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世界奇闻录》 第1章 1-1 我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热,也许我只是偶然之间在酒店一楼大堂里悬挂着的电视上播放当地新闻时报道,那是当地在那一天里近十年来录得温度最高的一天。是否真是如此,我也无心去查证。本来我对于天气是否热也不怎么在意,听着这新闻播报天气的声音,我好似也感觉热了起来,就好像是本来没那么热,你这么报道出来,不热也热了。其实也不由得你听不见,这大堂里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实在有点大声,似乎是刻意掩盖没有什么房客所造成的那份安静。 对我来说,今天似乎并不觉得热,比这热得多的天气我也经历过。似这般稍有点热的天气,居然也值得在新闻里大肆报道一番,并且还要通过这大堂里电视大声音量来轰炸我的耳朵。我只是冷冷一笑,不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是否应该放烟花庆祝一番,毕竟十年来第一次啊,我心里这样想。 那一天应该是八月的某一天,很抱歉,实在是想不起是哪一日了,我的记性一直不怎么好,但又不想胡乱编个日期来糊弄人。地点是安城镇的安城大酒店,别以为这招牌上有大酒店三个字,就以为是很大很豪华的什么星级酒店,其实小得可怜,房间也不怎么样,唯一说得上好的,大概也只有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吧,大概是我们住的久了和他们也熟悉的缘故吧,再说这里几乎很少有人来入住,有时候想想,这酒店没有倒闭已经算是奇迹了。我想真的要是在这个名字上和酒店工作人员较真起来,他们多半会说,我们这酒店在安城镇可是最大的一家,叫安城大酒店难道不对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虽然我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遇着愿意倾听的人,我总是啰嗦个没完,惹得别人觉着厌烦时才收场。再来这又不是关于我的故事,更不是2020年8月某一天发生在安城大酒店的故事。 那时我们一行四人订了两个双人房间,他们三人出去玩了,而我觉得有些疲倦,只想回到房间睡觉,再说这么小的一个小城镇,就那么几条街,能有什么好玩的。老实说,从来的第一天,我就不喜欢这里,一直怂恿着他们去市区找个宾馆什么的,毕竟繁华一点。无奈这里房费实在便宜,又不只是三天两日,何况这里离工作地点又比较近,整个酒店空荡荡的,没什么房客,落得个安静。我拗不过他们,只得作罢。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了,于是拿了手机玩了一会,又觉无趣。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画的是安城古镇的老街图,看着那画里的街道,才发现我们才来的几天就去过那里游玩。仔细看那画,却又有些不同。或许这是未经整修之前的古镇原貌吧。 我对这画没什么兴趣,只是奇怪先前怎会对有这样一副画不曾留意,或者这墙壁上有没有挂这样一副画都记不真切。 这样想着,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朦朦胧胧的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有很多次整个人似乎要被画里那古镇街巷吸进去一般,但还是被我的意志力给拉了回来。如此这般反复,终究是我太过困乏,意志力渐渐削弱,卷入那画中古镇去了。 “起来,快点起来。”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大声嚷道。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那光亮刺得我眼睛隐隐作痛,微微睁开的眼睛旋即又闭上,用手揉了揉,然后撑开手掌挡住光亮,这才将眼睛睁了开来。 只见一妇人用脚踢我,嘴里大声叫道:“一大早便穿着丧服,躺在门口,真是晦气,还不滚开。” 她说这番话我都听得清楚,却不解其意,一脸茫然。她却继续嚷嚷道:“你还发什么愣,还不滚。”虽然不解其意,看她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我也只得爬了起来。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裹着酒店床单,我愈发糊涂了。心里想,这一定是谁整蛊出来的恶作剧,故意让人难堪。环顾四周,却是青砖绿瓦古式建筑,像是闯进了某个影视城旅游景点,人们都换上了古代服装。我想回酒店,问那妇人:“阿姨,这是什么地方?”那妇人瞪眼道:“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给我走开,别站在这里。” 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那妇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也不与她计较,迈开步子向前走。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停下脚步来,想打听路上的行人,可是他们见到我靠近,便像见到鬼似的躲开了。 1-2 我只得慢慢继续向前行走,周遭的人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当要走近哪个人时,便如躲瘟神般走开,视线却不曾离开我,打量着我全身上下。有些人远远在我背后窃窃私语,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会这样,也许是因为我裹着的白色床单的缘故吧,那凶神恶煞的妇人不是说我穿着丧服吗?难道在这里穿着白色就是在服丧吗?难道一个人在服丧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忌讳吗?难道接近服丧的人会给他们带来厄运吗?如果真是这样,这里的人也太迷信了吧。我本来想脱掉这白色床单,无奈我上半身赤裸着,裹着床单总比光着上半身要好吧。 我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人,在我看来,这些人才古怪,都穿着莫名其妙的古代服装,仔细瞧去却又不似影视剧里那样考究精致的服装,而是非常粗糙仿若山寨一般,当真以为是在拍什么古装片咩?为了招揽游客无所不用其极。 我想那些人既然不肯告诉我这是哪里,我自己去弄个明白,这里多半离酒店没有多远。这样想着,心里自然是宽慰了不少。顷刻之间便离开了那个古怪的小镇,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放眼四周却是荒山野岭,连酒店的影子也不曾见到。我应该一早便察觉,在这里,电线,公路,凡是现代化的东西通通都没有看到。起初以为是旅游景区刻意将这些现代的东西隐藏起来,建造一个真实的身临其境的古代城镇。现在看看这四周,我再次一片茫然,不知这是哪里,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知怎么到了这里。 我脑海里却有着这么一种想法,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我或者只是在梦里,现在正躺在房间里睡觉,等一觉醒来,这一切便结束了。但我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用手指掐了一下手臂,却也有疼痛感,这更加无法解释我现在的处境了。既然不是梦,那我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努力回想着来这里之前的最后记忆,我在盯着酒店房间墙壁上的那副画,然后就睡着了。对了,一定是那副画在做怪,当时就觉得那副画有些蹊跷,现在确定无疑了。那副画所描绘的街巷倒是与刚才那个古镇相似,那画肯定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召唤我来到了此处。 为什么要召唤我来这个地方呢?我又不是什么古装剧迷,几乎从来不看什么古装剧。为什么酒店不挂一副旅游景胜的美景图呢?或者挂一副好莱坞电影海报图,这样我也大概可以根据熟悉的电影情节走出这迷宫,毕竟我是一个热衷于欧美电影的狂热迷。偏偏将我带到一个我极不情愿来到的地方,何况这里的人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友好。 我得快点醒来,只要想个办法醒过来,这一切便烟消云散。可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醒过来呢,无数个可行性在我脑海盘旋。或许在这里睡一觉,醒来便在房间了,可是我现在并无睡意。或者一头撞上大树,撞昏或者撞死,便在酒店房间醒了。我找到一颗大树,铆足劲一头撞上去,只撞得我头痛得难受。额头也蹭破了皮,还有一丝血印。这个办法着实不行,即使寻死我也不想用这样疼痛的方式。因为在这似梦非梦的处境中,疼痛却是真实的,甚至比现实之中还来得强烈。要死也要轻松无痛苦的死去,至少也不要太过疼痛。 我继续向前行,这是一条长满野草的泥路,也不知道通往何方,只是好奇心驱使着我向前走,不久便有一条河流绕着道路迂回弯转,弯曲的道路很快便将我带到了一座石拱桥。我坐在桥的石墩上,走了这么久了,着实有些累了,休息一下,理清头绪再另作打算。看看四周,有没有来往的过路人,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即使遇着什么人,只怕也是和那小镇的人一样,远远避开。 看着那清澈的河水,听着那流水声,顿时心情也较先前舒缓。这条河倒是宽阔,不知叫什么河,不知有多深。想到此,我又有一个主意了,不如跳下这河淹死,应该不会那么痛苦。 于是我找来一些重的石头,用裹着的床单包住缠在腰间绑死,纵身跳入那河中,听到扑通一声响,溅起水花,沉入水中。我不再憋气,吃了不少河水,虽然呛得难受,但还是尽力忍住,让这河水灌入身体,慢慢便失去了知觉。 第2章 2-1 我微微睁开眼睛,意识也慢慢恢复,迷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按压背部,口里也不停狂吐,弄得我真是够呛。我好像是趴在什么上,随着意识的恢复,我看到手在白布上。我是在床上,我惊喜不已。但这股兴奋激动心情仅仅只维持了0.1秒,我光着上半身湿淋淋的,被一只陌生人手臂托着。白布下是石子或土,哪里是张床,周围也都是野草,树木。这下才真正明白,我被某个过路的陌生人从河中打捞了起来。我心里不禁有些恼火,挣脱这人的手臂,大声叫道:“你为什么要坏了我的事?”只恨这人多管闲事。 看向那人时,只见他眼睛深邃,满脸胡须,身材匀称壮硕,穿着一身毛皮,也不知是从哪种动物身上剥下来得皮。脚蹬一双短皮靴,腰系一把弯刀,看着就像一个猎人模样装束。他虽满脸胡须,却看上去年轻。他那锐利的目光盯着我,似乎很生气,说道:“我一番好意搭救你,你竟然如此吼我,早知让你淹死在这河中喂鱼。”听他这般说,我说:“我好好的要去死,自是有我的原因,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差点便成了,偏偏你多管闲事,坏了事。我再要去死,也不知有没有那个勇气了。” 那人抽出弯刀,笑道:“你想死还不容易,我送你一程便是。”听他说完,我站在他面前,闭着眼睛对他说:“好吧,你动手吧,最好快点,让我没什么痛苦。”我只是期盼他快些下手,心里想猎人的刀应该很锋利吧,一刀刺来应该感觉不到痛苦便没知觉了。可是等了许久他也不动手,心下又有些担心他刀法不准,少不了要受些苦楚,不禁打起了退堂鼓,但又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只得强装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之后只感觉他用刀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听刀入刀鞘的声音后,我便睁开了眼睛,问:“你怎么不动手?”那人却笑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却还是第一次碰到真正不怕死的人,你有这样的勇气,倒是可以和我称兄道弟的。” 我心下暗忖,他这样说似乎是拉我加入什么黑帮匪帮组织,我才没这个意愿。若说他这所谓的称兄道弟是指朋友,那更是太过轻率,随便就要和一个刚认识的人交朋友。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我所说的是那种真正知心的朋友,我通常也不愿意随便将哪一个认识的人称之为朋友,因为我不知道那种关系是否够资格称得上朋友关系。大多人将朋友这二字随便就说了出来,使得朋友这二字变得很廉价。我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大家兴趣不一样,所信仰的价值观差异太大,而我又不想说违心的话来欺骗,如果真这样来维系朋友关系,所谓的朋友就失去了朋友本身的意义了。于是我和我以前一些所谓的朋友就这样慢慢疏离,到如今朋友也就没有几个了。 他或许只是随口说说,我何必想这许多呢?但是我对他的看法错了,他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在我思忖时,从马上取了一件毛皮褂,说道:“这个你穿上吧,我带你去见我家主人。”我接过那皮褂穿上,却有些大,因为他的身材魁梧。幸好袖子比较短,还可以凑合着穿。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我本想告诉他我的名字,转念一想,我不能将我的真实名字说给他,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管这世界是梦境也好,平行宇宙也好,古代也好,总之我不属于这里,我的真实姓名自然也不属于这里。但现在总得跟他说个名字才好,我想起了迪士尼电影《异星战场》里的场景,当john carter到火星时遇到火星人,对火星人说他叫john carter,来自弗吉利亚,由于语言不通,火星人把他叫做弗吉利亚。既然john carter被叫做弗吉利亚,那么我就借用john carter的名字。我对他说:“john carter。”他喃喃自语道:“张凯。”我听了,觉得张凯这名字也不错,便对他说:“对,就叫张凯。” 他说道:“我叫徐若枫。”我听成了徐弱风,弱不禁风,这名字用在他身上真是不恰当,心里只是暗自觉得好笑,只是未曾表露出来。 他又说道:“我去那镇上给你买匹马,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便上马往那古镇方向去了。我正准备对他说,我并不会骑马啊,他却早已鞭马扬尘而去了。 2-2 等待了没有多久,我很快便看到徐若枫骑着马从小镇的方向奔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匹马。顷刻便来到我跟前,他将另外一匹马的缰绳递与我,对我说道:“你就骑着这马。”我接过缰绳,说:“可是我不会骑马啊。”他不解的看着我,问:“你从来没有骑过马?”我点点头,心想他一定讥笑我连马也没有骑过,说:“在我来的世界,很少有人骑马。”我不想透露关于我的世界情况给他,不想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干涉,不想参与这个世界。我毕竟不属于这里,终究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如果我对这个世界参与得太多,可能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某些细微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如果参与过多,我只会在这里越陷越深,导致我不能回到我本来的世界。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言行,不能透露另外一个世界的具体情况。 徐若枫听了笑道:“你放心吧,这匹马很温顺,不会伤到你的。” 我只得试试,双手抓着马鞍试图爬上马背,可是这马却来回摆动,几次都没有成功,有几次差点摔倒。他看到我这般狼狈,笑道:“你得先用一只脚踩在马镫上支撑身体,然后另一只腿快速越过马背,踩在另一只马镫上。”我依他所说的,再次上马,虽说不如他那样熟练,但终究还是坐到了马鞍上。 他又告诉我如何让马向前走,如何向左向右,如何让马停下来,如何让马快些跑,如何让马慢下来。等他一一说完,我们才正式上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走,我本应寻死的。只是觉得他比镇上那些人友好一些,我把自己在镇上的遭遇对他说了,问:“那些人为什么都避开我呢?”他听了,又笑道:“你一定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说:“是的。”他说:“难怪你心中有这疑问,最近这一带闹瘟疫,那个小镇还好,另外一个小镇可是不少人感染了。你穿着白色的衣服,人家以为你在服丧,于是便认定你有什么亲人感染了瘟疫而死,他们怕你也染上了。” 听他这样说,才解开心中疑惑,问他道:“那你为什么不怕呢?” 徐若枫说:“我见过感染瘟疫的人,他们的皮肤都会浮肿,并且长水痘,你并没有。” 我又追问道:“可是我在河中,你看不到啊。” 他半天不语,之后才说:“远远见到你跳下河,当时我也没有细想,现在看来,确实冒了风险。” 见他如此,我也不好再问了,何况他冒风险救我,却还被我大声训斥,想到此,我不禁有些惭愧。 我骑着马跟在他的马后面,行了不少路程,到达某个岔道时,他勒住马停住了,我也学他那样勒住马,问他:“怎么不走了?” 他说道:“现在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息,马儿也累了,我知道这附近有座破庙,今天就在那里落脚,等明天再赶路。” 说完,他便往左边驶去,我也尾随其后。 这条路是条上坡路,我想他所说的破庙应该在山顶上。 不久我们便到了石头堆砌的台阶,已经可以看到那破庙了。我们下了马,牵着马走上台阶,台阶的石头缝隙间长了不少野草,看来这真是一座无人的破庙。 到了那庙门口,见那正门上方匾额有云山寺三个大字,金漆却已脱落,匾额也已破旧不堪。 庙里庙外都长满了草,一道墙甚至已经倒塌,地面零零散散都是些残砖败瓦。 徐若枫将马儿拴住,然后说:“我去弄些吃的。” 我对他说:“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说:“你去拾些枯枝来,等一下有用处。” 于是我去林子里捡树枝,却不知他要去哪里弄吃的,也许是去摘些野果什么的,或者去哪个农家买些食物,但是这山上哪有什么人家,一眼望去,却也是杳无人烟。 我捡了许多枯枝堆在一起,然后扯了一条长长的树藤将它们捆住,背着回到那破庙,却不见他回来。 