁军真的碰到了问题，他看在情面上，八成会拉一把，但是铁军如果赔了以后，再想跟着他干，这事儿他指定接受不了。 倒不是铁军人品不行，这是原则，属于宁杰自己的原则。 “要是有啥事儿拉一把也行。” 林月知点了点头，她知道宁杰的性子，她笑着说道：“胖子这一阵没咋过来呢，看样那个对象处的不错。” 听林月知这么说，宁杰笑着点了点头。 周胖子上一世娶了个媳妇儿，长的一般，俩人算是磕磕绊绊一直到胖子家财万贯。 后来周胖子的媳妇儿跟周胖子的侄子好上了，俩人设了局，给老周整了个大烟拌黄泥，差点儿把老周折腾死。 要不是自己的女婿脑瓜子好使，周胖子说不定就让那俩人祸祸死了。 就算是这样，周胖子还是没有把事儿做绝，和那娘们儿离了婚，把侄子送到m北发家致富。 后来老周媳妇儿把钱败坏光了，还得了绝症，周胖子还是把她接了回去，直到她咽了气儿，都一直守着。 倒不是两口子有多爱，主要是周胖子这人真的知道啥叫感恩。 这小子从小就没过过啥好日子，而且自己的爹那样，上厕所都费劲。特别是过了几年以后，他爹常年躺着，彻底下不来炕，没法自理了。 周胖子媳妇儿给他爹端屎端尿伺候着，一路把他爹送走了，周胖子记着他媳妇儿这份情。 这个护士并不是他前世的那个媳妇儿，周胖子也算是转变了人生的轨迹，就是不知道，这个小护士能不能对他爹好。 周胖子不容易，那个老爷子也不容易，按照周胖子前世的话说，我媳妇儿再不是人，但是她把我爹送走了，就凭借这个，她有一万个不是，在我这都不算是事儿。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倒是挺好，就是胖子那家庭你也知道，喜欢胖子容易，接受他爹挺困难的。” 林月知点了点头，周胖子他爹屋里一股怪味儿，一般小姑娘真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刚结婚，就得伺候人家老公公，能做到这些的，真不多，而且还得数年数十年如一日。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事儿说的真不是假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俩人要是真成了，那指定是好事儿。那个小姑娘虽然有点儿虎，但是工作好，看着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宁杰笑了笑，说道：“哎呀，我媳妇儿还挺厉害呢，脑瓜子够用。”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滚犊子嗷。” 宁杰走了过去，把两只手放在林月知肩膀上，帮着林月知捏了两下，还没等着林月知享受呢，宁杰的手就开始往下摸索了。 林月知伸出手没好气的拍了下宁杰的手，嗔怪道：“大白天的，烦人不烦人！”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哎呀，这不是帮你松快儿松快儿么，沉甸甸的，一天多累的慌。” “呸，不要脸，等晚上的。” 宁杰亲了林月知一口，刚要说话，周胖子就推门进来了。 两口子瞬间愣住了，好家伙，今天这是咋滴了，咋念叨谁谁就过来呢？ 周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两口子一眼，摸起烟就坐在那开始唉声叹气。 宁杰和林月知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完犊子，瞅这样周胖子咋像是失恋了呢。 宁杰坐到周胖子旁边，问道：“咋滴了这是，唉声叹气的，让人煮了？” 周胖子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说道：“老宁啊，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宁杰脸一黑，得，真特么分了。。。。。 “你和小护士分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我家啥样你也知道，她前两天跟我提结婚的事儿，我挺稀罕她的，但是我挺怕的，毕竟我不能把我爹扔了。” “我爹啥情况你也知道，本来体格子不好，现在连地也没法下了，我就把家里的事儿和她说了。” “她想了一天，让我领她去家里瞅瞅，我就领她去了，一进屋，我就看到她挺嫌弃我爸的，然后待了十多分钟，她就走了，啥也没跟我说，直接就走了。” 宁杰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 周胖子眼圈儿泛红，说道：“就刚才。” “老宁，我知道我家里啥情况，我挺稀罕她的，但是她这么选我也不恨她，我知道，这是给她耽误了。” “希望她以后能找个好点儿的吧，别的我也帮不上忙，我。。。。。” 说着，周胖子的眼泪儿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 宁杰拍了拍周胖子的肩膀，他刚吃完饭没一会儿，瞅周胖子这样，中午指定没吃。 “那啥，我正好没吃饭，咱俩下去喝点儿？” 周胖子擦了把眼泪，点了点头，说道：“喝点儿吧。” 俩人下了楼，林月知给俩人炒了俩菜，一个是芥菜嘎达丝炒肉，另一个是辣白菜五花肉。 温上酒，俩人一人倒了一杯，周胖子端起酒杯，直接一仰头全干了。 宁杰陪了一杯，赶忙夹了一筷子嘎达丝，还别说，林月知炒这玩意儿确实有一手，泡完水之后，咸淡正好。 周胖子看着宁杰，认真的说道：“老宁，我瞅这样，我爹没之前，我指定娶不上媳妇儿了。” 宁杰心里一阵无语，拉倒吧，指定能娶上，人家不光伺候你爹，来的时候还能送你一顶绿色的毛线帽子呢。 “不行找个人伺候老爷子呢，反正你现在也有钱。” 周胖子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豁上不娶媳妇儿，也不可能把我爹扔了。” “找别人伺候我爹是啥意思，我爹没了我活不了！”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完了，哎呀我说命运啊！！！！！这玩意儿谁能逃得过吧你说，本来以为人家月老给周胖子用油丝绳捆上了，谁寻思，人家系了个活扣。 俩人一直喝到七点多，周胖子晃晃悠悠的回了家，一进家门，屋里灯还亮着呢。 他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屋门突然开了，周胖子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第184章 失而复得 孙玲玲端着盆，额头上全是汗，穿着一件旧衣服，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的亮眼。 看着醉醺醺的周胖子，孙玲玲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周斌，你是不是没数了啊，啊！你爸自己在家你放心啊，大晚上还不回来，你瞅瞅这是几点了！” 孙玲玲把脏水泼到院子里，掐着腰指着周胖子开始埋怨。 “你说说你那么大人了，你爸行动不方便你不会多守着点儿！你不守着你不会早点儿跟我说！” “姓周的，你这人真特么不孝顺！” “我。。。。。” 孙玲玲突然一愣，她红着脸推了推死死抱着自己的周胖子，小声说道：“干啥啊，不嫌丢人你。” 周胖子哽咽着说道：“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我以为你走了。。。。。” 孙玲玲一只手拿着盆，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周胖子的后背，温柔的说道：“走啥啊。” “你爹也不容易，咱俩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我稀罕的是你这个人，那你爹，我也得当爹看啊。” “就为了你爹，我还能不要你了？你是不是傻，以后对我好点儿不就得了。” 周胖子嚎啕大哭，整的孙玲玲眼睛也红了。 “那，那你为啥突然走了！” 孙玲玲面色突然一变，她直接把周胖子推到一边，周胖子踉跄了两下，摔了个大屁股蹲。 孙玲玲有些心疼的看着周胖子，刚要去拉周胖子，却狠下心站在原地。 “你不说这个我还不生气，啊，你说你那么大人了，天天在外面鬼混，就不知道收拾收拾屋！” “你爸体格子不好，住的环境要求肯定高，你瞅瞅屋里那个味儿，你瞅瞅你爸身上的衣服，你倒是收拾，倒是洗啊！” “你就是真忙，真没时间，你能把不能告诉我，啊！我不是人啊，咋滴！有啥丢人的还是咋滴！” 周胖子张着嘴，看着孙玲玲，突然咧开嘴嘿嘿的在那傻笑。 孙玲玲看着周胖子的傻样，骂着骂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走过去伸出手把周胖子拉了起来，像是妈一样拍了拍周胖子的屁股，然后极为温柔的看着周胖子。 “以后你得对我好点儿，我爸我妈那边我下午去说清楚了，以后我就在这住着。” 说着，孙玲玲的眼眶红了。 她爸妈哪有那么好说话，虽然周胖子有钱，但是现在好多人的观念还是觉得正式工作才是铁饭碗，还没从投机倒把的概念里走出来。 爹娘都疼儿女，知道自己的姑娘要去伺候一个瘫在床上的老男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家，他们心里也不会舒服。 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姑娘受苦。 周胖子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把把孙玲玲抱在了怀里。 “玲玲，对不起。” “傻样，快进屋，我烧好水了，完后一会儿你洗个脚，我再给你冲个蜂蜜水喝。” “嗯呢。” 周胖子进了屋，屋里亮堂了不少，她爹那屋新换了炕隔（火炕上铺着的东西），墙上贴了新的报纸，屋子里也没了味儿。 周胖子他爹坐在炕上抽着烟，看着自己的儿子，俩人咧开嘴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泛着泪花。 “爹。” “嗯。” “我找着媳妇儿了。” “我知道。” “爹。” “嗯。” “我找着媳妇儿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t市，小伟和狐狸几个人坐在包间里，满满一桌子菜，小伟特意找了几个酒量好的小弟，寻思能多套点儿话出来。 这个想法是没毛病，但是狐狸这三个人不光是能打，也能喝。 这年头当兵的，有几个不能喝的，部队三年出来，一般人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这几个当了好几年的侦察兵了。 几杯酒下肚，气氛起来了。 狐狸三个人装醉，眯着眼睛，来回晃荡，小伟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递给三个人一人一根烟。 点上烟，小伟问道：“兄弟，那啥，你们宁老板没说到底咋样才能和他合作啊？” 狐狸抽了口烟，眯着眼睛说道：“那，那啥，我们，老板说了，合作其实挺简单。” 小伟眼前一亮，竖着耳朵在那听着。 狐狸咧开嘴傻笑了两声，说道：“嘿嘿，但是这话我不能说，不是我不够兄弟，是真没法说。” 小伟又给狐狸倒了一杯酒，说道：“行，咱先喝一个。” 又一杯酒下了肚，小伟眼睛慢慢的有些直了，夹了好几次猪头肉都没夹起来。 小伟赶忙给狐狸夹菜，然后试探着问道：“兄弟，我是真想和你老板合作，这样，你稍微给点儿提示行不？” 狐狸打了个酒嗝，把猪头肉用手捏着，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 “这么说吧，那，那啥，下午的时候，老疤瘌来了。” 小伟目光一凝，好家伙，老疤瘌果然也盯着这块儿肥肉呢。 狐狸这话一说，小伟瞬间多了几分压迫感，他是真缺钱，看着别人都有自己挣钱的营生，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老疤瘌也想和你老板合作？” 狐狸点了点头，说道：“那指定的啊，这不跟捡钱一样么，哎，要不是我跟着我家老板，我也想整个什么代理，可惜了了。” 小伟问道：“你跟你家老板说了？” 狐狸点了点头，说道：“指定说了啊，伟哥，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对我三个确实够实在，我也不想瞒着你。” “但是吧，这事儿毕竟我不能说的太透。” 小伟赶忙说道：“没事儿兄弟，你说就行。” 狐狸说道：“那啥，就是，我跟你这么说吧，我老板要的就是诚意，诚意，你知道不？” “我老板说了，等五一结束，就让我带人回去，别的我就不能说了，你自己想吧。” 小伟眼前一亮，他脑子转的飞快，瞬间就明白了宁杰的意思。 宁杰等的不就是看谁先能对鹏飞出手么，只要宁杰找回来场子，谁给宁杰找回场子，谁就能拿到合作的机会。 他眼睛微眯，这事儿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儿，他和老疤瘌这么多年的仇了，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这种女人，现在是难找了，哎。。。。 第185章 教导主任来了 第二天一早，小伟就带着人找上了鹏飞。 俩人本来就有仇，而且，彼此都知道现在能对上是为了啥，俩人都带着火气。 “鹏飞，咱们也斗了这么多年了，废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东西交出来，给人家宁老板认个错，这事儿就特么了了。” 鹏飞心里那个气啊，心道小伟你特么是傻逼么，明显人家宁杰拿你当枪使，你非得过来找老子麻烦。 不过小伟找自己他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块儿肥肉谁不想吃，多了不说，一年十万八万的那是指定能挣了。 他黑着脸指着小伟，骂道：“妈的，你特么不就是宁杰的狗么，要打就打，废尼玛的话！” 两帮人瞬间就冲到了一起，小伟和鹏飞俩人实力差不多，双方都有准备，战斗力基本差不多。 打了足足二十分钟，俩人都没讨着好，放了狠话，各自带着人离开。 俩人的事儿瞬间在市里传开了。 作为有力竞争者的老疤瘌听到了这个消息，满脸的不屑。 他早就码好了人，就等着小伟坐不住先和鹏飞掐起来，然后自己再出手。 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屋，直奔着鹏飞的场子，杀气腾腾。 狐狸三个人打着扑克，房门响了。 狐狸皱着眉头对着门口喊了声：“谁啊？” “郭峰。” 狐狸的身子猛地一颤，三个人瞪大了眼珠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峰哥来了！ 老一辈儿的大混子竟然下场了！ 狐狸赶忙穿上鞋开了门，只见郭峰领着两个保镖站在门口，狐狸扫了一眼，明显看到两个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用想，指定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 “哎呦，峰哥你咋来了，快进屋。” 狐狸堆着笑脸，赶忙把峰哥请进屋里，王天一和小乔也喊了声峰哥。 峰哥点了点头，身后的保镖拖了一张椅子，峰哥翘着二郎腿儿坐在了上面。 他扫了眼狐狸三人，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们老板有本事，扔出一块儿肥肉让下面的人打的难舍难分的，就连我，也忍不住想下场。” 峰哥今年四十多岁的样子，梳着大背头，披着一件风衣，颇有点儿小马哥的范儿。 狐狸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小打小闹的，上不了台面，峰哥这次来有事儿？” 峰哥看了眼狐狸，然后指着桌子上的电话，说道：“给你家老板打电话，我跟他谈谈。” 狐狸目光一凝，笑着说道：“峰哥，这不合规矩。” 峰哥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刚才小伟和鹏飞掐了一架，俩人没分出胜负来。” “我来之前，老疤瘌带着人去找鹏飞了，正好今天闲着没事儿，我也让人一块儿跟着去了。” 狐狸目光一凝，峰哥能这么说，就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能把鹏飞，甚至加上老疤瘌一起收拾了。 峰哥看着狐狸说道：“你老板想找人合作，我呢，正好也想多挣点儿。” “老胡子看不上这点儿钱，我这人不一样，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不吃心里难受。” “给你老板打电话吧，这事儿啊，你做不了主。” 狐狸看了眼小乔，别看这些事儿都是他主持的，但是真正拿主意的，还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小乔。 小乔点了点头，说道：“打。” “那行，峰哥你稍等会儿。” 狐狸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接了。 “老板娘，我，胡利，我找老板。” 宁杰接过电话，问道：“咋了胡利，分出胜负了？” 狐狸看了眼峰哥，然后说道：“老板，峰哥在我这呢。” 宁杰微微一愣，说道：“让峰哥接电话。” 狐狸拿着话筒，递给峰哥：“峰哥，我老板和你说话。” 峰哥点了点头，接过话筒，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宁兄弟，英雄出少年啊！” 电话那头的宁杰笑了两声，说道：“我没想到我这点儿小营生，还能入了峰哥的眼。” 峰哥笑着说道：“要是你这都是小营生，那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老弟，老哥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老胡子那边我去打过招呼了，人家做的是江对面的生意，所以呢，这一块儿就让给了我。” “至于鹏飞那块儿，货一会儿他指定得吐出去，晚上的时候，我带着他亲自给你赔罪。” 宁杰点了点头，峰哥的底蕴摆在那呢。 说句难听的，鹏飞他们那叫小打小闹，充其量和大飞一个层次的，而峰哥，就是t市的小地主。 这人他知道，人家玩儿的白土矿的活，这年头玩儿矿的，那有几个是小角色？ “那就太麻烦峰哥了，晚上我备好酒席，峰哥你怎么也得在b市住两天再走。” “好说好说，那就先撂了，晚上说。” 挂了电话，宁杰揉了揉脸，笑着摇了摇头。 林月知问道：“咋了这是？” 宁杰说道：“峰哥下场了。”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就好比人家三个小孩儿在那打溜溜（弹珠）呢，教导主任来了，全给没收了一样。 妥妥的就是降维打击。 林月知笑着说道：“好家伙，鹏飞白算计了一通，给别人做嫁衣了。” 宁杰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就是特么闲的，好说好商量不行，非得扯犊子。” “行了，晚上又得麻烦你了。” “他要过来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去招待所，让人留个房，你看看买啥跟我说一声，我去买去。” “正好待着没事儿，咱俩一块儿去吧。” “也行。” 俩人开着车去了招待所，留了房间交了钱，等晚上人家来的时候再办入住，俩人又开着车去了百货大楼。 买了些菜，搬了两箱酒，俩人正往外走呢，迎头就碰到了周胖子和孙玲玲。 宁杰和林月知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和欣喜。 周胖子这小子不会真为了孙玲玲雇人了吧？ 周胖子老脸一红，说道：“啊，你俩也过来买东西啊？” 宁杰看了眼孙玲玲，说道：“正想着晚上喊你去喝点儿呢，今天家里来人。” 周胖子看了眼孙玲玲，孙玲玲羞红了脸，说道：“去呗，晚上我在家照看着。” 宁杰贱笑着说道：“好家伙，周胖子，昨晚上看样你是白哭了啊？” 周胖子脸瞬间黑了，孙玲玲眼前一亮，笑着问道：“啊？宁哥，他哭啥了？” 第186章 放了? 周胖子臊的脸都红了，他恶狠狠的瞪了眼老周，拉着孙玲玲就往里走。 “你干啥啊，宁大哥还没说完呢。” 老周没好气的说道：“你别听他逼逼，那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昨天哭了？” “不可能，我咋能哭！” 看着吵吵闹闹的俩人，宁杰两口子相视一笑，这样挺好。 俩人回了家，宁杰特意去和尚大龙那走了一趟，喊他们三个晚上过来喝酒。 这种撑场面的事儿，他们肯定得到场，都答应了晚上过去吃饭。 晚上六点多，郭峰到了。 不愧是t市的老牌混子，家底子确实厚实。两辆车进了院子，两辆吉普，一辆桑塔纳，在这个北方的小城，算是难得的好车了。 宁杰几人笑着迎了上去，一下车，郭峰就在宁杰他们这群人中，一眼看到了宁杰。 他伸出手，和宁杰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宁杰老弟，果真英雄出少年啊，今日一见，传闻倒是显得不怎么夸张，果然是人中俊杰！” 郭峰姿态放的挺低，这让宁杰感觉特别舒服。 他笑着说道：“老哥你可别折煞我了，久仰老哥大名，我也真没想到今天能和老哥见上一面。” 郭峰点了点头，对着后面摆了摆手，两个人从吉普车的后面拽出一个人，拖着拽到宁杰的面前。 郭峰蹲下身子扯掉套在这人身上的麻袋，露出一张已经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脸。 郭峰指着地上的人说道：“这就是王鹏飞，第一次和老弟见面，没啥礼物送你，这小子得罪了你，该怎么处置，兄弟你自己看着来。” 宁杰倒是不惊讶，中午的时候郭峰就说会带着王鹏飞来，现在能带来活的，说明郭峰手下留情了。 鹏飞的眼睛肿的跟俩核桃一样，只露出两条缝，宁杰蹲了下去，手里的手电往王鹏飞脸上一照，本就眯着的那条缝瞬间闭上。 王鹏飞含糊不清的说道：“妈惹，脑子这次栽了，有本事你龙四脑子！” 宁杰叹了口气，也懒得动手，这次过后，王鹏飞算是彻底在t市混不下去了。 这种人留着倒是个隐患，王鹏飞这人他听过，典型的打不服，你不整死他，他就会一直猫着，等你不注意就来上这么一口。 宁杰笑着对郭峰说道：“老哥这礼物是真重啊。” 郭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一百六十多斤呢。老弟，你要是不方便。。。。。” 鹏飞的身子猛然一颤，他是打不服，不是不怕死。 郭峰这么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心里还是不服气，哪怕怕的要死，就是不服。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老哥，你能把他带来，老弟欠你一个人情。” 宁杰抓着鹏飞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然后解开鹏飞反绑着手的绳子。 等做完这一切，宁杰走到王鹏飞对面，王鹏飞一脸不解的看着宁杰，不知道宁杰到底要干啥。 宁杰盯着王鹏飞的惨样，笑着说道：“王鹏飞，咱俩本来是没有啥仇的，你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纯纯是你自己作的。” “你我的事儿，和人家峰哥没关系，纯属我得出口气。现在心眼子我玩儿够了，接下来你要是想报复我，可以接着来找我，怎么我都接着。” “之所以放了你，我是觉得跟你这种人掰扯没啥必要，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那个，以后有啥事儿明着来。” “要不，你怎么死的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 说完，宁杰看向郭峰，一脸歉意的说道：“老哥，麻烦你给他带过来，老弟没承你情，你别介意。” 郭峰倒是一点儿不生气，反倒是对宁杰越发的好奇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他把王鹏飞整死，一劳永逸，可宁杰偏偏却选择放过了王鹏飞。 这绝对不是宁杰心慈手软，而是对自己的能力的极大自信。 郭峰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宁杰的肩膀，咧开嘴笑着说道：“你小子，挺对我胃口！” “他咋处理你看着来就行，我就负责带过来，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一会儿可得多和我喝几杯。” 宁杰点头说道：“那肯定的，老哥，给你介绍一下。” 宁杰让出位置，把大龙几个人让到前面：“这是和尚，文化宫那边的，这叫秀才，也是文化宫的，这俩胖的叫周胖子，高个的叫大龙，都是我的好兄弟。” 郭峰和几个人笑着握了握手，几个人寒暄了两句，郭峰拍了拍肚子，说道：“哎呀，折腾一下午，饿了。” 宁杰笑着说道：“酒菜早就备好了，老哥请。” 等众人进了屋子，王鹏飞一脸懵逼的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一瘸一拐的朝着墙角走去，刚要推自行车，老张头的声音就从背后幽幽的响起。。。 “要啥自行车啊，走回去吧。” 王鹏飞尴尬的笑了笑，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灰溜溜的出了大门。 老张头一脸嘲弄的笑了两声，摇着头关上了大门。 木耳和榛蘑从黑暗中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这才半年不到，这俩小家伙就和一般成年土狗差不多大小了。 老张头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哼着小曲儿叼着烟袋进了屋。 酒过三巡，郭峰打开了话匣子。 越和宁杰相处，他就觉得这小子越奇怪，宁杰的一言一行算得上是有板有眼，而且不是那种刻意模仿，明显这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 点上根烟，郭峰眯着眼睛看着宁杰，好奇的问道：“你不怕王鹏飞那小子给你使绊子？” 宁杰看着郭峰，笑着反问：“老哥你怕不怕？” 郭峰微微一愣，接着开怀大笑。 “哈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真特么有意思。” “前些日子小地主上t市的时候就跟我说起你，那老登都把你夸出花了，说你这小子脑子好使，而且人品不错。” “什么设计三眼豹癞蛤蟆，逼走大飞，把临市搅得天翻地覆，我都以为这老登跟我吹牛。” “现在一看，你这小子能成气候还真不是偶然。” 第187章 反推 宁杰笑了笑，举起酒杯。 “我倒是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老哥你也知道，这世道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不吃他们，他们就惦记着整死我。” “本来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的，就像王鹏飞，就为了逼我找他做代理，非得想着摆我一道，你说我该咋整？” “说句难听的，t市那地方是老哥你的后花园，我就算是去给鹏飞挑了，你就算是奔着面子，也得跟我掰扯掰扯，我说对不？” 郭峰点了点头，宁杰说的在理，要是宁杰真带人去t市给王鹏飞挑了，哪怕这事儿王鹏飞有一万个错，哪怕他和王鹏飞也不对付，他还是会选择给王鹏飞出这个头。 现在不一样了，这次事儿以后，王鹏飞要是再敢和宁杰掰扯，宁杰就算是去给王鹏飞挑了，他郭峰绝对不说二话。 甚至于老胡子要是给王鹏飞出头，他都得站出来把宁杰护着。 合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对宁杰的欣赏。 宁杰和他是一类人，宁杰身上的自信，让他看到了自己成名后的样子。 对，就是自信，目空一切的自信。 郭峰抽了口烟，说道：“放心，以后到了t市那一亩三分地，哥护着你。” 宁杰举起酒杯：“有老哥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一帮人喝到晚上十点多，宁杰几人把郭峰一行人送到了招待所，在招待所里，郭峰拉着宁杰聊了好久，直到困得打哈欠，才放宁杰下楼。 等宁杰的车走远，郭峰脸上的醉态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枕着胳膊，抻了个懒腰，自家的二把手说道：“大哥，这个叫宁杰的是个人物。” 郭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来b市，不亏。” “这小子假以时日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现在少的就是底蕴，等到了我这个岁数，这小子不知道能成长成什么样。” “不服不行啊，眼界这一块儿，咱们是比不上这些年轻人喽。。。” 二把手问道：“大哥，老城改那块儿，他能整的了？” 要是宁杰听到俩人的对话肯定会大吃一惊，他本来就对郭峰这次出手感觉到有些奇怪，虽然为了服装生意也能说的过去，但是这种老牌混子亲自出手，怎么都让他觉得有点儿违和。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郭峰对于宁杰的欣赏几乎喷薄欲出，这就更让宁杰感觉到反常。 郭峰眯着眼睛说道：“前些日子，上面那位告诉我，等下半年的时候，咱们省要先后做老城改，先从江边这几个城市还有省城开始。” “到时候，这一块儿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当时我就问那位，谁能负责这一块儿，他告诉我，多半会是b市的付书记。” “前两天小地主找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宁杰这一阵子动作可不小，把b市重要县市的烘干房全接了，要是单纯为干这个，那小子能舍得这么投钱么？” 郭峰点上根烟，笑着说道：“现在多少人都盯着这一块儿呢，虽然消息都在兜里捂着，但是知道的人还真不少。” “就算是我，也得眼巴巴的看着，等着能不能跟着喝口汤，现在好了，咱能找到盛饭的了，要是他愿意啊，到时候可不是喝汤，那真是能吃到肉了。” 回了家，宁杰脱了鞋上了床。 林月知穿着背心儿，皱着眉头说道：“洗脚再上去，水我都给你烧好了。” 宁杰叹了口气，扶着床边坐了起来，林月知端过来水，把宁杰的脚按在里面，烫的宁杰滋哇乱叫。 林月知乐的咯咯笑个不停，宁杰翻了个白眼，说道：“干啥，想给我秃噜了晚上抱着啃啊？” 林月知红着脸怼了宁杰一拳，媚眼如丝：“去你的，谈的咋样啊？”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还行，就是我想不通，这事儿就算是郭峰急，咋能这么着急来一趟呢？” “而且吃饭的时候你听着了吧，这哥们儿对我的态度，就感觉像是硬找理由来掩盖他突兀过来的事实。” “要是这事儿是老疤瘌或者小伟办出来我还真的就信了，在他身上，我是真不咋相信。” 林月知一面给宁杰洗着脚，一面的按着宁杰的脚丫子，宁杰的身子微微一颤，目光有些闪烁。 林月知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事儿你反着往回想不就知道了？” 宁杰柔声问道：“咋反着想？” “你看啊，你觉得郭峰差咱这些钱不？” “差倒是差，但是不至于让他这么急切来一趟。” “那你觉得，啥能让他来一趟？咱家所有的买卖？还是你这个人？” 宁杰笑着说道：“我可不认为他能因为我这个人来一趟，咱家买卖也不可能，他不傻，知道这玩意儿他抢不走。” “那不就得了，那你觉得，他还能因为啥来找你，或者，你有啥值得他找的？” 宁杰皱着眉头，今晚上他喝了不少，脑子稍微有些不灵光。 但是即便是再不灵光，在林月知这么引导之下，他也猜到了郭峰图的到底是什么。 “老城改？” 林月知点了点头，一面按脚一面说道：“对呗，他自己都说了，小地主去他那来着。小地主上面明显也有人，虽然老城改这事儿咱们捂得挺好的，但是咱也不能确定这事儿就咱知道啊。” “说不定进去那个也想着让杨大头干老城改呢，后来让你给破坏了，这才想着整死你。这么看的话，郭峰知道老城改的事儿也不过分。” “上次咱大爷说了，老城改从江边这几个城市做试点，为的就是让对面的人看到咱们富起来了。而且咱大爷前两天还说可能最近就要动弹了，你想想，咱大爷能去干啥？” 宁杰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 “咱大爷八成得去主持省里老城改项目的事儿，人家郭峰后面指定也有人，从小地主那也不难打听出咱和咱大爷的关系，所。。。。。你咋了？咋要哭了呢？” 林月知赶忙站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心疼的去擦宁杰脸上的泪水。 “你啥时候来的？” 第188章 能干的多了 林月知的身子猛然一颤，她就像是个做错事儿被发现的小女孩儿，低着头抠着衣角，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宁杰心疼的把林月知搂进了怀里，哽咽着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傻。” 林月知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听你话了，我想好好活着，但是我活不下去。” “你出了事儿走了以后，我晚上睡觉也睡不好，没人抱着我，吃饭也吃不好，没人当着我的面吧唧嘴。” “大外孙也不说话了，成天坐在葡萄架下面愣神，我倒是想听你的啊，可我根本做不到啊。” 宁杰叹了口气，拍了拍林月知的后背，说道：“我前一阵就觉得奇怪，有时候你聪明的过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傻呼呼的。。。” 林月知搂着宁杰的脖子，娇嗔的说道：“你才傻呢！睡觉！” 搂着林月知进了被窝，宁杰点上根烟，喃喃道：“你说你也来了，陈若愚不得哭死。。。。。” “哎。。。。。” 第二天一早，宁杰两口子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俩人打着哈欠下楼洗漱，然后宁杰开着车去喊郭峰他们来吃早饭。 林月知特意烙的油饼煮的大米粥，没一会儿，宁杰郭峰他们就来了。 吃了早饭，郭峰跟宁杰道了别，拒绝了宁杰的挽留，就坐着车回了t市。 对于老城改的事儿郭峰一个字儿也没提，他不提，宁杰就更不会提了，既然人家要留好印象，那就让他留。 即便付书记去了省城主持老城改，这么多城市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吃得下的，一口想要吃个胖子，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最起码现在来看，他指定是没有那个好胃口。 现在进货的体量慢慢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宁杰这拿货，代理这活确实让人垂涎，但是这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人可没那个本事接的下。 林月知每天都从早忙到晚，没办法，李晓东临时顶个班儿还行，要是真把这一摊儿交给他，多半不出半个月肯定出乱子。 再瞅瞅身边的人，还真没几个能成事儿的，工地那块儿吴亚看着呢，狐狸他们昨天刚回来，今天上午就各自去找施工队监工了，宁杰突然有点儿想念起师爷。 要是师爷在这，这些事儿指定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基本不用自己费什么劲。 不过一想到师爷不用再插着那个充满了脏器味儿的管子，宁杰心里就格外的舒服。 这辈子，那个老登或许能如愿当个诗人吧。 中午的时候，铁军来了，正好错过了饭口，这时候铁军来，宁杰知道他的选择是啥了。 果不其然，铁军一进屋，就充满歉意的坐在了宁杰的对面，然后掏出烟递给宁杰。 接过烟，宁杰把铁军点火的手推到一边，然后自己掏出火机点上。 “想好了？” 铁军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宁哥，我，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不过咱们亲兄弟明算账，你拿了代理，这钱肯定不能按以前的算了。” 以前给铁军算的是两块钱一件的提成，宁杰现在给代理的是三毛一件的提成，王百万给的是四毛，毕竟人家守着一个省城，而且走的时候还拿走了二十万的货。 铁军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现在不是三毛钱一件儿的提成么，毕竟一个人把着一个省。”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给别人是三毛，毕竟你是我兄弟，你的差价是五毛，至于你能卖到几块那是你的本事。” “我估计最起码再多加一毛两毛的应该不成问题。” 铁军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放心，肯定不能砸了你的招牌。” 宁杰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说道：“现在咱们省和邻省的生意肯定不能给你，只能把黑省的生意给你，黑省的业务也是你跑出来的，应该熟悉。” 铁军早就猜到了宁杰会把黑省给自己，他点了点头，接过合同和笔，看也没看直接在后面签了字。 宁杰笑着说道：“不看看就签？” 铁军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能坑我早就坑我了。” 宁杰点了点头，提醒道：“你想开饭店我觉得是个好事儿，你可以多走一走，邻省省城现在就有几个大饭店整的挺好，你可以去看看。” “现在老百姓手里刚有点儿钱，稍微上点儿档次的还能接受，太精细的东西，还不太适合咱们吃。” 铁军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放心吧，我指定多考虑考虑。” “那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到时候我直接在那边调货就行，是不？” “嗯，到时候随时给我来电话。” “成，那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过去。” 把铁军送出门，宁杰转身回了屋子，坐在沙发上点上了烟。 自己说的话铁军听不听不重要，只要他说了，他心里就图个安生。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这事儿说多了人家还烦的慌。 林月知叹了口气，放下算盘，捶了捶自己的腰：“哎，你说那么多，他多半听不进去。” “不说咋整，好歹相识一场。” 林月知看着宁杰说道：“这一次咱们既然做服装生意了，倒不如自己整个服装厂得了，到时候跑国外买个有点儿历史的牌子，到时候一包装，在国内就是高端大牌。” 宁杰倒是认可林月知的想法，但是服装这一块儿他倒是没啥经验，林月知虽然懂，但也停留在理论知识上。 “等过两年咱们出去一趟，现在整这些还有点儿困难。” 林月知嘟囔着说道：“现在这年头也是，想去哪都困难，不过能干的东西也不少。实在不行咱俩整个矿泉水儿厂，饮料厂或者保健品啥的。” “那个啥鳖精以后可不少卖钱，成本低的要死。” 宁杰笑着说道：“好家伙，咋还成财迷了呢，那玩意儿倒是不太好整，到时候一出事儿就倒霉了。” “等老城改回点儿款再说，现在手里那点儿银子，我可一点儿也不敢动。” “行，到时候给我点儿资金，我自己创业去，当女霸总养你。” 宁杰贱兮兮的一笑，转身就插上了门，林月知眼底露出几分慌乱，赶忙捂着胸口说道：“你干啥！” “先给你这个女霸总输送点儿知识。” “大白天不要脸，你。。。嘶。。。。。” 第189章 卡脖子 宁杰教育了林月知一顿，用东北话说那叫收拾的卑服的。 收拾娘们儿得趁早，要不等过几年，就光被嘲笑的份儿了。 女人也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年纪越大经验越多，就越猛。最开始你还能欺负欺负她们，到了后来，那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老爷们儿是不承认自己不行的，十有八九都是嘴硬罢了，真要是一对一住上一个星期不出门，少说也得瘦个十斤八斤的。 人家是越战越勇，你是打空了子弹都不见得能占领高地。 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午，林月知是真的想自己干点儿啥，上辈子林月知就是妥妥贤内助，但是基本不管生意，这一辈子也算是转了性了。 宁杰知道林月知是想帮着自己分担一点儿，再加上小女孩儿的心性，肚子里有一堆点子，脑子里满是见识，不用浑身难受。 现在缺钱，不过等过两年，他肯定得让林月知放开手脚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下午四点来钟，小乔就回来了。 宁杰一见小乔回来，就知道这是有事儿了，果不其然，一进屋小乔就蹦出几个字儿。 “砖厂不给砖了。” 宁杰皱着眉头递给小乔一根烟，问道：“为啥不给砖？” 小乔憋了半天，说道：“昨天就没给，今天我才知道。” “去问了？” 小乔点了点头：“嗯，说没有，得等一个月。” 宁杰深吸了口气，瞬间就明白这是砖厂厂长拿把式呢。 小乔负责的是临市的烘干厂，临市地基早就打完了，现在已经开始打柱子建房子了。 六七月份他们这边就到了雨季了，怎么也得提前把主体先整出来，要不到时候费工夫。人家这时候说没砖，摆明了是想要掐自己脖子。 宁杰心里有些不舒服，临市砖厂的厂长叫刘伟明，上次喝酒的时候，宁杰还特意给刘伟明塞了不少好处，没想到这时候这王八犊子还能摆自己一道。 这事儿既然发生了指定得解决，去找付大爷完全犯不上，这种屁大的事儿都去麻烦别人，以后真有别的大事儿该咋整？ “没事儿，明天咱俩去一趟，吃饭没有？” “没。” “先吃饭，明天咱俩就去。”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和小乔俩人去了临市。 临市距离他们这不远，也就五个小时的车程，要是冬天走江面，两个小时就到了，现在不行，得走老盘山道。 他们这331公路得零几年才有，到了那时候，整个b市沿线就打通了，方便不少。 俩人没去工地，直接上了砖厂。 砖厂在临市外面的一个村的后山上，现在的砖厂也有个人的，但是质量啥的不咋好，而且量跟不上，他们这砖厂不多，而且设备技术都不行，等老城改以后，砖头啥的还得从外地拉。 没多说废话，俩人直接把车停在了厂子里，下了车，宁杰空着手就带着小乔去了厂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厂长的声音：“进。” 一推开门，厂长看到宁杰和小乔，脸色微微一变，眼底的得意一闪即逝。 “哎呀，宁老板，你咋来了呢？” 厂长嘴上说着，屁股却粘在了凳子上，根本就没起身的意思。 宁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小乔插上了门，然后倚在了门上。 点上烟，宁杰翘着二郎腿儿，眯着眼睛看着刘伟明。 刘伟明本来还挺得意，自己一卡脖子，宁杰就来了。他还想着又能从宁杰这拿点儿好处，市里混子咋了，想从自己这拿砖，就得先把自己喂饱了。 不过现在他心里有点儿慌。 宁杰这小子啥也不拿不说，瞅这样子，怎么总感觉想要削自己一顿呢？ “刘伟明，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刘伟明脸色一变，黑着脸看着宁杰说道：“宁老板，啥意思？找事儿啊？你要这样，我可喊保卫科的了！” 宁杰冷笑着看着刘伟明，把手腕上的手表解了下来，然后把袖子整齐的挽好，再从腰里把短刀抽了出来，放在沙发扶手上。 刘伟明打了个哆嗦，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小乔一把推了回去。 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还没等着反应，宁杰砂锅大的拳头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哎呦！救命啊！” 刘伟明鬼哭狼嚎的喊了声，还没等着喊出第二声，嘴就感觉一麻，然后就是钻心的疼。 宁杰手上缠着领带，一拳接着一拳，没几下，刘伟明就只剩下了求饶的声音。 “错了，宁老板，宁哥，我错了！” “别打了，哎呦，别打了啊，我错了，我真错了！” “爹！服了，我服了！” 宁杰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刘伟明的胸口，然后低着头点上烟，吸了一口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伟明，一脸的嘲弄和不屑。 “我没少给你东西吧？” 刘伟明拼命的点头，两只手抓着宁杰的小腿，宁杰今天穿的西服和皮鞋，西服是林月知早就找人订的，一套五百多。 “没少给，没少给。” 宁杰脚微微用力，骂道：“特么的，没少给你特么卡我脖子？” “我特么给你脸了？” “哎呦，宁老板，先松开，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刘伟明嘴上求饶，心里却恨得要死，妈的，真以为老子好欺负，等会儿老子就找公安抓你！ “好好说？我特么给你好好说的机会了！” “你特么还装犊子，老子进屋连站都舍不得站起来，不是愿意装犊子么，躺着，躺着更好！” “宁老板，我真错了，那啥，我也不是故意难为你，实在是现在砖头用的地方太多了，好多家等着呢。” 宁杰冷笑着说道：“你真拿我当傻子呢？” “你特么动动你脑子想想，老子凭啥能拿这么多的项目。老子请你吃饭，给你喂东西，是特么懒得打麻烦。” “你特么倒好，真以为老子怕你，以为老子用着你了是不？” “我知道你现在想的啥，你想着，只要我走了，这事儿指定没完，到时候找人整我是不是？” 第190章 钱还是不够用 刘伟明的脸色猛地一变，僵笑道：“没有没有，指定不找你麻烦。” 宁杰冷笑了声：“呵呵。” 然后抬起脚，刘伟明赶忙爬了起来，瞟了眼门口，眼底的阴翳一闪即逝。 “姓刘的，我跟你说明白，都说阎王好送小鬼儿难缠，我呢，是嫌乎麻烦，老子就叫宁阎王，捏死个小鬼儿也算不上啥。” “你大可以试试你是不是那个，咱俩也可以慢慢的掰扯，不过我得和你说明白，这次，我是教训，下次，你要是再特么找麻烦，就不是教训那么简单了。” 刘伟明赶忙说道：“肯定不找麻烦了，你这就找人来拉砖就行，我给批条子。” 宁杰深深的看了刘伟明一眼，然后戴上手表别上刀，开了门走了出去。 宁杰前脚刚走，后脚刘伟明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我，你大哥，我特么让人干了，谁？宁杰，就特么b市那个！” “啥玩意儿？你特么不是大队长么，嘶，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刘伟明深吸了口气，他咬着牙，心里那个气。 好半晌，他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喃喃道：“妈的，这王八犊子门子咋这么硬呢，操！哎呦，嘶。。。” 小乔开着车去了工地，宁杰瞅了眼，人家虽然卡了砖，但是这帮人也没闲着，一帮人在那倒着沙子。 和大工聊了两句，几辆卡车就开出了工地，等下午两点多，几辆车拉着砖头回了工地，宁杰这才放了心。 他倒是不怕刘伟明使绊子，之所以在这等着，是怕再跑一趟。 现在这年头山道太难走了，他一个不晕车的坐在副驾驶都差点儿吐出来，老盘山道确实吓人，特别下坡的时候，那大甩弯子，一般人都不敢走。 别说现在了，就连后面331修好了以后，一些外地的司机到了这头都打哆嗦，没办法，江道就那么宽，上下落差最高的得几百米，那真是从山中间硬生生啃出一条活路来。 到家天都黑了，见宁杰领带没了，林月知就知道宁杰指定是动手了。 没多说啥，林月知给宁杰擀了面条，韭菜鸡蛋卤子，里面还放的蚬子肉。 他们这现在还没有蚬子，别看离丹市不远，但是除了冬天，其余季节吃的海鲜基本都是盐干货。 土鸡蛋加上蚬子干还有韭菜，味道也是鲜的要命，宁杰秃噜秃噜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两口子上楼睡觉。 一场酣畅淋漓的友好交流是难免的，男人女人就这样，一个送甘蔗，一个愿意榨甘蔗汁，都乐在其中。 这叫啥，这就叫耍流氓。 —————————— 时间一晃，六月份就到了。 都说六月的天是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一进了六月门，气候就变的温润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晨一直下到了晚上，老张头坐在门口抽着烟袋，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跟小孩儿尿尿似的，一会儿挤一点儿。” 宁杰咧着嘴说道：“我咋瞅着跟你尿尿似的呢。” 老张头举起烟袋就打，宁杰笑着躲到一边，老张头没好气的说道：“咋跟你爹说话呢，小王八犊子，没老没少的。” 宁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老张头旁边，拿过老张头的烟袋锅，把上面的枣木嘴儿拧了下来。 “你干啥玩楞！” 老张头伸手就要抢，宁杰躲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小红布，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烟嘴儿。 烟嘴儿白的就像是大姑娘的大灯，看着又软又细腻。宁杰把烟嘴儿安上，然后递给老张头。 “你在哪整的，这玉看着好啊！” 宁杰笑着说道：“还能从哪弄的，前两天赖兴旺不是来了么，托他在南边整的。” 老张头心疼的问道：“这得花不少钱吧？” 老爷子心疼钱，虽然知道自己这干儿子有钱，但是一到花钱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家里衣服有的是，宁杰也特意进了一些岁数大的人穿的，什么汗衫之类的，老爷子就是舍不得穿。 自己身上那个汗衫都漏洞了，林月知上回给偷偷扔了，老爷子自己扒垃圾堆又找了回来，给林月知整的哭笑不得的。 “你管花多少呢，孝敬你的。” 老爷子咧开嘴笑了笑，填上烟，然后点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 “玉的就是好，本来我还想买个铜的，这让你截胡了。”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你去年就说要买个铜的，这都叨咕半年了，也没见你有啥动静。” 老张头权当没听见，举着烟袋问道：“你啥时候跟小妮子结婚啊？” “不着急，明年再说呗。” 老张头点了点头，儿女的事儿他也不好插嘴，两口子乐意就行。反正都睡一块儿过日子了，也不能跑了。 “你俩看着商量，这也没啥活了，给你妈还有你二叔谁的接过来住两天，老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的慌。” “嗯呢，正好寻思这两天回去接呢，今天又下这么一场雨，等太阳晒两天的，要不没法走。” “也是，都是老黄泥，走道都费劲，更别说开车了。” 爷俩聊了一会儿，吃了晚饭，宁杰就上了楼。 林月知拢着账，好半天才抻了个懒腰，说道：“哎呀，这辈子是真顺当，这才多长时间，咱手里面钱就不少了。” 宁杰笑着问道：“现在账上还有多少？” 林月知说道：“货款全结了，还有机器的货款，账上还有三百多万，昨天才到的货，这些货一出去，怎么也得有四百多个。” 宁杰也有些感慨，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村里薅草呢。 现在可比以前顺当多了，虽然老城改这点儿钱还是显得不够，但是要知道，这个年代上面的钱还是好往回拿的，当然，前提还是得有人。 有付大爷在上面，回款肯定没啥问题，等明年开工，自己手里剩下的指定不少。 到时候看情况怎么样，按照现在这么发展，老城改他指定不能光拿b市的项目，现在这么一算，机器还有车指定是不够，最缺的还是人。 第191章 师爷的来信 “还是缺人啊。” 宁杰叹了口气，这年头大工确实少，而且这种技术类的工种，要么是子承父业，要么就是师傅带，虽然不是啥特别高端的工作，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糊弄了的。 林月知走到宁杰背后，两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揉着。 “别犯愁，现在比以前可好多了，当年咱们那么困难都能整好，更别说现在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 林月知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宁杰。 宁杰疑惑的问道：“谁寄的？” “你打开瞅瞅。” 看了眼信封，宁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 冯玉京？ 拆开信封，里面一共两张信纸，展开信纸，冯玉京的字迹跃然纸上，依旧是那么的清秀却又坚韧。 【宁兄：见字如晤。】 【一晃便是几月，回到学校之后，玉京辗转反侧，感觉前路十分迷茫。】 【玉京家境一般，总觉得学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自负满腹经纶，但是，自年前之事发生以后，玉京才深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无奈。】 【本以为加倍努力，能够改变境遇，但是来到学校之后，现实又给了我当头一棒。原本属于我的进京研学名额，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同学代替。】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的家境显赫，父母都是高官。】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我突然理解为何演义中那么多人会甘愿落草，也知道，学习对于我这种贫寒子弟来说，并不是最好的一条路。】 【总理曾经说过，这是最好的时代，我也这么认为。这个时代处处充满了机遇，所以我决定厚着脸皮在宁兄这里讨个生活。】 【若是宁兄收留，玉京必定肝脑涂地。】 看完了冯玉京的信，宁杰叹了口气。 林月知探过头问道：“你看，命运就是这么怪，你想帮他改变命运，但是，他的心里早就种下了跟着你的种子。” “哪怕没有研学的事儿，我估计还有别的事情会打消他的念头，他总归还是要来到你的身边的。” “哎。”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我刚才还想着回信看看能不能帮他把研学的名额要回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这方面想法了。” 林月知笑着说道：“除了家里那些人，最让你上心的恐怕就是师爷了。你俩是互相成就，倒是不存在亏欠不亏欠，他是你的好朋友，我理解你。” 宁杰拍了拍林月知的手，把额头贴在林月知的脸上。 “行，既然总要发生的事儿，那就别拦着了。” 林月知从抽屉里拿出钢笔递给宁杰，宁杰低下头开始回信。 第二天一早，开着车把信送到了邮局，买了邮票贴上去，邮局收揽了信件。 这年头书信还是挺慢的，电话这东西还没普及，一来一去少说就得十天半个月的。 冯玉京回来也好，就是不知道没有了那么多怨恨的冯玉京，还能不能成为和上一世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师爷。 寄了信，宁杰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东西，拉着回了厂子。 林月知还坐在缝纫机前面，给宁母二婶儿他们做着衣服，现在宁杰知道自己也过来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上一世有了钱以后林月知可没混吃等死，她和宁杰一样，本来就属于那种特别喜欢传统文化的人，对于女红刺绣这一块儿，林月知虽然称不上大家，最起码也是专业级别的。 见宁杰回来了，林月知停下手里的活，问道：“东西都买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买完了，二叔二婶指定不带跟着来的，咱在家住两天，完后给咱妈接过来，正好顺便带着咱妈去陈医生那边看看。” 林月知点了点头，突然笑着说道：“上回你说你见到陈默他爹了，正好我看看陈默他爹啥样。”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一个样，嘴嘟嘟嘟嘟的，上一世咱妈有病那回，陈老爷子正好没了，要不咱妈估计都走不了。” 林月知叹了口气说道：“哎，可不是么。到时候正好去看看大姨，要不是之前大姨主动联系我，我都不知道。。。哎。。。” 说到这，林月知叹了口气，眼眶发红。 “你爸应该也出来了，到时候打听打听？” 林月知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等她走了再说吧。” 宁杰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要不到时候带你妈去找陈老爷子瞅瞅？” 林月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行。” 心里面再有怨恨，那毕竟是她妈，明知道她妈以后会死，现在她有能力，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妈有一千一万个错，毕竟把她拉扯大，对于林月知，她母亲并没有多少的亏欠。 “抽时间看看你爸吧，这么多年了，也怪不容易的。” “嗯，先给咱妈接来再说。” 林月知握着宁杰的手，喃喃道：“我永远都忘不了咱妈知道我不能生的时候，哭着跟你说的那番话。” “咱妈说，人家雯雯跟着你，不能生咋了，不能生咱就抱一个养着。你别说人家雯雯不好，也别想着给人家雯雯扔了，人家雯雯比你和我更难过。” “哪个女人不想要孩子的，你要是不要她了，她以后咋活，那样伤天理懂不懂？” 林月知重复着宁母的话，嘴角挂着笑容，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傻样，好好挣钱，这次咱直接给小白接过来养着，不用刘政他们养了。” 林月知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那啥，还有陈默那小鳖犊子，咱们这次提前安排好，省的这小子都跟那么多小姑娘睡了才跟小白好，我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突然，林月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宁杰，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说，到时候陈默真和小白在一块儿了，生出的大孙儿不是陈若愚咋整？” 宁杰脸色也微微一变，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儿，心里虽然有些忐忑，嘴上还是安慰着林月知。 “孩子是跟爹妈走的，指定是陈若愚，放心吧。” 第192章 什么打算? 刘伟明是让宁杰收拾服了，有些人就是贱，你给他好脸他觉得你怕他，刀不架脖子上了，他不知道啥叫怕。 工期正常进行，六子每天开着车带着宁杰出差，天天跑工地，有时候晚上都没时间回家。 六月末，基本上所有的烘干房墙体都整完了，就剩下封顶还有打水泥地面了。 老天爷挺给面子，这个月没怎么下雨，要不工期还得延后一阵子。 对于宁杰的这些施工队，参场的那些领导也发自内心的佩服。本身对于宁杰这种人他们是不怎么瞧的上的，讨厌又畏惧。 可是宁杰这些施工队，那一个个真是干活的好手，不光是大工，就连当地找到那些小工，也在他们的指导下干的那叫一个顺当。 用他们的话说，这就是专业。 对宁杰，这些人不由得高看了几眼，还别说，这个关系户还真是干事儿的人，最起码在工程这方面，他们还没找到能与之媲美的。 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卡车还有什么挖掘机推土机之类的，之前他们打地基都得用人挖，水泥也得用人拌，人家呢，啥玩意儿都有。 什么水泥搅拌机，卡车，挖掘机挖地基，效率不仅高，而且看着就上档次。 宁杰一点儿不满足，他现在这一套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虽然算是不错，但是相比南方还有中原那些大的建筑公司，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专业和高效，这是宁杰最看重的东西。 难得清闲，一大早，宁杰就和林月知去了百货大楼。 宁母前一阵就接过来了，晚上宁杰不在家就和林月知做伴儿，不过陈老爷子不在西马村儿，病倒是没瞧上，等过一阵还得带着宁母去一趟。 二叔和二婶就在这待了两天，二叔嘴上就长了一圈儿的泡，第三天一早六子就开着车给两口子送了回去。 二叔打了一辈子猎，除了家里这些人，就和那些狗亲。 本来宁杰也想着把那些猎狗整到市里来，后来果断放弃了这些念头。那些小玩意儿，宁愿死在山上，也不愿死在高墙大院里。 没有养过猎狗的人，是不懂这种感情的。 今天俩人不光是为了逛街，今年百货大楼开放了试点儿，把二楼的服装柜台转为和个体工商户合作私营，算是为以后商场私营化迈出了一小步。 这种好事儿宁杰指定不能放过，直接把柜台给揽下了。 两口子特意雇了四个柜员，一个月58块钱，加上2块钱的全勤补助。四个柜员服装统一，年龄都在20刚冒头的年纪，长的也不错。 最主要两口子的理念也先进，服务方面那叫一个到位，和对面的国营柜员儿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没办法，两边的工资虽然都一样多，但是宁杰他们这边却有提成，卖出一件提两毛，虽然不多，但也能够大大增加她们的积极性。 冲着这两毛钱，这些柜员儿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全程微笑，去买衣服的也感觉特别的舒服，就冲着这态度，也指定愿意在宁杰她们这边买。 再看对面那些柜员儿，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卖多少跟她们也没关系，反正工资就那些，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也别啰嗦，没时间陪他们磨叽。 两口子转了一圈儿，他们家那边称得上是门庭若市，对面那几个店员嗑着瓜子儿，阴阳怪气的看着热闹。 这种人总会被淘汰的，就和有些体制一样，会被这个社会慢慢的抛弃。 自己家的柜台俩人还算是满意，虽然推销的方式有些生硬，但是能看出来这些营业员儿都在想着怎么把东西推销出去，有这种想法，那么生意就差不了。 买完东西送上车，两口子开着车去了文化宫，买了些磁带，俩人坐在文化宫前面的长椅上看着一帮子小孩儿在那弹留留（弹珠）。 一帮子小孩儿撅着腚，挖坑圈框，那叫一个认真。 另一帮小姑娘跳着皮筋儿，嘴里还喊着什么小皮球用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再大点儿的孩子三五成群，单腿着地，两只手抓着另一只脚的脚脖子和腿，互相撞在一起，玩儿的那叫一个欢乐。 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衣服，也没有什么王者或者什么元神，这些孩子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抹不去。 现在的人物质上并不充足，但是精神上是绝对比以后富足的。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笑容，眼睛里都有着光，再看看后面那些九九六的社畜们，一个个都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像是一个个黑白两色的木偶，天天围着时钟转着圈儿。 橡皮擦擦掉了一代人的快乐，涂改液把整个世界都抹成了没有生机的青白色。 这是一个黑暗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 林月知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推了推宁杰：“我想去跳皮筋儿。” 宁杰宠溺的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去呗，我看你跳。” “嗯呢。” 林月知跑回车里，抓着一把大白兔奶糖跑到了跳皮筋儿的小姑娘面前，分完糖块儿，瞬间就打入了集体内部。 林月知跳着皮筋，从脚脖一直跳到脖子，不断的增加着难度，一帮小姑娘鼓着掌，满脸都是崇拜的表情。 宁杰眯着眼睛靠在长椅上，看着林月知额头渗出的汗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和尚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拍了拍宁杰的肩膀，然后和秀才坐在宁杰的旁边，顺着宁杰的目光看着跳皮筋的林月知，眼底闪过几分羡慕。 “你小子，有时候真羡慕你，想干啥都能干成。” 宁杰笑着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和尚还有秀才，问道：“你俩也不差啊，真打算干一辈子舞厅？” 和尚和秀才沉默了，好半晌，和尚才叹了口气。 他压低声音说道：“哎，我也不瞒着你了，老城改的事儿你也知道，你这么折腾，为的就是老城改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不奔着老城改，我这么往里投钱干啥。” 和尚深深的看了宁杰一眼，说道：“我爸给我整里面去了。” 第193章 这代人的快乐 对于和尚说的话，宁杰是一点儿都不吃惊。 且不说这和和尚上一世的人生轨迹相同，人家的父母好歹也算是高官，眼光方面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 上一世和尚就跟着参与了老城改，和付建业一样，俩人算是平步青云，到后来都成了一方大员。 和尚身上的草莽气很重，没有付建业走的那么远，但是正是这一身的江湖气，让和尚成了人们嘴里的好官。 相比于和尚，秀才的人生就差了不少，这小子上一世闹了人命，后来幡然醒悟，去了乡下当了一名老师，后来被他杀的那个人的儿子捅死了，下场那叫一个凄凉。 “你瞅瞅你，进体制不是好事儿么，整的就跟蹲笆篱子了一样。” 和尚悲切的说道：“哎，我的江湖啊，我的青春啊！” 宁杰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掏出烟一人分了一根，然后看向秀才。 “秀才，你呢，你咋想的？” 秀才眼睛里闪过几分茫然，他点上烟，用力的抽了一口。 “我爸的意思是也让我参与到老城改里，但是我总感觉这玩意儿不适合我。” 宁杰是不想看到秀才和上一世一样凄惨，现在的秀才别看二十多岁了，还是孩子心性。 他说道：“你看，这个世界一天一个样，以前住个平房就不错了，谁寻思还有一天能住楼房。” 和尚嘟囔道：“住楼房有啥好的，我就不愿意回家住，还是住在院子里舒服。”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事儿不能这么想，咱们这个地方就这么大，你看看现在家里哪个没有几个兄弟姊妹的，等他们结了婚，再盖平房，你算算，有多少地方够这些人住的。” “而且你们看江对面，这些年发展的多快，楼房电灯，人家啥都有，咱们总不能比别人差了吧？” “以后你参与这个工作，你都不认同老城改，你咋去说服别人呢？国家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不能说一定是对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和尚瘪了瘪嘴，显然是没听心里去，秀才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宁杰接着说道：“咱们也总不能混一辈子，说句难听的，就这些混子，别管什么大哥二哥的，你们信不信，等过几年国家空出手，肯定得收拾一遍？” “现在人慢慢开始富裕了，有的时候抢可比撅着腚干要来钱儿快，你觉得，以后这帮子混社会的，有多少能忍着不去抢不去欺负别人的？” 宁杰拍了拍秀才的肩膀，说道：“好歹试一试呢，不试一试你咋知道这工作就不是你想要的呢？” “再说了，和尚这小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到时候他就真是独木难支了，你俩人在一块儿咋也有个照应。” 秀才明显有些意动了，他看向和尚还有些不服气的表情，点了点头。 “行，我晚上跟我爸说一声。” 宁杰笑着拍了拍秀才的肩膀，说道：“正好，以后咱们三个碰面的时候就更多了。” 和尚看着文化宫，感慨道：“就是可惜了，老子这几年打下的江山，都没了。” 宁杰没好气的怼了和尚一拳，说道：“一天天的，这都是屁啊，就你那个破舞厅，白给我我都不要，你还当宝了。” 和尚瞪着眼珠子说道：“哎我操，你这王八犊子说话真难听，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龙正好是干这个的，到时候你直接让大龙盘下来就得了，钱那块儿大龙肯定少不了你的。” 和尚翻了个白眼儿，大大咧咧的说道：“都jb哥们儿，谈啥钱，伤感情，到时候直接扔给他得了，对了，我那些人你要不要？”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做生意的，可不是混社会的。” 和尚一脸鄙夷：“对对对，你是做生意的，到时候让他们跟着大龙吧，大龙人仗义，对他们肯定差不了。” “你自己跟大龙说，这事儿就当我不知道。” 和尚看了宁杰一眼，伸出手搂着宁杰的肩膀，拍了两下。 “以后大哥罩着你。” 秀才一脸的无语：“还用你，建业哥也调过去了，到时候是建业哥罩着咱们仨。” 和尚黑着脸气得跳脚：“操，好容易能压老宁一头，这下子更没希望了。” 林月知这时候跳完了，跑过来看着三个人问道：“喝汽水儿不？” 宁杰掏出手绢儿给林月知擦了擦汗，说道：“喝，我喝桔子汽水，你俩喝啥？” 和尚说道：“我喝麦精汽水儿。” “我也喝麦精的。” “成，等会儿的。” 不一会儿，林月知就拿了四瓶汽水儿回来，两瓶麦精，两瓶桔子汽水儿。这俩汽水儿都是啤酒厂产的，味儿真不错。 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四个人先后打了个嗝，然后咧着嘴嘿嘿在那笑。 和尚对着树荫底下的一个大哥招了招手：“大哥，要四根冰棍儿！” 大哥推着二八大杠走了过来，然后打开刷着白漆的木箱子，木箱子里还包着一层被子，打开被子，里面是塑料膜，大哥拿出四根冰棍儿递给几人，然后赶忙合上被子盖上箱子。 四个人吃着冰棍儿喝着汽水儿，冰棍儿光凉了，汽水儿太甜，吃不出还有啥味儿。 旁边的孩子跑累了，也围了上来买冰棍儿，不是所有孩子都买的起，几个小子买了冰棍儿，其余几个小孩儿跟在屁股后面，一个劲儿问啥味儿的。 然后一根冰棍儿从一个人吃，变成好几个人一人一口，这些孩子也不嫌乎埋汰，一人舔上一下，这个嫌那个舔的时间长了，那个嫌这个怎么啃了一块儿，看的宁杰他们几个嘿嘿直乐。 林月知瞅不下去了，招呼着大哥过来，然后直接包了圆儿，把那些小姑娘小伙子都喊了过来，一个个排着队喊着谢谢姐姐领着冰棍儿，一个个小嘴儿巴巴甜，什么心好漂亮的，夸的林月知脸都红了。 到后来还剩了两根儿，林月知贪嘴的一手一个，坐在宁杰旁边吃了起来。 中午一回家，林月知直奔厕所，没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哭丧着小脸儿走了出来。 第194章 师爷来了 “咋了，吃坏肚子了？” 宁杰看着林月知的样子，心疼又好笑，这丫头嘴馋的要命，你说啥好东西她没吃过吧，吃个老冰棍儿还能吃拉肚子了。 林月知嘟着嘴说道：“可不么，烦死我了，他指定用凉水做的，不干净。” 宁杰揉着林月知的肚子，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吃多了。” “哼！” 林月知气呼呼的翻了个身儿，然后气不过，转过来抓着宁杰的胳膊咬了一口。 宁杰笑着揉了揉林月知的脑袋，朝着林月知屁股上拍了两下，林月知哎呦一声，一头扎进宁杰的怀里。 “坏人！顶死你！顶死你！” 李晓东正好推门进来，看到两口子在那腻歪，赶忙关上了门。 宁杰黑着脸没好气的骂道：“李晓东你个王八犊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进屋敲门，敲门！” “咚咚咚！” 李晓东敲了门，宁杰无语的说道：“滚进来。” 李晓东贱笑着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姐夫，我大娘喊你和我姐下去吃饭。” “嗯呢，知道了，下次再不敲门我削死你！” 李晓东拔腿就跑，宁杰把林月知拉起来，问道：“吃饭不？”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吃，要不一会儿没啥拉的了。” 两口子下了楼，宁母今天做的土豆子炖鸡肉，家里人多，宁母特意买了三只鸡，省的到时候不够分。 吃这一块儿宁母从来不心疼，特别是知道这些孩子基本都没爹没妈以后，宁母在吃这一块儿更是上心。 这些孩子也喜欢宁母，他们都能感觉到到底谁对他们好，不管是林月知还是宁母，对他们真的当家人一样。 这些孩子天天大娘长大娘短的，没事儿还给宁母表演节目，什么用烟纸开锁，什么从外面开门，看的宁母啧啧称奇。 吃完了饭，林月知又钻进了厕所。 现在的厕所都是旱厕，一到了夏天那个味儿啊，上过旱厕的都知道那滋味儿，你喘气儿都不敢大口喘，更别提低头看了。 宁母看着林月知苦着小脸儿，心疼的说道：“哎呦，这是咋了这是？” 林月知委屈巴巴的说道：“妈，宁杰非让我吃冰棍儿，吃的我都拉肚子了。” 正下棋的宁杰身子猛地一颤，他瞪大了眼珠子看向林月知，一脸的懵逼。 还没等来得及解释，宁母就直接脱了鞋，小跑着跑过来朝着宁杰后背就来了一下子，乐的林月知捂着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啊，吃啥冰棍儿，给你馋的，这才几月份儿就吃冰棍儿你！你看给我儿媳妇整的，我打死你我！” 宁杰拔腿就跑，宁母象征性的追了两下，然后黑着脸领着林月知进了屋。 临进屋，林月知还对着宁杰做个鬼脸，那小得意劲儿，给宁杰都整笑了。 真好，还能有娘过来给一鞋底子。 老张头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人了，女人是水做的，不能吃太多凉的知道不，以后坐了病就不好了！” 宁杰赶忙求饶：“嗯呢，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老张头叼着烟袋小声说道：“那丫头嘴馋，你得看着点儿，不看着她指不定吃多少，那玩意儿冰老凉的，不是啥好东西。” 宁杰嘿嘿笑了两声，老张头咋能不知道林月知嘴馋，不光是老张头知道，宁母心里也是门清。 这俩老的乐的让林月知牛气，愿意宠着，这丫头心情一好，两个老的心里也舒坦。 俩人下了几盘儿，宁杰棋力见长，毕竟年轻脑子活泛，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有时候也整的老张头手忙脚乱的。 嘴上骂着宁杰下的真臭，可实际上老张头却捏了一把冷汗，好家伙，有好几次都是险胜。 院子里人来人往，时不时还有人来跟宁杰打招呼，都是自己的客户，宁杰怎么也得抽根烟儿聊上两句。 俩人正下的入神，突然有个声音钻进宁杰和老张的耳朵里。 “宁哥，跳马！” 宁杰下意识的直接拿着马一跳，好家伙，原本焦灼的战局瞬间逆转了。 老张头黑着脸抬起头，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家伙，气的吹胡子瞪眼：“观棋不语知道不知道！” 宁杰也抬起头，冲着来人咧开嘴笑了笑。 冯玉京笑着说道：“大爷，我不是君子，这年头当小人舒坦。” 老张头翻了个白眼儿，直接把棋子扒拉乱了，然后说道：“这局不算。” 宁杰摆着棋子，一面问道：“啥时候回来的？” “上午到的，吃完饭就过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你爹没敲断你的腿？” 冯玉京摸了摸鼻子，说道：“我直接跟我爹说你这缺人，需要我帮忙，我爹知道你，他说命是你救的，不念就不念吧。”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好家伙，你这人真是狗啊，啥玩意儿都往我身上推。” 冯玉京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棋盘前面。 老张头瞪了冯玉京一眼，警告道：“别瞎指挥嗷，我脾气可不好。”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大爷，指定不瞎指挥。” 现在的冯玉京和之前文文弱弱的冯玉京判若两人，人就是这样，当你打开了身上的桎梏，解开了束缚，就会解放天性。 冯玉京骨子里就是那种疯狂的人，放在三国，冯玉京这小子的心绝对和贾诩一样脏。 这是个为了目的不计后果的人，什么道德，在他这一文不值。 现在的冯玉京没有机会经历上一世那种悲惨的命运，估摸着还能有点儿人性，只不过有多少，宁杰也吃不准。 宁杰直接抛出一个问题：“我呢，在t市有个合伙人，叫郭峰，算是t市顶尖的大哥。” “t市还有三个大地痞，比郭峰差一点儿，其中有个叫鹏飞的和我有仇。我未来的事业肯定会涵盖t市，当时我用了一桃杀三士的办法，没想到郭峰出来直接把棋盘掀了。” “说不定以后在t市，不光是鹏飞，就连剩下那两个也多半会使绊子。我这人比较怕麻烦，你有啥好办法没有？” 第195章 朴一刀 冯玉京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摸起宁杰桌子上的烟，点上了一根。 “如果是我，这三个人肯定没啥存在的必要了。” 宁杰目光微凝，看了眼冯玉京，就连老爷子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冯玉京，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子，心比自己的干儿子还黑。 宁杰拱卒，说道：“我是个商人。” 冯玉京低着头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眼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驱虎吞狼，既然那个叫郭峰的和咱合作，那么以后他也肯定不愿意看到咱们的生意出岔子。” “只不过这么做的话咱们肯定得拿出一些筹码，筹码够了，他自然会出手。” “不过如果这么做，以后咱们在t市办事儿肯定会受到他的掣肘，所以，甜枣得有，大棒也得有。” 冯玉京抽了口烟，眼睛微眯。 “这三个人既然是麻烦，倒不如咱们先秀一秀胳膊，掰倒一个，让郭峰知道，即便是不用他咱们也不惧另外几个人，到时候，该给多少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这是其中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就是打服其中一个，然后把整个棋盘都掀了。把打服的那个，拔了牙，拽了指甲，然后拴上链子。” “不需要他能咬人，会叫唤就行了。” 老张头皱着眉头，嘀咕道：“这小子心真黑。” 宁杰点了点头，现在的冯玉京还稍显稚嫩，想法都不错，而且还是利己主义。 在冯玉京这里，什么江湖道义都没有用，绝对的利益，那才是最根本的东西。虽然现在冯玉京对自己的想法也很模糊，但是已经有了雏形。 宁杰把车挪了出来，说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敲山震虎是个办法，但是也不是唯一的办法。”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宁杰点上根烟，说道：“明天来上班儿 ，先接手厂子，熟悉怎么出货入货，然后帮着老板娘查账。” “钱这方面，你想要多少？” 冯玉京苦笑着说道：“这方面我还真不怎么在乎，你看着给就行。” “那行，到时候我看着给 ，要是没事儿早点儿休息，明天再来。” 冯玉京站起身子，说道：“我回去也没啥事儿，先熟悉熟悉。” “也行，去吧。晓东，带带这个兄弟。” “好嘞姐夫。” 老张头看着冯玉京的背影，装上了黄烟，点燃火柴，把第一口烟吐了出去。 火柴点烟，第一口有些酸拉拉的味道，得吐出去。 “这小子心挺黑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时间天天勾心斗角的，你也不愿意管这些事儿，总得有人干这些活。” 老张头和宁杰换了炮，然后说道：“这种人用好了是好手，用不好，容易伤着自己。” 宁杰看了眼冯玉京，嘴角微微上扬：“放心，他的锋芒不会对着我。” “哎，老喽，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冯玉京慢慢的熟悉了厂子的流程，厂子里的活不算很难，也就是进出货然后盘件开票。 对于冯玉京来说，这些倒没有熟悉那些客商重要，他知道宁杰的那句人情世故是对自己的点拨，这方面他很欠缺。 有了冯玉京，林月知的工作量瞬间减少了不少，今天冯玉京已经开始接了林月知的位子，做起了账房先生。 李晓东心里有些失落，和冯玉京相比，他的优势显得有些可笑。 冯玉京现在坐的位置是他最想要的，他也试过坐上去，但是时间一长，他发现自己根本就驾驭不了，没办法，脑子跟不上。 宁杰给过他机会，而且不止一次，相比于别人，他知道宁杰对他挺宽容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跟了宁杰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不要把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更不要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工作，宁杰最忌讳的就是内斗。 对于冯玉京，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服气的，不行就学，没啥大不了的。 这些日子，他从最开始的领跑者，变成了学徒，冯玉京也乐意教李晓东这些东西，因为他心里有数，宁杰不会只让他围着这个厂子转。 人得有自知之明，得找到自己的定位。 对于宁杰来说，冯玉京知道自己扮演的应该是管家的角色，当个管家有啥不好，以前那些地主家的管家不也挺威风？ 他没啥野心，甚至他跟宁杰坦露过心计，等有一天有了能力，那三个险些把自己坑死的警察，他必须想办法给回炉重造。 至于抢了他名额的那个同学，他也想有一天能够把那一家子从山顶上拽下来。 这点儿要求对于宁杰来说很好满足，冯玉京就是这个性子，除了对自己会收敛爪牙，对别人，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下着棋呢，李晓光喘着粗气跑进了院子。 宁杰抬起头看向李晓光，只见李晓光的脸上满是血污，让本就脸上有一道疤的李晓光显得更加狰狞。 “老板，不，不好了，朴一刀把咱高丽街的铺子砸了！” 宁杰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站了起来，看着李晓光问道：“其余人呢？” “都在店里呢。” 李晓光自打跟了宁杰以后，宁杰就在城里盘了几个铺子，李晓光去了最危险的高丽街。 为啥说高丽街危险，因为这些人特别的排外，虽然都在一个市里，但是他们却有着自己的圈子，基本不和他们汉族人交流。 朴一刀就是高丽街的大哥。 这哥们儿有点儿本事，会朝族的传统武术，前一阵宁杰在高丽街开店的时候，六子和朴一刀单挑过，朴一刀算是虽败犹荣。 宁杰早就知道肯定有一天朴一刀得把这事儿找回来，没想到这才隔了不到两个月。 宁杰瞅了眼院子里停工的众人，黑着脸说道：“瞅啥呢一个个的，都干活。” 众人瘪了瘪嘴，好吧，瞅这样这次他们还是得在家猫着。 宁杰看着李晓光，问道：“这次是为啥找咱麻烦？” 第196章 不想随份子钱 上一回六子单挑赢了以后，两帮人定下的规矩就是宁杰可以在高丽街开店，朴一刀不能去找麻烦。 出来混的都要个面子，朴一刀能去把店砸了，绝对不可能师出无名，多半是抓着啥小辫子了。 这年头就这样，就算是干仗，也得找个蹩脚的借口。 李晓光气鼓鼓的说道：“妈的，他们一个娘们儿去咱店里买衣服，完后说要在屋里试。完后我们几个就出去了呗，说让她试完了再喊我们进去。” “谁特么寻思我们出来烟都没抽到一半儿，这娘们儿哭嚎着就从店里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喊我们耍流氓。” “这不，没一会儿朴一刀就来了，他们人多，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店的门都让他给卸了。”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好家伙，朴一刀这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宁杰对着冯玉京招了招手，问道：“玉京，你说这事儿咋整比较好？” 冯玉京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他知道，宁杰这是在考验他。这自己出山第一枪，怎么也得放响了。 而且对于朴一刀，他早就有了想法，不止朴一刀，这一段时间，整个b市道上但凡有点儿名气的家伙，他都查了个遍。 可以说，对于朴一刀，他已经研究透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好整，就算是打，朴一刀也不是咱对手，不过，这事儿咱们不能光用拳头解决，这么干没啥意思。”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你看着整吧。” 众人目光一凝，从宁杰的这番话，就不难看出来宁杰对冯玉京的态度，这个叫冯玉京的书呆子，算是一飞冲天了。 冯玉京对着晓光说道：“光哥，咱先去店里，把店关了，然后你们几个去医院。” 小光看了宁杰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关店儿去医院？这事儿就这么忍了？ 不过他也不傻，这事儿宁杰说了让师爷做，自己肯定就不会插手，心里即便不舒服，他也得忍着。 冯玉京看出了李晓光心里的不爽，笑着说道：“放心吧小光哥，这事儿，我指定给你和兄弟们一个说法。” 说完，冯玉京喊上六子和轩子，带着小光坐上车就出了门。 宁杰目光灼灼，对于师爷的这次出手，他是真的有些期待。 正如冯玉京说的，武力镇压也行，不过那帮子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今天嘴上说服了，等过两天趁你睡着就能攮上一刀子。 所以，这事儿怎么整确实是个问题。 宁杰的宁阎王的名号虽然好用，但是也不是绝对的。这年头的人心里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有个小混子是这么说的，你再牛逼还等挡得住刀子？挡得住刀子能挡得住枪？ 而且现在道上对于宁杰，更多的是畏惧，不是因为宁杰能打，而是因为那些惹上宁杰的人，基本都没啥好下场。 死的死跑的跑，谁也不愿意沾上这种看着就古怪的家伙。 可朝族那些人对宁杰一点儿不怕，这玩意儿就跟汉族人很少有拿黄皮子皮换钱的，人家就敢。用他们的话说，汉族的神仙妖怪听不懂朝语，拿他们没办法。 当年供销社黄皮子皮还有狐狸皮啥的，基本都是朝族人送过去的。 六子几人到了高丽街，朴一刀的人都撤了，不少朝族的商户还有行人站在那看热闹。 店里的几个小子垂头丧气的收拾着铺子，里面的衣服啥的不少让他们抢了祸祸了，门也立在墙上，跟让野猪把屋里拱了一遍一样，别说多惨了。 看到小光和六子他们来了，几个小子赶忙跑了过来，问道：“哥，咱老板咋说？” 六子看了眼冯玉京，说道：“那啥，都去医院，这事儿玉京给咱们找回面子。” 对冯玉京这几个人也算是熟悉，毕竟这两天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冯玉京可是把厂子的活都接下了，算是宁杰身边的新贵。 他们这帮子跑江湖混口饭吃的，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行吧，那就麻烦玉京大哥了。” 