天也黑了,我一个人靠在庙柱上,等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四周传来动物的声音,心里打了个冷颤,手臂凉嗖嗖的,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至于怕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怕野兽来攻击吗?还是怕这阴森森的破庙,里面藏着鬼怪什么的。这样想着愈发觉得害怕了,只盼着他早点回来,早知现在这样,应该跟着他一起去的。 这般胡思乱想,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3章 3-1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被一个人的手捂住嘴巴,手臂夹住我的颈部,把我弄醒了。那人另一只手握住的匕首贴近我的胸口,我想呼救,却被那人捂紧了嘴巴,于是便一个劲想要挣脱开来。那人轻声凌厉地说道:“你再挣扎,我便刺进你的胸膛。”听那人声音却是一个女子。 我想对她说,你一定找错人了,无奈嘴巴被她捂得死死的,发不出声音来。她在我身后,我也看不到她,即使站在我面前,天色漆黑,今晚又没有月光,我也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又厉声轻道:“现在你仔细听好,想好之后再回答我以下问题的答案,我问完后松开手你小声回应,否则你也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停顿了片刻,她又接着问道:“索魂猎人在哪里?”说完她便松开了捂住我嘴的手。 我几乎想也没想便大声说道:“我不知道谁是索魂猎人。” 她急忙一掌劈向我,我被她这一掌给击晕,顿时便昏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头有点胀痛。睁开眼睛却见身旁生了一堆火,上面却烤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再看那徐若枫正坐在火堆对面。我开口问他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看到另外一根庙柱绑着的女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前没有看到她的样貌,现在在这火光照耀之下,却也看得清楚她那张清秀脱俗的脸,只是眼神中带着凶狠的杀机。她一身黑衣装束,倒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刺客。 徐若枫用弯刀割一块烤肉递过来给我,说道:“你一定饿了吧。” 我不大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平常基本上都是吃素,更何况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肉,但又不想拒绝他,再加上自己是真的饿了,只得接了来,然后问道:“这是什么肉?”他说道:“这是野鸡肉。” 我轻轻咬了一口,虽说不是什么美味,却还挺好吃,可能只是我太饿了,毕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然后便索性将这一块肉给吃完了。吃完便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她吗?” 他沉默不语,半晌我又问道:“你是她所说的索魂猎人吗?” 他说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这般说我便不再问什么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唯一关心的事是该怎样才能够回到我的世界。 我将那弯刀还给他,他又割了一块肉,走到那女子那里,对她说:“你应该也饿了吧,你吃了罢。” 那女子冷笑道:“你少装什么好心。”徐若枫说道:“你不吃也罢,反正饿的又不是我的肚子。” 那女子又接着笑道:“你不必装什么好人,你不敢告诉他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徐若枫也不回她话,吃起那烤肉来。我看着他们二人,听那女子这样说,似乎很了解徐若枫,两人也有些恩怨,更像是仇家。 我也不想胡乱揣摩他们二人了,经过这样一天折腾,我只想好好休息,等明天再做打算,于是便靠在庙柱上闭上双眼。 只听得那女子又叫道:“嘿,小子,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睁开了眼睛,对她说道:“他要想告诉我,他自然会说,他要不说,自有他的理由。” 那女子笑道:“看来又是一个被汉南王洗脑的笨蛋。” 我不予理会,也不明白她所说的什么意思,大概她以为我是为汉南王做事的。或者汉南王这个人,徐若枫也认识吧。 看那徐若枫时,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在那里吃着烤肉。 我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却也真的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却亮了。其实每一次醒过来,我都期盼是在酒店房间床上,可是每次都不能如愿。这让我更加意识到,要离开这个世界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而这也让我更加受挫,甚至感到绝望。这里的世界就像牢笼一样将我困住。 我站起身来,看着那绑在庙柱的女子和徐若枫两人都没有醒过来,也许他们昨晚很久才睡吧。 看着他们二人各自睡觉的神态,倒像是一对情侣。想到此,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这时,那女子醒了来,看着我说道:“小子,去弄些水来给我喝,我渴了。” 我想昨天她虽将我打昏,但是和我并无仇恨,我也不记她这个仇,去取那徐若枫的马鞍下吊着的水壶,拿过来给她。 她说:“你不喂我怎么喝?” 我只得揭开水壶盖,她张开嘴,我慢慢往她嘴里倒,怕呛住了她。 她喝完说道:“小子,我看你这人倒是不坏,却为何要为那汉南王卖命?” 我说:“你老是说汉南王,汉南王是谁?再说我又不替哪个人卖命。” 她说道:“汉南王是个大奸大恶的大坏蛋。” 她说得很大声,却将那徐若枫也吵醒了。 3-2 徐若枫说道:“我不是为三王爷做事,而是效忠大王爷。” 那女子道:“老大死了,现在不就是做老三的狗了吗?” 徐若枫怒道:“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样刻薄。” 那女子越发得意道:“因为我讲的都是事实,戳到你的痛处了,你不爱听,可以杀了我啊。” 徐若枫撕块布条,走过去将她的嘴巴缠住,这下她说不了话,两眼直瞪着徐若枫。我看着这二人,越看越觉得像是情侣在吵架,也不想卷入这之中,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徐若枫走过来对我说:“她的马一定在这附近,我先去找来再赶路。” 那女人绑在柱子上,嘴巴隔着布不知想要说什么,只是在那里跺着脚。徐若枫也不理她,径直走去寻马去了。 我找到一处石阶坐了下来,那女子只是依依啊啊发出声音,我对她说:“我知道你想让我放了你,但是这与我无关,我不想卷入,我自己都有烦心事不能解决,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等下他回来,我就帮你说让他放了你,他肯不肯那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何况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要是坏人,现在放了你,岂不是让你去滥杀无辜,这样不就给我多添一些罪孽,我岂不是良心不安。他应该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放你走,他心中应该自有打算。” 那女子听我说了这番话,更加直跺脚,我也装作没看见。 没有多久,徐若枫便牵了一匹黑骏马回来了,敢情这黑骏马便是那姑娘的坐骑了,倒是和她一身黑衣,黑发,黑靴很相配。这黑骏马倒是让我想起了电影《flicka》里的那匹黑马,长得真是强壮。 “好漂亮的一匹马。”我不禁感慨道。 徐若枫道:“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头牲畜。” 他说这话真是扫了我的兴致,心想他一个跑江湖的汉子,哪里有闲情雅致去欣赏动物的美丽,当下也不在意他的言语。 他解了绑在那女子身上的绳索,重新绑在两只手上,在这过程中,那女子不停想挣脱逃开,双手却依然被绑得死死的。然后徐若枫扶她上了马。 我说:“这样绑着她一起上路恐怕不好吧,要是被人看见报了官府,岂不麻烦大了,就算没人看见,绑着这么一个人,一天到晚伺候着,也很麻烦,不如将她放了。” 徐若枫说道:“如果麻烦的话,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我慌忙道:“那可千万使不得,还是绑着吧。” 徐若枫听我说完,笑了,道:“我们现在就上路。” 于是我们三人下了山,又来到了岔路,从另外一条前行。 到了中午,我们来到了一处路边酒家,我们下得马来,徐若枫吩咐那酒家伙计给马喂些吃的,然后又要那老板准备些饭菜。那老板看着绑着的那女子,眼存疑惑,却也不想多管闲事,只去那厨房里头了。 徐若枫解开那女子的绳索,和那缠绕着的布条,对那女子说:“等一下吃完饭,你就可以走了。”那女子很是诧异,说了一句:“你到底玩什么把戏。”徐若枫道:“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累赘。”那女子说道:“那你可以杀了我。”徐若枫笑道:“我为何要杀你?”那女子说道:“因为我要杀你。”徐若枫道:“你要杀我,在下随时随地奉陪。”那女子笑道:“想不到汉南王身边竟有这样一条汉子。”徐若枫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为汉南王做事。”那女子又问道:“那你为何北上打探情报。”徐若枫道:“我只是奉大夫人之命寻访旧主公子下落,却想不到让你们跟了这许多天。”那女子道:“汉南王的人跑到我们的地盘,自然要留意。”徐若枫道:“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汉南王的人。”那女子说:“汉南王和你主子是亲兄弟,你主子死了,自是替他弟弟效命。”徐若枫道:“我现在唯一效命的只有大夫人,和旧主的公子。”那女子却也不说了,我听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却也听了个大概意思,说到底便是误会一场。我笑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不如大家尽释前嫌。”那女子看着我,问道:“那么,你又是谁?”我笑着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和和气气的。”那女子也没再追问下去了。 三人都沉默不语,各自寻思,片刻后那酒家老板将饭菜端了过来,笑道:“几位客官,请享用。” 第4章 4-1 自从我们与那黑衣姑娘分别之后,这几日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行至热闹城镇,便找家客栈打尖,洗去一身风尘。行至荒山野岭,渺无人烟之地,便在山洞落脚、庙庵借宿。有时我向徐若枫问起这世界的情况,譬如这是什么年代,统治者是谁之类。听他说来却又不似我们古代的任何一个时代,也不是只有一个统治者,好像有东西南北四个王,各据一方。既然不是古代,即使熟知古代历史,在这里也不管用,这里倒像是我们古代的另一个版本,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古代。如此甚好,反正我对古代历史不怎么熟悉,既不向往,也无兴趣。 如此行得数日,这一日来到了一繁华之地,较之前城镇都要热闹许多,在入城处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汉南重镇四个大字。我心想既然有一个重字,自然是这汉南王占据一方的要地,权力经济的中心,南方的首府了。 进得城里,果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气象,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对这一未知的世界,到得此刻见到这番情景,方才真正感受到这世界的魅力,对于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情也随之舒爽起来。 我跟着徐若枫向前行,来往的人连瞧也不曾多瞧我们一眼,只顾忙碌着他们自己的生计,对于我这样一个闯入进来的陌生人,他们似乎根本不曾留意,无暇顾及,那看上去就像是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与他们别无两样。至此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融入到他们当中去了,以至于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念头,留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我又想,这一切只是我对于这个世界很表面很肤浅的认知,对于这未知的世界,我真正有很深层次的了解吗?所以我还是得谨慎小心行事,避免给自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忖之间,我们已经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大门上方匾额书着镀金的大字汉南王府。 站在门旁的两个侍卫,见到徐若枫,便下台阶来迎接,笑着说道:“徐公子回来了。”徐若枫点头回礼,一个侍卫牵了这两匹马去了马厩,另外一个侍卫则打开那大门。 我们跨过门槛,是府邸前院,甚是宽阔,前院中央有一池塘,一条宽阔石彻大道直通正堂,将那池塘一分为二,这边池中有一个亭子,那边池中却是假山,各种盆栽花木沿路整齐摆放,池两边是长廊,长廊又连着长廊,通往府邸各处。院内可见几个府邸伙计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偶尔碰上徐若枫,都会说:“徐公子回来了。”看来徐若枫在这府邸挺受尊敬。 我们来到了正堂,徐若枫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通报一声。” 我只得一人独自呆在这厅堂,这厅堂着实是大,连他刚才说话也有回音。厅堂内摆了几张雕饰精美的桌椅,四周墙壁都挂了字画,那主桌上方更是挂着硕大的一副人物图,看上去威武雄壮,格外引人注目。 我对字画没什么兴趣,但是现下一个人在这等待,也只好欣赏这些字画来打发时间,这些大都是山水画,但是有一副画却不同,画的是小孩嬉戏的场景,只见那个笑容可掬的小孩,在追逐蝴蝶,模样甚是可爱,画作极其细腻。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副画,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是我大娘的画作。” 我转过身来,面前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晶莹剔透。着一身浅绿衣裙,更显婀娜多姿。 我只是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见我这样,脸颊微泛红晕,问道:“你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说道:“我是跟徐若枫一起来的。” 她说:“原来如此。” 这时,徐若枫却也来了,见了那女子,说道:“二小姐。”那女子却也未说什么,徐若枫便过来对我说:“我带你去见王爷。” 我跟着他进得内堂,从内堂另一道门穿出去,却又是长廊,这长廊通向各个房间,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王爷所在的房间,就这样沿着长廊绕来绕去,心想这府邸着实大,像个迷宫一般,要是我在这里找哪个房间,只怕会迷路。 终于,他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那里面应了一声,我跟着他进了那房间。 4-2 只见那房内坐着一个大概五十岁的男人,粗眉耸鼻,双目炯炯有神,阔脸长须,臂膀结实粗壮。他说道:“若枫,你先出去一下。”声音洪亮有力,徐若枫转身出门后,他又说:“若枫对我说了你,说你不怕死,不出卖朋友。” 没想到徐若枫会对他说我不会出卖朋友,他怎么知道,难道是那晚黑衣女子用刀威胁我说出他的下落,可是那时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里啊,看来徐若枫确实是想我在汉南王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我说:“人哪有不怕死的,只是看在什么情形之下,也许只是他太过抬举我了。” 汉南王笑道:“够坦诚,我最欣赏诚实和不会背叛的人,经过二十年前一场战役血洗,我们这汉南之地牺牲了无数英雄好汉,现在我有意重振汉南,招揽各路有志之士。” 老实说,我对他所说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心想你要重振是你的事,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更不是什么有志之士。 当下便对他实话实说:“只恐怕我见识浅薄,没有什么能力。” 汉南王笑道:“每一个人都自会有其用处,就像棋盘里的棋子一样,在适当的时机怎么使用,往往能够影响全局。” 我只是对他说实话,他却跟我说什么下棋,当下也不想再解释了。 他说:“今晚我设宴,你和若枫再来王府,我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 我想这王爷倒是痛快之人,并不如那黑衣女子所说的那样坏,当下谢过告辞,转身走出房门,徐若枫在长廊另外一头等着。 他问道:“王爷怎么说?” 我说:“他说今晚叫你跟我来王府和他一起吃晚餐。” 他又问:“你觉得王爷怎么样?” 我说:“还不错,也不摆王爷的架子,反正没有那个女人说的那么坏,但是只和他说了几句话,很难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徐若枫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他这话似乎另有他意,难不成这王爷是面善心恶的笑面虎,即使如此,我不去招惹他,他能将我怎样。纵然是不得已与他冲撞,大不了让他杀了,我也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出了王府,我问徐若枫:“现在我们去哪里。” 徐若枫说道:“去我的宅子,那宅子是大王爷的恩赐。” 我想,你那大王爷对你还不错,难怪你对他忠心耿耿,主子死了,在言语之中还是怀着敬意。 当下取得马来,又上路去徐若枫的住处。 这宅子虽然不大,却也精致,也不知他老婆是不是在家,或者有没有娶妻都未可知,一路上我也没问,毕竟是他的私事,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到得宅内,方知他没有妻子儿女,只有两个打理家务的仆人,他命仆人给我准备好一间房,又命另一个仆人去街市给我买换洗衣物。 等仆人将一切准备好后,我想洗个热水澡,毕竟这一路奔波,也没有好好的洗一个舒服澡。 洗完澡,换了衣裳,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于是就在这宅内四处走动,这宅内布置极其简单,却给人干净整洁的感觉,不多一分杂物。 就这样在这宅邸这里看看,那儿走走,累了就回房休息,到得天色将黑,徐若枫就叫我,去王府赴宴。 我们又来到王府,王府的仆人已经将酒宴准备好了,汉南王的家人也都来到宴席,我也注意到先前遇见的二小姐也来了,大概是王爷的女儿。最后出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人,雍容华贵,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徐若枫忙上前道:“大夫人。”那大夫人对他微点头,徐若枫回到我身旁,大夫人的眼睛也跟着落在了我这个陌生人身上,盯着我,然后走了过来,眼睛却不曾从我身上离开,倒是使得我浑身不自在,她伸出双手抓着我双臂,她这一举动让我惊愕不已,突然她却抱住我,嘴里喃喃道:“念秋。”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众人俱是看着我,更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这样抱着我,我又不好推开,她不停叫唤:“念秋,念秋。”语声有些哽咽。我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她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听她声音这般亲切,情感如此真挚,瞬间我也感受到了她这种对儿子强烈的感情,也被她这样感动得热泪盈眶。徐若枫在旁劝说道:“大夫人。”似乎是叫她松开我,可是她却紧紧抱住我,并未有松开的迹象。 汉南王走过来,道:“大嫂,他不是秋儿。”然后用手轻轻拉开她,这才松开了手臂。 她用手帕拭泪,说道:“我一时失态,只因太过思念儿子,还请见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想了半天才说:“没事,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 第5章 5-1 大夫人在饭桌前坐下来之后,大家也都坐了下来,汉南王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家人,有王爷夫人,王爷儿子女儿,大夫人,我心下奇怪这王爷排行老三,老大听说已经死了,可是那老二一家怎么没有出席。 正想着这些时,大夫人却看着我说道:“不知张公子家是哪里?”来到这个世界后,却从没有人这样问过我,我也不知该怎么答她,即使如实告诉她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恐怕在座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正一筹莫展之时,徐若枫替我解了围,他说道:“大夫人,我是在无界之地和他相遇的。”大夫人沉吟道:“无界之地,那可是无人管治之地,荒无人烟,没想到那里还有人生活。”徐若枫道:“只是人烟稀少,却还是有几个小镇,现在瘟疫流行,只怕人员更少了。”大夫人又道:“你生活在那里,想必一定很辛苦,以后就在这汉南,遇着什么难事,就来找我。”我只得答道:“谢谢大夫人。”怕她继续追问一些我答不出来的问题,避开她的目光。 王府这里的食物大多是各类肉食,而我又不大喜欢吃荤腥食物,只是捡些蔬果或较为清淡的食物,又怕他们以为我觉得食物不可口,偶尔也会挑些小块肉来吃。 “你这人也真是怪,却不喜欢吃肉。”那二小姐说道。 汉南王也道:“你这样瘦,就应该多吃点肉,还是这食物做得不好,不合你胃口。” 我忙道:“不是,只是我习惯了吃素食。” 汉南王道:“我们汉南之地,大多以捕猎饲养家禽牛羊为生,是以肉类为主食,如果不吃肉,可能就没有太多其他选择的食物了。” 我一时无话可说,他这番话就好像我不尊重这里人的生活习惯一样。 大夫人说:“我娘家那里也是喜好清淡食物,张公子不喜吃荤腥食物,自有其原因。” 那二小姐插口道:“不知张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倒是很想听听。” 我想我非得回答不可,不然在这个吃素吃荤的问题上会没完没了,我想一次做个了断。我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素食主义者,只是不大喜欢吃肉而已,我也不反对哪一个人吃肉,我自己也吃,只是吃得少而已,我甚至反对那些完完全全的素食主义者,因为我觉得做什么如果到很极端的地步,是很危险可怕的。之前有新闻不是说澳大利亚有一对极端素食主义夫妇,不给自己的新生女儿喂奶粉,在他们看来奶制品不是素食,每天只是喂米汤,导致婴儿极度营养不良,差点死去,幸好后来被法院判决剥夺他们的监护权,不然就会酿成惨剧。 我想到了电影《八月奥色治郡》朱莉娅·罗伯茨主演角色的女儿,在餐桌上的一番说话,我就用这番话来应对:“因为吃动物的肉,会一并连动物的恐惧也吸收到你体内,当屠杀某只动物,它会感到恐惧,以至于那恐惧留在它体内,而你在吃它时,你也是在吃它的恐惧,因为我不想要恐惧,所以我就不吃它。” 二小姐笑着说:“好奇怪的理由,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汉南王说:“恐惧存在于一般平常百姓心里,或是好事,统治者只需将恐惧散播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觉得做哪些事会害怕,更加易于统治。” 我心想只有暴政才会利用恐惧,来操控民众。虽说不同意他,但是又不想多惹是非,只得缄默不语。如果他真将这观点付诸实践,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以后还是得远离此人。 那汉南王问道:“不知张公子有何看法?” 我知他试我心中所想,说道:“如果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得好,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能说自己想说的话,自然就会拥护当权者。” 汉南王说:“你说的太过理想了,但现实往往并非如此。” 或许他说得对,这真的太过理想化,太不切实际了。但是这样对他说,或许他不认同,但也不会冒犯到他,而且这也不是我违心的话,岂不是已经达到我想要的,看来这汉南王,我真的要远离他。 大夫人似乎有意替我解围,说道:“现在大家一起吃饭,谈这些做什么。” 于是便不谈这些话题,大家边吃边聊些轻松趣事。 不久,吃完了晚餐,徐若枫和我告辞了王府众人。 回来路上,我想这徐若枫在宴席上似乎不怎么说话,但王府一家人却是不以为然,看来他和王府的人确实关系紧密。 5-2 到得第二日上午,王府差人来,说是大夫人要传唤我过去,我心里想着,肯定是昨晚宴席之事,这大夫人看上去是一个好人,只是错把我认作她儿子,而且昨晚她也处处替我解围,似乎是真的将我当作亲儿子。只是我心里觉得这样对她太不公平,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丈夫,不见了儿子,现在又认错儿子,真的很可怜,我真的不忍心再让她这样把我当她儿子看待,因为我不可能是她的儿子,而这样就像骗取她的关爱一样。 我想叫徐若枫一起去,可是他说大夫人并没有叫他去,跟去恐怕不大好。 我只得跟着王府来的人一起去见大夫人,来到王府,我跟着他们去到大夫人房门前,一个人敲门进去通报,返回时我才又跟了他进去,他领我进得内室,然后出去了。那大夫人本来坐在椅子上,见我来了,站起身向我走来,问道:“张公子在这里过得习惯吗?”我回答道:“有徐公子照应,一切都还好。”她又问道:“听若枫说你的家人都因为瘟疫而离开了,你一定很伤心难过吧。”我不知道徐若枫竟然会以为我的家人染瘟疫而亡,并且还对大夫人说了。一时却又不知怎样回答,于是便不说话了。大夫人说道:“你看我却又提起你的伤心事,真是对不起。”我说:“大夫人只是关心体恤而已。”大夫人又问道:“不知张公子今年多大了。”我对她说了自己的年纪,她说:“和我儿一个年纪,只是……。”还没说完,眼泪便往下流,她拭去泪水,我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为亲生儿子而伤心,我只得安慰道:“大夫人宽厚仁慈,爱子之心,感动天地,他日定会与令郎重聚。” 她又说道:“我对张公子有个请求,或许有些尴尬,但却也能释我心中疑惑。” 我说:“只要我能够做得到的,自是愿为夫人效力。” 大夫人说道:“不知张公子是否愿意脱掉上衣?” 我一时也不知她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但是先前应允于她,现在也不得不除掉上身衣衫。 只听她又说道:“张公子可不可以将最后一件也脱下,露出臂膀。” 我不知其用意,但是只得照做,待我除下上身最后一件衫时,她惊呼了一声,“啊!”然后她的手轻抚我的左边肩膀,大声哭道:“你果然是我的秋儿,我的亲生儿子。” 我说:“你一定是认错了,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她说道:“你一出生时左边肩膀就有这胎记,和你现在的位置形状一模一样。” 我解释道:“这只是巧合,我可以肯定我不是你的儿子,因为我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的世界。” 她却说道:“我知道妈妈这二十年来没有尽到责任,可是我每天无时无刻不是在挂念着你,因为你是我的亲骨肉啊。” 我穿上衣服后心想,我也不敢相信天底下却有如此巧合之事,但我唯一确定的是,我绝无可能是她的儿子,但是如今这样的状况,只怕怎么解释她都会认定我是她的亲生儿子。 我现在才明白徐若枫一路上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好,因为他第一天就看到了我肩膀上的胎记,就已经认定我是他旧主的儿子。 因为他这次出去本来就是寻访旧主之子。 只听大夫人说道:“二十二年前,一场战役,你父亲战死,之后汉南沦陷,我抱着你逃亡,被人袭击了马车,之后我被人救起,却已经不见了你。这一别却已是二十二年,我每日都是以泪洗面。” 听她如此说,我也感到很难过,可是我更替她难过的是,我根本不是她儿子,却不得不来冒充她的儿子。 她又是紧紧抱住我,不停哭泣哽咽道:“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虽说我明知道不是她的儿子,本想挣脱开来,但是我也被她这般真挚的说话给感动了,不想破坏她的这一片爱子之心的真诚。 她这样抱住我很久,我安慰道:“大夫人,你应该也累了,我扶你坐下休息吧。” 她却说:“你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还叫我大夫人。” 我说道:“我一时还改不了口。” 她说道:“也是难为你了,毕竟二十二年了,老天为什么如此残忍,将我母子分开这么久。” 我也不再对她说什么,现在这样冒充她的儿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根本不想骗她,但是又逼不得已在骗她。 第6章 6-1 大夫人唤来一名女仆,说道:“小环,你去将那衣裳取来。” 小环应声道:“是的,大夫人。”说完出了内室。 大夫人对我说:“自从你我母子失散,每年我都会为你做些新衣裳,也不知你长得多高,只是凭着想象猜测你的身材,只等着有一天能见着你人,穿上我给你做的衣裳,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知她思子心切,这般冒认,只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更加难过,况且她儿子现下也不知何处,只觉心中有负于她和她那个不知所踪的儿子,这一切都应属于她的儿子,我又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份待遇呢? 我只得向她道出实情,也不管她是否相信,于是将我如何来到这里的情况,以及我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简略对她说了。 她似乎不以为然,只是说道:“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既然你现在可以来到我这里,当初一定也是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将你带到你所说的世界,或许上天怜及我母子二人分离太久,才会让你我重逢。” 我却不曾想她会将我的遭遇作这般解读,只当她是念子真切,急于寻找一个仿若儿子的人寄托思念之情。我实在不知该怎样,当道出实情也不能让她接受事实,我也是彻底没辙了。 她又说道:“你说你曾去寻死,被若枫救了,你怎么这样傻,要是若枫没有碰到你,那么我这辈子岂不再也不能见到你,你以后可要好好活着,再也不许做这傻事了。” 我解释道:“当时以为是梦境世界,死了的话便可以在我那个世界醒过来了。” 她说:“你可再也不能有这想法,我虽不知道你所说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但是你也不能确定你在这个世界上死了,在你所说的世界里就一定是活着,这里虽不如你说的那个世界好,但是有母亲在,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我正想说什么,小环却拿来衣裳进来了,大夫人叫我穿上给她看看,我也只得依言照做,她却是满脸笑容,小环道:“从未见过大夫人露出笑容,今天还是第一次。” 大夫人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与儿子久别重逢,有哪个母亲会不高兴。” 我以前从未感受到,如今却真正感受到,虽说心里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假儿子,但是这样的母爱还是让我感动,一时竟也无话语。 她似乎看到我眼眶里的热泪,一把抱住我,哽咽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什么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听得她这般说,我更加沉醉于这般深切的关爱之中。 小环见到我俩如此,说:“大夫人,不如叫公子搬来府中住,这样也容易相见。” 大夫人松开手臂说道:“我本也这样打算,只是一时高兴竟也忘了。” 我说道:“我在徐大哥那里住着也挺好,再说我初来乍到,他也会教我很多东西。”终究我还是自由惯了,不愿被这王府生活束缚住,所以找个理由拒绝了。 大夫人略有沉思,说:“既是这样,你先住在若枫那里,日后再搬来府里。” 再和她说些生活琐事,我欲告辞,她却又命小环包些银两与我,我本不想要,推托再三,却还是收下了。 回到徐若枫住处,我便对他说:“你一路为什么不跟我说肩膀胎记的事,现下大夫人真的将我认作儿子,这该如何收场。” 徐若枫道:“你的确实是少主。” 我说:“我也希望我是,可是我不是,大夫人现在认定了我,自然不会再去寻找你的少主了,你把我当作少主,你那真的少主却不知在哪里受苦。” 徐若枫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你想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你那胎记形状位置和大夫人描述得一模一样,而且年纪也吻合,长相也和旧主相像。” 我说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多得很,有胎记的人也不会少,年纪相当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徐若枫道:“但是这三样加在一起却只有你一个。” 我想对他说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却只有我,只要这一点便足以证明我是假的了。纵然对他说了,只怕他也是像大夫人那样来解释,于是不再与他争论。只是对他说道:“但是你以后还是要像以前那样去寻找你的少主。”我虽明知他不会,但我将这些话说出来,至少令我的心里好受一点,毕竟欺骗别人,对我来说,多少都会有一点良心的谴责,虽然这欺骗不是我的本意,却终究是我所造成。 6-2 很久以前,其实也不过几十年前,有一个天龙国。这天龙国本也是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一派盛世景象。与此同时,北边沙漠游牧部落兴起,却是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贪图南方富庶之地,于是各部落首领联合结盟,推选出一位总盟主,伺机侵入南方。 也只怨天意弄人,国运将尽,这天龙国老国王驾崩,新主登基。这新国王毕竟年少,虽胸怀大志,却不擅朝政,满腹理想,却也只是脱离现实。再说那些个边关将领,见他年少新主,似乎也不将他放在心上,以至于军心涣散。 那北边部落总盟主,号称漠北王,也知南方易了君主,新主年少,边关将领大多不会从其号令,边界必然疏忽松懈。于是趁此时机,一举挥军南下,那些守关兵将死的死,降的降。漠北大军突破边境,顺势一股作气,直逼国都。漠北王轻而易举便占据了国都,天龙百姓官兵无不往南逃难,只是那新主却还是被俘虏了去,从此天龙国便就此灭亡。 那漠北王本想继续南下,一统天下,无奈长年征战,糜下将士早已苦不堪言,怨气冲天,加上南方潮湿之地,兵将水土不服,再来南方有西峦王,江东王,汉南王各据一方,重兵把守,却是久久不能攻破,只得北撤,自此作罢,形成四国之地,加上中间无界之地的五分局面。 听徐若枫说完,我说道:“为什么东西南三王不联合起来,去收复北方所失之地呢?” 徐若枫说道:“三王虽说是同族,却是各自打算,都不肯削弱了兵力,防止并吞。倒是你的父亲,之前的汉南王,心念天龙国新主,一心想去北征救主,却导致汉南空腹,江东王趁机侵吞,你也因此失踪,你父亲半路折回,却中了埋伏,命丧沙场。” 我问道:“那后来呢?现在汉南之地不是没有落入江东王手上吗?” 徐若枫说道:“这得多亏了大夫人,她去找她娘家哥哥,也就是西峦王,出兵相助,再加上如今的汉南王与江东王周旋,这才保住了汉南之地。” 看到这汉南一片繁荣景象,却不曾想以前却经过这么一场大浩劫。 我又问徐若枫:“那无界之地又是怎么回事?” 徐若枫说道:“无界之地本属天龙国王直接管治,不属三王,而漠北王的族民却也不愿迁入,毕竟三面受敌,再说南方潮湿,他们也不适应,于是漠北王便放弃了。而三王却都是虎视眈眈,各不相让,就此搁置沦为无界之地,只有本土世代住民。”