冯玉京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说道：“都是自己家兄弟，别客气，你们先去医院，这边交给我。” 六子默不作声从车里拿出钉子锤子，还有合页板，哼哧哼哧的在那修门。 等修好了门，小光咬了咬牙，和冯玉京打了个招呼：“冯哥，我们先走了。” 冯玉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好好养着，这几天权当休息了，花了多少钱到时候报给我，我走账。” “行。” 几个人一转身，冯玉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不见，他阴沉着脸，眯着眼睛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却锋芒毕露。 冯玉京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各位乐子也看的差不多了，今儿我家宁爷吃了委屈，但是我家是生意人，打打杀杀的没啥意思。” “劳烦各位替我跟朴一刀递个话，有些脏活累活我家宁爷不愿意干，但是不代表下面的人不会干。” “所以，请朴一刀和下面的各位，睡觉的时候最好睁着眼睛，别第二天脑袋搬了家，我家宁爷还得随份子钱。” 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朴一刀的人，听冯玉京这么一说，他们脸色瞬间变了。 一个小个子指着冯玉京骂道：“操，你特么在我们这也这么狂！” 六子拎着锤子直接站在冯玉京身边，冷笑着指着那个小子，问道：“咋？试试？” 这人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六子多猛他是知道的，就他们这五六个人，根本就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虽然打不过，但是气势绝对不能丢。 他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瞪着冯玉京他们放狠话：“你们几个有种，等着，你们的店能在朝族街开起来，算你们有本事！” “走！” 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走出人群，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六子一脸不屑，看着冯玉京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冯玉京眯着眼睛，说道：“找个旅店，睡觉。” 第197章 接着吃，接着舞 朴一刀和宁杰的事儿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之所以针对宁杰，原因有二。 第一，就是他们高丽街特别排外，这个第一是因为高丽街全是朝族，虽然过了几十年了，但是他们归属感并不是特别强。 还有就是不少汉族人坏过他们这些人，这倒不是挑起民族纠纷，挺多地方都是，就跟有人跑草原上一样，人家蒙族热心招待，喝多了以后汉族走的时候还顺人两只羊。 有的时候他们敌视汉族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二个原因就简单了，朝族人比汉族人更加的现实，他们知道赚钱。 高丽街两家卖衣服的都是朴一刀的铺子，宁杰的服装店一开，指定是影响他们的生意。 他们排外，但是不代表有便宜的衣服就不买了，他们拿货一般都从对面拿，成本属实比宁杰的高，虽然版式啥的好，但是架不住贵。 今天算是打了胜仗，朴一刀和几个小弟在朝鲜馆喝着狗肉汤，那叫一个惬意。 一个小弟说道：“哥，你说宁杰能报复咱们不？” 朴一刀用小拇指抠了抠牙，眯着眼睛说道：“他肯定得报复，报复就报复呗，咱们的地盘，咱们说道算。” “他要是低头什么都好商量，不低头，呵呵。” 另一个小弟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么，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装逼，妈的，用他们话咋说来着，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朴一刀咧了咧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靠着被子把旁边的姑娘一把扯到怀里。 要是小光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女人就是诬陷他们的那个娘们儿。 女人靠在朴一刀的怀里，矫揉造作的叫了两声，说道：“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家住。” “嘿嘿嘿，小浪蹄子。” 几个小弟见怪不怪，大哥有大哥的好处，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没马子。 这帮人从中午喝到了傍黑天，朴一刀搂着自己的马子，身后几个小弟喝的眼睛都直了，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 到了家门口，朴一刀就看到有一只大狗躺在自家院子的门口。 他揉了揉眼，上去踢了一脚，这狗哼哼了两下，急促的喘着气，但是没站起来，显然是受伤了。 朴一刀咧开嘴，笑着说道：“哎呀，这不是送上门的么，正愁晚上吃啥呢。” 旁边小弟从柴火垛抽出一根柴火，两三下就把狗解决了。 拖着狗链子把狗拉进院子，朴一刀拉着马子进了大屋，然后对着小弟说道：“你们几个把狗肉烀上，好了喊我。” “好嘞大哥！” 朴一刀插上门，拉着马子就上了炕，不一会儿屋里就传出来婉转的声音。 几个小弟咧开嘴笑了笑，一脸的羡慕。 “啥时候咱们也能整一下子。” “嘿嘿，想整啥时候不能整，道带那边不是有娘们儿么，也不贵。” “没钱啊，妈的，今天还抢了几件衣服，等明天卖了咱们一块儿去。” 这边狗肉下了锅，另一边三人停着车在远处的胡同里，抽着烟盯着昏暗的马路。 小轩子有个绝技，就是魇狗。 这是个技术活，当年提督最拿手的也就是这个，他下面的小子都会，防的就是进人院子里狗叫唤，而小轩子是魇狗最拿手的那一个。 甭管是什么狗，小轩子一个眼神，狗保准老老实实趴在那不动弹，就算是你整死它，它也绝对不反抗。 这年头能人还很多，只是可惜提督死的早，好多东西都没传下去。 小轩子问道：“玉京哥，你说巴特他们能找到这不？” 冯玉京叼着烟，抻了个懒腰：“那指定能找过来啊，放心吧，我找人候着了。” 另一头，两个长的一米九壮硕的不成样子的汉子焦急的在街上找着什么。 “多宝！多宝！” 远处一个小子骑着自行车朝着两个人骑了过来，巴特摆了摆手，这哥们儿停了车。 “啥事儿啊？” 长的最壮的那个汉子说道：“兄弟，你看到一只长毛狗没有，这么大！” 巴特对着小十一比划了一下，小十一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不会是一只黑色长毛，然后黄腿的长毛狗吧？” 巴特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住小十一的胳膊，激动的点头：“对，兄弟，你在哪看到的？” 小十一说道：“看着了啊，让朴一刀他们拖回家了，现在估计已经炖上了。” “啥！” 巴特瞬间懵了，他瞪着俩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小十一：“你说啥！你说他们把多宝杀了？” 小十一抽出胳膊，说道：“干啥玩意儿，我就看着他们拖着狗，那狗反正是没啥动静了，你捏我干啥玩意儿，有本事找朴一刀去啊！” 巴特深吸了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谢谢。” 小十一白了巴特一眼，甩了甩胳膊，骑着车晃晃悠悠走了。 巴特咬着牙喊了声：“巴图！多宝找到了！” 没一会儿功夫，巴图从胡同里钻了出来，朝着巴特身边看了几眼，狐疑的问道：“哥，多宝在哪呢？” 巴特一脸愤怒的说道：“让朴一刀抓走了，妈的，多宝到了他那边，肯定活不了了！” 巴图瞬间怒了：“哥，回家拿家伙，整死他们！” 巴特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个仇必须报！” 哥俩哼哧哼哧跑回了家，不一会儿功夫，十来个壮汉从胡同里跑了出来，气势汹汹人高马大。 这些人放眼望去，就没有低于一米八的，一个个胳膊跟别人大腿那么粗，b市是个多民族的城市，蒙族人不多，都住在一个片区。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不差。 这帮子哥们儿平常不惹事儿，一般不和人发生冲突，原来都是内蒙过来支援牧场的，一直留在了他们这边，生根发芽。 不得不承认，吃牛羊肉长大的孩子就是壮硕，就那体格子，活脱脱一个个人形坦克。 师爷突然坐直了身子，嘴角微微上扬，抻了个懒腰。 月色下，十多个汉子从他们面前走过，直奔朴一刀家！ #爱狗人士可以绕道，第一，这是民族特色，第二，那个年代穷，吃狗的不少，第三，没有民族歧视，纯纯剧情需要。看书图一乐子，书架帮忙加一下，别以后找不到了，能帮忙刷书评就刷一下，觉得不少的可以打赏一下，为爱发电也行，新书，感激不尽。 第198章 喝! “砰砰砰！” 敲门声陡然响起，蹲在外屋地的几个小子开了门，一个小子朝着大门喊道：“谁啊！” “开门！” 巴特憋了一肚子的气，自己养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在内蒙整过来的草地笨啊！就让这几个玩意儿整死了！ 真特么该死啊这些人！ “不是，你谁啊就开门，你知道这是谁家不？” 这小弟还在那拿把式，旁边的巴图受不了了。 “哥，把门拆了！” 巴特黑着脸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一个助跑，瞬间撞在了门上。 “砰！” 结实的木门竟然没挡住巴特的一撞，瞬间倒了下去。 里屋的小子瞬间坐不住了，妈的，大晚上过来找事儿，这特么不是找死么！ 一个小子拿着手电就冲了出来，手电光一晃，他嘴里骂骂咧咧：“草泥马的，谁啊这么牛逼，知不知道。。。卧槽！” 话说了一半，他赶忙两步进了屋，直接把屋门关上。 朴一刀这时候也醒了，穿上裤衩子拎着刀就出了里屋，看着屋子里脸色不好的四个小弟，他皱着眉头问道：“特么谁啊！” 小弟说道：“大哥，妈的，十多个人，人高马大的，咱从后窗跳出去吧！” 朴一刀皱着眉头说道：“囊膪，跳个屁，妈了。。。。” 话还没说完，门一脚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了，还没等几个人回过神，巴特他们就气势汹汹的进了屋。 巴特扫了眼屋里挂着的狗皮，眼睛瞬间红了！ “我的多宝哎！妈的，让他们给多宝偿命！” 一群人朝着五个人就冲了上去，朴一刀能打，但是也得分人。 凭借十几个人都没人愿意惹，巴特他们能是简单的人物？人家就是简单粗暴，你给我两拳我都试不着，我给你一个嘴巴子，你瞬间就睡着了。 这种绝对力量的优势，加上逼仄的空间，让朴一刀有本事也用不出来。 几个回合下来，五个人就让这十几个人全按在了地上。 朴一刀不服气的问道：“妈的，巴特，老子和你无冤无仇的，你特么凭啥冲我家里干我！” 巴特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抽的朴一刀脑瓜子嗡嗡的。 “还特么无冤无仇，无冤无仇你特么把我的多宝炖了！妈的！” “啥玩意儿就把多宝炖了！多宝是。。。卧槽！你说那只狗！” 朴一刀猛地打了个冷颤，下午喝酒的时候，小弟去报了信儿，说宁杰的人今天来放狠话。 他当时还以为宁杰怂了，就是给自己找找面子，但是一结合到巴特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切瞬间明朗。 妈的，谁家狗就那么巧受伤趴在自己家门口！而且街上人也不少，咋就没人给拖走！ 想到那几个大哥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且都是惹上宁杰之后死的，再加上现在屋子里的十几个大汉，他瞬间感觉心底一阵恶寒。 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席卷心头，兵法，汉族人不讲武德，玩儿兵法！ 巴特愤怒的骂道：“你特么还知道，你特么凭啥杀了我的多宝！那是我从呼伦贝尔背回来的草地笨，你知道啥叫草地笨么！蒙獒！你想买都买不到！” “那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它现在就在你的锅里！它的皮，就挂在这里！” “你是真该死啊！” 巴特又啪啪啪的扇了几个嘴巴子，扇的朴一刀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我，是宁杰，宁杰害我的，宁杰找人偷的狗放在我家门口的！” 巴图红着眼给了朴一刀一个嘴巴子，骂道：“哥，他和宁杰有仇，他想让我们去怪罪宁杰，这个人真该死！” 巴特点了点头，抓着朴一刀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朴一刀，愤怒的说道：“你要是个男人承认这个事情，我还觉得你是个汉子！” “没想到你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让我们去打你的仇家，你真是该死！” 朴一刀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妈的，明明是宁杰他们坑我，让你来干我，怎么就成了我让你们去干宁杰了！ “我没骗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下午回家的时候，一个要死的狗正好躺在我家门口！” “我喝多了，没多想就整回来了，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狗！” 巴特冷笑着问道：“你自己说，你信么？” 朴一刀沉默了，妈的，事实就是这么匪夷所思啊！你不信他也是这样的啊！ 巴特看了眼朴一刀的右手，冷笑着说道：“你杀了我的伙伴，我要给它报仇！” 朴一刀心一横：“妈的，反正我说啥你也不信，都到这时候了，要真是我干的，我指定认了，狗是我杀的，你要干啥随便来！” 巴图在一旁说道：“我就说，肯定是你杀的！” 朴一刀无语了，妈的，大哥，我说啥你是真挑你信的听啊！ 巴特点了点头，拿出短刀，说道：“听说你刀法好，你要了我的伙伴的命，我要了你的两只手，不过分吧！” 我特么说过分有用么！ 朴一刀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巴特，说道：“有本事你整死我，要不，以后我肯定找回来。” 巴特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朴一刀：“杀人是要蹲笆篱子的，虽然咱们不用吃花生米，但是杀了你犯不上！” “你要是有本事找我麻烦，我接着，我这是为了多宝复仇，它没命了，你没本事了，算是抵了。” 巴特说完，抓住朴一刀的手腕，一插一挑，右手手筋就断了。 “巴特我草泥马啊！你整死我，你有本事整死我！” 朴一刀拼了命的挣扎着，巴特充耳不闻，抓起另一只手，如法炮制。 朴一刀眼睛一翻，瞬间昏死了过去。 巴图看着巴特，问道：“哥，剩下的人咋整？” 巴特眯着眼睛看着锅里翻滚的肉汤，说道：“他们不是爱吃么，把多宝捞出来，让他们吃！” 巴图红着眼睛，不解的呼喊道：“哥！！！！！” 巴特冷笑一声，拿起水缸旁的葫芦瓢，盛了一瓢滚烫的肉汤，递到一个小子嘴边。 “喝！” 第199章 拓展事业 朴一刀的小弟拼命的摇着头，一脸恐惧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狗肉汤。 巴特黑着脸，说道：“要两只手，还是喝了？” 小弟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不，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就是个小拉。” “我再问你一遍，喝还是要手！” “我。。。。。” 巴图气不过，直接捏住这小子的嘴，骂骂咧咧的说道：“真磨叽！” 一面说着，一面夺过葫芦瓢，把滚汤倒进了他的嘴里。 小弟猛地瞪大了眼睛，两条腿拼命的在地上蹬着，裤裆直接湿了。 另外一个胆子小的眼睛一翻，直接昏倒了过去。 “废物点心！” 十几个壮汉出了院子，巴图红着眼睛抱着多宝的皮。 没过一会儿，几个小弟还有那个娘们儿跑了出来，朴一刀的声音响彻天际。。。 “巴图，老子杀了你！！！！啊！！！！！” 车里的冯玉京和六子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能看到笑意。 朴一刀这次亏肯定是吃大了。 第二天一早，朴一刀被巴特废了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b市，而且那几个小弟都烫烂了喉咙和嘴的事儿，也被人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出来。 人们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巴特那帮子蒙族，啥时候和宁杰关系这么好了？ 在听说了是朴一刀偷了巴特的狗以后，这些人心里都盘算着，会不会是宁杰他们把巴特的狗给偷了？ 朴一刀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即便是朴一刀知道，这肯定是宁杰搞得鬼，但是还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狗是宁杰放在那的。 高丽街那些人知道了朴一刀的消息，对于第二天就重新开业的小光等人虎视眈眈，却也没有办法。 不少人还想去找事儿，但是一想到朴一刀都这样了，瞬间就打了退堂鼓。 对于师爷会这么做，宁杰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这种暗戳戳的做法虽然上不了台面，关键他好使啊。就像是癞蛤蟆三眼豹那几次，他也是用了师爷的方法。 上一世的时候他也挺摒弃这种做法，但是吃过亏以后他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是黑猫白猫，能啃你一口就是好猫。 不是他打不起，关键只要一打，肯定就得和黑沾上边，打架这事儿是没头儿的，这个年代谁都不服谁，要么就整死，要么你就等着人家在后面捅你一刀吧。 而且等过了千禧年，涉黑的这帮子大哥什么下场他比谁都清楚，别说没到那个份上，你得祈求台柱子不倒，柱子一倒，你多大社会地位都没用。 冯玉京这一手让宁杰这边的人也对他多了点儿异样的看法，别看着冯玉京文质彬彬的，这小子心是真特么黑。 嗯，和自己老板一个逼出。 日子还在继续，服装需求是看个人的，现在除了家用电器之类的，还没有多大的品牌效应，但是，那些像是饮料保健品之类的小品牌，也慢慢深入人心。 日用品这方面还是差了些，人们的工资还普遍满足不了高物质需求，毕竟这还是个补丁摞着补丁的时代，普通人也就混个温饱，有些穷点儿的地方，甚至一家都找不出一条像样的裤子。 贫富差距现在就已经显现了出来，个人能力，也慢慢的成了人们追捧的目标。 宁杰也开始正视起林月知的提议，现在如果在国外整个什么品牌之类的，到时候再一引进，加上过些年央视广告效应，收益肯定没得说。 不过现在他也没什么门路，那些服装老牌子还集中在法国和意大利，现在想出国可不容易。 至于制衣厂，对于北方来说，制衣厂算不上友好的产业，这些东西还是南方比较盛行，无论人力还是成本方面，北方还是差了不少。 琢磨了半天，宁杰最终还是把目标放在了矿泉水和饮品上。 一大早，宁杰就带着一沓子文件找上了付建业，付建业现在已经换了部门，上个月就从林场调出来了，这是老爷子在给付建业铺路。 见到宁杰，付建业微微有些惊讶，这小子轻易可不找自己，一找自己，准没啥好事儿。 “说吧，啥事儿。” 付建业盖上钢笔盖子，手一推，宁杰赶忙递上一根烟，笑眯眯的给付建业点上。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别整那些虚的，你快说，到底咋回事儿？” 宁杰摸了摸鼻子，把文件递给付建业，贱兮兮的说道：“哥，你瞅瞅，我的新项目。” 付建业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宁杰：“新项目？ 你又整啥幺蛾子？” 宁杰说道：“你先看看的，好项目，正经营生。” 付建业皱着眉头打开了文件，翻了几页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不是，卖水？还有小孩儿的饮料？” “现在喝水还用买了？哪地方不用水？” 宁杰解释道：“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打个比方，你要是出门，几毛钱买一瓶水，到哪都能喝，你还能背个暖瓶啥的么？” “我不会用杯子么！”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 宁杰一摊手，说道：“大哥，除了你们这些铁饭碗的，有几个买的起带盖的。” 付建业眉头舒展了一点儿，又指着饮料说道：“这玩意儿又是咋回事儿，还钙奶？真有奶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儿。” 付建业脸瞬间黑了：“啥玩意儿叫有点儿？” 宁杰解释道：“这玩意儿咋跟你说，就是一种小孩儿喝的饮料，咋说呢，就是酸甜的，还能补钙那种。” 付建业一脸的不信：“真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真的，还有这个，你看，这个汽水儿，咱们也得有，这是大人喝的。” 付建业深吸了口气，捂着额头说道：“不是，你咋突然有这个点子的？我现在真整不明白你在想啥。” 宁杰挠了挠头，说道：“就是我顾客总说上火车之后渴了喝水不方便，有热水吧，还得买个带盖杯子，一个杯子好几块钱，犯不上。” “我这么一想，不行我卖水得了，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第200章 各取所需 付建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不是让我给你看项目的，你这是决定要做了，让我给你批手续的吧？”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商标啥的有点儿麻烦，现在啥手续我不太懂，还得麻烦你帮我参谋参谋。”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他就知道宁杰找自己准没好事儿，这不，又给自己找工作量。 虽然总感觉宁杰这个项目有点儿风险，但是他却有种预感，说不定这玩意儿还真能成。 付建业拿着资料看了几眼，问道：“整这么多商标干啥？农夫山泉，哇哈哈，嗯。。。。百岁山，泉阳泉，怡宝，这么多？” “还有这个脑白金，这是什么玩意儿？” 宁杰心虚的笑了笑，这以后可是大牌子，不得提前整上，实在不行以后多整几个厂子，然后来个商业竞争，这种手段多了去了。 “这不寻思多整点儿么，以后一个商标开一个厂子。”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天净找事儿，行吧，资料我先问问合规不合规，现在商标这块儿有点儿小麻烦，但是不是事儿。” “那行，麻烦了哥。”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可不麻烦了么，你那边现在咋样了，八月份估计就下来信儿了，到时候你还得动员人家搬迁啥的。” 宁杰突然想起了啥，说道：“哥，你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看啊，他们要是安置肯定得有地方安置对不？” 付建业皱着眉头问道：“你别扯那些犊子，痛快儿点儿，说咋回事儿。” 宁杰早就把这事儿想好了，赶忙说道：“是这么回事儿，你看，今年下来政策，是不是得让那些职工提前找房子？咱们市里哪有那么多空房子给他们住啊，而且一住就是一两年。” 付建业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们确实考虑过，但是还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接着说 。” 宁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粮库旁边不是有挺大一块儿空地么，我寻思就是我能不能在那盖平房，都盖那种不是特别大的，稍微带个小院儿过渡一下。” “这些动迁的人吧，心里肯定不舒服，毕竟到时候动迁他们还得找房子，到时候哪怕回迁，这一年不还是得自己掏钱，咱们政府给掏，那得多少钱？” “他们心里有怨气，肯定就不愿意搬，到时候问题不还得抛给你们？”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把那边荒地批给我，到时候呢，我在那边盖房子，免费让他们住。” 付建业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不对啊，你小子很不对啊！” 付建业上下打量着宁杰，这小子向来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大方了？ 宁杰一脸正气的说道：“这玩意儿有啥不对的，到时候房子所有的材料我自己出，人工我也出，不用你们花钱。” “我这是为人民服务！” 付建业皱着眉头，神色古怪的看着宁杰，好半天，付建业才回过神。 “你小子是看上那块儿地了吧？” 宁宁姐老脸一红，说道：“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这是为组织解决困难。再说了，我投入这么多也不能白投入啊，那地方那么偏，咱们市这么大，就算是开发啥时候能开发到那块儿？” “而且前期整这么多安置房，你说谁能整的起？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是有了这房呢，他们是不是就没怨气了？” “咱们整个省都盯着咱们呢，到时候要是这块儿整出啥麻烦，到时候咋交代？我这是为你考虑。”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说道：“这事儿我得和你大爷商量，毕竟土地都是国有的，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别的地方还没有开这个先河。” 付建业心里也有些火热，宁杰有一句话说在了他的心坎上，那就是全省甚至全国都盯着这些试点。 这不光是功劳，也是一个个深渊，整好了皆大欢喜升官发财，整不好，那就等于断送了前程。 宁杰这个说法虽然有些离谱，但是怎么看都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民怨这玩意儿很难平，而且他们这盖楼的话没有多少经验，多长时间交付真是个问题。 就目前来看，一年交付肯定不可能能，如果两年交付，虽然房租不过五六十，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b市人那么多，这笔支出就绝对是个大问题，要是这件事儿能做好，而且能打个样，绝对是件好事儿。 这个年代对于拆迁补偿安置还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不止现在，甚至往后的二十多年，这里面的纠纷都特别多，争议很大。 勇于创新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儿，最起码在付建业这里看，是明显的解决了很多问题和麻烦。 宁杰点头说道：“行，你跟我大爷商量就行。” 付建业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不要补偿？” 宁杰一摊手，说道：“我要啥补偿啊，到时候那些房子盖了都算我的就行，我就要地。” 付建业没好气的瞪了眼宁杰：“你就是奔着那块儿地来的！”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你别管我是不是奔着那块儿地，你就说是不是解决问题了吧！” “行了，滚犊子吧你！” 宁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哥，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付建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滚滚滚！” 宁杰走了以后，付建业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猛地蹦出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他都觉得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这些想法，还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起码这小子不是一门心思想捞钱，两面想法都顾及好了，目前来看，还算是双赢。 深吸了口气，付建业拨出去了电话，没一会儿，老爷子接了电话。 “爸，是我，建业。” 付书记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啥事儿？” 第201章 瞎忙活 付建业微微一顿，把宁杰今天找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付书记沉吟了好久，脑子里盘算着那块儿地的价值。 就目前来看，那块儿地的价值远没有宁杰投入的多，明显是赔本的买卖，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动容。 这小子，还知道乌鸦反哺，还算有点儿良心。 “行了，我知道了，等我研究研究。” 挂了电话，付书记仔细想着宁杰提出的建议。 老房改是个趋势，他跟着出差去过南方，看过那边的高楼大厦，南北方现在的差距已经逐渐的被拉开。 国家要发展南方，这是战略上的事情，但是作为边境城市也不能掉队。 b市占了这个便宜。 但是付书记知道，以后这就是很普遍的事情，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大力发展城市经济，已经成了国家此时的重心。 城市发展，城乡人口聚集，那么就意味着房屋需求肯定会上来，到时候最贵的是啥，肯定是地皮。 现在看起来是宁杰吃亏，但是长远打算，这小子绝对稳赚不赔。 而且只要开了这个缺口，到时候整个省城老城改，宁杰能用这一手圈下来不知道多少地皮，这么一想，饶是付书记经过大风大浪，也感觉头皮发麻。 自己这个大侄子，还真是处处给自己惊喜。 点上根烟，付书记平复了下心情，拨出了电话。 回到家，宁杰哼着小曲儿进了林月知的办公室，林月知抬起头看着宁杰，笑着问道：“啥事儿这么高兴？”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还啥事儿，就是前两天我跟你说的那个。” “粮库地皮？” 林月知张着小嘴儿，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惊喜：“大爷答应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给信儿，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肯定能成。” 林月知有些无语的看着宁杰，用这种方式圈地皮，该说不说，自己这男人心是真黑。 不过这就是个野蛮生长的时代，你的天马行空的想法，说不定就能铸就传奇，当然，前提是你有那个实现自己想法的机会。 “你可悠着点儿，别到时候给大爷坑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吧，说不定我还能拿个什么先进个人啥的呢，这也算是解决问题了。” 林月知瘪了瘪嘴，问道：“水厂啥的咱哥咋说的？” 宁杰走到林月知身后，手又开始作怪，林月知嘟着嘴拍了下宁杰的手，唬着脸看着宁杰。 “大白天的，别乱动。” 宁杰捧着林月知亲了一口，然后坐在沙发上，说道：“他就是有点儿怀疑，别的倒是没说啥，事儿指定是能帮忙办，就是现在资金方面还是有些困难。” 林月知拿出账本翻了两下，然后说道：“目前来看没啥大事儿，就算是定了老城改，怎么也得明年五月份才施工，到那时候咱们还能剩不少。” “水厂那边前期投入不用太大，现在打广告啥的还不靠谱，还差个机会，先整着再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那边到时候你自己看着整就行，现在还是差人和设备，等今年过了秋收，还得下乡跑一跑。” 林月知给宁杰点上烟，坐在宁杰的怀里，说道：“你看，你这不就是钻牛角尖儿了么。” 宁杰看着林月知，笑着问道：“咋了？” 林月知说道：“你看，t市是不是得后年才老城改，不光是t市，别的几个市，是不是都比咱们着晚几年？” “远的不说，就拿t市来说吧，t市工人就有不少，为啥咱们不先把t市的人拉过来呢。” “咱们和郭峰既然已经合作了，事儿都放在台面上了，那就直接明着来办呗，先看看郭峰胃口多大，到时候再谈。” “行的话咱就合作，不行的话工人是咱的，到时候只要咱们拿了项目，他还敢去捣乱啊？” “那可不是小打小闹了，到时候说不定枪就顶他脑门子上了。” 宁杰瞬间茅塞顿开，他拍了下林月知的屁股，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一阵儿给我忙的，这块儿我咋没想着呢。” 林月知嗔怪的说道：“以前咱俩就跟捡破烂儿一样，这边抠点儿那边拾点儿，后来咬着牙就那么起来了。” “现在弹药充足了，你倒不会开枪了。” 宁杰捧着林月知小脸啃了一口，低声说道：“晚上我让你看看我会不会开枪。” 林月知小脸儿一红，羞臊的捶了两下宁杰的胸口，说道：“没啥事儿上楼睡觉去，我还一堆事儿没忙活完呢。” 宁杰抻了个懒腰，说道：“睡啥啊，今晚上我就去t市去，省的夜长梦多。” 林月知揶揄道：“晚上不开枪了？” “那明天早晨去。” “呸，不要脸！” 第二天一早，宁杰和六子俩人就驱车赶往t市。 郭峰早就在t市进市区的路口等着，桑塔纳和三辆吉普子开道，倒是显得有点儿派头。 到了t市的一个四层酒楼，郭峰几人进了门。门口的迎宾穿着红色的旗袍，都是二十来岁的丫头，长的标致，看上去就养眼。 在这个年代这种装束大街上可看不着，要是再往前几年，穿这种衣服多半得被带着红袖章的抓了。 上了二楼包间，郭峰让出了主位，拉开椅子请宁杰坐下。 “老弟坐，菜啥的都点好了，你看还有啥想吃的随便点。” 郭峰倒是豪气，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峰哥，在你地盘上我可饿不着肚子。” “哈哈哈哈。” 郭峰拍了拍宁杰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弟儿，这次来到底是为啥啊，整的神神秘秘的。” 宁杰扫了眼屋子里的几个人，郭峰会意，说道：“没事儿老弟儿，都是家里人，能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老城改来的。” 郭峰目光微凝，他深吸了口气，递给宁杰一根烟，然后帮着点上。 “老弟，咱哥俩之间没啥不能说的，有话你就明说就成。” 宁杰看着郭峰，问道：“峰哥，你接了t市的代理，为的其实是t市老城改吧？” 第202章 啊?你要干啥? 郭峰坐直了身子，对着宁杰点了点头。 他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宁杰早就猜到郭峰是为了老城改来的，郭峰能在t市混到这个地步，要说没点儿后台宁杰都不带信的。 宁杰能得到消息，凭啥郭峰就得不到，虽然t市没有老城改这方面的自主权，但是不代表人家一点儿用没有。 宁杰笑着说道：“这有啥瞒不瞒的，你老弟不傻，自认没那么大魅力让老哥这么掏心掏肺的，老哥在t市的地位远比我在b市的地位高的多，姿态放的这么低，自然是有所求。” “哈哈哈哈。” 郭峰点了点头，感慨道：“老弟啊，要么小地主那个老登说你不是一般人，他还真没说错，你这人，确实有能耐。” “我实话跟你说吧，有些活我也想干，但是你也知道，这活想干归想干，能不能挤进去是个问题。” “我也老早知道信儿的，但是我远房亲戚告诉我，这事儿以后估摸着得是你们市付书记管，他们也只是配合工作。” “你和付书记的关系我也知道一点儿，老哥也不贪，要是老弟儿你真能把t市的老城改也拿了，到时候，你能让老哥喝口汤就行。” 宁杰笑着说道：“哪能让老哥喝汤啊，到时候t市的事情我肯定顾不上，还得仰仗老哥去扫清障碍保驾护航。” 郭峰脸色微变，深深的看着宁杰停顿了十多秒，摇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 “老弟啊，你就别逗我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你也不用试探我，我这人虽然有野心，但是也分轻重。” “说难听点儿，老城改这件事儿你要是真的带上我，那就是白给我送饭吃，给多少你说的算，老哥绝对没有二话。” 郭峰说的诚恳，宁杰笑着说道：“峰哥，你这么说就真见外了，我说的也是实话，总布恩那个让你白忙活。” “你放心，只要咱们合作愉快，t市，只是一个开始。” 郭峰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成，到时候咋安排老弟你看着来，混了这么多年社会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啥社会地位都是过眼云烟。” “人总有老的那一天，这帮子小子就跟割韭菜一样，一茬接着一茬。你有名气真没用，人家是真想干你，小伟你知道不？”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啊，他咋了？” 郭峰苦笑着说道：“就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以后，小伟让人用斧子砍了，右边膀子都差点儿卸掉了，好容易保了一条命，不过下半辈子算是废了。” “那个小子还不是啥猛人，刚高中毕业，一天就寻思能当大哥，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告诉他干个大哥他就出名了，好家伙，真就趁着小伟喝多了给小伟干了。” “说良心话，你别看老哥现在出门儿风风光光的，我特么也怕啊，生怕哪天就让不长眼的小子给我整死了。” 宁杰十分理解郭峰说的话，这事儿在这个年代不少见，不光是这个年代，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想出名，先挑个牛逼的干一下子，干死了直接出名了。 这事儿在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发生的最频繁，说不定哪个高考落榜的高中生就给你整死了。 后世小说界最出名的俩高中生，一个少年阿b，一个文东会谢文东。 别的不说，坏蛋那本书把当年东北的混乱写的算是入木三分，阿b也入了十分。 郭峰有些羡慕的看着宁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帮子年轻的，还能打，我这岁数，估计人家砍我我跑都跑不出去两条街。” 宁杰调笑道：“老哥你是把劲儿都用在娘们儿肚皮上了。” 郭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我之前有个湖北朋友，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啥，为p生为p死，为p奔波一辈子，吃p亏上p当，最后死在p身上。” “人活着图个啥，不就图着过的舒服，t市就屁大点儿地方，我手底下兄弟不少，平常也能跟着混口饭吃，但是他们也得结婚生孩子养爹娘。” “钱从哪来啊，我是头皮都想秃了，都说我郭峰挣得多，江对面生意做的大，实际上我手里面真没多少钱。” “不怕你笑话，上个月我丈母娘住院开刀，三千块钱我还是问下面人现凑的。” 郭峰点上根烟，说道：“有时候想想，当时混社会干啥，领着一帮子兄弟，吃口饭都困难。这些年我挣了不少，大头都是大家一块儿分了。” “但是这些还是不够，说良心话，服装生意我是真想要，老城改我也真想让兄弟们混口饭吃。” “我手底下现在基本都是三十来岁的，拖家带口的，人家到了这个年纪基本都不混了，却还是跟着我。” “我章程就这么大，但是我知道兄弟你能给他们一个吃饭的地方。” “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咱在t市名声绝对够好，别的不说，人指定有的是。” 宁杰笑着说道：“老哥，你这话说我心坎里了，我这次找你啊，一来是老城改，二来，就是人。” 郭峰微微一愣，问道：“老弟，你要多少人？” 宁杰说道：“那指定是越多越好，上千人我也不嫌少。” 郭峰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老弟，你这是要造反啊？” 宁杰笑着说道：“啥啊，我说的是瓦工木工啥的，这些人你有多少要多少。” 郭峰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差点儿就心动了。” 宁杰说道：“老哥，我也不瞒你说，我这边指定不满足就b市和t市老城改，现在设备啥的不重要，我指定能拿出来，但是人，我拿不出来这么多。” “这玩意儿咱们要是吃不下，肯定有别人抢着吃，别看现在挣不到几个钱，以后这绝对是块儿大肥肉。” “咱们现在就得规模化，而且必须企业化，只有这样，到时候才能更有底气去竞标项目。” 第203章 你俩也不行啊 郭峰眼睛亮了，赶忙点头说道：“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 “那成，老哥你这边拢人，工资啥好说，但是得说好，明年估摸着得去b市上班，接受不了的咱不要，到时候得签合同。” 郭峰草莽劲儿上来了，咧着嘴说道：“娘的，到时候敢骗老子老子不整死他！” 宁杰哭笑不得的说道：“哥，咱是做生意，别整天打打杀杀的，犯不上。” 郭峰嘿嘿一笑，说道：“行，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在t市逛逛，晚上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吃饱喝足，宁杰跟着郭峰在t市逛了一圈儿，然后去招待所休息。 t市和b市差不多大，都算是边境城市，占着资源优渥，现在的人还不少，但是再过些年，这些曾经辉煌的城市，就成了一个个苟延残喘的老城。 老城区能改，老城用什么改？ 晚上五点多，郭峰来招待所把宁杰和六子喊了起来，一帮子人又去吃了一顿儿，晚上没去饭店，去的是郭峰家。 郭峰媳妇儿炖了一只大鹅，一条江鲤子，杂七杂八炒了不少菜，还特意装了一盆黄桃罐头。 主食吃的是饺子，现在菜还没下来，包的是韭菜猪肉的，没啥特殊调味品，吃的也格外鲜。 吃完了饭，晚上九点了，郭峰拉着宁杰和六子他们几个就出了门。 等到了地方，宁杰瞬间乐了。 只见一个三层小楼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金河洗浴四个大字，现在的洗浴中心基本就是大澡堂子，他们这要比邻省洗浴中心起来的晚。 进了洗浴，脱了衣服下了池子，这个点儿还开着的洗浴指定是有说道的。 里面设施啥的挺旧，大水泥池子里贴的白色的竖条瓷砖，淋雨倒是有，也就八九个，两个刺青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叼着烟，一瞅就不是啥好人。 从池子里出来，郭峰对着其中一个刺青男说道：“小景啊，一会儿给我兄弟搓个澡。” 小景赶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好嘞峰哥。” 郭峰点了点头，抹了把脸，对宁杰说道：“一会儿搓个澡，我带你上楼上松快儿松快儿。” 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从郭峰的话里不难听出，现在这个叫金河的洗浴已经有了洗浴中心的雏形。 “峰哥，这是你的场子啊？” 郭峰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原来是大澡堂子，完后去年的时候我给盘下来了，上面两层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找了些娘们儿按摩啥的。” 得，自己还真没猜错。 “都啥项目？” 郭峰嘿嘿一笑，说道：“那项目多了，按摩也有，洗头也有。” “按摩的有好几个都是我搁南方整过来的，那家伙，啧啧。”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拐的啊？” 郭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哥能干那事儿么，好几个是让男人打的跑这边了，还有俩是我去南方的时候撬过来的。” 郭峰叹了口气：“哎，那边也不好过，生完孩子月子都没法做就下地干活了，关键男的总动手打，她们也得活啊，我这也算是给她们找了个活路。” “不过你放心，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哥我能干这个，但是不可能拐人家来干这个。” 宁杰点了点头，对于干这一行的他不怎么歧视，毕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但是吧，不是所有人都跟郭峰一样这么想的，为啥国家禁止这个行业，就是因为这个年代妇女拐卖的太多了。 扫黄扫的不是黄，而是为了解决拐卖妇女的事情。从根源上掐死，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这玩意儿，那才真特么叫暴利。 要是有些有良心的，还能把那些女的放回去，就怕那些没良心的，人家卖皮肉给你挣钱，到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 “地方稍微小了点儿。” 郭峰凑了上来，问道：“老弟你有啥建议？” “你看嗷，最起码这里面得亮堂点儿，还有外面，你整个吧台多好，到时候整点儿烟啥的往里一放，还有茶水儿啥的。” 郭峰点了点头，宁杰问道：“上面两层都是按摩的？” “嗯呢。” “你这样，二楼最好改成那种大厅，能过夜的知道不，三楼整成专门那啥的，要是外地来的还有个地方住，连洗加玩儿加那啥，一条龙多好。” “按摩就让在大厅按，问好了，要是愿意上去就谈好了价格上去，二楼整俩人看着别出事儿。” “有些人来了吧进了屋他也不好意思，但是在大厅不一样啊，有些人想但是不敢，有一个上楼的，他胆子不也大了么，对不？” 郭峰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宁杰说的这些他觉得是有道理，但是这不还得往里投钱么。 而且洗澡还能过夜，这听着咋有点儿扯犊子呢。 宁杰看到郭峰的表情，笑着说道：“你放心，按照我说的指定能行。” “我问你，人家旅店过夜三块钱，你要1块，人家来住不？” 郭峰想了想，说道：“能。” “那成，洗澡加过夜你就要一块五，不多吧，完后上了楼，别人在按摩，你觉得他睡得着不？” 郭峰眼前亮了，说道：“卧槽，我懂了！” 宁杰笑着说道：“慢慢来吧。” 上了二楼，郭峰特意找了俩南方过来的姑娘，相比于北方姑娘，南方姑娘的骨架能更小一点儿，皮肤能更细腻点儿。 一上手，宁杰就有些无语，这手法那就是瞎按，根本就不成体系，而且总是去抓手刹，都成了她们的本能了。 按了几下，宁杰就不按了，出了门，六子红着脸在外面抽烟，见宁杰出来了，六子有些惊讶：“这么快？” 宁杰气笑了，说道：“滚犊子，你咋不按呢？” 六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老摸索我揽子，我不好意思。” 六子还没处过对象，有这反应挺正常。 俩人等了没一会儿，郭峰从里面出来了，见俩人在外面抽烟，郭峰那叫一个得意。 “老弟，你俩也不行啊。” 第204章 凑合凑合 第二天一早，宁杰和六子俩人就回了b市。 t市那边有郭峰盯着，估计很快就能把人拉扯起来，到时候直接送到b市，估摸着付书记安置房政策也能下来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们上手盖房子，落雪之前，安置房怎么也能下来。 前世拆迁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随便哪个城市的拆迁拿出来，都能写一本黑社会风云史。 时势造英雄，最起码宁杰知道怎么明哲保身，省着到时候飞鸟尽良弓藏，藏还没事儿，怕的是走狗烹。 中午的时候俩人到了b市，林月知给俩人煮了面条，宁杰躺在床上搂了一觉。 四点多，宁杰就醒了。 下楼放了水，林月知正在一楼看着发货呢。 “晓东呢？” 林月知扯了一张单子递了出去，说道：“张姨病了，晓东去医院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明天早晨咱俩去医院看看去。” 林月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忘了和你说了，今天大龙来了，说晚上过他那边玩儿去。”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去他那？他咋有心思让咱过去玩儿呢，火车站那边还有文化宫那边他不都接着了么？”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让咱去就去呗，反正待着也没事儿，估计晚上老周两口子也过去。” “那行，我去瞅瞅咱妈做啥吃的了。” 林月知说道：“今天下午有个卖牛的过来问要牛肉不，咱妈买了二十多斤，下午就烀上了。” 宁杰抽了抽鼻子，说道：“我说哪这么大的膻味儿呢，老黄牛啊？”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听说是拉车翻沟里了，憋死了，咱妈说肉挺新鲜的，还便宜，是个女牛，说不是老牛，我也不懂那玩意儿。” “嗯呢，一会儿做好了给周胖子送点儿过去。” “成。” 进了厨房，宁母正敞开锅盖往里下土豆呢。 “醒了？” “嗯呢，妈，你这是炖土豆吃啊？” 宁母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正好有个卖牛肉的，我切了二十斤，烀了一下午了，肉都烂糊了。” 宁母倒完土豆，用铲子翻腾了两下，然后开始加料。 肉类的东西炖的话最好先别加盐，要不肉容易发柴，不容易烂糊，酱油和咸盐一下锅，宁母又撒了些辽河味精，再次翻炒了两下，香味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宁母指着锅台上的空瓶子说道：“酱油没了，明天早晨别忘了去打点儿去。”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去拿酒桶装二十斤回来，省的总去。” 宁母捶了两下腰，说道：“那行，别忘了再买两瓶米醋，味素也买两袋，盐也买点儿。” “嗯呢，到时候你看缺啥你告诉我，我明天就一块儿买回来。” 宁母拉着宁杰坐下，宁杰有些疑惑的看着宁母，问道：“咋了妈，啥事儿啊？” 宁母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问道：“你都跟雯雯这么长时间了，啥时候结婚啊？非得等着她肚子大了再结婚？” 宁杰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忙活着没时间么，到时候我找人看看日子，过了秋收就结婚，您看行不？” 宁母白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天的，咱先说好了啊，结婚咋也得回北岗村结。” 这事儿宁杰和林月知早就说过了，上一世他们也是在北岗村结的婚，大不了回来再补一场。 宁杰抓着宁母的手，保证到：“放心吧妈，肯定回老家结婚，到时候我们回来了，再请那些朋友办一场就行了。” 宁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问道：“雯雯不能不乐意吧？”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能有啥不乐意的。” 宁母皱着眉头捏着宁杰的耳朵，猛地转了个圈儿，疼的宁杰龇牙咧嘴的。 “一天天的，本事还不小，啥叫她有啥不乐意的，这玩意儿你好好跟人家说，听到没有？别惯的自己一身穷毛病，人家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不是听你使唤的丫头。” 宁杰赶忙求饶道：“我知道了妈，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宁母松了手，没好气的揉了揉宁杰的耳朵，叹了口气。 “哎，你爹要活着，看到你能有今天，不得美死。” “他命不好，不过好在给我留下了个好儿子。” 说着，宁母的眼眶就红了，她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忙活的满头大汗的林月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丫头多好，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宁杰声音也软了下来：“放心吧妈，指定对她好，不是还有你看着的么，对她不好你就削我。” 宁母剜了宁杰一眼，说道：“咋滴，我还能跟你一辈子啊，真成了老妈子了。” “对了，我还得跟你说件事儿。” “啥事儿啊妈？” 宁母说道：“你瞅瞅院里住了这么多人，这也不是个安家的地方啊，你俩就一直在这里这么对付着？” 宁杰对这块儿还真没在意过，听宁母这么一说，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别的不说，就说上厕所这一块儿，这么大一个厂院儿就一个厕所，林月知上厕所的时候，得在里面一个劲儿咳嗽，想要上厕所，也得喊喊有人没有。 虽然那些小子都守规矩，但是怎么也是别扭。 林月知从来没提，他也一直这么对付着，本来还想着等明年后年楼盖起来了，到时候自己先买上一套，现在宁母这么一说，他倒是动了现在买套房的心思。 粮库那边他肯定是不去，太偏了，干啥都不方便，这么一瞅，这一阵儿还得忙活着找房子。 “妈，明天我和雯雯去瞅瞅，看看买个院子去。” 宁母点了点头，说道：“买个大点儿的，你俩住的那屋一定得亮堂，我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听宁母这么一说，宁杰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妈就这么对付了一辈子，什么都是凑合就行，就连上一世走的时候，还嘱咐宁杰别买太贵的棺材，别大办，人死了啥都没了，她也看不着。 “那不行，必须给你整个亮堂的屋子。” 第204章 咋能这样呢 晚上吃了饭，宁杰和林月知开着车接上了周胖子两口子，开着车去了文化宫。 现在机械厂那边的场子是大龙小弟看着的，大龙这一阵儿都在文化宫这边猫着，和尚那些小弟也都跟了宁杰，本来就跟大龙熟悉了，心里面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好歹也能混口饭吃。 一来二去，发现大龙这人还行，也就踏实的跟着大龙混日子，这一阵儿大龙算是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上了五楼，音乐声嗷嗷的响着，四个人一进屋，里面的小弟就领着四个人朝着旁边的休息区走了过去。 “哎呦，来了。” 大龙笑呵呵的跟宁杰他们打招呼，旁边站了个女的，浓妆艳抹的，身上一股刺鼻的香味儿。 宁杰扫了眼四周，说道：“咋样啊最近？” 大龙咧开嘴笑着说道：“挺好，三个地方都挺好，一天不少挣。” “挣钱就行，这位是？” 大龙把女的拉到身边，给宁杰他们介绍：“这是我对象，叫黄玲，在百货大楼上班。” 黄玲皮笑肉不笑的跟宁杰打招呼：“杰哥好。” “你好。” 应了一声，宁杰笑着拍了拍大龙的肩膀，说道：“行啊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喊我过来干啥呢，赶情显摆你处对象了呗。” 大龙美滋滋的说道：“那可不，你和胖子都有对象了，我也不能差了啊，快坐，我给你们拿汽水儿去。” 几个人坐下以后，大龙拿着汽水儿走了过来，分给几人以后，坐在了宁杰的旁边。 大龙对这个黄玲的没啥好印象，第一面的感官就不咋好，总感觉这女的吧，有点儿虚头八脑的。 人家的对象，反正也不和自己过日子，他也懒的说那些。 林月知和周胖子对象还有黄玲坐在一块儿，吴玲玲笑着问道：“姐姐在百货几楼上班儿啊，到时候找你玩儿去。” 黄玲僵笑着说道：“在二楼呢，卖服装。” 吴玲玲跟林月知说道：“哎呀，嫂子，这不在咱家店儿对面么？” 林月知点了点头，她就觉得这女的看着眼熟，感情是对面卖服装的。 林月知对着黄玲说道：“你们那现在卖的咋样啊？” 黄玲对林月知的态度好上不少，最起码笑的没那么尴尬：“还行吧嫂子，就是混日子，没你家卖的好。” 林月知说道：“哎呀，都那样，你们反正也是拿着死工资，卖多卖少都那样。” 黄玲点头说道：“可不么，你们家那个叫王小凤的，上个月工资提成加一块儿开了二百多呢，赶上我仨月的了。” “嫂子，你看我上你家干行不？” 林月知没有拒绝，而是反问道：“你们主任能放你走啊？” 黄玲脸上的笑容一僵，强笑着说道：“不知道啊，哎，不行我问问去。” 林月知点了点头，没有接茬，而是看着吴玲玲问道：“跳舞去不？” 吴玲玲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去呗嫂子，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那成，咱跳舞去，你去不？” 黄玲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周胖子搂着大龙的脖子，笑着说道：“行啊，你这下子也算是吃上肉了。” 大龙一脸的得意，显然这两天活的挺滋润。 “那可不，必须吃上了。” 宁杰想到了房子的事儿，这俩人在市里比自己熟悉，消息也灵通。 “那啥，你俩知道厂子附近有啥大点儿的房子准备卖的不？”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咋想着买房子了呢，你那地方不是住的挺好的么？” 宁杰点上根烟，说道：“老太太觉得不方便，我一想也是那回事儿。” 大龙点了点头，说道：“也是，那么多大小伙子住一块儿，确实不咋方便。你想要个多大的，我给你寻摸寻摸。” 宁杰想了想，说道：“找个大点儿的呗，越大越好。” 周胖子一拍脑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知道一家。” 宁杰问道：“在哪啊？” 周胖子说道：“就在你家后面那条街，有个姓魏的，唱二人转的，说要去省城了，准备把房子卖了。” “他家好像是两间大瓦房，俩屋都是两个炕，自己打的井，灶台都是各自的，院子也不小，种个菜反正是够吃的了。” 这年头瓦房算不上太多，但是也算不上太少，很多房子房顶都铺的油电纸，那玩意儿一点就着，有时候一着火成片的都跟着着火。 “你明天去帮我问问呗，行的话我就买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自己家的房子往外卖的不多，基本都没啥好房子，他家我去过，确实整的不错，板正。” “那个姓魏的在咱们这有点儿名气，舍得花钱，房子好像是前年才找人盖的，住个人啥的指定没问题。” “那就行，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瞅瞅，合适就买了。” 陪着林月知跳了会儿舞，宁杰几个人就走了，马上黑四了，他们待在那也没啥意思。 等黑四完事儿，黄玲从大龙身上下来，然后帮着大龙整理衣服，小脸苦巴巴的，像是受了啥委屈似的。 大龙捏了捏黄玲的脸，说道：“咋了，愁眉苦脸的？” 黄玲玲嘟着嘴靠在大龙的身上，唉声叹气：“哎，我不寻思去宁杰家的柜台上班儿么，人家不乐意。” 大龙皱着眉头，问道：“咋说的？” 黄玲玲瘪了瘪嘴，说道：“她说我要是去了，我们主任肯定不乐意啊。我也寻思都是熟人，还能多挣点儿是不，我去了也不可能不好好干啊，人家瞧不上我啊。” 黄玲玲脸贴在大龙的胸口，脸上的粉把大龙的娇衫都蹭白了，她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人家俩人跳舞也不喊着我，那个胖子的媳妇儿也不咋和我说话，我想融进去都融不进去啊。” 她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发现，大龙现在的脸已经比锅底还黑了。 “我好歹也是你对象，你说，她们咋就瞧不上我呢，哎。” 第205章 中毒了 大龙把黄玲推了起来，黄玲看着大龙黑着的脸，娇滴滴的说道：“哎呀，你别生气，我没事儿的。” 大龙冷笑着看着黄玲，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聋了？你说的那些别的我是没听着，但是人家林月知喊你跳舞我可是听着了。” “我认识林月知和吴玲玲的时间可比你早，她俩一个有深沉，一个没架子，咋就偏偏排挤你呢？” 黄玲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她目光有些躲闪：“我，我也不知道啊。” 大龙冷笑着说道：“黄玲，你脑子想的是啥我清楚，你不就是因为林月知没让你去她那，心里面不服气，想让我给你找场子么？” “说句难听的，我能有今天，人家宁杰占了一半儿的功劳。且不说人家不能瞧不起你，就算是真的瞧不上你，那也多半是你特么人品不好，人家怕我吃亏。” “你要是觉得能处就处，不处，就特么滚犊子，别特么烦老子！” 黄玲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大龙看都没看黄玲一眼，气呼呼的下了楼。 到了家，宁杰搂着林月知躺在床上。 “媳妇儿，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林月知抬起头，问道：“啥事儿啊？” 宁杰笑着说道：“咱妈今天跟我说了，让我整个房子，今晚上我问周胖子了，他说他知道有一家卖房子的，就在咱家后面那条街上，明天他去问问，要是行的话咱就搬过去住。” 林月知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表情，说道：“真的？” 宁杰这才发现林月知打心底也想有个自己的小窝，他心里不免的觉得有些亏欠。 他摸了摸林月知的头，说道：“指定是真的啊，到时候我让瓦工在院子里打个水泥房，到时候洗澡也方便。” 林月知眯着眼睛，脸在宁杰满是胡茬的脸上蹭了两下。 “那感情好，哎呀，胡子扎人，你咋不刮胡子呢。” “刀片不咋好用了，今天就没刮。” “明天去买点儿去。” “对了老公，那个叫黄玲的，一瞅就不是啥好东西，这女的心眼子不咋正。”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看那女的不咋地，抹的跟个妖精似的。” “可不么，她今天问我，能去咱家那上班儿不。你说她就在对面上班，她要是直接过去，人家主任不寻思咱们挖人么，整的多不好。” “完后我跟她说，她主任怕是不能乐意，好家伙，还跟我不乐意了，我喊她跳舞她都不去。” “管她呢，大龙指定不能和她结婚，能玩儿一起去就玩儿，玩儿不了一块儿去拉倒。” “嗯呢，哎呀，你摸索啥呢又，天天的，也不嫌累挺。” 运动完，俩人睡了觉，第二天一早吃完饭，俩人就出了门。 先去百货大楼把调料买了，宁杰又拎了两盒麦乳精，四个黄桃罐头还有两袋儿奶粉，到了医院，俩人找到张姨的病房，敲了敲门进了屋。 “姐，姐夫，你俩咋来了呢？” 李晓东打着哈欠，显然晚上没咋睡好。 张姨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宁杰来了，扶着床坐了起来。 “哎呀，雯雯和姑爷来了啊，快坐，你看看你俩，来就来呗，花那钱干啥呢。” 林月知笑着说道：“自己家的姨病了，我哪能空手来啊。” 放下东西，林月知坐在张姨旁边，问道：“姨，你这是咋了啊？” 张姨黑着脸说道：“还能咋了，都怪你姨夫，我说闻着前天买的猪肉变味儿了，他非说洗洗还能吃，好家伙，这给我窜稀窜的啊，差点儿拉死。” 这年头家里都没有冰箱啥的，买的肉要么当天多加盐炒了，要么就当天做了，要不放天一热就坏了。 肉也是稀罕东西，稍微变味儿了，基本都不舍得扔，洗洗就那么吃了，张姨也是这样，这不，上吐下泻的，进医院了。 李晓东没好气的说道：“妈你这个人就是沾包赖，俺爹都说了，是你整那个苞米碴子条发大劲儿了，我爹也吃肉了，咋一点儿事儿没有？” 张姨没好气的说道：“你爷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碴子不发了能好吃，就是肉的事儿。” 碴子是苞米面子整的面条，具体咋做的宁杰倒是不知道，那玩意儿他倒是一点儿不得意。 不过他倒是知道那玩意儿整不好能吃死人，那玩意儿整不好会发酵出米酵菌酸，中毒的话致死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别说现在了，哪怕放到以后，都没有特别好的特效药治这玩意儿的，张姨这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林月知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姨，那玩意儿可不能瞎吃啊。前一阵你没看报纸啊，邻省一家五口吃那玩意儿死了四个。” 张姨脸色一变，有些后怕的问道：“真的假的，我以前吃咋没事儿呢？” 林月知说道：“我骗你干啥呢，那玩意儿发不好会有一种菌酸，有些人吃了就不行了，你以后可别瞎吃了。” 张姨点了点头，林月知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那玩意儿要是真能吃死人，说啥以后也不能吃了。 正好大夫这时候也进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食物中毒了，现在天热乎了，变质的东西扔了也不能吃，要不来医院还遭罪。” 张姨一听医生也这么说了，赶忙说道：“放心吧，以后指定不吃了。” 待了一会儿，宁杰和林月知就走了，俩人回了厂子，没多一会儿，周胖子就过来了。 “老宁，走，看房子去。” 宁杰有些诧异的问道：“问妥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正好老魏媳妇儿在家呢，老魏今年下半年得去省文工团啥的，他们一家都得搬过去，这不，老魏媳妇儿留在家里处理这些房产啥的呢。” “行，我去喊我媳妇儿和我妈去，一会儿咱就过去。” 宁杰喊上了宁母和林月知，喊老张老张死活不去，四个人出了门，没一会儿，就到了老魏家门外。 看着规整的小院儿，宁杰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206章 小院儿 老翟的媳妇儿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身段儿不错，声音挺洪亮的，一瞅就知道和老翟一样是唱二人转的。 二人转的搭子两口子居多，这玩意儿日久生情，而且一般出去唱戏啥的也方便。二人转小剧场还有乡下演出荤段子不少，和别人扯回家容易挨揍。 人家那话咋说的，这玩意儿有大俗就得有大雅，二人转也有挺多经典的曲目，算得上地方曲目，别的地方的人不爱听，东北人还好这一口。 周胖子笑着跟老翟媳妇儿介绍：“嫂子，这是宁杰，就他要看看咱家房子。” 老翟媳妇儿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介绍到：“大兄弟，你随便看，这地方是仓房，这是柴火房，本身咱们家是两家来着，然后你翟哥前两年把邻居家的房子买了，两个院子的园杖子一撤就成了一家。” “我们这两家的格局都一样，都是后盖的，园子光有前园，后园也够放个柴火整个茅楼的，地方不大。” 宁杰进了柴房，柴火房不小，这年头盖柴火房的可没几家，一般直接在院子里起跺，老翟家确实整的不错。 里面柴火放的规整，还停着俩二八大杠，地方属实不小。 老翟媳妇儿说道：“这地方我本身想盖个仓房来着，你家大哥说仓房整一个就行，非改成柴火房，到时候你们可以把这地方改了，柴火直接摞在后院儿就行。” 宁杰点了点头，林月知拉着宁杰说道：“这地方可以改成车棚子，到时候把车直接停进来。” 宁杰摸了摸林月知的头，说道：“我看行。” 老翟媳妇儿笑着打开了仓房，说道：“这里面是仓房，地方够大，完后这块儿是地窖子。” 老翟媳妇儿跺了跺脚底下的一块儿木板子，然后伸出手在上面的把手一拉，一股凉气带着发霉的味儿瞬间钻了出来。 老翟媳妇儿说道：“这下面和整个仓房一样大，下面都是用砖和水泥打的，你大哥当时怕进耗子啥的，打这个地窖子可没少花钱。” 东北这边冬天家里都有地窖子，有的是挖个小坑，他们这基本都往下挖的挺深，能在下面抠出个两室一厅出来。 还别说，地窖子保暖绝对跟得上，萝卜放下面也不用担心糠了，一冬天都特别脆生。 老翟媳妇儿把手电递给宁杰，说道：“大兄弟，你瞅瞅。” 宁杰接过手电往下一照，一个木制的梯子通向地下，下面光线挺暗，但是明显能够看到水泥地面还有砖头的墙面，确实挺好。 他忍不住的说道：“这地窖子是下功夫了。” 老翟媳妇儿叹了口气，说道：“哎，你大哥就是能折腾，我们一年有大半年在外面跑，冬天基本不着家，买点儿菜就够吃了，哪犯得上整这么一个大地窖子。” “这下子好了，他调省文工团去了，一家子都得跟着过去，你说这不折腾人么。” “大兄弟，进屋，进屋看看。” 领着宁杰进了屋，一进屋就是厨房和小客厅，正对着灶台后面是一个小屋，右手边是一个大屋，地面灶台都是水泥的，在这个年代，正经是不错了。 屋子里特别的干净，两个屋都有炕柜。 “兄弟，这炕柜基本就没咋用过，你看这漆都锃亮的，到时候你们也不用买了，直接拿着用就行。” 林月知见老翟媳妇儿敞亮，也不愿意占便宜，笑着说道：“谢谢嫂子，到时候多少钱你直接折算里面，加上这些柴火啥的，都一块儿折里。” 老翟媳妇儿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小打小闹的，这多不好意思你说。” 宁杰笑着说道：“没事儿嫂子，你这人也实在，我们也是实在想买，咱们不整那些虚的，多点儿少点儿都没事儿，高兴比啥都好。” 老翟媳妇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一看你两口子就不是一般人，咱再去看看西屋去。” 林月知看着园子，眼睛眯眯着，这园子可比她家的大多了，地都翻过了，一陇一陇的，小白菜和韭菜还有生菜菠菜都出来了，土豆白菜还有萝卜啥的也有。 靠近西屋那边的园子种的是芹菜辣椒茄子，还有黄瓜和芸豆洋柿子，基本能有的都有了。 最让林月知喜欢的是园子里有一棵家樱桃树，就是那种贴着树枝长的樱桃，别看小，特别甜。 看到林月知欢喜的眼神儿，老翟媳妇儿说道：“大妹子，那个樱桃树是一棵白樱桃，可甜可甜了，天天吃都吃不完。” “后面还有一棵沙果树，一会儿也领你去看看，哪年接沙果的时候，那帮子小子都趴园杖子上面上树去摘着吃，你大哥特意把后面的园杖子整的不高，就怕摔着那帮子小子。” 林月知笑着说道：“大哥人还挺好呢。” 老翟媳妇儿脸上露出几分骄傲，说道：“要不是你大哥心眼子好，也不能去省里啊。” “早些年的时候，你大哥接济了一个知青好多年，回省城路费都是他给掏的。当时也没想着能得着好，现在好了，人家那个大哥现在厉害了，把你大哥整过去了。” 宁杰感慨道：“这叫好人有好报。” 一帮子人去西屋看了一遍，和东屋一个格局，到时候二叔二婶上来玩儿，也能住两天。 后面的园子确实不大，是个小缓坡，厕所在最西边，然后西北角上有棵沙果树，小园子也没闲着，种的全是大葱和芥菜疙瘩。 西屋也有个仓房，不大，也能放不少东西，等全转完了，宁杰问道：“妈，媳妇儿，喜欢不？” 俩人都挺满意，宁母点头说道：“我觉得行，你两口子觉得喜欢就行。” 林月知抱着宁母的胳膊，笑着说道：“妈，我挺喜欢的，就这吧，行不？” 宁母点了点头，宠溺的说道：“你喜欢就行，大丫头，这房子多少钱啊？” 老翟媳妇儿说道：“本来我家老翟说咋也得一千块钱，咱们聊的也不错，你们也是板正人，这样，八百八，图个吉利，成不？” 第207章 老城改下来了 这价钱在这个年代可算是不低，平常一个小院子，租的话一年也就几十块钱。 老翟媳妇儿也没往高了报，毕竟这整个房子都是砖瓦结构的，而且院子也大，人家盖房子啥的也下了功夫了。 宁杰笑着说道：“嫂子，也别八百八了，到时候你回去大哥再不乐意，就一千，你们也不能赔本。” 老翟媳妇儿笑着说道：“艾玛大兄弟，这都是往下讲价的，哪有往上讲的啊，你这都给我整的不好意思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嫂子，当交个朋友，咱们都不差这些，还是那话，图个乐呵就行。” 老翟媳妇儿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们啥时候搬，我也着急走，到时候抽时间咱去把手续办了。” 宁杰说道：“你要是着急咱下午去办就行，你啥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把大门钥匙给我就行。” 老翟媳妇儿一拍大腿，笑着说道：“要是今天下午能办了我今晚上就去省里去，正好晚上五点还有趟火车。” “那成，咱现在就去办去，嫂子我回去开车，你等我一会儿。” 宁杰回去开车，特意给付建业打了个电话，付建业给通了气儿，说现在过去就能办。 开着车带着老翟媳妇儿去办了手续，宁杰又请老翟媳妇儿吃了个饭，算是皆大欢喜。 第二天一早，宁母就和林月知去收拾新家了，被褥和衣服老翟媳妇儿都拿走了，东西不少，还是宁杰开车送到火车站的。 吴玲玲也特意请了天假，一块儿帮着忙活。 新家收拾了两天，该整的都整完了，吴玲玲还有老张头特意买了豆腐和鱼，过来温窝。 晚上在宁杰新家吃的饭，老张头喝的五迷三道的，那叫一个高兴。和尚大龙还有付建业也来了，一帮子人喝到晚上十点多，才各自回了家。 也算是有家了，小两口晚上就打响了新家的第一炮，过日子么，开心的事儿必须鸣炮庆祝一下。 新家搬了，宁母现在是两头跑，没事儿就在家收拾园子，整个园子一棵杂草都没有，屋子里的水泥地也擦的铮亮。 林母特意过来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没招，住不下去，自己姑娘晚上就跟要掐死了一样，听的她是面红心跳的。 宁杰这边又采购了不少设备，现在正在路上呢，付建业那边也帮宁杰订了不少卡车，宁杰现在就属于有钱就得花出去，除了进货和工资，基本不留钱。 七月十二号，郭峰带着人来了。 这次郭峰带来的大工真不少，正好赖兴旺那边设备也到了，还和上次一样，两个师傅跟着来的。 带着这些人熟悉了设备啥的，宁杰跟他们签了合同，在本地找了小工，直接去了粮库那边开工。 粮库那边的地皮拿下来了，这件事儿也在省里闹出来不小的风波，但是现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每个地方的政策都不一样，上面领导也想看看这事儿可行不可行。 最主要的是，地皮他们有的是，可钱真没有多少，有人愿意花钱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心里也乐意让别人试一试。 有了挖掘机和铲车，挖地基的速度那叫一个快，这些大工也按照图纸，各自领着小工，几个人负责一间房，干的那叫起劲。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这一阵周胖子卖沙子也跟着挣了不少，江边沙石也多，但是细沙不如河道上的少。 按照宁杰的指点，周胖子又把附近几个乡镇的河道包了，有了前面的经验，金钱开路，一切都好说。 七月天公不作美，从二十号开始就下雨，一直下到月底。 这场雨还是整个市范围的降雨，另外几个工程队也停了工，天天盼着雨停。 好在刚进了八月门雨就停了。 闲了十多天，给这帮子大工小工都闲出屁了，大工还好点儿，好歹有工资，可那些小工不行啊，他们一天不上班就少挣一天钱。 重新复工，八月中旬，下面几个县市的烘干房就都干完了。 这个速度不光是赵满囤儿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就连那帮子领导也是大吃一惊。 不光是速度快，就连质量也特别高，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对于宁杰，这帮子领导算是彻底服了。 不光是这群领导高兴，就连付建业也暗自欣喜，这叫啥，扬眉吐气！ 要知道，还有别的关系户也接了这活，工程量没宁杰的大，每家吃那么一点儿，到现在还没影呢。这玩意儿也不怪那些人，混凝土结构的大工基本都在宁杰这，土坯房那些人绝对能盖了，混凝土房经验肯定不足。 那边的人撤回来，粮库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粮库那边基本是一天一个样，虽然没有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气势，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也足够惊艳。 宁杰坐在办公室看书，电话突然响了。 接了电话，付建业打来的，宁杰一听付建业的声音，就知道好事儿来了。 “咋了哥，是不是有啥好事儿啊？”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嗯呢，我找你还能有坏事儿？你大爷从省里回来了，然后老城改项目彻底审批下来了，分两块儿，一块儿是林场那边片区，另一块儿就是铁路那边的片区。” “林场那边的片区比较大，你大爷的意思是明天开招标大会的时候，让你拿那一块儿，完后铁路那一块儿分给别人。” 宁杰那叫一个激动，光林场那边的片区就不小了，绝对够他吃的了。 心心念念的老城改下来了，这段时间的努力也终究没有白费。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还是架不住心里的激动。 “成，明天几点？” “八点来就行，带着你们现在的资料，你把你现在有的设备资料啥的都拿着，到时候好说话。” “我懂哥，放心吧，指定不能给你丢脸。” “嗯，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明天八点，别迟到了。” 挂了电话，宁杰直接把林月知搂在怀里。 “媳妇儿，老城改开始了！” 第208章 扬沙子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去了市政府办公楼。 付建业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见宁杰来了，看着宁杰手里的档案袋，问道：“都带齐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都带齐了。” 付建业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今年咱们这算是试点儿，和南方不一样，咱们这土地不竞拍，是国家拿钱，完后你们负责开发。” “到时候油水儿肯定没有南方那么大，但是这是个开头，按我看，到时候还得按照南方土地竞拍的形式来办。” 这事儿宁杰心里早就清楚，现在他们这个城市第一次老城改，基本赚不上多少钱，但是，万事儿都有个开始。 等明年定下来t市老城改的时候，那时候就实行土地拍卖了，到了那个时候，开始赚钱的时候就来了。 这年头挣得可是两头的钱，虽然没有九几年以后的飞速发展的油水儿大，但是，利益绝对是可观的。 “没事儿，一步步来，得先把底子打好了。” 付建业点了点头，递给宁杰一根烟，说道：“这边今天不走竞拍的形式，到时候看个人资质。” 他低头小声说道：“省里也下来一个工程队，算是一个竞争对手，不过你放心，这两块儿地，按照你现在的体量，肯定能拿下来一个。” 宁杰皱了皱眉头，上一世的时候，可没听说省里下来工程队啊，好像是那个进去了的市长找人干的林场那边的老城改。 现在转念一想，那人都已经进去了，上面再有人下来插档，也完全说的过去。 “成，我对自己有信心。” 付建业咧开嘴笑着说道：“你有信心就行，到时候怎么拿钱会上会讲，哎，咱旁边的市今年竞标就是土地拍卖的形式，到了咱这，成了后娘养的了。” 付建业当然知道竞拍的油水儿大，但是宁杰现在还真没竞拍的资本去开发。 自己现在所有的钱都砸在工程队上面了，就靠着老城改到时候拨款回血呢，到时候下半年攒点儿钱，明年下半年直接把t市的老城改项目竞拍到手，那时候才是开始赚钱的时候。 这个年代太多政策不统一了，就跟新课改一样，甚至一个地方能整出来好几个政策出来。 像是b市这种政策，86年部分城市小范围实施过，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原因很简单，现在政府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办法，只能放手拍卖，吸引外资进场，北方这边发展的慢，油水虽然没有南方大，但是架不住体量大啊。 现在的东北，虽然已经走到了暮年，但是gdp还是稳居前列，不能小觑。 抽完烟，俩人上了会议室。 即便是内部消化，今天也来了不少的人，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大多数脸上都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这年头就这样，都觉得自己花了钱了，指定能拿到想要的，说白了，就是没经历社会毒打，都挺傻逼。 等经历过一次之后，该怎么花钱，找谁花钱，花多少，大概就有个数了。 付书记和省里领导先后讲了话，然后每个人把资料递了上去，一帮子领导在那商量审查，等了好半天，一大摞的资料只剩下五个。 付书记清了清嗓子， 说道：“经过省领导和市委的审核，将由以下几个公司来承接明年的工程。” “我念到名字的留下，剩下的可以先离开了。” 众人紧张的看着付书记，付书记拿着资料，逐个念出名字。 “东林建工，海陵建筑，大华实业，宁海建工。” “请四位公司的代表稍等，其余公司代表可以退场了。” 没念到名字的人垂头丧气的出了会议室，只剩下宁杰他们几个人。 东林和海陵是本市的，大华实业是省城的那家公司，宁海建工是宁杰手下的建筑公司。 等所有人退场，付书记给宁杰他们开了个小会，然后报出了政府的预算和验收要求，宁杰一盘算，好家伙，林场厂区老城改到手的油水儿也不少，最起码在一千万上下浮动。 铁路那边的稍微差点儿，但是大概也有个八百万上下的油水，当然，这是按照正常施工质量来算的，如果稍微偷工减料，那油水儿就更大了。 政府理想的工期是两年，这里面还包括了动员老百姓，宁杰这边倒是有把握，毕竟自己安置房已经在建了。 而且上面给的安置款并没有多少，也就是按照市价，一户一年十八块钱。 宁杰率先举了手，说道：“领导，我想接下林场厂区老城改的任务。” 宁杰一开口，其余三个人脸色就变了。 好家伙，就你们林场那边地方大，你一个人都吃了，剩下我们三个分另一个？ 省里领导拿着宁杰公司的资料看了看，然后和另外三个一对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按照宁杰现在拿出的规模实力，最起码从工人还是设备上都是优于其余三家的，就连省里下来的大华实业，也比宁杰的公司差了不少。 这么一个小地方，本土能有这么强实力的建筑公司，他也感觉有些吃惊。 宁杰趁热打铁：“领导，我这边安置房已经开始动工了，十月一之前就能落户。年前我就有信心，动员林场的那些住户搬去新房。” 省里领导突然想起了什么，和付书记交流了个眼神，推了推眼镜，看着宁杰问道：“你就是提出先盖安置房那个小家伙啊？” 宁杰笑着点头，说道：“是的领导，毕竟拆迁重建这是一件大事儿，咱们这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老百姓肯定有情绪。” “而且咱们市空房子就那么多，哪怕给了拆迁款，老百姓心里也肯定有怨言。我这么做虽然冒险，最起码能抚平老百姓的情绪。” 老城改这事儿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算是秘密，哪怕提前运作，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付书记已经把这事儿报了上去，而且说句难听的，留下来的这四个人，难道就真的都是凭着真本事留下来的？ 这可不是竞标，就算是竞标，也不见得公平公正，更别说这种承包制了。 其余三个人瞬间懵逼了，不是，还特么有这种操作呢？你这不是纯纯玩儿不起扬沙子么！ 省里领导欣慰的点了点头，扫了眼市领导说道：“不错，我觉得宁海建工能承建林场片区老城改，你们觉得呢？” 第209章 想啥不好 市里领导一瞅，你都说话了我们还说啥呢？ 付书记面不改色，他知道宁杰的性子，这种方式竞标，他也知道宁杰肯定能开口要老城改的项目。 省里知道宁杰老城改的事儿，而且这几家里面也有两家知道的，其中就有大华实业的。 当时付书记去省里批完了文件 ，大华实业就接到了消息。当时都觉得宁杰整这些安置房，是为了整个b市的老城改，但是宁杰这么一开口，他们就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算进去。 付书记说道：“我也没有意见。” 见付书记开了口，其余几个领导也举手表决，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大华实业的负责人坐不住了，问道：“领导，我插个嘴，那啥，你们看咱们一共是四家，两家分一个项目不行么，要是他拿了林场老城改，我们三个分一家，这也不好看啊？” 省里领导没说话，付书记看了眼宁杰，意思你自己解决，人家上面也有人。 宁杰笑着说道：“这不是内部竞争么，刚才我提议的时候你们也没说话啊，这拍板了觉得不行了，这不把领导的话当儿戏么。” 一顶帽子直接扣了上去，大华实业负责人脸瞬间变了。 “兄弟，这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是探讨。” 宁杰手一摊，说道：“对啊，我也是在探讨，探讨就得有质疑，就跟你质疑领导决策一样，我也在质疑你的用心。” “你别这么看着我，首先，b市老城改的两个片区面积差不多大，但是林场片区的动迁难度比较大，你要是觉得你行的话，我可以让出来让你做。” 大华实业的负责人目光闪烁，问道：“你说话算数？”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指定算数啊，这么多领导看着呢，你能解决你就拿走。” 大华实业负责人对着一帮子领导说道：“领导，你们听到了啊，是他自己说的。我有信心能在年底之前让他们全部动迁，这个项目我要了。” 省领导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关键你们大华已经拿了省城老城改的项目，能分出那么多人手？” 大华实业负责人一咬牙，说道：“能，放心，指定能！” “就是到时候得让市里配合我们一些。” 付书记淡淡的问道：“怎么配合？” 大华实业负责人说道：“宁海建工的安置房不是市里牵头的么，到时候我们得需要宁海建工的支持。” 付书记和那些领导一副看傻逼的表情看着大华实业的负责人，宁杰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不是，这哥们儿是傻逼吧？ 省领导看向宁杰，问道：“你们宁海建工能支持么？” 宁杰一摊手，说道：“这个有点儿困难，当时我建安置房虽然是市里牵头，但是那块儿地皮可是我分期买的，某种意义上来讲，开发的权限在我。” “所以让我把安置房拿出来给别人用，这点儿我做不到。” 大华负责人瞬间懵了，不对啊，这和他得到的情报不对啊！ 不是说这些安置房，都是市里所有的么，怎么成了个人的了？ 省领导见到大华负责人的表情，心里有数了，他看着宁杰说道：“行了，林场老城改还是你来吧，到时候要是铁路那边安置有问题，你还得费费心。” 宁杰点头说道：“放心领导，只要我有空着的安置房，指定拿出来让大家用，不耽误政府的改建工期。” 省领导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行，先把合同签了吧，你们三个，怎么划分你们商量商量。” 大华实业负责人说道：“领导，那啥，铁路那边的老城改我们不参与了。” 省领导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扫了大华实业负责人一眼，然后冷冷的嗯了一声。 “那行，你俩接这一个项目，能吃的下不？” 这俩负责人眼都亮了，怎么能吃不下呢，拼了命也得吃啊！ 本来还以为没啥油水儿了，现在一瞅，好家伙，这不是意外之财就来了么。 对于大华实业负责人退出宁杰很理解，第一，人家后台也挺硬，不怕因为这事儿把这些人得罪了。