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对这个世界稍微有点了解,当下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安稳,正应了那句话,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正思索出神,却听家仆来向徐若枫禀告,说是小王爷来访。 那小王爷我在那晚夜宴中倒是见过,却没留下什么印象,只觉得他是一个斯文得体的王侯公子,夜宴中他也未曾讲话,也不知他是怎样的人。 小王爷被家仆带入宅中,他一身浅色黄衫装扮,举止不俗,虽贵为小王爷,却也称呼徐若枫为徐大哥。 徐若枫说道:“不敢,不知小王爷光临鄙宅有何贵干?” 那小王爷笑道:“我其实是来找张公子的。” 徐若枫疑惑道:“找张公子?” 我也是纳闷,我初来此地,与你却也是不熟,找我又是何故? 小王爷说道:“是的,家父说张公子初来我们汉南之地,人生地不熟,特遣小王来,陪同张公子到汉南城熟悉一下本地风土人情的。” 徐若枫却道:“这个我自会带上张公子去,哪敢有劳小王爷。” 小王爷又笑道:“不妨事,家父欣赏张公子,来到本地,自是贵客,我等也当应尽地主之谊,不可怠慢了张公子。” 徐若枫也没再说什么,只得跟我说:“你就和小王爷去吧。” 既是如此,我也不好推辞了,若是推托只怕得罪了王爷,往后的日子却也不好过了,还得连累了徐若枫。 徐若枫吩咐家仆备好马,于是我便跟了那小王爷,却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一路之上,我也不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让他听了去,然后转告他老爸。只是小王爷问些什么,我便简单回答,如此而已。 行驶没多久,却也不知是不是那小王爷故意如此,我们来到了刑场,这是一处公开行刑的地方,周围却围绕了不少民众,似乎这里即将要处决犯人,我不忍见到即将要来的画面,想要离去,看那小王爷,他却未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第7章 7-1 看那刑场之上,却是绑了两个穿着带有血渍囚衣的男人,披头散发,目光涣散,似足两只即将被屠宰的羔羊,只是不发一语,俯首跪地,只等那时辰一到,便会套上绞索吊死。 场外围观民众人声鼎沸,欢呼雀跃,兴奋不已,更有不少人怒喊:“叛徒!叛徒!”,还有很多人向那刑场扔掷石子,鸡蛋等,场面甚为壮观,令我不胜唏嘘。 我对这样极不人道的公开行刑很反感,当下问小王爷:“他们二人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以至遭此唾沫辱骂,公开残忍处死呢?” 小王爷轻蔑一笑道:“这二人是通敌叛徒。” 我满脑疑问,道:“现在太平盛世,又未打仗,怎么会通敌。” 小王爷说道:“这是对二十多年前一场战争的清算,时间长久,虽有漏网之鱼,却是天网恢恢。” 我再有疑问,却又不便对他讲,以免引起他反感,向他父王说了去。 我俩虽在围观人群外,却是骑在马上,那场上监刑官看到了小王爷,下台直奔小王爷马前行礼,道:“小王爷今日亲自驾临刑场,因处刑要务在身,一时竟然未曾察觉,还请小王爷恕下官怠慢。” 小王爷说道:“本王今日本是微服出巡,你又要务在身,何来怠慢,你不必多虑。” 那些围观群众见监刑官突然下台,自是疑惑,都跟着转向身后,站得近的几个认到了小王爷,兴奋得喊道:“小王爷来了!” 那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大家都是高声呐喊:“小王爷!小王爷!”那呐喊之声却也不输于当初他们喊“叛徒!叛徒!”的声音,这正如一帮狂热的粉丝见到了自己心仪的偶像。 那监刑官道:“现下民众情绪高涨,为避免事端,导致失控局面,还请小王爷上台讲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语,以此抚慰民心。” 小王爷也不推辞,似乎是更加沉浸于民众对他欢呼的喜悦之中,却是被那些个狂热粉丝簇拥着上得台去。 小王爷在台上双手作个手势示意民众安静,他大声道:“今日小王偶然经此刑场,却受大家热情相迎,自是无上荣幸,也甚为感激。小王对打断刑场行刑,也感抱歉。今天处刑的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战役的叛徒余孽,虽说我们从战争的噩梦阴影中走了出来,汉南百姓在我父王英明引领之下,慢慢走向了繁荣,百姓也安居乐业。但是我们也不会忘记那场战争带给我们的伤害,许多家庭都曾流离失所。今天的行刑就是对死去的亲人一种慰祭,以抚慰因战争家属亲友死亡带来的伤痛。我们虽然慢慢强大了,外敌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我们的土地,我们勤劳积累的财富,更要防止通敌叛徒余孽破坏我们的安定。今天我们虽然在太平盛世,却也要时刻保持着一颗警惕的心,阻止内乱抵挡外侵。未来,我们汉南百姓在我们汉南王英明指导下,必定走向昔日辉煌。” 小王爷在那台上慷慨激昂致词,台下民众却是欢呼声一片,个个被激发得斗志昂扬,齐声喊道:“小王爷!小王爷!”此刻仿若进入到行刑处决的最高潮,似乎根本没有人在乎这样是否不人道,是否过于残忍,甚至是那二人是否真的犯了通敌罪,也许会这样想的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却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会这样想的却不止我一个,这时,却有几个携刀蒙面人跳入那场中,似是要劫刑场,小王爷在场上顿时孤立无援,虽说镇定自若,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也有些惊慌。 那监刑官在后面大喊:“保护小王爷!” 众侍卫官兵从左右前后冲上那刑场,逼近那些蒙面人,双方交锋。台下围观民众早就乱作一团,四处奔散。 混乱之中,也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两个蒙面人,将我要挟住,却也是动弹不得。有一人用刀架住我脖子,另一个却跑去那刑场上援助。 我想这些蒙面人一定当我是小王爷亲密的人,才会挟持我,虽然不怎么在意,但之前听了大夫人的一番话,想想却也不无道理。这时更使我想起电影《黑客帝国》里莫菲斯对尼欧的一场对白,大脑死了,你的肉体也活不了。因为那时尼欧的大脑连接到虚拟世界,肉身在现实,如果虚拟世界里的那个你死了,你的大脑会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时在现实世界的肉身,因为大脑已经死了,不再工作了,肉身便也活不了。 想到这些,不禁也有些害怕,担心这个蒙面人一刀结果了我的性命。 7-2 那些蒙面人在场上与官兵们混斗,幸好他们的身手较之官兵敏捷,也更为勇猛,要不然这些官兵人数众多,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些官兵人数虽然多,却又有几个真正愿意搏命的,毕竟每月月俸就只那么多,谁还会为此搭上自己性命的。看上去那些官兵真正拼杀的也没有多少,大多跟着只是躲躲闪闪,以至于双方虽然久久厮杀个不停,却也不见哪一方占上风。 我虽被这个蒙面人架刀挟持,但小王爷困在那混斗之中,官兵们只顾帮小王爷突围,却哪里还会理我这个无名小卒。 这时在刑场后方又跳出两个蒙面人,却是去救那两个被绑的犯人,官兵们全都在前方解救小王爷,后方却漏了空档,而监刑官等却也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让蒙面人趁虚而入。蒙面人一方对这次劫刑场可谓计划周密严谨,分三路行动,看他们的身手,个个训练有素。 那后方两个蒙面人救了犯人之后,趁着混乱先行逃跑了,前方几个蒙面人见已得手,也不再恋战,是以让小王爷突了围。那边有一个蒙面人一边抵挡官兵,一边示意挟持我的这个蒙面人先撤走,这个蒙面人得到讯号后抓着我,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挟着我策马往前奔去,不一会便逃出了城去。 我未想到他们既然救到了犯人,却还要让我做人质,心想这次只怕凶多吉少。等到离得城越来越远了,这蒙面人才放缓了马的脚步,顺便用绳索将我的双手捆得紧紧的。 从这蒙面人挟持的那一刻起,我便一句话也没说,只怕说错了什么,便一刀将我杀了。这下却有些懊悔,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跟重要人物在公开场合露面,重要人物时刻都有人保护,而陪同的人却遭殃,那些蒙面人却是以为,我既然和小王爷在一起,自然也很重要,却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怎么认识小王爷。 还好这人一路却也没有折磨我,也许是我比较安静,并且没有挣扎反抗,只是不知要将我带去哪里,大概是去他们的大本营吧。 天色将黑,我们来到了一处坟场,这人勒住了马停住,下了马,然后将我也拽下马。我想这下可糟了,这人一定是要在此地杀了我,再弃尸于这荒野坟场之中。 这人继续推着我往前走,我只得往前走着,心里却害怕得要命。 在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道:“听着,你们搞错了,别看我跟小王爷在一起,就以为我跟他很熟,其实我也是才见他没几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知道你要在此灭口,但是你们找错人了。” 那人却不理会,只管推着我向前走,也不说话。我想这些专业杀手,在杀人前也懒得跟人废话,直接就下手,想到此,万念俱灰,只等这人一刀来个痛快。 想到此处,却已过了坟场,来到了一个茅草屋,这人也不推我了,我知道是要在此下手了,只得闭了眼睛,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天黑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子声音,这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蒙着脸,一路上同骑一匹马我竟也没发觉是个女子。 进了茅草屋,她又将我双脚捆了起来,似乎是怕晚上睡觉时我逃了去。我坐在地上,背靠着木柱,只是看着那人。 她察觉到了,怒声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 我只得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这样一天下来,我也是累了,当下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睡着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说实在的,却是这蒙面人把水泼在我的脸上,这样醒来的。我自是有些生气,知道她凶恶,也就忍了下来,最主要的还是怕她将我杀了,毕竟她是一个专业的杀手,这一点从她的同伴劫刑场搏斗时推测出来的,同伴个个身手了得,她自然也是如此。 她解开了我脚上的绳索,命我起来,推我上了马。 我看了天色,这时,天却只是微亮,她也上了马,这才又再次上路。 我却也是没睡好,几次低着睡着,差点掉下马去,却都是被她拉了回来,她的力气很大,每次都是很轻松的就将我歪着的身子拽了回来。 这般几次,我也不敢睡了,只怕她以为我是故意如此,伺机逃走,也怕她不拉我,而摔的重重的,自己也吃不消。 除却现在这样尴尬的状况,我还是喜欢这样骑在马上奔走,那刚刚升出的太阳,那花草树叶上的水珠,那一望无际广阔的大地,只是让我心旷神怡,一时倒也忘却了所有烦恼。 第8章 8-1 如此这般奔走,已是中午,她一路都是选择偏僻小道,人烟稀少的地方赶路,避免官道关卡,一路都躲着官兵。 现在这正午的太阳晒得我直冒汗,口渴得要命,心想现在要是能喝上一罐可乐该有多好,虽说口干舌燥,却也忍着,并不央求于她。 她全身包裹着,却也不嫌热,只顾着快速赶路,如此行了许久便行至一湖边,她停住了马,下得马来,也将我拽下马。 我真想跳入这湖中,洗洗身上的臭汗。但是她没有让我这样做,只是让马儿饮那湖水,吃那湖边之草,我也不敢擅自去那水里洗净身上臭汗,但闻得身上臭味实在难以忍受,只得对她说:“我身上都是汗,衣服也脏了,想去湖中洗洗。如果你怕我逃走,那就罢了。我倒也无所谓,只是这一身臭汗,让你闻着也不舒服。” 她没有反对,替我解开手上的绳索,说道:“不可走远了,我叫你你要应声。”我说:“好的。”于是我便走到一处她看不见的地方,脱了身上衣服,跳入湖中,洗却身上的味道,然后漂浮水中,在这炎热天气,却也舒服。这时却传来她的声音:“臭小子?”我应了一声:“在这里。”这才多久功夫,便以为我逃了。只怕她再催促,只得游上岸边,穿了衣服。她却又叫道:“嘿,臭小子。”我不耐烦应道:“在这里,跑不了。”穿好衣服后,便去她那里,但只见那匹马在那里吃草,却也不见她的踪影,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她。 这个时候,她却在水中冒出头来,第一次看到她的样貌,见她却也是生得这般漂亮,此时有若出水芙蓉。我只道她性情暴戾,出语凶恶,又蒙着脸,必定是个丑恶女子,未曾想竟是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水中的她。 那女子喊道:“你看什么,还不快转过身去。”被她这一喊叫,才回过神来,依言转过身,不去瞧她。 这时脑中却有一个念头,她现在在水中,不如骑着马跑了,她一时也追不上我,但我却没有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还是有点担心被她追到,我也见识过她的本领,在刑场时她只是轻轻一提便将我带上了马,要追到我自是轻而易举。 我又想只需找到她放在岸边的衣服,一并带走扔了,她却是怎么样也追不到了。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好,至于怎样不好却也说不上来。 我只是傻傻站在那里,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瓜,这样大好机会逃跑却也不逃。她的语声越来越近,说:“你可不许转过身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知道她只是唬烂,我虽算不得君子啊绅士什么的,但也不至于会做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小人。 她似乎已上岸了,因为声音从那湖边草丛中传来:“你就呆在那里不动,否则我要你好看。” 她这话说出来,我心里只觉好笑,确如她所说要我好看。 她走了过来,似乎穿好了衣衫,手握匕首逼近道:“算你还识相,不然就一刀杀了你。” 她没有再蒙上脸,这般近前,却将她容貌看得一清二楚。我也不再多看她,只怕她又要与我为难。 她收拾好衣物,整理好包袱,挂在马上,然后催促我上马,却也不再绑我双手了,我想这或许是给我刚才没有趁机逃跑的奖励吧。 于是我们就这样沿着湖边前行,这湖也真是大,也不知是什么湖,一路湖光山色,景色逸人。前行没多久来到了一处渡口,只是停了几艘破船,却也不见摆渡船夫,像是荒废已久。 我们又下得马来,她找了一艘大船,解开拴在岸边的套索,将马赶上了船,又叫我上去,我只得照她吩咐做,她上船后,撑杆用力一撑,船“嗖”的一声往前滑行,她这力道可谓惊人,让我目瞪口呆。 她坐了下来,摇着船浆,船稳稳的在湖面滑行。船行至湖中央,她起身去那马边,取了一个包裹和水壶,包裹里却是装着干粮,她坐在那里吃着。 我早已又渴又饿,只是一时间忘了,这时看她吃东西,却让我更觉饥饿口渴了。她也看出来了,扔过水壶来,我立马接了来,不由分说,只管灌入喉咙。她又递予一些肉干之类的干粮给我,我也不多想全一股脑儿吃了,却也忘记了什么肉食素食。 她说道:“你这个人倒是不坏,只是为什么却替汉南王做事。” 她这话问得就像之前那个黑衣女子,我只是说道:“我不为任何人做事。” 她却问道:“你明明同他儿子在一起,却又在我面前撒谎。” 我说道:“那我现在和你在一起,甚至不认识你,能说我们是一伙吗。” 她便不再说话,我也只是看着湖面,这样与那女子,一匹马,湖中泛舟,于我却也是人生破天荒头一遭。 8-2 船到达彼岸渡口时,我们下了船,再次上马,往西南方向前行,不多时,来到了一处集镇,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是俗语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竟也有一家客栈,那旧招牌上书着“枫林渡客栈”。 她取下马上东西,将马交给店家伙计,然后走进店门,直奔柜台,我尾随其后,她对那掌柜说道:“给我一间上房。”那掌柜忙道:“好的。”说完又喊道:“常安,带两位客官去楼上客房。”喊了半天,却也不见人应声。掌柜气得大声道:“常安!”却还是不见人答应。掌柜嘀咕自语道:“这臭小子也不知躲在哪里偷懒睡觉去了。”我想这客栈也没有什么客人,伙计闲得无聊去睡觉也属正常。 这时那牵马的伙计进来店内,掌柜说道:“常贵,你兄弟跑哪里去了。”那叫常贵的伙计说道:“我哪里知道。”语气之中对那掌柜带有不满的声调。掌柜说道:“那你带两位客官去楼上客房。”又对我们赔笑道:“对不起,两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 常贵领着我们上了楼,进了一间房,临出门时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她说道:“没事了。”常贵只得走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现在投店,毕竟现在时候还早,可以继续赶路。也许她这样做,自有她的理由。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取出绳索来,将我全身都绑了起来,把我的嘴也塞住,然后便出去锁了门走了。 我不知她要去哪里,只知道她这样绑着我,是怕我逃跑,大概她是去办什么紧要事吧。 我也无法挪动身子,只因她将绳子系在床脚上,呼救更是不可能。只得蜷缩着身子在床边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醒了,看看窗外天也黑了,却也不见她回来。 就这样等了好久,终于那房门有声响,像是开锁的声音,然后推门进来,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她。等点燃了蜡烛,才看清是她,她关上房门后,这才替我解了绳索,拿走塞住我嘴里的东西。 我对她说道:“我要去厕所。”毕竟这样绑了一个下午不能动弹,只怕她又要绑我很久,索性跟她说了,免得到时开不了口。 她说道:“好,你去吧,但是别想着逃走。” 我不理她,下楼问那伙计厕所在哪里?那伙计告诉了我位置,我便去了。 心里却想着,怕我逃走,我能逃到哪里去,这地方又不熟悉,甚至对这世界也不熟,一时又想起不知该如何返回我的世界,不觉烦恼起来。 如厕完毕之后,便进了那房,只见她却已是躺在床上睡着了,可能她也是太累了。 我下午睡过,一时也无睡意,心想趁她此时睡觉不如去洗个澡,便下楼找那伙计问洗澡间在哪里,那伙计带我去了,然后说要去准备热水。我顺便又叫他替我买一些衣物换洗,又说到时结账时一并付钱,心里想着反正又不是我付钱。 我也不知道这么晚这伙计在哪里买来的衣服,等热水什么的都准备好后,我便脱了衣衫泡在这大澡盆里,洗了身子后泡在里面躺着,却也是舒服得紧。 泡了许久,手指肚都干瘪起来,我便擦干身子,换了衣衫,顿时却也神清气爽。 我进了房间,她却还在那床上睡着,我只得坐在椅子上靠着,心想她睡得这样沉,却也不怕我逃了去,或者她只是故意装睡而已,或者她知道我逃不了多远,纵使逃了,她也能再次抓到我。总之,她这样疏忽,一定有古怪。 管她怎么样,反正对我来说,逃与不逃都没什么分别,逃离了这个地方,逃离了她,却又怎么逃离这个世界呢?索性就这样让她挟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样。 我也不再多想,合上眼,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我醒来了,却发现她早就醒了,我也不说话,只是下楼去洗了脸,漱漱口,再去上个厕所。 等回到房间时,那伙计却将早饭也准备好了,她对我说:“我们吃完再赶路。”这语气听来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凶巴巴的,现在这样,也不像绑匪与人质那样了。想想昨天下午被绑了那么久,我还是得处处留心。 我坐下来吃着早餐,心想她也不至于在食物上落毒,便放心大胆吃了起来,这样跟着她白吃白喝,倒也不错。即使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问她道:“你昨天下午去干什么去了?” 她又凶道:“你问来做什么?” 我说道:“你不说就算了,我根本没有兴趣想知道,只是好奇问问,何必那么凶。” 她也不说话了,吃着早餐。 早餐吃完,我们下了楼,她去柜台付钱结账,出了客栈,上马继续赶路。 第9章 9-1 出了那镇,一路向西南前行,来到一处树林,她放缓马的脚步,谨慎前行,似是觉着这林子里有什么异样。我也屏住呼吸,这林子里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吧,心念至此却也紧张起来。 她突然大声喊道:“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敢出来见人。” 语音刚落,林子隐蔽处却是跳出两条人影,等到落地站稳后,我才看出那二人是官兵装着,那二人举刀分左右两路攻击,顺势就要砍过来,我只吓得半死,心想这下可真完了。不料这女子迅速提起我,跃升半空中,再用脚着力马身,那马一受力,向前冲撞,将那二人猛地撞倒在地,直呼疼痛。 那女子卷着我向后一个空翻,再轻轻着地,看上去却是轻松自如,这一连串动作好像对她来说不费半点力气,眨眼功夫便完成,却是让我叹为观止,暗自钦佩不已。 那两个官兵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却是爬不起来。她站在原地又大声道:“你们全都出来吧,躲躲藏藏见不得人吗?” 这时四周冲出一群官兵,团团围住,堵得是水泄不通,我心想这下势单力薄,她本领再怎么高强,却又如何冲得出这重重包围。 这包围圈之外,传来一声命令,“拿下这余孽!”我听出是小王爷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正是那小王爷骑在马上,徐若枫也在他旁边。 那群官兵得令,个个向那女子逼进,她也没有就此罢手,抽出短刀来,那些近前的官兵,挥刀向她砍去,她迅地一弯身伏地,再一个旋风腿,却将那些近前官兵一个个绊倒在地,那后面官兵却也不由自主往后倒退,她趁此之际,纵身一跃,踩着那些官兵的肩膀,再借力一跳,却是跳到了一棵树干上。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站在树干上的她,一时也奈何她不得。只是这小王爷似是早有准备,此番伏击,当不会功亏一篑,命那后方弓箭手放箭。 我见状如此,知是不妙,着实忍不住了大声道:“快些停手!” 走到小王爷跟前,又对他说:“小王爷,你叫他们别放箭,那女子虽挟我至此,一路上却也不曾折磨虐待,更不曾伤过我,不如,你就让她走了罢。” 那小王爷哪里肯听我劝说,我心里也明白我对他算得哪颗葱,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小王爷冷笑道:“叛徒余孽,死不足惜,假若今天放虎归山,他日定会卷土重来。” 这时,徐若枫过去对小王爷说:“小王爷还是留下活口的好,以她为饵,到时侯她同伙必来营救,那个时候再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那小王爷听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当下命那些手下只可活捉,不可要了性命。 那些弓箭手领命,却也是瞄向她不致命的部位射去,她自当也不会坐以待毙,连跳几根树干躲开放箭,一时半会这些弓箭手们却也不曾伤着她。只是一直如此跳跳躲躲,耗时太久的话,必定筋疲力尽,终究还是抵敌不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替她担心,她却是挟持我的人,现下居然盼着她能够跳出这重重包围圈,快点逃脱。但我除了祈求,却也只能是干着急。 她在那些树干上来回躲躲闪闪,慢慢却也跳至小王爷这边,似是想擒贼先擒王,挟持那小王爷更加容易脱身,那小王爷见此也知其意图,见她快要逼近其身,虽是本能躲开,无奈对方来得太快,一时竟也乱了阵脚。 她藉此机会,欲要发袭,那徐若枫却一掌将她挡了开来,那些弓箭手本怕伤了小王爷,不敢乱放箭,这下见徐若枫将她击出几米开外,便放箭射她,虽被她躲过了不少箭,无奈徐若枫这一掌来得太过突然,她却也是一时失了重心,因此肩膀中了一箭倒下了。 我急忙跑过去看她,她躺在地上,那箭插在她右肩上,肩膀上也流了血,我轻声说道:“你现在快拿刀挟持我,然后趁机逃跑。” 她听完,却是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她说道:“没用的,这箭上涂了…”她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我只得走向徐若枫,说道:“你能不能帮她处理伤口,止止血。”徐若枫听了,便过去替她料理伤口。 小王爷见那女子已然昏倒,得意之情显于脸上,对众官兵道:“今日有劳各位弟兄,拿下这妖女,此番回程定当禀告父王,嘉赏各位。” 众官兵都是喜不自胜,兴奋不已,唯独我却是高兴不起来。那徐若枫处理完她的伤口后,见我愁眉苦脸,问道:“你怎么了?”我也不愿理他,但见他问得真切,只是淡淡道:“没什么。” 那些官兵将那女子绑了起来,唯恐她醒来招架不住,却是绑得严严实实,这才将她抬了起来。 这一群人等,如同打了一场胜仗,个个兴高采烈,凯旋而归。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反倒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9-2 一行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往汉南城前进,行至关卡时,队伍停了下来,我听徐若枫说整个汉南很多官道都设置了这样的关卡,每个关卡都驻守了不少官兵,现在这支队伍也是从附近关卡调派而来。心想那女子一路都是走偏僻小径,避开官道关卡,未料到终究失算,于林中中伏,想必昨日下午她是出去打探路况了,因为这里只有这么一条官道,再无其他偏僻捷径。 那些官兵在这关卡弄了一辆马车,将那昏迷的女子绑在马车上,然后队伍继续前行。我骑的是那女子在刑场抢来的马,跟着马车旁边前行,徐若枫与那小王爷则是在前方骑马同行,待徐若枫转身时,我示意他过来,想单独和他说话。 他会过意来,慢慢落后了小王爷,我赶上前轻声问他道:“你为什么要帮着小王爷,我记得你说你不是替汉南王做事,你不出手的话,那姑娘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徐若枫说道:“是大夫人叫我来救你的,她一听说你被挟持了,心急如焚,即刻就差遣我来。” 我又问道:“那这个小王爷怎么来了?” 徐若枫说道:“还不是因为劫刑场的事,汉南王知道此事,大发雷霆,他只好飞书各关卡要道,警戒来往行人,连夜追踪,却是不见叛徒行踪,只好在这枫林渡必经官道处重兵设伏,本也以为你们早已逃远,不抱任何希望,不曾想你们却还未离开枫林渡,这才伏击得手。” 我想若那姑娘若不绕小道耽搁行程,兴许不会中伏,或是昨天日夜赶路,也不会遭此不幸。现在想这些未免太迟,人也已经抓了,该想个办法怎么放了她才是,只是现下这么多官兵,即使她那些同伙前来营救,也非易事,只好等到汉南城,再作打算,毕竟一时半会她的性命倒是无忧。 大队伍日夜前进,只是每遇关卡,才作休息整顿,补充食物,中途那女子却也醒过几次,我怕她饥渴,喂些食物与水予她。 这样没多久便到了汉南城,一路行驶官道却也是快得许多,小王爷命官兵将她收押大牢。 我却是放心不下,也跟着官兵去了牢房,小声对她说:“你先委屈在这里,到时我找机会放了你。”她一直都这样昏昏沉沉的,大概是那箭上药物的作用,也不知她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出了牢房,我问那徐若枫要了些银两,给那些看守的狱吏,叫他们善待于她。 虽是如此,还是担心,毕竟监牢不是什么开心乐园,还是得想办法尽早将她放了。 来到徐若枫的宅邸,我对他说:“我想将那姑娘给放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徐若枫道:“你可万万不能这样做,汉南王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放了她,汉南王定会拿你问罪,汉南城现在权力最大的就是汉南王,到时恐怕连大夫人也保不了你。” 我说道:“我无所谓,大不了杀了我,反正我也不属于这里。” 徐若枫说道:“这事我不赞成,我一定阻止你,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境地。” 我又说道:“你不赞成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你要什么办法能够进去牢房将她带出,不会让人生疑,像是提审犯人那样。” 徐若枫说道:“你要有王爷的令牌或手谕才行。” 我又问:“要怎么弄到那王爷的令牌,谁有王爷的令牌。” 徐若枫说道:“王爷给你才有,监刑官和提审官也有,王府侍卫官和几位将军都有。”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弄到一个。” 徐若枫说道:“我哪里弄得到,即使我有,滥用令牌可是死罪。” 他又说道:“不过大夫人应该有办法。” 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去麻烦大夫人,这样做却也将她连累进去了,只是现在也别无他法,救人要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就叫人备马,去一趟王府。我骑马来到王府大门前,告知侍卫来由,那些侍卫也认得我,一个侍卫便进去通报了。 那通报的侍卫没多久便折返回来,带来一个家仆,家仆在前带路,我跟在其后。 进得府中,先前来时只是认为这王府防范松懈,府内却也不见带刀侍卫,之后听徐若枫说府内侍卫都藏匿于王府各个隐蔽处,一见异样便会冲出来。 家仆带我到大夫人房前,敲门道:“大夫人,张公子来了。” 那房内传来声音叫我进去,那家仆开了门,我进了房间,却见那大夫人坐在椅子上,那二小姐也在她旁边坐着。我上前向那大夫人行了礼。 大夫人站起身走过来,扶着我,抚着我的脸悲切道:“我的儿,让你受苦了。” 我说道:“其实一路也没有吃苦,现在你看也是好好的。” 她说道:“只是恨那些歹徒却也不长眼睛,连我的儿也要虏了去。” 我对她说道:“这一路上也没把我怎样。” 见那二小姐在此,却一时也不好提救人的事。 第10章 10-1 那大夫人拉着我来到二小姐面前,说道:“这是念英,你应该也见过她的,她的弟弟叫念杰,你也见过的,是你的堂妹堂弟。”我想那念杰应该就是小王爷,却是爱出风头,这姐姐看上去则是乖巧伶俐。 现在的我根本没什么心思认弟认妹的,对于王侯家的贵族子女,我也没资格去攀什么亲戚,只是想着如何能单独和大夫人说说话。 见那小环和二小姐一时半刻也无去意,我也只得和大夫人直接说了,“大夫人,我能方便单独和您说说话吗?” 那大夫人听了,却生气道:“你却怎么还叫我大夫人,我是你亲妈,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隔开这许多年,一时让你改口也是不容易。” 她说完,又对二小姐她们道:“念英,小环,你们先出去,让我们母子单独好好聊聊。” 二小姐和小环便辞离了房间,大夫人坐了下来,我对她说:“我是想请求您一件事。” 大夫人笑着道:“还说什么请求,不要说一件事,就算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依得,快些说来听听什么事情?” 我说道:“之前挟持绑我的那个人,现如今被抓了关进了大牢,我只希望能将那人放了,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大夫人听了,沉着脸道:“不行,这绑匪害我母子差点又要分离,怎能轻易放了。” 我说:“我不是好好的么,虽然那人是挟持绑架了我,但那天是因为和小王爷在一起才会被挟持,再说即使是挟持我,那人也不曾伤我半毫。” 大夫人说道:“那是因为解救及时,要是带你去了那伙人贼巢,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你呢,说不定还会要了你的性命,我们才相认,却让我再次骨肉分离,我可是再也受不了这份罪。”说完她却伤心起来。 我安慰她道:“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您别伤心了。” 大夫人拭泪说道:“再说你爹也是这伙人给害死的,我们许多年分离也是这伙人造成的,你现在却要让我放了,让我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啊。” 我也不忍再让她难过,便不再央求于她,心想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当下说道:“您就当我没说,我也是不该让您伤心。” 她说道:“你也是太过仁慈了,却也不知这世间人心的险恶。” 我想这大夫人是不肯帮忙的了,现在也只得告辞,再另寻其他办法。 出了大夫人房间,我一脸沮丧,垂头丧气的急奔出府,走到那池前,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道:“怎么了,母子相叙却还不高兴啊。”却是二小姐的声音,这话语之中略带讥讽之意。我也懒得回头,也无甚心思回应,只想回到宅子,寻求救人对策。只是淡淡道:“哪里有什么不高兴了。”说完,就直接往前奔走,哪知她却跟了上来,笑说:“你那脸上不就写了不高兴吗。”这一句却也是讥嘲味道,我只是搪塞道:“我现在还有事情,也不便多作解释。”边说边往府外奔走。 她却还是追了来,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说来听听,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的。” 她这话倒是一语点醒我,不如全盘向她托出,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法子,即使她无法,也好摆脱她现在这般纠缠于是说道:“我想放了监牢里的一个人,你有办法吗?” 她说道:“这事倒是不好办,噢,我明白了,你刚才就是为这事去找大娘,她不同意,所以你才愁眉苦脸的。” 我对她说道:“你可不许告诉别人。”也不知她是否愿意保守这秘密,如若不然,这事便更加难办了,只是现在后悔不该对她说的。 她说道:“你放心吧,我像那种爱告密的人吗?再说你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她这般说,却又有了一线希望,便问道:“什么办法?” 她说道:“只要我拿我爹的令牌去那监牢,什么人都可以带走。” 我说:“我也知道啊,问题是怎么拿得到令牌啊。” 她笑说:“这还不简单。” 我说:“这还简单?” 她说:“我说简单就简单,只要我去他书房拿了便是,然后再放回去。” 我说道:“你能帮我拿吗?” 她看着我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拿什么感谢我。” 我心想她一个王府千金小姐,什么也不缺,我又能拿得出什么来她看得上眼呢?一时竟也无以应对。 10-2 二小姐却是笑道:“你看看你,傻了吧,我只是寻你开心。” 我说道:“这么说你愿意帮忙了?” 二小姐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不肯吗?倒是这个人情要记在账上,他日我想到了,再找你讨还。” 我应道:“那是自然,只要是救人成功了,他日你想到什么要我做的,一定尽心竭力。” 二小姐说:“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倒像是我爹的手下一样,这样的话我听得烦腻了。” 我岔开话题问:“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令牌?” 她说:“你就那样急着要,这两天我爹一直在家,恐怕不行,等哪天他出门了,我再去拿,到时再找你。” 我以感激的口吻道:“那么有劳小姐了,我先告辞了。” 她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现在我答应帮你了,你却是急着要走。” 我说道:“我不是急着要走,只是你们王府人多,看着我们现在商量什么这么久,恐心生疑惑,报告了王爷,岂不是多生事端。” 她说道:“你这话也在理,那你回去吧。” 于是我告辞了二小姐,离开了王府。一路上我却也有一丝疑虑,这二小姐怎么会平白无故来帮忙呢?对她来说,我也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她凭什么要帮我偷令牌呢?也许对于一个深居王府宅邸的千金小姐,觉得这事新鲜刺激好玩。也许她只是捉弄我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并未当真。这般想着,却也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就这样一边寻思着,一边走着,转眼之间到了徐若枫的宅门,进得宅内,见到了他。 他问我事情怎么样,我向他说了被大夫人拒绝和二小姐准备偷令牌一事,我问他道:“你觉得二小姐会帮我偷令牌吗?” 徐若枫沉吟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使她真的拿了令牌,日后汉南王发现,她最多也只是挨父亲一顿责骂,而你却要被关进大牢。” 我说道:“我也这样想,但是我无所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因我而受死。” 徐若枫说道:“你要是被关进监牢,大夫人怎么办,你就忍心她伤心难过。” 我说:“我本也不是她的儿子,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我既然来到了这里,看到有人因为我而遭遇不幸,我当然要去补救。” 