第二，就算是他参与了，到时候宁杰多半也不能把安置房给他用，倒不如直接不玩儿了。 三个人签完了合同，一出市政府，另外俩负责人就凑了上来。 “宁老板，以后安置那一块儿，就得麻烦你了。” “是啊，没想到宁老板未雨绸缪，哎，就这差距，我哥俩真是比不上。” 俩人不傻，现在属于老城改初期，虽然他们也有些别的想法，但是有更稳妥的，为啥不用呢。 现在宁杰可是香饽饽，而且从市里和省里的态度不难看出，其实他们几个就是陪跑的。 也就是大华有底子敢折腾折腾，他们俩根本就不敢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杰笑着说道：“这些都好说，都是为了b市，这点儿指定照顾到。” 海陵建筑的老板说道：“这也到饭口了，一块儿去吃口便饭？” 东林建工老板也应和道：“对呗，今天这大喜日子，咱们怎么也得喝两杯啊，去不宁老板？” 俩人都发出了邀请，宁杰也不好拒绝，他笑着说道：“行，这样，去八方斋，我做东，下次两个哥哥再做东，行不？” 东邻建工老板说道：“这多不好意思，这次我做东，下次你们再来。日子长着呢，以后怎么也得多交流交流。” 海陵建筑老板笑着说道：“对，这次老郑做东，下次再我来，以后日子长着呢。” 宁杰点了点头，俩人姿态放的够低了，上一世这俩人名声不显，后面都去了南方发展，基本就没啥消息了。 听说是在海南那边混的不错，不过和他没啥交集。 “行，那就听两位哥哥的。” “我先回趟家，媳妇儿在家等着呢，知会一声我就过去。” “好嘞宁老板，我俩去八方斋等你。” 开着车回了家，宁杰把合同给了林月知，和林月知腻歪了一会儿，开着车去了八方斋。 第209章 你咋就没动静呢 老城改的消息第二天就发了出去，林场和铁路分别开了动员大会，而且还张贴了大字报。 这玩意儿反响挺大，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两边的领导还有中层基层干部带头签字，后面的人还是没有几个签字的，这年头老百姓对于新鲜事物接受能力都挺差。 这玩意儿也不怪老百姓，虽然说大部分人都能分到房子，但是也有不少是租房子住的，这部分人就占了三分之一。 他们这些人到时候肯定是不能分楼的，不仅如此，即便是能住上楼房，这段时间去哪住？上哪找房子去？ 只要心里有了不愿意的想法，那各种各样的理由就多了去了。 宁杰这边倒是没有跟着参与，林场那边是胡秘书牵头，现在应该叫人家胡局长。 胡局长牵头，上面的政策也下来了，各种补助也说明白了，宁杰还是没有出头的想法。 这玩意儿得先让他们乱起来，等他们觉得实在不行的时候，自己再把免费去住安置房的事儿说出来，到时候这帮子人就不会嫌安置房位置偏了。 和老百姓也得斗智斗勇，你直接上来放大招，人家还估摸着还以为你只是平a了一下，等着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政策呢。 时间一转眼儿就到了八月底，现在老城改的事儿已经传烂了，那些等信儿的也知道上面没啥政策了。 林场那边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每次都有签的，不签的还是大头，林场和参场那边也开始摆烂了，总不能一个个按着脑袋签字吧？ 与此同时，付书记待在b市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付书记要升迁的消息，也慢慢的传了出来。 省城，付书记看着一沓沓文件，叹了口气。 他揉着头，拆迁的事情一开始，流血事件就已经出现了，有不少城市已经发生了流血冲突，对于这一块儿，他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觉到有些难以接受。 想要往前迈出步子，就肯定会有一些野草绊住腿，不想跟时代一起进步的，必然会被淘汰或者毁灭。 虽然心里有这种想法， 但是付书记还是有些难受。 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一会儿，电话接了：“建业，咱们那边动迁有动静没有？” 付建业负责的就是b市的老城改，他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铁路和林场参场天天做动员，下面的也在挨家挨户走，效果不咋好。” 付书记皱着眉头问道：“小杰那边呢？” 付建业瘪了瘪嘴，说道：“小杰现在一点儿动作也没有，也不知道等啥呢。” 付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行了，你别上火，估摸着这两天他就下手了。” “建业，能尽量不发生冲突，就尽量不发生冲突。” 付建业不傻，一听老爷子这么说，就知道最近指定事儿不少。 “爸，别的地方出事儿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帮人不安分，有些道理讲不通，大棒就上了，哎。” 付建业皱着眉头，攥了攥拳头，对于这种事情他是很不希望发生，但是，阻碍动迁项目，要是道理真不好讲，那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爸，你注意休息。” 付老爷子突然说道：“别着急挂，这两天我的任命估计就下来了，到时候你殷叔去b市接我的班子。” 付建业脸上一喜：“真的？我殷叔过来？” 付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骗你干啥，我跟你讲，你个小王八犊子给我好好干，别以为你殷叔宠着你你就撒了欢了。” “到时候领小杰去认认门。”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爸，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付建业和和尚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去了宁杰的厂子。 宁杰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呢，见付建业来了，笑着说道：“呦，你咋有空过来了？这一阵儿你不忙啊？” 付建业没好气的踢了宁杰一脚，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黑着脸问道：“你还知道我忙呢，这眼看着九月份了，咋，你这边就没有动静了是不？”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咋能没动静呢，这不还没到那个时候么。” 付建业摸起烟点了根，没好气的问道：“还没到时候？” “不是，你告诉我你得等到啥时候，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明年开春儿就得动工，你还不着急呢？” 宁杰给付建业倒了一杯水，安慰道：“你别着急啊，我房子都盖了，我还能不解决这事儿么，这不得先让他们闹腾一会儿么。” 付建业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我现在天天跟着动员开会，你瞅瞅人家别的城市，都是你们这些承建商往下跑，哪跟我似的，累的跟个孙子似的。” “现在和尚还有秀才俩人累的，就跟王八犊子一样，好家伙，都特么快掉一百斤往下了。” 宁杰嘿嘿笑了两声：“放心吧，你们下次开大会我就过去。” 付建业也想明白了宁杰打的什么心思，他没好气的说道：“嗯呢，后天开大会，你过来就行。” 宁杰问道：“就为这事儿跑一趟啊？” 付建业白了宁杰一眼，说道：“刚才老爷子给我来电话了，问了问咱们b市老城改的情况。你说你们三个也真能坐的住，别的地方都闹出来人命了，你们三个连露面都不露面呢？” 宁杰眼前一亮，问道：“真闹出事儿了？” 付建业怼了宁杰一拳，没好气的说道：“卧槽，你咋还挺高兴呢？” 宁杰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闪烁，好家伙，拆迁这一条路上还真不缺刀枪棍棒啊，现在还文明不少，等九零年以后，那才叫刀枪棍棒开路。 宁杰问道：“我大爷是怕我乱来？” 付建业说道：“那倒是没有，我这不是着急么，我知道你想干啥，关键人家好歹都有动静了，就咱们这没动静。” “嘿嘿，马上就有了，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儿，老爷子升迁的事儿已经确定了。” 第210章 互相成就 宁杰略微有些吃惊，上一世付书记可是87年才去的省里，这直接早了小半年。 “这么快啊？”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上回你大爷说了一嘴，说啥上面有什么动作，和职工有关的，不知道，反正估计这次老爷子上去以后，升的能挺快。” 宁杰点了点头，心道可不是么，这次付大爷一上去，那就跟坐了火箭一样，没几年就去了京城。 “那倒挺好的。” 付建业说道：“你大爷不放心你，特意跟我嘱咐呢，等殷叔接了他的班儿，让我带你去找他认认门。” 宁杰目光闪烁，殷离要来了！ “这就是亲大爷，啥事儿都想着我。”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亲的，你快把你那玩意儿整了，烦死我了快。”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放心，咱们b市，绝对是第一个全部整完的。” 付建业虽然对宁杰有信心，但是却还是没有底。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就算是你给了再好的政策，他们也不见得会直接答应，宁杰最开始可是靠打出的名，他真怕宁杰能和那些人一样，整出啥人命来。 他有些担忧的说道：“可别瞎整，听到没有？晚点儿没啥事。” 宁杰知道付建业担心什么，他笑着说道：“放心吧，指定出不了事儿，这玩意儿我是专业的。”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对着林月知说道：“弟妹，中午我在这吃嗷，我想吃韭菜盒子。” 林月知捂着嘴轻笑，说道：“嗯呢，我去割韭菜去，正好家里园子噶的那一茬长出来了。” 付建业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你大娘也跟着去省里了，这几天可给我靠（没吃油水儿的意思）完了，天天都是吃食堂。”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机关食堂吃的还差啊，里面都是好厨子。” 付建业瘪了瘪嘴，说道：“那玩意儿能一样么，做的没有家里的好吃。” 林月知笑着说道：“哥，你要是没事儿就来家里吃，反正开车也是一脚油的事儿，到时候正好把和尚和秀才都喊着。”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行，今晚上我还过来。” “嗯呢，我去买点儿肉去，给你做红烧肉吃，晚上的时候让我妈给炖小鸡儿，我妈炖小鸡儿贼拉香。” 林月知都给付建业说饿了，瞅这样，付建业这一阵儿是真靠完了。 “嗯呢，还是我弟妹好。” 中午吃了饭，林月知特意给付建业做的红烧肉，这家伙，付建业自己一人干了一盘子，也不怕油水儿大了窜稀。 晚上的时候，付建业领着和尚和秀才俩人来了。 这俩人真瘦了不少，自打进了机关，宁杰发现这俩人气质都变了。 和尚身上的匪气少了不少，秀才身上隐隐多了几分锐气，特别像带着眼镜的阴狠干事。 一屋子人啃着鸡肉，那叫一个香，和尚吃着吃着就哭了，边啃边说：“妈的，我就不该去机关，这家伙一天累的跟王八犊子一样，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秀才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吧你，你还看别人脸色呢，昨天去铁路局给人家铁路段的给骂成啥样了。” 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妈的，我都要逼疯了，都说好了职工带头，这帮子职工，一个听话的都没有，都干死得了！” 付建业没好气的朝着和尚后脑拍了一下子，说道：“还都干死，得亏你特么没干拆迁的活，要不你这王八犊子驴脾气上来，能一把火给铁路家属院都烧了。” 和尚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不能，我不是那样的人。” 和尚凑到宁杰身边，问道：“老宁，你啥时候去整林场那边啊，这两天建业哥都要整疯了。” “后天去，放心吧，等后天你们那边也有动静了。” 和尚和秀才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假的？” 宁杰笑着说道：“我骗你俩干啥，闲的啊。等着吧，后天准有信儿了。” 和尚和秀才松了口气，说道：“哎呀，我俩也去问了那两家，人家说等你给信儿呢，你小子行啊，这两家直接让你整服帖的。” 宁杰笑了笑没有接话，秀才突然问道：“怼了老宁，你们那边的门框窗框啥的，订好在谁那边整了么？” 宁杰这边也有木工，木工这玩意儿现在可稀缺，自己家那点儿产能，估摸着够呛。 秀才能这么问，指定是有人找他了。 “没定好，我这边自己也能出一些，咋了，你那边有人做这个啊？” 秀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确实有一家找我了，自己开了个作坊，算是远亲。” “行呗，到时候你看看的，只要质量啥跟得上，别的都好说，毕竟咱们关系摆在这呢。” 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放心老宁，肯定不能算你贵了。” 宁杰摆了摆手，啥叫朋友，朋友就是互相成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本身就得找人干这个，用谁的不是用。 而且夹着秀才这面的关系，好歹还有个保障。 “价格都好说，质量好就行，别到时候打麻烦就行。咱俩是兄弟，有些话得说前头，别到时候整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好看。” 秀才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指定不能。” 宁杰看向付建业，问道：“对了哥，你说的那个暖气设备的，到时候别忘了让他来一趟。” 付建业说道：“放心吧，年前肯定让他来一趟。” 宁杰又看向秀才，问道：“那两家你问了没有？” 秀才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算是监管他们的，这事儿不太好开口。”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能吃的下？” 秀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亲戚家厂子不小，吃得下指定是没问题的。” “那成，啥时候我跟他俩说一声就行，行不行我不敢保，最起码有我这层关系，人家也能优先选咱们。” 和尚突然说道：“对了，有件事儿忘了和你说了，下午的时候我俩去了趟文化宫，听说大龙的那个对象跑了。” 第211章 真会安慰人 “跑了？” 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么，今天我去的时候看到大龙无精打采的，我就问了一嘴，大龙说非得整死那娘们儿不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宁杰脸色猛地一变，说道：“操，你也不拦着点儿？” 和尚摊了摊手，有些发懵：“不是，我以为他扯犊子呢，他还真能给那个女的整死啊？”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这玩意儿真说不准，我上次去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女的不是啥好东西，这指定是给大龙惹急眼了，这老处男估计啥玩意儿都干的出来。” “啊？”和尚放下筷子，问道：“那咋整啊？” 宁杰说道：“你们先吃着，我过去一趟，你们吃完了也过去。” 说完，宁杰拿着车钥匙就出了屋子，老张头小跑着跟着打开了大门，对着宁杰招了招手。 宁杰摇下车窗，问道：“咋了爹？” “别管啥事儿，别动手伤人，听到没有？”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上了大马路，宁杰奔着文化宫疾驰，到了文化宫门口，车钥匙一拔，小跑着上了楼。 “哥，你咋来了？” 大龙的小弟看到宁杰来了，赶忙打招呼，宁杰可不咋来这地方，这点他们都知道。 宁杰扫了一圈儿，问道：“大龙呢？” 小弟挠了挠头，说道：“没看着啊，下午和尚哥他们走了以后，他就一个人出去了。这两天我哥跟那个黄玲分了，心情有点儿不咋好，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黄玲家在哪你知道不知道？” 小弟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不过黄玲好像是跑了，不在b市了。” “为啥跑了？” 小弟面色有些为难，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跟我还有不能说的？” 小弟把大龙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是这么回事儿，那啥，我大哥不是和黄玲一直在一块儿么，这么一晃也两个月了，完后黄玲前两天说她没来事儿，好像怀孕了。” “完后我大哥挺高兴，就要拉着黄玲去医院，完后黄玲死活不去，跟我大哥说都俩月没来事儿了，指定有了。” “我大哥高兴啊，完后就准备和黄玲结婚么，他拿了不少东西去了黄玲家提亲，然后又带着黄玲回了家。” “完后巧了，正好龙哥家有个亲戚是中医，回家的时候人家正好在呢。完后龙哥家大爷高兴啊，说没去医院也没事儿，正好亲戚在这呢，给把把脉。” “这一把脉出事儿了，黄玲怀孕三个半月了都。” 宁杰：。。。。。。 好家伙，黄玲这是把大龙当王八了，大龙这头都准备结婚了，人家倒好，处了俩月怀孕了三个月半。 “完后那个中医说啊，姑娘啊，得多吃饭啊，要不孩子发育不好，底子也不好，你瞅瞅，三个半月还没显怀呢。” “我大哥当时没说话，吃饭的空档，黄玲说上厕所，然后就跑了，我大哥去他家找了，他家说黄玲回家就跑了，不知道去哪了。” 宁杰心里一盘算，说道：“不对，你大哥现在指定去黄玲家了，快带我去！” 这小子也知道肯定得出事儿，跟屋里打了个招呼，领着宁杰就下了楼。 上了车，宁杰问道：“你大哥走了多长时间了？” “半个小时吧，大概半个小时。” 宁杰心底一沉，说道：“行，你指路。” 小弟指着路，宁杰几乎没怎么减速，在街上狂奔，喇叭按个不停，咒骂声那是一片接着一片的。 好容易到了黄玲家门口，刚一下车，宁杰就听到了里面哭爹喊娘的声音。 院门大敞着，里面还亮着灯，东邻还有西邻探着头在那看笑话。 宁杰黑着脸跑了进去，一开门，就看到好几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黄玲跪在地上，一脸哀求的看着大龙。 大龙皱着眉头看向宁杰，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你咋来了？” 宁杰白了大龙一眼，赶忙去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这一瞅，应该是黄玲的爹妈还有哥哥，三个人都让大龙揍得不轻，大龙这是真逼急眼了。 还好，大龙没下死手，这几个人都没啥大事儿。 宁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大龙，问道：“到底咋回事儿啊？” 大龙没好气的说道：“妈的，这娘们儿真特么会玩儿，老子都打算和她结婚了，谁寻思她妈的拿我当王八！” “我俩睡了俩月，她怀孕快四个月，妈的，想想我特么就屈的慌！她还告诉我他是蹬自行车蹬破的，我特么也信了，妈的，感情拿我当傻逼呢！” 宁杰笑着说道：“嗯呢，别人站起来蹬来着。” 大龙黑着脸瞪了宁杰一眼，说道：“我想整死她，真的，我是没脸回家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让老爷子损成啥样了，天天安慰我没事儿，白拣了个孩子。” “你爹真会安慰人。” 大龙嘴角一阵抽搐，说道：“行了，你俩走吧，我整死她我就走。” 黄玲赶忙磕头求饶，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龙，我真错了，我真的是爱上你了，真的，我想着打了的，给你生个孩子！” 大龙恨的牙根儿疼：“爱你吗了个比啊！你特么那叫爱我么，你特么那叫怕死！” 大龙伸手就要打，宁杰赶忙拦住，说道：“行了，撒了气就行了，还真往死打啊！” 大龙深吸了口气，说道：“老宁，真的，妈的，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你知道不！” “草特么的，你不知道我多能显摆啊，那些小弟我都说了个遍啊，这都不算啥，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上哪知道，指定不是你的。” 大龙看着宁杰气人的样，恨的腰子都疼。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说道：“妈的，她怀的种，是她亲哥的啊！你知道她跟我说啥不，啊，她说她俩是龙凤胎，龙凤胎那啥不算做过了！” “哎呀，我就操他妈了我！” 第212章 你还笑! 宁杰憋着笑说道：“那啥，她说的没错，都是一个妈生的，那啥，哈哈哈哈哈。” 黄玲打了个哆嗦，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宁杰。 大哥，你快走吧，你再待一会儿他不想整死我都不可能了。 大龙脸都绿了，没好气的踹了宁杰一脚：“笑，你特么还笑！” 宁杰拍了拍大龙的肩膀，说道：“行了，玩儿你也玩儿过了，还真动感情啊？你要是气不过，把她的事儿让你小弟说出去不就得了。” 大龙黑着脸说道：“我不丢人么我。”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咋滴，你不说就不丢人了？行了，都一样，说出去大家还能当个笑话听，对她来说就不是笑话了。” “再说了，你说你给她整死了，你能得到啥啊？你解气了，你爹呢，你打算吃花生米，还是打算跑南方这辈子不回来了？” “你现在啥都有，啥姑娘你找不到呢，对不？” 大龙面色缓和了不少，点上一根烟，黄玲一脸感激的看向宁杰，宁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再说了，她一个大姑娘，和自己哥哥那啥了，对不对，人家本身就是玩儿心眼子的，这么说出去他们更丢人。” “而且吧，你说那些姑娘不得可怜你啊，哎呀，我的大龙哥，真可怜，好想抱抱他。” “噗呲！” 大龙让宁杰逗笑了，没好气的说道：“行，不整死她了。” 黄玲那叫一个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这事儿说出去，她和他哥还咋活啊？ 她小声抽噎道：“龙哥，看在我跟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看在我一直伺候你的份上，你能别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不？你说出去，我真没脸活了。” 大龙一瞅，好家伙，宁杰说的还真没错，这娘们儿还真是怕了。 他嘴角一扬，说道：“不想活死去啊，你俩一块儿死，到时候变成鬼回来找我，我再整死你俩一遍，那就不犯法了。” 黄玲嘴角一阵抽搐，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宁杰点上烟，问道：“她不是跑了么，你咋知道她在家的？” 大龙说道：“还能咋知道的，我当天去了客运站和火车站，都说那个点儿没车走，最早的就是下午那一趟。完后我就寻思事儿不咋对，这娘们儿多半是没走。” “完后我今天越想越不对，就来他家了，她爹妈还有她哥那个表情就能看出来她指定是没跑。” “妈的，我问他们三个这贱人在哪，他们不说，还特么跟我动手，后来我就挨个揍了一遍。这俩老的可是自找的，我可没有打老的的习惯，架不住俩人拿着菜刀斧子劈我啊！” “后来给这俩老登敲晕了，他这哥嘴就开始跟棉裤腰一样，直接把他俩的事儿还有她藏地窖子里的事儿都说出来了，这不，这就出来了。” 宁杰看着黄玲，无语的问道：“不是，你咋想的呢你说，你找谁不好非得找他，这不是自找的么。” 黄玲低着头没有说话，宁杰也能猜出来为啥，人傻，还有钱，没啥这方面经验，好骗。 大龙看着黄玲，说道：“算了，妈的，解气了。你们家等着吧，我能让你们消停了，我特么就跟你们姓！” 气鼓鼓的出了门，刚出去，大龙又返回来，对着躺在地上的黄玲哥哥踹了一脚。 上了车，正好付建业他们也来了，一见来这么多人，大龙瞬间不好意思了。 “那啥，咋都来了呢。” 宁杰摊了摊手，说道：“都在我家吃饭呢，能看着你犯傻么。” 大龙感激的说道：“谢谢啊兄弟。” 宁杰拍了拍大龙的肩膀，这年头能和你干仗的人不少，能拉着你不让你干傻事儿的，那才是真把你当回事儿的。 俩人下了车，跟付建业他们打了招呼，就开着车回了宁杰的厂子。 大龙一进屋，脸瞬间就红了，林月知他们就像是啥也不知道一样，给大龙添了碗筷。 本来心情就抑郁，半斤酒下肚，大龙的舌头就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 一桌子人晚上啥都没敢提，怕伤他自尊，架不住他自己是个棉裤腰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开了腔。 “妈的，你说凭啥啊，就凭我没处过对象啊，她就能这么骗我啊！我还真以为是蹬自行车蹬的呢，妈的，我还问了呢，我说不做措施啊，她说愿意给我生孩子。” “呜呜呜，哪他妈是她愿意给我生孩子啊，是她孩子憋不住要出来了啊，妈的，今天要不是我大爷在家里，我指定当老王八了，呜呜呜。” “老宁，你说我咋就命这么不好啊，啊，你说，为啥啊这是！” 宁杰摸了摸鼻子，和林月知俩人对视了一眼。 这是个苦命人啊，有枪有子弹，但是一辈子都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玩意儿上哪说理去。 宁杰把酒杯塞到大龙手里，没好气的说道：“还为啥，喂啥吃啥，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唧唧的干啥呢你说，喝！” 大龙一杯酒下肚，脸红的更厉害了。 他打了个嗝，身子微微晃悠了两下， 然后说道：“我特么一个处男啊，凭啥啊，你说凭啥啊！” 周胖子小声说道：“凭啥，凭你命不好。” 孙玲玲皱着眉头使劲儿掐了周胖子一把，凶巴巴的小声说道：“别嘴欠儿！” 大龙没听着，还是在那哭嚎着，咋劝也没用。 八点多吧，大龙自己趴下了，李晓东摇着头给大龙扶到了自己屋，宁杰他们也散了伙。 到了家，宁杰搂着林月知，俩人躺在炕上，林月知还在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大龙这人咋这么好笑呢，哎呀，这家伙，自己说的跟二人转一样，特别唱那段叹情缘的时候，我都绷不住了。” 宁杰揉了揉林月知的头，说道：“哎，谁知道呢，你说咱大爷上去了，老周媳妇儿也换了，大龙这次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这挺玄的。” 她突然有些失落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嘀咕道：“我咋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第213章 开大会 宁杰心疼的把林月知搂在怀里，说道：“生孩子多疼，小白还等着咱呢。” 林月知点了点头，缩在宁杰的怀里，说道：“不行你找个人给你生一个，好歹还有你的。。。哎呀，你干啥打我啊你！” 林月知嘟着嘴捂着腚，宁杰黑着脸翻了个身，把林月知压在下面。 “以后再说这种傻话，我就把你腚打肿了！” “切，我告诉咱妈你打我！” “我还透你呢！” “哎，你别，不是，哎，不是吵架的么，哎。。。。嗯。” 第二天一早，宁杰下面的一帮子小弟就散了出去，专挑那些老娘们儿待的地方走。 “哎？你听说了么，s市老城改，有几个不愿意签字儿的，让人整死了。” “不是，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啥呢，都报公安了，一点儿事儿没有，人家还是接着拆，我跟你说啊，老惨了。” 几个老娘们儿看着两个小子从身边走过，耳朵都竖起来了。 等俩人走了以后，这几个老娘们儿吞了口口水，脸色难看的各自散开。 不光他们这边，铁路家属院儿，还有林场参场厂房，都有这种消息散了出去。 别的地方拆迁打死人的事儿，一上午就炸开了锅。 林场食堂。 “王姐，你家动迁那个签字儿了没有？” “没签呢，你签了？” 说话的娘们儿看了眼四周，小声说道：“本来不想签的，完后我今天听别人说，那啥，s市还有省城那边拆迁都死人了，说死活不搬走的叫啥钉子户，他们叫锤子小队，专门砸钉子。” 王姐打了个哆嗦：“不能吧，你听谁说的？” “还听谁说的，现在都传疯了。而且今天我问我们主任了，我们主任说啥，说希望咱们这别出这事儿，你说这事儿还能有假么！” 王姐脸都吓白了：“不是，上面也不管管？” “还管？咱们现在是跟上面对着干，人家凭啥管咱们啊？反正明天大会我指定得签了。” 王姐犹豫着说道：“那啥，咱们厂区拆迁不是雯雯对象干的吧，他不能拿咱咋样吧？” “我的姐姐哎，还不能咋样呢？宁杰啊！宁阎王！谁惹上就是个死啊，你真以为那是个好人了，那就是个大地痞，懂不！”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 三姑六婆的嘴那可不是盖的，在这个年代，有啥消息基本都是从她们嘴里出来的。 这一天下来，林场厂区的人那叫一个人人自危。 别的地方都死人了，他们这边承包的也不是善茬，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那指定有事儿。 从最开始打死人，到宁杰多牛逼，故事越来越歪了。 【宁杰为啥没来找咱？呵呵，不知道吧，在北山挖坑呢！】 【挖坑干啥？埋人！听说挖了二百多个了！】 【人家都说了，不怕咱们不搬，就怕到时候没地方埋，这边整死了，那边直接就填土了。】 宁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懵了，林月知和付建业他们笑的那个欢实啊，好家伙，这个一心想当商人的家伙，在别人的嘴里越来越黑化了。 宁杰啃了口馒头，没好气的说道：“笑啥笑，也不怕噎着！” 付建业抹了把眼泪，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不是老弟，我都没寻思能传成这个样，真的，妈的我今天听到这个的时候，我都笑拉了。” “我下午给你大爷打电话，你大爷都没忍住笑了，你说说，多招笑吧。” 宁杰无语了，看了眼笑的前仰后合的大龙，说道：“你还好意思笑话我呢，现在外面都传你就喜欢带孩子的呢。” 大龙脸瞬间绿了：“操！” 宁杰这下子舒服多了，吃着猪头肉，林月知一脸嗔怪的给宁杰倒着小酒。 晚上吃了饭，林月知让孙玲玲拿了不少在家里摘的白樱桃回去，这两天一直没下雨，樱桃格外的甜。 家樱桃果期也就那么几天儿，不吃就全落了，四邻的小孩儿这两天也去摘了不少，樱桃树大，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去了林场。 林场的场院够大，国旗前面用水泥砌了个主席台，胡局长讲完话，宁杰就上了台。 宁杰一上台，下面那些人就瞬间精神了，一个个站的笔直，生怕宁杰看谁不顺眼，晚上就睡北山了。 宁杰清了清嗓子，拿着扯线的话筒就开了腔。 “这一阵儿忙，也没顾得上和大家说拆迁的事儿。” 下面人脸色一变，好家伙，传闻是真的，真特么去挖坑了！ “领导也讲了，拆迁的事儿吧，是响应国家号召，咱们这也是试点儿，上面那么多领导看着呢，咱们指定不能拖这个后腿。” “我知道大家有顾虑，现在撇家带口的去找房子不方便，这事儿呢，咱们市领导早就有所考量，指定不能让大家没地方住。” “想必有些人也知道了，粮库那边现在正在盖房子呢，那边的房子，就是上面临时拨给大家的安置房。” “正巧，安置房我也能做主。” 宁杰笑了笑，众人一脸狐疑，安置房，他们咋不知道呢？ 宁杰接着说道：“我呢，也算是林场的女婿，咱们林场居民区住的也不全是林场和参场的人，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啊，你们这些娘家人咋也得打个样啊。” “作为林场的职工，咱们就应该走到老百姓的前面是不是，而且，这块儿我指定不能让你们吃亏了。” “我宁杰保证，上面批下来给你们的安置钱我一分不要，那些房子，只要是咱们林场和参场的职工，免费去住。” “我知道，粮库离咱们这能远一点儿，但是大家就当给我这个面子，毕竟那么多领导看着是不是，别到时候闹的谁都不好看，我这个女婿，也只好捏着鼻子和大家讲道理了。” 甜枣加大棒，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众人瞬间觉得十几分钟的脚程也就那样，安置款虽然不多，好歹够他们买个二手自行车的了。 再说了，这福利就他们这些职工有，还要啥自行车呢？ 第214章 不能干瞪眼看着 该说不说，宁杰这么一手下来，林场参场职工都签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住在林场参场居民区的老户了。 不过有了这些人打样，接下来的工作指定也好做了。 宁杰知道，指定还有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非得整点儿浑的，这些都在宁杰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指定不能出现好几个人甚至几十个抱团儿的场景，单独那么几个，成不了气候。 开完大会，签完字，宁杰就开着车回了厂子。 六子和狐狸他们四个，领着小十一他们去了林场，按照名单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去找。 除了这些住户，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黑户。 这年头黑户可不少，别看着什么普查之类的，真有不少人躲在暗处，你抓也抓不住。 为什么人口普查，一来是为了排查人口分布，二来，则是为了那些被拐卖，或者在逃逃犯。 这么大地方一天指定走访不完，不过今天还行，这些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都乖乖的签了合同 。 晚上的时候，六子他们几个捧着碗吃的那叫一个香，这走了一天，腿儿都溜细了。 付建业和和尚三个人也得劲儿了不少，好歹他们这老城改也算是正式开始了，而且根据那两家的反应，宁杰这一手确实整的不错，目前是没有啥困难。 大龙吃了三碗面条子，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的惬意。 “姨，你做的打卤面真好吃。” 宁母笑着说道：“喜欢吃就多过来，想吃啥就跟姨说。” 大龙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我脸皮厚，想吃啥我就来。” 宁杰递给大龙一根烟，问道：“这是从失意里走出来了？” 大龙没好气的抢过烟，说道：“你这人咋这么烦人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我这是激励你，你懂个屁。” 大龙翻了个白眼儿：“我谢谢你！” 正说着呢，大门响了。 老张头站起身子，对着李晓东摆了摆手：“你吃吧，我去看看是谁。” 拿着手电走出了门，老张头边走边喊了一声：“谁啊！” “张师傅，宁杰在家不？” 老张头皱着眉头说道：“在呢 。” 打开门一瞅，小地主满脸焦急的站在大门口，跟老张说道：“张师傅，我找宁杰有急事儿。” 老张知道小地主跟宁杰关系不错，指了指屋里，说道：“在食堂呢，你们过去吧，我把门带上。” 小地主急匆匆的进了一楼，轻车熟路的到了掌着灯的厨房。 宁杰还好奇的往门口瞅呢，一见是小地主，笑着说道：“哎呦，老哥你咋来了，吃了没有？” 小地主哭丧着脸快步走到宁杰身边，拖了个凳子就坐了下去。 “吃啥啊，出大事儿了。” 宁杰微微一愣，看着小地主问道：“老哥，出啥大事儿了这是，咋急成这样呢？” 小地主红着眼眶说道：“老弟啊，郭峰死了。” 宁杰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啥？峰哥死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用力的叹了口气。 “哎，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郭峰媳妇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郭峰让人整死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谁下的手啊？老胡子？” 小地主苦笑着说道：“啥老胡子啊，一个叫张文清的小子，妈的，这王八犊子给郭峰整死了，郭峰下面小弟能打的都让他废了。”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妈的，张文清四个人啊！妈的，四个人就把整个t市吃下了！” 此时宁杰心里早就泛起了滔天巨浪。。。。。 张文清，九十年代初j省最猛的狠人，没有之一。 为什么说这小子猛，是因为这小子是真能打，无论去哪，都是几个人对上几十上百，而且还没有敌手。 就那么三个人，张文清硬生生把整个j省啃去了一大半儿，后来这小子还是让师爷给算计死的。 这小子丝毫不讲道理，什么江湖道义和对他来说都不叫事儿，什么整人家老婆，弄死人家家人，就算是你住院，他也能想招给你整死。 也就是这个人的出现，彻底结束了还在苟延残喘的江湖道义的年代。 不对，四个人？ 宁杰皱着眉头看着小地主，问道：“老哥，你说他们就四个人？”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就四个，这四个人前一阵子先是把鹏飞他们给收了，当时郭峰还跟我说这事儿呢，说t市去了个猛人。” “谁寻思这才不到一个月，郭峰就让他整死了，不光是郭峰，就连老胡子，也特么让这小子废了半条命，老胡子有心报仇，但是现在却没那个实力。”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张文清，就是t市的扛把子。” 宁杰眉头紧锁，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现在的张文清还没回东北吧？ 这一世很多事情和以前都不一样了，虽然还有一些事儿按照这原本的轨迹走，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付建业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有些事儿，这个年代他们也没办法解决。 小地主悲切的说道：“老弟，不瞒你说，我和郭峰俩人是过命的交情，郭峰出了事儿，这事儿我指定得管。” “郭峰媳妇儿孤儿寡母现在在t市，你说我咋能就这么看着。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要是我在那边出了事儿，我家里那一摊儿就拜托你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老哥儿，我和峰哥也有交情，虽然算不上过命，但是好歹也是朋友。” “再说了，张文清现在在t市呼风唤雨，鹏飞那个王八犊子和他在一起，以后我想去t市发展都是个问题。” “所以这事儿我和你一起去。” 小地主摇了摇头，说道：“兄弟，犯不上，那小子下手太狠了，老哥先去探探路。” 宁杰拍了拍小地主的肩膀，说道：“老哥，咱俩关系摆在这呢，我咋能看着你一个人犯险。” “好歹嫂子也招待过我，就为了那顿饭，这事儿我也不能干瞪眼看着。” 第215章 这事儿我管定了 宁杰没避讳付建业，t市老城改他也志在必得，而且自己和鹏飞的事儿他曾经跟付建业说过。 不止鹏飞，就连郭峰的事儿付建业也知道，他想去t市，怎么也绕不开这些人。 本来还有郭峰在那顶着，现在郭峰没了，这事儿还得自己亲自出手。说句难听的，不光是为了自己老城改的事儿，郭峰确实也帮了自己的大忙。 自己现在这些工人里，有一半儿是t市调过来的，郭峰也真出了力了。 小地主咬着牙点了点头，对着宁杰一抱拳：“老弟仁义。” 宁杰苦笑着说道：“仁义啥啊，行了老哥，啥时候过去？” 小地主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呢？” 宁杰看了眼林月知，林月知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道：“一块儿吧，路上有个照应。” “六子，你和狐狸他们跟着我走。” 大龙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呢？” 周胖子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也去。” 宁杰看着他俩，心里一暖，说道：“行了，一个张文清，还用得着这么多人么？小十一，你腿脚快，你去把你小哥喊回来去。” “好嘞哥。” 宁母装做什么也没听见，拉着林月知就上了楼，没一会儿，娘俩就下来了。 林月知找到宁杰，说道：“车钥匙给我。”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干啥啊？” “给我就行了，咱妈在外面等着呢。” 宁杰顺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宁母抱着一个大衣，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把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林月知。 没多久，吴亚回来了，宁杰嘱咐了几句，急匆匆的上了车。 小地主那边人也没多带，统共就带了十多个，四辆车出了b市，宁杰靠在座椅上，满脑子都是小地主所说的第四个人。 半夜，一行人到了郭峰的家门口。 熟悉的院子对面点着灯，搭着灵棚，人头攒动，宁杰和小地主一行人面色沉重的进了灵棚，郭峰媳妇儿领着六岁的儿子跪在那里，旁边也跪着两个小弟。 接过香，点燃之后插进香炉，宁杰对着棺材磕头，郭峰媳妇儿和小弟们回礼。 等一行人磕完头上完香，郭峰媳妇儿扶着地踉跄的站了起来，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和对未来的恐惧。 “老哥哥，大兄弟，你们咋来了。” “哎。” 小地主叹了口气，说道：“弟妹啊，我和你家小郭是过命的交情，这事儿我能不来么。我这兄弟也仁义，听到了郭老弟的事儿以后，说啥也得跟着过来。” 郭峰媳妇儿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她对着宁杰鞠了一躬，宁杰赶忙扶住郭峰媳妇儿的身子。 “嫂子，峰哥走了，我咋也得来送一程，你不用太见外。” 郭峰媳妇儿捂着嘴，点着头，眼泪瞬间糊满了眼睛。 “老哥哥，老郭他死的太惨了，右手都没了，连个全乎尸体都没有。” 小地主脸色铁青，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问道：“弟妹，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旁边站着的小弟走了过来，这小弟宁杰见过，上一次郭峰和他们吃饭的时候，他正好在场。 “大哥，嫂子不知情，这事儿我跟你们讲。” 小地主点了点头，几个人走出了灵棚，郭峰小弟掏出烟发了下去，他脸上满是伤痕，最长的一道整个右脸都快给切成两半了，缝了针，肿的老高。 “顺子，到底咋回事儿啊？” 顺子深吸了口气，说道：“大哥，前一阵子张文清不是给鹏飞他们收了么，完后前两天，鹏飞去了咱家的洗浴，把洗浴砸了，完后放狠话，说我大哥要是不给他磕头认错，他就不让我大哥消停。” “我大哥肯定不能忍啊，直接就码人过去给鹏飞的场子全砸了，完后又给鹏飞削了一遍，张文清就单枪匹马的上了门。” “他跟我大哥说，我大哥的饭店，还有洗浴，还有江边的生意以后都归他了，算是给鹏飞的医药费，三天之后他过来拿。” “当时我大哥也没当回事儿，一个外来的，再有章程能咋地。” 说到这，顺子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昨天张文清来了，我大哥没给好脸，张文清就让我大哥等着。然后半夜的时候，张文清就去江边，把我们江边过货（走私）的人全打了一遍。” “我大哥气不过啊，就码人找了张文清，谁寻思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妈的，他们人比咱们都多，这不算啥，关键张文清那王八犊子动了火。” 小地主皱着眉头说道：“我老弟是让枪打死的？” 顺子摇了摇头，说道：“小五和棑子是让枪打死的，我大哥让张文清一枪把腿打烂了。你说这人咋不讲道义呢，还特么动火器。” “当时我护着我大哥往外跑，完后我挨了好几刀，我大哥为了让我们跑，一个人折了回去。” “等我们回来喊了人，我大哥的尸体已经送到家门口了，右手也没了。” 顺子哽咽着说道：“哥，是我没用，是我没护好我大哥。” 小地主拍了拍顺子的肩膀，抬起手一看，手上多了不少血。顺子伤成这样还在这撑着，也属实不容易了。 他安慰道：“没事儿，你做的够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说着，他看向宁杰，郑重的说道：“老弟，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了，那王八犊子下手黑，而且不讲道义。我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火器那玩意儿不长眼，你现在回去吧。” 宁杰摇了摇头，单凭小地主和他手底下这些人，指定不是张文清的对手。 张文清能在九十年代初三个人啃下大半个j省，这个人能是那么好解决的么？ 而且现在他也有了不能走的理由。 要不是当时自己做了局把郭峰拉下水，郭峰也不可能和鹏飞结仇，要是不跟鹏飞结仇，说不定郭峰也不会死。 宁杰隐隐有些后悔，当时就该把鹏飞那个王八犊子沉了鸭绿江。 “老哥，你就不用劝我了，这事儿我管定了。” #大佬们，新书新书，帮忙给个好评呀，谢谢，麻烦加个书架，感激不尽 第216章 动火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兄弟，感激的话就不说了。”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以后多请我喝几顿酒就好了。” 小地主拍了拍宁杰的肩膀，宁杰对顺子问道：“兄弟，一会儿找人带我去鹏飞那一趟。” 顺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子现在指定在洗浴呢，咱们兄弟还不少，我现在就码人。” 宁杰拦住顺子，说道：“不用喊人，一会儿我们六个去就行。” 顺子看了眼宁杰，有些担忧的说道：“宁哥，那啥，鹏飞那小子指定码齐了人在那防着我们反扑呢，说不定张文清他们也在那，你们几个人。。。。。” 小地主也跟着说道：“对啊兄弟，哥哥知道你能打，但是你们几个人去，太冒险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宁杰拒绝了小地主的好意，说道：“老哥，你们在这守着，张文清那人听着就不是啥讲究人，要是晚上过来闹咋整？” “峰哥后事要紧，你放心吧，我们几个人打不过就跑，先去踩踩点儿。” 小地主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道：“那行吧，凡事儿小心点儿，要不我没法跟弟妹交代。” “成，放心吧。” 顺子见小地主都这么说了，索性也断了码人的念头，他说道：“宁哥那你等会儿，我找人带你过去。” “不用了，不是在洗浴么，要是没在洗浴我们就回来，我认路。” “麻烦了宁哥。” “麻烦啥啊，我们先去了。” 几个人上了车，离着洗浴还有一段距离停下。 宁杰看了眼车上的大衣，关上了车门。六个人检查了下身上的家伙事儿，点上了一根烟。 一根烟抽完，宁杰踩灭烟头，朝着洗浴走了过去，六子他们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推开门，一个小子打着哈欠坐在前台，问道：“洗澡还是找娘们儿啊？” 宁杰目光一凝，郭峰还真按自己说的，把地方都翻修了一遍，吧台上面还有几道砍痕，露出有些发白的木茬。 大厅沙发上坐了八九个小子，宁杰扫了一眼，没见到鹏飞。 “鹏飞在不？” 吧台的小子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宁杰，警惕的问道：“你找我大哥干啥？” “找茬的吧？” 其余几人也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宁杰。 宁杰冷笑着摇了摇头，六子反锁了门，狐狸几人一言不发的冲了上去。 “操！有人闹事儿！” 前台小弟喊了一声，也就这么说话间的功夫，屋子里的人就撞到了一起。 吴亚这小子下手极黑，手里的袖剑像是毒蛇一般，角度刁钻诡异，刀刀见血，却没有一处捅在要害。 相比于吴亚，六子他们几个下手更加的干脆利落，手里的开山一挥一扫，就有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不少人从楼上往下跑，宁杰脚底下踩着满脸是血的前台小子，手里抓着烟灰缸，低声问道：“鹏飞在不在？” “在，在楼上！” 宁杰看了眼被堵着的门口，一烟灰缸拍在了鹏飞小弟的脑瓜子上，扔了烟灰缸，宁杰掏出短刀，冲进了人群。 鹏飞现在知道了什么叫春风得意。 郭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自己整死了？当时这老王八蛋就是用右手拍着自己的脸，问自己，一个泥腿子要啥面子。 他亲手砍掉了郭峰的右手，然后扔进了厕所。 还有老胡子那个王八蛋，不是一直瞧不上自己么，不也是让他敲断了一条腿？ 当狗咋了？当狗，最起码能把以前欺负自己的人都咬一遍。 还有那个叫宁杰的，等着吧，等t市的事儿消停了，他非把受过的屈辱都讨回来！ 拍了拍躺在自己身边的娘们儿，女人吐了出去，然后战战兢兢的坐了起来。 鹏飞眯着眼睛，妈的，还是郭峰这王八犊子会玩儿，南方娘们儿和北方娘们儿就是不是一个味儿。 正忙活着呢，他突然就听到了下面喊了一声，黑着脸甩了娘们儿一嘴巴子，鹏飞怒喝道：“看你吗呢，别特么停！” 两分钟后，鹏飞穿上了衣服裤子，摸起桌子上的手枪，出了门。 小姐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张开手放在自己眼前，小声抽泣了起来。 还没到二楼，鹏飞就听到了楼下的惨叫声，警惕的上了膛，鹏飞贴着墙边往下走。 到了二楼往一楼走的转角，鹏飞的身子猛然一颤，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枪就开了一枪。 几乎同一时间，往上跑的宁杰只感觉浑身的汗毛一阵倒竖，他本能抓过旁边的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砰砰砰！” 七声枪响过后，鹏飞看了眼手里没了子弹的64手枪，怒骂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跑。 宁杰咬着牙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拎着短刀追了上去。 六子几人浑身浴血从一楼冲了进来，也跟在宁杰的身后，朝着楼上跑去。 鹏飞慌了神，他推开三楼的窗户，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宁杰，一咬牙，顺着窗户就跳了下去。 也该当鹏飞这小子点儿背，只听咔嚓一声，鹏飞只感觉右脚一麻，下一瞬自己的右小腿瞬间就没了知觉。 他咬着牙爬了起来，拖着着自己失去了感觉的右腿，踉跄的往前跑着。 宁杰把短刀一插，还没等着往下跳，六子就一把把宁杰拽到了身后。 “老板，你们几个从下面走，我跳下去追。” 宁杰点了点头，六子别好开山，咬着牙跳了下去，他顺势一滚，卸了大半的力道，然后赶忙爬了起来朝着鹏飞追了过去。 鹏飞一面跑着，一面从兜里掏着子弹，退掉弹夹往里面装。 他手已经不怎么听使唤，脚腕传来的巨大痛楚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好容易压上一枚子弹，看着越来越近的六子，他手忙脚乱的把弹夹塞进枪里。 拉了保险，鹏飞对着十多米外的六子就开了一枪。 就在鹏飞举起手枪的那一瞬间，奔跑的六子顺势一滚，手枪子弹贴着肩头消失在黑夜中，鹏飞用力的扣动了两下扳机，然后气急败坏的把手枪朝着六子砸了过去。 第217章 有本事放了我 六子微微侧了侧身子，一脚踢在了鹏飞的后脑勺上，鹏飞操字还没骂出口，眼前一黑，瞬间昏死了过去。 宁杰几个人也到了，六子抽出鹏飞腰上的腰带，跟捆猪一样，把鹏飞手脚捆在了一起。 宁杰喘着粗气对着鹏飞踹了好几脚，要不是刚才他反应的快，非得让鹏飞打成筛子不可。 这王八犊子真是失了智了，还真特么敢用枪。 “回去。” 拉着鹏飞回了郭峰家，宁杰拖着鹏飞咬着牙往前走，鹏飞此时已经醒了，看着远处的灵棚，不顾身上的疼痛，疯狂的挣扎着。 宁杰转过身子对着鹏飞就是两脚，鹏飞瞬间就消停了。 小地主和顺子他们从灵棚跑了出来，看着满身是血的宁杰，还有宁杰手里拖着的鹏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六个人，还真把鹏飞给挑了！ 他们的心里瞬间多了几分希望，张文清虽然牛逼，但是宁杰也不差啊！ 在嫂子惊讶的眼神中，宁杰把郭峰拖进了灵棚，郭峰的儿子有些害怕的缩在嫂子的怀里，宁杰对着小家伙笑了笑，然后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嫂子，回去歇会儿吧，我们这些人在这就够了。” 郭峰媳妇儿有些犹豫的看着宁杰，宁杰接着说道：“你能扛得住，我大侄子也扛不住啊，快休息去吧，这两天还有你忙的呢。” 郭峰媳妇儿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往外走，顺子偷偷招了招手，两个小弟拎着家伙事儿跟在了郭峰媳妇儿的后面。 等郭峰媳妇儿出去以后，宁杰对顺子说道：“多喊些兄弟去嫂子家院子里对付对付，有家伙事儿的拿着家伙事儿。” 宁杰伸出手对着顺子比了个八的手势，顺子咬着牙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再说了，对面已经动火了，他们动火也无可厚非。 小地主看着昏死过去的鹏飞，对着宁杰问道：“动火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妈的，得亏我是个猎户，对危险有着感应，要是换做别人，非得着了冷枪不可。” 小地主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对宁杰说道：“我车里有家伙事儿。”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光天化日的，张文清再狠，也不敢拿着那玩意儿出来浪，别忘了镇三山还有余大棒子是咋死的。” 小地主点了点头，要是张文清做的真太过分，上面肯定就武力镇压了。 宁杰抽了口烟，指着鹏飞说道：“张文清很快就能听着信儿了，晚上说不定就得来，嫂子那边先保护好了，我要是张文清，就不会在晚上动手。” 他眯着眼睛，看向棚子外面停着的几辆车，压低声音说道：“要是他晚上敢来，直接放冷枪。” 小地主看着宁杰，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放冷枪这可不是啥好话，他可是成名已久的大混子，心里面还是有着自己的一杆秤。 宁杰看着小地主有些犹豫的模样，说道：“老哥，你的规矩，在人家那边就是笑话。你要是不狠一点儿，到时候咱们都别想回去。” “想想峰哥，再想想老胡子，要是守规矩，他们能落今天这个下场？” 小地主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他摆了摆手，带着他来的几个人出了棚子，宁杰眼见着他们几个人上了车，然后各自消失在黑暗中，埋伏在各处，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知道，张文清多半不会晚上来，但是还是不得不防。 要是张文清晚上真来了，直接解决掉更好，这种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和顺子知会了声，宁杰带着六子他们几个人上了车。他们五个开了两个吉普车来的，宁杰和六子俩人一个车，宁杰缩在后座，枕着大衣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小地主就把宁杰喊了起来，简单的吃了个豆腐脑，两个包子，宁杰放了个水，去了灵棚。 上香烧纸，宁杰看着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鹏飞，冷笑着说道：“鹏飞，你觉得张文清能不能来？” 鹏飞打了个哆嗦，他转过头，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哪怕这样，也不妨碍宁杰能够看到他眼睛里的恨意。 宁杰直接甩了鹏飞一个嘴巴子，鹏飞倒在地上抱着腿疼的龇牙咧嘴。 “宁杰，你别得意，妈的，等我大哥来了，非整死你。” 宁杰目光冷冽，说道：“放心，你指定得死我前头。” 鹏飞一脸怨毒的看着宁杰，说道：“姓宁的，有本事你放了我，妈的，突然搞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让我回去码人，咱们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 宁杰上去就是一脚，踩着鹏飞的胸口居高临下，一脸的嘲弄。 “鹏飞，你傻逼还是我傻逼，你们那一伙子人啥时候讲仁义道德了，还特么放你走，老子六个人把你们挑了，你好意思张这个嘴？” “等着吧，等着你好大哥来救你。” 扫了眼灵棚，顺子不在，伤成那样，多半儿是休息去了。 看了眼表，现在早晨七点了，出去转了一圈儿，七点半，一辆桑塔纳停在了灵棚门口。 顺子从副驾驶上下来，对宁杰点了点头：“醒了宁哥。” 宁杰看着顺子苍白的脸，问道：“不休息一会儿？” 顺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我命贱，没啥事儿。” 小地主迎了上来，问道：“咋样，老胡子那边咋说的？” 顺子说道：“大哥，老胡子说了，他那边能出人，只要能出一口气，让他干啥都行。” 宁杰看了眼小地主，感情顺子这是去找老胡子去了。 老胡子怎么也算是大混子，虽然迫于张文清的淫威不敢明面上报复，但是不影响在背后扔点人支持。 一个坐地炮让几个外来户给收拾了，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小地主分了烟，说道：“刚才咱们的人也回来了，张文清那边现在没啥动作，在老疤瘌场子待着呢。” 宁杰点了点头，已然成了这几人的主心骨。 “这下子肯定不会就把这口气这么咽下了，今天他指定能来。” 第218章 你还真敢来 小地主皱着眉头问道：“张文清能不能来这？”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说不准，那家伙做事儿不按套路出牌，不过估计能来这。” 顺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妈的，到时候他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在峰哥灵堂前面动手，他张文清不要脸，以后你们还得在t市讨生活，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事儿急不得，和下面人说好，要是他真来了，把火气压下去，让他嚣张一会儿。” “白天动手太扎眼了，这地方人多眼杂的，就算是给他整死了，以后你们还不活了？这事儿不放在明面上，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大白天真要了人命，上面也说不过去。” 顺子点了点头，说道：“妈的，张文清这个狗杂碎！迟早整死他。” 宁杰伸出手，看着顺子肩膀上的血迹，又把手缩了回来。 “放心，峰哥指定不能白死。” 鹏飞一直跪在灵棚里，九点来钟，灵棚前面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郭峰的小弟，有些是以前和郭峰打过交道的朋友，郭峰老家在外地，亲戚啥的一个都没来。 老胡子没到场，老胡子的人却来了。 他手底下第一打手叫邵帅，别人都戏称这小子叫少帅，他祖上早些年在河北当过小军阀，放在那个年代，说不定还真是个少帅。 邵帅的能打在t市是出了名的，老胡子是他老丈人，被废的那天，他正好在江边走货，等回去以后，老丈人就让张文清废了。 邵帅哪能忍这个，码好了人就要找张文清拼命，却让老胡子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老胡子不傻，他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这一阵儿邵帅也和张文清手底下的人发生过冲突，还没到拼死拼活的地步，但是只要他不低头，你死我活也是早晚的事儿。 正好顺子找上了自己，说b市来了两伙狠人，都是为郭峰报仇来的，其中就有宁杰。 宁杰比他小几岁，但是名声却不比他小，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在b市隐隐有了和自己老丈人差不多的地位，而且，只用了短短一年功夫。 他也想看看这个宁杰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玄乎，加上宁杰这伙人，他也看到了整死张文清的希望。 “你就是宁杰？” 邵帅上下打量着宁杰，一米八多的个子，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壮，汗衫下面是隆起但不夸张的肌肉，特别是那双眼睛，让邵帅也不敢长时间对视。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b市宁杰。” 邵帅咧开嘴笑了笑，瞅这样这小子确实不简单，特别是灵棚里跪着的鹏飞，听说是宁杰六个人挑了鹏飞的场子，而且逼着这小子开了枪。 这本事，就足够让他高看几眼。 “邵帅，老胡子的女婿。” 俩人握了握手，宁杰开玩笑说道：“好家伙，t市第一狠人啊。” 邵帅的脸瞬间红了，现在还屁的第一狠人，早就被张文清的名头压下去了。 “猛啥啊，老弟你可别笑话我了。” 宁杰点了点头，主动递上烟，点上烟以后，宁杰说道：“你们这边出手，这仗指定输不了了。” 邵帅脸上也露出几分狠劲儿：“妈的，张文清那个王八犊子啥特么人事儿也不干，这一阵儿祸祸了不少小姑娘，这逼人就该死。” 宁杰表情有些古怪，好家伙，感情你老丈人不咋重要这是。 张文清这种人属于亡命徒类型的，用后世的话说，这种人就是超雄体。 这种人，能压制心里暴力想法的，还能正常生活，压不住的，那真是祸害。这种人也是天生的战士，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祸害小姑娘这种事儿，对于张文清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上一世听说张文清没少祸害兄弟的媳妇儿，有时候就当着面儿直接开整，这也是张文清上一世没落的导火索。 这种人行事百无禁忌，关键脑瓜子还好用，就算是上面想抓他也挺困难。 “张文清到时候交给我，其余人交给你们。” 邵帅虽然也想和张文清试一试，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儿还得以宁杰为主，就把自己的想法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必须把张文清先废了。 宁杰抽了口烟，说道：“一会儿张文清要是来了，别动手，到时候他要是挑偏点儿的地方，你就让人带着火。” 邵帅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不用带那玩意儿，但是一想到老丈人说张文清那王八犊子拿着一把王八壳子指着他脑门子的时候，就把话吞了回去。 他家干的是江边走货的生意，那玩意儿家里也有几把，什么连发单发的，能凑出来几把。 邵帅皱着眉头问道：“要是张文清不选偏点儿的地方呢？” 宁杰说道：“那就拿小点儿的，张文清那犊子，指定不能就跟你拼命，带两把最起码有底气。” 邵帅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没出乎宁杰的预料，十点左右，张文清就开着桑塔纳来了。 桑塔纳挂着外地的牌子，多半是张文清抢的，一下车，宁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张文清身后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宁杰的老相识，大飞。 大飞感受到宁杰，咧开嘴对着宁杰笑了笑，原本憨厚的脸上，多了几分暴虐。 张文清也胆大，就四个人来的。 郭峰这边的小弟红着眼瞬间围了上来，张文清嘴角上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底满是不屑和狂傲，丝毫没有一丝的惧怕。 “退下！” 宁杰喊了一声，众人不甘的退到一边，张文清微微探出脑袋，伸出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卧槽，吓我一跳。” 他弹了弹小拇指，然后吹了两下，歪着脑袋看着宁杰，目光闪烁，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狼，眼里都是战意。 “你就是宁杰啊？” 宁杰眯着眼睛看着张文清，这小子确实张狂，也不枉费巅峰时期的师爷费了好大功夫把他算计死 。 “你还真敢来。” 第219章 你也有今天啊 张文清一脸玩味儿：“这有啥不敢来的，峰哥死了，我怎么也得来上炷香啊，是不。” 顺子眼睛瞬间红了，指着张文清破口大骂：“张文清我草拟吗！” 其余的小弟面对张文清的挑衅，也是一脸的愤怒。 “妈的，我特么整死你！” “给大哥报仇！草特么整死他！” “妈了比，都别拦着我！” 宁杰深吸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那帮子看戏的老百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特么消停点儿！” 宁杰怒喝一声，众人强压着怒火，不再向前。 宁杰伸出手抓住张文清的领子，强压着愤怒说道：“挑地方。” 张文清咧开嘴笑了笑，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模样。 “铸件厂，多带几口棺材，我怕装不下你们。” 张文清依旧那副狂傲的样子，宁杰点了点头，一把把张文清推了出去。 “明天上午八点，铸件厂，洗好你的狗头，等着你爹整死你。” 张文清摊开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等着你来拿。” “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张文清大大咧咧的转过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自己的那辆桑塔纳走去。 众小弟怒目圆睁，眼巴巴的看着张文清开着车大摇大摆的离开郭峰的灵棚，心里别提多么憋屈。 不光是他们憋屈，就连宁杰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王八犊子，真特么狂！怪不得师爷说啥也得整死这王八犊子，就这王八犊子的欠干模样，谁特么不想整死他吧。 转过身看着众人，宁杰深吸了口气。 “都听着了！明天上午八点，铸件厂！今天给我养足精神，明天八点，拉着张文清这王八犊子，给峰哥陪葬！” “好！” “给峰哥报仇！” 中午小地主摆的席，一帮子小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吃完之后，留下一帮人守着，另一帮人回家睡觉。 最憋屈的就是鹏飞，他本来还寻思张文清能带他走，他台词都想好了，谁知道张文清装完逼就走了。 最要命的是这帮子小子没地方撒气了，回来又给他揍了一顿。 他也想睡觉，他也饿，现在他跪的都没知觉了，刚闭上眼睛，旁边的人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昏过去马上就是一盆凉水，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实在是跪不住了，这帮子小子更狠，当场订了个架子，把自己困在了里面，别说倒了，裤子都尿了两遍了。 宁杰躺在车里，他也想在灵棚前面动手，一劳永逸，但是这事儿他是真的干不了。 倒不是怕自己惹麻烦，毕竟以后还要来t市老城改，即便是峰哥倒了，他也得再扶起来一个，这个人当属顺子无疑。 老胡子和邵帅虽然也能合作，但是绝对没有和顺子合作来的实际，顺子这人重情义，只要自己这次出了手，那以后自己说什么顺子都没有二话。 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宁杰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铸件厂。 现在张文清那边人指定不少，他们这边拿了好几把火，但是宁杰知道，这玩意儿真打起来没啥用，到后来还得抡刀砍。 推开废弃铸件厂的大门，张文清一帮子人拎着砍刀铁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大门口，气氛瞬间凝滞，剑拔弩张。 所有人进去以后，六子在后面关上了大门，阳光顺着两面的破旧玻璃窗打进铸件厂里，显得有些昏暗。 宁杰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咆哮着冲了上去，张文清那边也不甘示弱，大飞咧着嘴对着人群开了一枪，瞬间就有个小子躺在了地上。 张文清只手拿着一把手枪，坐在椅子上一脸兴奋的看着两拨人拼杀到一起，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他像是疯狗一样，坐在椅子上对着人群开枪，不分敌我，七发子弹打完，扔了手枪拿着斧子就怪叫着冲了上去。 兵对兵将对将，张文清这边也有几个好手，六子几人各自找上对手，瞬间缠斗在一起。 小地主别看上了岁数，但是老当益壮，手里的开山大开大合，如入无人之境。 宁杰踹飞一个小子，在人群中，正巧和张文清对上了眼神。 俩人嘴角均是微微上扬，几乎同一时间，俩人向着彼此的方向前进，没多时，两个人的距离就只剩下不到十米。 张文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身子兴奋的有些发抖，仿若地狱中钻出来的恶鬼。 宁杰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文清，右手轻轻一翻，军刺在手上转了一圈儿，他微微弓下身子，张文清也同时探出头，两人瞬间加速。 “张文清，给老子死！” 宁杰反握匕首，用力的朝着张文清的面门刺了下去，张文清也是个练家子，本身超雄体质的他身体就壮硕的要命，再加上一身战斗经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起斧子格挡。 几乎同时，俩人抬起腿朝着对方踹了出去，各自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张文清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越发的兴奋，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变态。 他咧开嘴笑了笑，眼睛微眯，举起斧子朝着宁杰的脸砍了下去。 俩人一交手，宁杰也有些吃惊。 怪不得张文清能几个人拿下t市，就张文清这一身本事，比自己和六子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这身体素质，就连自己这个猎户都比不了。 关键张文清打起架来根本就不要命，宁杰手上功夫不比吴亚差，张文清的身上被他戳出来好几个血窟窿，但是张文清这小子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宁杰前胸也多了一道口子。 牛皮甲没在宁杰身上，师爷去了外地办事儿，宁杰怕师爷出事儿，把牛皮甲交给了师爷，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宁杰也觉得有些棘手。 再次在张文清腰上留下了个窟窿，张文清早就等着宁杰这一手，直接往前面跨了半步，手里的斧子砍向宁杰的脖子。 宁杰一瞬间汗毛倒竖，他猛地往后一仰，张文清早就有所准备，一脚蹬在了宁杰的胸口。 还没等着宁杰爬起来，冷冰冰的枪口，直接抵在了宁杰的脑门上。 “宁杰，你也有今天啊！” 第220章 落幕 宁杰抬起头，慢慢的举起双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大飞，说道：“没想到能在t市见到你。” 大飞咧开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癫狂，更多的则是恨意。 “我倒是早就盼到有这么一天了。” 张文清喘着粗气从后面掐住了宁杰的脖子，猖狂的笑着说道：“妈的，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倒是先来找我的，草泥马的，b市混不开你了是不？” 小地主等人也发现了宁杰受制，眼睛瞬间就红了。 宁杰倒是丝毫不怵，他看着大飞，丝毫没管掐着自己脖子的张文清。 “你说你非回来干什么呢。” 大飞皱着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爬满了全身。 都到了这时候，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大飞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咆哮道：“宁杰，你特么别跟老子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特么装尼玛啊！” “你特么整死了我弟弟，把我逼出b市，你特么该死！” 宁杰一脸淡然的看着大飞，说道：“嗯，开枪啊，有本事整死我，咋，不敢啊？” 大飞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他砍向张文清，张文清在宁杰身后说道：“你想死啊，啧啧，那可不行，听说你挺有钱，而且你媳妇儿长的不错，钱和娘们儿给我，我饶你一命？” 宁杰的脸瞬间黑了，他冷声说道：“张文清，你和大飞都该死。” 张文清咧开嘴笑了笑，对着宁杰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草泥马的，这时候还跟老子说狠话呢?” 也就是这一巴掌，宁杰的脑袋瞬间离开了大飞的枪口，大飞刚要挪动自己的手，就听见一声枪响。 “砰！” 大飞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感受不到了手指头的存在，看着自己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大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惊恐了起来。 张文清反应极快，枪响的的一瞬间，他就直接搂住了宁杰的脖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这一声枪响并没有让打斗的众人停止，反倒是更加激起了他们的血性。 “砰！” 又是一声枪响，大飞张着嘴，瞪大了眼睛，不甘的躺在了地上。 他的眉心正中，随着枪声多了一道血痕。 趁着第二枪张文清愣神的功夫，宁杰死死抓住张文清的右臂，用力的往下一弯腰，直接把张文清甩了出去。 随着张文清被甩出去的一瞬间，第三声枪响响了。 接连三声枪响，让打斗的众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张文清一伙子人朝着老疤瘌慢慢的靠拢，小地主这边的人也喘着粗气站在他们的身后。 从站着人的数量上不难看出，小地主这伙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张文清的三个左右手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两个身上也挂了彩，其余人更不用说了，没有一个不挂彩的。 张文清捂着右臂踉跄的躲在了一个钢炉后面，松开右手，整个手心上全是殷红的血液。 “妈的！” 张文清吐了口唾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地主根本就没给老疤瘌他们喘息的机会，在众人分开的一瞬间，小地主手一挥，带着众人又冲了上去。 宁杰回过头，对着窗外点了点头，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只剩下铸件厂里的喊杀声。 宁杰缓缓的走向张文清，冷笑着嘲讽道：“张文清，躲着干啥，不是会玩儿枪么，怎么，还怕子弹要你狗命啊？” 张文清躲在后面，根本就不敢出来。 他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刚才就让大飞开枪了，谁寻思宁杰这王八犊子竟然留了后手。 他紧紧靠着炼钢炉，喘着粗气骂道：“宁杰，你特么有本事跟我单对单！” “妈的，用枪算什么本事！” 宁杰冷笑着骂道：“妈的，你特么刚才玩儿枪的时候咋不说这个了？” 张文清根本就不敢冒头，生怕一冒头就让人给毙了。 从大飞的死不难看出那人的枪法极准，而且心态也十分好，一瞅就是专业的。而且自己扫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开枪的那人在哪，这特么就很不科学。 正当张文清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感觉寒毛倒竖，他下意识的一侧头，只感觉脸上一热，右耳瞬间失聪。 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朝着宁杰就冲了过去，右脸多了一道深深的擦痕，汩汩的流着血。 宁杰眯着眼睛看着张文清，提着刀，对着张文清就迎了上去。 身后的窗户上那道人影再次消失不见，刹那间，宁杰就和张文清撞到了一起。 张文清没了一条胳膊，但是战斗力仍旧丝毫不减，甚至不要命的打法比刚才更加的棘手，活脱脱一个发了疯的野狗。 俩人拳拳到肉，几个回合下来，俩人就都成了血葫芦。 终究张文清受伤较重，渐渐的露出疲态，宁杰却越挫越勇，趁着张文清露出破绽，一个过肩摔把张文清撂倒，然后骑在张文清的身上，拳头像是雨点儿一样落在了张文清的脸上。 张文清渐渐的没了声息，犹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杰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双方的战斗，此时也进入了尾声。 六子，抓着老疤瘌仅剩的一面头发，面无表情的一拳一拳砸在老疤瘌脸上，老疤瘌的身子也渐渐的软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宁杰抓着张文清的手，拖着张文清走到了人群中，然后看向了小地主。 小地主说道：“给张文清捆好了，陪我兄弟下葬！” 邵帅看了眼昏死过去的张文清的两个左右手， 狞笑着说道：“这俩人交给我，放心，指定处理的干净。” 宁杰没去问老疤瘌怎么处理，张文清都已经倒台了，光剩下老疤瘌一个，成不了气候。 兄弟们互相搀扶着，打开了大门，朝着外面走去。 邵帅和宁杰他们打了个招呼，两帮人就此分开。 回了郭峰家门口，守家的小弟整装待发，一下车，一帮人就围了上来。 不多时，送葬的队伍出发了，已然没了张文清的身影。。。。。。 第221章 钉子户 处理完了郭峰的后事，宁杰特意和小地主去了趟老胡子那里。 老胡子不傻，他们这种边境城市，是不允许一家独大的，内陆还好说一点儿，现在不是宁杰想让顺子起来，是老胡子也必须拉着顺子起来。 有了老胡子的保证，宁杰和小地主也安心的回到了t市。 至于张文清的两个左右手怎么处理的，宁杰没问，这是老胡子的事儿，和他没有关系。 鹏飞反正是拉了，出完殡送到了医院，当天就把右腿给锯了，这下子飞不起来了。 至于张文清去了哪，反正当天抬棺材的都说郭峰的棺材真沉。 六子开着车，不时的瞟着宁杰，满脸的疑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宁杰自然知道六子好奇什么，那天两边火拼的时候，六子狐狸他们几个都在，他们想破了头也没想到那个开枪的到底是谁。 那人和宁杰配合的这么好，要说和宁杰不熟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当时他们几个一起来的，根本就没带别人。 这人的枪法不错，一看就有部队的影子，小地主和邵帅身边没有这种人，即便有这个人，宁杰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 那开枪的，到底是谁？ 宁杰笑着点上一根烟，说道：“好奇是谁？”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奇。”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好奇就对了，这人你们认识，很熟。” 宁杰这么一说，六子他们更好奇了，心里就像是猫挠了一样，宁杰就是憋着不说，给他们急的要命。 靠在车座上，宁杰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份。 天渐渐冷了起来，一大早，地上就下了一层霜。 粮库区的房子已经上完梁铺了瓦，这一阵儿赚的钱就像是流水一样，在手里一过就没影了。 整个林场区域几乎全部签了拆迁合同，还是有那么几家没同意拆迁，宁杰也一直耗着，没用什么手段。 即便如此，b市的拆迁工作，也走在了别的试点区域的前面。 一大早付建业就来了，基本完成和全部完成还是两个概念，他也是新官上任，着急想要出政绩。 老爷子点了他好几次，他也迫于宁杰那面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现在他是真坐不住了。 宁杰那边正吃着饭呢，付建业一进门，和宁母打了招呼，就拿着碗去盛大米粥，然后抓起馒头就开始吭呲吭呲吃了起来。 宁杰看着付建业的样子，就知道付建业是为啥来的。 他笑着说道：“洗手了么，不嫌埋汰。” 付建业没好气的咽了馒头，开门见山的说道：“就剩四家了，你准备啥时候开始整啊。铁路那边都整完了，就剩林场这了，你说你咋还走人家后面去了呢。” 宁杰瘪了瘪嘴，没好气的说道：“我这能和他们那比么，说句难听的，铁路那边基本都是职工，哪有两家是租房子的，林场这边一半都是租房子的。” “别的不说，就这一个月，我整出多少黑户来吧，孙局一天天见我比见了亲儿子还稀罕，好家伙，就这么一个拆迁工作，我就给他整出三个全国通缉犯。” 付建业叹了口气，说道：“哎，我知道工作难做，但是你也得整完啊，要是别人走在咱们前头，我得憋屈死。” 宁杰说道：“这四家都是老大难，一个是抗美援朝老兵，一个是老兵遗孀，还有两个都是残疾人。” “说难听点儿，这四个人谁敢动吧你说。我找了好几次孙局了，让孙局帮忙查人家家人的信息，孙局那边是一点儿头绪没有。” 这话说的是不假，先不说那俩残疾人，就单说那个老兵和遗孀，俩人一个是儿子去了战场，多少年了是生是死都没信儿，另一个也是，只是说可能死在战场上了，到现在也没准信儿。 这俩人也不是不想搬家，人家等了这么多年了，就怕自己搬家了，儿子老公回来找不到门了。 付建业闷头没有接话，他之所以一直没来催，也是知道这四家的难处。 那两个残疾人家庭，一个是林场职工，伐木被木头砸断了腰，整个下半身儿都废了，最关键的是他们家还租房子住，而且现在已经不是林场职工了。 他们要是走了，按理说是不给分房子的。 另外一家是一个哑巴，上面还有个哑巴老娘，房子虽然是他的，但是这种人性格都怪，你跟他讲啥他根本就不听，就觉得你是要他的房子。 宁杰说的没错，这四家，一家比一家难缠。 他也知道宁杰的手段，宁杰要是下黑手，也有办法让这四家走，但是，问题是宁杰对于这些人，还是十分的宽容。 付建业想了想，说道：“那啥，那家腿不好使的，到时候我做主给一套房，聋哑人那边我找妇联了，人家说了过去好好沟通，而且也联系到聋哑人的大姑了，基本没啥问题。” 宁杰笑着说道：“好家伙，你这是做完功课了都。” “那两家呢？” 付建业讪讪一笑，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那啥，那两家我也不知道咋整。”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家伙，你这是把最难的留给我了？”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那我也没办法啊，你说咋整吧，就这两家了，你想想办法。”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他也研究了很长时间，这两家都为国家流过血，人家现在图的就是个念想。 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关键得看付建业配合不配合。 他等的就是今天，别看外地那些人又打又闹，想要把这些人劝走，三两个月根本不可能。 说难听的，现在有枪的可不少，你别说啥黑社会白社会的，你这是要人家房子，要人家命，这些人可真敢开枪。 宁杰有底气，所以一直拖着，就是为了逼付建业一把。 “其实这事儿也好解决，不过得看上面配合不配合。” 付建业有些狐疑的问道：“怎么配合？” 第222章 囤秋菜 宁杰点上根烟，说道：“你看啊，这两家不就是怕家人回来找不到家了么，咱们到时候建房的时候，直接把小区名字用他们家人的名字取不就得了？” 付建业的脸瞬间黑了。 用个人名字命名底标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个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 每个地方以人名命名地标不少，像什么靖宇啊，尚志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且都是有卓越贡献的。 哪怕一个小区，用个人名字命名，这也不合规矩。 “你这点子不是纯扯犊子么，上面指定不同意这件事儿。” 宁杰手一摊，说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你自己都觉得不行，我还出啥主意呢，你自己想办法吧。” 付建业没好气的一拍桌子，说道：“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我要是有办法我不早就用了，我还来找你干啥！”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都说了，这法子他们肯定接受，你连试都不试一下就说不行，你让我咋整？” 付建业沉着脸，问道：“你有办法让上面同意？”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我能跟你提么，你就说，你试不试吧，我可跟你说清楚，这玩意儿要是整好了，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来个三连跳。”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你可拉倒吧，别到时候给我踢出去就行。” 摸起宁杰的烟，付建业点上一根，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咋整。” 宁杰吐了口烟，说道：“首先，这事儿你跟我大爷打个招呼，在省城发个专栏。” “报纸？”付建业一脸疑惑。 “不是，发报纸干啥？” 