徐若枫说道:“你若真要这么做,后果就由我来承担吧,大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也未曾报答。” 我说道:“怎么能让承担呢?将监牢的姑娘换成你,这岂不是跟没救一样,你也好,她也好,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何况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好,我怎能让你担罪。” 徐若枫说道:“正如你所说,要不是我,那女子早逃走了。” 我说道:“你只是执行你的职务,乃是无心之过,又何必这样说,当初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这样说,事以至此,还提此做什么。” 我们也没再说什么,如今这一切也只是捕风捉影,人还没救,就在这里高谈什么谁来承担后果,当务之急,还是计划该怎样去救人。 如此数日,却也不见二小姐音信,我想她爹怎么一连数日不出门,或是二小姐只是说着好玩,早已忘了此事。我想也不能将赌注全押在二小姐身上,也得另寻办法。我也想过去那姑娘大本营通知她的同伙,让他们来营救,但是想想,这岂不是正好中了小王爷的计。也曾想过伪造令牌什么的,可是我却连令牌什么样也没见过。还想过一些更糟糕的计划,都一一否决,一旦事败,便如打草惊蛇,只得断了那些念头。 这一日,我想去大牢探望那位姑娘,带了些好吃的食物,也带了些银两,作行贿狱吏之用。 我来到监房,见她满身污渍,神情却是较之前清醒了,大概药物效应早过了。 她却也不愿看着我,只是低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没回答,只是问道:“你伤口好些了么?” 她也是不说话,我又说道:“我给你带了些食物。” 她却是嘶哑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从我套什么话?” 我不解道:“只是给你带些吃的。” 她疑惑地看着我,却没说话。 我本想跟她说,过几天救她出去,但我自己也不能肯定,不想给她假希望,上次也是一时情急说了出来,想是她并未听见。 我只对她说:“你在这里好好保重,我想不久你就能恢复自由。”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这时,那些狱吏却催促我,我应了一声,再对她说:“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我将带来的银两分给了那些狱吏,让他们好生对待那位姑娘,一番拜托后,走出了监牢。 第11章 11-1 从监牢回到宅邸后,这日下午,却听得人传话,说是二小姐来访。听到这音信,我精神为之振奋,脸上也藏不住喜悦之情。几日等待,没想到她也真的来了,却也不知是否带来令牌。 那二小姐轻快地迈入厅堂,我和徐若枫过去相迎,我一上前急着问:“二小姐,那令牌拿来了吗?” 二小姐摆动着裙子,说道:“有你这样待客人的吗?也不先给客人看座,斟茶倒水吗?” 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门心思想着令牌,却是忘了礼数,怠慢了二小姐。” 说着便让二小姐坐了下来,徐若枫叫家仆准备茶水。 二小姐笑道:“这样还算周到,也不枉我费尽心思替你拿到了令牌。”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笑逐颜开,喜形于色。她见了我如此模样,讥嘲道:“你看你这神色,前几日还是板着一张脸,现在好像开了一朵花一样。” 我说道:“还不是仰赖你二小姐的帮忙,才得以释去烦恼。” 二小姐道:“你是仰赖我带来的令牌吧。”说完,拿出令牌递给我,我如获至宝,当下谢个不停。 那家仆端来茶水,放在桌上后,倒入茶水于杯中。二小姐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吐了出去,“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茶,这样难喝。”二小姐大声道。 那家仆忙倒些清水于另一杯中,二小姐取来漱漱口,以解味道。 二小姐泯了泯嘴,说道:“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我帮了你的大忙,竟用这种茶待我。” 徐若枫说道:“二小姐请勿见怪,我们只是一般人家,哪里比得上二小姐在王府养尊处优,自是每日品尝上等好茶,却哪里习惯我们这等寻常人家的粗茶淡饭。” 那二小姐却也不计较,说道:“罢了罢了。” 徐若枫却还是赔礼道歉个没完,二小姐也不理他,对我说道:“你拿了令牌,只怕也没用。” 我闪过一丝疑虑,问道:“怎么会没用。” 二小姐笑道:“你想想,你拿这令牌去,人家当你是生人,自是疑惑,一时却也不敢放人,自会派人去找我爹确认,到时岂不事迹败露。” 她这话也不无道理,我当初只想得到令牌,却也未曾细想,如今她一语倒也提醒了我,得寻思着解决方法。 她又笑道:“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情还得再靠我。” 我问道:“此话怎讲?” 她说:“我去那牢房带人出来,我是汉南王的女儿,这汉南城谁不认识我,我只消说是我爹要提审犯人,看谁还敢阻拦我。” 我说道:“那还请二小姐相助,自当是感激不尽。” 二小姐笑道:“我可没有答应你我要这样做,这犯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救。” 她这一番话,又让我哑口无言。 等得片刻,她却又笑了,说道:“你看看你,又傻了吧,我不帮你,我拿这令牌出来干嘛,你又欠我一笔人情记在账上了,只怕你在这里久了,欠我的人情越来越多,只怕是还也还不完了。” 我听她这么说,心下宽慰许多,不停向她道谢。 她又说道:“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行动吧。” 我说道:“多谢二小姐。” 我还是猜不透她为什么愿意相助,这般豪爽,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等送走了二小姐,我问徐若枫:“二小姐为什么如此爽快便相助呢?” 徐若枫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既愿意帮忙,自是好事。” 我也不再多想,看着手中的令牌,只盼着今晚的行动能够成功。 到了傍晚时分,二小姐果然屡诺来了,见到我们说道:“你们这身装扮不行,必须换上侍卫的行头。” 于是徐若枫与我都去换了衣裳,戴上帽子,一出来,二小姐笑道:“这身行头倒还似模似样。” 家仆备好马,我将那位姑娘的马也牵了来,她的随身包裹却也在那马上,我骑着马,再牵着那匹她准备逃跑的马,三人直奔监牢方向去。 此时,天色渐黑,却有月光,街道上的店铺早已关门,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一路之上,三人都不说话,只是听得马蹄踏上青石板上的声音。 来到监牢外,我们将马拴在木桩上之后,二小姐问我要了那令牌,我递予给她,她看着我们笑道:“看我的。”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好玩又刺激的事情,对于我,却是有些紧张,毕竟干这事我还是头一次。我看看徐若枫,他倒是镇定自若。 11-2 今晚的月亮皎洁明亮,天空的星星也显得黯淡无光,在这月色笼罩下,整个监牢俨然是一座孤立的堡垒,重重高墙包围,像一只无比巨大的恶兽矗立在我们面前,极其阴森恐怖。 之前我来这里,却也没有现在这样诡异,大概我每次来的时候是白天吧,那时也不会时时想着从里面救出人来,虽然偶尔想过,但也不会付诸行动,现在我们却是开始这样的行动。 监牢入口有两个守卫来回走动,见到我们走近,警惕起来,守卫握着长矛指向我们喊道:“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这语气是在警告我们。 二小姐举着令牌也喊道:“我父王汉南王要我来提领犯人审问的。”由于相隔甚远,虽有月光,两个守卫也未必看清楚二小姐的模样,只是取下门边火炬,将信将疑朝我们走来。 在火光照耀之下,他们看清了二小姐,慌张道:“我们该死,没想到是二小姐。”二小姐从容道:“你们也只是恪尽职守,本小姐又怎么会怪你们,快开门吧。”于是他们叫门内的人将门打开,我们就这样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墙。 来到第二个卡口,却有两个了望塔,塔上的人看到我们来了,对底下的人问道:“是什么人?” 底下的守卫喊道:“是二小姐,准备放行。” 这时,门才打开了,我们又通过了第二道门。 我心想白天都没有这样戒备森严,为什么晚上防守如此严密。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直至来到地牢入口,那些当值的狱吏我一个也没有见过,想必是另一批夜晚当值的,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人认出,又要多作一番解释,即使如此,我还是将帽沿尽量拉低一些,不让他们看清我的脸。 这些狱吏见到二小姐和令牌,自是低声下气,一路畅通无阻便领我们来到那姑娘所关押的牢房,那狱吏开了牢房的门锁,打开门,喝斥道:“快点起来。” 只见那姑娘手脚都戴上了镣铐,我对那狱吏说道:“快打开镣铐。”那狱吏说道:“不能打开,这犯人身手太厉害了,只怕伤着二小姐。” 二小姐说道:“关押这许久,犯人锐气已减,你就解开镣铐吧,伤不了我的。” 那狱吏无奈,只得解开镣铐,我上前扶起那姑娘。二小姐说道:“我父王要提审,命我来带人,现在没你们的事了。”那些狱吏也只得应允,不敢违逆。 就这样二小姐走在前面,我扶着那姑娘跟随其后,徐若枫在最后面,我们以正常速度行走,生怕这些人察觉出些许端倪,叫停了我们。 我们一行出得监牢倒也顺利,但是只要这位姑娘没能骑马出城逃得远远的,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究不能放下,这监牢的一段距离虽然没有多长,对于我却是满路荆棘,只得小心谨慎,虽是胆怯,却也不敢露于脸上。 那些守卫,狱吏似也并无异样,大概是二小姐在前打先锋,他们也不得不放行,唯独到了此刻此境,我才知道如果没有二小姐,单靠我们是万万走不出这大牢的。 一路上我也不敢询问那姑娘伤势,甚至也不敢和她说话,只怕是露了马脚坏了事,虽是心里担心却也不敢开口。 出得监牢大门,紧张的心情才是放松了一些,我们去取马,背后却传来声音大喝道:“站住!” 我不由自主停在原地,被这一声吓住了,见徐若枫和二小姐也站住了,心里想着这下可不妙。 后面那声音又道:“你们是什么人?” 二小姐转过身来,我们也跟着转过身来,只见一人骑着马,穿着盔甲,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兵。还未等我们开口,那监牢门口守卫便跑去那人马前道:“胡首领,是二小姐提犯人。” 那胡首领一听二小姐,近前一看,立刻下马拜见,二小姐道:“胡首领免礼,今夜父王要审问,我特来带犯人。”说完却也拿出令牌。 胡首领见到令牌,再看看二小姐,一时也无话可说,心下虽有疑惑,大概是想到是二小姐,即使出了什么状况,到时只需提到二小姐,也可保他相安无事,当下也就拜别了二小姐,大概也是不想多生事端。 我将那姑娘扶上马,问她伤口要不要紧,能不能走,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也没说话,也许是在监牢这许多日身体有些虚弱。 我们骑着马一路前行,来到王府附近时与二小姐作别,剩下我们三人只是绕开王府继续往出城方向走。 第12章 12-1 我们骑马行至城外数里,我想走得这么远也算是安全了,也该跟这位姑娘告别了,对她说道:“姑娘,现在也出城这么远了,我们也不便再跟着了,你自己要小心保重。” 那姑娘沉默不语,我也只得勒马调转离开,待我策马前行时,她却是嘶哑声音喊道:“嘿,小子。” 我回过头来,看着她,她又嘶哑道:“我叫余苇宁。” 我只是冲着她笑,喊道:“你一路保重。”说完,便转过头面向前方,赶上徐若枫,一起回城去。 一路上,我自己心里也明白,明天将会有一场大风暴,从我们进牢门的那一刻就开始酝酿,我打定了主意,无论会是怎样,所有这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 我们回到了宅邸,我进到房间一头栽在床上便睡着了,就算现在天要塌了下来,我也要好好睡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我醒来起床冲洗,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一直到了中午,也没动静。 到了下午,王府终于派人来了,我想整个事情此刻也许已经通了天,风暴已经来临了,该来的我始终要去面对。 汉南王府,大厅堂内,此时就像是一个法院审判庭,汉南王坐在厅堂正中座,王爷夫人坐一旁,大夫人坐在另一侧,还有小王爷,二小姐也在旁侧,胡首领,守卫狱吏等也站在厅中,个个盯着我和徐若枫两人。 二小姐说道:“是我偷了令牌,放走了人。” 徐若枫也抢着去认罪,王爷听了,怒道:“真是胆大包天,看你们一个个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说道:“这整件事情都与他们二人无关,是我利用了他们,我骗得二小姐偷了令牌,又利用徐兄,所有这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想放掉人的也是我,他们只是被我蒙骗,即使他们不被我蒙骗,我自己也会去想办法将人放走,所有的罪由我一人承担,与旁人无关,即使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一说完,王爷更是大怒,道:“我汉南王府上上下下待你也是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勾结叛徒余孽,蛊惑若枫与小姐,盗用令牌,私自放走死囚,其罪当诛。” 我知道此次难逃一死,只怕连累了小姐和徐若枫,说道:“王爷所说的,我都认了,随你处置罢,只是二小姐和徐兄确是无辜,还请王爷开恩。” 汉南王道:“你这人倒也坦白,他们二人之事我自有分寸。” 大夫人却是在那里哭道:“念秋,你就求求王爷。” 我说:“大夫人,你也别难过,我本也不是你的儿子,这一段时间,承蒙你错爱,我自是感激不尽,如今我做了这事,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也无怨悔。” 大夫人又对王爷说道:“老三,你念在老大的份上,就饶了我儿这一回吧。” 汉南王说道:“大嫂,他不是你的儿子,只是蛊惑你的心,让你错当他为儿子。如今他也认罪了,不处决难以慰民心” 大夫人还要求情,却被汉南王一一回绝,只是叫手下快些将我押入监牢,不想再和大夫人纠缠。 我被那些侍卫带入了监牢,锁上镣铐,关进牢房。 这牢房污糟不堪,气味难闻,想到那姑娘之前在此呆了许多日,一时却也暗自神伤。 想到她如今也已获得自由,心里也宽慰不少,即使现在坐牢也是值得的。再想想不久将被处决,又添忧愁。 不管生或者死,对于我而言,这里终究也不是我的世界,即使这边死去,在那个世界活不了,此刻的我也并无悔意,只是将这一切寄托给命运,大限之时将至,我虽也难以逃避,但也不愿露出怯意。 我在牢房数日,也没人来探望我,大概是汉南王对徐若枫他们下了禁令吧,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想看到他们难过。 真正处决的时候,或许感觉是一种解脱,一了百了,死个痛快。最让人难以煎熬的莫过于处决之前的等待,加上牢房的难闻气味,难以下咽的饭菜,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摧毁我的身体和意志。 我每一天都是在昏昏沉沉模糊意识下苟活着,没有了希望,整天都只想着早日解脱,结束这一切。 人本能求生的欲望在这监牢里一点一点磨灭,监牢囚住的不仅仅是我的肉身,也一并将我的灵魂也囚住了,一点一点的迷失自我,找不到自身的存在,一点一点吞噬我的心灵,连孤独感也一并剥夺了,唯一寻求的竟是快点解脱。 12-2 我最喜欢的一句西方谚语是:“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 ”,照字面的意思是每一朵乌云都有一条银边,从字面上来理解你很难知道这句谚语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如果把每一朵乌云理解为黑暗或者绝望,把银边理解为光明或者希望,那么就是黑暗之中总有一线光明,绝望之中总有一丝希望。 一开始我对这句谚语并无多大深刻的印象,只是在看了电影《乌云背后的幸福线》后此谚语才深深印入我的头脑,每次陷入绝望之中,我都会想到这句谚语,对我帮助很大。 但是有一次重看了电影《辛德勒的名单》后却对这句谚语心存疑惑,也许对于整部电影和犹太民族来说,这句谚语也还说得通,但对于处于绝望之中在集中营不幸遇难的某些犹太个人来说,绝望之中并没有一丝希望,这是我再次看了那部电影之后对这句谚语的一点小而又小的疑惑。 直到后来我再深层次理解西方文化,对这点疑惑才想通了,那就是西方人是有信仰的,基督教也好,天主教也好,犹太人也有信仰,当然是犹太教。如果你要真正理解西方文化,或者融入西方社会,你不可能将信仰宗教排斥在外。对于集中营中被迫害致死的犹太人来说,死亡更多是脱离绝望处境的一种解脱,即被神带入了幸福的天堂。 我们常听到的一句天无绝人之路,与西方这句谚语是相同的意思,天自然是指上天或者神,或者冥冥之中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 而电影《乌云背后的幸福线》里的男女主角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其实是男女主角相互拯救了彼此,男主角是女主角的银边,女主角是男主角的银边。 而对于处在监牢的我,我的银边就就是大夫人,你要说是上天也好,因为是上天安排的大夫人。 这一日,大夫人来牢房探望我,徐若枫和二小姐也来了,见到他们,处于绝望之中的我感受到了一些宽慰。 大夫人怒斥狱吏道:“还不快解开镣铐。” 那些狱吏却有些犹豫,大夫人大声喝道:“怎么,大王爷死了,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的话你们现在也不听了,今天我就要带走秋儿,我看你们谁敢拦着我。” 那些狱吏逼于无奈,也只得解开镣铐任由大夫人将我带走,他们自是不敢当面得罪大夫人,讨不了好,犯人被带走他们却可以把责任推到大夫人身上,这样汉南王也无法怪罪他们。 就这样我出了牢房跟着大夫人后面,一直到了监牢的第一道墙出口,却被胡首领等人堵住了,胡首领说道:“大夫人,你这样带走犯人,我们不好向王爷交待。” 大夫人大声道:“什么犯人?这是我的亲儿子,你以前也是跟随大王爷的,大王爷不在了,你们翅膀也硬了,竟也对我无礼,就是那汉南王来,今天我拼了老命也要带走儿子。” 那胡首领也忌惮大夫人,当然不敢反抗大夫人,犯人没了可以卸责给大夫人,得罪了大夫人只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只得放行,却也不敢立即派人通知汉南王,若是人没带走,怕是大夫人记恨,更是使不得。 当下,众监牢人等却也只是干巴巴的望着我们离开。 我们一路出了城,走得离城远了,大夫人叫停了马车,将一个包裹交给我,抚着我的手哭道:“妈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一包银子给你路上当盘缠用,汉南城你是呆不住了,包裹里也有一封信,是写给西峦王我哥哥的,你就去投奔他吧,他看了这信自会收留你。” 我说道:“我如果逃了,您怎么办?汉南王不会轻易饶人的,只怕他对您不利,您要么和我一起走,要么我也不走。” 她哭得更厉害了,哽咽道:“这一路遥远,我也不宜长途跋涉,即使一起走,只会耽搁了行程,也会容易再让他们抓了你,你爹虽然不在了,终究我是大夫人,哥哥又是西峦王,汉南王却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只管放心去吧,一路也要小心保重,我叫若枫陪你一起去。” 我说道:“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徐兄跟我一起走,您身边更没有人了,这样我走了也不放心,如果有徐兄在汉南城照顾你,这样我也略感宽慰。” 大夫人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片心意,你一个人孤身赶路,千万要小心。” 当下拥抱着痛哭了一阵,这才分别,我将包裹系在马上,上了马,对他们挥手告别,一路向西北行去。 第13章 13-1 我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醒来,这是一家两中年夫妇运营的客店,叫做“临栖居”,虽处边界小镇,却是北上要道。只因方圆几十里,也无城镇,来往客商只有在此投宿歇脚,因此这客栈虽然简陋,生意却不错。 我准备收拾包裹启程,这包裹是大夫人临别时赠予的,包裹甚是沉重,随身携带很不方便,作为盘缠这些应该绰绰有余,包裹里有很多银锭,几块金锭,一些方便使用的碎银,几件衣物,一封信。 我将碎银全挑出来,另外放入一个袋子里,这样也好使用。 我去那柜台付账,也不知该付多少,之前就先挑出一块最小的碎银,放在桌上,问老板道:“这够不够?” 那老板将碎银拿在手上掂量着,大概是在估摸真假和分量,稍许,他笑颜逐开道:“够了够了,这还有多。” 我想只要够付就行了,我也不知该怎样用银子付钱,这已是那挑出来的碎银里最小的一块了,我对他说:“够付房钱就好,只怕少了,要是多了就当是问路钱,我想知道去西峦怎么走,只是走到这里,这条路一直向东北,西峦不是应该往西北方向吗?” 老板说道:“客官,你初来此地,自是不知道,这官道是绕着西北的几座大山,是以这里到西峦却是往东北方向,绕一大圈后再往西行。” 我说道:“那岂不是绕很远。” 老板说道:“是要绕很远,骑马大概两天的路程,不过倒是有一条小路很近,但是一般人却不会走那里。” 我问道:“为什么不走那里?” 老板说道:“除了一路坎坷之外,最大原因是要经过一个山谷。” 我说:“经过一个山谷又有什么?” 老板笑道:“客官初来这地方,还是绕着官道比较稳妥,也很安全。” 我一路走来本也是偏僻小道,只是为了避开官道沿路关卡驿站,现在既然也已经到了这无界之地,不用再担心汉南王的官兵了,绕行官道虽远,却也安全,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我对老板说:“多谢老板指点,看来我还是绕行官道较为妥当。” 老板笑道:“客官既然绕行,这大半天的行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是吃饱了再走,客官付的银子也够这饭菜钱。” 我说道:“老板想的倒是周全,如此也好。” 于是我进入里头找了一处空座位坐了下来,老板吩咐伙计去准备饭菜。 这一楼摆了十几张桌子,却也坐满了七八张,都是投宿的客商,唯独我这张桌子就我一个人。 那些客人却是在争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互不相识,却也谈得甚欢。 我对他们谈论的事情没有兴趣,也无意偷听,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较大,而我也就在他们旁边,想不听都不行。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大鼻阔脸,彪悍身形,似是急了,竟然还站起来拉开嗓门振振有词道:“我们天龙本是同族一家,现在却是四分五裂,各据一霸,北边大好河山大半落入漠北外族蛮夷,我的老家也被漠北人侵占,我等族人也惨遭外族欺凌,如今我也是不得已落难江东,只等三地联合,收复北方失落江山,我也好重归故里。”说完,他这才坐下。 另外一桌一个青袍长须男子道:“听说这漠北蛮族极是凶残,我们天龙乃文明礼邦,真是打起来,也不是他们对手。” 这时却又有一魁梧身材,皮肤黝黑的壮汉反对道:“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天龙能人异士多得很,只不过现在是一盘散沙,若能够团结一致,岂容那漠北王如此嚣张。” 大家却都是点头,似乎赞同他所说的。我听他们在此议论,个个激情澎湃,心里只觉好笑,但又不能显现于脸,惹得众怒,只是坐在那里假作沉思。 突然一灰衣瘦削男子离桌走了来,坐在我对面,说道:“兄台,我等五湖四海在此相遇,大家都是天龙一家人,阔谈家国政事,但见你适才似有不屑之意,不知道兄台你有何高见呢?” 这人眼睛还真是锐利,连我不屑的表情也看得出来,我只得对他说道:“大哥,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最不想的是惹事生非,听得各位高谈阔论,个个胸怀大志,小弟也是血脉奔腾,岂有不屑之理,只怕是大哥误会了吧。” 那瘦削男子听我说完,喜道:“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只是见你不发一语,这才误会。但见兄台你风华正茂,气宇不凡,却也是这般沉着内敛。” 我说道:“大哥,你也是太过夸奖了。” 那男子又问:“不知兄台去往何处?” 我说:“西峦。” 那男子道:“我也正是去西峦,不知可否结伴同行。” 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心里不愿意,但又怕惹恼了他,只得假意答应,到时在路上甩掉他就是了。 13-2 这瘦削男子听了甚为高兴,又回到原桌,拉了他的同伴过来坐下,对我说道:“兄台,这是我的兄弟,他也要去西峦,我叫范成文,我这兄弟叫范成武,不知兄台你高姓大名。” 我只得报上那大夫人儿子的名字,说道:“我叫袁念秋。” 范成文又问:“兄台是从哪里来?” 我说道:“汉南城。” 范成文道:“兄台莫不是汉南王府的人,汉南王也是袁姓。” 我不想对他们说出我的真实来历,只怕一路上多生事端,说道:“我只是来自寻常普通人家,哪里攀得上汉南王。” 那范成文看上去也没有起疑,而他的兄弟却是不说话,更加让我奇怪的是,他俩虽是兄弟,却也长得一点也不像,一个瘦一个胖。对于这些,虽有疑惑,也不去细想,到时在路上甩掉这二人便是了。 我吃完饭后,便对他们说我要启程赶路,那范成文说道:“你先等等我们,我们还没有收拾好东西。 我对他们说:“要不然我先上路慢慢走,一边走一边等你们,怎么样?” 那范成文似乎不大高兴,但也是拿我没办法。 我出了客栈,去马房牵出了我的马,上了马,便一路往前狂奔,哪里还会去等他们,心里想着,也不清楚他们什么来路,本也对他无甚好感,谁愿意与他们结伴同行了。 我一路都是快马狂奔,只怕他们赶了上来,走到一处见到有一条小支路,应该是客栈老板所说的近路,我想如果要甩掉那二人,抄这条近路不是更好,客栈老板说这条小路一般人是不会走的,想必那二人也不会想到我会走这里吧。 如此这般想着,便上了这条小路,一路也是快速狂奔,没多久便来到了群山脚下,这些山峰也是陡峭,那小路一直伸向两座山狭窄的缝隙中,想必穿过了这山缝,另一头便是那客栈老板所说的山谷了,进入这缝隙中,却也是黯淡,我只得放慢马的脚步缓慢前行,一路却也是胆战心惊,加上不知哪里传来鸟兽声音的回响,更是增添恐怖。 这样缓慢行了好久,前方也越来越光亮了,大概是已经快要穿越完这山缝了,等到再往前时,却也到了山谷,这山谷甚为广阔,却又是另外一番天地,花草芬芳,树木繁茂,一帘瀑布,自上而下直入深潭,这里小溪的溪水清澈见底,奇形怪状的巨大山石,真的是一处世外仙境。 我想真要是在这地方住上一辈子,也是快活,接着往瀑布那边走去,瀑布下方是一个深潭,向下望去,却是万丈深渊,那深潭边矗立着一巨大山石,石上刻着四个大字“抹忧溪谷”,想来这里应该是有人居住,或者曾经有人居住,不然那石上怎么会刻了字呢?这般美景,仙境一样的地方,有人居住也不足为奇。 我留恋这景色,一进来山谷便爱上了这个地方,一时之间也不愿离开,只是想着多呆片刻,沉浸于这溪谷美色之中,呼吸着花草的气息,聆听着鸟雀的声音,一切烦恼也散得一干二净。 我躺在这青绿的草地上,仰望着群山环绕的蓝天白云,微风触及我的肌肤,我深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这一切竟是这样的美好。 这时,一人喊着:“兄台,你在这里啊。”来者正是范成文两兄弟,我心想这一胖一瘦真是大煞风景,怎么就是阴魂不散,我现在想一个人享受着这美丽的风景都不行。 虽如此想,但是也只得冲他们假笑道:“范大哥,你们终于赶来了。” 那范成文道:“兄台,幸好我兄弟俩走的是小道,要是走大道只怕这辈子也见不到兄台了。” 我苦笑道:“是吗?” 范成文说道:“兄台是在这里等我兄弟俩吗?” 我心里暗道等你们才怪,嘴里也只得对他说:“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停住干嘛?” 我说完爬起身来,走向我的马那里去,心想还是先上路,然后再想办法甩掉这二人。 我想有这二人在此,再好的美景,对于我来说都提不上兴致了,这二人就像两只苍蝇一样跟着我,走到那深潭边时,那范成文突然用力将我推入深潭。 这一下来得这样突然,我根本来不及防范,身子只是顺着深渊一直往下掉,心想这下可得摔死了,只听一声溅水声响,身子直往水底坠入,一口气没有接上,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想使劲往上游,却是坠得太深,加上灌了太多水,一时竟也没了力气,失去了意识。 第14章 14-1 我微微睁开眼睛,慢慢恢复了意识,望着眼前的一切,却是酒店房间,我终于回来了,或者说我醒来了。 我并不感到快乐,更多是一种失落的感觉,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现在回来了,却又提不起精神来,只怪这一个梦太真实了,只是有些缺憾,因为它并不是完整的。 他们还没有回来,我穿好衣服,出了房间,想去外面透透气,经过一楼酒店大堂时,那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我说:“怎么这么快又出去?” 他这话让我纳闷,我不是睡了很久吗?他怎么说这么快,我问他:“我在上面呆了多久?” 他笑着说:“你怎么了?就几分钟而已啊。” 我更不相信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他说就几分钟而已,这样说来,我并未睡去,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这边世界的时间停止了。 我想我还要再去那个世界,因为总感觉那里有我未完成的事。 我上楼回到房间,盯着那副画,却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我怎样看,却还是那副画,依然完好如初挂在那里。 我像之前那样,想着做过哪些步骤,按着之前每一个细节,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玩玩手机,然后盯着那副画,可是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我等着它的召唤,可是不起作用,也许那个世界不再需要我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最后淹死在深潭里,我在那个世界的一切就此结束。 我还是盯着那副画,双眼慢慢有些疲劳,这次恐怕真要睡着了,只觉得在一个漩涡中旋转,然后没有什么感觉了。 “起来,快点起来!”又是那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一看就知道又回到了那个世界,那个妇人用脚踢我,大声喊道:“一大早便穿着丧服,躺在门口,真是晦气,还不滚开。” 我将那床单脱了,光着上身往前走去,一直走到郊外的那座桥那里,坐在那河边的大石上等着徐若枫来,没过多久,远处一个人骑着马往这边走来。 走到我面前,正是徐若枫,我故意将肩膀上的胎记给他看,他看到了急忙下马来,对我说道:“兄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人吗?” 我说道:“我还等什么人,我的家人因为瘟疫都走了,现在我一无所有,我是准备投河自尽的。” 徐若枫说道:“你堂堂一个男子,居然自寻短见,也太没志气了。” 我说道:“我是没有志气,那又怎样,现在我举目无亲,不去死还能去哪里?” 徐若枫说道:“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汉南吧。” 我说道:“汉南那么远,我什么都没有,去那里还不是一样饿死。” 徐若枫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你死。” 我也不说话了,他给我一件衣服让我穿上,接着一切都像上次那样。 他去那镇子买了马来之后,我们一起又去了那破庙,他说去弄些吃的,这次我就跟了他去,寸步不离,沿路也拾些枯枝。 在这林子里绕了一大圈,我也拾到了许多枯枝捆起来背着,再走没多久,他停住了,转过头来示意我保持安静,然后他轻轻的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纵身向前一跃,逮住了一只野鸡。 于是我们再往回走,去那破庙,天也已经黑了,回到破庙,我将那捆枯枝放下。 他却将那野鸡毛去掉,我想那个黑衣女子也应该快来了吧。 我走到徐若枫的身旁,因为怕那女子来又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一条黑影从破庙里跳了出来,正是那黑衣女子,说道:“你们两个汉南王的狗贼。”拿着刀就要来攻击我们,我说道:“姑娘,你搞错人了,我们又不是汉南王的人。” 那姑娘哪里信我这话,过来便砍,我早已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那徐若枫一时却也不避开,待那姑娘到了他眼前,他迅速一出手捏住那姑娘的手腕,那姑娘举刀的手却不听使唤了,徐若枫再出另一只手,却已是将她制服了,然后将她绑了起来。 我对徐若枫说道:“你把她放了吧,这都是一场误会。” 徐若枫说道:“不行,她跟踪我很久了,也不知她目的为何?。” 我也不说话了,只得去生火,但又没有火机什么的点火,就问徐若枫:“有没有点火的东西?” 徐若枫走过来,堆好那些枯枝,然后找些干草来,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揭开盖子,放在干草里,用嘴慢慢吹,火燃烧起来,将那燃烧的干草放入枯枝中,火越烧越旺了,他再盖上那盖子,收入怀中。 14-2 等到徐若枫将那野鸡放在火堆上烤熟了之后,他割下一块我便吃了,他再割下一块给那黑衣女子吃,她跟上次一样也是没有吃。 我靠在那庙柱上睡着了,到第二天醒来,徐若枫还没醒来,我取了水给那女子喝,那女子喝完,说道:“我看你也不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替汉南王做事?” 我也知道她会这样说,便对她说:“你放心吧,他很快会放你走的。” 我上次也没问她的名字,这次问问看看她会不会告诉我,我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衣女子怒道:“你这臭小子,问来干什么?” 我说道:“你不说就算了,干嘛那么凶,你不就是以为他在你们这里打探情报吗,我告诉你,他不是替汉南王做事的,汉南王不好我也知道,他是出来寻他旧主的儿子。” 我这样一说,那徐若枫居然醒了,想必他是听到了,也怪我一时起劲说漏了嘴。 徐若枫问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寻大王爷的儿子?” 我也不知该怎么告诉他,支支吾吾道:“我瞎猜的,你昨晚睡觉说梦话说的。” 他听了,居然也不起疑,我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我也不能透露已知的事情,否则穿帮了就不像刚才那样好圆慌了。 就这样和以前一样,到了那个路边酒家把那黑衣女子给放了。 大家分别时,我还是想知道那黑衣女子的名字,不知她肯不肯说,我对她说:“我叫张凯,他叫徐若枫,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黑衣女子笑道:“我叫李小虹。”说完便告辞了。 我们一路赶到汉南城,徐若枫说要带我去见汉南王,我对他说:“你既不是替他效命,我也不愿意跟他做事,那我还去见他干嘛?” 他听了,对我说道:“既然你不愿见他,那你就在这王府外等我,我要去给大夫人请安,顺便跟王爷提提你,你虽然不愿跟汉南王做事,但是我跟他知会一声,日后你在汉南之地活动也方便。” 他这话说得也在理,我也只好在这王府外干等了。 等了好久不见他出来,倒是看到二小姐从府里出来了,她自然不认得我,经过我身边时,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这也难怪,一个陌生人守着两匹马,有什么好值得她留心的。 二小姐刚走,这徐若枫便从王府出来了,我们骑马直奔他的宅邸,他跟我说道:“大夫人跟我说今晚设宴,要我晚上去王府赴宴,还要我带上你。” 我对他说道:“我只是一个生人,我去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在宴席上见到汉南王,故对徐若枫如此说。 徐若枫说道:“你一定要去,在这汉南之地,王府的人是权力最高的,你今晚要是不去,只怕日后在汉南不好过。” 我想上次去了,我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但见他说得严肃,我也不再说了。 到了他的宅邸,洗洗风尘,换上新衣,躺上床休息直到傍晚。 徐若枫来喊我去赴宴,虽是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跟他一起去那王府。 晚宴上,还是那些人,都是汉南王的家属,大夫人一出来,还是那样错把我当成她的亲儿子,还是那样抱着我痛哭流涕。再经过上次之后,这次对她这样真挚的情感流露,感到更为感动。 然后大家都坐下来吃饭,我也不再说话,只管吃,不吃肉的我也频繁地吃肉,只为了不让二小姐问我为什么不吃肉。就这样一直到晚宴完毕,却也是相安无事,汉南王也满意,二小姐也没问,大夫人也认回儿子。 我只是在汉南王面前装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他需要的不是能人,因为他就是万能的人,他需要的只是听他话的人,即使这人平凡无奇,只要听话,方便他操控,对他来说,这便是能用之人。 