宁杰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你就听我的，就拿这两家原型，登报。毕竟当时这俩人的家人确实没接到阵亡通知，总不能这俩家的家人就人间蒸发了吧？” “到时候以寻亲的名义，发一篇报纸，然后提一嘴咱们这老城区改造就行。” 付建业隐隐有了头绪，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心里的灵光一闪。 “然后呢？” “然后咱们这也发报，把事情写的感人一点儿，到时候你帮忙寻亲的事儿也写上。” 付建业老脸一红，说道：“不是，有我啥事儿呢。” “你就说你想不想快点儿往上爬吧。” “那写上吧。” 宁杰嘴角一撇，谁都脱离不了真香定律。 “这件事儿一定要尽快，我看了上面的规划图纸，老城区中间工人公园儿还有工人公园的小区，就用这俩地方改名字，改成他们家人的。” 付建业还是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事儿靠谱么？” 宁杰嘴角上扬：“你是一点儿不知道什么叫舆论的力量啊。” 付建业将信将疑，俩人吃了饭，就先后走了这四家。 另外两家好容易同意搬了，那两家军属听到了宁杰的提议，也同意了宁杰的办法，宁杰嘱咐他们一定要保密，然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谋划。 付建业的速度也够快，第二天一早，b市晨报上就刊登了这两家寻亲的消息 。 这年头歌功颂德的稿子人们都比较拿手，煽情这一块儿，那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晨报和晚报一刊登，就用了一天的功夫，两家的感人事迹就传遍了整个b市。 第二天，省报也刊登了俩人的信息，并且着重提了宁杰和付建业，而且是两个篇幅，一个篇幅讲了两家军属等待家人回归，另一个篇幅则是说了b市老城改的人情味儿。 这是付书记有意为之，b市老城改就差最后一步，而且一直没有负面信息，这一步差在哪？ 差在开发商和负责人体恤两个军属。 一瞬间，宁杰和付建业的形象就高大了起来。 省报刊登的第二天，省里召集了紧急会议，对于退伍军人和烈士家属安置问题，这些领导处理的还是比较慎重。 付书记顺嘴在会议上说了用两家失踪军人的名字，给地标命名的事情，反对声音很多，但是，迫于两家的事迹已经扩散开来，他们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这个提议。 当两家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均是喜极而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人那种名不经传的大头兵，有朝一日能用他们的名字命名地标。 解决了这个心病，b市老城改，在十月五号，终于完成了所有住户签字。现在就等宁杰的安置房盖好，他们就能在年前在新房过一个新年。 付建业也没想到这件事儿能办的这么顺利，而且按照老爷子的话来说，他的名字，已经走进了省领导班子的视线中。 交付了合同文件，付建业迎来了短暂的事业攀升。 原本，付建业只能算市拆迁办的三把手，现在，他直接成了二把手，而一把手，就是新来的殷书记。 可以这么说，付建业对于b市的老城改，现在有绝对的话语权。 忙活完这些事儿，林月知和宁母开始忙着囤秋菜。 园子里萝卜白菜虽然不少，但是架不住厂子人多，那点儿东西估摸着用不上一个月就吃完了。 这年头的秋菜就那几样，萝卜白菜土豆子，葱都是自己家园子种的，这个年代山东大葱还到不了他们这儿，葱还得省着吃，当调味品。 娘俩一天不得闲，师爷也从外地回来了，接了林月知的活。 老张头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抽着烟袋，榛蘑和木耳现在是越长越快，俩小玩意儿就跟两头猪一样，那个能吃。 榛蘑大一点儿，前两天上秤称了一下，眼看四十斤了。这种狗还能长一年半，估摸着这么下去，咋也得百八十斤。 宁杰开着车进了厂子，一下车，木耳和榛蘑就晃着大腚迎了上去，宁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整了一手狗毛。 他拍了拍手，嫌弃的说道：“人家都春天褪毛，你俩玩意儿，一年到头都褪毛。” 老张头咧开嘴笑着说道：“褪毛好，褪毛长的快。” 宁杰嘿嘿一笑，对着李晓东喊道：“晓东，把车里的半扇儿猪扛下来，一会儿你大娘过来给你们做猪肉炖粉条子，今天贴秋膘！” 第223章 贴秋膘 这个年代的粉条还不掺假，说是土豆就是土豆的，说是地瓜就是地瓜的。 东北这边叫红薯地瓜，南边有挺多地方地瓜是另一种东西，南北差异不一样，叫法也是一个地方一个样。 别的不说，挺多东西就连东三省加上蒙东都不统一，隔着一座山，有可能就是两个叫法。 李晓东一听吃猪肉炖粉条子，眼睛都亮了。 他赶忙招呼人把猪搬了下来，老张头扶着腰要站起来，宁杰赶忙扶着老张头，说道：“哎呦，你快去歇着去吧，不用你整。” 老张头捶了捶腰，说道：“岁数大了，不服不行了。” 宁杰笑着说道：“啥人不老啊，要是有唐僧我给你抓一个，先让你啃一口肉下来。” 老张头瘪了瘪嘴，没好气的说道：“你少折腾折腾我还能多活两年。” 宁杰没有接话，老张头扶着腰又坐了下去。 六子拎着大葱往里面走，老张头指着东头说道：“六啊，把大葱放东头那屋，那屋冬天不掌炉子。” “好嘞大爷。” 等六子放完了大葱，洗了把手，就搬了个马扎子坐在了老张头旁边。 老张头在脚后跟上磕了磕烟袋，问道：“在哪买的大葱啊？” 六子说道：“两江镇的，他家种了不少大葱，我跟他说了，明天多送点儿过来。” 老张头点了点头，说道：“大葱多屯点儿好，等冬天包包子包饺子啥的都行。” 六子掏出烟，递给老张头，老张头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抽带把子的烟，不好抽，没劲儿。” 说着，老张头又装了一锅烟，宁杰掏出火柴给老张头点着，老张头吐了口烟，眯着眼一脸的惬意。 “还是这玩意儿好，有劲儿，老爷们儿就得抽这个。” 宁杰不抽旱烟，他有火机，但是兜里永远都备着一盒火柴 。 六子笑了笑没接话，把烟递给了宁杰，点上烟，六子看了眼老张头的腰，问道：“大爷，这都一个月了，腰还没见好啊？” 老张头点了点头，说道：“岁数大了，闪一下得好几个月。” 正说着呢，林月知搂着宁母的胳膊就进了院子，娘俩那是有说有笑的，就跟亲娘俩一样。 “猪送屋里了？”宁母看着宁杰问道。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晓东他们在里面收拾呢。” 宁母往里瞅了一眼，然后对着忙活着的十一他们喊道：“中午晚点儿吃饭，一会儿少吃点儿饼干啥的，我给你们炖粉条子吃，咱也贴贴秋膘。” 小十一他们乐的要命，一口一个谢谢大娘，听的宁母也是眉开眼笑的。 到点儿开饭，付建业和和尚他们三个也来了，大龙这两天没咋过来，听说又处了个对象，也不知道带没带孩子。 满屋子都是秃噜秃噜的动静，猪肉炖粉条子，粉条子比猪肉还香。 大米饭一泡汤，你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付建业吃了两大碗米饭，撑的直打嗝，这才在宁杰这吃了一个多月，付建业胖了至少得十五六斤，和尚倒是好一点儿，这家伙是个肌肉狂魔，吃完了就得练一练。 秀才的脸倒是圆润了不少，越瞅越像斯文败类。 说良心话，人家机关食堂的菜真不错，这三个人就是不爱吃，人家就一句话，大娘做的饭就是好吃，宁母那叫一个心疼啊，你说好好的孩子，咋在家里还吃不饱呢。 这话要是让和尚和秀才的爹妈听着不得气死，这俩玩意儿十六就出去租房子住了，俩人一年到头基本不咋回家，关键他们住的地方离自己家都不超过一里地。 吃饱喝足，三个人开着车走了，这三个玩意儿嘴上的油也不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中午开的荤。 下午忙活了一下午，宁杰就开始带着他们安炉子，今天来的客商不少，冯玉京看着他们出货，屋里也不得闲。 安上炉子就开始架火，小十一踩着凳子，手里拿着一个小铝盆，里面都是黄泥。 哪块儿冒烟，小十一就把哪块儿抹上，炉筒子都是一节一节的，难免有缝隙。 忙活完，老张头抽着烟袋指着窗户说道：“过些日子就得封窗了，薄膜买了么？”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买好了，现在封窗还有点儿早，等月底的。” 老张说道：“等我找老刘头要点儿小方子钉薄膜，在城里就这点儿不好，你说在村里，整点儿莛杆（ting）一整就行，还方便。” “对了，你啥时候往家走？” 宁杰点上烟，说道：“明天早晨走，先去西马，我妈身子骨一直不咋好，到时候给我妈先瞧瞧身子。” 老张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大事儿，这得去。” “我就说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得了，正好让人给你看看腰，你说你非不去。” 老张头黑着脸说道：“我跟你回去算啥事儿，不让人笑话么。我啥样自己清楚，哎，就是岁数大了，要是放以前，来上十个胡子我都不带受一点儿伤的。” 宁杰赶忙附和：“可不么，好歹当过炮头的人。” 老张头嘴角上扬，说道：“那可不，对了，你俩婚事儿回来就办呗？” 宁杰说道：“回去跟二叔商量商量的，也就这两个月了。” 老张看了眼忙活着的林月知，小声问道：“你丈母娘那边儿咋说的？” 宁杰笑着说道：“那边只要钱给到了就行，你看这么长时间她过来几次，生怕过来给这帮小子做饭。” “上回也就是我搬家她去了一趟，这又快一个月没见她人了。” 宁杰对这个丈母娘挺无语，对于林月知，她虽然有亏欠，但是，绝对算是尽了母亲的责任。 但是吧，天性这玩意儿很难说，林母就属于那种比较自私比较懒的人，按理说你姑娘姑爷在眼皮子底下，那么大的家业，你好歹过来帮着忙活忙活，做个饭洗个衣服也行，可人家就是不来。 宁杰也没亏了她，一个月让林月知送过去一百块钱，怎么花他不管，别作妖就行。 第224章 人欠你的? 第二天一早，宁杰开着车带着宁母还有林月知回了家，六子开着车带着狐狸他们三个在后面跟着。 车开的不快，这一阵儿没下雨，架不住老泥巴路还是不好走，不少地方还有着大坑。 林月知和她妈说了一起去西马看病的事儿，林母一口咬定自己早就好了，死活不去，林月知拿她也一点儿办法没有。 到了中午，两辆车进了西马村。 正赶上农忙的时候，不少人牵着牛车，有的拉着苞米，有的拉着黄豆。 宁杰没敢按喇叭，这些牛都累了好些天了，精神弱的要命，说不得冷不丁按一下直接把牛惊了。 磨磨蹭蹭到了陈大夫家门口，宁杰和六子把车停在河坝旁边的两棵杨树下面，这两棵杨树也就种了六七年，别看才六七年，也有碗口粗了。 这种软木长的就是快，他们打柴火都不愿意要杨树，不抗烧。 陈大夫家大门敞开着，陈医生正领着两个半大丫头在那往苞米楼子里装苞米，陈安国那小子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家伙撅着腚在园子里拔萝卜。 听到车的动静，一家子人抻着脖子往外瞅，陈安国扫了眼，看到宁杰之后一脸的惊喜。 “亲家！” 陈安国咧着嘴对着宁杰摆着手一脸惊喜的打着招呼，陈大夫没好气的冲着园子里的陈安国骂道：“小逼崽子你瞎逼逼啥，不嫌乎丢人。” 陈安国翻了个白眼儿，小声嘟囔：“我指定没算错。” 陈安平扯了扯陈安国的裤腿儿，说道：“哥，那人真带派，开着大呗儿呗儿来的，还两个呢！” 陈安国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说道：“以后你有的是这玩意儿。” 宁杰拎着一兜子东西往院子里走，陈大夫从牛车上跳了下来，一脸狐疑的看着宁杰。 林月知一脸好奇的看着陈安国，好家伙，自己那个便宜女婿和他爹不能说一点儿不像吧，可以说长的根本就没啥关系。 “老公，这是陈默他爹啊？” 宁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嘴和陈默一样碎，就是个碎嘴子。” 林月知捂嘴轻笑，说道：“看出来了，哎呀，陈月如年轻时候是真好看。” 陈大夫一脸疑惑的说道：“你是北岗村那个小子吧，这家伙，不年不节的，咋拎这么多东西上我家来了？” 陈安国这时候已经跑出来了，边跑边说：“人家是找你来给那个姨瞧病的。” 陈大夫黑着脸朝着陈安国腚上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天天算算算，算了还往外说，你不怕算死。” 陈安国头一扬，说道：“我不算我学这玩意儿干啥，我师傅说了，全性就是想干啥就干啥。” 陈大夫白了陈安国一眼，说道：“放屁，那个牛鼻子说的是全性是想不干啥就不干啥。” 陈安国无所谓的一挥手，说道：“都一样都一样，我瞧瞧这姨得了啥病。” 陈安国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捏着下巴围着宁母转了两圈，陈大夫没有阻止，也是看着宁母的气色，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安国突然一拍巴掌，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爹，我瞧出来了，你瞧出来没有。” 陈大夫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你爹，这我还看不出来？” 宁杰笑着把东西递了过去，说道：“陈大夫，麻烦了。” 陈大夫摆了摆手，说道：“有啥麻烦的，有病治病，我又不是不收钱。东西你拿回去吧，用不上。” 还没等宁杰说话，陈安国就一把把东西接了过去，笑着说道：“人家给的你就接着，拒绝人家好心干啥，再说了，都是亲家。” 陈大夫那个气啊，心道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林月知倒是对陈安国稀罕的要命，他身上的这个做派，和自己那个女婿还真是一模一样。 “安国说的没错，叔，一会儿费心，给我妈好好调理调理。” 陈大夫点头说道：“没啥大事儿，进屋吧。” 领着宁杰他们进了屋，陈月如和陈月凝给宁杰他们倒了水，陈大夫媳妇儿看着这么多东西，那是乐的眉开眼笑的，嘴上说着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往屋拎的速度比谁都快。 陈大夫又给宁母把了把脉，说道：“你妈是以前坐了寒症，然后这些年气血有些亏空，身子骨弱。” “我给开药调理调理，正常吃药就行，记着别大悲大喜，要不身子骨受不了。” 宁杰点了点头，上一世自己进去以后，她母亲就一蹶不振，找了很多大夫，也没怎么调理好。 后来越拖身子越差，没几年就撒手走了。 宁母笑着说道：“麻烦陈大夫了。” 陈大夫摆了摆手，说道：“有啥麻烦的，我就是大夫，就是干这个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抓药去。” 陈大夫去抓了药，陈安国皱着眉头看着林月知，眉头紧锁。 “怪不得，怪不得。” 林月知好奇的问道：“什么怪不得？” 陈安国摇了摇头，说道：“没啥，没啥，都是命数。” 林月知猜到了陈安国什么意思，好歹陈安国是柳爷最后一个徒弟，柳爷也说过，陈安国是他收过天资最好的徒弟，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别看陈安国现在年纪小，玄门的事儿可讲不清楚。 有些人修行百年也摸不到门槛，有些人哪怕学了几年，就能走到别人几十年都达不到的彼岸，恰巧，陈安国就是这种人。 宁母也是有些好奇，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是他亲家，她一肚子疑问，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问。 这小子一看就有本事在身上，要是以后真和自己家结了亲家，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陈安国突然看向宁杰，说道：“亲家，我师傅的庙不咋行了，你有钱，帮着修一修？” 宁杰微微一愣，想到那个近乎神异的老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行，明年开春的呗，现在怕是不赶趟了。” 陈安国咧着嘴欣喜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脑勺就让自己老娘拍了一巴掌。 “人家钱大风刮来的啊，一天天的，张嘴就问人要，人欠你的？” 第225章 我错了 宁杰笑着说道：“婶子，没事儿，没外人。” 陈安国哭丧着小脸儿说道：“天天敲我脑袋瓜子，哪天让你敲傻了。” 陈大夫媳妇儿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宁啊，你别听他胡咧咧，到时候让你叔找人去修就行，不用你出那个钱。” 宁杰说道：“没事儿婶子，这点儿钱我掏得起，我本身也信这玩意儿，就当是积德了。” 陈安国媳妇儿刚要说话，院子里的大鹅就啊啊的叫唤了起来。 陈安国家没养狗，但是大鹅养了不少，这玩意儿看家不比狗差，一来陌生人那是啊啊的一顿叫唤。 农村家里基本家家都养大鹅，一来是大鹅鹅蛋一腌，就是东北农村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二来是大鹅本身也是一道菜，至于第三么，那就是大鹅这玩意儿能防黄皮子。 农村鸡鸭鹅一般都睡在一块儿，下面是鹅窝，上面是鸡窝，黄皮子过来偷鸡的时候，大鹅那是抻着脖子真上。 东北小孩儿可能没被狗咬过，但是十个里面有八个，被大鹅还有大公鸡撵着叨过的。 东北小孩儿的常识是啥，别摸抱窝的老母鸡，别舔冬天的铁，别走开春的冰。 陈安国媳妇儿往外一瞅，只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的跑着进了院子，边跑还边哭边喊。 “陈大夫，陈大夫，快上我家瞅瞅吧，我家亮亮抽抽了！” 陈大夫的声音从隔壁屋传了出来：“咋抽抽了呢？” 陈安国好事儿的跑了出去，宁杰和林月知对视了一眼，俩人也跟着出了门。 宁母是一脸的无语，好家伙，自己这儿子儿媳妇儿也够好事儿的。 女人哭着说道：“我家亮亮不是老是流吃水儿（口水）尿炕么，完后俺公公说吃黄皮子肉好使，亮亮他爸就找老崔头去抓了只黄皮子给亮亮吃了。” “昨天吃完了还好好的，就刚才的时候，亮亮突然满嘴说胡话，然后一个劲儿的抽抽，呜呜呜，你快过去看看吧。” 陈大夫黑着脸跑进屋里背上了药箱，然后便往外跑边嘟囔：“一天天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听谁传的，瞎他妈折腾。” “谁家两岁小孩儿不流吃水儿不尿炕的，神童啊！” 陈安国背着小手，老气横秋的说道：“哎，没事儿祸害黄皮子干啥呢你说，肉也不好吃，皮也不值钱。” 林月知让陈安国逗笑了，问道：“你不过去瞅瞅啊？” 陈安国挠了挠头，说道：“那啥，你们不是在这么，我爹走了，我得招待你们啊。” 林月知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去看看呗，我俩也去。” 陈安国点了点头，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林月知都开口了，他指定不会拒绝。 “那行，你俩跟着我快点儿跑，我爹下针快，一会儿看不着了。” 陈安国撒丫子就跑，别看岁数不大，跑的那叫一个快，宁杰牵着林月知的手跟在后面撵，俩人傻乎乎的，都忘了自己还有车。 宁母一脸的无语，哭笑不得的指着院子说道：“哎呦，嫂子，你看这几个小家伙，愁死人了。” 陈大夫媳妇儿笑着说道：“这么大岁数正是好事儿的年纪，去看吧，不看心里跟猫恼了一样。” 宁杰拉着林月知跟着陈安国钻进了一个院子，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陈大夫没好气的声音。 “老车，你说你一把年纪了瞎扯犊子干啥呢，啊，你是大夫啊，你瞎给孩子开药，还吃黄皮子治这个治那个，要是那玩意儿能治病早就让我们抓绝种了。” 林月知和宁杰对视了一眼，还真巧了，这不是车书记家么。 现在的车书记才二十来岁，稍显青涩，站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他爹戴着一个老蓝色的前进帽，叼着旱烟也是一声不吭。 见老车不说话，陈大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再往屋里一瞅，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家伙，只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家伙，穿着开裆裤，牛子滴沥嘟噜的，翻着白眼儿，跟猩猩一样四肢着地站在炕上，嘴里还在那嘟嘟囔囔的。 肉眼可见的，这小家伙的两边腮帮子上，多了几根黑毛。 “吃我肉扒我皮，都得死，都得死！” 难以想象，这个两三岁的小家伙，嘴里竟然发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陈大夫没好气的上去就是一嘴巴子，直接给小玩意儿打懵了。 不光是小玩意儿懵了，屋里等着瞧病的，和宁杰他们这些看戏的也都懵了，好家伙，老陈头的脾气可比自己那女婿暴躁多了，知道的这是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土匪。 下一瞬，小家伙突然站了起来，摆出小熊猫进攻的姿势，龇牙咧嘴，声音格外的凄厉和愤怒。 “老逼登，你敢打我！” 陈大夫翻了个白眼儿，打开药箱，直接拿出针包，手轻轻一抖，摸出一根银针。 小家伙突然就不叫唤了，看着陈大夫手里的针，打了个哆嗦，惊恐的喊道：“卧槽，你要干啥，你要干啥！” 陈大夫根本理都不理它一下，拿出酒精棉消毒，小家伙转头就要跑，一把让陈大夫薅住了脖领子。 陈大夫眯着眼睛，抓起小家伙的左手，干净利落的把银针插进小家伙的右手大拇指里，紧接着，小家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凄惨而又惊恐的叫声。 “啊！你干啥，你撒开我！你撒开我！” “老逼登你撒开我，要不我祸祸死你你信不，老子。。。。。” 陈大夫拖了个凳子坐在小家伙对面，点上烟，又掏出一根银针接着消毒。 小家伙的声音戛然而止，它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站在那瞪大了眼珠子，眼皮一个劲儿的眨着，身子也抖个不停。 “我错了，别别别，我错了！” 小家伙一脸惊恐的求饶着，嘴里歇斯底里的咆哮也变成了求饶的哭诉。 “呜呜呜，别别别，我真错了。” 陈大夫翘着二郎腿儿，一脸不屑的说道：“错了，你特么是怕了吧！” 第226章 太神奇了 小家伙目光躲闪，一脸的惊恐。 “怕了怕了，我真怕了，我这就走，你别扎我了，你放了我吧。” 陈大夫黑着脸说道：“早干啥来着，非作人家小孩儿干啥，有本事折腾那个老逼登啊！” 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说道：“他吃了我的肉，我指定找他啊。” “我也可怜啊，我本来活的好好的，突然就让人整死了，呜呜呜，可怜我的崽子啊，没了我可咋活啊！” 陈大夫皱着眉头问道：“人家都开春儿下崽子，你咋秋天下崽子呢？” 小家伙脸上突然露出羞涩的表情：“那啥，没把持住。” “滚犊子！别特么跟我扯这个没用的！放你也行，你保证以后不来找事儿了？” 小家伙目光躲闪，一副委曲求全的表情，说道：“不来了，不来了！” 别说陈大夫了，就连宁杰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小玩意儿在这扯犊子呢，保准前脚陈大夫放了他，后脚他还得回来折腾。 陈大夫翻了个白眼儿，叼着烟抖着腿，说道：“还跟我装这个犊子呢？行了，你也别跟我藏心眼子，你这修行也不够，要不能让人吃了？” “你命里该有这么一遭，别管是不是人家祸害了你，你得认。我吧，也挺可怜你，你这样，我给你指条明路！” 陈大夫还没说话，小家伙就赶忙说道：“我指定不用他们供奉我！整死我还让我给他们保家，这事儿我指定不干！” 陈大夫皱着眉头说道：“那行，我再给你指条明路。” 宁杰差点儿笑出了声，好家伙，陈大夫路子还挺多，各个都是明路。 “那啥，我们村刘寡妇你知道不？” 小家伙眼珠一转，说道：“知道知道，她家是武堂口，我知道他家，我老祖宗还在她家堂上供着呢。” 陈大夫一瞅有戏，赶忙说道：“你这种货色吧，本身都不够上人家堂口的，但是这事儿毕竟老车家做的不对，我呢，也是想平了这事儿，所以呢，我去找刘寡妇，让你跟着她家老仙儿修行，你看这样成不？” 小家伙有些犹豫，现在它这样，下去指定不甘心，本身寿数就没到呢，但是不下去吧，说不定啥时候就碰上有本事的，让人家灭了。 陈大夫说的它确实心动，但是还是怕陈大夫没那面子，人家不给开这个方便之门。 至于那些孩子，嗨，它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能管那么多？ 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儿，它说道：“也行也行，你要是骗我，我还来作他们，你整死我我也不怕。” 陈大夫点了点头，说道：“那成，你先跟我儿子走，一会儿我就去找刘寡妇去。” 说着，陈大夫对着窗子外面喊了一嗓子：“你还在外面瞅啥呢，快进来的。” 陈安国咧着嘴进了屋，他身上穿了个藏蓝色的裤子，上面好几块儿补丁，上身穿着一个红色的秋衣，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兜。 陈安国对着屁股一摸，手里面突然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葫芦，葫芦上刻着铭文儿，已经包了浆。 他打开葫芦盖儿，口对准小家伙，陈大夫拔了针，陈安国嘴里就开始念念有词嘟囔着。 “哇！妈妈！” 随着亮亮一声委屈无措的哭声响起，陈安国满意的把葫芦塞子塞上，然后往身后一抹，好家伙，葫芦就没了。 宁杰和林月知俩人有些好奇，这葫芦他们外孙也有一个，关键，陈安国裤子上连个兜都没有，他从哪把葫芦掏出来又塞回去的？ 宁杰一直盯着陈安国的腚在那瞅，给陈安国都整不好意思了。 “亲家，别瞅了，在我袖子里呢。” 陈安国伸出手，果然，陈安国衬衣袖口处鼓鼓囊囊的，能看出葫芦形状。 宁杰满脸的不解：“你放袖子里，你刚才摸腚干啥呢？” 陈安国脸更红了，他偷偷看了眼林月知，羞涩的说道：“那啥，刚才裤衩子夹腚沟子里了，我第一下没掏出来，然后又掏了一下。” “噗呲。” 林月知忍不住笑出了声，陈安国有些羞恼的说道：“干啥玩意儿，那么大了还笑话小孩儿。” 林月知忍不住揉了揉陈安国的脑袋，眼睛里多了几分晶莹：“真像。” 陈安国的目光随着这两个字，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他咧着嘴，突然老气横秋的说道：“像就多看看。” 林月知点了点头，陈默长的像他母亲，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她看过陈默母亲的照片。 陈若愚长的不像陈默，也不像自己的干姑娘白芷，却唯独像这个连陈若愚都没见过面的爷爷。 这个世界可真是奇妙。 宁杰点上一根烟，寻思了好久，突然问道：“安国，要是有一天，我说有天有个人告诉你，你哪天会死，你别去，你会怎么做？” 陈安国皱着眉头看着宁杰，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他挥了挥手，老气横秋说道：“管他呢，到时候再说。” 宁杰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陈大夫一巴掌拍在了陈安国的脖颈子上。 “杵着干啥呢，走，跟我去刘寡妇家去。” 陈安国掏出葫芦递给陈大夫，说道：“你自己去呗，谈妥了把塞子拔了就行了。” 陈大夫脸瞬间黑了：“我自己敢去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妈啥样，我要是自己去了，晚上别说上炕了，门槛子都不带让我跨进去的！” 陈安国瘪着嘴，看向宁杰和林月知，问道：“你俩去不？” “去。” 陈安国咧开嘴笑了：“那行，咱一块儿去。” 说着，陈安国收了葫芦，掏了掏腚，哼着曲儿往前蹦跶。 亮亮他爸拿着两块钱出了屋，塞到了陈大夫手里，陈大夫把钱推了回去，说道：“干这种活不收钱。” 亮亮他爸苦笑着说道：“叔，你收着吧，你不收我心里不得劲儿。” 陈大夫摇了摇头，看了眼蹲在门口抽烟的老车头，骂道：“你个老逼登，下回再给你孙子乱吃东西，我就往你茶叶水里下泻药。” 老车头没好气的回怼：“谁特么知道这玩意儿能回来找啊，人家高丽抓这玩意儿就没事儿。” 陈大夫没好气的骂道：“你还舔个逼脸说呢，你没听人家说么，黄皮子听不懂高丽话！” 老车头：。。。。。。。 第227章 卯子工 跟着陈安国过了河，到了刘寡妇家小院儿门口，刘寡妇正在院子里收拾园子呢，隔着园杖子，陈安国就喊起了人。 “婶子，在家呢？” 刘寡妇抬起头，身后的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子看向陈安国，咧开嘴笑了笑，显然这几个小家伙平常挺熟悉。 “哎呀，安国呀，你咋过来了，有事儿啊？” 陈安国点了点头，看了眼远处背着手抽着烟慢慢悠悠的老陈，小嘴瘪了瘪。 这老登，明显就是故意的。 “那啥，婶子，是有点儿事儿。” 刘寡妇扫了眼宁杰和林月知，皱着眉头说道：“啥事儿啊？这俩人也不像是沾了事儿的样啊。” 陈安国把老车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刘寡妇的脸瞬间黑了。 “老不正经的玩意儿，啥事儿都往我身上揽。” “你爹他人呢？” 陈安国朝着左手边指了指，刘寡妇风风火火的来到杖子旁边，扒着杖子就跳了出去。 躲在一边的陈大夫吓的打了个激灵，一脸尴尬的看着刘寡妇，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啥，他婶子，帮帮忙，那小玩意儿也挺可怜。” 看着陈安国的样子，刘寡妇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儿，隐隐有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刘寡妇抱着胳膊，转过身对着陈安国伸出了手：“给我吧。” 陈安国把手往后一伸，然后咧着嘴把葫芦递了过去，刘寡妇显然是见怪不怪了，说道：“咋了这是，裤衩子夹腚沟子了？” 陈安国点了点头，嘟囔道：“可不是么，前一阵儿老胡头不是走了么，我娘用扯得棺头布给我做了个裤衩子，非说这玩意儿好。” “完后老胡家棺头布多，我娘就做大了，老是夹腚沟子。” 刘寡妇瞟了陈大夫一眼，说道：“拉倒吧，指定是你妈给你爸做的，完后你爸穿不上，然后就给你了。” 陈大夫老脸一红，还真别说，刘寡妇猜的一点儿也没错。陈安国一看陈大夫那个表情，就瞬间明白了咋回事儿。 他哭丧着脸问陈大夫：“爹，你穿了没有？” 陈大夫气的直瞪眼珠子：“咋滴，还嫌乎我埋汰？” 刘寡妇说道：“行了，安国，上面只要没有黑线头你爹就没穿过。” 陈安国寻思了一会儿，好半天脸上才露出笑容，嘿，还真没黑线头。 过了好一会儿，刘寡妇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把葫芦递给了陈安国，然后看着陈大夫有些幽怨的说道：“行了，送去修行了。” 陈大夫不敢去看刘寡妇的眼睛，点头僵笑着：“那行，他婶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大夫背着手哼哧哼哧在前面走，陈安国也跟刘寡妇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宁杰两口子往回走。 走远了以后，林月知小声问道：“安国，我咋瞅着你爹和那个婶子关系挺好呢。” 陈安国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最早的时候刘婶儿和我爹好过，然后我娘和我爹有娃娃亲，就横刀夺爱了。” 宁杰和林月知对视了一眼，好家伙，还有娃娃亲呢？ 等回了家，陈大夫已经把药配好了，他嘱咐了林月知怎么熬药，一大家子就开着车回了西马。 本来陈大夫一家非要留宁杰吃饭，这年头亲戚上门都不见得能拿这么多东西，人家看个病就这么大阵仗，整的陈大夫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到了家，二叔二婶儿乐的要命，前两天宁杰找人捎信儿了，告诉了二叔二婶儿，俩人回来合计结婚的事儿。 这次不光宁杰回来了， 宁杰还带了四个朋友回来，这四个小子一看就是好手，家里难得这么有人气儿，二叔招呼二婶儿，张罗了一桌子菜。 酒过三巡，二叔就开了口。 他看着林月知，问道：“雯雯啊，你们结婚打算在哪结啊？” 林月知知道二叔不好意思开口说在村里结婚，毕竟她家里在市里，人家市里丫头跟了自己家小子，有点儿想法也正常。 林月知笑着说道：“指定在村里结啊二叔，咱老宁家是娶媳妇儿，也不是嫁姑娘。” 一听林月知这么说，二叔的嘴角压不住了。 “好好好，好丫头啊，真是好丫头！” 二婶儿也乐的捂着嘴直笑，说道：“哎呀，那得把这屋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我去上信用社买点儿报纸去，把墙再糊一遍。” 二叔也点头说道：“嗯呢，顺便买点儿窗花还有塑料花，把屋子里好好收拾收拾，然后我再找老村长写对子，写请帖。” 宁杰笑着说道：“不用这么急啊，这不还没订日子的么。” 二叔没好气的说道：“就你不急！一天天的，行了，这事儿你们就别折腾了，明天我找人算算日子去。” 林月知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晚上吃了饭，街坊四邻又来了。 林月知早就习惯了，农村就这样，就愿意热闹，也亲人，林月知很喜欢这种氛围。 早就和那些大娘婶子熟了，林月知小嘴儿也甜，给这帮子婶子大娘逗的哈哈直乐。 二叔他们坐在外地支着桌子，吃着瓜子儿花生抽烟聊天儿。 前屋大爷问道：“小杰啊，我听他们说，你那边还要卯子工啊？” 卯子工是东北的一个普遍叫法，指的就是有活就干没活歇着的工人，和现在的兼职挺像的。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咋了大爷，你要去干啊？” 大爷摇了摇头，说道：“你大哥在家待着也没事儿，前两天他跟我说了一嘴，说让我问问你，要是要卯子工他就跟着你一块儿忙活忙活，补贴点儿家用。” 宁杰果断答应：“行，不过得明年了大爷，到时候过了五一，大哥他们种了地让他去找我就行，我安排。” 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上大爷家喝酒。” 宁杰笑着说道：“哎呀大爷，你这不是把我当外人儿么，这些年我可没少上恁家蹭饭吃，都不是外人，别这么客气。” 后屋叔突然说道：“对了二哥，那啥，听说老参场那边出了个泡揽子啊，都挂了甲了，伤了好几个人了。” 第228章 求上门了 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后屋的叔，问道：“我咋不知道这事儿呢，真的假的？” “真的，我昨天不是去老参场那边送豆饼么，完后人家老参场的人跟我说的。” 二叔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抽了口烟，问道：“没说找人去啊？” “倒是没说，我还提了一嘴，说用不用找人，人家说到时候看看再说。” 泡揽子就是公猪的意思。 古猪是上了岁数个头大的野猪，他们这一般只把老母猪叫古猪。同样的吨位，泡揽子的战斗力要比古猪还强上不少。 东北一猪二熊三老虎，有些明白他二大爷说的是对于人的危害，这么说也对，但是，也不全对。 老虎这玩意儿在他们这称呼不少，什么山君啊，什么猪倌啊，老虎敢跟古猪干上一架，但是碰到个头大点儿挂了甲的泡揽子，老虎也只能避其锋芒。 泡揽子牙很长，而且獠牙和上牙是贴着长的，这玩意儿一张嘴一闭嘴都能磨着牙，给獠牙磨得和刀子一样快。 要是光这样，还不足以让别的肉食动物感觉到害怕，它们最强的地方，是在于身上的那层甲。 野猪有个毛病，就是愿意在泥潭子里打滚，然后把身上的寄生虫闷死。打完滚以后，它们就回去找红松树，用自己的獠牙把红松树刮破皮，等红松油子淌出来，就用身子一阵蹭。 就这么说吧，一般挂了甲的泡揽子，普通的枪连身上的甲都打不穿 。 这种野猪在这个年代那就是近乎无敌的六边形战士，攻击力不光有獠牙，而且特别有劲儿，碗口粗的小树一嘴巴子就折了。 而且泡揽子比古猪还好斗，这玩意儿见了狗群，那真是一头攮废一个。就连宁杰他家狩猎挂了甲的泡揽子，都不敢带太多狗上山，一般都是一枪毙命，要不多少狗上去都不够挂了甲的祸害的。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二叔，要是老参场的找你，我和你一块儿去。” 二叔没有逞强，他点了点头，说道：“家里独头子弹不多了，明天得上镇子里的信用社买点儿去。” “行。” 宁杰看着后屋的叔，问道：“叔，参场的说没说那个泡揽子多大？” “说是七百多斤。” “好家伙，泡揽子长这么大真是不多。” 二叔点头说道：“确实，估计年岁儿不小了，前些年我整死那个六百多斤挂甲的，就是，身上的甲一枪下去就跟打石头上一样，根本就受不了啥伤。” “家里的狗那次折了一半儿，给我心疼的好几天没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宁杰就开着车带着二叔去了镇子里，六子还有小乔跟着。 买了一大堆东西，独头子弹补了不少，四个人开着车回了家，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看样家里是来人了。 下了车，二婶儿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二叔喊道：“当家的，参场来人了，你快过来。” 二叔一听参场的人来了，脸瞬间板了下来，他特意拿了两盒子弹，挺直了腰板儿进了屋。 宁杰摇头轻笑，二叔这叫拿把式，得把自己的威严显现出来。 跟着搬着货进了屋，宁杰就看到屋子里坐了两个人，这俩人宁杰有点儿印象，一个是参场的副厂长，一个主任。 参场也是有炮手的，但是这些炮手本事就那么大，说难听点儿，你让他们干熊瞎子他们真敢干，枪多就行，要是让他们干挂了甲的野猪，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那玩意儿要是一枪干不死，整不好就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了，獠牙一挑，那就是做了一次扩胸手术，基本就没命了。 副厂长叫张建国，张建国递给二叔一根烟，抽的是人参烟，不便宜。 “宁师傅，这事儿你咋也得帮忙，那泡揽子祸祸了好几个工人了，我们参场的油锯手都让它拱了。” “昨天我们参场炮手去了，开了好几枪，都没怎么伤着它，整的今天都停工了，没人敢上山了。”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行，这忙我倒是能帮，不过我有要求。” 张建国说道：“宁师傅，你有啥条件提就行，我能满足的指定满足。” 二叔说道：“我倒是没啥条件，就是我到时候肯定不带家里狗过去，你们林场也有猎狗，到时候得用你们林场的猎狗。” 张建国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好说，昨天泡揽子发了疯，整死十多条好狗，还剩下三十多个，应该够用。” 一听死了那么多狗，二叔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一帮子废物点心，没那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十多条狗啊，真特娘的！ 宁杰想了想也开了口：“那啥，张场长，到时候林场的枪得给我用四条，单管就行。” 张建国点了点头，说道：“枪好说，你说要多少我们那都有，半自动也有。” “用不上那玩意儿，就用单管儿就行。” 二叔有些疑惑的看着宁杰，心道要那么多枪干啥，打挂甲的泡揽子，不是枪越多越行的。 他看了眼宁杰身后的六子他们，瞬间了然，咋把这四个家伙忘了，不过这四个小子能打猎么，不会打猎去了多半得帮倒忙。 张建国看着二叔，问道：“宁师傅，还有别的要求没有？” 二叔摆了摆手，说道：“别的要求没有，钱啥的我不缺，犯不上，到时候野猪整死了让我拉回来就行。” 张建国也大方，说道：“这样宁师傅，咋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到时候我给你送一车大瓣子过来，硬木的，省的你冬天上山打柴火了。” 二叔没拒绝，一车大瓣子（大块儿的木头）这年头也没多贵，他给参场解决问题，这点儿东西算不了啥。 “那行，那咱就说好了，明天我就过去，枪啥准备好。” 张建国见二叔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也松了口气。 “好，那就麻烦了宁师傅。这天儿也不早了，我们俩就先回去了。” 二叔挽留到：“这也到饭口了，那么着急走干啥，留下了对付一口呗？” “不麻烦了宁师傅，等到时候我请你喝一顿，场子里还一堆事儿，一帮人等着呢。” “那行吧，到时候喝点儿。” 等送走了张建国他们，二叔转过头问道：“他们四个能行么？” 第229章 虎父无犬子 宁杰笑着说道：“这四个都是侦察兵，好手，枪法准。” 二叔一听都是侦察兵，脸上露出笑容：“好，有出息。” 二婶儿把地上的方便袋儿拎到了桌子上，说道：“张建国还挺大方，给你拿了两条长白参，还有一兜子红富士苹果。” 二叔瘪了瘪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其实心里美的要命。 他就是一个老农民，不碰上这种事儿，他和张建国这种场长可能一辈子打不上一次交道。 现在人家大领导拎着东西求上门儿，他怎么能不得意。 “切，红富士不好吃，还是国光好吃，丰脆，酸甜。” 二婶儿白了二叔一眼，两口子过了这么多年，她能看不出来二叔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对对对，不好吃喂猪。” 二叔一把把方便袋儿拽了过来，说道：“喂猪不可惜了？小杰，去洗洗，咱们分了吃了。”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开着吉普车拉着二叔他们去了参场，两辆车去的，宁杰一条狗也没带。 到了地方，张建国领着宁杰他们去拿了枪，六子他们试了试，没问题之后几个人步行进了山 。 林场的炮手领着一大群狗，算算能有三十多条，还有十多条身上挂了彩。这些狗皮毛都不咋好，比宁杰他们家的狗差多了，一瞅过的就不咋地。 也是，不是自己家的狗，谁养的那么金贵。 六子和小乔他们几个那个乐啊，身价千万的大老板，竟然带着他们上山打野猪，这说出来谁信。 进了一片白桦林，林场的炮手指着下面的矮坡说道：“这两天就在这锯木头，只要油锯一响，那头泡揽子准出来。” 二叔嘟囔道：“这玩儿脾气还挺大。” 炮手点了点头，说道：“可不，前天的时候我们几个过来，给它后腿打了，完后这玩意儿整死十多条狗，要不是这些狗，我们几个准交代这。” 二叔瘪了瘪嘴没说话。 什么枪法，能干腿上，啥也不是。 炮手掏出烟递给二叔，说道：“抽根儿啊宁师傅。” 二叔接过烟，对着宁杰说道：“你去把油锯开开。” 宁杰点了点头，拿出油锯走到一棵树前面，拉响了油锯。 放倒一棵大桦树，没一会儿功夫，二叔身边的狗就全紧张兮兮的哼哼了起来，原地不停的跺着步子，死死的盯着下面。 “小杰！回来！” 宁杰停了油锯，往地上一放，转头往坡上跑，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黑点儿在众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大，边跑嘴里边往外钻热气，就像是一台老式的装甲车。 跑上坡，宁杰端着枪趴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这玩意儿真不小。” 二叔吐了烟，几个人上了膛，瞄准了野猪。 二叔压低声音说道：“老刘，看着狗，别让狗上。” “嗯，放心吧，都吓拉拉尿了，我不吱声都不敢动弹。” 二叔心里暗骂一句，妈的，好狗都让你们养废了。 几个人屏住呼吸，他们手里的单管儿猎枪射程短，今天好在没风，但是也得等野猪进入射程。 泡揽子眼睛红红的，瞅那样就知道气性不小，宁杰明显能看到野猪后腿有些不一样，看那样前天打腿上那一枪也起了点儿作用。 二叔说道：“一会儿我开第一枪，然后你们几个补枪。” 几个人嗯了一声，野猪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到了射击范围。 二叔屏气凝神，呼吸慢慢放缓，手死死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野猪猛地一个趔趄，然后发出追追追的凄厉惨叫声。 “砰砰砰！！！！” 接连五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震得旁边的老刘耳朵嗡嗡响 野猪一头扎进了树叶子里，地上的薄雪瞬间染红，二叔几个人退了子弹接着上膛，谁承想那野猪竟然踉跄着爬了起来，瘸着前腿就往下跑，一个没站稳骨碌骨碌的滚了下去。 二叔站了起来，点上了根烟。 刚才他那一枪可正中野猪的前胸和脖子的窝窝那块儿，这一枪就足够毙命了，宁杰他们几枪也全都打在了野猪的前胸和前腿，这野猪是指定完了。 “撒狗不？” 二叔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先让它扑腾一会儿吧，等淌干了血再上。” 说着，二叔拍了拍六子他们的肩膀，说道：“行啊，都是好手，枪法挺准。” 六子几人看着二叔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重，离着七八十米的活物，二叔能一枪直接命中巴掌大小的破绽，就这个枪法放在哪都是高手。 有句话叫熟能生巧，这话说的果然不假。 二叔叼着烟，说道：“玩儿枪这块儿我照我大哥差远了，我大哥当年上山打猎，两只黑瞎子，就两枪，枪枪都是打的眼珠子。” “后来我大哥去了部队，在当年也是神枪手，后来给人家领导当了警卫。要不是我大哥死在了战场上，现在也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六子他们倒是不知道宁杰父亲的事情，这事儿他们从来都没问过。 现在听二叔这么说，他们对宁杰更多了几分敬意。虎父无犬子，怪不得宁杰也这么有本事。 老刘也感慨道：“该说不说，这四里八乡，你老宁家打猎绝对是权威。” 二叔听老刘这么夸，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小本事，上不了台面。” 过了两分钟，野猪踉跄着站了起来，朝着坡顶开始猛冲。 二叔看着眼底露出几分不忍，轻叹了口气。 “哎，这是快死了，想拼命呢。” 跑出去没二十米，野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东北野猪就属j省最多，林子大了什么大家伙都有，有些人没见过这些大物，后世宁杰每每和人提起，他们都觉得宁杰是在扯犊子。 中国地大物博，什么东西没有？自己没见过就用自己那浅显的见识出来显摆的特别多，什么扯淡啊，吹牛逼啊，宁杰都是一笑而过。 你没见过一个小时的男人不代表世界上没有，你觉得扯淡，那是你不行。 满载而归，参场的事情也算是完美得到了解决，拉着猎物回了家，宁杰家瞬间聚满了人。 第230章 婚期订了 “哎呀，老二啊，这玩意儿真不小！” 前屋大爷用脚踢了踢野猪身上的甲，发出踏踏的声音。 “真厚实，怪不得都说这玩意儿用枪打不透。” 二叔叼着烟说道：“也不是枪打不动，咱们的枪没啥劲儿。” “人家好枪钢板都能打透，咱这枪差太多了。” 前屋大爷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听说部队有那种枪，咱们也捞不着啊。” 几个人说着话，一块儿搭手给野猪秃噜了，等分好了猪肉，二叔给帮忙的这些叔叔大爷分了点儿，然后让宁杰拉着上了街。 没多长时间，几百斤猪肉就卖完了，宁杰揣着钱开着车回了家，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着灯泡，锃明瓦亮的。 屋子里摆了两桌，一桌在炕上，另一桌在外屋地。 “回来了？快洗洗手坐下吃饭。” 宁杰笑着点头，把钱掏出来递给二叔，二叔抽了几张，剩下的又塞给宁杰。 “你花钱地方多，留着结婚用。” 宁杰说道：“我不用二叔，我现在不缺钱。” 说着，宁杰把钱揣进二叔的兜里，说道：“留着买点儿好烟抽。” 二叔故意提高了音量，装做不悦的说道：“昨天你媳妇儿刚给我拿了两万块钱，你有多少钱够这么祸祸的，你快拿着吧！” 这帮子叔叔大爷一听两万块钱眼睛都红了，说不羡慕那是假的，都说财不外露，二叔倒是一点儿不怕。 就家里这些狗，你说你得来多少人才能抢着他拿点儿积蓄吧。 宁杰一脸无语，他瞬间看穿了二叔的心思。好家伙，合着你不要是等这一出呢，你瞅瞅给人家馋的。 “哎呀，不用啊，我真不要，我不缺钱。” 前屋大爷说道：“老二，让你拿着就拿着，孩子有出息了，你个老东西，哎。。。。要是小伟活着多好你说。” 前屋大爷和宁杰父亲关系不错，俩人是发小。 农村龌龊事儿不少，但是邻里之间处好了关系那真是比亲戚顶用，特别亲人。 别的不说，就是后世二叔谁的走了，宁杰回到村儿里，虽然村里没了亲人，但是邻居叔叔大爷只要活着的，都拉着上家里住上一晚上。 拿着他真像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二叔也性情了，倒上酒抹了把眼泪儿，说道：“喝，等过一阵儿小杰结婚了，你们几个老家伙得跟着我忙前忙后，谁都别想跑。” 后屋叔叔笑着说道：“放心吧，撵都撵不走。” “婚期订了？” 二叔点了点头，说道：“找王半仙儿算了，说是这个月二十八是好日子，正好月底，还有挺长时间准备。” 东邻大爷说道：“那挺好，恁家今年养的鸡够不够，不够我家里还有，到时候拿点儿。” 他们这结婚整鸡整鱼还有肘子是必须有的，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 二叔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有，开春儿的时候他二婶儿就抱了（孵了）不少小鸡儿，天天豆饼喂着，长的透胖。” 东邻大爷点了点头，说道：“那行，猪不得买两个啊，你家不就养了两个？前后爪子加起来也就四个。” 二叔皱着眉头说道：“这还真得买点儿，到时候下水也得买，老刘家今年养的猪好不好？” 他们这村里也有养猪的，现在养的规模都小，老刘家一年最多能养个二十多头，就是靠这玩意儿过日子呢。 “他家前一阵儿不是送肉联厂去了么，都清了圈了。” 宁杰赶忙说道：“二叔，到时候我在肉联厂买完了找车拉过来。” “行，你朋友多，到时候多备几桌的，别到时候菜不够让人笑话。” “嗯呢，放心吧二叔。” 在家里又待了一天，宁杰和林月知就回了市里。 二叔二婶儿给塞了不少东西，什么小碴子小米，还有二婶儿晒的猴头冬蘑和榛蘑，着实整了不少。 回了家宁母就先去了放菜的会议室，今年酸菜还有咸菜她可是没少腌，生怕这些小子吃不好。 吃完了饭，娘仨儿和老张头他们聊了会儿，把定日子的事儿一说，就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就去了林母家，把婚期的事儿一说，林母基本没多大反应，中午吃了饭，宁杰开着车回了厂子。 和尚和秀才正好在，宁杰让和尚找人定肉和下货，和尚拍着胸脯说指定能办好，这点儿事儿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是啥事儿。 下午的时候，和尚和秀才索性不走了。 宁杰去买了红纸，冯玉京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写着请帖。 真别说，师爷这个词儿不是白叫的，冯玉京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儿，宁杰在那盘算着请谁，毕竟在老家结婚，不是所有人都能去。 付建业叼着烟，说道：“那啥，给你大爷的请帖写好了给我，明天我就去省城给你送去。”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扯啥犊子，我去送吧，我大爷忙的要死，来不来没啥事儿。” 付建业瘪了瘪嘴，说道：“你事儿那么多还用你送了？也没外人，正好我去趟省城去。” 拧不过付建业，宁杰只好答应。 冯玉京突然抬起头问道：“老板，老胡子叫啥来着？” 宁杰挠了挠头，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明天上午我给小地主送请帖的时候正好去问问。” “嗯呢，那啥，老把头的写不写？” 老把头是b市另一个面上的大哥，和小地主差不多的辈分，宁杰和他很少有交集。 这人是倒腾药材的，道上都叫老把头，本人和放山没啥关系。 虽然没交集，但是按理说这种大事儿，宁杰该送上请帖，这是规矩。 “写，明天我过去送。” 冯玉京点了点头，然后又给孙局写了个请柬。 光写请帖冯玉京就写了一下午，写的眼睛都酸了，宁杰本来还寻思亲自去送请帖，这么一瞅，算了，有些请帖还是得别人去送。 晚上的时候大龙来了，这小子最近憔悴了不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了，俩黑眼圈儿贼大。 “老宁啊，我不是处了个对象么，完后我又看上一个，你觉得我该选哪个啊？” 第231章 咬疼了 “选第二个啊。” 大龙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问道：“为啥啊？” 宁杰点上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看着大龙说道：“你吧，如果喜欢第一个，就不会看上第二个了，喜欢一个人眼睛里就容不下别人了。” “或者，两个人你都不咋喜欢，就跟货物一样，想着比较比较。哪个长的好，你就喜欢哪个。” 大龙一拍周胖子的大腿，说道：“你还真说我心坎子上了，我估摸着我俩都不咋得意。” 周胖子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的说道：“你特么拍我腿干啥！” “拍我腿我疼啊！” 和尚看着大龙，一脸的嫌弃：“你不稀罕人家还和人家睡觉啊？” 大龙抽了口烟，故作哀伤的说道：“你不懂，我是被伤过的男人，我。。。。。” “得得得，别扯犊子了，晚上早点儿睡觉，明天起早来，帮我送请帖去。” 散了场，宁杰抱着林月知，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傻媳妇儿真能跟着自己走了。 林月知躺在宁杰怀里，目光闪烁，这个男人她看了一辈子都看不够。虽然脾气臭的要命，但是总拿自己当姑娘宠。 “你就没想过找别人？” 宁杰微微一愣，问道：“啥玩意儿找别人？” “就是人家电视上电影上不是都说了么，男人重生之后都那啥，找女明星啊，女主播啊，初恋啊，你不找找？” 以前都说啥殉情殉情的，宁杰一直都觉得扯犊子，可林月知就这么跟着自己来了。 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短剧，说啥重生了绝对不找自己媳妇儿了怎么的。 宁杰觉得，放在他身上的话，就算是一千次一万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林月知。 林月知并不完美，但是林月知就是林月知，独一无二。 “不找。” 林月知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欢喜，她娇嗔的问道：“为啥啊？” 宁杰有心逗林月知，故意说道：“别人做的饭我吃不惯。” 林月知嘟着嘴捶了宁杰一拳，气鼓鼓的说道：“我是老妈子呗？” 宁杰突然看向林月知，抓住她的小手，目光灼热。 林月知有些羞涩的说道：“干啥啊，不正经。”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啥呀？” “有奶就是娘。” “你这人，嘶。。。。” 第二天一早，林月知精神抖擞的起了床，天还没亮，她就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关上门，林月知打开客厅的灯，盛出白面，开始和面擀面条。 宁杰最爱吃她做的手擀面，独爱吃韭菜鸡蛋汤卤的。前两天趁着没下雪，林月知给韭菜扣上了棚，昨天把最后一道韭菜割了，这才舍不得的把棚撤了。 这年头冬天想吃个绿叶菜太难了，顿顿都是白菜萝卜土豆子。 最后一道韭菜特别细，头茬韭菜最好，不过哪怕细也不耽误好吃。 擀完面条，林月知披上袄出了屋，宁母这个点儿也醒了，见林月知醒的这么早，宁母有些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起这么早干啥呢，昨晚上拢账忙活到二半夜，快去睡会儿，一会儿我做好饭喊你。” “不睡了妈，你别做饭了嗷，我擀的面条子，正好还有一把韭菜，打的鸡蛋卤子。” 宁母咋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得意这口，她笑着说道：“哎呀，你呀，就惯他吧你！” 林月知娇憨的笑了笑，说道：“妈你洗把脸，我去把面条子下锅，咱俩吃完了我再给宁杰喊起来。” “你现在就喊，一会儿还得上门儿送请帖呢，明天再睡。” “也行，那我回去下面条了妈。” 看着林月知出了门，宁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年头能有啥比子孝孙贤更让人感觉到舒服的？ 儿子有本事，儿媳妇儿又贤惠能干，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缘分。 下了面条，林月知进了屋，在宁杰油乎乎的脸上啃了两口，宁杰一把把林月知拽进了被窝。 “哎呀，别摸索了，让你咬的生疼，快起来吃饭，我给你擀的面条子。” 宁杰闭着眼睛亲了口林月知的小嘴儿，然后抻了个懒腰：“韭菜鸡蛋卤的啊？” “嗯呢，快起来，一会儿咱妈就过来了。” 宁杰揉了揉眼，林月知从褥子底下把给宁杰捂好的秋衣秋裤拿出来，帮着宁杰穿上，然后小跑着出了屋。 面条捞出来过水，林月知又捞了些自己腌的咸菜，对着屋子里喊道：“起来吃饭了。” 宁母见半天宁杰没动静，气呼呼的走到门口，看着靠在墙上抽烟的宁杰，凶巴巴的喊道：“麻溜的，日头都升的老高了，还委鼓什么！” 掐了烟，宁杰打着哈欠出了屋，吃完了面条子，一家三口去了厂子。 现在早晨都是李晓东做饭，这一阵儿老张头腰杆子不舒服，李晓东早晨就对付着做一口吃。 小十一哭丧着脸儿盛了一碗疙瘩汤，说道：“东哥，明天换点儿别的呗，不行下面条子也行啊，天天喝疙瘩汤我都起疙瘩了。”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整点儿别的，快吃，一会儿给老板送请帖去。” 一帮小子狼吞虎咽的吃了饭，然后抹了抹嘴，就去了宁杰的办公室。 宁杰把请帖分好，自己拿着几张请帖就出了门。 第一站，宁杰先去的殷书记家里，正巧殷书记刚吃完饭没出门，宁杰也算是踩着点儿来的。 送了请帖寒暄了一会儿宁杰就走了，他和殷书记也是挂着付大爷的面子，人家去不去无所谓，这请帖必须得送。 从殷书记家出了门，宁杰就去了公安局，给孙局送了请帖，宁杰又分别给大队长还有副局也送了请帖，省了不少事儿。 从局里出来，宁杰奔着小地主家就去了，小地主起的早，正站在院子里打太极。 “哎呦，老弟你咋来了？” 宁杰笑着从兜里掏出请帖，说道：“老哥，婚期定下来了，这不给你送请帖，请老哥去我那喝酒。” 小地主赶忙接过去请帖，他心思活络，一下就明白了宁杰一大早就去送请帖了，这个点儿送到自己这，足以证明宁杰对自己的重视。 “你说你差人送过来就行了，还非得亲自跑一趟，快进屋，喝杯水再忙活。” 第232章 结婚 忙活了一上午，宁杰这才回了家。 和尚他们都在，请帖什么的都送完了，冯玉京特意和宁杰核对了一遍，发现没有遗漏谁以后，这才放了心。 宁杰身份地位摆在那呢，有些人去不去无所谓，这请帖必须得下，不下请帖，难免会有人觉得宁杰瞧不上他，心里忌恨。 眼看着到了月底，提前三天，宁杰就带着宁母回了老家。 林月知这边没亲戚，冯玉京也跟着一起忙活。宁杰特意在省城请了一个录像的，花了不少钱。 六子开着车两头跑，没办法，村里没扯电话线，就连大队部都没有。 结婚前一天，结婚用的东西基本都整完了，宁杰回了市里，和林月知碰了个面，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小地主就亲自开着桑塔纳带着宁杰他们去接亲。 孙玲玲和林月知的闺蜜早就厚着了，到了街口，小地主特意按了两下喇叭，孙玲玲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快快快，接亲的来了，快去堵门去！” 一帮子小姑娘赶忙出去堵住大门，宁杰乐呵的拿着塑料花敲了敲大门。 “谁啊！” 孙玲玲明知故问，宁杰笑着说道：“我，宁杰，来接我媳妇儿回家。” “啥媳妇儿，我们咋不知道呢？” 宁杰会意，从西服兜里掏出红包，顺着大门门缝塞了进去。 孙玲玲几个人分了红包，接着说道：“好事儿成双，再给一个说不定我们就想起来你媳妇儿是谁了。” 里面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好事儿成双，再来一个！” 宁杰早就做好了准备，红包他今天可是没少备着。 接着塞过去红包，孙玲玲又开了口：“哎呀，这不是雯雯姐的对象嘛，姐夫，你想不想进门儿啊？” “想！”宁杰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身后跟着的兄弟们乐的哈哈大笑。 “姐夫，这么大喜的日子，你不得接着表示表示啊！” 宁杰也不恼，这帮子丫头可没后世的那么势力，红包就是图个乐子。 “必须表示，这样，你们说，要多好红包。” “越多越好！” 宁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红包，顺着大门底下塞了过去，红包一塞过去，孙玲玲笑呵呵的开了大门。 一帮子人冲进了院子，孙玲玲他们早就跑进了屋，把屋门堵住了。 孙玲玲抓着把手，乐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姐夫，想不想进门！” 宁杰笑着扯着嗓子大声喊：“想！” “那你得让我姐听着啊！” 宁杰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孙玲玲一帮丫头乐的前仰后合，但还是装做听不到。 “大点儿声，我们听不见！” 宁杰加大了音量，脸都喊红了：“媳妇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孙玲玲冲着屋子里喊道：“姐，你听着没有？” 林月知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么大动静能听不着么。” “那开不开门啊？” “你再不开门我准备开窗了都。” 孙玲玲捂着嘴轻笑，然后打开了屋门。 宁杰进了屋子，脱下鞋上了炕，这时候娱乐项目少，没啥猜口红印子猜脚丫子啥的，基本进了屋门儿就完事儿了。 林母拿出新西服给宁杰穿上，给宁杰系上了包着钱的红腰带。 等整完这些，林母又把面条端了上来，宁杰这边女长辈儿是二婶儿，二婶儿昨天就跟着来了。 看着林月知吃面条，二婶儿问道：“生不生？” 吃的这个面条七分熟，夹生，也就是意思意思，为的就是问生不生。 林月知点着头，说道：“生！” 收拾完，孙玲玲和一帮小姑娘端着盆儿，拿着行李啥的跟着上了车。 按理说这边得有舅舅给买灯什么的，一个地方一个风俗，但是林月知现在就光有林母这一个人，有些东西都是付建业给代买的。 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往乡下走，后面还跟着两个大客，这种阵仗在他们这个年代还真是少见。 现在别说车了，有些家庭自行车都不见得买的起，哪能一下子整这么多车出来？ 坐在车上，小地主叼着烟，后面开着窗，过桥的时候小地主就喊一声，让林月知扔一分儿硬币，过坟地的时候也扔一个。 十点二十左右，宁杰的车队停在了村口。 十点半，小地主打头开着车进了村儿里，婚车停在宁杰家大门外面，不少人都站在那看热闹。 一停车，宁母和二叔就跳起了秧歌，宁母身上系着绸子，拿着扇子，跳的那叫一个开心。 二叔也红了脸，跳的有些僵硬，但是也能看出来这是真的在那尽心尽力的跳着。 宁杰他们下了车，跨过了火盆，两旁宁杰的发小拿着苞米黄豆就开始往俩人身上砸。 宁杰赶忙撑起西服挡在林月知身上，这帮子小子下手也黑，那玩意儿砸身上砸的生疼，这玩意儿啥说道他也不知道，反正以前都好事儿砸别人，现在好了，也让人砸了一遍。 俩人怪叫着跑进了屋，林月知脱鞋上炕，坐在叠好的大红被子上，满炕上铺的都是花生瓜子儿大枣啥的。 她顺着手往屁股底下一摸，果然，被子底下有把用红纸包着的斧子。 一帮人在那忙活着，林母悄悄的塞给林月知两个鸡蛋，说道：“先吃了垫吧垫吧，你俩吃饭还早，晚上他们还得闹洞房 。” 林月知点了点头，做贼一样偷偷的吃完了鸡蛋，林母把冲好的红糖水递给林月知，喝完红糖水，林月知身上热乎了不少。 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进了屋，看到坐在炕上的林月知，有些羞涩的喊了声：“嫂子。” “哎，这是宁豪吧，长的和二婶儿真像。” 二婶儿笑着说道：“可不，都说像我，小杰就不像你婆婆，长的和你公公一个样。” 老张头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脸上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的，戴着一顶老蓝色的帽子，和以前的邋遢形象判若两人。 “雯雯啊，先下地，典完礼一会儿他们就开席了。” #简单写写吧，结婚这块儿两三章就过了哈，不想大篇幅水文，没意思。 第233章 张小年儿开饭店了 现在的典礼特别的简单，就是村里的大总管，让两口子发了个言，亲朋们站着做个见证，基本就这么完事儿了。 宁杰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发言的那一刻，本来作为证婚人的村长，突然就变成了付大爷。 今天早晨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付建业，付建业说付大爷在省城，恐怕赶不回来。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宁杰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没想到付大爷真来了，就在付大爷出现的那一刻，宁杰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付大爷讲了话，证了婚，只有宁杰市里的那帮子朋友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严肃的中年人有多大能量。 他们都知道付书记和宁杰的关系，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大人物会为了宁杰从省城来到农村参加宁杰的婚礼。 典礼结束以后，宁杰赶忙走到了付大爷跟前。 “大爷，你咋来了。” 付书记叼着烟，板着脸问道：“咋了，你还不想让我来啊？” 宁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哪能啊，本来我还寻思你在省城忙的要命，指定没时间来。” 付书记笑着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行了，以后好好对人家姑娘，你结婚我咋也得来，你大娘是来不了了，她那边实在是抽不开身。” 殷书记揉了揉肚子，说道：“小杰啊，一会儿得多陪我喝一点儿。好家伙，一大早就给我拖起来了，这家伙，我好歹一个大书记，还给他开车。”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殷叔，指定陪你喝尽兴了。” 孙局在一旁羡慕的要命，付书记对着孙局招了招手，对着殷书记说道：“这可是人民的好同志啊，老殷啊，以后你俩可得好好配合工作。” 殷书记怎么能听不懂付书记的意思，他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和老孙关系那是相当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胡秘书和付建业他们站在一块儿，看着宁杰在一群大佬面前谈笑风生，心里嫉妒的要命。 特别是胡秘书，自己虽然是林业局副手，好歹自己才是付书记的嫡系，付书记这时候给殷书记介绍孙局，完全无视自己，这让他心里特别的憋屈。 一大帮子人去了村里的小学，村里没那么大摆酒席的地方，一般有啥大事儿都在学校摆席。 这帮孩子最愿意吃席，不光能跟着过来吃，而且还放一天假。 宁杰结婚用的酒一码色都是二锅头和红酒，这年头的红酒都是甜的，度数不高，不酸不涩。 喝了好多酒，宁杰和林月知俩人好容易吃上了饭。 这年代还没有塑料袋党，大家都吃吃喝喝，桌子上基本剩不下什么菜。你说也怪，这时候人日子过得也不咋好，但是吃饭这块儿是真规矩。 下午的时候，付书记和殷书记他们就走了，和尚那一帮子人倒是没走，二叔提前都给安排了地方，邻居家都有空着的炕，几个人住一个屋，躺在炕上打起了呼噜。 等宁杰起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冬天天黑的早，晚上在宁杰和二叔家摆的桌，一共六桌，吃完饭，这帮子年轻的就开始闹洞房。 这年头的闹洞房有意思，这帮子犊子也能折腾，让林月知骑在宁杰身上，满世界报地名。 他们闹归闹，玩儿的也规矩，不动手，就是单纯祸祸宁杰。 什么猪八戒背媳妇儿，什么黑瞎子掰苞米，一直折腾到十点多，宁杰最后累的实在是爬不起来了，这帮子人才乐呵呵的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和尚他们吃完了饭开着车回了市里，隔了两天，宁杰就开着车带着宁母还有林月知回了家。 休息了两天，林月知放心不下厂子，忙忙叨叨的去了厂子。 宁杰喊上六子，俩人开着车去了粮库那头，上个月的时候房子就已经完工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搬了过来，让偌大的一片区域多了不少的生机。 还有些没搬过来的已经开始往这倒柴火什么的了，搬过来也是迟早的事儿。 宁杰特意在居民区中间留了一趟房子，周胖子的小弟张小年儿在这开了个小饭馆儿，大龙那边也来人过来开了服装店儿，周胖子则让自己的老丈人过来开了个小卖铺。 转了一圈儿，宁杰感觉还不错，就是空着的铺子有点儿多，这也没办法，这年头愿意出来做生意的少，愿意出去花钱吃的也少。 眼瞅着到饭口了，宁杰跟六子说道：“去张小年儿饭店对付一口去，下午还得接着忙活呢。”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听说张小年儿家的饭做的不咋好吃。” 宁杰看了六子一眼，说道：“谁说的？” 六子说道：“我听胖子哥说了一嘴，说他家做的饭挺难吃的。” 宁杰瘪了瘪嘴，说道：“那更得去尝尝了，走吧。” 停了车，俩人进了张小年年儿的小饭馆儿。一进饭馆儿，张小年儿就迎了上来。 “大哥，你咋来了呢？” 宁杰说道：“这不过来看看安置的咋样了，搬过来多少人了么，正好饿了，你看着给我和你六子哥整点儿吃的。” 张小年儿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行，大哥六子哥，你俩先坐会儿，我让师傅给你俩炒菜去。” 张小年儿屁颠屁颠去了后厨，宁杰看了眼饭店里面的陈列还有装饰啥的，觉得挺满意，张小年儿在这上面下功夫了，不光是板正，而且还干净。 张小年儿拎着一壶热茶放在了宁杰桌子上，给俩人倒了水，然后又递给俩人烟。 宁杰问道：“生意咋样啊？” 张小年儿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天能有三四桌吧，现在人少，以后人多了指定行。”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干，屋子里收拾的挺干净的，吃饭的地方，就得干净亮堂。” 张小年儿刚要说话，门儿就开了，宁杰往那边一瞅，两个四十来岁的男的进了饭店。 “老板，点菜。” 赵小年赶忙应了声：“两位先坐，这就来，这就来。” “大哥，我先过去了啊，你俩稍等会儿，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第234章 改过自新的机会 两个大哥点了两个菜，一个尖椒豆腐皮，一个溜三样，要了八两米饭。 东北厨子水平高不高，得看尖叫豆腐皮炒的好不好，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东北，就没有厨子做不好尖叫豆腐皮。 溜三样一般是大肠猪肝儿和腰子，和溜肝尖的做法差不多，有的地方也把猪肝儿换成猪心，基本是一种做法。 这在他们这算是老菜，零几年以后基本就没人做这菜了，主要是做着麻烦，而且卖不上价。 不过这菜老b市人都喜欢吃，绝对是下酒的神菜。 没一会儿，宁杰这边菜就上来了，张小年儿特意拿了一瓶二锅头，打开之后给宁杰和六子一人倒了一杯。 现在的杨小六虽然只是宁杰的保镖，但是外面都叫杨小六二哥，意思就是宁杰下面的第一人。 宁杰和杨小六都不在乎这个，什么社会地位，都是别人吹出来的。 杨小六给宁杰整了六个菜，五个热的一个凉的。分别是辣白菜五花肉，土豆子炖大梁骨，扒肉条，溜三样还有护心肉蘸蒜泥，剩下的凉菜是凉拌绿豆芽。 还别说，这些菜瞅着是真不错，最起码色这块儿拿捏的死死的。 夹了一筷子溜三样放嘴里，宁杰嚼了两下，脑子里就剩下俩字，难吃。 怪不得周胖子说张小年饭店菜不好吃，这玩意儿还真是，说难听点儿，赶不上一个好老娘们儿的厨艺。 又吃了别的几个菜，除了护心肉还有绿豆芽，基本都难吃的要命。 旁边两个大哥也吃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几乎都是抻着脖子往下咽，俩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不是，这技术还开饭店呢？ 宁杰忍不住了，对着张小年儿招了招手，张小年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咋了大哥？” 宁杰指着菜，问道：“那啥，你这厨子在哪找的？” 张小年说道：“那啥，没找着厨子，我爸在里面炒的。” 宁杰无语了，问道：“你吃过你爸炒的菜不？” 张小年儿说道：“吃过啊，咋没吃过啊，挺好吃的啊。” 宁杰深吸了口气，旁边的大哥终于忍不住了。 “兄弟啊，你别扯犊子了，你这人活这么大不容易啊，真的。” “老哥我蹲了十多年笆篱子，出来这两年，我可算是忘了在笆篱子受的那些苦了。好家伙，吃了你家一顿饭，都给我吃感动了，这味道，太他妈怀念了。” “我现在都怀疑，你爹是不是我们笆篱子做饭的厨子，真的，妈的，太绝了。” 宁杰绷不住笑出了声，张小年儿黑着脸问道：“真那么难吃么？” 大哥点了点头，说道：“兄弟，真的，你这饭店要是能开超过半年，我都跟你姓。你瞅瞅这豆腐皮炒的，水尿汤几的。” “还有这溜三样，不是哥们儿，你爹洗没洗肠子啊，一股猪粑粑味儿。” 张小年儿赶忙陪着笑说道：“那啥老哥，这顿饭免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大哥摆了摆手，说道：“瞅这样你家也不容易啊，都逼到老子上阵炒菜了，哎。” 宁杰问道：“小年儿，你没想过找一个厨子？” 小年儿挠了挠头，说道：“我爹以前在机床厂做饭来着。” “机床厂的没揍他？” 张小年儿红着脸说道：“没，干了一个星期，我爹说炒菜没劲，就不干了。” “完后这么多年我爹也没干，饭都是我妈做，我爸没事儿就卤点儿东西拌个凉菜啥的，我尝着挺好吃的。完后我这不开饭店，就把我爸薅过来了。” 宁杰和六子对视了一眼，得，张小年儿他爹以前指定是吹牛逼了，干了一个星期人家不用他了。 张小年儿现在也知道咋回事儿了，他这饭店开了一个星期，统共来了六桌人，和老爷子吃饭也就是吃个面条子疙瘩汤，别的舍不得吃，更别说试菜了。 宁杰对着小年儿说道：“那啥，小年儿啊，找个厨子吧，这地方你放心，到时候指定能行。这一溜就你一家饭店，好几千户人呢，我也不给别人批铺子，咋也能够你活的，别省那个钱。” 对面大哥也接话说道：“老板，你这哥们儿说话中听，别省钱，这么偏的地方住满了人，不都是你的客么。” “你要是这么糊弄下去，人家就不是给你送钱了，你这是帮着人家戒饭店呢。” 张小年红着脸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大哥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也是多嘴。要不是那个哥们儿说难吃，我根本就不好意思说。你好好整，到时候我还来。” “我这种劳改犯国家都给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一个开饭店的，更得有机会。” 大哥嘴上说的轻巧，这年头的劳改犯，一般分两种。 一种出来了以后，老老实实做人，然后被人欺负的跟狗一样，处处排挤。 另一种就是出来以后，莫名其妙的光环加身，成了地癞子或者大哥，人家是蹲笆篱子改造，他们是深造镀金。 很多年的东北，都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哥，那谁谁是刚放出来的，蹲过笆篱子。 这俩大哥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应该属于前者那种。 “两个老哥现在干啥呢？” 说话的大哥看着宁杰，笑着说道：“能干啥啊，我俩这种人出来了以后，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以前年轻犯了错，既然出来了，就不能扯那个犊子了。” “我哥俩现在跟着别人卖苦力，就混一口吃喝。哎，进去这些年老婆也改嫁了，娘也没了，就剩自己了，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 宁杰看着这两人有些唏嘘，他对老哥说道：“老哥，你要是卖苦力的话，跟着我干得了，我就缺卖苦力的。” 大哥微微一愣，看着宁杰穿着一身西服，瞅着就是有钱人。 “那啥，兄弟，我俩进去过。”大哥有些局促，和刚才的爽朗判若两人。 宁杰笑着说道：“老哥你都说了，国家给你了改过自新的机会，国家都给你了，我给你也不犯毛病啊。” 第235章 修车 两个老哥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 “那个，小兄弟，我能问你一下你是干啥的不？我看你穿的不错，外面那吉普子应该是你的吧，那啥，混社会啥的我俩肯定干不了，就剩一把子力气了。” 宁杰点了点头，这老哥能说出这种话，他听着心里也挺舒服。 “放心吧老哥，这片儿的居民区就是我盖的，以后卖力气的活有的是。” 两个老哥有些吃惊，包这一块儿的叫宁阎王，名气很大，没想到就在这小饭馆儿见着了。 而且宁杰和传说中的不一样，没想到这个传闻中乖张的不行的b市悍匪，竟然是个一瞅就有文化修养的年轻人。 东北男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匪气，为啥后世挺多女人都喜欢东北男人，就是因为这一点。 你看着东北老爷们儿一个个呜呜喳喳特别有本事的样子，那家伙，别的就不说了，全国唯一一个男士家暴避难所就在东北，别的你自己想吧。 跑偏了，接着讲这俩老哥。 “那个，宁，宁老板，我俩之前就在你工地上干卯子工，这落雪了，工地没啥活了，我俩就对付着去火车站扛个大包啥的。” “等明年开春有活，我俩还接着跟着你干。” 这俩人很实在，不愿意给宁杰添麻烦，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宁杰看着俩人问道：“那啥，你俩除了干苦力还会点儿别的不？” 大哥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我进去之前吧，在一汽上班儿，会修车。跟着你们工地干活的时候，我也帮忙修车赚个零花钱。” “我这个兄弟也是，我俩之前一个车间的，当时车间主任找我俩麻烦，给我俩的图纸不对，干废了一批件儿，完后当时我俩没地方说理，就给车间主任套了麻袋。” “哎，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也不罚钱也不干啥的，不就是贴个大字报批评一下么，我俩直接给人家主任脑子打坏了，现在吃喝拉撒都得别人伺候。” 大哥说到这眼睛红了，别过头揉了揉脸，一脸歉意的说道：“宁老板，让你看笑话了。” 宁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哪地方都不少见，大哥当年年少轻狂，这么多年过来，看这样是真的悔过了。 宁杰很愿意给这种人一个机会，有很多从笆篱子出来的人，为啥很快就进去？甚至直接犯重罪？ 一部分就是那种进去是为了镀金的，还有一种是真的想悔过，但是没人给这个机会。 这年头活着不困难，但是像他们这种人，想要活着，那是真的艰难。有很多人就因为出来了之后处处被排挤，被针对，然后走上了绝路。 这种事儿，在这个年代那是家常便饭，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有啥看笑话的，大哥，你俩有这手艺，还出啥大力啊。” “你俩看这样行不行，我这边车多，到时候你就跟着帮忙修车，然后每天车还有那些机械送回来以后，你就帮忙维修养护。” “车这玩意儿就跟人一样，得好好伺候着，要是有人平常给我经管着，那还能多跑两年。” 大哥听宁杰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宁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老哥俩再推三阻四的就是不给面子了，您放心，我俩不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进去的，工地的机器放心交给我俩，指定出不了啥事儿。” “成，那就说定了，一会儿我领你俩去工人区去。” 宁杰说完，看着张小年，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弟，找个正经厨子吧，实在找不着你就去找我，我给你寻摸一个，再这么干啊，真把自己干臭了。” 张小年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哥，你放心，我不找到好厨子我指定不开门了。” 宁杰没多说什么，拍了拍张小年儿的肩膀，领着俩大哥出了门。 上了车，六子把俩人送到了粮库旁边的筒子楼，找到吴亚之后，宁杰给俩大哥安排好，上了车去了林场。 路上找了个面馆儿对付了一口，俩人又去林场居民区转了一圈儿，傍黑天儿，俩人这才回了厂子。 吃完了饭，付建业散了烟，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 和尚剃着牙，晚上吃的红烧肉，他牙缝子大，宁母炖的稀烂糊，他还是塞了牙。 “老宁，那啥，平市出事儿了你知道不？” 宁杰问道：“出啥事儿了？” 和尚抽了口烟，坐直了身子，说道：“平市不是有个叫大洋的老混子么，完后在平市挺好使，四马路整个那一块儿都是他的，贼拉赚钱。” “完后就你结婚前两天的时候，大洋让人攮死了，完后他的场子也让人全占了。” 这种事儿这年头太常见了，今天我抢你的，明天你抢回来，秩序极其混乱。 宁杰倒是不觉得有啥，这年头别管你有多大本事，不缺愣头青整你。 “本地人干的？” 和尚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反正就是听说大洋让人整死了。哎，这年头猛人太多了，我觉得还是你有远见，混来混去有啥用，说不定哪天就让人点了。” 付建业笑着打趣：“哎呦，你这是悟了啊。” 和尚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是一脸的得意：“那可不，我爹说了，让我好好整，我姥爷那边儿也能使上劲儿，等过些年也让我当个啥县太爷。” 和尚的姥爷军中挂着衔，比付大爷还猛上不少。 付建业点了点头，告诫道：“这话咱兄弟说说就行了，别嘴里没把门的，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 他们这一代，隐隐以付建业为首，和尚对付建业的话那就当作是圣旨，比他爹说话还有力度。 “放心吧建业哥，我就是跟你们说说，跟别人我指定不能说。” 秀才突然问道：“对了老宁，铁军儿今天回来了。” 宁杰脸色微微一变，转瞬恢复到正常。 他结婚之前，提前半个多月给铁军儿打了电话，铁军儿嘴上说着回来，但是一点儿信儿也没有，连个红包都没找人送。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 #老爷子做手术，每天还是三更，但是应该会晚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有问题大家随便提，我接受大家的意见，但是，说话太难听带嘲讽的，我指定会怼回去，这玩意儿别伤感情，啥话说明面上。我写书是为了挣钱，大家看书也是为了图一个乐，嘴里带着锒铛的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感谢大家支持。 第236章 付建业的浪漫主义 宁杰装做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现在他和铁军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也就是普通的点头之交，早就从朋友划出去了。 “回来呗，挺好。” 和尚皱着眉头怼了下秀才，秀才看都没看和尚一眼，接着开口。 “昨天铁军儿去找我，说你结婚没赶回来，整的挺不好意思的。” 宁杰端起桌子上的茶叶水，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 “啥意思，他没长嘴还是没长腿？” 秀才见宁杰有些不高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啥，我不寻思都是兄弟，他都找我了，我就说一嘴。”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别不乐意。” “铁军家里，过年过节的时候，我都得亲自送点儿东西过去。铁军儿在外面的代理，也是从我这拿的。” “我先不说今年这一年铁军儿挣了多少，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给铁军儿的，因为我觉得，当时我来这边的时候不容易，铁军儿和你们都帮了我，所以，他张嘴，我指定给。” “但是，这不代表我这人欠谁的，最起码我不欠铁军儿啥。我提前半个月就给铁军儿打了电话，咱说句不好听的，人不回来，有句话也是那回事儿吧？” “哦，现在我婚结完了，他倒好，回来了找你来跟我解释，咱俩有啥解释的呢？” 秀才让宁杰说的脸通红，心里把铁军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心里也气啊，你说你人不到礼到了也是那回事儿，说难听的，你现在还靠着人家吃饭呢，这事儿办的属实有点儿差劲了。 宁杰接着说道：“秀才，不是我损你，你说你平常脑子挺好使的，咋这事儿也往上上呢。” “你知道铁军儿这时候回来，是准备干啥不？” 秀才微微一愣，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宁杰冷笑一声，说道：“他回来，指定是为了开饭店的，今年这是钱赚够了，准备回来整这个了。” “我呢，现在干的是工程的活，而且批地这块儿，现在是咱哥说的算。咱哥跟我关系最好，这事儿他整叉匹了，就寻思维护维护关系，别到时候我小心眼儿卡他脖子。” “而且，到时候我还得出人出力帮他盖饭店。” 秀才这时候算是回过来劲儿了，和尚瘪了瘪嘴，叹了口气。 “哎！咱仨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不咋得意这人儿。他办啥事儿都是现用现交，别的不说，自打老宁来了市里，铁军儿是不是基本和咱俩就没啥交集了？” “他一年回来几趟，统共和咱俩吃了几顿饭啊。当年他穷成那样，咱俩咋帮他的，人家说不和你玩儿就不和你玩儿了。” 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事儿怪我了，我脑子不好用，我干一个！”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你干个屁，茶叶水也叫干一个？” 秀才咧开嘴笑了笑，和尚问道：“那啥，老宁，到时候要是铁军真找你帮忙，你帮不帮？” 宁杰说道：“为啥不帮呢，给钱我就干活啊，不给钱白想。” 付建业点了点头，附和道：“可不，没了交情正常走流程就行，再说了， 咱们谁没个亲戚朋友啥的，每个人都想着张嘴等着喂饭，咱们这活也不用干了。” 宁杰竖起大拇指，恭维道：“你看我哥这格局，真高。”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没接茬。 宁母这时候走了过来，对着付建业说道：“建业啊，我瞅着我东邻的小姑娘不错，人家现在在医院当大夫，年纪不大，长的还漂亮身段儿也好，我给你说说媒啊？” 一听宁母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付建业脑瓜子都大了。 “婶子，那啥，我现在工作太忙了，不太考虑结婚的事儿。” 宁母故意板着脸说道：“还不考虑呢？” “前两天你爹见到我的时候，都快愁死了，非说让我给你参谋参谋。我不管啊，我可是把这事儿应承下来了，你抽个时间，和人家姑娘见一面。” 付建业看躲不过去了，哭丧着脸说道：“行吧婶子，我后天有时间，你看看人家有时间不。” 宁母见付建业妥协，瞬间乐了：“行，我现在就回去问去，雯雯啊，咱俩一块儿去，一会儿让玉京拢账就行。” 冯玉京赶忙说道：“嫂子，你跟大娘去吧，我一会儿上去拢账。” 林月知把手往围裙上擦了两下，然后摘下了围裙，说道：“行，那啥，六子哥，你送我们过去呗。” 六子点了点头，带着小乔几个人跟着娘俩出了门。 等她们走了以后，付建业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 宁杰看着付建业，笑着问道：“咋了这是，给你介绍对象怎么跟杀了你一样？” 付建业托着腮，一脸的生无可恋：“你说相来相去有啥意思呢，我总感觉我当男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到了岁数不结婚，你瞅瞅你大爷你大娘催的啊，愁死了。” 宁杰笑着问道：“你怕不是有相中了的吧？” 付建业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揉了揉鼻头，小声的嗯了一下。 几个人瞬间来了精神，一脸八卦的凑了上来。 和尚贱兮兮的问道：“那啥，建业哥，你看上谁了？这家伙，我真好奇啥姑娘能给你迷成这样。” 付建业瘪了瘪嘴，说道：“市文工团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县文工团唱白毛女，完后我就看上人家了。” “我跟你们大爷说了，你们大爷不同意，说咱这个家庭，最好能找个老实本分的。” 宁杰还真不知道付建业还有这么一段儿，上一世，付建业三十多才结婚，然后结婚没几年就离了，就留下了儿子。 在宁杰看来，付建业这么做，完全就是在应付付大爷，传宗接代完直接了事儿。 付建业这人挺浪漫主义的，别看做事儿雷厉风行，但是他这人就是这样，我不喜欢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去做，做了，也是应付。 付大爷明显不想要个抛头露面的儿媳妇儿，这事儿恐怕有些困难。 第237章 怎么可能是他? 宁杰凑上来提馊主意：“建业哥，你说要是生米煮了熟饭。。。。” 付建业没好气的瞪了宁杰一眼，说道：“你大爷能把锅掀了你信不信？”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大爷还真能干的出来，建业哥，你和她处对象没有？” 付建业脸瞬间红了，像个纯情小处男，脸上多了几分羞涩和局促。 “那啥，我就是看了她几场演出。” “说话了？” “嗯呢。” 上一世的时候，付建业的家事儿基本都逼着自己。宁杰还真想看看，这个把付建业迷得五迷三道的姑娘到底长啥样。 没在这件事儿上多纠缠，宁杰转移话题，几个人也有意回避了这件事儿。 老付可不好惹，那家伙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东北大院里就这样，你那帮子长辈儿打你的时候，家里基本都不咋拦着。 谁要是倒霉有几个干爹，他们疼你是真特么疼你，让你疼的时候也是真疼。 七点来钟，宁母喜气洋洋的进了屋。 “建业啊，后天啊，说好了咱，人家姑娘说了，后天请一天假。” 付建业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说道：“婶子，我谢谢你。” 宁母摆了摆手，说道：“一家人谢啥。” 散了场，一家三口回去睡觉。 宁杰和林月知忙活完，林月知清理完战场，一脸疲惫的躺在宁杰的怀里。 “铁军儿这人我还看走眼了。” “有啥看走眼的，上一世咱俩也没咋和这个人接触，管他呢，这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对了，今天我问赖兴福了，他那边设备啥的能整的着，就是价格贵一点儿，都是从德国那边整过来的。” 宁杰说道：“贵就贵吧，商标啥的都下来了，我也托人在省里拿了配方，到时候设备一上，直接卖就行。” “水源地不也找了么，你先订设备，合同我都跟建业哥签完了，放心大胆干就行。” 林月知来了兴致，说道：“哎呀，要是到时候矿泉水和ad钙奶一上市，估摸着一年就能回本。” 宁杰笑了笑，说道：“好家伙，你比我还贪，账上钱够不够？”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够，现在咱不是把关里的合同也拿了么，赖兴福现在也是有点儿怕了，南边那头也有动作了，都跟着满世界找代理。” “听说现在干服装的挺多，就是能吃下这么大的没几家，目前来看三两年是不成啥问题。至于商标代加工这块儿赖兴福还没松口，这玩意儿还是得想想办法。” 宁杰笑着说道：“人家南洋回来的，商业嗅觉绝对不差。虽然没咱们眼界高，但是这玩意儿是天生的，他肯定舍不得撒口。” “咱们想遍地开花也有点儿困难，树大招风，啥好事儿都让咱干了，麻烦不也来了么。”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是，哎，就是眼馋轻工业这些东西，来钱儿太快了。” 宁杰宽慰道：“别着急，先攒钱，到时候还得去滨城谈重工的事儿，这玩意儿才是国之重器。” 林月知往宁杰怀里钻了钻，说道：“嗯呢，睡觉，困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就去了厂子。 在办公室没坐一会儿，冯玉京就一脸凝重的上了楼。 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儿，冯玉京对着宁杰说道：“哥，出事儿了。” 看到冯玉京的表情，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子。 “啥事儿？” 冯玉京坐在宁杰对面，说道：“哥，和尚昨天不是说，平市的大洋让人整死了么，你猜谁整死的？” 宁杰想了半天，按照冯玉京的性子，弄死大洋的人指定和自己有仇，要不他不带这么问的。 现在想想，和自己有仇的基本都已经死干净了，t市老疤瘌算不上和自己有仇，当时老疤瘌也是身不由己，所以这人指定不能是老疤瘌。 想了一圈儿，宁杰也猜不到这人到底是谁。 “我还真猜不到。” 冯玉京面色凝重的说出三个字：“张文清。” 宁杰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饶是他早就做到了大部分事情能够波澜不惊，但是听到张文清还活着的消息，还是感觉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可能！” 宁杰果断摇头说道：“那天下葬的时候，我把手脚都绑死了，就连嘴都堵住了，压在了郭峰的下面，他怎么可能从棺材里逃出来！” “就算是逃出来了，顺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冯玉京苦笑着说道：“哥，我也感觉挺匪夷所思的，但是那个人就是张文清。” 宁杰猛地感觉到一股危机感笼罩全身，张文清脱了困之后，肯定会对自己发起报复。 对于这种疯狗一样的人物，他不怕张文清放冷枪，而是怕张文清发展自己的势力，选择暂时隐忍。 越是这样，就说明张文清这人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宁杰深吸了口气，林月知倒上水，端给宁杰和冯玉京。 “这事儿你觉得怎么办好？”宁杰把问题抛给了冯玉京。 冯玉京想了想，说道：“张文清必须死，不能留着他在平市发展。平市离咱们这太近了，一旦张文清发展起来，对咱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我打算亲自去平市一趟。” 宁杰目光灼灼，上一世张文清就是让冯玉京坑死的，没想到宿命这东西这么有趣，兜兜转转，两个人又对上了。 宁杰问道：“有把握？” 冯玉京想了想，点了点头：“有。” “不过你得借我俩人，我自己去恐怕不行。” “行，借谁，你说。” “小波和武哥你得借给我。”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曾波我还能理解，那小子一身武术底子摆在那呢，要不是在省队打了人，说不定能去京城。” “武哥我就不理解了，武哥虽然身手还行，但是比起大福和成材差上不少，你带上他干啥？” 名声大了，投奔自己的不少，大福叫张福久，长的又黑又壮，笑起来傻乎乎的，但是本事不差，属于笑里藏刀那一伙子的，单论战斗力，不比六子差。 成才是南方人，也是宁杰现在身边唯一一个南方人。这小子精壮的要命，瞅着一包心眼子，但本人根本就没有南方人的灵动，纯纯莽夫一个。 至于武哥，就说来话长了。 冯玉京目光灼灼：“哥，我感觉吧，一个b市太小了。” #张文清怎么活下来的，猜一猜。。。。。 第238章 再等几天 “哎。” 宁杰叹了口气，冯玉京终究是冯玉京。 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种和长相截然相反的野性。 武哥全名叫洪承武，辽省滨城人。滨城号称东三省的小香港，这些年发展的也是迅速，在滨城的身上，就能诠释了东北的繁华到落寞。 武哥和小地主生意上有往来，人也讲义气，就是一张嘴一股海蛎子味儿。 越繁华的地方，这个年代就越混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想着啃一块儿肥肉下来。武哥本身在滨城是一号人物，面上风光的要命，但是还是挡不住别人的一顿突突，一夜之间跌落了神坛。 逃亡到b市，武哥嘴上说着是投奔，宁杰比谁都清楚，这爷们儿骨子里有血性，等的就是休养生息，有一天能杀回滨城。 冯玉京知道武哥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哥跟冯玉京去平市最为稳妥。 毕竟是曾经的大哥，为人处世方面绝对要比冯玉京强的多。冯玉京的强在于智，他这种人，注定不会一直站在明面上。 宁杰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大福和成才也跟着吧，张文清那人就是条疯狗，带着他俩更安全些。” 冯玉京没有拒绝，宁杰对林月知说道：“媳妇儿，在账上给玉京支二十万。” 林月知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在保险柜拿出十沓现金。值的一提的是，86年第四套人民币已经出来了，百元大钞也正式问世。 把钱装箱，冯玉京急匆匆的下了楼。 宁杰揉了揉脸，拿着电话给小地主拨了过去。 “喂，老哥，我，宁杰。” “咋了老弟，有事儿啊？” “老哥，张文清没死，现在在平市。” “什么！” 小地主惊呼一声，和宁杰一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死，当时绑的。。。。。不对，难道咱们这里面有人和他是一伙的？不可能啊。。。。” 小地主脑子转的飞快，一时间也想不出知其所以然。。 “老弟，张文清是个祸害，不能留着！”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玉京已经带人去平市了，老哥，你最好带人去趟t市，我怕t市要出乱子。” 小地主果断答应，毕竟这不是宁杰一个人的事儿，张文清既然还活着，那指定自己也在他的必杀名单上。 “行，我今天就带人过去。” “嗯呢，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林月知走到宁杰身后，掰着宁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轻轻的揉着宁杰的太阳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着急。” 宁杰嗯了一声，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操蛋的要命。 “你和妈最近出门的时候带着六子他们，我怕张文清这王八犊子玩儿灯下黑。” “放心吧，我俩出门指定带着六子他们。” 汽车声音发动，宁杰隔着窗子，看着吉普车出了院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妈的，终归还是要走这么一遭。 车上，冯玉京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大福开着车，武哥三人坐在后面。 张文清怎么跑出来的不重要，这事儿宁杰肯定会查，他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在平市把张文清弄死。 前一阵他去了j市，那地方靠近边境，也是乱的不成样子。从j市回来，他就一直盘算着，怎么把整个省城地下都给宁杰拿下来，即便宁杰不要，最起码听到宁阎王这三个字，地下那帮子人也得给几分面子。 t市就不用说了，明面上现在市顺子和老胡子平分天下，但是顺子现在也能算是宁杰的人。 那周边就剩下y市还有平市了。 冯玉京也能像张文清一样，带着人直接玩儿斩首，一路平推，但是他知道这么做不长久，而且宁杰也不会接受。 宁杰做事儿，讲究师出有名，恰巧张文清给了冯玉京这个机会。 张文清给大洋整死了，宁杰和张文清有死仇，这个时候知道张文清的消息，找张文清报仇绝对说得过去。 解决了张文清，让武哥顺手把平市收了，这不过分吧？ 这仗不止要打，还得打的漂亮，而且还要整出动静，放在明面上，让平市的大小混子都能知道。 如果。。。。 冯玉京睁开眼睛，摇下窗子，冰凉的寒风瞬间顺着车窗钻了进来。 后座的三个人打了个哆嗦，武哥看着冯玉京，问道：“哎呀小小，你不冻得慌啊？” 冯玉京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不冷，抽根烟。” 武哥瘪了瘪嘴，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之后把烟塞给旁边的小波，小波抽出两根塞给武哥，把另一根给了旁边的成才。 点上烟，武哥把后窗也摇了下来。 冯玉京眯着眼睛，烟在嘴里过了一圈儿，不走肺，直接吐了出来。 如果再稍等两天，按照张文清的性子，百分百会把平市的大小混子都收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出手，那岂不是武哥就是平市的无冕之王了？ 至于武哥会不会听宁杰的，这点冯玉京根本就不怕，武哥的根不在这。 对于这个海边长大的男人来说，大鱼大肉，也比不上一口咸鱼饼子，那里不光有自己的仇恨，那里也是故乡。 至于其他城市。。。。 得多养些听话的狗啊。 扔了烟，冯玉京摇上车窗，武哥抱着胳膊打着哆嗦。 “这biang地方真biang冷。” “小小，咱去了直接就颠他们呗？家伙事儿到那地方现买啊？” 冯玉京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先找个地方住两天。” 武哥扔了烟，摇上车窗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道：“行吧，你看着弄吧。” 这边五个人顶着风雪开往平市，另一边，一个人顶着风雪进了宁杰的办公室。 “咚咚咚。” “进！” 宁杰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了门口，门一打开，宁杰的眉头紧了一下，转瞬恢复了正常。 “哎呀，老宁和弟妹都在呢？” 林月知的表情也略微一僵，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换成了笑脸儿。 “铁军儿啊，啥时候回来的？” 第239章 铁军儿来了 对于铁军，林月知早就觉得这人无所谓了，这种现用现交的人不少，林月知见过太多了。 和这种人，你别想着有交情，他找你行，你找他，属实有些困难，典型绝对利己主义者。 铁军儿的老宁听着倒是没事儿，但是这一声弟妹，听着就有点儿刺耳了。 宁杰在这一帮子人里，年纪不算最大的，但是，他们这种人打招呼，很多都不按年龄喊人，关系特别好的另算。 关系一般的，哪怕比宁杰大十多岁，见了林月知还得喊上一声嫂子。 上一次见铁军的时候，铁军儿对林月知的称呼还是嫂子，现在变的倒挺快，看这样是翅膀硬了。 铁军笑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宁杰。 宁杰看着铁军手里的红包，没有去接，而是反问道：“这不年不节的，咋还送上红包了，咋？有事儿求我啊？” 铁军儿脸上的表情一僵，笑着说道：“那啥，不是你结婚我没赶回来么，那头有事儿，实在没走开，算是我迟到的心意。” 宁杰把红包推了回去，笑着说道：“我说呢，要是找我办事儿，这么个红包可不够厚实。” 铁军瞬间明白了宁杰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之前和宁杰的那点儿交情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点儿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宁杰就是冲着面子名声，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自己的代理撤了，如今自己的生意都在黑省，无伤大雅。 铁军把红包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找你办事儿那我不得扛着麻袋来啊。” 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方便袋，说道：“这里面都是从老毛子那边过来的好东西，我寻思弟妹能喜欢吃，就多拿了点儿。” 林月知没接话，宁杰掏出烟点上一根，问道：“这次回来有事儿啊？” 铁军点了点头，说道：“一来是手里的事儿处理完了，回来跟兄弟你道个歉。二来是我寻思整个地方，盖个大饭店。” 宁杰咧着嘴笑着说道：“这是挣着钱了。” 铁军儿附和道：“这不还是沾了你的光么，老宁啊，我前两天找了秀才，秀才说批地的事儿得找付哥，我和付哥也不熟，你看你能不能牵牵线儿啊？” “你放心，到时候只要地下来，好处少不了你的，到时候我也指定找你给我盖房子。” 宁杰心里冷笑不已，瞧瞧，这家伙后来在b市混不下去，那是有原因的。 他要是铁军儿，这事儿指定不带找宁杰办的，更不会把结婚没回来的事儿还挂在嘴上，整这一出，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和宁杰谈生意。 林月知这时候开了口：“铁军儿啊，我大哥那人性子怪，我家老宁找他办事儿都费劲，你和和尚关系不是不错么，和尚现在在他手底下上班呢，你找和尚比找老宁有用。” “至于你盖饭店的事儿，这事儿恐怕我们真没啥时间。不是不帮你这个忙，明年老城改，开春儿就得去扒房子啥的，而且明年我们的水厂和饮料厂也得动工。” “到时候别说帮你忙了，估摸着老宁还得求人帮忙去盖厂子呢。” 铁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强笑着说道：“这样啊，那啥，那成，到时候我去找和尚说说去。” 说着，铁军儿站了起来，跟两口子说道：“那你俩忙活着，我就先过去了，有啥事儿到时候再联系。” 宁杰也没挽留，站起来把铁军儿送出屋，然后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摸起桌子上的红包，打开抽出来瞅了一眼，然后又塞了回去。 “给了多少啊？”林月知笑着问道。 “200。” “噗呲。” 林月知笑出了声，她一面笑着一面问道：“我天，这人咋好意思的呢。” 200在这年头算是大礼了，但是也分谁，分什么事儿。 铁军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婚指定回来，完后结婚没回来，自己想盖饭店了，寻思着回来了。说句难听的，能有今天，要不是宁杰抬举，铁军儿估摸着还在文化宫看着歌舞厅呢。 倒不是说两口子小气，关键铁军这种人，真不值得深交。 宁杰没好气的把红包递给林月知，说道：“等他结婚或者饭店开业的时候，把钱随回去。” 林月知把红包塞进了抽屉里，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他能找和尚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和尚主意正，他指定找过和尚，但是和尚给他拒绝了。这事儿啊，肯定还是得找秀才。” “秀才那人耳根子软，重情义，到时候他要是找咱哥，咱哥心里面肯定不舒服。” 林月知叹了口气，说道：“哎，你说他图啥呢，原本就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管他呢，和咱没啥大关系。” 晚上和尚他们顶着大雪过来吃饭，吃完饭，林月知给几人倒上茶水儿，把花生瓜子儿还有铁军儿拿的巧克力上了桌。 一看盘子里的巧克力，和尚就知道铁军儿指定是来了。 “铁军儿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送了个红包，找我让咱哥批块儿地，完后给他盖房子。” 和尚一脸的无语，说道：“脑子有毛病。” 付建业皱着眉头说道：“我可没那么大权力。” 宁杰递给付建业一根烟，说道：“这事儿我不知道嗷，我可没找你。”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秀才低着头，没有吱声。 和尚看秀才的样子，就知道铁军儿去找秀才了，他戳了戳秀才，皱着眉头问道：“铁军去找你了？” 秀才点了点头，说道：“下午磨叽我半天，让我找付哥说和说和 。” 付建业看了眼秀才，说道：“这事儿我办不了，我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这不是给我上眼药么。” 秀才哭丧着脸，赶忙说道：“哥，我就是那么一说，我可没找你嗷。” 一看秀才这样，付建业也乐了，他拍了拍秀才的肩膀，说道：“行了，瞅你那样，少跟缺心眼子的人玩儿。” 宁杰突然开了口：“大洋是张文清整死的。” 第240章 赵大炮 和尚抽烟的手哆嗦了一下，烟灰掉在了裤裆上。 他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宁杰说道：“你上回不是说。。。。。” 宁杰深吸了口气，说道：“嗯，我也挺意外。小地主今天去t市了，咋回事儿估摸着两天就查出来了。” “冯玉京带着人去了平市，张文清跑是跑不了了。” 付建业皱着眉头，把翘着的二郎腿儿放平，问道：“殷叔原来就在平市负责治安那一块儿，不行让殷叔。。。。” 宁杰果断拒绝：“算了建业哥，两码事儿。” “先不说麻不麻烦殷叔，张文清那家伙属泥鳅的，到时候哪怕去了人，也真不一定能抓住张文清。到时候张文清再跑了，就真麻烦了。” 宁杰说的没错，这年头也没监控，没天眼，想要跑那些公安还真不一定抓得住 。 这年头犯了事儿基本都是跑，有风声了，那家伙，你追都追不上。张文清是老油子了，你要是找上面的人抓，十有八九是抓不住。 付建业没有说话，这玩意儿找人也不是啥好事儿，两个小孩儿扬沙子，你直接给家长喊过来了，这玩意儿说出去也不好听。 周胖子有些担忧的说道：“冯玉京能行么？不行我走一趟？”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冯玉京不行，你去了也白送。这玩意儿不是瞧不起你，张文清属于悍匪型的，你斧子还没举起来，人家枪就响了。” 大龙掐灭了烟，没好气的说道：“妈的，这一阵儿也不知道是咋了，一帮小几把吊都玩儿上枪了。” 要说在座纯正的混子，那现在就剩大龙一个，就连周胖子现在也开了个公司，卖沙子那点儿钱全换了车。 宁杰问道：“咋了，出啥事儿了？” 大龙说道：“前两天关把头的儿子让赵大炮揍了，赵大炮也不知道打的是关把头的儿子啊，你说关把头儿子也猛，一个人领着十多个人，自己拿着一个单管儿猎枪，撵了赵大炮好几条街 。” 宁杰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两个人影，一个是文质彬彬，脑瓜子不好使的关四海，这小子现在应该才十三四岁儿，未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和自己关系特别好。 另一个，则是赵大炮赵天楠。 在东北有种人，觉着自己混的挺牛逼，一直都在什么初中高中附近晃悠，没事儿调戏下小姑娘，收点儿保护费啥的，干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活，可偏偏他还觉得自己挺牛逼。 赵大炮就是这种人。 上一世九十年代赵大炮在高中和初中旁边都开了游戏厅，那几年可没少赚钱。而且这小子有意思，一干仗你就看吧，那家伙，从十五六到十八九的都有。 这些半大小子战斗力不咋强，但是下手没有轻重，啥玩意儿也敢动，纯纯靠着一肚子热血。 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你不能说赵大炮在b市没排面。现在b市没啥大哥了，新上来的那几个小子虽然得瑟，但是也没有敢惹宁杰这一帮子人的。 宁杰笑着问道：“你说的赵大炮是不是高中扛把子那个？” 一说这个，一屋子人都笑了。 “可不么，妈的，二十五六了，高中初中扛把子，你说这人也真他妈有意思。” 宁杰前世还真没听说关四海和赵大炮发生过冲突，这一世事儿变化的太快，和上一世有很大的偏差。 “大龙，那个，关把头儿子咋让赵大炮揍了呢？” 大龙笑着说道：“别特么提了，关把头儿子挺老实的，完后也挺低调，从来不说自己老子是谁。” “他今年上初二，完后班里有个小姑娘和他关系挺好，长的听说挺带劲的，赵大炮就看上人家了，给人家小姑娘堵女厕所了。” “关四海一听脾气就上来了，他老爹是大混子，他再老实也不是善茬。到了厕所门口，关四海就跟赵大炮去理论，然后就让赵大炮揍了。” “好在他们学校主任有点儿本事，给赵大炮撵走了。” “关四海越寻思越生气，回去喊了几个人，拎着单管儿猎枪就找到赵大炮，这小子招呼没打，直接就开了一枪，要不是枪法不好，赵大炮指定就死在那了。” “这家伙给赵大炮吓的啊，突突就是跑，追了两条街也没追上。现在好了，关四海这小子名声大了，这给赵大炮气的啊，当时要是关四海直接报老把头的名，他指定不带动手的。” “不管咋地，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宁杰乐了，关四海这小子就是一根筋，脑瓜子不咋好使，但是人绝对讲究的要命。 他家是满族，家底子绝对厚实。就这么说吧，现在别看宁杰身家最起码上千万了，但是比起人家老关家，还差上不少。 人家是专门玩儿贸易的，路子那叫一个野，小地主他们那点儿产业和人家一比那都上不了台面。 小地主他们都是从对面整点儿什么特产，人家老关家也是整特产，不过人家整的特产，都是些大件儿，玩儿的都是钢材。 他们家在j市就有产业，老毛子那边的钢材不几天就过来不少，而且人家玩儿的还是合法生意。 他们圈儿里都知道一件事儿，当年苏联解体的时候，咱们这边想要那头的一个重武器实物，就是关家给整过来的，这玩意儿对于老关家来讲，那就是一块儿免死金牌。 宁杰抓了把瓜子儿，说道：“赵大炮没去道歉啊？” 大龙说道：“那指定去了，听说是让关四海给了两个嘴巴子，不过赵大炮说没有这事儿，反正你懂吧，这种人就爱装逼，实际啥也不是。” 周胖子一脸鄙夷的说道：“赵大炮那个人属实不咋地，听说祸祸了不少小姑娘，一整就拉着人家去小树林。” “去年的时候他就拉一个小姑娘去小树林儿，完后让人家对象捅了一刀子，这小子直接给人家腿敲折了，这种逼人说不定哪天就让人攮死了。” 宁杰笑着说道：“这玩意儿说不准，好人不偿命，祸害万万年。” 第241章 竟然是他?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天，宁杰猜的没错，第三天一早，小地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地主低沉的声音。 “老弟，我，小地主。” “老哥，查出来了？” 小地主一只手拿着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你猜谁把张文清救了？” 宁杰眉头周金，身子微微前倾，全神贯注：“谁？” 小地主深吸了口气，说道：“邵帅。” 宁杰一瞬间感觉脑瓜子都不够用了，邵帅老丈人是老胡子，老胡子让张文清打断了腿，而且，那天去干张文清的时候，邵帅也跟着去了，而且带的人还不少。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邵帅有啥放了张文清的理由。 “为啥啊？” 小地主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一点儿没往他身上想。到了t市，正巧赶上老胡子的人去顺子场子闹事儿，我这才觉得老胡子有些不对。” “后来一打听，我听老胡子身边的人说，老胡子现在已经在炕上下不来了，老胡子的人马也彻底归了邵帅。” “而且，他在咱们把张文清埋了两天以后，带着张文清去了老胡子家里，从那时候开始，老胡子就不行事儿了。”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为了权？”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为了权，我起初也没想明白咋回事儿，但是顺子跟我说，这一阵儿邵帅的人没少去找事儿，他的圈儿是越缩越小，整个t市都快让邵帅占了。” “当时邵帅带张文清回去的时候，老胡子的亲信也在，听他的意思，当时老胡子和邵帅在屋里吵了一架，完后等张文清走了以后，老胡子眼睛就直钩了，现在拉尿都在炕上，整个人是废了。”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气的，应该是脑出血了。” “我感觉也是，邵帅早就收买了老胡子身边的那个亲信，人家跟了老胡子那么多年，转头就跟老胡子说了，完后老胡子就让他假装跟着邵帅，也得亏是这样，要不估摸着这人就没了。” 宁杰摇了摇头，这翁婿两个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还玩儿起无间道了。 照小地主这么说，一切就明朗了。 张文清能去t市，八成也是邵帅的手笔。要不怎么那么巧，老胡子出事儿那天邵帅就正好在江边儿？ 小地主接着说道：“我估摸着，张文清早就看老胡子不爽了，毕竟老胡子年岁大了，就一个姑娘，还把着权不松手 。” “邵帅是上门女婿，估摸着想借着张文清来给老胡子废了，我估计当时他们俩人的协议，就是张文清占一半t市，然后邵帅占另一半。” “完后张文清野心太大，整死郭峰以后，邵帅觉得掌控不了了，正巧赶上咱们给郭峰报仇，他才顺水赶鸭子，一块儿把张文清给灭了。” “至于把张文清救出来。。。。” 宁杰顺着小地主的话说了下去：“至于把张文清救出来，也是因为邵帅想把整个t市都吃下去，到时候，顺子一倒台，老城改的事儿他必须得插上一杠子。” “而把张文清整到t市，就是为了让张文清牵制我。张文清不同意也不行，他要想再次翻身，必须还得靠着邵帅。” “所以，对于张文清来说，这是阳谋。”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对，咱俩猜测的一样，张文清估摸着没想到咱们能这么快得到他逃出来的消息。” “要不是你那边打探消息及时，估摸着张文清年前就能把整个平市吞了，到时候，有了张文清的牵制，明年一开春，你不愿意和邵帅合作都不行。” 宁杰眯着眼睛说道：“邵帅真是好算计，他也不怕到时候惹火烧身。” 小地主说道：“这人太阴险，这点儿他指定想到了，但是明显，他不怕张文清。最起码，他有那个底气，让咱们先知道张文清的存在。” “要不是老胡子留了一手，咱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是邵帅出的手。说句难听的，混社会就是这样，今天你吞了我，明天我吞了你。” “顺子守不住家，咱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觉得顺子没那个本事。而且看着他帮咱一块儿干张文清的份儿上，说不定你就能答应。” 宁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老胡子身边的那个人，说不定他明年t市老城改一下来，还真会去找邵帅合作。 这小子，真特么阴险。 宁杰问道：“老哥，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小地主沉吟了良久，说道：“眼下暂时装不知道，然后趁着他放松警惕，趁早把他做了。” “这人留着，比张文清的威胁还大。” 宁杰沉思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老哥，你先偷偷撤回来，告诉顺子，不行地盘儿全丢了，让兄弟们还有吃饭的营生就行。就装着打不过，但是不要和手底下兄弟说。” “老胡子既然能防邵帅一手，不一定就真废了，说不定，老胡子就能给咱们一个惊喜。” 小地主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吧，那谁说了，老胡子嘴都歪了。” 宁杰笑了笑，要是真的是脑出血，按照现在的医疗状况，老胡子八成就死了，而且，听那人的意思是老胡子也没去医院，那就更不可能了。 宁杰总感觉，老胡子应该是装的，毕竟混了那么多年了，老胡子能没点儿深沉？ “没事儿，等到年前儿，别让顺子跟邵帅硬碰硬，年前儿要是没消息，我亲自去趟t市。”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今晚上撤回去。” 挂了电话，宁杰靠在沙发上，一切已经放在明面上了，不得不说，邵帅放了张文清这事儿，属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林月知给宁杰倒了一杯水，问道：“咋回事儿，老胡子那边人干的？” 宁杰把邵帅的话跟林月知一说，林月知也是啧啧称奇：“好家伙，这人有点儿本事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么，现在就等着师爷那边来信儿了。” 平市招待所，大福顶着风雪，敲开了208的房门。 第242章 卢布 关上门，大福抖了抖身上的雪，脱下大衣，扔在了凳子上。 “咋样了？” 冯玉京递过来一杯热水，大福捧在手里，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抹了把嘴。 “张文清挺狠啊，平市就这么几个大混子，这才几天功夫，他干了三分之二，就剩下水泥厂的大华那一伙人没被干了。” “今晚上这小子拉人把卷烟厂大大晨给干了，好家伙，两刀下去，大晨就没动静了。”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还成，还剩下一个大华。” 武哥接茬道：“估摸着大华今晚上睡不上囫囵觉了，这才多长时间，平市混社会的就剩他自己了。好家伙，张文清这过江龙还真猛。” 冯玉京眯着眼睛，问道：“武哥，明天去把你联系好的那个人找过来，该动手了。” 武哥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这来了好几天，天天住招待所吃馄饨面条子，都给他待废了。 “找了，明天我就找他去。” 冯玉京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大福说道：“明天摸一天大华的路线，然后后天动手 。” 大福猛地一愣，问道：“动手？啊？干大华啊？”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干大华。” 大福有些发懵，问道：“师爷，咱们不是干张文清么，干大华干啥啊？” 武哥目光闪烁，思索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点上了根烟。 他看着懵逼的三人，说道：“现在还不是干张文清的时候，哪怕干了张文清，咱们几个恐怕就得往南面跑了。” “而且，现在干了大华，你们觉得，大华会觉得是谁给他干了？” 大福一拍大腿：“卧槽，懂了懂了。” “要是干了大华，大华肯定会以为是张文清干的。不光是大华，就算是平市道上的人，也会觉得是张文清出的手。” “到时候咱们再站出来干张文清，妙啊！” “不过师爷，后天是不是得把大华干死啊？” 冯玉京瞪了大福一眼，说道：“你俩有仇？” “没啊。” “那不就得了。” 武哥嘿嘿笑个不停，对于冯玉京也多了几分好感。自己被冯玉京带出来，他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愿意的。 虽然是落地的凤凰，好歹也是凤凰。跟着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帮着宁杰打江山，虽然对他也有利，但是他还是觉得憋屈。 冯玉京当时跟自己说的很好，到时候，平市就是他的大本营，他要是有本事，整个省城的地下能吃下来，都给他。 不过他上面，必须要顶着宁杰的名字，一旦出了事儿，那他就是他，和宁杰毛关系都没有。 现在，他突然对这事儿期待了起来。好歹是当过大哥的人，对打打杀杀这种东西，虽然还有冲动，但是却不愿意跟那些小弟一样，拿着刀枪棍棒，五马长枪的跟人家火拼。 不得不说，冯玉京有点儿意思。 张文清那边又收了个场子，搂着怀里的娘们儿，张文清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 不顾怀里女人的痛呼，张文清使劲儿抓了两把，然后点上烟靠在舞厅的沙发上，他身边坐着一个快两米高的壮汉，大方脸，拳头跟砂锅一样，怀里搂着两个姑娘，笑得有些痴傻。 这小子名叫卢布，正应了那句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俩人是一个村儿的，卢布家里穷，小时候他吃不饱的时候，张文清就带着他偷生产队儿养的鸡鸭。 后来大一点儿，张文清的性子越来越野，身上的麻烦越来越多，他好斗狠，属于打不服那一伙儿的，而且身边卢布形影不离，俩人加一块儿，更是没几个人敢惹。 再后来张文清犯了事儿，给村里寡妇祸祸死了，然后和卢布打了招呼，卷铺盖跑了，在外面混了好些年，靠着一身拳脚功夫，拉了两个虎将，准备干出一番事业。 谁寻思，在t市就翻了车。 他心里那个恨啊，把宁杰恨到了骨子里。要不是宁杰，t市早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自己不光是把人都折了，自己也差点儿被郭峰那个死鬼带走。 好在邵帅那个王八犊子把自己救了出来，他不傻，邵帅也不特么是个好东西。 逃出来以后，他养好伤，就回了老家，把卢布带了出来。 卢布脑子有点儿不太好使，也就是十来岁的智商，对张文清保持着绝对的信任。这小子喜欢娘们儿，在村里人的眼里，卢布就是个傻子，所以到现在，卢布也不知道娘们儿是啥滋味儿。 张文清这次想要报仇，必须得有卢布这种猛人保驾护航。 卢布天生神力，村里推磨的磨盘，轻而易举的就能抱起来，就连驴拉着的那个碾子，他也能拎起来。 身边有了卢布，他报仇的机会就更大了。 只要他抓住机会在平市稳扎稳打，等再拉出自己的人马，就能去b市一雪前耻。等b市拿下来，邵帅那王八蛋也必须得死。 现在去b市，他没那个把握能整死宁杰，那地方是宁杰的大本营，不得不承认，宁杰也是个人物，放在古代，那也能称得上是枭雄。 对付这种人，他必须小心加小心。 “卢布，晚上轻点儿折腾，昨天那娘们儿差点儿让你祸祸死。” 卢布咧开嘴傻乎乎的笑了笑，说道：“嗯呢，我保证不整儿死她们。” 张文清叹了口气，对于卢布这个兄弟，他是真的打心底当亲兄弟看。要不是被宁杰逼到了份儿上，他说啥也不能把卢布从村里拉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 “卢布啊，等我这边儿事儿整完，我就给你一笔钱，你娶个媳妇儿回家，到时候生两个孩子，就别出来了。” 卢布挠了挠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行，我得留着保护你。” 张文清微微一愣，咧开嘴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卢布的肩膀。 “你小子。。。。” “行，你保护我，到时候，我给你找全天下最好看的娘们儿，让她给你生几个崽子。” 卢布开心的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呢。” 第243章 来吧，硬碰硬老子不怕你 大华今年三十，老子是水泥厂的厂长，自己在水泥厂也混了个保卫科科长的职位。 水泥厂是国营的，天老爷第一，他老子第二，仗着自己的老子，他混的风生水起，身边跟了不少的小弟。 有了人，大华的天性释放了出来。 拿着厂子的公款放贷是他最爱干的事儿，起初用公款当本金，不到一年功夫，就把钱翻了一番儿。 有了钱，大华腰板子也硬了，不光是放贷，他还开了几个局子，填大坑，推牌九，连坑带骗，一年也不少挣。 有老子那一份儿关系，大华来钱那叫一个稳，不光有钱，在平市地下地位也很高。 这两天，大华是一点儿囫囵觉没敢睡。 也不知道平市突然从哪冒出来两个狠人，先是两个人给四马路的大洋挑了，收了他的场子，这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平市大小的混子，基本上让他干了一多半儿。 今天卷烟厂大晨儿也让他们干了，眼下一瞅，好像那一撮人里，就剩下了他自己。 他不傻，能看出来这人就是为了在平市立棍儿，想立棍儿，那他们要对付的最后一个，就是自己。 说不怕那是假的。 听说大晨儿正在舞厅待着呢，这伙人进去啥都没说，直接给大晨儿的人挑了，大晨儿也让他捅了好几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一想到下个目标就是自己，他心里就慌的要命，颇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感觉。 现在就算是上厕所，他身边都得候着俩人，身上必须带着家伙事儿，要不他拉屎都拉不出来，生怕哪出来一个烧火棍，直接顶在了自己脑门子上。 最特么要命的是这俩人根本就不知道根脚，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都说猛龙不过江，现在看来，那纯纯都是扯犊子的。 一天相安无事，第二天他依旧没放松警惕，一出门就跟皇帝出行一样，身边乌泱泱跟着一大帮子人。 这些小弟也怕他出事儿，自己大哥要是出了事儿，那以后还咋混？ 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大华突然想撒尿，跟两个小弟打了招呼，带着四个小弟出门放水。 刚脱了裤子，大华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的及回头，他就感觉自己腰子一麻，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救命！”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旁边的几个小弟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天乌漆嘛黑的，屋里的灯透过窗子照在雪地上，好歹有几分光亮。 头都来不及回，大华一只手扯着裤子鬼哭狼嚎的往屋的方向跑，没跑出去两步，后背又是一麻，不用想，又让人砍了一刀。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屋里面的小弟乌泱泱的跑了出来。 只听身后喊了声：“文清哥，来人了！” “妈的，就剩他一个了，算这小子命大，撤！” 等栽倒在人群里的时候，那几个动手的早就跑的没影了。 “草泥马的张文清，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第二天一早，张文清就收到了大华让自己砍了的消息。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小弟，问道：“道上真这么说的？是我攮了大华？” 小弟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大华说砍他的人跑的时候喊了声文清哥。” 张文清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面色变的凝重起来。 自打上次被埋进棺材里，张文清成熟了不少，要是以前知道这种消息，他绝对理会都不理会，有人替自己出手，省的自己麻烦了。 至于人家想干啥，关他鸟事儿，有本事放马过来。 现在不一样了，张文清知道，光有武力没用，关键时候还得靠脑子。他已经在邵帅吃了一次这种亏，绝对不能吃第二次。 “这是奔着我来的。” 小弟有些犹豫的问道：“大哥，真不是你干的啊？” 张文清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我干的，那就不是两刀的事儿了，这明显是有人想嫁祸给我。” 小弟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儿大哥，现在平市基本都是咱们说的算了，就算是嫁祸又能咋滴，现在平市乱不乱，都是大哥说的算。” 张文清烦躁的摆了摆手，脑子里转过一个个人影。 他脸色猛地变的难看了起来，妈的，宁杰来了！ 张文清咬着牙，脸色越发的难看。邵帅那个王八犊子果然不靠谱，这才多长时间，宁杰就发现了自己还活着。 好在自己下手快，平市已经被他攥在了自己的手里，要不，他只有跑的份儿了。 想到现在自己在平市说一不二，张文清隐隐多了几分底气。 就算你发现了能怎么样，现在老子羽翼丰满，你就算是想来平市整死老子，也绝对得扒一层皮。 “行了，你出去吧，吩咐兄弟们这两天家里的事儿都别管了，都在场子待着，估摸着那些人指定能打上来。” 张文清太了解宁杰了，这小子虽然行事乖张，但是还遵循着道上的规矩。 上次郭峰的事儿就看的出来，明明宁杰背后那人枪法极准，蛮可以放冷枪整死自己，却非要和自己正面硬刚，这次估计也是。 毕竟，他已经猜到了宁杰的意图。 不就是等自己把平市收了以后，他再打着报仇的旗号，把自己再灭了，既报了仇，又把平市收了，真特么好算计。 他已经猜到了，宁杰这次嫁祸给自己，就是为了用大华的人手，到时候跟自己硬碰硬，妈的，同样的事情自己绝对不可能输两次！ 想要老子的江山做嫁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把身前的一盆包子往卢布身前推了推，说道：“多吃点儿，这两天有的忙活了。” 卢布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张文清看着吃着包子的卢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会心的笑容。是啊，有卢布在身边，他谁也不惧！ 下午的时候，平市道上传出来b市宁杰要找张文清报仇的消息。 张文清一脸不屑，还以为老子是以前的张文清呢？ 老子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大哥大姐们，帮忙加个书架，觉得好看的给个书评哈。点开书籍信息，有个评价，谢谢大家。 第244章 倒沫子了 大华撅着腚趴在病床上，听到宁杰要找张文清报仇的消息，心里那个解气。 不过他总感觉哪地方好像不太对，怎么就这么巧呢，自己刚让张文清的人干了，宁杰就跳出来了？ 左思右想，大华的脸慢慢的黑了下来，拉的比长白山还长。 妈的，攮自己腰子的，还真不见得是张文清！ 他现在是瞅明白了，估摸着宁杰那伙子人早来了，就等着张文清把他们这些道上的都清了，然后打着跟张文清复仇的名义，再把张文清灭了。 这特娘还玩儿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谁家好黑社会的不学打架，还特么学上兵法了！ 妈的，两帮一个好人都没有！ 接连等了两天，张文清也没看到宁杰的人上门，他也派人打听了，听说大华的人一直都在医院待着，根本就没出手的意思。 张文清坐不住了，本来以为自己是猎人，怎么现在一瞅，自己好像是猎物呢？ 宁杰这边越没动静，张文清心里就越没底。他把这段时间收揽的所有小弟都拢到了舞厅附近，生怕宁杰就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 卢布倒是该吃吃该喝喝，天天就是吃饭睡觉磕炮炮，活的那叫一个滋润。 “文清哥，你别怕啊，有我呢。” 卢布提了提裤子，把娘们儿推到一边，用蒲扇大小的手抓住张文清嘴上的烟，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两口。 张文清摸起桌子上的烟自己点上了一根，愁容满面的说道：“妈的，这帮人越不来，我咋心里越没底呢。” 卢布大大咧咧的说道：“有可能怕你了，光吹牛逼不敢过来。” 张文清摇了摇头，宁杰这小子有刚，指定不可能光打雷不下雨。 难道这帮人想给自己来个大的，从b市调人往平市走？ 脑子里越想越乱，张文清心里那个焦躁啊，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拉着一个女的就进了后院儿。 这女的也不敢吱声，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跟在张文清后面，一进屋，张文清就把她推到了炕上，直接扑了上来。 她死死攥着拳头，紧张的身体有些发抖。 “文，文清哥，能，能插个门儿不，我怕让别人看着。” 张文清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悦：“雏儿？” 女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张文清脱了上衣，然后光着膀子下了地，把门插上。 脱了裤子上炕，张文清扯过被子盖在了俩人的身上。 随着女生的一声痛呼，张文清彻底放飞了自我。对于他来说，雏儿有惊喜，但是也只是惊喜，他这种人对于女人，没啥特别的感情，顶天儿能稍微迁就一下。 张文清耕着地，身下的女生眼泪唰唰往下淌，她的手慢慢的伸到了褥子底下，张文清对这一切根本就毫无察觉。 直到张文清猛然绷直了身体，女生张开嘴迎上张文清的嘴，死死咬住了张文清的嘴唇，还没等张文清反应过来，自己的肋骨上就传来一阵酥麻。。。 与此同时，卢布大大咧咧的躺在舞厅角落的沙发上，看着舞池里跳舞的姑娘们，咧开嘴嘿嘿直笑。 “布哥，喝汽水儿。” 一个长的精瘦的小子递过来一瓶汽水儿，卢布连看都没看一眼，抓过汽水儿咕嘟咕嘟的全灌进肚子里，打了个嗝，卢布抬起头。 “还有没？” “有，我再给你拿一瓶。” “嗯呢，要橘子味儿的，里面有橘子瓣儿，好喝。” “行，你等会儿啊哥，我这就给你拿去。” 精瘦小子跑到吧台，掏出一毛五放在吧台上。 “再拿一个橘子味儿的汽水儿。” 吧台的小弟开了一瓶汽水儿递给精瘦小子，笑着说道：“咋，想跟文清哥混啊？” “嗯呢哥，想跟文清哥混。” “行吧，去吧去吧。” 这种人吧台小弟见多了，现在自己大哥牛逼了，这些小拉都想着跟着自己大哥混。 “哥，汽水儿。” 卢布接过汽水儿，喝完了以后抹了把嘴，咧着嘴笑着说道：“你叫啥名？” “哥，我叫小晨儿。” “行，以后出去报我名，好使。” 小晨儿眼睛微眯，点了点头，说道：“哥，我去给你买烟去。” “去吧去吧，我要抽人参烟。” “行，我去给你买。” 小晨儿屁颠屁颠往外跑，吧台小弟喊住了小晨儿。 “咋的，布哥答应了？” 小晨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哥，我去给布哥买烟去。” “行，去吧，给我也带一盒。” “成，放心哥，差不了你的。” “会来事儿。” 等小晨儿出了舞厅，吧台小弟脸上突然露出思索的表情。 “这小子咋和大晨儿长的有点儿像呢，没听说大晨儿有弟弟啊。” 过了能有五分钟功夫，张文清光着身子，满脸是血的拉开了门，他捂着肚子，一肚子下水稀里哗啦往下淌，身后还跟着那个光着身子的丫头，一脸怨恨的把手里的杀猪刀插进了张文清的后背里。 “擦！大哥！” 众小弟慌了神儿，卢布这时候也看到了满身是血，一脸惊恐的张文清，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没跑出去两步，他一头扎在了地上，身体绷得直直的，不断地抽搐着，嘴里还往外吐着沫子。 “完了，布哥倒沫子了！” 一瞬间，舞厅乱成了一锅粥。 张文清不甘的扑倒在了地上，那丫头骑在他的身上，手里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攮进张文清的后背，张文清瞪大了眼珠子，身子一抽一抽的，瞳仁儿就像是戳破了的泡泡，一瞬间扩散开来。 一帮子小弟一脸懵逼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吧台小弟看了眼没了气儿的张文清，又看了眼倒沫子的卢布，脸色惨白。 完了，大清亡了。 “砰！” 舞厅的门瞬间被踹开，刺骨的寒风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师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 看着哭嚎着攮着张文清尸体的丫头，身后的武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师爷的背影，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彻骨的凌冽。。。 #那啥，我写的真不是黑道文啊，不要污蔑我。。。。我写的是年代文，年代文！！！！！ 第245章 铜矿 张文清和卢布死了。 这个消息，在整个平市的地下世界，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 张文清死在了大洋的姑娘手里，听说大洋的姑娘在省城念大学，不知道怎么的，大洋的姑娘就被张文清睡了。 张文清死的极惨，下嘴唇子都没了，肚子里的下水淌了整整一地。 至于卢布，死的就更蹊跷了，道上都传是喝耗子药死的，喂卢布喝耗子药的，是大晨儿的弟弟。 大晨儿自己都有些发懵，他啥时候有弟弟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叫小晨儿的小子，跟平市一个老混子混的，没啥名声，但是自己和他打过一次照面。 俩人确实有点儿像，小晨儿是那个老混子养大的，张文清给人家老混子两条腿都敲折了，所以，这事儿多半是那个叫小晨儿的干的。 冯玉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张文清打下来的天下给吞了。 道上都在传，这俩人是冯玉京找的，也是冯玉京设的局儿。对于冯玉京的做法，众人颇有说辞，但是更多的则是畏惧。 这年头，不怕你牛逼，就怕你不讲规矩。 虽然没人说这事儿就是冯玉京做的，就连两个当事人也不知所踪，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件事儿和冯玉京肯定脱不了关系。 武哥的风评倒是不错，短短两三天的功夫，手底下那些人，就让他顺的明明白白的。 底下那些场子，也开始正常运作。给宁杰回了电话，按照宁杰的吩咐，冯玉京和武哥去拜访了平市的局长，t市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哪怕大晨儿那帮子人伤好了，也再难和武哥抗衡，冯玉京没赶尽杀绝，水太清就剩下一条鱼，那什么时候死，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这水啊，得乱起来，小鱼小虾还是多点儿好。 —————— 小地主端起酒杯，一脸的感慨。 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才四十多岁，还是有些老了。相比于宁杰他们，他虽然多了点儿社会地位，但是还是少了七分的狠劲儿。 特别是冯玉京那个小子，说良心话，他还真没瞧的上那个文邹邹的小家伙，没想到这小子下起手，比自己还要黑。 宁杰虽然喊着生意人，但是还算是守规矩，但是冯玉京，那是一点儿规矩不守，一点儿面子不要，无所不用其极。 娘们儿，下药，这些脏活以前要是谁用，都得让人埋汰死，可现在不一样了。 冯玉京这么做，反倒是让他们这帮子人，对宁杰更多了几分畏惧。 一个巨人的阴影下藏着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你迫于巨人威慑，更怕毒蛇的阴狠，这俩人也算是互补了。 “冯玉京那小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宁杰跟小地主碰了个杯，笑着说道：“那小子做事儿一般都挺让人难揣测，别看着文质彬彬的，心黑的要命。” 小地主点了点头，赞同道：“喝墨水儿的心最黑，一肚子墨水儿，把五脏六腑都染上色了。” 宁杰笑着说道：“你这么说那些做学问的不得气死，行了，张文清一死，咱们算是了了一块儿心病了。” 小地主夹了筷子酸菜，放在嘴里嚼了两下，眯着眼睛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他咽了嘴里的菜，对忙活着的宁母说道：“老嫂子，一会儿走的时候给我捞两颗酸菜呗，你这酸菜腌的真好，够味儿。” 宁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一会儿我给你装几颗。” 宁杰点上根烟，说道：“好家伙，咱关系够乱的，你管我叫老弟，管我妈叫嫂子，我这不莫名其妙成了我妈的老弟了？” 小地主哈哈大笑，说道：“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对了，邵帅那边还耗着？”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找人去t市，把张文清死了的消息放出去，先看看这小子的反应。” “等师爷回来了，让师爷去。” 宁杰稍微顿了顿，看向小地主，说道：“我还是觉得，老胡子指定是装病，这老登绝对有后手。” “要是没后手也没事儿，等师爷一回来，就让他去t市。老胡子就算是废了，那就让师爷和邵帅斗法，咱们在后面看着就行了。” 小地主一脸的羡慕：“你小子，身边能人多的我都有些羡慕了。”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关键我不混社会啊，我就做生意，他们觉得跟着我能赚钱，有奔头，我总不能撵人家走，对不？” 小地主微微一愣，转瞬拍了拍宁杰的肩膀，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这小子，成，你做生意，你是正经商人。” 宁杰白了小地主一眼，说道：“我就是正经商人。” 大龙几个人也跟着嘿嘿笑个不停，恐怕也就宁杰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正经商人了吧，宁阎王现在的名气，那可比小地主还要大上不少，甚至连关把头都能压上一头。 付建业突然问道：“老弟，我问你一个事儿。” 宁杰看向付建业，说道：“问事儿行，你先说我是不是正经商人！”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你可正经了，比村里寡妇都正经，行了吧。” “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我问你，铜矿你知道不？” 宁杰微微一愣，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你说是临市下面的铜矿村儿？”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个铜矿村儿，上面下来了消息，说让铜矿村儿那去勘探铜矿资源，以前六几年七几年的时候上面都勘探过，但是没啥结果。” “我对那地方不了解，那块儿到底有没有铜矿啊？” 众人看向宁杰，周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建业哥，老宁啥时候还会打洞的活了，这玩意儿上面都查不出来，他能知道么。” 付建业也是急病乱投医，他也知道宁杰多半不能知道，毕竟有没有矿，这玩意儿和宁杰八竿子也打不着。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问上一嘴，毕竟现在这玩意儿自己也负责，要是还和前两次一样光打雷不下雨，对他也不是啥好事儿。 宁杰悠悠的开了口：“别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铜矿那地方，我确实挺了解。” 第246章 通透了 周胖子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卧槽，你真知道？”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我确实知道。” “小本子占领咱们这的时候，主要就是奔着木材还有矿业来的，最开始铜矿村儿有铜，就是小本子勘测出来的。” “据老人讲，当时小本子勘测出来铜矿村儿后山那里，是一个蛤蟆形状的矿脉，资源挺丰富。完后小本子就抓人去采矿，整了不少劳工。” “铜矿村儿当时确实有铜，但是没开采了两年，矿脉就没了。按照他们的图纸，当时的铜蛤蟆就采了两条腿儿，完后剩下的怎么也挖不着了。” “后来这事儿就让小本子给放弃了，等咱们解放了以后，国家组织了矿业开采，按照小本子和本地劳工留下的消息，不少工人就去了铜矿村儿，铜矿村儿也就这么建起来了。” 宁杰抿了口酒，吃了口辣白菜，其余几个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杰，等着下文。 大龙耐不住性子，问道：“然后呢？” 宁杰说道：“然后就是村儿建起来了，但是矿一点儿都没有。老人就说，那个铜蛤蟆有了灵性，断了两条腿儿留给了小本子，然后就跑了。” “这玩意儿不好说，但是期间去找铜的特别多，铜矿村儿也一直没放弃找铜，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啥信儿。” “就算是上面再派来勘探队，估摸着也没用。可能当时小本子勘测错了，铜矿村儿的矿脉其实就那么一点儿。” 宁杰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当时小本子的科技不怎么发达，到了奥运会申办以后，上面又下来了勘探队，确认了铜矿村儿矿脉枯竭的事实，这中间就搁置了很多年。 后来铜矿村儿的人渐渐就全走了，毕竟在深山里，干啥都不方便。到了10年左右，铜矿村儿彻底宣告除名了。 不过铜矿虽然没有，但是白云县却有一个天然的无烟煤矿脉，矿脉不小，而且煤层很浅。 付建业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宁杰能这么跟自己说，那么可信度极高。 “行，我知道了，我跟上面打报告，汇报一下这个事儿。到时候哪怕勘探队下来了，也不能再拿这事儿在我头上做文章。” 宁杰说道：“我还知道一个矿脉的消息。” 付建业有些发懵，问道：“啊？你咋知道的？” 宁杰嘿嘿一笑，说道：“我有一年跟着二叔打猎，去了白云县下面的十八盘，十八盘村儿不少人捡黑金子烧火，听说黑金子离地就半米，而且整座山都是。” “黑金子？” 付建业微微一愣，赶忙说道：“你说的是煤！”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煤，我当时还特意要了一块儿，品质还挺不错，比咱们锅炉房用的好多了，耐烧。” 付建业一拍桌子，兴奋的说道：“好家伙，这不是送上门儿的功劳么！”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白云县和临市最富的矿还得是硅藻土，就是白土矿。整个白云县基本都是白土矿的矿脉，还有一部分稀土矿，只不过稀土矿已经被采的差不多了，但是白土矿有的是。”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白土矿虽然多，但是那玩意儿现在没啥大用。” 宁杰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那啥，亲哥，你说我去开白土矿行不行？”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哪吒啊，三头六臂啊？怎么啥玩意儿你都想干呢，不怕撑死啊？” 宁杰指了指周胖子，说道：“不行周胖子干也行啊，这玩意儿也不是战略资源，不少人都偷偷开矿，你不行试试能不能批下来呗，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胖子脸上一喜，好家伙，这么大肉包子直接就砸脑门子上了？ 付建业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也行，我到时候问问的。” 宁杰再次舔着脸问道：“那个煤矿。。。。。” 付建业一拍桌子，瞪眼扒皮的说道：“滚犊子，你咋黑的白的都想要呢！” 宁杰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还是比不过山西那帮子煤黑子啊，哎，想暴富，真特娘困难。 大龙也凑上来问道：“那啥，老宁，你让咱哥看看我有没有干白土矿的命呗？” 宁杰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拉倒吧，那玩意儿不适合你，不过我还真有挣钱的路子。” 大龙眼前一亮，问道：“啥路子？” 宁杰抿了口酒，说道：“你看啊，你现在干的那些舞厅啥的，够吃喝了吧。光跳舞多没意思，吃上面不得下功夫么，吃完了去跳舞，跳累了不得洗个澡？” 大龙有些发懵：“不是，你意思是让我去开饭店然后开个澡堂子？” 宁杰没好气的白了大龙一眼，说道：“你格局就不能大点儿？人家铁军儿都想着开个大饭店呢，四层楼呢，你就不能整个六层的？” 和尚和秀才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是谁也没有插话。 也不怪人家宁杰这么帮大龙，谁跟宁杰近，他们都清楚。开大饭店指定是赚钱，铁军儿能干，人家大龙为啥不能干？ 大龙想了想，说道：“那得挺大一笔投入啊。” 宁杰手一摊，说道：“我可跟你说了啊，干不干是你的事儿，你别说这些钱你现在没有。那三个场子都是小头，你在我这可没少出衣服。” 大龙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那啥，那个洗澡是啥套路。” “按摩你知道吧？” 一说按摩，付建业的脸瞬间红了，他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妈的，自己怎么跟这帮子人混一起了。 大龙点了点头，说道：“上回领赖兴福泡澡的时候，他说了，南方小妹按摩一绝。” 宁杰点上烟，敲了敲桌子，说道：“你看啊，咱们这边的人都爱泡澡，对不？那玩意儿解乏，你说泡个澡，再找人按一按是不是浑身都得劲儿了？” 大龙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一拍大腿，直接抢答。 “我懂了，到时候按完了，还能干点儿别的！卧槽！通透了！” 第247章 小人嘴脸 不得不说，大龙就是天生吃这口饭的。 宁杰一点拨，他就瞬间明白这其中的关隘了，你跟他说一楼二楼的事儿，他三楼要多少钱都已经算明白了。该说不说，这玩意儿不比去舞厅跑骚得劲儿多了，关键享受啊！ 林月知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得，又给大龙绕回去了，大龙这一辈子，净和赌毒不共戴天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整个散台大厅，能在那休息过夜的，现在旅店不是三块么，你便宜点儿。比方过夜加洗搓一共三块，不搓澡两块五。” “然后到时候在大厅能按脚，想要按背就进单间儿。你放心，只要有一个进单间儿的，指定就有人眼馋，只要进了单间，嘿嘿。。。。。” 宁杰对着大龙挑了挑眉毛，大龙一脸淫荡的笑了笑，搓着手说道：“该说不说，你这路子真不错！” 小地主他们对视了一眼，笑着打趣道：“好家伙，瞅着这俩人就不像啥好人。” “可不是么。” “哈哈哈哈，这路子都是从哪想的，整的我也想进单间儿了。” 付建业倒是一眼看穿了其中的本质，他板着脸说道：“你们干这个我不反对，这玩意儿也不归我管，但是丑话咱们得说在前面。” 大龙赶忙工整的坐好，说道：“建业哥，你说，你说啥我都听。” 付建业掐灭了烟，说道：“到时候你那边肯定需要挺多妇女，我就一个要求，不是自愿的，你绝对不能逼良为娼。” 大龙一脸严肃，说道：“你放心建业哥，这事儿你不说我也指定不干。我大龙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还有底线，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保证不干！”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你自己去合计地方，合计好了，我给你批地。” 付建业知道远近，大龙和他们关系近，而且会做人，也听话。虽然大龙一天天五马长枪的，但是本质上人骨子里还是善良的。 这年头不斗狠不行，有些人是天生狠，有些人是逼着自己狠，大龙就属于后者。 付建业接过大龙递过来的烟，说道：“你把自己说的话记住了就行，别的我也不说了，都是一家人，别干丧良心的事儿，省的到后来钱没挣着，人进去了。” 大龙看着付建业问道：“建业哥，你给我拿拿主意呗，你看老城改的这俩地方，哪个地方适合干饭店还有洗澡的啊？” 要不说大龙这人心眼子多么，找地方多费劲啊，这不有俩现成的地方么。 而且大龙商业嗅觉挺灵敏，他知道，以后老城改会成为趋势，而最先改建的两个老城区，将会成为未来b市发展的中心地带，要真说找地方，那绝对没有任何地方比现在两个老城改城区更合适的了。 付建业深深的看了大龙一眼，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是跟小杰说的一样，张飞的长相诸葛亮的心。” “放心吧，两个地方我都能给你腾个地方出来，到时候你自己跟宁杰合计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的中旬。 鸭绿江在十二月初就封了江，大车又开始一车车的排着队在江面上走。 宁杰坐在办公室里，围着炉子，喝着茶水儿嗑着瓜子，炉子上还铐着两个明太鱼干和两片鱿鱼片。 这年头的鱿鱼片不大，压的很薄，特别有咬头。你说它不好吃吧，还真下酒，你说它好吃吧，那玩意儿吃嘴里还有种怪味儿。 付建业推开门进了屋，脱了大衣抖了抖挂在墙上，跺了跺脚上的雪，打了个哆嗦。 “真特么冷啊今天。” 林月知站起来拿着笤帚扫了扫大伯子鞋上的雪，问道：“大哥，外面下雪了？”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可不么，这才下了一个点儿，地上雪就一匝厚了。” 付建业看了眼宁杰烤着的明太鱼还有鱿鱼片，从柜子里掏出两瓶甜红酒，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 红酒铝盖一拧开，付建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鱿鱼片，吹了吹，咬着牙撕下一条肉，塞进了嘴里。 “再烤点儿去，这点儿玩意儿够谁吃的。” 宁杰白了付建业一眼，站起来上柜子里拿了一沓子鱿鱼片，放到付建业身前的桌子上。 “想吃多少随便烤。” 林月知笑着把装辣酱的小碟子放在桌子上，付建业对着瓶子喝了口红酒，然后又开始吃明太鱼干儿。 “那啥，林场条子批下来了啊。” 付建业从裤兜里掏出两张条子，递给宁杰，宁杰接过条子看了一眼，嘴角瞬间就挑起来了。 他把条子揣好，然后笑嘻嘻的跟林月知说道：“媳妇儿，你瞅咱哥来了你咋不给拿个杯子呢，喝红酒对瓶吹像啥话。”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宁杰拿出鱿鱼片，一脸笑意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把烤好的另一个明太鱼和烤鱼片放在付建业身前。 “敞开了吃，我再给你烤！”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小人嘴脸。” 宁杰也不接话，拿着酒瓶子给付建业倒了酒，然后递给付建业一根烟。 “晚上想吃啥，我让我妈做去。” 付建业说道：“晚上吃酸菜炖大鹅，别人送了我四只大鹅，我都拿来了，张大爷在下面收拾呢。” 宁杰说道：“那敢情好，我得跟我妈说一声，大鹅血快出锅了再放，要不就老了。” 林月知按住宁杰，说道：“你快坐着吧，我去和咱妈说去。你俩少喝点，别晚上吃不动了。” 这年头血还是好东西，不管鸡鸭鹅，杀了以后血都留着，和鸡鸭鹅一起炖了。之所以这么干，那纯纯是因为穷。 这些东西，再过几十年就成稀罕东西了，甚至不少都是造假的，你说这玩意儿奇葩不奇葩吧。 等林月知出了屋子，付建业问道：“我就没明白，你非批两火车皮木材干啥呢，缺钱了？” 宁杰看着付建业有些郁闷的样子，试探着问道：“哥，老胡拿把式了？” 第248章 消停待着吧 付建业郁闷的点上烟，猛地吸了一口。 终究二十多岁的年纪，再有城府，在自己兄弟面前还是藏不住事儿。 他黑着脸敲了敲桌子，一脸愤怒的说道：“妈的，你说他姓胡的凭啥啊，要不是你大爷，他能有今天么！” “这家伙，给我办个事儿还拿把式，整的自己一个副局长还真是那回事儿一样，跟我还长篇大论的，草特么的！”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行了，别生气了，晚上我陪你多喝点儿，别跟他一般见识。” 付建业说道：“妈的，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大爷是升了，也不是死了。就算是你大爷啥也不是了，好歹是你大爷给他拉起来的，他能这么对我？” 胡秘书这人挺势利眼儿，要是真是个东西，付书记早带着胡秘书去省里了。 也就是看着那么点儿战友情，要不是付书记讲情面，估摸着就胡秘书这性格，村儿都出不去。 “这事儿怪我了，我应该自己去。” 付建业瘪了瘪嘴，说道：“可拉倒吧，你自己去，就他那样的，你自己去他能坑死你。妈的，老爷子说的没错，这人走不长远。” “对了，你整这么多木头干啥？真缺钱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赖兴福那边要实木么，求到我头上了，我也不好拒绝。等到时候赖兴福来了，我把他介绍给胡秘书，该咋整他们以后商量着来吧。” 付建业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别让人家以为这木头挺好批呢，让他自己上上手，就知道人情有多大了。” 付建业说的在理，宁杰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和赖兴福兄弟俩就是合作关系，算是互相成就。 有些事儿能办，但是人情这块儿，必须算明白。南方人精于算计，但是不代表不讲人情，人家不和你讲人情，那说明你没走进人家心坎里。 “对了，那个白毛女咋样了？” 付建业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音突然拔高：“什么白毛女！咋能是白毛！” 宁杰：？？？？？？？ 晚上吃的酸菜炖大鹅，宁杰最爱吃里面的鹅胗和鹅头，四只大鹅的血确实不少，鹅血是林月知下的，口感正好。 这些家禽的血还是鸭血比较嫩，鹅血微微有些发柴，口感说实话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这个年代食材好，大白菜都是挑大粪拱的地，酸菜味儿特别足。 大鹅也是，基本家家到了开河就直接赶河里，晚上大鹅自己就溜达着回家了，到时候喂点儿苞米碴子，大鹅长的那是又肥而且肉质还好。 啃了两个鹅头，老张头有点儿喝多了，眯着眼睛脑瓜子直晃悠。 他扶着桌子，眯着眼睛看着宁杰在那啃鹅头，嘿嘿傻笑，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外面大雪飘飘，也不知道为啥，这个年代的冬天就是冷，不光冷，雪还大。 这一下午的功夫，雪都没过小腿儿了，这年头的冬天，冻死的酒懵子那可正经不少。这些人喝多了，找个雪窝子往里一扎，赶上晚上下点儿雪，可能第二天人都找不着。 “汪~！汪~！” 榛蘑木耳拖着长音，一个劲儿的叫唤，老张头想要起来，脑子好用，身子不听使唤了。 李晓东赶忙说道：“大爷，我去瞅瞅，你坐着。” 老张头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吧。” 李晓东拿着手电就出了屋，外面大雪还在飘着，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谁啊！” 李晓东喊了一声，大门外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哥，我是小钱儿，胖子哥在这不？” 李晓东一听是找周胖子的，赶忙说道：“在呢，你等会儿，我给你开门。” 打开小门，李晓东就看到了顶着一头雪，冻得脸通红的小钱儿。 “咋了，这么急？” 小钱儿哭丧着脸说道：“别提了，小年儿让人扣那了。” “小年儿让人扣了？他不是开饭店了么，咋还能让人扣了？” 小钱边走边说：“小年儿家婶子前一阵儿做手术，完后小年儿去借的高利贷，这不是还不上了么，让六指儿给扣了。” “我这一瞅坏事儿了，就来找胖子哥了。” 李晓东皱着眉头没说话，等进了屋，晓东就跟周胖子说道：“胖子哥，小钱儿找你。” 周胖子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小钱儿，问道：“出事儿了？” 小钱儿点了点头，说道：“哥，小年儿让人扣了。” 周胖子皱着眉头问道：“让谁扣了？” “让六指儿扣了。” 周胖子脸瞬间变了：“啥玩意儿？六指儿有毛病吧，扣他干啥啊！” “卧槽，小年儿个六指儿那借高利贷了？” 周胖子瞬间反应过来了咋回事儿，小钱儿点了点头，周胖子心里那个气啊，小年儿好歹是跟他混的，他也不是没钱，小年儿一张嘴他还能不给么，借高利贷算是什么玩意儿呢？ 小钱儿哭丧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哥，那啥，不是前一阵儿小年儿家婶子做手术么，完后小年儿找六指儿借了一千，本来寻思开饭店能还上呢，这不，买卖也不咋好。” “他缺钱咋不跟我说呢？” 小钱儿瘪了瘪嘴，说道：“哥，你平常就够照顾我们了，你也要成家了，我们咋好意思问你借钱啊。” 周胖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好，大龙拍了拍周胖子肩膀，说道：“行了，多大事儿，那啥，小钱儿对不？正好我喝好了，我跟你去一趟。” 周胖子眼珠子一瞪，说道：“你在这待着，我去！” 大龙笑着怼了周胖子一拳，说道：“你和老宁都是生意人，别瞎扯犊子，好好在这待着。再说了，你和六指儿熟么？行了，老实坐着吧。” 周胖子刚要说话，宁杰就说道：“行，大龙你去跑一趟吧，我让六子开车送你。” 大龙咧开嘴笑了笑，看着周胖子气鼓鼓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不是傻，脏活儿可不能抢着干啊，消停待着吧。” 第249章 钱有点儿烫手 上了车，大龙点上一根烟。 “六子，先去趟文化宫。” 六子点了点头，方向盘一打，调头去了文化宫的方向。 小钱儿有些忐忑的问道：“龙哥，咱，咱是去摇人么？要是摇人，我也去喊点儿人去。” 大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摇啥人，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六指儿玩儿的是九出十三归，小年儿借了一千，那不得拿一千三去？” 小钱儿小声嘀咕道：“真给啊？” 大龙没好气的说道：“凭啥不给啊，六指儿虽然黑，但是人家毕竟是真金白银出来了。说句难听的话，人家黑也放在明面上，你借钱就得守规矩。” “咱也不是胡子 （强盗），都是道上混的，咋，还能让人六指儿白出钱啊？” 小钱没有接话，他没到大龙他们这个层面，在他心里，那就是既然龙哥都出面了，六指儿怎么也得给龙哥面子，把小年儿给放了，哪有掏钱的道理。 六子看了眼大龙，不得不说，自己老板这些朋友里，最适合混社会的，还得是大龙。 到了地方，几个小年儿那边的小子已经在人六指儿场子门口守着了，见大龙和小钱儿来了，他们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现在自己大哥的地位远没有大龙在道上的地位高，单论道上的名声，大龙也只是比宁杰差上那么一点儿而已。 “龙哥。” 大龙拍了拍他们身上的雪，说道：“大冷天的蹲人家门口干啥啊，准备冻硬了给人家当石狮子啊？” “都麻溜回去，一会儿我给小年儿送回家。”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小钱儿赶忙说道：“那啥，都走吧，咱都回去，一会儿小年儿哥就回来了。” 几个人点了点头，跟大龙打了个招呼，就三步一回头的出了胡同。 六指儿以前没多大名声，这人玩儿的就是放贷的活，他不设局子，就是纯放贷。 之所以叫六指儿，是因为六指儿的右手多了一个小手指，属于畸形。小时候他妈要给他把那根手指头整掉，后来实在下不去手，就这么滴了。 长大以后，自己这鲜明的特征，也成了他在江湖上的诨号。 大龙瞧不上放贷的，但是三百六十行，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大龙不傻，六指儿是什么人啊，虽然名气不大，但是，下手那叫一个果断。 大龙心里清楚，要是换做别人，六指儿何必把人扣了，这种人真能活活把你逼死，逼得你媳妇儿去给人洗头，老娘能抹脖子上吊。 扣人是次要的，人家主要就是想让大龙还有周胖子这些家长出面，把这烂账解决了。 毕竟一千块钱那可真不是小数目，这钱回不来，六指儿不着急才怪呢。 跟着六指儿的人进了屋，大龙正好就看到了围着炉子坐着的张小年儿还有六指儿。 “哎呦，这不是我龙哥么，龙哥你咋上我这来了，你也不是缺钱的主啊，兄弟那三瓜俩枣，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大龙从怀里掏出一条长白参，和一个信封，一块儿递给六指儿。 六指儿知道大龙是来赎张小年儿的，但是见到大龙这架势，一瞬间不敢伸手了。 “龙哥，啥意思啊这是？” 大龙笑着指着张小年儿说道：“我还能有啥意思啊，我老弟在你这拿的钱，算是救了急了，欠债还钱，我还能空着手来。” 六指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那啥，龙哥，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马上年底了，钱回不来我没法跟我姐夫交代。” “你也知道，我姐夫是信用社的，我这钱，都是在信用社贷的，年底了我姐夫那边也得清账，我这是没办法了，才请小年儿兄弟过来坐坐。” 大龙点了点头，张小年儿身上一点儿伤没有，显然六指儿也没跟张小年儿动手。 这年头，就是我捧着你，你捧着我，互相捧着才有江湖地位，这是大龙对于江湖最好的理解。 “嗨，兄弟们坐坐都是经常的事儿，行了，钱和烟你先收着，没啥事儿我带小年儿回去了，老宁还等着张小年儿给倒酒呢。” 六指儿忐忑的接过钱，打开信封，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三。 他打了个哆嗦，本来他就想着能把本金要回来就行了，毕竟都是道上混的，上面大哥出面儿了，能要回本金就是情谊了，谁寻思大龙直接把一千三卯齐了。 他赶忙掏出三百，递给了大龙。 “龙哥，收个本钱得了，都自己家兄弟，当帮衬一把了。” 他干的是九出十三归的活，啥是九出十三归，就是你借一千，我给你九百，但是你得还我一千三。 当时借给张小年儿的时候，他倒是给足了本金，一千块钱算是给了周胖子一个面子，现在这三百利息也回来了，他却觉得异常的烫手。 张小年儿低着头没敢说话，羞愧的要命。 本来想着很快就能还上，谁寻思这钱还不上了不说，还得自己家大哥出来捞他，真是丢死人了。 大龙眼珠子一瞪，说道：“好家伙，你这不是埋汰你龙哥么，你就是吃这碗饭的，以后谁来都给你哥本钱，这活还咋干了？” “行了，咱兄弟都不差这点儿，钱和烟你收着，人我领走了。” 六指儿心里那是又感激又害怕，他生怕大龙因为这事儿和自己结了仇，到时候自己这小家小业的，还真经不起他折腾。 “龙哥，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老弟也不说别的了。这样，明天我亲自上门儿，去给宁哥和胖子哥赔个不是，你看这样行不？” 大龙咧开嘴笑了。 他拍了拍六指儿的肩膀，说道：“有心了兄弟。” 等大龙出了屋，六指儿看着桌子上的一条烟还有一千三百块钱，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人啊，真是个人物啊！” 上了车，张小年儿拧拧巴巴的问道：“那啥，龙哥，咱去哪啊？” 大龙看了眼张小年儿，说道：“去你宁哥那，胖子还在那等信儿呢，先去报个平安去。” 张小年儿低下了头，一脸歉意的说道：“龙哥，麻烦你了。” “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以后缺钱管我要，有那利息便宜我多好，一天天的。” 第250章 大集开始了 车开进场子，张小年儿坐在车里，不好意思下车。 大龙敲了敲车窗，笑着说道：“走吧，你又没干啥错事儿，咋了，咋还不敢下来了？” 张小年咬着牙打开了车门，只见周胖子披着一件棉袄站在门口，背对着屋里的光，看不清脸上啥表情。 张小年战战兢兢的喊了声：“哥。。。。。” 他心里也委屈啊，本来想着很快就能还上了，谁还寻思出岔子了。 周胖子点了点头，问道：“吃饭了没有？” 就这几个字儿，张小年儿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他摇了摇头，周胖子走过来给他紧了紧领子，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张小年儿的脑袋。 “好家伙，几天没洗头了，油乎乎的。走，进屋吃饭去，菜剩不少呢。” 周胖子转身就走，大龙拍了拍张小年的肩膀，对着张小年扬了扬头。 进了屋，周胖子拉开身边的凳子，拍了两下：“坐我边上。” 张小年站在门口，从宁母开始一个个打招呼，打了一圈儿招呼，这才走到周胖子旁边坐下。 孙玲玲站起来给张小年儿盛饭，一屋子人，谁都没提张小年儿借钱的事儿。 晚上九点多，一桌子人都喝多了。 雪早就不下了，出了大铁门，众人分道扬镳。 走了两个道口，周胖子一把搂住张小年儿的脖子，仰起头指着天上的月亮。 “我十四那年认识的你吧？” 张小年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十四认识的。” 周胖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晃多少年了，那年冬天过年，你家我叔我婶子借我的十斤苞米面子，还有二十斤白面。” “要不是他俩，我和我爹估摸着都过不去那个冬。” “咱俩一起在火车站的时候，你说穷成啥样。金葫芦八分钱一盒，咱俩都买不起整盒的，天天去买散烟抽。” “妈的，现在想想都想笑，一分钱两根儿，咱俩一天买两分钱的，实在是逼急眼了，就去偷人老刘头的黄烟叶子。” “小年儿啊，咱俩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吧。” 张小年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哥，我错了。” 周胖子拍了拍张小年儿的肩膀，咧着嘴笑着说道：“一天天的，你错啥了？” “你呀，傻小子。我就算是再没钱，你问我要个千八的，我也能给你拿出来啊。我倒是没生你的气，我就是觉得我这个哥挺失败的，你说你没钱都不张嘴问我要，哎。” 张小年儿红着脸说道：“哥，我妈做手术你不是拿了一千块钱了，我手里那点儿钱，之前让我祸祸了，要不也不至于不够。” 周胖子撒开张小年儿，朝着屁股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还知道都让自己祸祸了？天天晚上出去浪，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张小年儿捂着屁股往前跑，边跑边回头说道：“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周胖子呜呜喳喳的在后面撵，孙玲玲在后面看着俩人打闹，咯咯笑个不停。 回了家，宁杰搂着林月知缩在被窝里，外面的风发出呜呜的低吟，就跟苟延残喘的老狼一样，声音低沉且压抑。 东北冬天的风，是有声音的。 林月知说道：“大龙就是天生混社会的料，做事儿真的没得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玩意儿叫天分，那话咋说的来着，格局，大龙在这方面格局高。” “别的不说，你看自打和那个叫黄玲还是啥的出了事儿以后，大龙啥时候提过自己对象了吧。就哪怕黄玲，他也从来没往厂子领过。”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人就是玩儿玩儿，不能和咱坐在一个桌上，这玩意儿就叫分寸。” “咱哥其实挺烦混社会的，但是对大龙是根本烦不起来，大龙还不是跟人家一样就会捧臭脚，做事儿就是让人舒服。” 林月知的小脸儿在宁杰胸口蹭了蹭，说道：“哎呀，这个房子真买对了，暖气啥的都有，真好。” “刚才我往锅底坑塞了一整块儿桦树，估摸着能烧半宿。” 宁杰摸着林月知的脑袋，说道：“先睡吧，等半夜我再添点儿火。” 林月知突然坐了起来，说道：“老公，你明天做点儿冰灯呗，放咱家院里，晚上上厕所也方便。” “行，做，你说做啥我就做啥。” “讨厌。” 第二天一早，宁母就喊林月知和宁杰去她那屋吃饭。 宁母早晨最爱做面条子，宁杰天天吃都要吃吐了，这也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年头还有吃不起白面的呢，纯纯好日子过多了。 他们家餐桌上少不了辣白菜还有咸菜疙瘩，这年头真没啥吃的，林月知想变着花样做，也没有那么多食材。 吃完饭，林月知就和宁母去了大河边儿。 今年比去年强多了，市中心的大河一封河，那些卖货的就去摆起了大集。 现在卖衣服的真不少，去年大集就两家，还都是宁杰他们摆的，今年倒好，也就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六七家了。 款式啥的基本都一样，这年代的款式，就一个字儿，土。 实用作为主流的年纪，老百姓是不讲究什么美观的，你讲究也没用，花布和素布都不一个价，有些人想做个花棉袄还得寻思寻思合不合适呢。 娘俩拉着爬犁，扫了不少的货。 这边的猪肉是真不咋好，米粒子猪太多，有些人不嫌乎，这种猪进不了肉联厂，但是对于江边来说是个好地方。 有人就好说了，为啥有寄生虫还有人吃呢？ 为啥？因为这年头，不少人一年到头都吃不起一顿肉，甚至很多家庭，一身没补丁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娘俩的主要目标就是鱼和鸡鸭鹅，鸡鸭鹅这年头都是活的，你随便挑，看好哪个上称称。 至于鱼，这头真没多少品种。 去年冬天的时候，这边基本都是啥江对面过来的明太鱼，还有一些鲤鱼和江鲶鱼，虫虫什么的也有，但是这年头吃就奔着个肉多，提供脂肪多，还是买鲤鱼和江鲶鱼的比较多，因为油脂比较厚。 这就是供需关系。 第251章 改善伙食 “哎呀，还有鲅鱼呢？” 林月知眼睛亮了起来，他们这海鱼还真不多，别看离丹市不远儿，架不住运输成本贵，很多人都不敢进货。 老板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在原地蹦跶着。 听林月知这么一说，老板咧开嘴乐了：“哎呦，小姑娘懂行啊，这可是正宗鲅鱼，可好吃了。” 宁母拽了拽林月知，说道：“雯雯啊，这玩意儿咱俩不会做啊，和河鱼一个做法不？”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吧妈，我会做。这玩意儿还行，就一根刺儿。” 老板一瞅林月知确实懂，抽出手搬出一坨冻好的，说道：“你瞅瞅，这都是在滨城过来的，这鱼肉确实好吃，没土腥气。” 林月知看了看，新鲜程度不错，不过要说多好吃，这东西也就一般。 这种鲅鱼叫燕鲅鱼，上一世他们那边就有这种说法，肉质还算是有弹性，没啥特别的腥味儿，个头不怎么大，这玩意儿和青鱼长的挺像，区别就是一个刺儿多一个刺儿少，而且燕鲅鱼的腥味儿也没青鱼那么大。 林月知笑着说道：“大哥你说的没毛病，这鱼吃着还行，不过价格也贵啊。” 老板赶忙说道：“贵啥啊，这个比明太鱼便宜，你这样，四毛五一斤，你看行不？” 他说的四毛五，是带着冰坨子的价，现在冷冻技术不行，买的成坨的鱼一般冰都不少。 不过这年代人还稍微善良点儿，最起码尽量多放鱼，等过几年，那绝对冰都快比鱼多了，特别大虾啥的，那冰厚的啊。 宁母说道：“确实比明太鱼便宜一点儿。” 林月知笑着说道：“大哥，你再便宜点儿呗，去年我和我对象没少在你这买东西。你还记得不，去年的时候我俩来买大马哈鱼来着。” 大哥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这还真没瞅出来，你这样，四毛二，下午散了集我给你送到家门口，行不？”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行，大哥，明太鱼再给我整点儿。” “好说，你要多少我都有，拉了一拖拉机呢。” 林月知突然问道：“对了大哥，你从丹市还有滨市拿货，能拿到别的海鲜不？” 大哥想了想，说道：“大虾能拿着，还有偏口鱼啥的都有，我跟你说实话老妹儿，那边海鲜不少，但是我不敢进啊，进了要是卖不出去，就全砸手里了。” “去年要不是你两口子，那点儿大马哈鱼非得砸我手里不可。你要是真想要，你告诉我你想要啥，到时候我不行给你捎点儿。” “行，等我回去和我对象合计合计，到时候不能让大哥白忙活。” 大哥豪气的摆了摆手，说道：“嗨，一回生两回熟的，不差那点儿。” 订好了鱼，林月知娘俩小车拉了两爬犁大鹅还有鸡，这年头养殖场还没兴起呢，没啥三个月的速冻鸡。 林月知和宁母净挑肥的买，东北农村的鸡鹅一年是不出栏的，基本都是老母鸡和母鹅多养几年，公鸡还有公鹅基本两年就杀了吃了或者卖了。 母鸡为啥留着，因为母鸡会下蛋，会抱窝。这年头基本家家都是老母鸡抱窝，一到开春儿你就看吧，一只老母鸡后面跟着一群小鸡崽儿，满院子刨食吃。 老母鸡抱小鸡崽儿的时候脾气特别不好，你要伸手，那上来就是一下子，一口一个不吱声。 等到老母鸡年岁儿长了，不咋下蛋了，就卖了或者杀了吃了。不过这年头拿出来卖的比较多，毕竟家家都不怎么宽裕，缺钱的人还是多。 宁母说道：“今天鸡买了不少，老母鸡留着炖汤喝，那玩意儿炖一下午也咬不动。公鸡一会儿咱俩回去收拾收拾，完后炖土豆子吃。” 现在都嫌乎老母鸡肉柴，等过些年，这玩意儿你想要都不好买了。 “嗯呢妈，昨天大龙拿了两颗棒槌（山参）过来，等今晚上咱俩就把老母鸡炖上，添上一锅汤，让它炖一晚上。” 宁母点了点头，说道：“行，两只老母鸡放一颗棒槌就行了，别放多了。厂子里都是半大小子，棒槌放多了晚上睡不好觉。” 俩人一面说着笑着，溜溜达达的回了厂子。 一进院子，就看宁杰在那忙活呢，贴着墙边摆了好几个巴哨子（黑胶皮桶）。老张头坐在门口，披着个羊皮袄，一脸嫌弃的看着宁杰。 宁母皱着眉头问道：“小杰，你在这作啥呢？闲的没事儿干了？” 宁杰看了眼林月知，林月知嘿嘿直乐，气的宁杰翻了个白眼儿：“你儿媳妇儿说让我做点儿冰灯，说晚上上厕所怕你还有我干爹摔着，看不清道。” 宁母脸色瞬间变了，她笑着摸了摸林月知的头，宠溺的说道：“哎呀，我儿媳妇儿是真孝顺。” 老张头也点头称赞道：“嗯呢，雯雯这丫头真不错。” 宁杰心里又气又想笑，你说这俩人，是真双标。 宁母指着爬犁上的几个麻袋说道：“老张大哥，你帮忙把鸡收拾收拾呗，里面还有四个大鹅，先养两天的，等过两天再杀。” 老张头磕了磕烟袋锅子，站了起来：“嗯呢，你放那吧，我收拾就行。” 没一会儿功夫，老张头就拿着菜刀和磨刀石在厨房忙活了起来，磨一会儿，老张头叼着烟袋，眯着眼睛用大拇指试了试刀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拎着一个大盆一个小盆儿，老张头背着手出了屋。 “小东啊，你去烧两锅热水，一会儿秃噜鸡。” 李晓东把账本递给小十一，应和道：“我这就来了张大爷，除了烧水还用我干别的不？” 老张头说道：“你再去找个麻袋也行，一会儿鸡毛秃噜秃噜，等收拾完了扎个鸡毛掸子也行。” “嗯呢，我这就去。” 老张头打开麻袋，拎出一只绑着腿的老母鸡，老母鸡吓的咯咯咯叫唤不停，不断的扑扇着翅膀子。 老张头用菜刀往老母鸡脑袋一拍，老母鸡瞬间迷糊了，还没等老母鸡反应过来，老张头就把母鸡脖子上的毛摘了一撮下来。 用刀这么用力一割，滚烫的鸡血顺势淌进了小盆儿里。 “母鸡母鸡你别怪，你是桌上一道菜。。。。。” 第252章 缺相 宁杰点上一根烟，看着老张头麻利的杀鸡，问道：“干爹，你嘀咕啥呢？” “我给鸡超度呢。” 宁杰让老张头逗乐了：“好家伙，你还有这本事呢？” 老张头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别闲的没屁格棱嗓子，你把大鹅放后面圈起来，放院里准让这俩小家伙霍霍完了。” 榛蘑和木耳俩玩意儿急得围着老张头直转悠，倒不是俩小玩意儿心善，纯纯是家里杀鸡杀鹅，鸡肠子和鹅肠子都给这俩小玩意儿吃了。 馋的。 宁杰拎着两个麻袋去了楼后面，又返回来找了个门板子，往后面过道一横，正好挡的死死的。 大鹅往里面一放，四个家伙就开始啊啊啊的叫唤了起来。 林月知端着一个铝盆，里面和好了苞米碴子，递给了宁杰。 “这四个大鹅最胖了，其余几个都不咋胖，再养两天的，养两天就吃了。” 宁杰笑着捏了捏林月知的鼻子，说道：“给你馋的。” 林月知嘿嘿的笑了笑，说道：“对了老公，我今天跟卖鱼的大哥说了，下午送鱼的时候看看咱们要啥海鲜，等下次他上货给咱带一点儿过来。” 宁杰眼前一亮，说道：“那感情好，就是现在也没啥海鲜啊，顶天儿了就大虾还有大鲅鱼和偏口啥的，螃蟹啥的一冻就不是那味儿了。”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整了整宁杰的领口，说道：“这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 “也是，下午再说吧，多整点儿大虾啥的，到时候大家伙分一分，偏口和大鲅鱼也整点儿。” “嗯呢，我让大哥送了几坨燕鲅鱼过来，给他清场了，给大哥都整自信了。” “那可不，这年头谁跟咱家似的，天天这么吃。你瞅瞅小十一现在胖的，一年从一百斤冒头胖到一百四了，走道都喘。” 宁杰牵着林月知小手往外走，问道：“中午吃啥啊？” “小公鸡炖土豆子，今天转了一圈儿也没见卖牛肉的，卖羊的倒是有一家，不过是老山羊，那玩意儿太膻了，我就没买 。” 他们这山羊就是纯老山羊，长胡子那种，也不知道咋滴，他们这边的羊肉就是膻，可能和品种也有关系。 “牛谁舍得杀啊，都是劳动力。要不是谁家牛窝死了，基本都是老死的，老牛肉还啃不动，咋煮也不烂乎。” 看着宁杰吐槽，林月知笑着说道：“晚上和尚来了让他去肉联厂问问去，看看肉联厂有牛肉没有。” 宁杰点了点头，这年代牛肉还不是他们这主要的肉食来源，基本就是一码色的猪肉。 就算是问肉联厂，估摸着有牛肉的概率也不大，怎么也得九零年以后，那时候肉牛啥的才逐渐进入大众舞台。 宁杰记着他们这边养羊的好像都零几年了才有的小尾寒羊，市面上天天有牛羊肉的日子，也得九零年以后了。 中午一顿鸡肉炖土豆子，给这帮子小子撑的，一个个拍着肚子喊着吃不下了。 宁母就喜欢这群半大小子撑的走不动道的样子，这群小子也知道宁母心疼他们，加上宁母做饭好吃，那每一顿吃的都特别尽兴，也让宁母特别有成就感。 宁母要是说上句，哎呀，谁谁谁真能吃，干了好几碗大米饭，这让他们听着，比啥夸奖都有用。 你放心，他们准攀比着再多吃一点儿，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下午的时候大哥过来送鱼，宁杰让大哥多整点儿虾还有大鲅鱼什么的过来，大哥点头答应，这年头有钱不赚都是傻子。 晚上吃的燕鲅鱼，二十多个人一人平均分两条，中午炖的鸡还没吃完，没招，宁母炖的实在是太多了。 宁母还特意加了一个酸菜猪肉炖粉条子，再加上鲜族咸菜，正好四个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北这样，他们这吃菜数量基本都是双数，实在不行炒个鸡蛋酱也能凑合一个菜，除非一个人吃饭，要不桌上很少能见到单数菜的时候。 至于有啥特殊意义，宁杰也不咋清楚，这玩意儿一个人一个说法。 特别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要是整一桌子菜整出单数了，好家伙，两口子准闹不愉快，至于谁干谁，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这玩意儿就不好说了。 东北老爷们儿也不是不打女人，这玩意儿也不能单说东北，以前那个年代女人地位还挺低，被打的确实不少，哪地方都有。 不过有一点东北女人和别的地方的不太一样。。。。。 差不多从这个年代开始吧，你给媳妇儿一嘴巴子，可能别的地方的女人捂着脸就哭了，可大部分东北女人基本跑厨房找菜刀了。她打不过，还有爹和弟弟呢。 人家是真跟你过日子，也是真敢送你走。 饭吃到一半儿，食堂的灯开始一闪一闪的，闪烁的速度不快，就是那种从明慢慢的变暗，然后过好一会儿，再慢慢亮起来那种。 老张头看了眼灯泡，说道：“这是缺相了（电压不稳，电力不足）。”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一到冬天供电就供不上了，没招，现在哪哪都缺电。” 付建业说的没错，东北虽然水资源不错，电站也挺多，但是一到冬天，明显水力发电就跟不上了。 什么风力发电现在他们这没有，热电厂这边更是没建，国家电网的某些人也没富起来。 别的不说，三峡水电站开始兴建还得小十年呢，可能很多人的记忆中都有这种缺电的情况，到了冬天，甚至一天没电都是正常的。 有时候电力的也会选择性断电，没办法，现在这种资源还是国家的短板。 不过等过些年，咱们国家不光是有电了，还能把江对面的大侄子给养活了。别的不说，整个b市沿线，就有不少的电站电缆送到江对面。 付建业话还没说多一会儿，灯泡直接就灭了。 “得，没电了。” 老张头嘀咕了一声，打开了手电，然后去拿了一捆儿蜡烛，李晓东跟着拿了好几个烛台过来。 停电这事儿他们都习惯了，没电了就点蜡烛，烛台还是那种铁疙瘩，四个腿儿，也就不到十公分高，中间儿有个窟窿，正好能把蜡烛插在里面。 点上了蜡烛，大家伙儿赶忙吃饭，没了扯犊子的兴致。 第253章 你帮我处理处理 这年头没电是正常事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毕竟还是钨丝灯的时代，甚至有些大瓦数的灯泡，电都带不起来。 吃完了饭，宁杰几个人去了院子里，打着手电把做好的冰灯全从巴哨子里脱了出来。 把蜡烛往巴哨子里放，一点燃，整个冰灯就亮了起来。 院子里摆了六个，正好到厕所。等整完了以后，宁杰又把剩下的冰灯都装在了爬犁上，李晓东和小十一帮忙送了一趟，等回家把冰灯点上，李晓东和小十一又把爬犁拉了回去。 林月知打着手电跟着宁母去宁母那屋点上了蜡烛，等宁杰点完了冰灯，拉着宁母出来看。 圆月高悬，皎白的月光洒在雪面上，给夜幕下的雪赋予了质感。八个冰灯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虽然昏暗，但是却格外的温馨。 宁母一脸慈爱的看着宁杰，嘴里嘟囔道：“真能折腾。” 林月知看着宁母的笑脸，露出甜甜的笑容，宁母明明欣慰的要命，嘴也和腰板儿一样，硬的要死。 宁杰拍了拍手，说道：“正好，晚上上厕所还能清亮点儿。”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我不会打手电啊。”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打手电多不方便，这一整多好看，亮堂的。” “一天天的，小嘴儿巴巴的，行了，快去睡觉去吧，我也困了，明天早晨给你包馄饨吃。” “那感情好。” 又是炮火连天的一宿。 第二天一早，宁母就把外屋地和里屋的门都打开了，和林月知俩人穿着袄坐在外屋地包馄饨。 这娘俩现在换套路了，不喊宁杰起床，直接玩儿套路，大早晨起来就开始开屋放味儿。 宁杰缩在被子里藏了一会儿，嘟囔着在被子里穿上衣服，然后打着哈欠出了门。 “你俩也不嫌乎冷。” 娘俩守着锅底坑在那包馄饨，烤着火，能冻着就怪了。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都七点半了，还睡，一天天有啥可睡的。” 林月知也在旁边帮腔：“可不么，一天天就知道睡觉，中午还得搂一觉呢。” 宁杰没敢搭话，人家娘俩现在穿一条裤子，啥玩意儿也没有直接闭嘴来的实际。 吃完了馄饨，宁杰一家三口去了厂子。 才八点，厂子就不少人过来拿货了，现在火车站附近多了不少小旅馆儿，宁杰的厂子也算是带动了当地的经济了。 火车站原本杨大头和大飞的旅店都让大龙盘下来了，除了大龙，别人也没有敢干的，毕竟一个地方接连折了两个大哥，都觉得有点儿晦气。 大龙旅店就一点儿好，里面没有掏包的。 那些靠着掏包活着的，要么就和提督有关系，和提督没关系的，也听过宁杰的大名，知道宁杰这人不讲理，就算是偷，他们也不敢去偷人宁杰客人的东西。 倒不是没有不怕死的干过这个，当天偷了，东西还没捂热乎呢，吴亚就带着人去了。 挨顿打那都是清的，有两个外地来的不守规矩，还敢跟吴亚动手，好悬没活着走出b市。 这年头偷东西挺正常，别说偷东西，就算是抢也是常态，这年头的治安可没那么好。 宁杰一天闲的没啥事儿，围着炉子天天吃烤明太鱼和鱿鱼干儿，要说明太鱼干儿多好吃，其实也就那个样，宁杰感觉自己最得意的还是朝鲜族的辣酱。 辣里带着蒜香和酸味儿，好吃的不得了。 到了中午，林月知去买了不少羊肉和猪肉，一大帮子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铜锅。 早晨的时候林月知炖了排骨，一点儿盐都没放，正好当锅底。肉汤锅底配上酸菜，羊肉往里一涮，那是真香。 吃饱喝足，宁杰就去搂觉，敢林月知说的，现在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悠闲，除了吃就是睡。 也就刚睡着没一会儿，宁杰就让林月知喊起来了。 揉了揉眼，宁杰问道：“咋回事儿，出啥事儿了？” 林月知从枕头底下摸出烟，掏出一根儿塞到宁杰嘴里，点上以后说道：“你清醒清醒，完后去趟林业局，胡局长找你有事儿。”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他找我干啥？” 林月知摇了摇头，说道：“也没说啥，就是说让你赶快去一趟，哎呀，这人心眼子小，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了。” 宁杰点了点头，看不上胡秘书归看不上，但是这人宁杰也尽量不想得罪，别管他为人咋样，毕竟中间还隔了个付大爷。 即便付大爷也不稀罕他，但是毕竟还带点儿情分在那，宁杰也不想和胡秘书闹的太僵。 到时候自己老城改也得用不少木材，还得胡秘书点头。这么多因素掺杂在一起，宁杰确实非去不可。 抽完烟清醒了一会儿，宁杰穿上了衣服，下楼喊上六子，开着车去了林业局。 到了胡秘书办公室，宁杰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胡秘书的声音。 “进。” 搓了搓脸，宁杰推开门，一脸笑意的走了进去。 “咋了胡哥，啥事儿这么着急啊，想我了啊？” 胡秘书看了眼宁杰，手里的文件一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这边出了点儿事儿，你得帮我办一下。” 宁杰目光闪烁，胡秘书这样，就像是使唤下人一样，让宁杰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上一世他和胡秘书没打过多少交道，当时自己发迹的时候，胡秘书已经是局长了。现在看来，胡秘书上一世能干出那么多恶心人的事儿，是有原因的。 这个人，本质就不咋地。 宁杰笑着说道：“啥事儿啊胡哥，你说就行，能办我指定办。” 胡秘书点上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儿看着宁杰，吐了口烟，说道：“是这么事儿，有个叫董辉的，林场那边的，一家都是盲流子。” “之前他爸不是在林场干活，完后让木头砸死了么，林场当时补了500块钱，完后这小子不声不响闹到省里去了。” “我们也跟他说过了，这小子柴米油盐不进，我是没辙了，你帮我处理处理。” 第254章 你整死我也行 宁杰听到董辉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当时张凡一家的死就是这小子干的，按照宁杰来看，张凡纯是自己装大了，拿着人家当傻子耍，死也活该。 但是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董辉为啥要去省里闹呢？ 这里面指定有事儿。 宁杰笑着问道：“胡哥，这小子我认识，胆子挺小的，咋闹省里了呢？” “你认识？” 胡秘书皱着眉头说道：“你认识就更好办了，告诉这小子别闹了，要不他捞不着好。” 胡秘书没说为啥，宁杰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胡秘书的态度，他不咋能接受，但是看在付大爷的面子上，他也懒得跟胡秘书计较，毕竟这也不是啥大事儿。 以后少跟这种小人犯事儿就行了，面子上说得过去就成。 “行，这事儿我去问问的，你等我信儿。” 胡秘书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去忙活去吧，快点儿把这事儿办妥了。” 宁杰点了点头，领着六子出了办公室，一下楼，宁杰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王八犊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六子也是满腹的怒气：“哥，这姓胡的啥来头，当个破副局，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宁杰深吸了口气，把自己心里的愤怒压了下去。 “就小人一个，六儿，你知不知道董辉那边是咋回事儿？” 六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我还真没听说，董辉不是去矿上干活的么，这一年他们这一家子过的挺难的，这小子也不咋跟我们来往了。” “走，去他家看看去。” 六子点了点头，开着车带着宁杰去了董辉家里。 董辉家的房子不大，他家还没从林场居民区搬走，一家人窝在一个小破黄泥房子里，上面盖着厚厚的稻草，院子也不大，东头摆着一垛柴火。 董辉弟弟正在院子里摞毛柴，听到车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大门口。 等六子和宁杰下车，董辉赶忙跑进了屋里，这一出直接给宁杰和六子整懵了。 六子推了推大门，大门反锁着，推了两下没推动。 六子拍了拍大门，喊道：“老二，我是你六子哥，开门。” 喊了老半天，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六子看向宁杰，问道：“老板，咋整，不开门。” 看董家老二这个样，宁杰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跳进去。” 六子点了点头，扒着园杖子跳了进去，然后把大门敞开，宁杰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宁杰就看到大门里面的插栓是新做的，木茬还是白色的，瞅这样之前是让人整断过。 俩人往院子里走，六子拽了拽屋门，还是打不开。 屋子里传来董辉母亲的声音：“六子啊，小辉不在家，你俩走吧。” 宁杰和六子对视了一眼，他俩都没说出来意，董辉母亲就知道自己是来找董辉的，要说这里面没事儿谁信啊。 宁杰说道：“婶子，你放心，我找董辉没啥恶意，能开门说话不？” 屋里没了动静，六子也附和道：“婶子，我是六子，老杨家的，你开开门，我找董辉指定没事儿，我啥人你还不知道么？” 过了好一会儿，屋门才被打开，老二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俩人，能从老二的脸上看出淤青的痕迹，虽然很淡了，但是还是逃不过俩人的眼睛。 这小子前一阵儿肯定挨揍了。 “你俩要干啥！” 宁杰深吸了口气，笑着问道：“老二，你哥呢？” 董政倒退了半步，冷着脸把背着的手拿了出来，两只手握着菜刀，一脸愤怒的看着俩人。 “你俩跟他们一伙的！快滚，要不我动手了！” 董辉的母亲这时候扶着门走了出来，红着眼睛对小六说道：“六子啊，你们走吧，再逼我们，我们一家子就真没活路了！” 宁杰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婶子，到底咋回事儿啊？” 董政菜刀指着宁杰，红着眼骂道：“你别装犊子，你来不就是来找我哥的么，咋滴，上回把我哥腿打折了还不够，非得把我们一家都逼死是不！” “妈的，今天我非和你们拼了，要不就快滚！” 董政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眼底满是恨意和绝望。 宁杰退了一步，然后举起双手，说道：“我真没恶意，我就想问问，到底发生了啥。” “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儿，谁把你哥腿打折了？” “你特么还装呢，你不就和胡扒皮一伙的么，操，我。。。。” “老二，妈，让他俩进来吧。” 屋子里突然传来董辉虚弱的声音，老二回过头朝着屋子喊了声：“哥，你别怕，这次谁也动不了你！” 屋里传来董辉无奈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没事儿，他们要是找事儿的，早就动手了。” 老二退了一步，让开了地方，手里的菜刀还是没放下。 俩人跟董母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屋，一进屋，就看到了躺在炕上，靠着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董辉。 董辉宁杰见过，这才一年的时间，这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就造的和三十多的老爷们儿一样，这一年指定吃了不少苦。 “宁老板，六子哥，坐吧。” 宁杰和六子坐在炕沿上，宁杰看着董辉的腿，问道：“这是咋回事儿？” 董辉苦笑着说道：“宁老板，这是让胡扒皮找人打的。” “胡扒皮？你说的是胡副局？” 董辉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 “宁老板，六子哥，你俩也是他找来的吧？” 宁杰点了点头，身后的老二眼睛瞬间红了：“我特么就说你是来找事儿的！” 董辉赶忙伸手制止：“行了老二，别折腾了，宁老板，我也跟你说明白吧，我知道你现在在b市是头子，但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继续上访。” “这事儿，谁说也不好使。你要是觉得为难，你就整死我，没事儿，我不怨你。” 看着董辉绝望的模样，宁杰的心里猛地像是被人攥了一下。 他沉默了良久，抬头问道：“到底发生了啥？” 第255章 不能活的憋屈 董辉目光坚决，虽然虚弱，但是仍旧用力的抬起头，毫不躲闪的看着宁杰的双眼。 那双眼睛，没有什么色彩，有的，只是仇恨和绝望，和董政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惨笑着说道：“胡扒皮没跟你说？也是，这种事儿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 宁杰递给董辉一根烟，然后帮着董辉点着，董辉双手捧着火，吸了一口，然后呛得咳嗽了两声。 “我爹死的时候，上面批下来一千块钱，到我们手里，就剩了三百，其余七百，都让张凡他爹拿走了。” “那天，我找到了张凡他爹，张凡他爹告诉我，那是我爹欠他的饥荒。我家虽然穷，但是，从来没问别人借过钱，我知道，张凡他爹是把这钱贪了。” “他爹还骗我，说到时候让我进了林场怎么的。。。。宁老板，你那天就知道了，那把火是我放的了吧？” 宁杰点了点头，董辉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宁老板，你是个好人。” 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找到了林场，我说了钱的事儿，林场的领导答应我今年入秋给我一个名额，去林场上班儿。” “我家就我自己能干活了，老二还小，下井人家都不要。有了这个名额，最起码我们一家能把这个冬天撑过去。” “谁寻思到了秋天，我的名额又让人顶了。” 董辉苦笑着着看着宁杰，眼底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道：“宁老板，你说，咋能这么欺负人啊？啊？为啥啊，我家都这样了，我爹的买命钱，我爹用命换的工作，凭啥就不能给我啊！” “凭啥就不能给我们家一条生路啊！” 宁杰叹了口气，问道：“那个名额是姓胡的找人占了？” 董辉点了点头，说道：“我去问了领导，领导也架不住我天天去，他就跟我明说了，现在想进林场的名额，都得胡扒皮过一遍手。” “谁想进林场，都得金钱铺路，他也没办法。我去找了胡扒皮，胡扒皮带着人揍了我一顿，我气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该咋活下去了。” “我家里孩子好几个，我妈还吃着药，没钱我妈就得死，我弟弟就得饿死。” “没办法，我问别人借了十块钱，去了省里。本来以为去了省里就能解决了，没寻思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回来以后，胡扒皮就带人冲进了我家。” “他打断了我一条腿，我弟打的一个月都没爬起来，要不是东邻这一阵儿接济，我们一家早就死绝了。” “宁老板，我知道你手眼通天，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但是，我得活着啊，我家里得活着啊。” “省里管不了，我就去京城，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宁老板，你要是想要拦着我，你就整死我吧，我不怨你，我知道，你是好人。” 六子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捶了几拳一样，他喉咙紧的要命，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你咋不跟我说呢？” 董辉苦笑着看着六子，说道：“六子哥，我咋跟你说啊。” “张凡是从小和咱们玩儿到大的，即便对我再不好，我也不该整死他们一家三口，我心里憋屈，也害怕，我怕面对你们。” 董辉的事儿，让宁杰心里埋了一根刺。 虽然有付大爷的关系摆在那，但是宁杰心里还是下了决定，胡秘书必须倒台。 虽然知道前世胡秘书坑了好几万林场职工，但是宁杰还是选择这一世不想管闲事儿，他就想自己好好的活着。 但是现在，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只是为了那几万员工和董辉，更是为了自己这一世能活的更洒脱。 他不想让自己再留下遗憾，既然自己看到了，那就必须管上一管。 宁杰深吸了口气，看着董辉问道：“董辉，你相信我不？” 董辉有些发懵，他死死攥着拳头，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哽咽：“信！” 宁杰说道：“眼下你先想着怎么活，有些错事儿，干过一次以后就别干了。” 宁杰知道，董辉走投无路，说不定还能重演张凡一家三口的事情，这种事情，不可能每次都做的天衣无缝，再来一次，哪怕董辉没被抓住，那这个人也彻底废了。 董辉点了点头，宁杰接着说道：“这一阵儿让老二去我那跑腿儿，一个月给七十，这不是可怜你们，我那边也挺忙活。” “到时候老二每天负责收拾卫生，然后帮着他们一起码货啥的，让小东带着。” “当啷。” 董政手里的菜刀突然掉在了地上，宁杰和六子回过头，董政红着脸用脚踩住菜刀，低着头一声不吭。 董辉红着眼说道：“谢谢宁老板，以后我当牛做马。。。。。” 宁杰赶忙摆手：“我可不要牛马，你好好养着，到时候你好了，也去我那上班儿。至于姓周的，我暂时不能对他怎么样，但是你可以信我，最多明年开春儿，我指定把他从上面拉下来。” “这事儿就咱们知道，嘴严实点儿。” 董辉有些不解的看着宁杰，小心翼翼的问道：“宁老板，我听说你和胡扒皮关系不错，我和你也没多大交情，你帮我已经是天大的情谊了，你为啥还要因为我得罪胡扒皮？” 董辉不傻，他知道，宁杰还没正义感爆棚到这种地步，但是宁杰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他能这么说，指定也会这么做。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杰点上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为啥啊，因为他看不起我，你说这一条算不算？” 董辉沉默了好久，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算。” “宁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宁杰赶忙摆手说道：“可别说我好人，好人不偿命，我就是个祸害。” 董辉咧开嘴笑了笑，宁杰站了起来，说道：“行了，上访的事儿吞肚子里，要是姓胡的下来那一天，你要是还想去林场，我帮你。” “要是想跟着我干也行，别背后捅我刀子就行。” 第256章 我能咋整 出了董辉家里，俩人上了车。 六子掏出烟递给宁杰，然后恭敬的给宁杰点上。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宁杰黑着脸骂道：“滚犊子，别骂人嗷！” 六子笑着挠了挠头，说道：“那啥，我说真的。老板，你真要对姓胡的动手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这小子太贪了，留着是个祸害。到时候说不定对建业哥，还有大爷造成不好的影响。” 六子松了口气，说道：“老板，你真是。。。。” “滚！开车！” 六子嘿嘿一笑，开着车往回走，宁杰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嘴角微微上扬。 舒服！ 等回了厂子，宁杰给胡秘书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林月知问道：“老公，他找你干啥啊？” 宁杰把董辉的事儿说了一遍，林月知气鼓鼓的说道：“这姓胡的太特么欺负人了吧？哪有这么办事儿的，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我准备研究把他捅下来。” “啥？” 林月知有些诧异的看着宁杰，宁杰这人做事儿一直很稳，别人的事儿，基本入不了他的眼。宁杰活的通透，长袖善舞，和谁关系都维护的很好。 这种上头而且在林月知看来洒脱的事情，是不可能在宁杰的身上发生的。 宁杰看着林月知，没好气的说道：“啥啥啥，干姓胡的，妈的，凭啥受他的气！” 林月知噗呲一下笑了，把宁杰的头抱在怀里，说道：“好好好，你说干谁就干谁。哎呀，我家男人还来脾气了呢，咋跟小孩儿一样呢。” “以前的你，碰到这种事儿可得躲着远远的，咋突然转性了？” 宁杰对着林月知嫩白的小手啃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来都来了，为啥不能活的洒脱点儿？” 林月知把手上的口水往宁杰脸上蹭了蹭，说道：“行，脱！咋开心咋脱！” “不是，你这娘们儿咋敷衍人呢！” “我敷衍啥了，我这叫夫唱妇随。” “你就是敷衍我。” “啊，对对对！” 宁杰：。。。。。。。 晚上吃饭，林月知炖的明太鱼炖豆腐，都说千滚豆腐万滚鱼，柴火大锅那么一顿，炖了一下午，卤水点的豆腐都炖的颤颤巍巍的。 现在还没有啥石膏豆腐，卤水豆腐做起来麻烦，但是吃起来口感好，而且还健康。石膏豆腐那玩意儿吃多了容易得结石，而且口感也差，不嫩。 另一个菜是萝卜炖粉条子，里面放的猪五花还有早晨去买的猪血，这一阵儿天天吃肉这帮子小子燥得慌，拉不出屎，多吃点儿猪血清肠胃。 吃完饭，小伙子们收拾着桌子，然后起桌开始打扑克。 他们这一般都打抛幺，六个人四副牌，打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东北打扑克最有乐趣的不是打扑克的人，而是看扑克的人。 那家伙，老周瞪眼扒皮的，扯着破锣嗓子在那喊。 “不是，小十一你打的真臭的，你说你把合理人（大小王）拆了干啥，对面敢把幺掰了手里面肯定有大货，好家伙，十五个十，这一下收了多少分儿？” 小十一红着脸，牌桌上可没大小，他一拍桌子说道：“你行你来！” 周胖子一把把牌抢了过去，把小十一拉到一边。 这波一输完，下一波开始，等六家亮了幺，历史重演了。。。 大龙一脸嫌弃：“操，自己打的这么臭，还说别人不行，啥玩意儿！” 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你特么不去看场子在这逼逼啥，你行你上我对家来，我不干死你！” “哎我操，小乔你起来，你看我今天不拍死他的！”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好家伙，这一帮子人，真闹挺。” 付建业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也不是买不起扑克，二十多个人守着一套扑克在那玩儿，看的都比玩儿的多。” 宁杰给付建业点上烟，突然开口：“今天姓胡的找我来着。” 付建业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问道：“干啥？找你要好处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去年林场有个抬木头的被砸死了你知道不？”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当时还批了一千块钱慰问款呢，我批的钱。” 宁杰还真不知道这钱是付建业批的，他说道：“好家伙，你批的啊，当时这一千块钱，到人家家里就剩了三百。” 付建业瞪大了眼珠子，惊呼道：“啥玩意儿？” “张主任。。。。卧槽！” 付建业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火是那家放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调走的时候，林场答应让那家的老大去林场，给个正式工名额，毕竟人家也理亏。” “本来说好了入秋就让人家上去，谁寻思，姓胡的一上去以后，但凡要进林场，都得他签字儿，而且这字儿也不是白签的。” 付建业的脸瞬间黑了，说道：“这小子让人家加厚了？” 宁杰说道：“嗯呢，现在林场的都叫他胡扒皮，姓胡的直接把人家董家老大的名额卖了，完后人家去找，他就给人家打了一顿。” “这小子气不过，就去了省里，等从省里回来，姓胡的又上了门，给人家老大腿打折了，老二打的一个月爬不起来。” “今天找我，应该是上面逼得紧，完后让我去让他俩服软。” 付建业皱着眉头，看着宁杰问道：“你去了？” 宁杰苦笑着说道：“能不去么，姓胡的拿我当狗一样，直接使唤我让我过去。我最开始还不知道为啥让我去，等我去了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 “完后我寻思都已经这样了，中间还隔着我大爷，我就算是不想帮他办事儿，也得办啊。省的到时候姓胡的跟大爷说我瞧不起他，我解释都解释不清。” 付建业气呼呼的骂道：“你傻逼啊，你能帮他干这缺德事儿么！”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没干缺德事儿，我让人家老二明天来我这上班儿，一个月给他七十，那你告诉我我能咋整吧，直接告诉姓胡的让他爱咋地咋地？” 第257章 狂信徒 付建业没回答宁杰的话，而是问道：“你想整他？” 宁杰赶忙一摊手，一脸无语的说道：“不是，这事儿关我啥事儿啊，我整他犯得上么？” “说难听的，我看他不顺眼，我找人套麻袋不就得了。我可怜人家一家几口，我给人一口吃的不就得了，我犯得上整他么。” “我跟你说这个，纯纯是想给你提个醒，他现在是个副的就能这么贪，等成了正的呢，等哪天上面给下面职工批钱呢，你说这钱能到下面人手里不？” “姓胡的上面可是顶着我大爷的名字，这才上任多长时间人家就去省里，你觉得以后能不能给我大爷惹麻烦？” 宁杰这么一说，付建业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杰说的没错，现在姓胡的就这么贪，难保以后会怎么样。毕竟是老爷子手底下的秘书，到时候出了事儿，哪怕老爷子摘得再干净，也会受到影响。 他沉吟了一会儿，按照老爷子的性子，指定会给胡秘书一个机会，到时候胡秘书肯定得嫉恨宁杰。 他和宁杰的关系摆在这呢，指定不能让姓胡的那个小人记恨宁杰。而且明年老城改，还得从姓胡的那边走木材，现在没仇姓胡的都拿把式，到时候不得难为死宁杰？ 他难为宁杰，老城改推进不动，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这件事儿，必须从长计议。 付建业眼珠一转，看着宁杰说道：“不行你套他麻袋呢？”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没好气的说道：“套麻袋有用么，有用我天天套，你去医院给他开个包年业务。” 付建业嘿嘿笑着说道：“那咋整，你大爷那脾气，指定得给他一个机会，这事儿跟你大爷说也没用，那王八犊子肯定记恨咱俩。” “咱俩要是整他，就一次给他整死，让他翻不了身，要不以后指定是麻烦。” 付建业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啥时候把他和宁杰看成了利益共同体，这让宁杰心里也有些惊讶，付建业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宁杰目光闪烁，看着付建业问道：“你觉得，殷叔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能给大爷面子不？” 付建业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八成能给。” “那你说，要是有人闹到殷叔家门口呢？殷叔能不能为了不让我大爷受牵连，把这事儿压下去，然后把姓胡的办了？” 付建业眼前一亮：“你这借刀杀人不错，按照殷叔的脾气，八成能直接给姓胡的掐死，然后来个先斩后奏。” “到时候即便是不掐死，估摸着殷叔也能把姓胡的调走，而且，如果是很多人去找，这事儿姓胡的也不能怀疑到你的头上。”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都觉得没问题，那这事儿指定就没问题了。” “你说这人眼界怎么这么窄呢，真属于提了裤子就不认人那一伙的，这要是再爬的高点儿，你就成小付了。” 付建业的脸瞬间黑了，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一天天的，妈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生气，不行了，你快点儿整，我现在心里都犯膈应了。” “行，你放心吧，不待让他过个消停年的。”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给武哥打了个电话，当天下午，冯玉京就从平市赶了回来。 之所以在平市待了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借着平市做撬板，把平市不远的m市啃下来一半儿。 他的目的不是m市，而是m市尽头的j市，j市和苏联临近，是整个j省最重要的跨国口岸之一。 现在的苏联已经有了解体的前兆，关把头已经从j市吃到了红利，冯玉京要的，不只是扫清宁杰的障碍，更要为宁杰开辟一个新的产业。 宁杰上一世自己靠着捡老城改破烂工程起家，然后后来靠着从苏联倒腾钢材发家，本身宁杰都把倒腾钢材的事儿抛在了脑后，那玩意儿虽然赚的多，但是运作起来也麻烦。 他自己都没想到，冯玉京竟然已经有了从对岸倒腾钢材的念头。 晚上的时候，冯玉京到了厂子，林月知特意抠了一块儿白菜心，切的瘦肉打的鸡蛋，给冯玉京擀了碗面条。 等吃完了面条，冯玉京没问宁杰喊自己回来干啥，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开始汇报起工作。 “哥，平市现在已经基本吃下来了，大华和大晨儿我都留着没动，上面的关系已经打点完了。” 宁杰点了点头，递给冯玉京一根烟，拿着火机给冯玉京点燃。 冯玉京受宠若惊的捧着火，脸有些发红。对于宁杰，他更多的则是崇拜和敬重，对于宁杰的崇拜，让冯玉京更像是一个狂信徒，他愿意为宁杰无条件做任何事情。 “辛苦了。” 冯玉京赶忙摇头说道：“不辛苦，哥，这段时间我顺便把m市也啃下来一半，m市也不小，不过势力比较清水儿，一分为三，现在已经一分为二了。” 宁杰突然问道：“你把m市啃下来干啥？” 冯玉京赶忙攥紧了拳头，紧张的解释道：“哥，这是我自作主张的，你别生气。” 宁杰笑着拍了拍冯玉京的肩膀，说道：“你看你，怕啥呢，我生你气干啥。我就是好奇，你为啥把m市啃下来了。” 冯玉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哥，按照你的远见，让我去平市肯定是为了j市去的吧，j市靠着苏联，那边倒爷不少，关把头就在那发的家，你让我去平市，肯定也是想着分一杯羹。” “所以我寻思着，你既然早就有想法了，我不如先把那边沿途的县市吃下来，毕竟到时候不可能光走火车皮，咱家车多，走车也行。” “现在劫道的太多，我怕以后打麻烦。” 冯玉京紧张的说道：“哥你别生我气，我知道揣测你的意志不对，但是，但是我真想为你做点儿什么。” “你想做个正经商人这事儿我知道，这些脏活累活，我能干的哥！”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他怎么感觉，这一世的冯玉京，比上一世更不正常了呢。。。。 第258章 刀鱼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虽然这一世没打算再去倒腾钢材，但是这事儿交给冯玉京做也不错。 宁杰点了点头，故作深沉的说道：“行了，没生你气，到时候倒腾钢材的事儿就交给你做，缺钱跟我说，利润分你一半。” 冯玉京果断的摇头拒绝：“哥，我不要钱。” “说给你就给你，别那么多废话，行了，我找你回来是由别的事儿干。” 冯玉京点了点头，问道：“哥，啥事儿，你说就行，我指定能办妥。” 宁杰把姓胡的事儿一说，冯玉京脑子里慢慢的有了雏形。 “放心吧哥，这年，我指定不让他过消停了。” 第二天一早，冯玉京就跟六子出去了，一直到傍黑天才回来，第三天，冯玉京在账上支了两千块钱又出去了。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星期，董政在宁杰这也熟悉了。 这小孩儿家里穷，比较懂事儿，每天都是抢着干活，那是能干多少干多少，一点儿也不偷懒耍滑。 本身会来事儿，加上岁数小，他一举成了这些人的团宠。 知道他家里困难，每天晚上林月知都会多做点儿饭菜，故意剩下，然后让董政带回去。 最开始董政还以为林月知真是做多了，后来时间一长他就知道了，林月知这是变相接济他家。 毕竟吃饭之前林月知就把多出来的饭菜单独盛出来了，等董政吃完饭，再让董政把装好的拿回去。 董政心里感动的要命，嘴上没说啥，但是干的更卖力了。 一晃就进了腊月门，都说寒冬腊月，到了腊月天儿，明显就降了好几度。 东北冬天是有声音的，不光是呼啸的北风，还有雪粒子沙沙沙的声音和咔嚓咔嚓上冻的声音。 这年代冬天穿的都很臃肿，不是劳动力尽量就不出门，有些人家一家凑不出一套棉衣棉裤。 无论什么年代都有贫富差距，古往今来都是这个样子。 还没落雪的时候，宁母就忙活着给家里这些孩子做棉衣棉裤，相处时间长了，都有感情了。 这些孩子嘴上喊着大娘，但都把宁母当亲娘看，都是些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谁对他们好一点儿，他们就能感激一辈子。 老张头现在也不在门口坐着了，坐不住了。 天天摆弄着收音机坐在自己屋里，守着炉子，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儿。 宁杰给老爷子买了个收录机，能收音，还能放录音。他特意去买了几盘儿磁带，都是单田芳老师的评书。 老爷子现在听的是《隋唐演义》，算得上是单田芳老师播出的经典剧集。 每当听到高潮的地方，老爷子会拍着大腿，瞪着眼珠子喊杀的好，谁要是冷不丁路过，非得被老爷子吓一跳不可。 吃完了晌午饭，宁杰在四楼接着睡觉，炉子烧的热乎的，中间儿董政还会偷偷进来添两块儿柴火，生怕把宁杰冻着。 睡到下午四点半，宁杰抻了个懒腰，摸出枕头下面的烟和火机，宁杰点上抽了一根儿。 等散了起床气，宁杰这才磨磨唧唧的穿上衣服，打着哈欠出了门。 刚一下楼，宁杰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儿，他眼前一亮，这不是炸刀鱼的味儿么？ 溜溜达达的进了厨房，正好看到林月知在那炸刀鱼。 “卖鱼大哥进货回来了？” 林月知让宁杰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吓我一跳，走道咋没动静呢。” 宁杰嘿嘿一笑，从后面把林月知抱住，蹭了蹭林月知的脖子。 林月知挣扎了两下，说道：“不要脸，撒手，一会儿咱妈进来了。” 宁杰撒了手，顺手在林月知屁股上拍了一下，看着盆里炸好的刀鱼，伸出手拿了一块儿。 刀鱼刚出锅，有些烫手，宁杰两只手来回倒，还鼓着鳃一直吹气儿，给林月知看的嘿嘿直乐。 “你说你啥玩意儿没吃过，现在一个刀鱼就给你馋成这样。” 宁杰啃了口带鱼，嗯，就是这个味儿。 他边吃边说道：“你不馋啊，这一年多真是啥啥也吃不着，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东西，能不馋么。” “大哥没整点儿大虾啥的，就送的刀鱼来的？” 林月知没好气的说道：“你可别提了，大哥就拿了五坨刀鱼和三坨大虾回来，完后燕鲅倒是拿了不少过来，完后偏口也就拿了五坨。” 宁杰乐了：“大哥这是怕进多了咱不要，这玩意儿现在死贵死贵的，人家有这钱买猪肉多好，谁买这个。” 别看海鱼现在都是冻的，加上运输和储存的费用，可比这边活的河鱼贵上不少。 吃肉都不管饱的年代，谁还追求吃东西的品质和种类啊，能吃饱就不错了。 别看八五年已经没有七几年那么穷了，但是，这年代能一个星期吃两次肉的家庭都不是很多，一年吃一次甚至吃不上一顿猪肉的也不在少数。 “你没让他年前儿多上货啊？” 林月知说道：“咋没有呢，我让他使劲儿上，照着三千块钱上，现在跑化晚，过了正月才化冻，咱家人多，到时候不行刀鱼就晒干。” 宁杰附和道：“也是，让他整吧，今年包子啥的别包那么多了，都吃吐了。” 林月知翻了个白眼儿：“你就是有钱烧的，人家别人想顿顿吃肉馅儿包子都吃不起，你还嫌弃上了。” “这玩意儿架不住顿顿吃啊，我放屁都是包子味儿。” “行了行了，别在这杵着了，挡害。” 林月知一面说着，一面从大盆里夹出一盘子刀鱼，然后放在宁杰前面桌上。 “吃吧，这次还拿的大大鲅鱼，就是没拿几条，到时候给你炸着吃。” “行。” 他们这边做刀鱼一般都是炸着吃，不是说红烧不行，炸着吃能提供更多的热量，而且外面还能裹一层面糊，吃着香。 晚上的时候，付建业他们都来了。 一进屋，付建业看着满桌子的海鱼，眼睛都亮了。 “好家伙，真腐败，鳞刀鱼都成盆往上端呢，万恶的资本家。”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瞧不上资本家你别吃呗。” “说的什么话这是！” 付建业上了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叫吃大户！” 冯玉京凑到宁杰身边，小声说道：“哥，这头准备好了。” 宁杰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姓胡的，这个年啊，你是真过不好了！ 第259章 穷家富路 “啥时候能开始？” 付建业也凑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冯玉京。 冯玉京自信的说道：“随时，只要你点头，随时能开始。”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明天开始，等这事儿整完，你让你嫂子给你支十万块钱，带着狐狸他们三个去趟t市。” 冯玉京眼底的激动一闪即逝，点了点头说道：“行。” 付建业递给宁杰一根烟，感慨道：“好家伙，你是真舍得花钱，十万块钱啊，五辆大屁股吉普就这么干出去了。” 宁杰笑着说道：“穷家富路，要想自己走的远，走的舒服，那就得拿金钱铺路。光长一张嘴，哪有人能搭理你。”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没毛病，我最开始还以为穷家富路，是出去的时候大方的多花钱呢。” 老张头咧开嘴笑着说道：“都差不多道理，不过你这样更容易让扒手盯上。” “到时候我把钱缝裤衩子里。” 老张头装上烟袋，边装边说：“还缝裤衩子里，火车上那帮人，可比你有本事。” 小十一也凑了过来，问道：“张爷，你还懂我们这一门的事儿呢？” 老张头点了点头，点上烟袋锅，抽了一口，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儿开了腔。 “你们小前儿出门不得开证明换票么，那年头没证明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七五年的时候，我和机床厂的一个老哥去省城，当时扒手太多了，火车也是那种老火车，咣当咣当的，跑的贼拉慢。” “那前儿出门都得两个人做伴儿，一个睡觉，一个盯着，上厕所就给另一个喊起来。” “完后火车上还有一伙人，我们叫走地鸡，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 付建业问道：“张大爷，走地鸡是啥？” 小十一说道：“走地鸡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女的，严格来说不算我们这一门的。这些女的基本都在火车上过日子，偷的就是裤衩子里藏钱的。”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我俩上车就让走地鸡盯上了，当时钱都在他那块儿，还是夏天，往哪一坐，粮票啥的在裤裆里就鼓鼓囊囊的。” “完后我这老伙计不是安分的主，上了车我就跟他说车上有走地鸡，别瞎扯犊子，他答应的挺好，抽烟的时候，人家走地鸡就过来搭话。” “这家伙，让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没一会儿他就说去厕所。我当时也没多寻思，人家走地鸡也没跟着去。” “也就拉个屎的功夫，我老伙计就回来了，脸色就变了。拉着人家走地鸡不让人走，我一瞅，完犊子了，这是让人家掏了揽子了。” “这走地鸡也不是善茬啊，就说他调戏妇女，但是车上的公安就把他按住了。我这老伙计支支吾吾也没说啥，好在我俩是给公家干活，到了站就给我俩整下去了。” “等出来以后，他就跟我说，裤裆让人娘们儿掏了。他说他上厕所的时候，人家走地鸡就说了，五斤粮票就能给嗦啰嗦啰，他一听就上头了。” “嗦啰完，一提裤子一掏裆，好家伙，缝裤衩子上的粮票啥的都没了。” “当时在公安那他也不好意思说是咋回事儿，这玩意儿谁也不好意思说啊，就吃了个哑巴亏。” 付建业一脸惊讶的说道：“卧槽，还有这行业呢？” 小十一点了点头，说道：“咋没有呢，老多了，不过这些年少了，火车上公安抓的严，基本少了不少，就剩下扒手了。” 老张头说道：“这年头啥没有吧你说，我俩去省城的时候，晚上公园，就有左脚右脚老娘们儿。” 付建业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啥叫左脚右脚啊？” 老张头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通俗点儿就是马子，人家左脚十斤粮票，右脚十五斤粮票，粮票价不一样，干的活也不一样。”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别说现在了，往后几十年还有伸左脚右脚的呢，人家也没地方，直接就在小公园整了，主打的就是短平快。 晚上散了场，第二天一早，冯玉京就急匆匆出了厂子。 姓胡的这一阵儿那叫一个春风得意，给付书记当秘书的时候，没少有人递钱递东西，但是好歹是在付书记眼皮子底下，人家敢送，他是一点儿不敢收。 本来付书记去省里他还不情愿，他当时想着，付书记一旦在省里发达了，自己不也水涨船高？ 可一下到林业局，他就发现啥叫日子好过了。 这一年的功夫，家里彩电换上了，临近年关，自己仓房里面都要满了。什么野鸡树鸡儿的他都看不上眼，烟酒糖茶啥的，足够他吃喝十几年了。 这特么就叫权力。 至于付书记，他姓胡的差啥？付书记能咋滴，去了省里还不一定起来呢，自己慢慢往上爬，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和他平起平坐呢。 人日子一好，那就必须得膨胀，他现在就膨胀的要命。 自行车早就扔了，四轮的开着就是舒服，还有那帮南边还有关里来的，每次送钱人家都用麦乳精的铁桶装钱，他把这一年搂的一半点给了上面，自己留了一小半儿。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说的准没错。 九点多，姓胡的喝着茶叶水，抽着南方人送来的大中华，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儿。 这一到了年关，收入那是噌噌的往上涨，怪不得都爱干这个呢，这玩意儿来钱就是快。 “咚咚咚。” 胡局长放下腿，整了整衣服，装模做样的拿起钢笔。 “进。” 门推开，一个二十冒头的姑娘进了屋，反手插上了门。 胡局长皱着眉头看着她，有些不悦的问道：“干啥？” 小姑娘嘴一瘪，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他赶忙站起来，走到小姑娘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哎呦我的心肝儿哎，你咋哭了呢，跟我说，咋了，谁欺负你了？” “不是答应你了么，等过了年科长的位置准是你的，你放心就行。”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抬起头糯糯的说道：“建军儿，我有了。” 第260章 争端开始 屋子里的炉子烧的噼啪作响，热的要命，可听到这话，胡建军的身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啥，你，你说啥？”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说道：“建军儿，我两个月没来那个了，这都第三个月了，我今天早晨吃豆腐脑，恶心的要命。” “我有了，你的。” 胡建军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子，他有老婆孩子，这小姑娘是今年才来的局里，家里条件不咋好，但是自身条件那是相当过硬。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别说他这种囊膪了。 爽的时候是真特么爽，现在一听人家有自己孩子了，他的冷汗瞬间就冒下来了。 胡建军吞了口唾沫，满脑子就是打了两个字。 “那啥，这孩子不能留，得做了。” 小姑娘哭着说道：“胡建军，我不图你别的，我是黄花大姑娘跟的你，我现在有了孩子，你让我咋去做？” “我到时候咋说？咋跟家里说啊，啊？我不让人戳脊梁骨戳死？胡建军，当时你说的对我好的，我别的都不要，我就要名分！” 胡建军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他眼珠一转，赶忙安慰道：“董娟，你听我说，我明年的时候能扶正，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候，你说这时候我要是离了婚，这机会肯定就没有了。” “你这样，等我扶正了，我指定和她离婚，你得信我，你年轻漂亮活还好，我指定想和你在一块儿啊。” “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要孩子，我有亲戚在t市，到时候你去t市做，我给你两千块钱，你看行不？” 胡建军没有发现，董娟儿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失望，那丝失望，瞬间变成了恨意。 她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恨意收敛的一干二净，她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给我钱，明天我就去打了。” 胡建军松了口气，赶忙掏了两千块钱塞到她的手里，还安慰道：“你放心，我指定娶你，以后指定对你好。” 董娟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知道，明天你找人跟我去吧。” 出了办公室，董娟脸上的冷漠让人生寒，她揣着信封，低着头下了楼，出了林业局大院。 拐过一个街角，她钻进一个胡同，上了冯玉京的吉普车。 “一万。” 董娟淡淡的开口：“一万块钱，然后你们得帮我把孩子打了，他走账的账本儿在我这，做账都是我做的。” “而且他跟我说过他家在哪藏钱，只要你们满足。。。。。” “行，我答应你。” 还没等她说完，冯玉京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冯玉京直接在箱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董娟，上面的油墨味儿还没散净，让董娟有些恍惚。 胡建军贪了那么多钱，就给自己两千去做流产，这个自己见了两面的年轻人，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话，就给了自己一万块钱。 她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拿钱不办事儿？” 冯玉京淡淡的说道：“这一万块钱，能买胡建军的前程，也能买你的命。” 董娟儿打了个冷颤，打开了车门：“我这就去拿钱，你们啥时候送我走？” “随时，只要你去完市委，随时送你走。” “好！” 没多会儿，董娟儿就拿着一个东西跑了出来，上了车，她把账本递给冯玉京，然后说道：“他家的钱，都藏在地窖里，在酸菜缸的后面。” 冯玉京点了点头，跟六子说道：“六子哥，可以了。” 六子点了点头，下车直接进了旁边的院子，不一会儿功夫，五十多个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些人董娟儿见过不少，基本都是这两年买职工名额的，还有些甚至是掏了钱还在排队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本来还有些怀疑胡建军能不能直接倒台，现在她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了。 等六子回了车上，直接开着车就去了市政府，董娟儿深吸了口气，打开了车门，拿着账本儿就下了车，直奔市委大院。 另一头，胡建军刚联系好t市那边，心里还盘算着怎么甩了董娟比较好，外面就传来唧唧哇哇的吵闹声。 他皱着眉头，刚要站起来耍耍威风，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猛地被人踹开了。 两个保卫科的还拿着枪，一脸歉意的看着胡建军，说道：“胡局，我，我们拦不住啊。” 还没等胡建军说话，一帮子人就冲了进来，不大的办公室，瞬间满满当当的。 胡建军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骂道：“都特么要干啥，没王法了，这是哪儿你们就敢胡闹！” 领头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黑着脸嘲讽道：“胡局长，林场的事儿你拖了多长时间了，你办不了，就把钱还给我们。” 四个保卫科的偷偷的退了出去，四个人互相交流了个眼神儿，从兜里掏出一盒三五，四个人叼着烟点上。 这么大动静，整个四楼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老陈，咋回事儿啊？”一个小科长问道。 保卫科老陈赶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别掺和啊，里面五十多号子人呢，别出头。” 小科长打了个哆嗦，其余的人听着屋里乱糟糟的咒骂声，互相给了个眼神，彼此脸上都是一个表情。 活该！ 胡建军黑着脸说道：“啥钱，你别瞎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有啥事儿下班儿说！” 后面一个小伙子骂道：“说你妈呢，妈的，钱收了你不办事儿，这冬天我们都不知道咋过去呢。” “就是啊，老董家名额你都没给，还给人孩子打成那逼样，你要是能给我们办事儿都出鬼了！” “还钱！” 胡建军头皮一阵发麻，他不傻，看到这么多人，他瞬间清醒过来了。 妈的，这事儿指定是宁杰干的！要不这帮子人胆子小的跟兔子一样，咋可能突然联合起来找自己麻烦！ 死泥腿子，真特么不识抬举，他以为找这么些人来就好使了？ “你们就打定主意闹事儿了是不是？我还是那句话，有事儿下班儿说，啥事儿都好办，要不，一个个都特么等死吧！” 第261章 打拉了 “卧槽，我特么是吓大的啊！妈的，今天我也把话放这，不给钱，我特么和你拼了！” 先前说话的大哥直接从腰上掏出一把手斧，不光他这样，后面那些小子，也齐刷刷的掏出了家伙事儿。 胡建军的脸瞬间就变了，这么多人一人来一下子，他不得被剁成了饺子馅儿？ 他赶忙扯着嗓子喊道：“老陈，老陈！你们保卫科干啥吃的！老陈！” 老陈在外面掏了掏耳朵，四个人相视一笑。 王八犊子，你也有今天啊，平常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把我们不当人，现在还想着让我们拼命，扯什么犊子？ 老陈装模做样的喊了声：“胡局长别怕，我们这就来了，哎呦！” 喊了一声，老陈就站那一动也不动了，另外三个人也装模做样的喊着。 “哎呦，别打了，再打我们开枪了。” “哎呦呦，别打头，别打头，枪给我们！” 胡建军拿起电话，直接就往外拨。 领头的大哥眼疾手快，一斧子就把电话线剁折了，好家伙，墙都让他干出来一个坑。 胡建军打了个哆嗦，一个高子跳到了窗台上，靠着背后的玻璃，惊慌失措的喊道：“老李，你别激动，你这样不对，退，我这就退。” “别，别过来，你们要是给我整死了也得蹲笆篱子，我保证，指定给你们整进来，行不！” 老李喊道：“别扯没用的，拿钱！” 胡建军一摸兜，脸瞬间垮了，今天别人给他的两千块钱好处费他都给董娟儿了，现在身上是一分钱没有。 “那啥，明天，不，下午，我中午回去给你们拿，行不？” 老李眼睛一瞪：“你特么放屁，妈的，干他！” 老李手一伸，抓着胡建军的腿就从窗台上拽了下来，一帮子人一拥而上，挤都挤不进去，一瞬间，胡建军身上就多了十多个脚印子。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救命，老陈就救命啊！” “我错了，别打我了，再打死了，哎呀！” 外面保卫科的一个大哥问老陈：“老陈，这都不出人动静了，那啥，咱不帮忙啊？” 老陈往屋里瞅了一眼，说道：“不着急，今天局长不在，先闹腾会儿。” “这帮人有数，不能给打死了。” “不是，老陈，你听听，咋没动静了，别真打死了。” 老陈打了个哆嗦，赶忙冲进了屋子，大声喊道：“别打了，再打我真开枪了，别打了！” 老陈这么一喊，众人停了手，老李愤愤的朝着死狗一样的胡建军踹了一脚，然后喘着粗气看着老陈他们四个。 一帮人虎视眈眈，把老陈几个人吓了一跳，本能的握紧了枪，倒退了半步。 “自己人，自己人，别动手，别给他打死了。” 老陈用脚戳了戳胡建军儿，吐了口唾沫。 “忒！” “这逼玩意儿真没揽子，妈的，都特么干尿了。” 一帮人算是解了气，老陈走过来摸了摸胡建军的鼻子，松了口气。 “还行，没死，那啥，送医院吧？” 老李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这留着，剩下人都走吧。” 其余人点了点头，稀稀拉拉的下了楼，保卫科的也没拦着。 等他们散了以后，老陈给老李点上根烟，然后对着外面喊道：“赵科长，那啥，你过来喊人把胡局长送医院啊！” 赵科长就是最开始跟老陈说话那个，那些人一走，四楼办公的都进了办公室，看着胡建军被打成这个样，众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残忍了。 赵科长问道：“老陈，你们不去啊？” 老陈对着老李努了努嘴，说道：“我们去啥啊，没见我们抓了一个么，我们得带回去审呢，你们该报公安报公安，我先带着他下去。” 赵科长嘴角一阵抽搐，好家伙，你们这是直接玩儿明的了都，都不避着人啊这是。 那么多人走了，人家都是自己留下来顶包的，而且你刚才都喊了自己人，你说你说这玩意儿多余不多余吧！ 眼看着老陈四个人把老李带了下去，赵科长蹲下身子喊了两声：“胡局长，胡局长。” 喊了两声以后，他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手在自己鼻子前面扇了扇。 好家伙，这么大味儿，上火了这是。 “那啥， 搭把手，给他送医院去。” “有车的都不在，咋送啊。” “胡局长不是有车么，开他的。” “谁会啊？” 众人大眼瞪小眼儿，得，没一个会的。 赵科长说道：“那啥，让烧锅炉的老周把牛车套上，用牛车送，谁把电话接上，给公安的打电话。” “算了，我去公安那边吧，你们把他整走吧。” 二十多分钟以后，胡建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打了个哆嗦，牛车上一个穿着大衣的小伙儿故作惊喜。 “呀，胡局长，你醒了？” “那啥，胡局，咱马上到医院了，坚持一下。”另一个小伙骂道。 胡建军只感觉自己裤裆冰凉，他龇牙咧嘴的伸出手摸了一把，好家伙，空军了，腚底下铺着一个麻袋片子，扎得腚疼，上面还盖着自己的大衣。 “我裤子呢？” “胡局长，你都让人打拉了，裤子我们给扔了，放心，腚沟子擦干净了。” 老周赶着牛车，说道：“可不么，好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让人打拉了的。” 胡建军两眼一翻，瞬间没了意识。 操，打拉了。。。。。 好容易到了医院，两个人抬着胡建军儿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完，给胡建军开始输液。 胡建军儿早就醒了，他一直都没睁眼睛，太特么丢人了。 他满脑子盘算着，怎么对付那帮子傻逼，还有宁杰和保卫科的，草特么的，这帮子人指定是一伙儿的！ 真以为自己是大混子了，就特么泥腿子一个！ 正想着呢，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几个陪护赶忙站了起来，胡建军儿眼睛眯开一条缝往那一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卧槽，他怎么来了？ 第262章 怎么可能 “殷，殷书记。” 胡建军赶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殷书记摆了摆手。 “躺着吧，等打完了，有的是时间坐着。” 胡建军打了个哆嗦，心虚的解释道：“殷书记，那个，林场职工的事儿我得跟您解释一下。” 殷书记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解释了，你的账本，还有你藏在地窖里的钱，我们已经找到了。” “至于你的作风问题，我希望到时候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年代的作风问题，对于一个公职人员来说那真是大事儿，有的时候甚至都能放在最前面评判。 听殷书记这么说，胡建军眼前一黑，一瞬间就没了精气神儿。 完犊子了，都完犊子了。 殷书记摆了摆手，屋子里的人走了出去，只剩下殷书记还有孙局。 孙局递给殷书记一根烟，两个人拉着凳子坐下，然后点上。 “小胡啊，老付对你不错吧？” 胡建军只感觉汗毛一阵倒竖，他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说道：“付书记对我很好。” 殷书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呢，人得知恩图报，有些事儿啊，做了就是做了，想好这件事儿是因为什么。” “这世上也不止从政一条路，现在是遍地开花，我说的，你懂吧？” 胡建军死死的攥着拳头，说道：“我懂，殷书记您放心，我肯定处理明白。” 殷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和孙局说道：“老孙，留俩人在这待着就行了，咱俩出去转转。” 等两人走了以后，胡建军双目失神的躺在了床上，看着天棚，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冯玉京和六子回了厂子，直奔宁杰的办公室。 宁杰和付建业正在办公室吃着烤大虾，付建业喜欢这一口，烤的半干不干，放在嘴里越嚼越香。 “咋样，解决了？”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殷书记和孙局都去了。” 宁杰指了指炉子上的大虾，说道：“坐下吃会儿。” 付建业皱着眉头，说道：“明天就能知道信儿了，殷叔肯定是站在老爷子那边，估摸着这事儿到最后还是不声不响的被掐灭。” 宁杰看了眼电话，说道：“付大爷到现在也没来电话，这事儿就没问题了。” 付建业叹了口气，说道：“你大爷不找你，指定得找我，管他呢，做都做了。胡建军做的太特么过分，下来以后，也是烂肉一块。” 宁杰点头说道：“让他折腾吧，这种人没胆子，他不傻，肯定能反应过来这是咱俩捅出去的。到时候，他指定不敢报复。” “就这样吧，付大爷也不能看着我把事儿做太绝，毕竟那边还有战友，不好看。”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殷叔也不能让胡建军儿进去，胡建军要是有脑子，自己就退了。” 冯玉京问道：“哥，我啥时候去t市？” 宁杰想了想，说道：“明天吧，明天直接过去，找顺子就行。” “邵帅那边整的干净点儿，那小子一身反骨，留着就是个祸害。t市已经这样了，不斩草除根根本不可能。” “对了，老胡子那边估摸着有后手，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联系联系，现在老胡子被囚禁了，但是估计老胡子想翻身也就是差个机会。” 正说着呢，楼下响起了两声鸣笛。 宁杰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窗户上满是结的窗花，看不清楚。不过隐约能看出一个车的轮廓，应该是桑塔纳。 “小地主来了。” 宁杰嘀咕了一句，然后转过头跟冯玉京说道：“一会儿正好问问老哥啥意见。” 冯玉京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功夫，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小地主来的挺急，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来了。 “老哥来的挺巧啊，正好虾烤干巴了，快坐。” 小地主跺了跺脚，然后把外面穿着的貂挂在了衣服架子上，一脸兴奋的看着宁杰。 “你小子眼睛真毒啊！” 宁杰有些摸不到头脑，笑着问道：“咋了老哥，出啥事儿了，咋上来先夸我呢，都给我整迷糊了。” 小地主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儿摸起烟，接过林月知递过来的水，小地主客气的说道：“谢了弟妹。” “客气啥啊大哥，一会儿没水了招呼我，我先拢账。” 宁杰等小地主喝完水，问道：“老哥，到底咋回事儿啊？” 冯玉京给小地主点上烟，小地主敲了敲冯玉京的手背儿，然后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烟。 “邵帅死了。” 满屋子的人都看向小地主，宁杰也颇有些惊讶，不用想，肯定是老胡子干的。 “老胡子翻身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感慨道：“你小子眼睛是真毒，我当时都以为老胡子完犊子了，没寻思这老小子一直装疯卖傻。” “也别说，这老登真特么豁的出去，拉尿都在裤兜子里，就特么这么翻身儿了。” 宁杰问道：“老胡子给你打电话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接到电话我都懵了，你猜老胡子的后手是啥？”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猜不出来。” 小地主说道：“老疤瘌。” 宁杰瞪大了眼珠子，问道：“啥玩意儿？老疤瘌？” 小地主看到宁杰现在惊讶的表情，心里面舒服的要命。 这小子平日里一副啥事儿都宠辱不惊的样子，罕见的有这么吃惊过。 宁杰确实有些吃惊，老疤瘌可是和张文清一伙的，虽然不知道当时张文清干老胡子的时候老疤瘌在不在，但是实打实的俩人是对立面。 当时宁杰去t市的时候，老疤瘌就属于那种赶鸭子上架型的，当时群架，老疤瘌也基本没出力，对宁杰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敌意。 要不是因为这个，宁杰也不可能放了老疤瘌。 在他看来，老疤瘌就是墙头草，谁强就跟着谁，根本就不是什么忠诚的主，而且上一次整完了张文清，老疤瘌也在t市混拉了，甚至连顺子都不如。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竟然是老胡子翻盘的底牌！ 第263章 还是得解决 这里面最疑惑就是六子，他和老疤瘌动过手，老疤瘌个人战斗力并不强，而且手底下的人也很一般。 邵帅那人虽然不如自己，但是也很能打，一般人绝对不是对手，最起码老疤瘌不行，难道是动火了？ 宁杰说出了邵帅的疑问：“老疤瘌动火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问过顺子，那天干郭峰的时候，老疤瘌他们不在，这家伙性子就是那样，老好人一个，谁也不愿意得罪。” “完后当时咱们从t市撤出来的时候，不也因为这个放了老疤瘌么。按照老胡子的话说，当时他最开始想借着张文清把下面那帮子小子都清了，就留他和郭峰俩人。” 说到这，小地主有些不悦的说道：“这话我就信一半儿，多半儿当时他寻思着让张文清整死郭峰，然后他再给张文清他们吞了。” “他没寻思到，邵帅能和张文清先合作，废了他一条腿。不过当时我估摸着他还是那个想法，所以才让老疤瘌不出手，好等着张文清肃清了郭峰之后，他再和老疤瘌里应外合出手。”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么一说就明了了，咱俩去给郭峰报仇，打乱了他的计划。”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我估摸着就是这样，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他也没能寻思邵帅差点儿要了他老命。” “这老登一肚子心眼子，妈的，老郭的死虽然和他没关系，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疤瘌半夜带着人冲进了邵帅场子里，邵帅正和自己马子睡觉呢，俩人都让老疤瘌打成了筛子。” 宁杰捏着下巴，皱着眉头。 这么看来，老疤瘌当时虽然没找自己，但是也有和自己合作的想法，从这事儿不能看出这老登的阴狠。 想要去t市，老胡子还是绕不开的坎儿，这种人，宁杰肯定不可能放心和他合作。 而且以老胡子这种性格，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宁杰看向冯玉京，问道：“有信心不？” 小地主微微一愣，眼睛瞬间瞪大了。 宁杰这是准备对老胡子下手了！ 现在顺子都已经让邵帅逼的不成样了，可以说t市现在就是老胡子的天下，除非也动火，来个斩首，要不不可能有翻盘的可能。 冯玉京这小子虽然有手段，但是对上老胡子，恐怕还真不够。 冯玉京抬起头，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 在小地主说老胡子事儿的时候，他就开始分析怎么能干掉老胡子。以小地主的只言片语，老胡子绝对是个麻烦，甚至说句难听的，老疤瘌也不见得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对付这种人，确实有些棘手。 但是，不代表就对付不了，什么人都有弱点，只要有弱点，那就会死。 冯玉京沉声说道：“不动火的话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解决不了。” 小地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冯玉京，问道：“你真有把握？”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有把握。” “多大？” 冯玉京看了眼宁杰，宁杰说道：“说吧，没外人。” “年前让老胡子消失的话，大概三成，这是不动火讲规矩的情况下，不讲规矩，十成。” “年后的话，最多三个月，我就有十成把握处理干净老胡子，根本听不到响。” 小地主一脸惊讶的看着冯玉京，这小子既然这么说，指定不能乱放炮，他真怀疑这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 宁杰点了点头，问道：“得用多少？” 冯玉京皱着眉头说道：“三十。” 宁杰直接对着林月知问道：“媳妇儿，有那么多现钱么？”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没去信用社存呢，手里有点儿。” “行，明天支三十，让玉京带走。” 说完，宁杰看着冯玉京问道：“带谁去？” 冯玉京心里盘算着，六子那帮人指定是不行，老疤瘌认识，武哥那边的人也抽不开，现在宁杰这边能打的不多。 想了一圈儿，冯玉京的眼前突然一亮。 “哥，让大双小双和我去行不？” 宁杰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他知道去那边不能让六子他们去，算下来手底下也没几个能打的了。 只不过大双小双他有些为难，这两兄弟是北岗村出来的，俩人是西邻叔叔家的孩子，双胞胎，今年都刚二十。 这俩人身手不错，是二叔的徒弟。 上一世这俩小子南下了，成了俩悍匪，天生两个好干份子。西邻叔叔给这俩兄弟放自己这，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住他俩，现在俩人跟着李晓东盘货。 要是放这俩小子跟着冯玉京走，和解放了俩人的天性没啥区别，他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毕竟是自己邻居的孩子，对于这种事儿，他是真的不好拿主意。一旦出了岔子，到时候二叔不得整死自己。 可是不让他俩去，身边还真的没人了，现在摊子越大，人手就越显得不够。 “行，以你们三个人的安全为主，处理不了老胡子，我来。” 冯玉京自信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哥，有他俩这事儿就成了。” 小地主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小子身边真是人才辈出啊，我看着都有些眼馋了。” 宁杰笑着说道：“这有啥眼馋的，你在b市横着走的时候，我还撒尿和泥呢。”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需要我就吱声，你老哥哥别的不行，手底下还真有几个能给我卖命的。” “好嘞老哥。” 晚上留着小地主吃了饭，一帮子人喝到半夜，宁杰哇哇的吐了一路。 喝酒这玩意儿还得多练，不练不行。 回了家上了炕，林月知给宁杰收拾完，就缩进了宁杰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冯玉京就带着一对双胞胎出了门，去了火车站，三人坐上了前往t市的火车。 等宁杰醒了已经十点多了，从被子底下拽出衣服，穿上以后，打着哈欠上了外屋地。 打开锅盖，里面是林月知热的包子还有大米粥，用手一摸，还挺热，微微有些烫手。 吃饱喝足，溜溜达达去了厂子，刚进大门，就看到付建业揣着袖子蹲在一楼门口。 “咋不上去呢？” 第264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你没来我咋上去啊，大伯（掰的发音）子和弟媳妇儿在一个屋，不让人说闲话啊？” 宁杰笑着说道：“哎呀，这么讲究呢？你说你不上楼在里面待着呗，出来干啥呢你说。” “行了，别贫了，胡建军儿的事儿了了。” “上楼说。” 俩人上了楼，林月知给俩人倒了水，问道：“大哥，今天还吃虾不？”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吃点儿也行。” “那成，我去给你拿去，中午我妈炸鲅鱼，炖的酸菜，晚上的时候吃大鹅。” 林月知说着出了屋，付建业点上根烟，说道：“胡建军自己请辞了，林场的事儿殷叔给压下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他倒是聪明，要是不请辞，估摸着殷叔指定不能算完。” 付建业叹了口气，说道：“哎，你说这人图啥呢，我爹在b市的时候，他跟个人一样，我爹一走，这人咋就瞬间变了样了呢。” 宁杰笑着说道：“老话咋说的来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大爷在这，他指定不敢说啥，有小心思也得藏着，这觉威慑。但是我大爷心里也清楚，这小子没啥好心眼儿，否则也不能不带着他走。” “就是怕我大爷那边对我有意见。” 付建业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有意见？有啥意见。” “老头子昨晚上给我打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句句是我没带好头，带你学坏，我都纳闷儿了，我哪地方坏了你说？” “你大爷说了，等过年的，咱俩一人十皮带，谁都跑不了。” 听付建业这么一说，宁杰咧开嘴笑了。 “你岁数大你不多来几下？” 付建业没好气的说道：“滚犊子。” 摸起桌子上的烟点上，付建业抽了两口，有些心神不宁。他看向宁杰，张了张嘴，没开口。 宁杰让付建业的模样逗乐了，他笑着说道：“啥事儿你就说呗，跟我还有啥张不开嘴的？” 付建业脸瞬间红了：“那啥，老弟，你说我和白，呸呸呸，我和李晓旭的事儿有谱没有？” 宁杰看着付建业纯情的模样，实在是难以把他和前世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结合到一起。 “你俩不都在一块儿了么，要我说就听我的，直接先上车再补票，到时候我大爷也没辙。” “再说了，演员咋了，我大爷就是封建，觉得戏子不好，人家现在叫演员，而且还是文工团的，咋也算是正式工作。” 付建业哭丧着脸，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大爷你也不是不知道，晓旭要是真的怀孕了，到时候说不定你大爷得把我的皮扒了。” 宁杰瘪了瘪嘴，说道：“扒皮咋了，好歹媳妇儿到手了啊，你说你这人，要媳妇儿还不想遭罪，真的是。” 付建业气急败坏的捅了下宁杰，说道：“你话怎么那么密呢，你就说，你到底有啥办法，这眼看着过年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啥。” 宁杰看到付建业猴急的样子，心里那个乐啊，好家伙，你瞅瞅，未来一方大员让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也别说，前一阵儿付建业也带着李晓旭和宁杰两口子碰了面，和林月知一样，俩人都是外放型的，但是林月知骨子里带着些许倔强和温婉。 李晓旭就不一样了，她是那种典型的落落大方类型的，无论说话做事儿，都特别爽朗，长的也确实好看，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其实这种女人确实适合付建业，别看付建业平常和宁杰话多，但是和别人，基本属于不爱说话闷葫芦类型的。 这是典型的大佬特性。 其实这件事儿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这个年代，像是付建业这种家庭，肯定有门户之见，这种联姻关系古往今来太多了。 什么白马王子灰姑娘剧情，你看看就得了，图个乐就行。 宁杰说道：“放心吧，这两天就有信儿了。” 付建业皱着眉头，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这一辈子让他不淡定的事儿不多，李晓旭算是一个。 “到底咋回事儿啊，你透露透露。” 宁杰看着付建业的模样，说道：“得了，我跟你说吧，你瞅瞅给你急的。” “市文工团演员都是在编的，虽然李晓旭就是个演员，但是也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啊。” “老爷子不喜欢演员，但是不代表看不上干部，对不？” 付建业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晓旭当干部？”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打点好了，应该也就这两天了，嫂子就能当文工团副团长，虽然资历不够，好歹实力摆在那呢。” 宁杰还有句话没说，资历不够，垫点儿东西不就有了？ 付建业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大爷要是知道你这么干，估计指定不能乐意。” 宁杰手一摊：“我干啥了，人家是正常升迁。团长都说了好几次了，人家省里要人，他也不想放李晓旭走，这是人家内部问题，关我啥事儿。” “而且你不是没跟大爷说她的事儿么，哪怕到时候大爷知道你俩的事儿，然后做背调，大爷只要知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不就没事儿了？” “你就把心吞到肚子里，你放心吧，团长的嘴比我还严呢，指定没事儿。”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大爷能接受吧。”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你就是一天天瞎寻思，你得这么想，你知道大爷肯定不能接受，但是，你得让大爷看到你的决心。” “而且只要嫂子当了副团长，到时候就算是知道他是演员，那也是副团长在演员前面。” “她今年才二十四，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大爷看到你的决心，也让大爷能看到演员还能走别的路，这不就得了。” 林月知这时候推门进来，把大虾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刚才我顺手在下面煮了一下，煮一下就不咋腥了。” 宁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门就被推开了。往外一瞅，宁杰的眼睛瞬间眯起了起来。 #哥哥们呐，点赞还有书评来一点儿呗，家里有条件儿的打赏点，没条件儿的发个电呀，要交取暖费了，穷死了o((⊙﹏⊙))o. 第265章 意料之外 付建业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胡建军竟然能找上门儿。 只见胡建军儿拎着两兜子东西，一脸尴尬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说道：“那啥，建业也在啊。” 付建业点了点头，问道：“你这是咋了，让人揍了？” 胡建军儿一瘸一拐的进了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啥，摔的。” 宁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笑着问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不年不节的，胡局长这是干啥啊？” 胡建军脸上的笑容一僵，说道：“那啥，挺长时间没走动了，过来看看你。” 宁杰说道：“确实挺长时间没走动了，胡局长是真客气，别站着了，快坐，正好整的大虾呢，烤点儿吃。” 胡建军点了点头，坐了下去，林月知看了眼胡建军儿，瘪了瘪嘴，站了起来，拿着杯子给胡建军儿倒了一杯水，放在胡建军儿身前。 “胡局来我们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喝水。” “哎呀老公，你说胡局真客气，来咱家还带着罐头来呢。” 林月知挺小心眼儿，拿自己男人不当人，你有了今天我不往死损你？ 胡建军只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林月知的嘲讽和恶意呼之欲出，他也不瞎，咋能看不到呢。 “那啥，谢谢弟妹了啊。” 林月知没接话，反倒是对着付建业说道：“建业哥，我去给你拿辣酱去。” “嗯呢，吃蒜蓉的。” 胡建军硬着头皮说道：“那啥，小杰，最近挺好的呗？”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还行吧，胡局今天来是叙旧的还是有事儿啊？” 胡建军深吸了口气，说道：“那啥，小杰建业啊，咱们哥仨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啊？有啥话咱们当面说开行不？” 宁杰故作疑惑的说道：“胡局你这话我就有点儿听不懂了，这是发生啥了，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咋听不懂呢？” 胡建军攥紧了拳头，看着宁杰的样子，他心里那个恨啊。 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样，而且还有付建业在里面掺和，他早就清醒过来了，自己是得瑟大了，不说宁杰，单单付建业，即便是老付走了，这也是衙内啊。 自己辫子都翘天上去了，哪怕对宁杰拿拿把式，他也不应该对付建业不冷不热的，纯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事儿也出了，他还是不甘心，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人家付书记那边没说话，就默认了这俩人的做法，想要有一线生机，还得找他俩和解。 胡建军苦笑着说道：“小杰，建业啊，以前是我不好，我让权力熏了眼，迷了心窍，没把你兄弟俩当回事儿，是我的不对。” “气你们也出了，老哥在这给你们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行不？” 宁杰和付建业都不是啥心慈手软的主，这事儿既然做了，就绝对不可能有再和解的机会。 宁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点上烟，眯着眼睛看着胡建军。 “胡建军儿，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表个态吧。” 胡建军身子紧绷，说道：“你说兄弟。” 宁杰看着胡建军，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付大爷拉扯起来的，按理说，咱们兄弟两个，不应该出啥问题。为你为我，也为了付大爷。” “我呢，本来也不想把事儿做这么绝，但是有时候切身实际想想，我背靠着大树，当然想让大树枝繁叶茂的。” “但是你做人太贪了，你做事儿差劲儿没事儿，大不了我不搭理你，但是做事儿太贪，这事儿我觉得不咋好。” “我也不说是为了付大爷好，我也知道，你打从头就没瞧的上我，明年老城改，我需要很多木材，你扪心自问，到时候你能不能卡我脖子？” 胡建军儿苦笑着说道：“兄弟，是我做的不对，我知道错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胡建军儿，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你是知道现在我有招让你下去，所以你害怕了。” “你这人脑子里没有对错的，别说我了，建业哥对你正经算是不错了。而且我们处了那几次事儿，你哪次没拿把式吧，不管我还是建业哥，你啥时候痛快儿的帮忙办了。” “咱们今天也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是告诉你我为啥这么做，没指望你能懂，也没指望你能觉得自己错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事儿换做你，你能和我和解不？” 胡建军沉默了良久，摇了摇头。 宁杰笑着说道：“还行，挺坦荡，我还觉得你会说能呢。” “所以啊，事儿都摆到这了，建业哥也说了，毕竟咱们还有点儿裙带情谊摆在这，所以我没赶尽杀绝。” “把你拉下来，我没那么大义凛然，什么帮着老百姓伸冤啥的，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挡我道了。” “所以，和解的事儿就算了，以后你怎么整和我没关系，别沾着我就行。付大爷那块儿估摸着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没了生计，所以你不用和我说这个。” 付建业点了点头，老爷子确实说了，哪怕胡建军儿不行，也能给他口饭吃。 付建业递给胡建军儿一根烟，胡建军儿接了过去，有些失魂落魄的点上。 “胡建军儿，这回折在自己家人手里不丢人。要是折在别人手里，我爹那头估计也不好说。” “咱仨的事儿到此为止，以后你该怎么怎么滴，至于你怎么活着，老爷子看在你老子的情面上，怎么也得再拉一把你。” “我们不给你机会，但是老爷子能给。老爷子做啥我们管不了，但是我知道老爷子的性子，他能给你一次机会，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管你以后咋样，自己心里有些数吧。” 胡建军点了点头，站起来以后，对着俩人鞠了一躬。 “不管咋样，都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哥俩道歉。” 付建业摆了摆手，说道：“行了，马上到饭口了，也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第266章 情理之中 胡建军踉踉跄跄走出门，站在门口听信儿的林月知装作往屋里走。 “哎呀，胡局你这就走啊，不坐坐了？” 胡建军儿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家里有事儿，不麻烦了。” “那行吧，胡局路上慢着点儿啊，我就不送你了。” 等胡建军儿下了楼，林月知啐了口唾沫，关上门进了屋。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啥了。” 付建业嘿嘿一笑，说道：“好家伙，我还第一回看你生气。” 林月知把辣酱放在付建业身前的茶几上，大大方方的说道：“能不生气么，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基本都不管，也不插嘴，毕竟我一个女的，不懂你们在想啥。” “但是谁对宁杰好，谁拿宁杰当人看我是拎得清的。礼尚往来的事儿，我家宁杰不爱得罪人，也不代表谁都能捏股。” 付建业笑着说道：“好家伙，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欺负宁杰了，以后你要拿耗子药给我煮大虾咋整。” 林月知小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你和他能一样么，你俩是亲哥俩，你愿意欺负就欺负，我指定不说话。” 付建业心里那个舒服啊，区别对待的感觉确实不错。 宁杰问道：“饭好了没有？”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马上了，等会儿就能吃了，好家伙，满楼都是炸鱼味儿，给木耳和榛蘑馋的嗷嗷叫唤。” 宁杰哭笑不得：“那俩小玩意儿就一肚子吃的心眼子。” 这年代入了冬也不是天天闲着，哪怕农民也是这样。 东北这头林场多，家里面孩子都不少，当时鼓励多生孩子，到了现在，好家伙，那不是劳动力，那就是一张张无底洞。 特别家里生六七个小子的，你就来吧，在农村那几亩地都不够他们一年吃的。 还好林区和矿场多，夏天的时候除了种地，就是去矿上干活，要么去林场参场做卯子工。 到了冬天，家里有牛的就牵着牛去林场帮着往外拉木头，基本都是一个人养家里几张嘴。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也活的有滋有味儿的，最起码多加把劲儿就饿不死。 再往前推十年二十年，那时候真有人因为没吃的饿死的，现在不比以前强多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年儿，每个地方小年儿都有不同风俗，他们这小年儿说道不多，但是得请灶王爷，然后得往锅底坑扔糖块儿。 老张头一面填着火，一面往里面扔糖块儿，小十一一脸好奇的问道：“张爷，为啥扔糖块儿啊？” 老张头叼着烟袋，说道：“老辈儿的都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回天上跟玉帝赴命，把一年的事儿都跟玉皇大帝说上一遍。” “完后老辈儿的说，扔糖块儿就让灶王爷嘴甜点儿，你看咱请回来的上面不是写着的么，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老张头一面说着，一面把宁母递过来的小碟子放在锅台上，正好在灶王爷油纸画下面。 小碟子里装的都是菜，等煮出来饺子，宁母又装了一碗儿饺子放在了锅台上，然后直起身子捶了两下腰。 “十一啊，去看看你哥醒了没有，喊你哥下来吃饭了。” 小十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大娘。” “哎，你慢点儿跑，你这孩子。” 林月知把饺子往桌子上端，老张头也用羹匙刮了刮蒜臼子，把里面的蒜泥刮进碗里。倒上酱油米醋，然后把碗儿端上了桌。 这年代他们这还是吃白醋和米醋，米醋没那么酸，颜色稍微有点儿黄色，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陈醋就占据了他们这边的市场，白醋和米醋也慢慢的退出了舞台。 宁母打开水缸旁边的一个半米高的坛子，里面是类似于海蜇和果冻一样，半透明白色的东西，一股酸味儿扑鼻而来。 “哎呀，醋蛾长的挺快啊，等开春儿就不用打醋了。” 老张头叼着烟袋，说道：“可不，你从村里拿的这块儿醋蛾真不错，整出来的醋还清亮，不跟别人家的似的，黄不刺啦的，整出来的醋也胶粘。” 林月知凑过去一瞅，说道：“嗯呢，这么大块儿了呢，没少长呢。” 宁杰打着哈欠说道：“啥玩意儿没少长啊？” 林月知说道：“醋蛾啊，你过来瞅瞅。” 宁杰过去瞅了一眼，打了个哆嗦，好家伙，这玩意儿他是真看不了，软乎乎滑溜溜的。 “咱哥没过来啊？” 林月知看了眼宁杰，说道：“你睡糊涂了啊，咱哥中午不是说了么，今天下午大爷他们回来。” 宁杰一拍脑门儿：“好家伙，还真忘了，明天早晨咱俩买点儿东西去一趟去。”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直接去就行，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让小十一开车带我去买了。” “嗯呢，行。” 吃完了饭，一帮子人坐在那打扑克，玩儿到晚上九点多，宁杰和林月知三个人回去睡觉。 按照去年的场景，今年估计还得忙活到腊月二十七，而且这帮子小子天天分出两拨人满世界摆摊儿，什么大河套大集，还有文化宫门口，全让这些小家伙占了。 宁杰让他们把卖的钱分了，这些小子死活不干，非得入账，整的宁杰哭笑不得的。 上一世自己发家的时候，那些半道跟着自己干的，买个卫生纸恨不得都得多报两条烟钱，再看看这些小子，真是天壤之别。 俩人钻探完水井，林月知靠在宁杰的怀里，说道：“今年多给小十一他们分点儿吧，这些孩子挺不容易的。” 宁杰给他们开的工资不低，现在一个月一人一百五，赶上两个半林场职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你看着来呗，我就是怕他们都乱花了。” 林月知说道：“乱花是他们的事儿，到时候你提一嘴不就得了，不给那是咱们的事儿，过个年，怎么都得乐呵乐呵。” “你说的算，这些东西我不管。等过了年，我去趟j市。” 林月知突然坐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宁杰：“咱现在也不缺那些钱了，你别去那边了行不。” 第267章 我想造船 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和林月知去了付书记家里。 大半年不见，付书记瘦了不少，但是眼神儿更犀利了，身上的杀伐气也更加的浓郁了。 付建业领着宁杰和林月知进了屋，付书记放下报纸，瞟了眼宁杰，只给了林月知一个笑脸儿。 “付大爷。” “坐吧。” 宁杰坐在付大爷对面，大娘从楼上也走了下来，边走边说道：“哎呀，雯雯啊，咱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结婚大娘也没捞得着回来，走，跟大娘上去坐坐去。” 林月知看了宁杰一眼，跟宁杰说道：“杰哥，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跟咱大爷好好亲近亲近，我去跟大娘说悄悄话去。” “去吧。” 等娘俩上了楼，付书记掏出烟扔给宁杰和付建业，然后摘下眼镜，把烟点上。 过了足足一分钟，付书记才开口说道：“胡建军儿我给调到j市，到时候朝不了你的面。” 宁杰有些心虚的说道：“那啥，大爷，这事儿怪我了。” 付书记瞪了宁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就不知道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宁杰挠了挠头，说道：“那啥，我不是寻思着他心眼子小，别到时候记恨上我么。” “哎。” 付书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胡建军儿不成气候，要不也不会把胡建军儿扔在b市。宁杰这么做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如果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估摸着他也会和宁杰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小子，有他爹身上的那股子狠劲儿，但是要比他老子更滑头，更儒雅。 “你这小子，行了，这事儿就此翻篇，老城改的事儿你算是给我争光了，这一次老城改拆迁，挺多地方都发生了冲突，也有人下来暗访，就b市基本没啥事儿发生。” “而且两个烈属那边的事儿，你做的不错。” 付书记是军旅出身，对于军人家属，他是有着很深的感情，宁杰这个做法，可以说是做到了他的心坎上。 宁杰正色说道：“我爹也是军人，我知道那种感觉。” “我爹跟着你出征的时候，我娘就在家里天天盼，日日想。当时我还小，不懂我娘啥感觉，等岁数大了，每次看到我爹的衣冠冢，我就越发的知道那种滋味儿。” 付书记看着宁杰，眼底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感，更多的则是歉意还有长辈独有的慈爱。 “你小子，哎。” “以后好好干，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这边，别瞎折腾。现在正是飞速发展的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国家现在空不出手，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秋后算账。” 这个道理宁杰懂，有的时候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个时代，就需要很多人出现。 就好比老城改，宁杰也不敢保证，所有的城市都跟b市一样，这么好商量。那问题来了，你苦口婆心没用，地方绝对不可能因为你一家两家阻碍时代发展。 那这些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干，下场怎么样，那就看那你当时做的有多过分了。 宁杰试探着问道：“大爷，t市老城改那边明年是不是就有动静了？” 付书记喝了口茶水，问道：“怎么，你还有精力去做？”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现在我设备还有人员都跟的上，我这边也培训了不少大工出来，到时候找些卯子工就行了。” 付书记看了眼宁杰，说道：“正常竞标吧，南方那边现在实行的是合作开发，明年风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有些地方已经独立开发了。” 宁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好说，资金方面我这边没问题。” 付书记说道：“那行，中午的时候留着吃饭，等明天的时候你准备准备，我去你那打一头。” 付大娘和林月知正好从楼上下来了，林月知脖子上多了一串儿珍珠项链儿，林月知本来就白，让珍珠这么一衬，显得更加的娇艳。 付大娘说道：“小杰啊，明天我和你大爷过去蹭饭去，这半年你大哥让你妈养的，都胖了二十多斤，一打电话就跟我夸你妈做饭好吃。” 宁杰笑着说道：“大娘瞅你说的，啥叫蹭饭啊，咱都一家人，那叫回家了。” 付大娘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小两口，嘴儿真好。” 林月知显摆自己的项链，说道：“杰哥，咱大娘去滨城出差给我带的，好看不？” 宁杰看着林月知开心的样子，发自内心的说道：“好看，一瞅就不便宜，咱大娘是真疼你。” 付大娘伸出手摸了摸林月知的脑袋，说道：“这小丫头看着就招人稀罕，对了，我听雯雯说你们整了个矿泉水儿厂还有饮料厂，咋样啊现在？” 宁杰说道：“明年动工，设备啥的都联系完了，明年年底之前就能生产了。” 付大娘说道：“也挺好，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你现在服装做的那么好，没想着在咱们这建个厂子？”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之前想过，后来觉得这事儿不行。现在来看，南方那边原材料便宜，很多成衣厂都是从外面上的材料，等到咱们这，原材料价格就得翻了一番儿。” “而且外面的渠道咱们也没有，南方那边轻工业发展的很快，我要是在这边建厂，基本盘不活，最起码现在瞅着有些困难。” 付大娘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现在交通什么的都不便利，南方在这边确实有优势。” 宁杰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现在想着，到时候能不能也做工业，比如造船之类的。” 付书记和付大娘微微有些吃惊，付书记拿起桌子上的烟递给宁杰，显然来了兴致。 “你怎么突然有这想法？” 宁杰接过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那啥，之前看画本讲的甲午海战啥的，一直想着到时候要是有钱了，我指定造世界上跑得最快，最结实的船。” 付大爷微微一愣，转瞬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有志气！行，老子就等着你造出跑的最快的船！” 付建业也有些激动，自己这兄弟，还真有志气。刚想跟着夸上一句，就发现宁杰瞟了自己一眼。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瞬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建业哥，大爷都回来了，你不把嫂子领过来给大爷大娘见一见啊？” 第268章 十腰带(给超哥加更1)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死寂。 付书记和付大娘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付建业，付建业一脸懵逼的看着宁杰。 宁杰这一手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前两天宁杰倒是说了，哪天他开口说这事儿，付建业还问了，到底哪天，宁杰说到时候看他眼神儿行事。 眼神儿是真来了，不过太特么快了啊，这谁能反应过来啊！ 付大娘一脸怀疑的表情：“处对象了？哪家姑娘想不开了？” 林月知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说道：“大娘，我大哥哪有那么差啊，李晓旭我和杰哥都见过了，人挺好的。” 付大娘张了张嘴，问道：“雯雯，你见过？”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嗯呢，见过大娘，晓旭姐是县文工团的。” 一听文工团三个字，付大爷脸瞬间就黑了，付大娘倒是没啥表情，还等着林月知接着往下说呢。 林月知接着说道：“晓旭姐是文工团主力，咱们这白毛女儿都是她演的喜儿。晓旭姐不光长的好看，而且还是干部呢？” 听到干部两个字，付书记的眉头微微皱了两下，然后看了眼付建业和宁杰。 演喜儿要求得年轻，也就二十郎当岁儿，文工团能称为干部的可不多，但是他没听过b市有哪个家境好的家里姑娘是在文工团的啊。 难道是这俩小子假公济私了？ 付大爷淡淡的问道：“哦？干部？什么干部？” 林月知说道：“副团长，省文工团跟咱们要了好几次人，人家团长见晓旭姐这么吃香，而且能力也强，为了把台柱子留住，就让晓旭姐当了副团长。” 付大爷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看起来很正常，他还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这俩小子的事儿。 付大娘有些惊喜的说道：“那感情好，和你哥也算是般配了。” “臭小子，你咋藏着不吱声呢，啥时候领过来给我和你爸见见面？” 付建业脸唰一下红了，他有些害羞的说道：“妈，那啥，我，我问问她呗。” 宁杰没好气的瞪了付建业一眼，这时候你还害羞上了？等两口子反应过来，那不白努力了么。 “问啥啊，现在离吃晌午饭还早，你直接去把晓旭姐接过来呗。” 付大娘点了点头，说道：“你去看看人家姑娘有时间没有，过来吃顿饭。” 听自己老妈这么说了，付建业瞬间也反应过来了，他偷偷看了眼付书记，说道：“那行，我去接她去。” 说着，付建业跑到门口，取下大衣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付大娘无奈的笑道：“这小子，一天天，处个对象都藏着掖着的。” “雯雯啊，你跟大娘去趟百货大楼去，咱俩买点儿菜回来，中午别走了，都在这吃。”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大娘，让宁杰开车带咱俩去呗？” 付书记直接说道：“你娘俩去吧，让门口小张开车送你俩去，小杰陪我说会儿话。” 林月知看了眼宁杰，跟着付大娘出了屋。 等两人一出屋，付大爷就靠在了椅背上，淡淡的开口：“说说吧。” 宁杰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说啥啊大爷，你想听啥船啊，航空母舰是我最终目标，到时候我。。。。” “你说说，一个二十来岁的丫头，怎么能当上副团长的。” 宁杰苦笑着摇了摇头，得，他就知道，肯定瞒不过老爷子。 “因为一台彩电。” 付书记眼珠子都瞪圆了，举起手就准备打。 宁杰站起来就跑到沙发后面，笑着说道：“大爷你先别动手，那啥，主要还是晓旭姐确实有能力，你想想，要是没能力，团长也不敢让她上去对不？” 付书记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就没个正事儿呢，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该咋说你了？” 宁杰咧了咧嘴，说道：“那啥，大爷，你自己想想，要是晓旭姐不是干部，就是个普通演员，你能让我哥和他一块儿么？” 付书记没有说话，而是气鼓鼓的就去抽腰带。 “你哥那十下子已经完事儿了，来，撅好了！” 宁杰哭丧着脸看着付书记手里的老牛皮皮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啥，大爷，你先听我狡辩的！” “你先让我打完的！” “不是，大爷你听我说，我哥啥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要是你不同意他俩的事儿，我大哥肯定不带找对象的了，到时候随便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交差，不还是过不到一块儿去么？” “到时候吃亏的是谁？不是你和我大娘还有孩子么，孩子得多委屈啊，对不对！” 付大爷似乎是被宁杰说动了，停在了那里，拎着皮带指着宁杰：“小逼崽子还跟我玩儿秦王绕柱！” 说完，付大爷就突然冲了上来，宁杰一个反应不及，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子。 “哎呦！” 宁杰捂着腚就满屋子跑，付大爷的皮带就像是长了眼一样，一下接着一下，你还不敢挡，人家要干你之前就喊上一句手撒开，宁杰下意识的就把腚露了出来。 正正好好打了十下，付大爷气喘呼呼的走回了沙发前面，坐在了沙发上，一点一点把皮带捆了回去。 宁杰摸着腚，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前面，好家伙，是真特娘的疼啊！ 一脸幽怨的扶着沙发扶手坐了下去，付大爷解气了，解开上衣领口的扣子，咕嘟咕嘟喝了一茶缸子水。 喝完之后，他指了指茶缸子，宁杰又站起来给他添水。 你就说咋整吧，挨揍不说，还得给端茶倒水，要了老命了。 “那丫头人品咋样？” 听大爷这么说，宁杰就知道付大爷这边是同意俩人的事儿了，宁杰松了口气，好家伙，要不这顿腰带是白挨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咋说呢，就属于那种说话办事儿特别大大方方类型的，无论干啥都显得特别规矩，正好和我哥互补了。” 付大爷点了点头，说道：“那还不错，家庭咋样啊？” 宁杰正色说道：“那啥，就是普通工人家庭，但是晓旭姐行啊，现在是副团长，以后说不定还能再动弹动弹呢。” 付大爷没好气的瞪了宁杰一眼，妈的，有你个小王八犊子，不动弹都困难！ #给超哥加更哈，谢谢超哥大保健，加两更哈。 第269章 郭楠(加更2) 林月知和付建业是一块儿回来的，接上了李晓旭，李晓旭就想着买点儿东西上门，这第一次见家长，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而且她知道付建业家里是什么情况，虽然没图付建业什么，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压力。 门户之见是一直都有的，特别是付建业这种家庭，要是儿媳妇儿家里稍微有点儿政治问题，那说破天付书记这边也不会同意。 好在她家底子干净，往上三代都是正经工人，政审绝对过得去。 在百货大楼，两拨人就碰上了，李晓旭大大方方的和付大娘打招呼，还真别说，第一感官就很不错。 付大娘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准儿媳，站姿标准，五官也精致好看，整个人也特别有气质，确实不错。 一块儿回了家，宁杰还在那跟付大爷讲着自己未来的规划呢，一见付建业领着儿媳妇儿回来了，就算是上过战场见过大场面的付大爷，一时间也有些紧张。 他的身子微微绷直，装做没往那边看，付建业有些紧张的领着李晓旭过来，说道：“爸，这就是晓旭。” 李晓旭微微欠身，跟付大爷打招呼：“付书记好。” 付书记点了点头，说道：“好，好。” 付大娘说道：“叫啥付书记呀，叫叔叔就行。老付，你们爷仨先聊着，两个丫头跟我去厨房忙活一会儿。” 按理说付大娘是不应该把作为客人的李晓旭直接领厨房的，但是考虑到付大爷的性子，付大娘也不好把李晓旭留在客厅。 而且她之所以这么做，确实是和李晓旭有眼缘儿，也是向付书记放出信号，这孩子不错，我挺喜欢。 李晓旭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挽着袖子拎着东西跟付大娘进了厨房。 宁杰有些唏嘘，同样都是李晓旭，上一世两个人那是历经千辛万苦都没能在一起，也导致付建业在老婆生完孩子离了婚以后，一直孤身一人。 这一世，有了宁杰和林月知的帮衬，李晓旭的身份从演员变成了干部，就特别顺利的被两口子接纳。 爱情是盲目的，付建业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面对自己的爱人，还是做不出很好的判断。 宁杰能做的不多，只希望这一世，付建业能过的快乐一些 。那样的话，付大娘也不会因为付建业离了婚之后几乎和家里断了关系以后，郁郁而终。 等娘仨进了厨房，付书记紧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装做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还不错。” 宁杰能够看到付书记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样看来，抛开李晓旭的出身，单单这个人他还是满意的。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付建业那是激动的要命，他生怕老爷子不让自己和李晓旭在一起。 说良心话，自从那天在剧场看到舞台上的李晓旭的时候，他就认定了，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他感激的看了眼宁杰，宁杰看向付建业，问道：“大哥，我大爷抽你没有？” 付建业打了个哆嗦，说道：“昨天就抽了。” 宁杰心里瞬间平衡了，付书记憋着笑说道：“建业啊，你去把松子儿拿来去，还有榛子一块儿拿来。” 付建业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拿榛子，宁杰盯着付建业的屁股，嘟囔道：“他咋跟没事儿一样呢。” 付书记说道：“他都打皮了。” 宁杰瘪了瘪嘴，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我疼，我真特么疼啊！ 外面三个人聊着老城改的事儿，厨房里娘仨开心的笑声不绝于耳，林月知那是真下了功夫，给大娘哄的五迷三道的。 李晓旭也会说话，知道林月知在为自己和付建业的事儿尽力撮合，她也卖足了力气讨好自己的老婆婆。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步登天的事儿，但是对于李晓旭来说，她的眼里只有和付建业在一起。 相对来说，这个年代的爱情还是很质朴的，爱是真爱，跑是真跑。 正说着话呢，门外响起了嘀嘀嘀的声音，这是老式门铃，声音不咋好听。 付建业一脸疑惑的站起来出了门，这个点儿来他家的不多，而且付书记回来的消息知道的也没几个，该来的昨天就已经来了。 一般外人来访，门口警卫都会给他家里打电话，询问是否放行，这种直接进来的，肯定是大院儿外面的。 一开门，付建业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只见一个短发女的站在门口，见付建业出来，还特意的摆了摆手。 “建业哥！” 付建业皱着眉头问道：“你咋来了？” 短发女生叫郭楠，也是市委大院儿的，这丫头在外面读大学，比他小两岁，今年正好毕业。 毕业以后，她就分配到了市教育委员会，三分本事，七分家境。 付建业挺不喜欢这郭楠，虽然俩人算是青梅竹马，而且郭楠也对他有意思，但是他对郭楠还是一点儿好感没有。 在郭楠的身上，他总感觉有种很强烈的隔阂感，他感觉这人特别假，和李晓旭的爽朗大方简直天差地别。 他最不喜欢郭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郭楠的大学顶了别人的名额，这种事儿在这个年代很常见，但是这种事儿发生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建业哥，我这不听说大爷大娘回来了么，我过来看看。” 付建业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说道：“你明天再来吧，今天家里有客人，不方便。” 郭楠嘟着嘴说道：“有啥不方便的啊建业哥，我就是看看大爷大娘，说两句话放下东西就走。” 付建业黑着脸打开了门，郭楠拎着东西就往付建业身上靠，付建业赶忙拉开距离。 “干啥玩意儿，都多大岁数了。” 说着，付建业气鼓鼓的往屋子里走，郭楠眯着眼睛看着付建业的背影，脸瞬间垮了下来。 一进屋，宁杰的目光就陡然一凝。 好家伙，这不就是上一世给付建业生了孩子的那个女的么，后来听说俩人闹的挺难看，险些没把付大爷气死。 这娘们儿，来者不善啊！ 第270章 我小人儿书呢 宁杰很了解付建业，两个人打了半辈子交道，他知道付建业这人主意正，而且是特别正。 郭楠就是上一世老付棒打鸳鸯之后，给付建业包办的婚姻，郭楠家里也算是高干，俩人倒是门当户对，但是宁杰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是上一世付建业的禁忌，谁要是口无遮拦提起她，付建业绝对会当面翻脸。 “付大爷，昨天我就听我爸说您回来了，我一大早就去买了东西，特意过来看看你。” 付书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心了小楠，快坐会儿，你大娘在厨房忙活着呢。” 付大爷对郭楠态度不错，毕竟算是看着长大的，虽然这丫头有心眼子，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儿媳妇儿哪个没点儿手段呢？ 这东西无伤大雅，而且在老付这边，还算是加分项。 郭楠点了点头，把东西放下以后熟络的坐在沙发上，瞟了眼宁杰。 “大爷，咱家来客人了啊，本来还想着好长时间没吃大娘做的饭了，过来蹭饭呢。” 付大娘正巧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小楠来了啊，正巧你建业哥今天带对象回来了，中午一块儿吃个饭，认识认识。” 郭楠的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就恢复了正常，她甜甜的笑着说道：“大娘，我建业哥找对象了啊，哎呀，前两天我妈还说我和我建业哥有娃娃亲，我还说建业哥咋能看上我呢，你看，嫂子都有了。” 付大娘对郭楠倒是不咋感冒，女人最了解女人，她和付书记的看法不一样，找媳妇儿，最起码自己儿子得喜欢。 她怎么能不知道郭楠对付建业的心思，换句话说是对付家的心思，正因为知道，她才觉得这丫头先喜欢付家，后喜欢付建业。 就这一点，她就很不喜欢郭楠。 但是付家不是她说的算的，之前老付提了好几次郭楠的事儿，都让她按下了。要是李晓旭没出现，估摸着她真就得顺着老付，把付建业和郭楠包办到一起了。 付大娘笑着说道：“我和你妈说的话哪能算数呢，这都啥年代了，都讲究恋爱自由，再包办婚姻，那和以前的地主老财有啥分别呢。” 郭楠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建业哥找对象了，真好。” 宁杰深深的看了郭楠一眼，要是换做别人，这时候指定就走了，这娘们儿却不，还舔着脸坐在这，明显就不是什么单纯的主。 “那可不，我和你大爷都挺喜欢的，郭楠别走啊，一会儿一块儿吃饭，认识认识。” 付大娘这是说了第二遍别走，第一遍那是客气客气，这第二遍，就是明摆着告诉郭楠，付建业对象今天在家，你快走吧，你待着碍眼。 可郭楠却装做听不懂的样子：“好的大娘，用我帮着忙活不？” 付大娘嘴角微微抽搐，说道：“这丫头真实在。” “不用你了，你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我们几个忙活就行了。” 说完，付大娘就进了厨房。 付建业黑着脸，平常郭楠咋滴都没事儿，今天李晓旭来，郭楠明显就是来捣乱的。 要说郭楠是过来看老爷子的，打死他也不信，这娘们儿就跟闻着味儿的狼一样，肯定是不知道在哪得着信儿，知道自己带对象回来了。 郭楠看着付建业，问道：“建业哥，你对象是干啥的啊？” 付建业淡淡的说道：“干部。” 郭楠点了点头，说道：“那挺好，啥单位的啊？我瞅瞅我认识不。” “你不认识，文工团的。” 郭楠嘴角微微上扬，她早就知道是文工团的了，而且还查的门清。 她最开始没把李晓旭放在眼里，毕竟不过一个演员，乌鸡还想变凤凰不成？ 正因为她了解付大爷，知道自己是付大爷眼里最适合的儿媳妇儿人选，才任由付建业和李晓旭发展。 她得让付建业知道付书记的决心，等着付书记棒打鸳鸯，到时候付建业只能选择自己。但是没想到，付建业竟然把人领回家了。 而且看未来婆婆的样子，好像认定了李晓旭一样，这让她心里有了莫名的紧迫感。 郭楠需要反击。 她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文工团的啊？戏。。。不对，现在叫演员呢，真好，长的指定好看吧？” 她这是故意提醒未来老公公，人家是戏子，抛头露面的那种，我不一样，我学历高，大学生，还是基层干部。 付建业黑着脸看着郭楠，问道：“咋滴，你长的丑自卑啊？” 付书记瞪了眼付建业，说道：“咋说话呢你，一天天，没个正形。” “小楠啊，你现在工作挺不错呗？” 郭楠点了点头，说道：“转过来年就提干了，我们领导说这一阵儿底子打的挺牢了，准备给我加加担子。” 付书记说道：“那还不错，加担子是好事儿，年轻人，就要敢闯敢拼。” 付建业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可不，闹饥荒的时候关里男女老少都敢拼敢闯，不闯咋整，没个好爹。” 付书记一拍沙发扶手：“小兔崽子，你吃错药了你，叭叭啥呢你！” 郭楠也装可怜的说道：“建业哥，我是哪地方惹你不开心了么，你这是咋了啊。” 她虽然装可怜，但是声音却不小，厨房指定听得见。 “以前你可不这样的啊建业哥，咱俩小时候老是一块儿睡呢，我上学的时候你还用自行车送我上学呢，怎么我上个大学你就这样了呢。”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好家伙，这不妥妥的绿茶么。 付建业脸更黑了：“别扯犊子嗷，你上学我送你上学，是因为你天天早晨给我拿烟，要不我懒得搭理你！” 郭楠红着眼说道：“建业哥，你有了嫂子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啊，我咋也是和你从小长大的啊，大爷，你看看他，建业哥欺负我。” 付大爷脑瓜子也大了，说道：“没事儿，等过后我收拾他。” 宁杰突然插嘴问道：“哥，我的小人儿书啥时候还我啊？” 付建业有些发懵，看着宁杰问道：“啊？啥小人儿书啊？” “就是武松杀嫂那个啊，潘金莲啊，潘金莲你忘了？” 第271章 可算在一起了 厨房里瞬间传出三个女人的笑声，郭楠黑着脸，一脸怨毒的看着宁杰。 付大爷也是一脸好笑的看着宁杰，这小王八犊子，嘴是真黑啊，这不骂人家小姑娘人品不好么。 付建业故意拖了个长音：“哦~~潘金莲啊，潘金莲那个我还没看完呢，你说要是武大郎不卖烧饼，西门庆没钱，潘金莲是不是不能瞎扯犊子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玩意儿说不准，潘金莲本身就不是安分的主，脑子里就是攀强附贵，没有西门也有东门南门，是不？” 付建业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郭楠问道：“郭楠，你知道潘金莲不？” 郭楠牙咬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她强笑着说道：“啊，我不知道啊，建业哥，那啥明天上我家吃饭啊？” 付建业摇了摇头，说道：“不去，明天我去我婶子家吃饭。” “妈，饭啥时候好啊？饿了。” 付大娘说道：“等会儿，这就好了，那啥，洋柿子炒鸡蛋放不放姜啊？” 付建业下意识回答：“放那个干啥，不多余么。” 付大娘点了点头：“哦，确实有点儿多余。再等会儿，就差一个菜了。” 郭楠的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完了，怎么感觉自己玩儿脱了呢？ 饭菜上桌，郭楠一屁股坐在了付建业旁边，李晓旭头也没抬，在那和林月知忙活着盛菜。 “你坐你大爷旁边去。” “我不去，我要坐你旁边。” 李晓旭笑着对付建业说道：“哎呀，我和阿姨坐一块儿，你就让她坐你旁边吧，小姑子也不是外人。” 听到小姑子三个字，郭楠整死李晓旭的心都有了。 郭楠强笑着拿起筷子，说道：“晓旭姐真好看啊，你们文工团经常下乡吧？” 李晓旭大大方方的说道：“嗯，没事儿的时候也下乡，做一些宣传什么的。” 郭楠茶里茶气的说道：“哎呀，天天抛头露面的，难为你了。” 李晓旭说道：“没啥难为不难为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工作，无论是什么工作，都可以为社会添砖加瓦，做出贡献。” “就好比我们文工团，做一些革命宣传啊，还有一些地方政策的宣导，用我们的方式让老百姓更好更快的接受，我感觉很自豪。” 付大爷点了点头，对李晓旭他不是很了解，但是李晓旭这番话却让他听着很舒服。 “晓旭说的不错，无论处在什么位置，只要脑子里有国家，心里有老百姓，那就是为这个时代做出了贡献。” 李晓旭看着付大娘，说道：“其实我能走上今天的路，和阿姨有很大的关系。” 众人有些好奇，就连付建业也有些好奇的看着李晓旭。 李晓旭也没卖关子，说道：“其实没来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可能大娘忘了，十年前的时候初中汇演，我唱的独唱。” “当时阿姨告诉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发光发热，都可以为祖国添砖加瓦，要坚持自己的梦想。” 付大娘眼前一亮，抓住李晓旭的手，一脸惊喜的说道：“你是唱沂蒙颂那个小丫头？” 李晓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跟着建业碰见你的时候，我都感觉这个世界很奇妙，没想到我男朋友的母亲，竟然是我小时候的偶像。” 一听李晓旭这么说，付大爷也笑了：“那还真是缘分，以后你和你阿姨可有话说了。” 郭楠的脸更黑了，完了，感觉离付太太越来越远了。 郭楠不甘示弱：“大娘，我在市报发的诗歌您看了么？” 温馨的气氛突然被打断，付大娘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啊，没看啊，你还发诗歌了？” 还没等郭楠说话，付建业就插了嘴。 “你可拉倒吧，你那还叫诗歌啊，也就是发表了，人家街上卖豆腐的你都得跟人说一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报纸上发诗歌了。” 李晓旭知道付建业的心意，她白了眼付建业，强憋着笑意说道：“建业，别这么跟人小楠说话。” 说着，她笑着看向郭楠，说道：“文化人就是厉害啊，市报都发诗歌了，哪一期啊，到时候我去看看去。” 郭楠瞪了眼李晓旭，一声没吭，气鼓鼓的用筷子戳着米饭。 付书记摇了摇头，这一下子，高下立判，还真是没比较就没伤害。 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李晓旭有问必答，而且每个答案都让付书记和付大娘特别满意。 反观郭楠，真成了蹭饭的了，一句话也插不上。 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和她这种插班生觉悟就是不一样，付书记现在也感觉，哪怕宁杰没帮着李晓旭走后门，李晓旭当上副团长也只是时间问题。 吃完了饭，郭楠就灰溜溜的走了。 李晓旭也知道付建业的心意，能这么袒护自己，而且竭力的把他和郭楠的关系撇清，就是付建业给她最好的答卷。 一大家子人聊到下午三点多，付建业才恋恋不舍的开着车把李晓旭送走。借着这个机会，宁杰小两口也开着车回了家。 等屋子里就剩下付大爷老两口，付大娘坐在付大爷旁边，感慨道：“这丫头和建业是真般配。” 付大爷也难得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错，真和宁杰他们说的一样，落落大方，而且大度还有深沉。” 付大娘故意问道：“那比起郭楠咋样？” 付大爷没好气的瞪了眼付大娘，说道：“那玩意儿能放一起比较么，一个是儿媳妇儿，一个是外人。” 付大娘瘪了瘪嘴：“不知道谁一直把郭楠当儿媳妇儿看。” 付大爷嘴硬的说道：“小楠也不错，不是一无是处。” 付大娘：“啊，对对对。” 付大爷：。。。。。 等俩人到了家，上厂子里打了个招呼，俩人就回家休息。 中午宁杰没少喝酒，车还是林月知开回来的，林月知也喝了不少色酒，就是那种带甜度的葡萄酒，那玩意儿喝着好喝，其实也有度数，风一吹，俩人都有些迷糊了。 “这俩人，可算在一起了。” 第272章 嘴欠儿 一到过年，宁杰就忙活了起来。 那些工人早就支回了家，一个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加一起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和付建业一家四口吃完了饭，宁杰就开启了送礼模式。 送礼，在东北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儿，送礼和加厚还是两个概念，所谓送礼，就是亲朋好友，包括有些领导之类的，都送上一遍。 这礼不在于贵重，在于人。 送，那就是眼里有别人，不送，那别人就会以为你瞧不上他。 而加厚，那是有目的的，就是奔着别人能给你办事儿来的，这种人目的很单纯，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这送礼还有两种送法，一种是年前儿，一种是年后。送法不同，但是意义没啥区别。 宁杰过完年得回村儿，二叔二婶儿今年不上来过年，小十一去了一趟没接回来，二叔放不下狗，二婶儿放不下鸡。 说白了，两口子就是嫌麻烦，拘束，还是在村里自在。 大年三十儿，宁杰算是该送的都送了，这种走动不用看人家权势啥样，就是一个维系关系。 同样的，这两天宁杰这边也没少来人，家里那个放菜的大屋子都快堆满了，什么东西都有。 扣肉啥的老张头早就整好了，老张头做扣肉这块儿有一手，东北扣肉很多种做法，虎皮加上抹蜂蜜那都是基操，有人愿意这么做，有人不愿意 。 还有一部分人是把扣肉熏上一遍，熏还有很多种流派，什么白糖熏的，果木熏的，老张头是用红豆杉树枝熏的，有一股很浓的松香味儿。 红豆杉叫法挺多，什么赤板松，什么红豆云杉，什么紫松，红豆杉上面会结红豆，挺好吃，但是不能多吃。 这年头红豆杉还有不少，等过些年，红豆杉就成了保护植物了，而且等级还挺高。 一大家子人还在那包着饺子，座钟的声音刚敲响八下，电视里就响起了姜昆的声音。 86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儿开始了。 今年的晚会还是特别有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虽然晚会没那么精致，更像是小剧场演出，但是却能给人们带来许多快乐。 九点开始，宁杰领着一帮子小子出门放鞭，这头放鞭，那头下了饺子。 中午的饭菜一热，一帮子人上桌吃饭，作为长辈，老张头端着酒杯开了场。 “这一年忙活的要命，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希望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行了，动筷子吧。” 看着晚会儿吃着饺子喝着酒，一年的疲惫一扫而空。 醉醺醺的回了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宁杰他们就开始挨家挨户拜年，好容易到了中午，宁杰和林月知可算是看到了扭秧歌和二人转。 看了没一会儿，人家散场子了，俩人开着车回了家。 一帮子小家伙穿着林月知置办的新衣服，早晨宁杰没少发红包，这些小子今年也多了不少干劲儿。 李晓东早早就来了，见宁杰回来了，说道：“姐夫，我们去摆摊儿啊。” 宁杰一脸无语：“谁家大初一的干活啊，干活没够啊。” 李晓东瘪了瘪嘴，说道：“闲着没事儿啊，我们都嫌完了。” “闲着没事儿去大河溜冰去，我出钱。” “行，嘿嘿嘿。” 李晓东带着一帮子人走了，林月知看着宁杰，跃跃欲试。 “干啥，你也想去玩儿冰刀啊？” 林月知点了点头，宁杰笑着说道：“行，你去拿冰刀鞋去，咱俩也去，正好没事儿。” 俩人也开着车去了大河，等到了河边穿上鞋，俩人牵着手上了冰面。 冰面上玩儿冰刀的人不少，基本都是二十郎当岁儿的姑娘小伙，还有些十几岁儿的，岁数大的基本没有。 俩人拉着手在冰面上慢慢滑着，林月知小脸儿红扑扑的，见宁杰他们来了，李晓东一帮子人也过来打招呼。 “行了，自己玩儿自己的去，下午早点儿回去。” 一帮子人散了，俩人慢慢的往前滑，没一会儿，五六个留着长头发的小子跟了上来。 “哎呦，哥们儿，对象不错啊。” 宁杰扫了眼说话的小子，这小子穿着一件儿校毕，流里流气的，一瞅就不是啥好玩意儿。 宁杰皱了皱眉头，拉着林月知慢慢的停下。 “有事儿？” 五个人把宁杰两口子围了起来，刚才说话的小子贱兮兮的跟林月知说道：“老妹儿，一块儿玩儿会儿呗？” 林月知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这丫头对外可是小辣椒，谁也不惯着。 “闲的没事儿干了啊，回家找你妈玩儿去！” 五个人哈哈大笑，领头的说道：“哎呦，性子还挺烈，我就喜欢这种性子烈的。” 宁杰皱着眉头说道：“哥几个，大过年的，管好自己的嘴。” 领头校毕小子一脸不屑：“咋滴，你还能干我啊？” 还没等宁杰说话，林月知就扯着嗓子喊了声：“晓东，有人找事儿！” 李晓东他们离宁杰不远，一听林月知这么一喊，就看到林月知和宁杰让人围了。 这些小子瞬间就上头了，妈的，这么不长眼么，大过年的找啥不痛快呢？ 宁杰无语的摇了摇头，好家伙，真是亲媳妇儿，就五个人犯得上喊人么。 听林月知这么一喊，几个人下意识的朝着远处看去，只见李晓东他们四十多号子人，怒气冲冲的滑着冰刀冲了过来。 领头的打了个哆嗦，扭头就想跑，宁杰能惯他 这毛病？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裤腰带，扑通一下子，这小子脸朝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哎我操，干他！” 其他四个人看早就慌了神儿，干，用啥干啊，多少人就干啊！ 这四个人想都没想，撒丫子就往前滑，李晓东他们这时候也到了，扯着校毕小子就往一边走，小十一他们撒丫子往前追，停都没停一下子。 劈头盖脸的一顿打，站起身子，李晓东喘着粗气问道：“咋回事儿啊姐夫？” 一帮子人穿着冰刀，好在有数没下脚，要不这小子多半儿成了饺子馅儿了。 “嘴欠儿，你姐太招风了。” #进小黑屋了，说我涉黄。。。。。。。 第273章 柳毛子 李晓东咧开嘴笑了笑，林月知没好气的捶了宁杰一下，嘟着嘴翻了个白眼儿。 “姐夫，这几个人咋整？” “塞冰窟窿啊？”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疯了啊，大过年的扯啥犊子，就这样得了。” 李晓东点了点头，剩下几个人也把跑了的那四个给抓回来了。 “大哥，这几个小子还想跑，妈的，听说都是跟六指儿混的。” 宁杰皱着眉头：“六指儿？好家伙，六指儿手底下的人也不行啊。” 躺在地上的小子不服气的说道：“有本事让我们回去喊人，人多算啥本事。” 宁杰一脸的无语，他点上烟，蹲了下去，看着一脸不服的小子，摇了摇头。 “大过年的，谁有心情在这等你码人啊。” “行了，你也不用不服气，你回去跟小六指儿说，今天你们几个把宁杰媳妇儿调戏了，看看你六指儿哥有啥反应。” 一听宁杰的名字，几个人瞬间懵了。 卧槽！ 宁杰！ 怪不得媳妇儿长的那么漂亮呢。 带头的赶忙说道：“不是，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刚才扯犊子的，我这就滚，这就滚，你看行不？” 宁杰冷笑着说道：“也没不让你滚啊，瞅这样没少欺负小姑娘吧，别忘了啊，回去跟小六指儿说今天的事儿，要不啊，明天我就亲自去一趟。” 带头的打了个哆嗦，哭丧着脸求饶：“大哥，我真错了，我给你道歉，给嫂子道歉行不？” 李晓东上去就一个嘴巴子：“你特么耳朵塞鸡毛了？我姐夫说啥你听不见啊？回去跟六指说，要不，明天我们就干过去，听着没有！” “听，听着了。” 宁杰站了起来，说道：“行了，走吧。” “媳妇儿，还滑不？” 林月知摇了摇头，嘟着嘴说道：“没劲，没心情滑了。” “那行吧，咱回家啊？” “不回家。” 林月知抱着宁杰的胳膊，说道：“咱去整点儿柳毛子呗？” “整那玩意儿干啥啊？” “哎呀，你是不是忘了啊，整点儿柳毛子染色啊，到时候插花瓶里多好看啊。” 柳毛子就是柳树，到了春天暖和了以后，柳树上就会结一些毛乎乎的小玩意儿，有的地方叫小耗子，毛乎乎的挺好玩儿。 这玩意儿一般都是灰白色的，也有些纯白的，不咋多，得碰。到时候整回来一染色，确实挺好看。 “行，我开车咱们去江边去，江边那块儿江心岛上全是柳毛子棵子，都不咋高，好整。” “嗯呢，走呗。” 俩人上了车，开着车到了江心岛，现在冰还没跑化，等过一阵儿开江就走不了冰面了。 这个年头的冰很厚，冬天冷，夏天也不热。等过些年，冰面就彻底没法走了。 一来是天气变暖冰面薄了，另一方面，则是331公路修起来了，也是沿江的，犯不上犯险走江面。 也有挺多不怕死的寻求刺激，开着车在江面溜达，那些年掉下去不少，下去基本人就没了。 等整完了柳毛子天都已经黑了，两口子开着车回家，刚到家，天就黑了。 宁母饭都做好了，见俩人整了两捆柳毛子回来，问道：“这是准备染耗子粑粑啊？” 林月知甜甜的笑着说道：“嗯呢，等明天去买药水儿去。” 宁母宠溺的说道：“你瞅瞅小脸儿冻的，放那吧，明天咱俩整。” 上桌吃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另一边，就不一样了。 今天那五个小子在六指儿家门口转了半天，都不敢进去。 几个人都算是六指儿底下最拉的那一帮小弟，在六指儿这一帮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牌面。 给六指儿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六指儿不暴走都不可能。到时候一顿打那是免不了的了，挨打是次要的，最怕六指儿让下面的人把他们废了交差。 “哥，天黑了，咱进不进去啊？” “再靠靠。” “靠啥了，妈的，祸都惹了，挨揍就挨揍吧，你们在这待着就待着吧，我先进去了。” 一个小子站起来就往里走，其余几个人互相打量了几眼，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金子，咋回事儿啊，这是让谁揍了啊？” 看门的小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谁，大哥在里面不？” “在呢，在里面喝酒呢，进去吧。妈的，谁不长眼咱兄弟也敢打，让大哥给你报仇。” 金子一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嗯呢，那啥，我们先进去了。” 等进了屋，六指儿正在那喝酒呢，见这五个人进来，一脸的淤青，脸肿的跟馒头一样，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妈的，金子，谁给你们捶了，妈的，大过年打的不长眼，想死呢！” 看着六指儿暴怒，金子心里瞬间难受了。 “那啥，大哥，我，我们把别人惹了。” 六指儿豪气万丈，一拍桌子骂道：“惹就惹了，妈的，现在b市除了把头小地主还有宁杰他们，惹谁咱都不怕。” 金子五个人瞬间低下了头。。。 六指儿看着几个人的样子，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子。 “不，不是，你们给谁惹了？” 六指儿酒瞬间醒了一半儿，他现在虽然有点儿名气，但是跟自己说的那几个人根本没法比。 混子是混子，大哥是大哥，这玩意儿别看区别不大，但是中间隔着一道天堑，很难跨过去。 五个人谁都不说话，六指儿急了，骂道：“哑巴了啊！妈的，说话啊！” “金子你说，把谁惹了！” 金子抻了抻脖子，开始润色：“今天我们几个去滑冰么不是，完后看到有个姑娘长的好看。” “然后我们就想着去交个朋友，谁寻思她直接喊人给我们揍了。” “完后我们提你名也不好使啊。。。。” 六指儿黑着脸骂道：“别特么兜圈子，你就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给谁惹着了！” 作为这几个人的大哥，他还能不知道这些人啥脾性么，肯定是去骚扰人家姑娘了。 金子吞了口唾沫：“那啥，她，她对象说她是宁杰的对象。” “她对象说她是宁。。。。卧槽！” #出来了哥哥们，那啥，昨天偷懒了，休息一天，累了。 第274章 玻璃 六指儿杀了金子他们五个人的心都有了。 绕了半天，你们五个把人家宁杰的媳妇儿调戏了？这不纯纯找死的么！ “特么的，他们咋没给你们塞冰窟窿里呢！” 金子低着头不敢吱声，六指儿气不过，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对着金子胸口就是一脚。 “一天天没个逼事儿天天逗弄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啊，咋不整死你们呢，啊！” 一人给了一脚，六指儿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也没下死手。 事儿都发生了，就算是整死他们有啥用呢？整死他们宁杰还能夸上自己几句？ 这让下面的兄弟以后咋看自己呢！ 六指儿深吸了口气，脱了鞋上了炕，从炕柜里摸出两条子烟，下了炕，他揣着烟在地下的柜子里面拽出来两坛子酒。 今天上午刚去给宁杰拜了年，这晚上还得去一趟。 也得亏今天上午去了，要不这事儿就更难办了。 气鼓鼓的把两坛子酒塞给金子他们，六指儿说道：“行了，你们喝着，我带他们去一趟。” 几个小弟问道：“哥，要不多带点人啊？” 六指儿没好气的说道：“带啥人带人，我是去给人道歉的，不是让人给咱道歉的。老实在家待着得了，真特娘的，净惹事儿。” 带着狗皮帽子出了门，六指儿黑着脸夹着烟揣着袖子在前面走，金子几个人心卡在了嗓子眼儿，忐忑的跟在身后。 这刚挨揍，又去宁杰那边，再挨上一顿揍咋整。。。 到了宁杰家的厂子，六指儿敲了敲门，院子里传来榛蘑和木耳的犬吠声。 “谁啊？” 六指儿对着院子里喊道：“大爷，我，六指儿，上午来拜年那个。” 老张拿着手电打开了大铁门，六指儿笑着点了点头。 “大爷。” 老张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六指儿，然后又瞟了眼他身后的金子他们，问道：“咋了，有事儿啊？” 六指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呢，那啥，手底下兄弟不长眼，给嫂子欺负了，我过来给宁哥道个歉。” 六指儿可比宁杰大不少，但是按照道上的规矩，还得喊声哥，毕竟不是一个层级的。 老张还真没听林月知说自己被欺负了的事儿，他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刚开饭呢，坐着喝点儿。” “好嘞大爷，麻烦了。” 六个人进了屋，老张头插上了大门，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六指儿就看到了坐着的宁杰，堆着笑说道：“哎呀，吃着呢宁哥？” 宁杰点了点头，六指儿因为啥事儿来的他知道，他说道：“好家伙，大晚上折腾啥呢，我还寻思明天早晨能来呢。” 六指儿赶忙把烟和酒放在了桌子上，低三下四的说道：“宁哥，手底下兄弟不懂事儿，给嫂子惹了。你说我晚上能睡得着么，这不刚知道就带着他们来了。” 说着，六指儿看着林月知，说道：“嫂子，我跟你替这几个不成器的道个不是，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月知笑着说道：“哎呀，多大点儿事儿啊，揍也挨了，宁杰就是瞎闹，非得让这几个小子给你你带话，都自己家兄弟，小打小闹的，多大事儿你说。” 说着，林月知站了起来，跟小十一说道：“十一啊，你去旁边桌吃去，给六指儿哥腾个地方。” 六指儿赶忙说道：“不用这么客气，那啥，您消气儿我就回去了。” 林月知白了六指儿一眼，说道：“你瞅你这话说的，来我们这还能让你站着了，正好没人跟老宁喝酒，一块儿喝点儿。”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是这几个小子不长眼。” “一天天闲着没事儿眺楞小姑娘，干啥玩意儿不好干这事儿。你自己的兄弟我不好说啥，今天是碰到了我，哪天碰到别的不好惹的，和你没啥交情的，不出事儿都不可能。” 六指儿一头冷汗，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呢，你们几个，还不给大哥大嫂道歉！” 金子几个人松了口气，瞅这样是不用挨揍了。 “宁哥，嫂子，对不起。”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留你们几个吃饭了，你们几个回去吧。” 金子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敢动弹。 六指儿黑着脸骂道：“还不滚杵着干啥呢，快滚犊子，碍眼！” 金子五人如蒙大赦，赶忙灰溜溜的跑出了屋子。 林月知给六指儿倒上酒，六指儿受宠若惊的用手扶着杯子。 “都自己家人，别这么拘束。” 六指儿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端起杯子说道：“宁哥，嫂子，我敬你俩一杯，感谢你俩大人不记小人过。” 俩人跟六指儿碰了个杯，一杯酒下肚，宁杰拿起筷子。 “这就翻篇儿了啊，吃菜。” 六指儿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宁杰这人道上都传心狠手辣，但是他跟大龙打过交道，都说物以类聚，从大龙的身上就能看出宁杰的人品肯定不差。 而且上午来的时候，宁杰根本就没啥架子，跟这帮人称兄道弟，十分融洽。 他既然说翻篇了儿，那这事儿基本也就是翻篇了。 咽下嘴里的菜，宁杰说道：“兄弟啊，本来今天事儿就不是啥大事儿，喊你来呢，我也是有别的事儿想跟你说。” 六指儿点了点头，问道：“宁哥，你说啥事儿，只要我能办的，指定办了。” 宁杰笑着说道：“瞅你说的，别紧张，不是啥坏事儿，是好事儿。” “宁哥你说。” “上午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你有个亲戚在玻璃厂，是不是？” 六指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我三舅，在玻璃厂当车间主任，官儿不咋大，但是能说上话。” 宁杰最近一直在找配套的玻璃，现在楼房盖的麻烦，窗户啥的都是木头的，玻璃也是需要切割的。 他找了几家，价格都挺高，而且自己说的配套要求对方都要求得加钱，说白了，就是吃拿卡要。 他玻璃厂没有认识人，今天在大河，也是突然想起来上午六指儿说了这么一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六指儿喊过来，也算是给六指儿一个人情。 第275章 都疯了 宁杰给六指儿倒上杯酒，说道：“本来寻思今天上午人多，明天我去找你呢，该说不说，你这几个小弟出现的也真是时候。” 六指儿不傻，他知道宁杰接了老城改，老城改需要啥，水泥钢筋砖头就不说了，玻璃木材肯定是少不了的。 六指儿一只手托着杯子，试探着问道：“宁哥，你是为了玻璃的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找了不少厂子，你舅的那个厂子我还真没接触过。” “本来我寻思让干窗框门框的一块儿干了，人家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啥好地方，也犯难呢。” “我谈了好几家，价格啥的都抬得挺高，根本就犯不上从他们那拿。你不是说你舅在南方那边么，就寻思，托你问问你舅。” 六指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宁哥，我这头不敢给你保证价格低，但是我能尽量去给你问。” “你这样，明天，明天我就能给你信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先给你说要求吧，要是能直接切割好更好，要是切割不了，价格只要合算，我就从那边往这拉。” 六指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宁哥，别的我不敢保证，我舅虽然不是啥大官儿，也是个技术骨干。” “最起码不能多问你要好处。” 宁杰笑着摇头：“你这话说的，这事儿也不能让你舅舅白忙活啊，到时候好处费肯定差不了。” 酒足饭饱，宁杰让晓东开车给六指儿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知就和宁杰俩人去了厂子。 今天来的客商就不少了，宁杰在南方订的衣服今天也到了，中午的火车。 忙活到中午，张小年儿带着一帮子拉车的把货拉了过来，一帮子人忙活的满头大汗。 周胖子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推开办公室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起宁杰的杯子就咕嘟咕嘟的灌了进去。 林月知又拿了一个杯子，给两个杯子倒满了水，笑着问道：“这么大老板还自己蹬三驴子啊？” 周胖子点了点头，解开棉袄扣子，说道：“可不是么，不蹬咋整啊，货拉不过来。”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你车呢？” 周胖子叹了口气，说道：“哎，我要是用车拉，他们用啥吃饭啊？都不容易，就会出大力。”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不会让他们也买车啊，到时候加上拉沙子啥的，两年不就就回来了？” 周胖子苦笑着说道：“有钱的不敢买，没钱的买不起。我也没那么多钱，要不肯定一人给买上一个。” “再说了，你这些货，几车就完事儿了，剩下人咋整呢你说。” 周胖子是有心无力，宁杰也知道，这些人里总会有人被淘汰。 宁杰递给周胖子一根烟，说道：“你是做生意，不是拉着七大姑八大姨过日子，你光想着拉扯别人，他们谁能过上好日子？” “说句难听的，他们有些人真的跟不上咱们的步伐，你还能怎么样，就因为那几个人，不让别的兄弟活了？” “现在有些人不是买不了车，人家纯纯是因为啥，因为你不说话，火车站是你的地盘儿，他们也不好抢兄弟的买卖，那还能让这些人饿死了？” 周胖子也知道宁杰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就是狠不下自己的心。 “我再想想。” 宁杰说道：“要不这样呢，你成立一个公司，车啥的你出，到时候开车的多少钱，装货的多少钱算明白。” “火车站虽然是你的地盘儿，但是拉大车的可不止你那伙子人。到时候你就小活用三驴子，大活啥的用车拉，到时候比方一车十块钱，谁搬车卸货你抽了成直接分了不就得了。” “我这虽然货不少，但是一天往咱们这拉货的也不少，什么化肥之类的，供销社有时候都忙不过来，这不都是钱么。” “到时候名声打出来了， 谁有这种活都得找你，你兄弟也有饭吃的，你不也能赚着钱了么。” 周胖子寻思了一会儿，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还真是哎。”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行了，一天天的，到时候你自己合计吧。” 周胖子抓起炉子上的鱿鱼片儿，撕下来就往嘴里塞。 宁杰问道：“啥时候结婚啊？” 周胖子把鱿鱼片咽了下去，说道：“玲玲还没订呢，我俩寻思是天暖和点儿的，她家那边我也去过了，老丈人丈母娘还行，虽然不咋得意我，但是我媳妇儿倒是跟我站在一块儿。” “他老两口也是有心无力了，说也没用，人家姑娘认定我了已经。”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给你得瑟的吧就，五一吧，五一的时候我整台好车，到时候我开车拉着你接新娘子。” 一听这个周胖子真是馋的要命，宁杰结婚的时候，小地主的桑塔纳后面跟着那么多吉普子，那叫一个带派。 现在结婚都是自行车，有的甚至牛车都上了，哪有跟宁杰这样的，也算是开了b市先河了。 平常就算是大户的结婚也就两三台，宁杰结婚那天，至少十个。 “啥好车？桑塔纳啊？” “虎头奔。” 周胖子瞪大了眼珠子：“卧槽，上回小地主说想换个皇冠还是啥的，说有个叫虎头奔的特别牛逼，得二百多万，你要买那个？”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买就买个一步到位的呗，还能多开几年。” 周胖子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二百多万啊，你老城改才能赚多少钱，你就拿着买车？你有那钱干啥不好呢！” 宁杰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懂个屁，这叫行头。咱们出去办事儿啥的，不得有身份啊，身份谁给的，你以为别人给的啊，那是自己给的。” “你放心就行了，这200万，肯定花的值。” 周胖子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林月知问道：“你不拦着点儿？这小子要疯了。” 林月知倒是没感觉啥，上一世宁杰车库里吃灰的限量款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总得有爱好，宁杰喜欢车，那就买。 “疯啥，他喜欢的就买呗，我支持。” “疯了，两口子都疯了。。。” 第276章 喝一个吧 周胖子也是个大嘴巴，宁杰想要买虎头奔的事儿，直接在圈儿里就传开了。 晚上的时候，付建业他们又开始来蹭饭了，付大爷回省城了，他又没了吃饭的地方。 饭菜一上桌，付建业就问道：“听说你要买虎头奔？” 宁杰没好气的瞪了周胖子一眼，周胖子恍若未闻，拿着筷子叨了块儿肘子皮。 “嗯呢，打算买一辆。” 付建业一脸的无语：“好家伙，你真是钱多烧的，那玩意儿多贵啊，有那东西干啥不行。” 宁杰瘪了瘪嘴，说道：“那为啥大爷还配车配司机呢？” 付建业说道：“老爷子身份地位在那呢，不得配一辆么。” 宁杰说道：“这不一个道理么，我是个做生意的，一天骑着自行车，你觉得我跟别人说我是千万富豪，你跟我合作吧，别人会咋看我？” 大龙点头说道：“会觉得在看傻逼。” 宁杰一摊手，说道：“你瞅瞅，这不就是这样么，这叫啥，这叫人靠衣服马靠鞍，懂不。” “我指定不能天天在b市待着，以后得满世界跑，不得有个自己的车啊。到时候别人一看我的车，也知道我有实力，不能认为我是骗子，省不少麻烦呢。” 付建业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等你虎头奔到了，我开两天。” “开就开呗，送你都行。” “那不成，你大爷能打死我，过过瘾就行了。” 正吃着呢，小六指儿赶着饭口来了。 宁杰赶忙招呼：“呦呵，来的挺巧，快坐，一块儿吃点儿。” 六指儿恭敬的点了点头，打了一圈儿招呼，客气的坐在了宁杰对面靠右手边的位置，挨着李晓东。 付建业一脸无语的说道：“得，你要买虎头奔满世界都知道了。” 六指儿一脸懵逼的问道：“付哥，啥虎头奔啊？” 宁杰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这下算是满世界都知道了，六指儿，玻璃的事儿有信儿了？” 六指儿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宁杰。 “幸不辱命。” 接过纸，上面写了一串儿电话号，还有歪歪扭扭的参数和报价，宁杰这么一瞅，就知道对面还真没多要，价格合理多了。 一合计，加上运费啥的，比他们这的玻璃要低上百分之四十，这都快省了一半儿了，不愧是华夏的玻璃之乡，就是便宜。 质量方面宁杰都不用想，他们那的玻璃质量要是再不过关，能过关的厂子几乎没有多少了。 宁杰把纸递给林月知，林月知扫了一眼，然后一面笑着一面夸赞道：“行啊六指儿，你这三舅市真办事儿啊，这比别的地方报价都快差上一半儿了。” 六指儿也没想到自己三舅这么给力，他摸着头笑着说道：“我跟三舅说了，是我一个好大哥，我三舅说指定能给底价。” “我也没寻思我三舅这么尿性，给的这么低。” 宁杰笑着说道：“你倒是实诚，要是换做别人，不得往死里邀功啊。” 六指儿一摆手，说道：“嗨，你这话说的，咱们之间整那些虚的干啥呢。” “该咋滴就咋滴，能帮上你的忙就行。” 宁杰点头说道：“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你放心，你三舅那边不能白忙活，你这边有啥事儿吱声，我欠你个人情。” 六指儿心里那个乐啊，嘴角都压不住了。 宁杰的一个人情，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不比给钱还有用啊？ “哎呀，这人情我可收好了，不能用了。” 周胖子乐呵的说道：“嗯呢，到时候让老宁给你写个人情俩字，你拿回去裱起来。” 一桌子人乐的哈哈大笑，和尚又把话题扯到了虎头奔上。 “老宁，等到时候虎头奔到了，你吉普子卖给我得了。” 宁杰笑着说道：“还卖给你，骂我呢，到时候你直接开走不就得了。” 付建业看着和尚问道：“你不是有车么，咋寻思又整一个了？” 和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啥呀，我开的是我爹的，我哪有车，上面也不给我配车啊。” 六指儿有些羡慕，这哥几个感情是真好，几万块钱的车说送就送了。 再想想他那些兄弟，哎，妈的，离了他估摸着都得饿死，一个个的除了惹事儿啥都不会。 秀才问道：“啥时候买啊？” 宁杰喝了口鸡蛋汤，说道：“咋也得出了正月的吧，年前跟赖兴福说了，让他给我整一个，现在走海关啥的挺麻烦，怎么也得过了正月的。” “那也没几天儿了，对了老宁，铁军儿回来了，在铁路家属院那边整了一小块儿地方，完后准备盖饭店。” 宁杰看着和尚，点了点头。 铁军儿也不是傻逼，自己不搭理他，他肯定得去别的地方找门路。铁路家属院没有林场地脚好，未来也不算是市中心。 大龙皱着眉头说道：“他在那边开饭店啊，那我不去那边了，我老老实实的在林场待着吧，到时候饭店和洗浴都在这边得了。” 大龙不想和铁军碰面，和尚和秀才跟铁军儿还有交情，同行都是冤家，到时候离得近别闹得太难看。 一桌人都看穿了大龙的心思，把目光看向宁杰。 宁杰擦了擦嘴，点头说道：“也行，铁路家属院离百货大楼远，以后咱们市估摸着还得围着百货大楼发展，所以地脚上你占便宜。” “到时候你们各干各的，谁也不和谁掺和，挺好。” 他还有句话没说，等到时候铁军黄摊子了，你再把他那摊儿接了就得了，还省事儿省钱。 林月知知道宁杰的想法，她低着头憋着笑不说话，大龙心里也没啥不舒服，谁还没有朋友，而且他现在算是靠着宁杰吃饭呢，人家让上哪就上哪，挑不出理。 付建业说道：“铁军儿那边不是你负责的么，到时候你自己看着整就行了，别太过分。” 和尚点了点头，这事儿到了了还是他办的。 铁军儿磨了他好几天，他也是咬着牙把这事儿应了，付建业也没说不同意，但是能看出来心里不咋舒服。 宁杰见气氛有些尴尬，直接举杯：“行了，b市这么大呢，谁干不是干呢，喝一个。” 第277章 捡漏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林场那边全部都撤出来了。 天儿开始暖和了，宁杰这边也决定先开始动工，能拆的先拆了，到时候干啥都方便。 和付建业打了招呼，付建业找电工忙活了好几天，改了线路，正月十九，拆迁正式开始了。 相比于宁杰这边，铁路家属院那头还没整完呢。 这帮人就是墨叽，屎不到腚上不拉，两家看着宁杰那边开始拆房子了，心里也有些着急，挨家挨户的劝着让他们搬。 成效也就那样，毕竟合约上写的清楚，四月三十号之前搬就不算违约，整的这两家公司一点儿脾气没有。 这边拆着房子，那边一群半大小孩儿拎着麻袋在工地上捡铁块儿电线啥的。 宁杰也没拦着，告诉吴亚让这帮子小子注意安全，别伤着就行。 毕竟这些残垣断壁里啥都有，什么铁片钉子的，整不好就给伤着了。而且这些铁器基本都上了锈，整不好破伤风就废了。 也没有人跟这帮子孩子出来抢活，严格来说也不是没有，但凡岁数大的，都让吴亚撵走了。 一车一车的废木头往外拉，基本都让他们分了。 这年头盖房子大多还是木制的比较多，木头加黄泥，黄泥里掺上稻草，然后外面再抹一层沙子，也挺工整。 用的木头都是正经的实木，基本以硬木较多，在东北，杨树这种宣木盖房子都没人用，这个年代还属于不入流的木材。 他们这不缺木头，这种木头几乎不会二次利用，基本都烧火用了。 老张头这一阵儿也没闲着，一天闲着没事儿骑着三驴子早早就出去了，傍黑天儿再回来。 每次一回来，车上锅碗瓢盆的拉上不少，全是些上了年岁的老物件儿。 这里面好东西不少，他们这虽然没啥特别远的历史，但是来这边闯关东的，可有不少带着传家宝来的。 老张头稀罕这些东西，老爷子乐意，宁杰也愿意掏钱。 “干爹，又整一车回来啊？” 林月知正好去院子里倒水，李晓东他们几个正往下搬东西呢。 老张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整了不少，你瞅瞅有好东西没有？” “我去喊宁杰去，他懂这个，我不咋懂。” 不一会儿，宁杰叼着烟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摆的东西，宁杰打着手电照了一圈儿。 好家伙，老爷子今天收获不错，那一对儿黄花梨的椅子放在后世就能值不少钱。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以前看电视看过的一个人物，叫破烂儿候，人家就是收破烂儿的，家里的好物件儿拿一件儿出来都够换套房子的。 老爷子虽然是瞎胡闹，但是他们这边来收货的少，老爷子也算是捡漏了。 宁杰指着那俩椅子说道：“这俩太师椅不错，还有这个两个花瓶也挺好。” 听宁杰这么一说，老爷子嘴角咧开了，开心的要命。 他指着椅子说道：“这俩椅子明天我给擦一擦，然后刷一遍漆，到时候你放家里。”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赶忙说道：“我的亲爹哎，你可别瞎弄啊，这椅子一收拾就不值钱了，你就放屋里罩起来就行了。” 老张头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可惜了了，我还寻思以后能坐着呢，你瞅这大靠背，靠着指定舒服。” 宁杰安慰道：“你喜欢到时候我找人给你做两个一样的，下面给你铺上豹子皮子，让你坐着。” “那感情好。” 把花瓶和太师椅搬进屋里，宁杰看着半屋子的物件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能寻思老爷子收破烂儿能收这么多东西呢，老爷子前两天收的两个明代的碗，非要刷了给林月知盛大米饭吃，这要是没有宁杰盯着，这里面一多半儿物件儿都得毁老爷子手里。 没用不值钱的东西都在院子里放着呢，有些老爷子第二天收拾收拾还能用，有些东西就直接扔了。 晚上吃了饭，宁杰两口子回了家。 躺在炕上，林月知说道：“你说老爷子命不好吧，还碰到了你，上一世咱们都没碰着。而且你瞅他整回来那些东西，好家伙，我看的都心惊肉跳的。” “照老爷子这个收法，说不定以后比咱俩还有钱呢。”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想啥呢，b市就这么一点儿，现在整个b市的古董加起来也没多少。老物件儿不多，但是值钱的没几个。” 林月知想了想说道：“倒也是，你说咱俩啥时候去趟京城啊。” 宁杰问道：“去京城干啥？” “去买四合院儿啊，买地皮啊，以后那玩意儿多赚钱啊。”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哪是那么好买的，那些四合院儿要么就挺多人拼着住，要么就是大户人家的，咱们哪有功夫一家家合计呢。” “电影上演的都是扯犊子的，真要是自己有整套四合院儿的，人家基本也不会卖。整那么三五家卖出去的，让人一宣传，还以为这个时候的四九城满大街都是漏，就等着你去捡呢。” “人家四九城的人可没那么傻，毕竟是国都，这种暴富的事儿，想想得了。” 林月知蹭了蹭宁杰的脸，说道：“都听你的。” 宁杰突然说道：“不过吧，现在买些地皮啥的倒是不错，我记得浦东那地方是九零年才开始批文开发的吧。” 林月知想了想说道：“我还真忘了，不过好像是那么个时候，现在在浦东整一块儿地，到时候还真能赚不少。” “整地是不可能，那地方咱们也不熟。不过买点儿房子还是不错的，我记得以前听谁说来着，浦东现在房子不咋贵，等暖和了咱俩去一趟。” “行就当是捡漏了，不行的话，就当旅游了。” “嗯呢，都听你的。” “啥玩意儿都听我的，你咋跟个小猫一样呢。” “那也是你的小猫。” “嘿嘿，我给你顺顺毛。”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知容光焕发的给宁杰做疙瘩汤，宁杰吃疙瘩汤有些怪，他爱吃土豆的，然后里面卧一个荷包蛋。 人家是就着咸菜啥的吃，或者直接吃，宁杰不，宁杰愿意里面放上一勺高丽大酱，拌着吃。 第278章 师爷回来了 一大碗疙瘩汤下肚，宁杰身子就热乎了。 厂子现在做饭不用林月知和宁母做了，宁杰早就想找人了，关键宁母心疼钱，觉得自己能做饭干啥让别人做呢。 而且宁母也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老人一闲着，就想着有点儿事儿干。 这一阵儿宁母是天天催着两口子要孩子，两口子还没想好该咋和宁母说林月知不能生育的事儿，也只能应付着。 雇的做饭的是个阿姨，以前在林场食堂做职工饭的，做的一手好菜，特别是东北林场特有的大碗儿肉，王阿姨做的那叫一个绝。 东北人饭量大能吃肉是环境造就的，没办法，冬天冷，这年代几乎都是户外工作，围着铁路还有林场转悠，要么就是矿产。 这些活都是出力的活，不吃肉根本扛不住高强度的劳动，而且冬天冷，人需要的热量就高，消耗的也快。 长此以往，几代人骨子里就有这种基因了，这就跟南方人吃辣一样，潮湿，不吃不行。 大碗儿肉就是在林区这么应运而生的。 肉里除了葱姜别的啥都没有，单纯的就是肉，酱油是主色调，颜色好看，而且入口即化，根本不腻。 中午整上一大碗，一下午都不觉得饿和冷。 吴亚那边也是，一天三顿供饭，两顿有肉，早晨有鸡蛋，要不工人没力气干活。 宁杰这边的待遇真让别人眼红，吃得好，活还不累，主要人家老板好，也不跟你拿把式，活干好啥都好说。 现在每天想来干卯子工的人那都是排着队来的，挤破头也想在宁杰的工地上干活。 可以说，宁杰现在根本就不缺力工。 中午吃着饭呢，师爷和大双小双回来了。 宁杰颇为惊讶，过年三个人都没回来，这次突然回来，打了宁杰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时候能回来，按照师爷的性格，老胡子的事儿指定是解决了。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离三个月时间还差上一半儿呢。 打了招呼，三个人上了桌，大双小双饿急眼了，抓着馒头一人一碗儿大碗肉吃的那叫一个香。 冯玉京没动筷子，而是傻笑着看着宁杰，说道：“哥，完事儿了。” 宁杰说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嗯呢。” 等吃完饭，宁杰跟冯玉京上了办公室，大双小双扎进宿舍呼呼大睡。 到了办公室，宁杰递给冯玉京一根烟，两人点上以后，宁杰问道：“老胡子死了？” 冯玉京摇了摇头，说道：“没死，哥你不是说了么，杀人放火的事儿不能干。” 宁杰没好气的瞪了冯玉京一眼，问道：“到底咋回事儿？” 冯玉京笑着说道：“我和大双小双去了t市，本想着借着顺子的人，到时候先把地盘争回来。” “后来我一瞅顺子那帮人，就把这个念头掐灭了。那帮人实力太差，连老疤瘌都整不动，别说老胡子了。” “而且我就带着大双小双，不好直接动手，到时候打草惊蛇，啥都不好整了。” 宁杰点了点头，郭峰死了以后，手底下的人散了一大半儿，有很多让老疤瘌收了，毕竟顺子照着郭峰差了不少，撑不起多大的场子。 这一阵儿师爷没和他们联系，宁杰问过顺子，顺子说师爷三个人打了一头就走了，他也好奇，师爷到底咋让老胡子翻车的。 “接着讲。” 师爷接着说道：“我当时换了个套路，我领着大双小双直接去了y市，y市那边你知道，鲜族人很多。” “当时我和大双小双伪造了身份，带着他俩把当地的那些汉族人收了，用了大概十天不到。” “收了他们之后，我就把目光看向了鲜族老大，当时我们三个把y市搅和的天翻地覆，然后鲜族老大出手，我带着大双小双就逃到了t市。” “到了t市以后，我们直接去了老胡子的场子，给老胡子场子砸了。老胡子那老小子拿不准我们的身份，当时我有意让大双跟一个小姐把我们从y市逃过来的消息放了出去。” “老胡子身边缺人，老疤瘌那老小子也不甘心一直在老胡子手底下待着，两边也闹得有些僵，就这么的，我和大双小双就让老胡子收了。” 宁杰笑着摇头说道：“你小子，也不怕老胡子查出来？” 冯玉京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没啥怕的，老胡子让老疤瘌逼成啥样了，邵帅一死，他身边连个能扛旗的都没有，兵行险着才能出其不意。” 宁杰翻了翻鱿鱼干儿，然后拿出一瓶白酒和两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用热热酒不？” 冯玉京摇了摇头，说道：“直接喝就行，靠着炉子热乎。” 抿了一口，宁杰问道：“再然后呢？” 冯玉京说道：“再然后我和大双小双，就带着老胡子的人故意找老疤瘌的事儿，老疤瘌早就想动手了，借着这个噱头就跟老胡子闹掰了。” “腊月二十八那天，老胡子手底下的人动了火，老疤瘌就那么死了，树倒猢狲散，那些人基本都让老胡子收了，也有不少跟着郭峰混的，又找上了顺子。” 说到这，师爷咧开嘴笑了笑：“当然，跟着我的也不少。” “你小子。。。” 师爷撕了块儿鱿鱼干儿，用力的嚼了几下，然后就着酒吞到了肚子里，脸一瞬间就红了。 “舒服！” 抹了把嘴，冯玉京接着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和小双成了老胡子手底下的红人，算是风头无两。” “初一的时候，老胡子带着我和大双小双去了江边儿，和走货的人认识了认识，他江边的生意，也算是交给了我，我也算是顶了邵帅以前的位子。” 说到这，冯玉京笑着说道：“哥，大双那小子更狠，给老胡子姑娘睡了，好家伙，老胡子姑娘恨不得天天长大双身上。” “我估计这也是老胡子刻意的，毕竟我们三个关系太好，他也怕我们成了第二个邵帅。大双小双没脑子，而我没战斗力，他也想用姑娘分化我们三个。” “大双动感情了？” 冯玉京摇了摇头，说道：“大双可不是啥好鸟，人家说了，这玩意儿走肾，不能走心。” 第279章 后手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大双小双上辈子也是这样。 大双话多，小双话少，大双就爱跑皮（搞破鞋，找小姐），小双也爱跑皮，嗯，双胞胎的共同爱好。 不过俩人口味儿有点儿差别，大双喜欢嫂子，小双喜欢小的。 俩人上辈子虽然没因为这个进去，但是也为了这个打了不少次架，天天争风吃醋打仗斗殴。 大双给人家一个老大的媳妇儿睡了，完后带着小双跑到了南方。跑到南方俩人也没改了爱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天天找娘们儿。 得，小双给人家一个挺有势力的老小子姑娘给睡了。 关键你睡了也行，你负责呗，人家小双和大双一样，走肾不走心。管你长的再好看，玩儿行，结婚滚犊子。 这就给人家女方家长整不乐意了，对方是连说带问候，小双就是死活不肯。 没办法，人家大哥发了狠，打，往死打，解气！ 小双俩人也溜达够了，驴脾气上来了，你不是能打么，老子还能打呢。 于是乎，俩人当街整死了四个，然后进去了。 放荡的一生的终点，是两枚亮闪闪的花生米。 这一世他得好好管教管教这俩人，现在在自己身边了，要是这俩人还这个性子，惹麻烦另说，邻居南边咋交代？ 到时候二叔的腰带都得抡出火星子不可。 “接着说。” 师爷点了点头，说道：“然后我们整了一阵子货，现在人家老胡子算是一家独大，前所未有的膨胀，索性也不管顺子那头了。” “顺子虽然能力不行，脑子还挺好用，借着这个时间招兵买马，实力虽然比不上巅峰时候的郭峰，但是最起码比老疤瘌强。” “但是这还不够，所以，我还是没选择动顺子这头。” 宁杰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他抹了把嘴，撕了条明太鱼干儿，蘸了辣酱放在嘴里嚼了嚼，还真别说，就是香，越嚼越香。 “你打算让对面的人动手？” 师爷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嗯呢，哥，你猜的真准。不过我没花钱买炮手，而是干的别的。” 宁杰脸色古怪的问道：“好家伙，你不会给老胡子的货吃了吧？” “嘿嘿，嗯呢，不光吃了，还把对面管事儿的差点儿打死。” “不过这事儿老胡子不知道，昨晚上，我用的都是自己的人，这些人指定啥都不能跟老胡子说。” “完后我跟老胡子说了，家里出事儿了，得回趟家，最多三天就回去。老胡子也没怀疑，顺便还让我把他的吉普子给开回来了。” “昨天我跟对面放了狠话，今晚上找人整死他们，让他们等着。现在老胡子那边没人，晚上指定得自己盯着，所以，嘿嘿嘿。” 宁杰一脸的无奈，这小子，还真是不干人事儿。 对面的人一根筋，而且没几个好人。那种高压情况还能干这种违规事儿的，怎么可能有好人？ 要是今晚上老胡子去，估摸着对面都不带听老胡子解释的，直接就动火了。 别说合作这么多年了怎么的，这年头跟他们合作的多了，挨刀子的也不少，那些人啊，翻脸不认人，甚至你到死都不知道啥时候得罪他们了。 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的呢，下一秒刀子就进肚子里了。 可以想象，老胡子今晚上是死定了。 不过宁杰知道，师爷肯定还能留后手，要不老胡子不死，他不带回来的。 “你还留后手了？” 两杯酒下肚，冯玉京也有些大舌头了，眼珠子都直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肯定留后手了，对面走货的不是一帮子人，是两帮子。” “这两帮人也互相不对付，我和其中一帮子势弱的有合作关系。今晚上哪怕对面想和解，想讹老胡子的钱都不可能。” “对面插了人，到时候，只要情况不对，里面的钉子就指定动火，所以，今晚上，老胡子走不上江堤。” 宁杰深吸了口气，驱虎吞狼，这倒是冯玉京的惯用手段，屡试不爽。 对于人性这块儿，冯玉京捏的挺死，也不知道这家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满脑子都是兵法策略。 这种人放在古代，绝对是毒士那一伙的。 “行吧，喝完酒下去好好睡一觉，晚去大龙澡堂子泡澡去。” “嗯呢。” 杯中酒一饮而尽，冯玉京晃晃悠悠的去了自己的屋。 炉子里架上了火，李晓东在吃饭的时候就上来烧火了，没招，厂子没暖气，不升炉子睡一晚上都得冻硬了。 晚上吃了饭，宁杰他们一帮子去了大龙的澡堂子。 大龙现在先试探着整了一下，租了个三楼，一楼泡澡，二楼按脚，三楼遛鸟。 下了池子，一帮子人又上了二楼，大龙早就安排好了，一帮子姑娘过来给按脚，虽然手法一般，但是已经有了洗浴的雏形。 这边按着脚呢，老胡子那边也开始忙活了。 现在过江方便，两口江中心一碰头，直接钱货两清，等跑了化就麻烦了，别说用船啥的，太扎眼，都得靠人往这头整。 冯玉京三个人回了b市，老胡子只能亲自上阵。 现在手底下人不多，而且和老疤瘌干的时候，伤了点儿元气，手底下能打的更少了。 得有人去镇住厂子。 人家家里有白事儿，他也不可能拦着不让人走，反正几天的事儿，忙活完就好了。 到了江边，老远儿老胡子就感觉有些不对，今天来的人咋这么多呢？ 一帮子人下了江堤，老胡子手揣进怀里，司机没跟着下来，他怕出事儿，到时候随时能跑。 对面也不是没有过这么多人的时候，但是是极少数，一般有这种状况，基本都是出了啥岔子，然后这帮子人好借着噱头来抬价。 老胡子心里那个气啊，一想到冯玉京三个小子跑了，不由得把这事儿串上了。 这三个小子，不会是给对面惹了，完后兜不住了跑了吧？ 不过这也不应该啊，冯玉京手底下都是自己的人，有事儿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啊。 第280章 真是个人物啊! 正胡思乱想着呢，对方的大哥用朝鲜语喊了一声。 “你特么瞧不起我啊，就带这么点儿人。” 一听这个，老胡子心里就坐实了，妈的，确实是冯玉京几个人惹了事儿跑了。 他心里那个气啊，你说你惹事儿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准备啊，你说这么多人，我要是吃亏咋整？ 不过老胡子也不害怕，这种事儿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掏钱就得了，有钱啥都能摆平。 老胡子也用朝鲜语麻溜的问道：“崇尚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大火气，是不是我手底下人惹你生气了？” 听老胡子这么一说，崇尚也知道这事儿老胡子多半不知道。 知不知道无所谓，他手底下挨揍了也无所谓，要钱才是最实际的。 他冷笑着说道：“别跟我装王八犊子，你这个狗玩意儿，现在知道怕了？” “给我兄弟打了，说让我今天带人来，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老胡子深吸了口气，好家伙，冯玉京他们把对面的人打了。这三个王八犊子，自己好心收留他们三个，他们却这么祸祸自己。 一想到自己得掏钱，老胡子心里就疼的要命，娘的，那都是自己手底下一趟趟搬出来的。 他心里生气，但是还是堆着笑说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啊，那三个小子一早就跑了，我身边的人都没告诉我昨晚上起冲突了。” “你这样崇尚大哥，你开个价，这事儿是我的不是，你带着这么多兄弟来也不容易，不能让兄弟们白挨冻。” 崇尚嘴角上扬，行，给钱就行。 刚要说话，一声枪响响彻夜空。 “砰！” 两拨人都懵了，三秒之后，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 “啊！大哥，救命，救命啊！” 中枪的小子捂着肚子绝望的躺在地上，比他更绝望的，是老胡子。 老胡子现在还能不明白么，自己这是让冯玉京三个人耍了。。。 崇尚那帮人都拿出了家伙事儿，直接就冲了上去，崇尚心里那个气啊，扯着嗓子大声骂道：“哪个狗崽子开的枪！” “都给我住手！” “砰！” “住手！” “砰砰砰！” 崇尚：。。。。。。 毁灭吧！ 老胡子这边的人也都揣着家伙事儿，瞬间从械斗变成了枪战。 江面光溜溜的，根本就没啥掩体，双方就拿着枪对喷，老胡子转头想跑，被人一枪打在了小腿上，痛呼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电影上都演这时候小弟就掩护大哥撤退了，屁！ 两帮都干红眼了，老胡子这边枪多，对面枪少，但是人多啊！ 老胡子他们手里的枪只有两把手枪，其余的都是土枪，打一枪填一下火药那种，一瞬间，对面的人就把老胡子他们淹没了。 老胡子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别打了，中计了，崇尚大哥，中计了！” 崇尚还能不知道是中计了么，知道了有啥用，他现在连挤都挤不进去。 “都别动手，你们这群狗崽子，别动手！” “操！” “崇尚大哥，崇。。。。哎呦” 老胡子手枪子弹早就打完了，他绝望的躺在地上，不时地被人踩上一脚。 突然，一个小子出现在自己身前，目光灼灼，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 还没等老胡子反应过来，他手里的刀就插进了老胡子的脖颈里。 老胡子一脸惊恐绝望的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嘴里和脖颈不断的涌出鲜血。 弥留之际，那人低下头，用不正宗的汉语说道：“风衣精让我给你带好。” 老胡子眼睛猛地瞪大，张了张嘴，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冯玉京，果然是他。。。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 五分钟以后，看着满地躺着的伤者，崇尚只感觉脑瓜子都大了。 他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小弟，骂道：“哪个狗崽子开的枪，啊！哪个狗崽子开的枪！” 没有一个人打理崇尚，杀了老胡子的小子，低着头站在人群中，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 崇尚走到老胡子身前，用脚踢了两下，心沉到了谷底。 他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是有啥用，现在事儿已经发生了，以后再想走私，怕是不可能了。 “阿西！！！” 第二天一大早，小地主就兴高采烈的到了宁杰的厂子。 “老弟，老弟啊！绝了，真的，绝了！” 宁杰笑着看着小地主，问道：“吃饭了没有，吃点儿啊再？” 小地主摇了摇头，说道：“吃了，那啥，你知道不，老胡子死了！” 宁杰和冯玉京对视了一眼，俩人笑着摇了摇头。 宁杰说道：“正常，该死了也。” 小地主深深的看了冯玉京一眼，说道：“这小子，真不简单啊！” 宁杰擦了擦嘴，说道：“还行吧，肚子里有点儿坏水儿。” 小地主问道：“现在t市就剩顺子一家了，以后指定还有人立棍儿，顺子那人本事不大，守不住那么大地方。” 宁杰笑着说道：“好办啊，你派人去不就得了。” 小地主微微有些吃惊，他皱着眉头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打量着宁杰，不知道宁杰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t市可是宁杰的人打下来的，就这么拱手把大肥肉让给自己，虽然俩人有交情，但是他还是有些忐忑。 “兄弟，你这话说的，你打下来的地盘儿我去算是什么事儿。” 宁杰摇了摇头，他知道小地主仁义，要不也不能收留武哥，而且小地主多疑，现在心里指不定在想啥呢。 “你就放心大胆去吧老哥，我就是做生意的，老胡子是挡我道了，要不我犯不上这样。” “我手底下人就这么多，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抽不出来人过去。再说了，老哥咱俩的关系，谁去不一样啊？” “你就放心去就行，你那边有人坐镇，等t市老城改下来了，我办事儿还方便。” “再说了，老胡子一倒台，他那边的走私可没人干了，那玩意儿我可不愿意碰，你要是不干啊，那就等着让别人拿走就得了。” 小地主咧开嘴笑了：“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小子，真是个人物啊！” 第281章 听说你要买虎头奔啊? 要说之前小地主比较欣赏宁杰，现在的话，是打心底的服了宁杰了。 别的不说，就这么大一个地方，宁杰说给就给了，这个气量，绝对是一般人没有的。 宁杰端起碗接着喝粥，等喝完了以后，跟小地主说道：“走啊老哥，上楼喝点儿茶水儿去，我大爷过年的时候给我了点儿大红袍，味儿挺正。” “走，我尝尝鲜儿。” 俩人上了楼，没一会儿，冯玉京也进了办公室。 倒上茶水，冯玉京看了眼小地主，直接开了腔。 “哥，没啥事儿明天我就走了。” “去m市？” 冯玉京点了点头，说道：“先去m市，然后再去j市。” 小地主一瞅，好家伙，这俩人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去j市，这不一瞅就知道宁杰是为了老毛子那边去的么，也是，那边有口岸，犯不上躲躲藏藏的，而且关把头就在那边发的家。 “想跟老毛子做生意？”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想在那边倒点儿钢和铁啥的卖。” 小地主说道：“那边还不错，这两年江对面不行了，早些年都不卖啥铜铁的，这两年铜铁啥的都有了。” “前两天我还收了两截铁轨，好家伙，这帮子人是真敢整。你说他们比咱富裕，咋还能这样呢？” 宁杰叹了口气，这只是开始。 这两年老毛子和江对面都已经显现出疲态了，已经在走下坡路了，等过些年，老毛子一解体，江对面就彻底不行了。 闭关锁国，经济压制，算是对面黑暗时代的开始。 现在偷铁轨的正常，白云县对面有铜像，铜像上面的眼珠子听说是宝石，零几年的时候还让他们给抠了卖了呢。 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那些呢。 宁杰说道：“国际局势就是这样，没办法，现在老毛子也不咋行了，里面好多地方喊着要独立啥的。说不定啊， 哪天老毛子一大家子就真分家了。” 小地主说道：“不能吧，那么大强的一个国家，咋能说分家就分家呢。” 宁杰说道：“这有啥不能的，当时小本子还没想到让咱们一个这么穷的国家拖住了一半兵力呢，老美也没寻思咱们刚建国，就能帮着对面给十七国联军干趴下了呢。”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不过你再那边有路子么，不行你去t市把那一摊儿接了呗，别看对面送的东西不多，但是也挣钱。” 宁杰摇了摇头：“真不去，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那边也没啥门路，这事儿我研究研究去拜访下老把头。” “老关啊？” 小地主说道：“你和他有交情不，不行我带你去，我和那老小子有交情。” 要说自己和关把头的交情吧，还真没多少。 结婚的时候老把头去了，给了自己面子，过年之前还有年后宁杰都去老把头那了，俩人也就算是点头之交。 “还真没啥交情，老哥，你和老把头关系挺好？”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还行吧，以前他找我帮过忙，从对面整过东西，算是欠我人情。” “你要是想有人牵线搭桥，还真得找他。” 走口岸这种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说句难听的，老把头也不可能自己把那一条线都把着，他没那么大能力。 这事儿就是两好夹一好的事儿，小地主一牵头，老把头多半会同意，毕竟宁杰还能欠他一个人情。 “那还真得麻烦老哥带我去一趟了。”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没啥麻烦的，你说吧，啥时候去？” “要不现在去啊？” 小地主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行，我拿你电话打个电话。” “好嘞老哥。” 小地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一会儿对面儿接了。 “老关，我，小地主。啥事儿，没事儿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就，那啥，今天上午有事儿没有？” “请，灌死你我，快点儿的，你在家没有，我带个兄弟过去认认门儿，好家伙，你咋知道是他呢？” 小地主笑着看了眼宁杰，说道：“那行，我这就过去，安排，中午我安排，去八方斋行不，给你点熊掌吃，预约？屁，老子去还得预约？挂了！” 挂了电话，小地主笑着说道：“得了，这小子知道你去找他，咱直接过去就行。” 宁杰点了点头，打开办公室柜子，在里面拿了两个纸筒茶叶，又拎了两瓶五粮液出来。 小地主那叫一个眼馋啊，酸溜溜的说道：“你个小犊子，藏着好货不知道给老哥哥点儿。”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瞅你说的，柜子里你看好啥拿啥。” 小地主也不客气，有些关系需要维护，更需要试探。 关系好到一个地步，这些玩笑话可以随便开，对面可以对你推心置腹。你别看瞅着跟给人办事儿得要工钱一样，越是小地主和宁杰这种做派，俩人的关系就越好。 小地主也不贪，整了一罐儿茶叶，拿了一瓶五粮液，美滋滋的抱在怀里。 “那还有不少呢，就拿这点儿啊？” 小地主笑着说道：“少拿点儿，省的下回儿你上我那把家搬空了。” 你看，小地主这就把话放出来了，到时候去我那，家搬走都行，这就是你在哥哥心里的位置。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对冯玉京说道：“玉京，把剩下的四瓶五粮液搬车上。” 小地主瞪着眼珠子说道：“哎呀，真不用，我就跟你扯犊子的，你瞅瞅你。” 宁杰笑着说道：“中午你请吃饭，我拿酒，咱把这四瓶都造了！” “那行，正好八方斋的酒我不爱喝，让他整点儿贵的吧，一天天的，抠抠搜搜的。” 下了楼，宁杰跟林月知打了个招呼，两台车五个人就出了院子。 六子开着车带着冯玉京在后面跟着，宁杰则和小地主坐在前面的桑塔纳上。 上了车，小地主递给宁杰一根烟，俩人点上以后，小地主问道：“对了，我听说你要买虎头奔啊？” 宁杰苦笑着点了点头，得，这个坎儿过不去了算是。 第282章 铺路(为煮酒大哥加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想整一个。” 小地主倒是十分赞同：“男人就得开个好车，开好车才像是干大事儿的，要不你穿的跟要饭的似的，出去谁能屌你？” “老辈儿的都说，哎呀，钱这东西得攒着，从零钱变成整钱，这话说的也对，但是你钱放手里不就是死的么，用钱生钱才是本事。” 宁杰竖起大拇指，小地主毕竟坐在高位那么多年，见解肯定不是周胖子能比的。 周胖子心眼儿虽然也多，但是见识少，他唯一一个优点是啥，就是听劝。 宁杰只要说的，他指定照着去做，这样想不发财都难。 “老哥说的没错，这么长时间，我就听你一个人这么说。” 小地主摆了摆手，说道：“哎，这东西啊，你不经历，不上岁数根本不懂。” “你瞅瞅，那些抠门儿的，有几个过的特别好的。不排除有些人命好，家里有点儿，但是成就也就那么大了。” “现在这社会儿，也别说现在了，古往今来不都这样么。你想交朋友，不就得办事儿，办事儿用啥办，纯靠关系靠脸啊，不还得用钱维护？” “人家那话咋说的，烟搭桥，酒铺路，笑脸相迎，人情世故，色作乐，财挡灾，慷慨送礼后门开，欲攻城池酒为兵，道路难行钱做马，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人啊，该大方就大方，该小气也得小气。” “善人施粥，不也为了一个名么，你说对不？” 宁杰特别赞同的点头附和：“老哥你这话说我心坎里了，没毛病。” 怪不得小地主当时能全身而退，在滨城也混的风生水起，这一套用在商人上面绝对没毛病，最起码山海关以外，这么做没啥毛病。 人的成就和见解是有关系的，东北王为啥能成事儿，不也是因为这个么？ 老把头家住的是大宅院儿，在东北，大宅院儿不多，老把头这种高墙大院的，更是少见。 进了院子，小地主大老远儿就跟老把头打招呼。 “老关头，咱儿子呢，上哪去浪去了？” 关把头没好气的说道：“滚滚滚，啥玩意儿就你儿子。” 小地主嘿嘿笑着说道：“行了，今儿我是带着我兄弟上门儿求你办事儿，你说啥都行。” “我跟我兄弟说，咱哥俩关系好，这小子非说不能空手，你瞅瞅，这些好东西他平常都舍不得给我。” 老把头笑着说道：“谁都跟你一样啊，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老哥，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拿了点儿茶酒，你别嫌弃。” 老把头接过东西，笑着说道：“你这是送对东西了，我别的不稀罕，就喜欢茶和酒，快进屋，外面怪冷的。” 进了屋，老把头家的佣人给宁杰几人端茶送水，还端了不少干果和水果上来。 小地主说道：“老关，我兄弟吧，最近想干点儿倒爷的活，有钱，没有门路，想着能不能让你帮衬帮衬。” 老把头早就猜到了是因为这事儿来的，这事儿倒不是啥难事儿，那么大的地方，天天走货的人多了，别的不说，就他合作的那几个，也不是只给他一个人供货。 这倒是不是啥大事儿，而且宁杰这小子风评不错，再加上有小地主在中间牵线搭桥，这事儿他倒是能帮。 既然决定了帮忙，老把头也不端着，结善缘的事儿，该做还得做。 “你个老东西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不字儿啊。再说了，我和小宁也不是不认识，你个老东西来碍眼干啥。” 小地主瞪眼珠子说道：“哎我去，我碍眼是不是，那行，中午兰花熊掌别想吃了。” 老关头嘿嘿一笑，说道：“你个老东西，咋还动不动扬沙子呢，行了，不跟你扯犊子了，都是b市人，走口岸他不干别人也干，这钱自己家人挣了我心里还舒服。” “小宁啊，你准备干啥买卖呢，粮食还是啥？” 宁杰说道：“钢铁，这玩意儿关老哥有门路么？” 关把头点了点头，说道：“这方面倒是有，不过运输这块儿有点儿麻烦啊。而且，进来好进来，你出手有地方么，我那边的老伙计吃不下两个人的货，到时候你得自己找销路。” 宁杰自己倒是有销路，虽然对面的宁杰联系不到，但是这边的他联系上不是啥难事儿。 “销路我有，老哥，我现在就是缺卖家。” 关把头说道：“卖家好说，这事儿我给你办了，小地主，这顿兰花熊掌可跑不了了。” 小地主瘪了瘪嘴，说道：“你要吃我脚丫子我剁下来给你都行。” 关把头目光闪烁，宁杰和小地主认识最多两年，两年能让小地主对一个后起之秀这么上心，他也有些好奇。 他和宁杰打交道还是宁杰送请帖那次，虽然名义上自己在b市算是扛把子，但是宁杰的名气并不比自己小。 而且年前儿宁杰也来了一趟，这种姿态，就让关把头对宁杰颇有好感。 “滚犊子，讷臭的，谁特么吃你脚丫子。” 正说着呢，一个半大小子气鼓鼓的拽着一个书包就回来了，这小子带着个眼镜，和老把头有七分相似，就是脸上的线条更柔和一些，书生气很重。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关把头的独生子，关四海。 关家不光是做口岸的生意，他家亲戚在上面任职的不少，虽然不在b市，但是也不容小觑。 关四海显然是让人揍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两块儿淤青，上嘴唇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关把头黑着脸问道：“这才几点，你咋就回来了。” 关四海书包一扔，也不管屋子里有没有外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抹鼻子，微微侧着脑袋，跟个受气包一样。 “我不念了！” 关把头的脸更黑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关四海吓的打了个哆嗦，依旧坐在那一动没动。 还没等动手，关四海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我就不念了，有本事你打死我，要么你自己去念去！” #第四章哈，感谢煮酒灌醉过往大哥打赏的爆更撒花，必须给大哥开单张表示一下，大额打赏的都有爆更哈，感谢大家的喜欢，也感谢为爱发电的大家伙，那啥，帮忙给个五星好评哈，谢谢 第283章 你打我干啥啊 宁杰嘴角一阵抽搐，感情老关小的时候就这么抽象，怪不得长大了也不正常，特别他那个姑娘。。。 关把头这个臊的慌啊，屋子里这么多外人呢，你整这出，老子的脸往哪放？ 他上去一脚就给关四海蹬倒了，关四海眼镜都飞了，捂着胸口大声嚷嚷：“妈哎，你看看我爹啊，我爹要打死我啊！” “你说你咋走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一个人干啥呢，你咋不带我走啊！这老东西下手真黑啊，那是真打啊！” 关把头险些让关四海气死，宁杰这时候赶忙打圆场，跑过去把关把头拦了下来。 小地主也赶忙把关四海拉了起来，没好气的对着关把头骂道：“你个老登是真打啊，你有那脾气打孩子干啥，咋不把事儿问清楚呢！” 关四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小地主哭嚎到：“叔啊，这书没法念了！” “人家现在都知道我是他儿子了，没事儿就来干我啊！我那个惨啊！” “我前两天跟他说，他说啥，说学生的事儿我自己解决，我咋解决啊，那帮子王八犊子是真打啊！” “我找人过去堵他们，我爹当着他们的面儿就把人撤走了，你说，你说我还咋上学啊！” 关把头没好气的说道：“老子是送你去上学的，不是送你去混的！一个学生天天混啥！再说了，老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谁特么敢惹老子！” “你看看你个完蛋玩意儿，没了我你还活不了了，还能让人打死了？啊？” 宁杰还真知道关四海上学的时候特别的低调，感情是因为这个。 也是，现在关四海身份暴露了，人家老子也放出话了，学校的事儿他不插手，这不送上门的boss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 “我本来学的好好的，上回那个大傻逼惹了我以后，本来学校没人惹我了都，你非让人放出话，说学校里出啥事儿你不管。” “好家伙，我那个可怜啊，现在那帮子转学的，来我们学校先打听谁牛逼，人家都说是我，这家伙给我揍得啊！” 宁杰憋不住笑了，关四海脸都黑了。。。 “不是，你笑啥啊你！” 宁杰赶忙摆手说道：“那啥，没憋住。老关大哥，这么整也不是事儿啊，面子啥的不说，天天挨揍他还咋上学啊。” 关把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寻思别让他走我老路么，到时候他好好上学，让他二叔带一带，多好的当官儿的苗子。” 宁杰心道可拉倒吧，就你儿子那样的，可别祸害老百姓了。 “坐下说，坐下说。” 宁杰拉着关把头坐了下去，关四海一搓鼻子，仰起头，像个高傲的大公鸡。 宁杰看着关四海，问道：“你是那个学校来着？” “四中。” 宁杰看向六子，问道：“你认识四中孩子不？”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林场孩子基本都在四中。”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事儿你去办吧，别让外面的人插手。” 关四海眼睛瞬间亮了，对着宁杰说道：“宁哥你真是好人，咱俩以后就是亲兄弟了！” 关把头瞪大了眼珠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他管你老子叫哥，你管他叫哥，你是不是虎！” 关四海一脸谄媚：“老哥，你瞅瞅你说这话干啥。。。” “我草拟姥姥！” 关把头抽出皮带就追，关四海眼疾手快，拉着六子就往外跑。 关把头黑着脸捡起地上的书包扔进了院子里：“拿上书包，妈的，我怎么生了个这玩意儿！” 中午几个人去了八方斋。 兰花熊掌一上桌，满屋子都是香味儿。 。。。。。 四中门口，六子靠在吉普车旁边，保卫科的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六子。 铃声一响，一帮子学生就跟放了羊一样，哇哇的往外跑。 几个个头挺高的小子看到了六子，大老远就打招呼：“六子哥！” 六子点了点头，对着他们几人招了招手。 关四海瞪大了眼珠子，说道：“哥，这几个人是我们初三的，打架嘎嘎猛。” 六子揉了揉关四海的脑袋，等这几个人过来以后，他们几个有些惊讶的看着关四海，满肚子的疑惑。 关把头不是说不让社会上的人来插手关四海的事儿么，六子哥咋来了。 “六子哥，你咋来了？” 六子笑着说道：“你们学校扛把子是谁啊？” 说话的小子一脸羞涩的挠了挠头，说道：“六子哥，是我。” 六子笑着朝着说话的小子屁股上轻轻拍了一脚，说道：“小尾巴你行啊，都当上大哥了。” 小尾巴挠了挠头，傻笑着说道：“那啥，我们打架都是跟你学的，当不上大哥不给你丢人么。” “马屁拍的还挺好，行了，他你们认识不？” 小尾巴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关把头的儿子么，最近在学校老出名了，听说成抗揍了。” 关四海脸都黑了，啥叫成抗揍了？不抗揍能行么，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快。 这一阵儿他抗击打能力都练出来了，那家伙，现在人家一出手，他就知道先护头还是护揽子了。 六子憋着笑看了眼关四海，说道：“以后你们罩着他点儿，别让他挨揍了。” 小尾巴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六子哥，以后肯定没人敢惹乎他，就是。。。” “咋了？” 小尾巴说道：“还有几个月我们就上高中了啊，到时候就没人管他了。” 六子皱着眉头问道：“初二的咱们林场的不行啊？” 小尾巴点了点头，说道：“初二那一批咱们林场全是丫头，小小子没几个，指定不行啊。” “没事儿，到时候再说。” 小尾巴说道：“那啥，六子哥，没事儿我们回去吃饭了啊。” 六子摆了摆手，说道：“去吧，有事儿就去厂子找我去。” “嗯呢，那谁，关四海，有事儿你就去三班儿喊我，谁再动你你就报我的名。” “嗯呢，谢谢大哥。” 等小尾巴他们走了以后，六子对着关四海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关四海一脸懵逼捂着后脑勺问道：“你打我干啥？” 第284章 龙抬头 六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好歹是关把头儿子，你瞅瞅你那样，还喊大哥。” 关四海挠了挠头，说道：“那喊啥啊。” 六子无语了，说道：“行吧，你喊就喊吧，我送你回家还是咋滴？” “你去哪？” “我去八方斋啊，我大哥在那吃饭呢。” “我也去。” 等到了八方斋，关把头他们都喝上了。 见自己儿子来了，关把头脸都黑了：“你来干啥玩意儿。” 关四海放下书包，拉了个凳子坐在小地主旁边：“吃饭呗还干啥玩意儿，来饭店还能拉屎啊。” 关把头嘴角一阵抽搐，看着眼前的兰花熊掌，瞬间觉得不香了。 “操！” 宁杰笑着说道：“我给你要碗儿米饭不？” “行，我要六两。” “倒是挺能吃。” 饭上来以后，关四海吃完了拍了拍肚子，拎着书包就走了。 关把头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你说这小子，一点儿随我的地方都没有，虎了吧唧的。” 小地主赶忙说道：“也不随我啊，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关把头：？？？？？？ 。。。。。。。 第二天冯玉京就跟着关把头走了，这回还是带着大双小双，宁杰趁着酒劲儿给大双小双好顿收拾，俩人捏着裤衩子保证，以后尽量管好自己的揽子，不瞎扯犊子。 销路这边宁杰不担心，他给了冯玉京一个地址，让冯玉京到时候码清了关系，直接去邻省谈就行。 冯玉京一走，宁杰这边短暂的陷入了平静。 一晃就出了正月门，到了二月二，一大早，老张头就撅着腚炒黄豆和花生，准备做黄豆糖和花生糖。 这东西做法挺简单，提前钉好模子，然后把黄豆和花生炒熟，炒熟以后，放在一边。 然后再开始炒糖，糖炒的差不多了，就把花生倒进马勺，翻炒两下快点儿倒进模子，然后用刷了油的擀面杖一擀，等压实了，凉透了以后用菜刀一切就行。 那真是又香又甜，是他们这二月二必吃的东西。 为啥整黄豆的，说法挺多的，按老张头的说法是他们这种花生的少，黄豆这玩意儿家家都有，而且便宜，有些家境不好的就用黄豆。 宁杰倒是觉得黄豆的也挺好吃，虽然没有花生的那么香，但是口感更脆，就是吃了老放屁。 老张整了不少花生糖和黄豆糖，没办法，家里孩子多，一会儿还得往工地送去点儿。 宁母身上穿着围裙，拿着推子给院子里的小子剃头，都说二月二剃龙头，理发店就那么几家，宁母就自己上手了。 这年代的推子是手动的，推之前得抹油，然后跟捏着钳子一样，捏一下回弹一下，还发出那种嘎达嘎达的声音。 这玩意儿夹头发，也是挺多八零九零后的恶梦，有时候理发的整不好，一下子带起来好几根儿，那是真疼啊。 宁母也不会造型，剃的就是那种最简单的炮头，有些地方也叫马蛋子头的，主打一个简单。 这些小子也乐意让宁母剃，在他们眼里，宁母和亲娘基本没啥区别。 中午吃了饭，宁母又开始忙活，一上午统共也没剃多少个，估摸着晚上还得摸黑儿。 老张头喝着小酒，宁杰和周胖子大龙他们在旁边陪着。 今天中午吃的猪头肉，猪头肉是老张头自己卤的，他们这爱吃熏酱，卤完了之后老张头又用红豆杉的叶子熏了一下，别有一番风味儿。 都是些大小伙子，最爱吃的就是肉。 周胖子敬了老爷子一杯酒，等喝完以后，周胖子一抹嘴叨了块儿猪头肉放在嘴里，嚼了两下，满足的点了点头。 “真好吃。” 大龙说道：“不蘸蒜泥你也不嫌乎腻的慌。” 周胖子回怼道：“你懂啥，张大爷熏的猪头肉味儿好，蘸上蒜泥就串味儿了，吃的就是原滋原味儿。” 老张头一脸满意的说道：“还是你小子会吃。” 大龙夹了块儿肉，没蘸蒜酱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眼睛亮了。 “好家伙，还是你会吃啊，味儿还真不一样。” 周胖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说道：“那可不，你瞅瞅，这都是经验。” 宁杰拍了下周胖子的肚子，说道：“拉倒吧，一肚子粑粑。” 周胖子也不生气，对着老张头问道：“大爷，二月二为啥非得吃猪头肉啊？” 老张头抿了口酒，叨了一块儿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为啥啊，因为馋的呗。” “你说这些说法从哪来的，不都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么，有的说法是啥二月二抬龙头，吃头肉，猪头这玩意儿以前都是上供用的，再说了，猪头全是骨头，啥玩意儿爱吃这个。” “以前的时候吧，肉都吃不起，过年大队一家分点儿肉，分瘦了就挨骂，都想吃肥的，想吃猪头都吃不着。” “这玩意儿吧，说不定就是哪个嘴馋的馋肉了，整了个这么个说法。” 周胖子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我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肉。” 大龙拆台：“你呀，喝西北风都不耽误你长肉。” 周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没办法，天生就是这种胖命，这叫啥，有福气，你不懂。” 吃饱喝足，宁杰搂着林月知回家睡觉去了，现在厂子里的账又是李晓东在算，还真别说，过了一个年李晓东成熟了不少，跟换了个人一样。 一来是这小子要强，想整出个人样来，二来，是冯玉京教的好，主要还是李晓东好学。 宁杰就是这样，不怕你不行，就怕你不行还不努力。 等两口子醒了，天都要黑了。 “哎呀，快五点了。” 林月知钻出被窝开始穿衣服，宁杰抻了个懒腰，在枕头底下摸出烟点上，顺手把灯给拉开。 林月知看着宁杰没睡醒的样子，说道：“一会儿在家吃还是去厂子吃？” 宁杰说道：“去厂子吃吧，估摸着咱妈还没剃完头呢，晚上一块儿回来。” “行，你抽完了烟穿衣服，我去尿个尿。” 第285章 b市未来扛把子 林月知回来的时候，宁杰衣服穿完了。 “穿好了，走呗？” “嗯呢，手电拿了么。” “拿了，有点儿没电了，明天你买点儿电池去，家里没有了。” “行，明天咱俩一块儿去，正好逛逛的。” “嗯呢。” 到了厂子，做饭阿姨晚上饭做好了，今晚上吃的白菜炖土豆子五花肉，还有小鸡儿炖土豆，里面放的干辣椒。 两个炖菜，菜肉都有了。 阿姨做饭手艺不错，不愧是厂子里原来做大锅饭的，确实好吃。 有挺多国营单位的厨子做饭都不错，等过些年，这些师傅就基本从国营单位退出来了，成了一家家大酒楼饭店的镇店之宝。 正吃着饭呢，大门哐当哐当的让人敲响了。 李晓东赶忙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谁去。” 拿着手电出了门，李晓东喊了声：“谁啊？” “大哥，六子哥在这么？” “六子在，你谁啊？” 李晓东有些疑惑，这个声音听着咋这么熟悉呢。 “晓东哥？” 李晓东小跑着来到大门口，门那头喊道：“晓东哥，我是栓子啊！出事儿了晓东哥！” 李晓东赶忙打开大门，看着一脸血的栓子，心里咯噔一下。 栓子也是他们林场场院儿的，比自己小几岁，在四中上初中，没来厂子的时候，栓子他们没事儿就跟着晓东去江边洗澡钓鱼。 都是一个场院儿的，自然熟悉的要命。 “你这是让谁打了？” 栓子哭着说道：“晓东哥，我们几个让赵大炮打了，小尾巴动了刀子，让赵大炮不知道拖哪去了，六子哥说出事儿就让过来找他。” 六子他们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都放下筷子走了出来。 六子拿手电一晃，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栓子，他的脸瞬间黑了。 “咋回事儿这是？” “六子哥，出事儿了六子哥，小尾巴让赵大炮带走了！” 六子攥着拳头问道：“你是让赵大炮打的？” “嗯呢。” “他打你干啥？” 栓子哭着说道：“不是你让我们罩着关四海么，完后前一阵那些打关四海的，都是赵大炮找的人。” “前两天赵大炮找我们来着，说以后不让我们管关四海的事儿，我们哪能干啊，你说的话我们指定听啊。” “今天有人找关四海麻烦，完后我们就给那个小子打了，刚放学，我们就让赵大炮堵胡同里了。完后小尾巴见打不过了，急眼了，就动了刀子，就我跑出来了，他们都让赵大炮带走了。” “妈了比的，赵大炮想死是不！” 六子瞬间怒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本来帮着自己做事儿，没想到赵大炮那个王八犊子不讲究，一个社会上的还特么跟学生动手。 这事儿指定不能这么算了。 大龙拍了拍六子肩膀，说道：“我去找他去！”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待着，晓东，你去喊吴亚去，六子，你带着家里的人过去。” “这事儿你办。” 大龙几个人没说话，六子本事不小，会来事儿，就是待在宁杰手底下压了一头，宁杰这是有意让六子出头呢。 这事儿，他们指定不能掺和，都是自己家兄弟，而且六子属实不错，该起势了。 “行，谢谢大哥。” “谢啥啊，搂着点儿，真出了事儿我担着。” 六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跟院子里的人说道：“跟我走！” 六子知道赵大炮的场子在哪，宁杰拉住六子，说道：“车钥匙给你，开车去，你们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动手有点儿数，自己别伤着了。” “放心吧大哥！” 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院子，几个人又回了屋里接着吃饭。 周胖子没好气的说道：“妈的，三眼豹他们一完犊子，什么玩意儿都能蹦出来得瑟了，他赵天楠是什么jb玩意儿，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大龙叹了口气说道：“这玩意儿就这样，一茬接着一茬，这一阵儿还有不少小崽子去我那惹事儿呢，都想着给我干倒了出名。” 宁杰看着大龙说道：“你多小心点儿，这帮子小崽子下手没轻重，别阴沟翻了船。” 大龙拍了拍自己的腰，说道：“放心吧，有数。” 付建业吐出鸡骨头，说道：“尽量别动火，动火意义就不一样了。” 大龙赶忙说道：“放心吧付哥，不动火，防身，吓唬人的把式。” 再说六子那头，两拨人在医院门口碰了面，然后乌泱泱的去了一中。 一中是市里的高中，赵大炮的场子就在一中后面，这小子整了个耍钱的地方，去的都是半大小子。 以前赵大炮还真不算是啥，三眼豹他们一完犊子，赵大炮算是从第三梯队自动爬到第二梯队了，一个天天欺负学生调戏女学生的玩意儿，能有多大本事？ 赵大炮坐在炕上，怀里搂了个高三的小姑娘，这年头也怪，越是这种混子，越招人小姑娘稀罕。 赵大炮长的真不咋地，脸上全是麻子坑，大蒜头鼻子，梳了个大背头，锃亮锃亮的。 他眯着眼睛叼着烟，炕下面小尾巴他们五个人躺在地上，显然是让赵大炮这一伙子人揍得不轻。 怀里的姑娘娇滴滴的说道：“天楠，啥时候睡觉啊，等会儿我就得回家了，要不我爹好满世界找我了。” 赵大炮亲了她一口，说道：“急啥，等会儿的，这几个小子说他大哥肯定来找我，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大哥是谁。” “妈的，这事儿不解决了，我赵天楠以后咋还在b市混！老子今天就在这等着，今天就算是老把头来了，也不好使！” 这话他是吹牛逼的，老把头之前整过他一次，让他丢了面子，这也算是跟兄弟几个装个犊子，往自己脸上贴金。 要是老把头真的来了，估摸着他都得吓尿了。 还别说，他手底下的小弟最吃这一套，听赵天楠这么一说，一屋子小崽子嗷嗷叫唤。 “妈的，就算是老把头来了，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就敢上！” “就是，老把头算个jb，我大哥是谁，妈的，早晚有一天我大哥得成b市扛把子！” 赵大炮心里那个舒服啊，他就喜欢这帮子小子捧自己臭脚。 “砰！” “赵大炮，给老子滚出来！” 第286章 你是咋当上大哥的 赵大炮的脸唰一下就黑了，妈的，这是哪来的王八犊子，直接给自己家大门卸了！ 他一把把小姑娘推到一边儿，从被子底下掏出开山刀，披上衣服穿上鞋就往外走。 他那二十多个小弟也各自拿着家伙事儿，什么铁棍镐把，一个带刃儿的都没有，没招，那玩意儿他们不咋敢拿，学校不让不说，回家还容易吃皮带面。 等他们一出门，就发现赵大炮家的小院儿乌泱泱站满了人。 赵天楠瞬间怂了，不是，这特么谁啊，咋这么个阵仗呢？ 不会真的是老把头的人来了吧？我这嘴开光了？娘的，就说不能看老娘们儿尿尿，准倒霉，操！ 虽然对面人多，他气势也不能差，别看现在他人少，周六周天他有的是人。 赵天楠硬着头皮站在前面，黑乎乎的瞅不真亮，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气势这玩意儿，绝对不能输了。 “找死啊，谁这么牛逼，把我家大门都卸了！” 六子本来就一肚子火，听赵天楠这么一说，连回都懒得回。 他一个助跑，然后一个小垫步，一脚就给一百五十多斤的赵天楠踹飞了出去，砸到了好几个小崽子。 后面的人一见六子动手了，二话没说，一个个喊着草泥马就冲了上去。 对面都是些半大小子，六子这边光好手就不下十个，剩下的那些这一阵儿都在工地练出来了，一把子力气没地方使。 他们这么往前一上，院子里瞬间响起哭爹喊娘的动静。 “哎呦喂，别打了，我错了，别打了！” “别打脸，我妈看着不让，求求了，别打脸！” “哎我操，别往揽子上踹啊，我跟你们拼了。。。。大哥大哥，我错了，不拼了，真不拼了！” “打我大哥啊，打我干啥啊，呜呜呜，我就是个学生。” 六子拽着赵天楠的头发，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给赵天楠都抽懵了。 不是，你也不按套路出牌啊，这时候不应该先报名号，然后再看谁认识谁，然后赔礼道歉一块儿喝酒么？ 你咋上来就动手了你！ 几嘴巴子下去，赵天楠感觉自己大牙都掉了，他赶忙说道：“别打了，那啥，你到底是谁啊，别打了！” 六子根本就不搭理，还是一个劲儿的抽着嘴巴子，直到打的自己手都麻了，六子才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然后在赵天楠的身上擦了擦全是血的手。 拽着赵天楠站了起来，吴亚打开屋门，六子拽着赵天楠走了进去。 借着灯光，赵天楠只剩下一条缝的眼这下子算是看清了打他的到底是谁了。 杨小六！ 宁杰身边的头号打手，妈的，他啥时候惹上宁杰了！ “六哥，误会，咱俩是不是有啥误会？” 六子看了眼躺在地上小尾巴他们几个，又抓着赵天楠一嘴巴子一嘴巴子开始抽了起来。 “六。” “啪！” “我错。” “啪！” “别打。” “啪啪啪！” 直到赵天楠两眼一翻软了下去，六子这才松开手，抓着赵天楠的手一手的头发，还有不少油。 六子看了眼躲在炕上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爬了过来，六子伸出手在她脸上使劲儿蹭了蹭，把手上的油全蹭干净。 “小姑娘干啥不好，非找这么个废物点心。” 吴亚他们已经把小尾巴几个人拉了起来，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小尾巴红着脸说道：“哥，那啥，给你丢脸了。” 六子摆了摆手，说道：“丢啥脸啊，多大事儿。” “你没报我名啊？” 小尾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六子看穿了小尾巴的心思，也没生气，伸出手揉了揉小尾巴的脑袋。 “你小子，心眼子不少。嘶，你晚上给我滚回去洗头去，油了麻花的。” “你，过来！” 六子再次对那个姑娘招了招手，那个姑娘穿上鞋下炕，乖乖的伸出了脸。 “算了，你洗把脸再过来吧。” 点上烟，六子猛地吸了两口，然后蹲下身子，看着趴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赵天楠，一脸的鄙夷。 现在大哥的质量真低，就这么一个玩意儿，也能称王称霸了。 看了眼赵天楠的脸，六子瘪了瘪嘴，抓起赵天楠的手，手心儿朝上，把烟头死死的按在了上面。 “嗷！” 赵天楠嗷的一声，跟过年杀猪一样，腿一个劲儿的在那蹬，两个眼珠子瞪得跟大鲤鱼一样，都突出来了。 “六子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你兄弟，我真错了！” 六子冷着脸又点上一根烟，把嘴里的烟吐在赵天楠脸上。 “赵大炮，你这样的，是咋当上大哥的呢？凭啥啊？凭你脸上麻子多啊？” 赵大炮打了个哆嗦，说道：“六子哥，我算啥大哥啊，我就是和学生玩儿的好。” 六子一脸的鄙夷，说道：“小尾巴他们都是我一个场院儿的，我看着长大的，你说吧，这事儿咋办吧。” 赵大炮一脸委屈：“你不都打完了么。” 六子冷着脸笑着说道：“这叫收账，不叫赔礼道歉，麻利点儿，咋整，给个准话！” 赵大炮吞了口口水，说道：“六子哥，要不，要不我给他们一人十块钱行不？” 六子一嘴巴子扇在了赵大炮脸上：“你特么打发要饭的呢？十块钱，老子差你那十块钱咋滴！” 赵大炮说道：“五十，一人五十，六子哥，我真没那么多钱，都给他们成不？” 六子一脸的嫌弃：“穷逼，满胯兜拿不出来四百块钱，咋特么当上大哥的呢。” “妈的，天天抢学生钱活着，呸！” 吐了口唾沫，六子对赵大炮说道：“张嘴！” 赵大炮一脸懵逼，不是，这么多人呢，那啥。。。。 “张嘴！” 见赵大炮不动弹，六子又是一嘴巴子。 赵大炮乖乖的张开了嘴。 “贱皮子，伸舌头。” 赵大炮吞了口唾沫，把舌头伸了出来。 六子捏着烟头，还没等赵大炮反应过来，就把烟头死死的按在了赵大炮的舌头上。 赵大炮一瞬间瞪大了眼珠子，捂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杨小六。 “下次再找人打关四海，再找小尾巴他们麻烦，老子整死你！” “你，过来！” 洗完脸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走了过去，六子伸出手在脸上擦了擦，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干净了。” 第287章 这是好事儿啊 等六子他们走了以后，这帮子小弟进了屋，赵天楠的小马子在那打着肥皂洗着脸。 赵天楠伸着舌头，跟个狗一样，脸肿的像是猪头，还真别说，这小子确实抗揍。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 赵天楠翻了个白眼儿，嗯，眼睛在缝里动了一下。 “操，咬舌头了。” “啊？大哥，为啥这地方黑了？” “这是痦子，懂个鸡巴，嘶。。。” 给小尾巴他们送回了家，六子把赵天楠给的钱给他们几个分了。 五十块钱，这可绝对是巨款。这是跟宁杰学的，人家给你办事儿，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光有情分没用，得有票子。 小尾巴他们那个激动啊， 五十啊！他们爹妈一个月才挣六十多，自己要是去买冰棍儿吃，一夏天都吃不完啊！ “行了，省着点儿花，关四海那边。。。算了，以后估计没人敢惹他了。” 伸出手给小尾巴来了个脑瓜崩，六子转身上了车。 小尾巴捂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进了胡同，六子说的没错，这么一折腾，别说关四海了，以后他们也没人敢惹了。 当他知道后来打关四海的这帮人是赵天楠找的人以后，他就寻思着，光这么整没用，咋也得让六子哥活动活动，一劳永逸。 果不其然，赵天楠这次算是碰上钉子了。 吴亚递给六子一根烟，说道：“那个叫小尾巴的心眼儿不少，以后能是个人物。” 六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子打小就聪明，岁数不大还会办事儿，以后应该差不了。” “大哥这是准备让你起势了。” 六子看了眼吴亚，笑着说道：“咋滴，你羡慕了？” 吴亚抻了个懒腰，一脸嫌弃：“一天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还是当包工头爽，管着那么多人，舒服。” 六子问道：“有给你加厚的没有？”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那指定是有啊，没要，都是帮子穷人，活干好了就行，难为他们干啥。” “再说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这事儿不能干。” “回厂子还是去你那边？” “去我那吧，不去厂子了，这帮小子去了闹哄哄的，烦的慌。” 等回了厂子，小十一他们已经绘声绘色的在那跟宁杰讲六子今天多勇猛呢，六子一进屋，大龙就开始起哄。 “哎呦，我六哥回来了！” 杨小六脸嗖一下就红了，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龙哥，你别闹。” 大龙笑着说道：“闹啥了，你小子挺狠，赵大炮那种人就得收拾，不收拾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一天天抢个学生买冰糕的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周胖子说道：“谁说不是呢，这王八犊子，一天天没个正事儿。也就是老把头懒得搭理他，要不这犊子早漂到丹东了。” 宁杰笑着说道：“这可不一定，万一冻上了呢。” “哈哈哈哈哈。” 晚上九点多，众人散了场。 这年代晚上能玩儿到九十点钟就算是挺晚了，没啥娱乐项目，到了晚上收音机也没台了，除了造小孩儿也没啥别的事儿干。 两口子忙活完睡觉，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又去了厂子。 现在一天一个样，白天已经挺暖和了，房檐吧嗒吧嗒往下滴水，雪也湿漉漉的。 宁杰开着车转了一圈儿，待着没事儿就去了高丽街。 朴一刀自从上回让巴特他们收拾完，到现在都没个动静，宁杰知道，朴一刀肯定不会这么轻易了事儿，以后不找事儿都不可能。 服装店儿有两个女的在那买衣服，天暖和了，马上就换季了。 见宁杰来了，李晓光赶忙跑了出来。 “大哥，你咋来了？” “转悠转悠，咋样啊最近？” 李晓光笑着说道：“挺好的大哥，比上班儿强多了。” 宁杰点了点头，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和哥几个说了两句就走了。 上了车，六子问道：“去哪老板？” “去百货大楼逛逛呗。” 六子点了点头，直接掉头去了百货大楼。 今年明显就能看出来了，来逛百货大楼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这说明啥，老百姓手里慢慢的开始有钱了。 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经济也算是稍微有起色，在等过上几十年，那时候的商场才是消金窟。 俩人上了楼，今年的对比就更明显了，国营的几个柜姐在那坐着聊天，宁杰这边的几个服务员儿忙活的要命。 为啥私营能慢慢发展起来，原因就在这。 同样的价格，同样的品质，拼的是啥，是售后还有服务。 宁杰这边售后和服务绝对跟的上，好歹领先了几十年的经营理念，总比这些吃死工资混日子的强上不少。 在自己家的柜台里转了几圈儿，宁杰跟店长简单沟通了下，指出了几个小毛病，然后就准备去工地。 刚从自己家柜台出来，百货大楼主任就迎了上来。 “哎呦，宁老板，你还真在这啊。” 宁杰笑着伸出手跟主任握了握手，说道：“主任你咋来了？找我有事儿啊？” 主任点了点头，看了眼宁杰那边的柜台，然后又看了眼自己这边的，叹了口气。 “去办公室说？”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去办公室。” 三个人到了办公室，主任递给宁杰一根烟，然后又拿着搪瓷大茶缸泡茶叶水。 给俩人倒上茶水，宁杰这才问道：“主任，你找我啥事儿啊，还得神神秘秘的来办公室说。” 主任叹了口气，说道：“哎，实话跟你说吧，自打你家开业了以后吧，我们百货的那个柜台几乎卖不了啥货了，就光卖些袜子裤头汗衫啥的。” “那些衣服裤子，人家都不在咱这买。我这不和上面反映了么，不行把那个柜台也租给你得了，到时候我也省了麻烦了。” 宁杰眼睛瞬间亮了，现在商场还是国有化，还没开放私营，顶多就跟宁杰这样的，两边合作一下。 说句难听的，现在百货大楼的柜台放在那，就是个钉子，拔了可惜了，不拔了还疼。 “行啊，这是好事儿啊！” 第288章 找啥样的 国营民营合作，就代表着私营化转变的开始。 等九零年以后，私营化商场就会一座座拔地而起，到了那个时候，才真正是民营经济崛起的开始。 主任脸上一喜，转后为难的说道：“那啥，不过我得先给你说好啊，就是你拿下那个柜台，还是得卖那些东西。” “你那边没啥汗衫裤头秋衣秋裤啥的，这边还得接着卖。” 宁杰点了点头，他年前的时候就上这些东西了，之所以没在百货大楼卖，就是看在经理和主任的面子。 人家都这么开口了， 白送上门的钱为啥不要呢？ “放心，你们卖啥我就卖啥。” 主任松了口气，说道：“哎呀，那就行，那就行。” 宁杰说道：“啥时候签合同啊，到时候我过来。” “下个月吧，这个月月底吧，正好我把那些货啥的盘点盘点，不行送t市去。” 宁杰说道：“嗨，那么麻烦干啥，你看看不行有多少货，进价给我得了，省的来回折腾了。” 主任知道宁杰这是卖他面子，他赶忙说道：“那行，那等我盘点好了我去找你。” “行，你找人去知会一声就行，到时候我就过来了。” 上了车，六子递给宁杰一根烟。 接过烟，宁杰点上以后，说道：“有啥不懂的？” 六子嘿嘿一笑，说道：“老板，你说要是再有人卖菜干啥的，以后别的商店都有了，商场是不是就黄了？”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商场这玩意儿黄肯定是黄不了，只不过这玩意儿会跟着慢慢的改变。” “不过国营商场以后肯定会走私营化。” 六子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你瞅瞅那几个卖货的，自己也不卖货一点儿都不着急。” 宁杰笑着说道：“有啥着急的，也不是自己的生意。她们一天多卖一千件儿也提不上几个钱，咱们家的一天卖上三件五件的，工资就快翻翻了，他们不得卯足劲儿干啊。” 六子咧开嘴笑了笑：“也是，咱去哪老板。” “天儿也不早了，先回去吃饭，下午的时候咱俩去趟工地去。” “行。” 回了厂子吃完了饭，俩人马不停蹄的去了工地。 工地现在也是饭口，原本的林场居民区，已经推平了三分之二，这个速度已经挺快了。 这年头的机器都不多，而且愿意坏，有时候一修就是两三天，麻烦的要命。 一帮子小屁孩儿拿着袋子满哪抠持东西，见宁杰他们开着车来了，都停下手里的活，站在那往外瞅。 下了车，宁杰看着远处满脸灰了化的小屁孩儿，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小家伙，还真勤快，大中午了也不回去吃饭。 没招，现在家里孩子都多，有挺多孩子小学念完了就不念了，甚至有些五六岁的，为了口吃的也跟着出来捡破烂儿。 这种生活放在往后几十年，那帮子孩子想都不敢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孩子家里是真穷，家家孩子都好几个，小点儿的可能不知道赚钱的意义是啥，但是他们知道，多拣点儿铁卖，爹娘就能多买块儿大肥肉炒着吃。 “这帮子小子，哎。” 六子咧开嘴笑着说道：“这就挺好了，我小时候，真的没啥捡的，都穷。” “天冷了的时候，那时候大雪都到腰，我几个姐姐就领着我上山拖柴火。我大姐砍，我们拖着往下走。” “没招，我爹自己在林场上班儿，我妈生孩子生的身子骨都垮了，干不了重活，一天也就洗衣服做个饭。” “家里的柴火，都是我们一趟趟拖回来的。” “等后来我那五个姐姐一个个成了家，每年还能偷偷的填补点儿。她们日子过的也苦，填补的钱都是一分儿两分儿攒起来的。” “后来我去当了兵，本来寻思回来转业能找个好地方，谁寻思哪哪都进不去，都排着队呢，家里连个送礼的地方都没有。” 宁杰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六子的状况，何尝不是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六子好歹家里就一个小子，要是小子多一点儿，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爹娘偏心点儿，日子过的更苦。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六子伸了个懒腰，说道：“可不是么，今年我妈还说让我去林场上班儿，说上面说有名额了。” “想去不？” 六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一个月六七十块工资，一年一千块钱都挣不上，我去干啥去。” “我现在想明白了，要么钱，要么权，必须占一个。我这种性子，权是别想了，跟着你钱肯定少不了。” 宁杰笑着说道：“你倒是信我。” 六子摊了摊手，说道：“那有啥不能信的，我们都说，你是个好人。” 宁杰表情有些古怪，好人，这真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小姑娘脸嫩不嫩？” 六子脸唰就红了，有些尴尬的说道：“那啥，我就是装个逼，不是想摸人家脸。” 宁杰一脸揶揄：“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着找个对象？” 六子红着脸说道：“咋不想找，没碰着合适的。” “想找个啥样的？” 六子微微一愣，想了好久，笑着说道：“找个我妈那样的，温柔，还勤快。我认识那些小姑娘不行，太泼辣了。” 宁杰叹了口气，泼辣，你就等着吧，等陈晓旭拍了红楼梦以后，东北女人百年的温柔都让她一个人耗尽了。 东北小姑娘还温柔高利贷不知道得还多少年。。。 “那你抓紧点儿，我怕以后不好找了。” 杨小六有些懵：“啊？为啥啊？” 宁杰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行我让我媳妇儿给你介绍介绍，孙玲玲在医院呢，她那边应该也认识不少小姑娘。” 六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再说吧。” “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 “呸！” 正说着呢，吴亚的声音传入俩人的耳朵里。 “大哥！” 看向吴亚，吴亚摆了摆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跑。 “慢点儿跑，不着急。” 第289章 地耗子 吴亚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看着宁杰和六子，眼底露出几分惊喜。 “哥，你俩咋来了呢。” 宁杰有一阵子没过来了，吴亚这小子天天在工地和粮库那边往返，别看都在b市，却没啥时间去厂子。 “今天没事儿过来转转，你咋知道我俩来了。” 吴亚挠了挠头，指着那帮子小屁孩儿说道：“那啥，他们找人告诉我的。我刚吃完饭，在那边车里猫着呢，没寻思你就来了。” 宁杰看着那些小屁孩儿，笑了笑。 吴亚这小子心肠好使，算是让这些小屁孩儿有了个能刨食的地方。 “最近咋样？”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一天闲的要命，除了监工就是睡觉，那帮子大工师傅待着没意思，非要跟着过来一块儿忙活，拦都拦不住。” 宁杰知道那帮子大工的心思，他们天天在厂子待着，啥事儿都不干还拿着工资，一日三餐也有人伺候，生怕哪天宁杰反悔，不用他们了。 都是庄户人，这时候大部分庄户人的心肠还特别好使，朴实这俩字儿确实说的就是朴实的意思。 “行，肉啥的跟上，卯子工管饭了没有？” 吴亚点了点头，说道：“管中午一顿，早晨他们自己在家吃，晚上天黑了就回去了。” “行，中午别小气，肉多给点儿，都不容易。” “放心吧哥。” 宁杰掏出烟，三个人点上以后，吴亚看着宁杰，一脸的纠结。 宁杰一瞅就知道这是有事儿，他伸出手揉了揉吴亚的头，说道：“啥事儿说就行了，憋着不难受啊，早晚都得说。” 吴亚深吸了口气，说道：“哥，初七的时候，小十万开着挖掘机干私活来着。” 宁杰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就这事儿啊，你自己看着整就行了，小十五还小，别动手。” 吴亚苦笑着说道：“不是这回事儿，他收了人家白土矿的钱，给人家挖坑埋人了来着。” 宁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们这私人白土矿挺多，百分之九十都是有点儿人私自开采的，出了事儿就赔钱了事儿，像是这种直接埋了的，八成就是外地来的。 宁杰问道：“直接埋的？” 吴亚知道宁杰什么意思，点头说道：“嗯呢，外地的，人家矿上老板给了五百块钱，小十五就跟着干了。” 宁杰叹了口气，说道：“干都干了，还能咋滴。都是些孩子，知道钱要紧，规矩立起来就行了。” 吴亚紧张的说道：“哥，你放心吧，小十五现在不让他开挖机了，跟着卯子工一块儿干活，先让他反省一阵儿的。” “这事儿我打听了，没啥事儿，但是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不算啥大事儿，你自己看着来就行。啥事儿都找我要你干啥，以后这一摊儿都得你接着，我没时间跟着在后面闲扯。” “孙局那边你没事儿多走动，还有另外那几个领导，该走动的走动，别怕花钱。有些事儿，不用我去跟他们掰扯，你出面比较好。” 吴亚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放心吧哥，这些事儿指定打点好了，出不了岔子。” 宁杰拍了拍吴亚的肩膀，这事儿吴亚满可以憋着不说，他能张嘴，那就说明真把自己当哥看。 年后他们就一直忙活，宁杰也说了无数次，除了能阻碍工程继续的事儿，不用跟宁杰说，吴亚估计也煎熬了挺长时间。 “行了，我和你六哥就先走了，你好好干吧，干活的时候躲着那些孩子。” “嗯呢哥。” 俩人上车回了家，b市还是太小了，不到一天就转悠完了。 晚上还是喝酒扯犊子，第二天一早，宁杰就去了趟公安局。 轻车熟路的到了孙局办公室，孙局正在那坐着看报纸，见是宁杰，微微有些惊讶。 这小子可有一阵儿没来了。 “大侄子，你咋来了呢，有事儿啊？”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能有啥事儿啊，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 孙局笑着站起来给宁杰递了根烟，说道：“你先坐着，我给你整点儿茶叶水喝。” “谢了孙叔。” 等泡好了茶叶水，孙局坐在宁杰旁边，说道：“你尝尝这茶叶好喝不，过年的时候我们发的，一直没舍得喝。” 宁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良心话，这年头茶叶放他们这帮子人身上纯白瞎了。 一个大茶缸子，不管啥茶叶，直接一小把，喝的就是苦味儿了。 喝了一口，宁杰点了点头，还行，毛尖儿。 “好喝，回味儿舌头根儿挺甜。” 孙局得意的说道：“那可不，比供销社卖的好喝多了，你今天来不只是光来看看我吧？” 宁杰笑着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寻思问问，这一阵儿咱们周边矿上是不是总出事儿啊？” 孙局微微一愣，好奇的问道：“你小子咋知道的，咋，你还偷偷包矿了？” 宁杰心里咯噔一下子，昨晚上自己回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确切的说是这个年代矿上的一伙子人。 这帮人徘徊在矿区，八十年代刚兴起，最泛滥的时候是在九十年代。 这帮子人靠啥活着呢，这年头私矿多，矿上干活的煤黑子还有钻白土的地耗子工资不低，特别是九十年代下岗潮，不少人逼的没办法，只能出这种苦力。 而这伙子人，干的就是骗同样是外地人想找活的人的人头费。 啥叫人头费，换句话说，就是发生矿难以后，人家私矿老板为了了事儿，给的抚恤金，这年头也就三五千，到了九十年代，打底就是三万。 他们一般都是先在一个矿上落脚，然后挑一些外地来的人，说是给他们找工作，然后编个理由，说矿上不咋要人了，得说是他们的亲戚人家才让去。 等把人骗到了矿上，挑个时候直接在矿里做好手脚，然后把骗来的地耗子直接整死，然后再伪装个矿难。 矿老板都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和他们争，基本都会赔钱了事儿。 没想到，b市也有这种玩意儿了。 第290章 这不巧了么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咱这也有这玩意儿了。” 孙局一脸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还有啥事儿？” “说良心话，最近确实有几家出事儿的，年前有两家，年后一家。” 宁杰抽着烟，眯着眼睛说道：“我和提督喝酒的时候，提督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伙子专门儿干的埋人的活。” “埋人的活？” 孙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这几次塌井都是别人故意的？”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有可能，咱们这个人的矿不是没出过事儿，但是这几件是不是都是外地人出事儿？” 孙局倒吸了口冷气，宁杰说的还真没错，都是外地人出的事儿。 这要真是按照宁杰说的，专门有一伙人靠着埋人骗死亡赔偿，那这事儿就真大了。最关键这帮子牲口胆子还挺大，年前干了两起还没从b市走，年后又来这么一遭。 孙局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那你说，这伙人走了不？” 宁杰摇了摇头，说道：“这玩意儿说不准。” 他看着孙局，笑着敲了敲桌子，孙局双目一凝，瞬间知道了宁杰说的是啥意思。 私矿出了事儿，他脱不了关系，毕竟都打招呼了。真要是抓着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要是处理，那些私矿的都得跟着倒霉，甚至他也跟着倒霉。 但是这事儿以后肯定能爆雷，有句话说的好，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 羞于启齿不代表不能说，问题就出现在这呢。这帮子人抓着矿主还有上面的心理，所以行事也不必太小心。 再说了，出了这种事儿，这些矿主谁都小心的把事儿捂着，一时半会儿别的矿主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往这上面想。 可要哪天这事儿爆雷，他姓孙的准得倒霉。 “大侄子，这事儿，你有办法？” 孙局拍了拍宁杰的手面，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其实好办，第一个，就是得先查这事儿是不是和我想得一样，真的是有人做的。” 孙局正色说道：“这事儿我去查！”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查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伙人我帮着揪出来，揪出来以后，你让那帮子开矿的请我吃个饭就得了。” “到时候人交给他们，这事儿和我，还有和你，都没关系。” 孙局用力的点了点头，后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 宁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笑着说道：“行了孙叔，我先回去了，有事儿你让人去厂子找我就行。” 孙局拉着宁杰的手说道：“中午一块儿吃点儿呗？”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中午有事儿呢，不吃了，那啥，咱爷俩没那么多说道，我这是为你也是为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 孙局那个感激啊，两只手抓着宁杰， 用力的拍了拍宁杰的手背。 “好说，好说，这情，孙叔记下了！” 出了公安局，孙局的立马开着车去了矿区。 “去哪啊？” 宁杰摆了摆手，说道：“回家睡大觉。” 六子开车掉头，俩人回了厂子。 刚进了办公室，宁杰就看到小地主在屋里坐着呢。 “呦，老哥，你咋有时间过来了？” 小地主一脸丧气的说道：“别特么提了，倒死霉了。” 宁杰让小地主逗乐了，笑着说道：“老哥，啥事儿啊就倒霉了。” 小地主说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借挖机用一下的，矿上塌井了，妈的，死了个外地的。” 宁杰目光一凝，他瞬间就把小地主的事儿和那帮子靠埋人活着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宁杰严肃的问道：“老哥，是不是他亲戚也是外地的？” 小地主微微一愣，问道：“老弟，你咋知道的？” 宁杰叹了口气，好家伙，这不是巧了么，坑人坑到小地主这了。 “人走了没有？” 小地主摇了摇头：“没走，等着我给钱呢，我这不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刚从信用社取出来。” 他也敏锐的反应过来不对，问道：“老弟，这里面有事儿？”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我去工地的时候，吴亚说小十五给人家矿上挖坑埋人来着。以前我听提督讲过大同那边有一伙子人，靠着埋人骗安家费。” “我当时寻思这事儿可能有联系，然后刚才就找了孙局，好家伙，你猜怎么着？” 小地主打了个哆嗦，瞬间明白了，自己是让人坑了。 小地主黑着脸问道：“别的矿上也出事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是第四个。” “操！妈的，坑人坑老子头上了！” 小地主一拍沙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特么晦气了一天，感情是着了道了。这俩畜生还真特么狠，靠人命骗钱！” 宁杰说道：“孙局现在去查了，老哥儿，这事儿，你得先把人整住。”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妈的，一会儿我就给那俩王八犊子沉江！” 宁杰赶忙劝解道：“老哥，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脾气还这么大呢。你是生意人，这事儿啊，不用你整。” “还有三家估计知道了以后得咬牙切齿呢，这事儿哪能轮得到你出头？” 小地主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半儿，这刚出了正月就碰这种晦气事儿，他也一时间上了头。 宁杰说的没错，这事儿他为啥出头，虽然解气，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儿能不做尽量不做。 “谢了老弟。” 小地主一脸感激的看着宁杰，这年头，能陪着你去打去疯的不少，但是关键时候能让你冷静下来的，这才是真朋友。 “有啥谢的，咱俩啥关系。老哥，人你先控制住，别的等我消息，我给你去电话。”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事儿 我来办。” 急匆匆的下了楼，林月知一脸的疑惑。 “老公，咋了这是？” 宁杰把林月知抱在怀里，说道：“你还记得上一世九五年的时候，有一帮子靠埋人被抓住的矿耗子不？” 林月知双目一凝：“好家伙，来咱这了？” 第291章 抓着了 宁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这年头靠啥挣钱的都有，没想到啊，竟然坑到小地主这了。” 林月知笑着说道：“这叫啥，这叫命。” 宁杰点了点头，一拍脑门子：“哎呦，光顾着让老哥抓人，忘了挖机的事儿了。” 他赶忙打开窗户，小地主刚上车。 “老哥！” 喊了一声，小地主从桑塔纳副驾驶上下来，一脸疑惑。 “咋了老弟？” “老哥，你直接去找吴亚就行，挖掘机随便用。” 小地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行，放心吧。” 上了车，宁杰关上窗户，打了个哆嗦。 “哎，等啥时候有时间把这厂房换一套锅炉。”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说道：“还换啥换了，你忘了，再过两年咱们这也得拆迁，浪费那钱干啥。”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等晚上大龙来了，让他找老爷子，问问这厂子卖不卖的，估摸着现在机床厂能出手开始变卖家产了。” 林月知叹了口气，说道：“哎，现在想想还有点儿不忍心呢，你这家伙，杀价杀的那么狠。。。” 宁杰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你懂啥，这叫打信息差，也不知道虎头奔啥时候来，赖兴旺上个星期就说发过来了，这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听着信儿呢。” 林月知白了宁杰一眼，说道：“你着啥急，买都买了，还能跑了不成？放心吧，也就这两天儿了。” 宁杰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上辈子自己可没这一世这么顺当，上辈子自己九零年以后，才慢慢的起来，那时候一直想买虎头奔，但是手里那点儿钱都砸在了项目上，一直没舍得买。 后来到了零六年的时候，宁杰算是彻底发家了，那时候宁杰花钱买了一辆已经退出大众视线的虎头奔。 可那时候虎头奔入手，他已经没了当初那种期待了，就跟你小时候想买个挖机玩具，等长大以后自己有能力买了一个，但是你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小时的乐趣了一样。 这一世不一样了，这个年代的虎头奔，在国内绝对算的上是顶级豪车。 车和女人，都是男人的追求和梦想，女人他有了，现在的乐趣就剩下车了。 中午头，孙局开着车到了宁杰的厂子。 上了楼，宁杰赶忙把孙局迎到沙发旁。 “孙叔快坐，吃了没有？” 孙局摇了摇头，说道：“哪顾得上吃呢，人查清楚了，三家都说了，是一高一矮俩人，都是中原口音，但是名字都留的不一样。” 宁杰点了点头，这帮子靠埋人活着的，指定不能留真名字，所以三家留的名字不一样很正常。 宁杰问道：“特征都对的上？” 孙局点了点头，说道：“指定对的上，现在就等你把人找出来了。” 宁杰笑着说道：“现在人恐怕已经抓着了。” 孙局微微有些吃惊，按照他的了解，宁杰应该不知道这俩人的特征才对，他是怎么用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抓住这俩人的？ “你小子，挺快啊！” 孙局意味深长的看着宁杰，心里却对宁杰更加高看了几分。 宁杰在b市的牢固程度，已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宁杰苦笑着说道：“嗨，叔，男人可不能说快。” 孙局微微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你这小子。” 林月知端着茶水放到茶几上，然后给宁杰和孙局俩人倒上茶水。 “孙叔，中午没吃饭一会儿跟着对付口吧，咱家做饭阿姨是以前场子里的大师傅，做饭有一手，您给品一品功夫咋样。” 孙局点了点头，看着林月知说道：“哎呀，我就是没儿子，我要是有儿子，必须得让他照着你这样的找个对象。” 林月知掩嘴轻笑，说道：“孙叔，你看您这话说的。” “我家小杰和您半个儿有啥区别，他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非说这里面有事儿，一大早饭没顾得上吃就去找您，生怕牵连到您那边。” “好在没啥事儿，要是真出了啥事儿，估计我家小杰得内疚死。” 林月知这一番话让孙局和宁杰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要说以前孙局是看在付书记的面子，那现在，真是敞开了心，把宁杰正经的放了进去。 他点了点头，说道：“侄儿媳妇儿说的没错，叔侄儿叔侄儿，侄儿是半个儿，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宁杰递给孙局一根烟，说道：“叔，你说这事儿巧不巧，昨天晚上小地主的矿上也出事儿了。” “小地主今天找我来借挖机来着，正好他身上没那些钱，就上信用社取钱，顺便再借挖机，估计要不是先来的我这，肯定得去局里找你。” “这边儿的事儿我跟他说了，人多半已经控制住了。” 孙局笑着说道：“好家伙，这特娘还真叫自投罗网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吴亚跟我说，估摸着后面还得多死几个。” “我先给小地主打电话，听听那边咋说的。” “行。” 给小地主去了电话，没一会儿小地主就接了。 “老哥，我，宁杰。” “老弟啊，哎呀，人抓着了，你说接下来咋整？” 宁杰看了眼孙局，问道：“老哥，这俩人一高一矮，都是中原口音是不？” 小地主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就是中原口音，一高一矮，高个三十多岁，矮个子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俩人手上都有活，伤了我好几个兄弟呢。” 宁杰笑着说道：“没活他们敢干这个啊，行，人抓着就行，你先等会儿，一会儿我再给你会过去。” “好嘞老弟，我等着。” 挂了电话，宁杰说道：“叔，人在小地主那呢。” 孙局捏着下巴，突然笑着说道：“侄儿媳妇儿啊，今天这饭是不能在厂子吃了，哪天我休息，咋也来吃一口。” 林月知笑着点头：“好说孙叔，到时候，我给你炒俩小菜儿，让小杰好好陪你喝一杯。” 孙局点了点头，拍了拍宁杰的肩膀。 “走吧，八方斋，我让他们仨请你吃饭。” “让小地主把人带着。” 第292章 虎头奔 宁杰给小地主去了电话，孙局开着车先去了八方斋。 等了十多分钟，宁杰才喊上六子出了门儿。 到了八方斋，经理赶忙领着宁杰上了三楼包间儿，刚一进屋，三个矿老板就赶忙站了起来。 “哎呦，宁老板，您可来了。” “是啊宁老板，快坐，快坐，酒菜都备好了，就等着您来了。” 宁杰笑着点了点头，被众人请着坐在了孙局左手边。 宁杰刚坐下不久，小地主也来了。 一屋子人一顿寒暄，孙局吩咐上菜。没一会儿功夫，菜就一个个上了桌。 酒过三巡，宁杰突然开了口。 “我这人不爱藏着掖着，列位今天请我喝这个酒，这酒就不能白喝。” “事儿呢，孙局给你们扛下来了，你们咋算，和我没关系。人，我老哥抓着了，一会儿呢，你们三个带走，怎么折腾是你们三个人的事儿。” “都在我叔眼皮子底下刨食吃，以后多上点儿心。” 众人赶忙笑着点头，得亏宁杰发现的早，要不真出了事儿，他们几个都得进笆篱子。 宁杰笑着端起酒杯，对着孙局说道：“叔，你不怪我多嘴吧？” 孙局怎么能不知道宁杰这是帮着自己敲打他们呢，他拍了拍宁杰的肩膀，说道：“你是我亲侄子，你说的，就是我说的。” 几个矿老板互相交流了个眼色，赶忙给宁杰敬酒。 酒足饭饱，宁杰被六子扶着下了楼，等上了车，宁杰迷茫的眼神瞬间变的炯炯有神。 “呼。” 吐了口浊气，宁杰掏出烟叼在嘴里，然后用力的抽了一口。 六子有些不解的问道：“老板，咱啥好处都不要？”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要啥好处？” 六子嘟囔道：“那咱不白忙活了。” 六子心眼儿多，但是眼界还是差了点儿，毕竟才二十七八，人情世故这块儿拿捏的还是不够。 “给孙局把眼前的钉子拔了，这就是好处。至于那几个开矿的，能有多大本事呢。” “要他们的人情能有啥用，孙局的的人情，不，孙局和咱的关系，比人情重要。” “真要有出事儿的那天啊，孙局可能会因为人情，酌量出手或者不出手。但是，如果关系到位了，那人情的重量就翻倍了。” 六子恍然大悟：“懂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懂了就行，行了，以后不懂的就问。世界上只有一个冯玉京，也只有一个杨小六。” “我这人啊，懒，你要是啥都能管，我还能多睡懒觉。” 六子的身子瞬间绷直，他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老板。” 宁杰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笑着咧开嘴。 妈的，上辈子，自己可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想想那时候，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林月知这丫头秀外慧中，当时靠着林月知这个贤内助，还有师爷这个毒仕，宁杰夹着尾巴，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的把雪球滚大。 现在是真好，不缺人，也不缺钱。 到了厂子，宁杰直接上楼睡觉，林月知冲了蜂蜜水，给宁杰咕嘟咕嘟的灌了进去。 现在的蜂蜜水没那么多说道，什么椴树蜜黑蜂蜜，他们这基本都是椴树蜜或者花蜜，味儿冲的要命，也纯的要命。 睡到四点多不到，宁杰就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揉了揉眼睛，宁杰缓了好半天，才穿上衣服出了门。 进了办公室，林月知笑着问道：“给你吵醒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啥事儿啊，这顿闹挺。” 林月知指着窗户说道：“你自己看看呢。” 宁杰嘟囔着走到窗前，趴着往下一瞅，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转过身，宁杰抓着林月知的小手，兴奋的说道：“走，下去试车去！” “哎呀，你瞅瞅你，咋跟孩子一样呢！” 俩人小跑着下了楼，李晓东摸着虎头奔的车头，一脸的羡慕。 这车，真好啊，看着就贵。 黑色的虎头奔停在院子中间，和后世的车型比，并没有多么的出众，但是相比于现在吉普车都不常见的年代，虎头奔那就太上档次了。 这年代谁能开上一个虎头奔，那身份地位都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的主。 “姐夫！” 李晓东挥了挥手，比宁杰这个车主还兴奋。 一个客商一脸羡慕的说道：“宁老板，这车老贵了吧？” 宁杰笑着说道：“不贵，也就二百多万。” 一帮子客商倒吸了口冷气，二百多万啊！这够他们赚一辈子的吧！ 李晓东和院子里的小子一脸的骄傲，那样子像是在说，瞧，牛逼不，我家老板的！ 林月知把钥匙塞给宁杰，宁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车里熟悉的内饰，真皮座椅彰显着车的奢华，林月知上了副驾驶，看着宁杰像是孩子一样把着方向盘，笑着摇了摇头。 “兜一圈儿？”林月知问道。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把咱干爹和咱妈喊上车，一块儿溜达一圈儿。” 林月知下了车，没一会儿二老上了车。 老张头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嘴上却说着：“得瑟吧就，一个车，有啥好浪摆的。” 宁杰笑着说道：“干爹，坐好了啊，出去逛一圈儿去。” 发动汽车，车缓缓的出了院子。 上了主街道，老张头一脸感慨的说道：“贵还是有贵的道理的，车没啥动静不说，跑起来真稳当，不跟吉普子似的，跟坐轿子一样。” 林月知笑着说道：“嗯呢，干爹，好歹二百多万呢。” 该说不说，虽然不知道虎头奔是啥牌子，但是架不住虎头奔的与众不同。 不少人站在原地驻足，疑惑的眼神中夹杂着羡慕，在这个大多数人都骑着二八大杠的年代，谁能不羡慕这种开着豪车满哪晃悠的呢。 老张头把着把手，身子坐的笔直。 那样子，就跟什么领导下乡视察一样，透过后视镜，宁杰笑着摇了摇头。 宁母也是一样，双眼含着泪，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转了一圈儿，老张头突然说道：“小杰啊，这车窗咋放下来啊，闷的慌。” 宁杰和林月知相视一笑，这老头，真是口是心非，刚才还说自己得瑟呢，现在就想着自己也装逼了。 这日子，真好啊。 #抱歉啊，发烧了，烧了好几天了，昨天扛不住了，渣更了，现在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