我们回到徐若枫宅邸后,我对徐若枫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像你旧主的儿子,才愿意带上我的。”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就表示默认。 我对他这样问是因为这个时候我应该这样问,否则他就真以为我是个傻子,而我在他面前,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傻子。 我又想着如何避免和小王爷一起去刑场,或许这次他根本不会邀我一起去,但是我还是得考虑到万一和他一起去了该怎么办? 万一这一刻真的来了,能推辞不去固然最好,但这样必定得罪小王爷,甚至是他老爸,上次就有可能是他老爸让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试探我。 第15章 15-1 被大夫人召见之后,这一日,徐若枫正告诉我这个世界大致情况时,小王爷却还是来这里来找我了,我想这次我在王爷面前表现得也就是个中规中矩,极其平庸的人,为何还要派小王爷来呢? 也许他假借小王爷在刑场的群众号召力,来向我展示他们汉南王父子在这汉南城倍受民众的拥戴。 但是他向我展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不过是无意间闯入这个世界的极其平庸的陌生人而已。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大夫人一口认定我是她的亲儿子,但是,对这一点我也不想啊,我毕竟是假的啊。 小王爷还是那身浅黄衣衫,还是那样英姿飒爽,我心里极不情愿跟他去,但是走到了这一步,也只好见机行事,避免之后发生的种种不幸。 就这样我陪小王爷逛逛汉南城,来到刑场,监刑官邀小王爷去刑场抚慰围观民众,小王爷受到民众热烈欢迎,之后蒙面人登场,我被蒙着面的余苇宁挟持,现下她当然只是以为我是小王爷的什么亲信。 我对她说道:“姑娘,我不是小王爷的人,你搞错了。” 她听我说完,愣了一下,然后怒道:“你给我闭嘴。” 我本想告诉她这些我都经历过,也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回头一想,还是不说为好,即使对她说了,她也未必相信。 这时刑场上的犯人也被之后来的蒙面人救走了,她的那一个在混战中的同伴也示意她离开,她看到同伴给她的手势,提着我上了马,快速奔出城外。 上一次和她同骑一匹马,心里满是恐惧,竟也未发觉她是女儿身,只是觉得自己真笨,想到此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一次的感觉和上次迥然不同,我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能够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我们驰骋在这荒郊野外,感觉这一切是多么美妙,只愿这一刻能够永远无限循环下去。 说来也真是奇怪,上次也是这样的路程,却是感觉无比的漫长,小路崎岖坎坷,一路颠簸曲折,却是让我难熬,还担忧着是否会被杀害弃尸荒野,一路上可谓胆战心惊。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虽也是同样的路程,却是感觉一下子便到了那坟场,一下子就天黑了。时间并没有因为我而变得更快,只是此时的心境和那时的心境截然不同,此时只愿多些时间与她近距离共处,巴不得那小路更加崎岖坎坷,更加颠簸难行,那时却只想着怎么快些脱离困境,免遭不幸。 我们还是在那茅草屋落脚,我们坐在那些干草上,我想找些话语来打破这般尴尬的沉默,但又想不出该对她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抓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抓你不就是以你作人质好有退路吗? 现在怎么不走了?这更是废话,这么天黑怎么走,你不休息,马也吃不消啊。 或者直接对她说:“嘿,我叫张凯,你叫什么?”这更是傻,人家会说,我跟你很熟吗?你只是我的人质,仅此而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想了半天,我才说道:“现在你也没有必要蒙着脸了,如果你要杀我,我也想看清楚杀我的人的模样。”这话我一说出口我便反悔了,这不是提醒她来杀我吗? 她说道:“我现在还不会杀你。” 说完过了一会儿,她也取下了蒙面布,虽说天已黑,但是借着月光,我还是看得清楚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次也见过这张脸,但是此刻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 她也察觉到我久久凝视她的脸,又和上次那样凶巴巴道:“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于是我不再去看她,当下闭目养神,不久便睡去了。 到得第二天,我们经过一片广阔的原野后,便来到了湖边,我怕耽搁了行程,会让她在树林中伏,也不再央求她在这湖中洗却风尘。 于是我们坐船摆渡到对岸,来到了枫林渡客栈,她说要投宿,我怕耽搁行程误事,对她说:“现在天还早,不如赶路吧,要是耽搁了行程,官兵赶上来,岂不麻烦。” 她说道:“你不是应该希望官兵来救你吗?怎么会想到要急着走?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我说道:“我早跟你说了,我跟王府没有瓜葛,不是小王爷的人,他们怎么会救我,他们目的是来抓你,我们如果不快些赶路,到时在那树林设伏,只怕很难逃了,现在那官道关卡应该还没有收到飞书音信,我们经过那里他们也不会起疑,若是晚了,那就糟糕了。” 我不想让她再重蹈覆辙,无论如何也要劝她快些赶路,却也不知能否劝得动她。 15-2 她久久不语思索着,我怕她真要去那客栈投宿,只得再解释我们即将面临的处境,说道:“你现在无非是想把我绑在这客栈的房间里,然后一个人先去那关卡打探虚实,从这里到你要去的地方必然要经过那官道关卡,已经没有路可避开了,你想去那里是否安全,可是你一去一回,耽搁很长时间,这之间那飞书恐怕也已传到了关卡驻军那里,附近的关卡也同样收到消息,必然派兵过来,到时要过恐怕很难了,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收到消息,那些关卡驻军以为我们是来往客商什么的,必然很轻松便通过了。” 她听了我的说话,说道:“我怎知这是不是你耍的什么诡计,骗我现在赶去那关卡。” 我说道:“你怎么不相信我,我也只是初次到汉南城,对那汉南王也没什么好感。” 她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人质,自然是说些我想听的给我听,但是我看见你和小王爷在一起,你还敢骗我。” 我说道:“这误会可是更大了,我本也不想陪小王爷的,可是怕不去得罪了汉南王,毕竟我才来汉南城,得罪了他们父子,以后我在汉南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再说这只是汉南王故意安排小王爷来让我陪他的,不过是想要让我看看小王爷多么受人欢迎,多么威风,以此来震慑我,好屈服于他。” 我对她说了这么多,她再不相信我也是无法了。 只听她说:“我现在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你骗我,我便一刀杀了你。” 我说道:“姑娘如此身手,要杀我自是轻而易举,只是现在还是快快赶路要紧。” 她再无异议,我们便再次上马,离开这枫林渡,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那关卡,那些驻守官兵见到我们,也无怀疑,看来他们真的还未收到消息。 过了这关卡,我心下轻松了一大截,再无忧虑,只是欣赏着这沿路景色,她也让马儿跑得不像先前那般快了,但却也是走些偏僻近路,似乎是不到她的大本营,她也不会就此松懈。 我问她:“我们是要去哪里?” 她说道:“你问来干什么?” 我自讨个没趣,说道:“不说也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她说道:“到了那里,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说道:“你还要带我去那里吗?你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不如放了我吧,我现在作人质也没什么用处了。” 她说道:“你想得倒是美,几句话就想让我放了你,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我说:“可是现在我们不是平安过了那个关卡吗?我怎么骗你了。” 她良久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就算那一件你没骗我,也不能证实你到底是不是小王爷的亲信啊。” 我说道:“我要怎么说你才信呢?” 她说道:“那你就不用说啊,事实是怎样迟早会让人知道的。” 我本也不想让她放了我,说实在的,我却是想和她在一起,何况是和她这样的近距离相处,只是觉得现在她的危险也已经安全度过,我的使命也应该完成了,我想她挟持我绝不仅仅是偶然,而是我在此充当的角色存在,应该是帮助她摆脱这次劫难,逃离危险。现在她的这一劫也安然度过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仅仅是因为这样我才对她说让她放了我吗?当然不是,我却还是担忧着自己,即使她这样好,愿意听我说的,部分也相信了,部分却是半信半疑,至少她不会再有杀我的念头。可是回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她的同伴们会像她这样想吗?会像她这样便信了我的话吗?或许他们连我说这些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把我给杀了。而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性极高。 想到这些,我便对她说:“你对我好,愿意听我说话,只是到了你们那里,你的同伙却未必会对我好,也不愿听我啰嗦,一不高兴说不定就杀了我。” 她听了我的说话,想笑却又忍住,一本正经的说:“谁对你好了,你若是骗了我,不要他们来杀你,我都要亲自动手杀了你。” 我知她是在唬我,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不用吓我。” 她说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心下暗想,我怎么知道她不会杀我呢?只是不经意间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他们这些杀手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性子来了,想杀便杀了。 第16章 16-1 这样日夜不停赶路,中途也只是稍作停留,离那汉南城也是很远很远了,却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界,这里的山路弯弯曲曲,错综复杂,她却是驾轻就熟,也不怕迷了路。 这一日,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山脚下又一个亭子,亭子上方刻着南雀山,想必这座大山叫做南雀山。 我们便在此歇息,余苇宁说:“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等一下在上山。” 听她这么说,山上便是他们的大本营,这些日子长途跋涉,总算是快到了此行的终点,心下也是懈怠了许多。 我问她道:“爬上山就到了吗?” 她说道:“怎么,你觉得累啊。” 我说:“连日赶路,难道你不累吗?” 她说道:“要不要叫人摆酒设宴给你接风洗尘?你一个王府贵人难得出一趟远门。” 我知道她这话是在嘲笑我,说道:“姑娘,我是你挟持的人质,哪里是什么王府贵人。” 她说道:“你明白就好,我没有绑着你已经对你够客气了,上了山你可别乱说话,别人可不像我。” 我说:“我知道了,姑娘对我的好心我自然铭记在心。” 她说:“你又来了,谁对你好心,必要时我一样会杀了你。” 我便不再多说,只怕惹恼了她。 当下歇多片刻,她便起身,说道:“现在也休息够了,走吧。”这次却也不再骑马了,只怕这马儿载着两人,爬这么高的山有点吃不消,只有牵着马上山。 但是这样却苦了我,走了没多久,便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但见她却是轻松自若,没有半点想要休息的样子,我也只得忍住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她到底练就了什么本领,却也不嫌累,我在后面离她越来越远,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前行。她见我落后这没多,不停催促道:“你走快点,像你这样走,走到天黑也走不到。” 我说道:“我没什么力气了,你先走,我休息一下再慢慢追你。” 她走过来拽着我,说:“你还是骑上马吧,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扶我上了马,自己却牵着马继续向前行。 这样骑在马上,自是快了不少,但是她行这么长山路,一点也不觉得累,当下对她的敬佩又增添几分。 没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座古寺门前,寺门上方匾额书写“南雀寺”,我心下奇怪,他们的大本营怎么会是一座寺院,难道那些蒙面人个个都是出家的僧人。 那寺院门前也不见有人把守,寺门却是紧闭,她推开那大门,我也下了马来,跟她进了这寺院内,院内中间一个大的香炉鼎,却只是空置于此,没有香灰,似是许久没有人来此寺院上香拜佛,走过前院,来到宝殿,巨大佛像矗立殿堂中,四周都是罗汉塑像,却也是无人维护,金漆脱落,更没人烧香拜佛,似是荒废已久,不见一个僧人。 再入得后院,两排皆是菩萨供堂,也是年久失修,残败不堪。 出得后院,却有一条石砌小道,曲折蜿蜒,沿着小道往前行走,却是到了一处城寨,甚是宽阔,也有许多人把守通道,那些守卫见到她,都很尊敬的说道:“大小姐回来了。”看来她在这里的地位蛮高,从进来一刻起,每个人都这样对她说。 这山上却有不少房屋,一直绵延到另外一边半山腰。我跟着她一直走向这城寨深处,来到一座房屋前停下了,我想这里是她家吗?这里的房屋大都一个模样,现在面前这家也不例外,难道她的主人住在这里吗? 她将马交给了门口的一个的守卫,说道:“小林子,我爹在家吗?” 小林子说道:“将军在屋里,没有出去。” 原来她爹是一位将军,也难怪她身手这么好。 我们进得房内,这房子却也是简陋,倒不像是一个将军应该住的地方,心里好奇着这是怎样一位将军。 只见一人从那内屋出来,身材硕长,短须长脸,双目锐利,威武雄壮,他微笑道:“宁儿回来了。” 余苇宁对他说:“爹,师哥他们回来没有?” 将军说道:“还没有,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平安回来,爹也很高兴。” 说完,他看了看我,余苇宁见将军看着我说道:“爹,这是我从汉南抓来的人质。” 他爹走到我身前,仔细端详着我,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像。” 然后对他女儿说:“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余苇宁说道:“我们见他和小王爷在一起,想他必是王府的人,就将他抓了做人质。” 将军又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找到他了。” 余苇宁不解道:“爹,找到谁了。” 其实我早已猜到将军说我像谁了,但想到他和汉南王府有仇,心下又有些许担忧了。 16-2 将军看着我问道:“你是王府里的什么人?” 我说道:“什么人也不是。” 将军问道:“那你和小王爷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一般人怎么可能和小王爷在一起。” 我说:“我才去那汉南城,和小王爷也不熟悉,只是汉南王让小王爷带我去见识一下汉南城,因此才会和小王爷在一起。” 将军又问:“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汉南王怎么会让他儿子去找你呢?” 我说:“因为是一个朋友带我去汉南城的,并把我介绍给王府的人认识了,汉南王是因为我初来汉南城不不熟悉,是以派他儿子带我了解那汉南城。” 将军道:“你朋友是谁?汉南王给那么大的面子。” 我说:“我朋友效忠大夫人的,并不为汉南王做事。” 将军问道:“你朋友为什么会把你介绍给王府。” 我说道:“因为我初来汉南城,如果不和王府知会一声,以后在汉南城的日子会不好过。” 将军问道:“你朋友为什么会为你想得如此周到?” 我说:“因为他是我朋友。” 将军说道:“有朋友对你如此,你也必定不是简单之人。” 我说:“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将军问:“你和你朋友认识多久?” 我说:“没有多久。” 将军问道:“相识不久,便对你如此。” 我说:“是的。” 将军问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说:“我不知道。” 将军问道:“你来自哪里?” 我说:“无界之地。” 将军问:“你为何去汉南城。” 我说:“因为我朋友要带我去。” 将军问:“你朋友为什么要带你去?” 我说:“因为他认为我家人得瘟疫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带上我。” 将军问:“你想给汉南王做事?” 我说:“不想。” 将军问:“为什么?” 我说:“不想任他摆布。” 将军问:“你怎么看汉南王。” 我说:“我和他没什么交集,认识不深,不能妄下言论。” 将军说:“好。” 我也不知这个好想要表达什么,是我答得好呢?还是“好,我明白了。”或者是“好,你给我等着。” 余苇宁问将军道:“爹,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他。” 将军却是喃喃自语道:“也许我是真的老了,记忆也消退了,竟然也认错人。” 余苇宁说道:“爹,你认错谁了。” 将军说道:“是爹的故人,现在想来也是感慨。” 余苇宁问道:“是哪位故人?” 将军说道:“没事了,你先带这位公子去客房吧,也不可怠慢于他。” 余苇宁说道:“他是我抓来的人质,爹为什么对他这样好?” 将军说道:“宁儿,你就照我说的做。” 余苇宁似乎不满她爹的决定,气呼呼的对我说:“臭小子,跟我来。” 我也只得跟着她,等看不到将军后,她对我凶道:“我不管你对我爹说了些什么迷惑他的话,反正你是骗不了我。” 我对她说:“我哪里骗了,我讲的都是真的。” 她说道:“我最是了解你这种人了,就是喜欢挑些别人爱听的话说,诱使别人上当受骗,我爹现在岁数大了,自然是容易被你骗,但是你要记住,有我看着你,不管你有什么诡计都别想瞒得住我,到时可别怪我这把刀无情。”说完拍拍腰间的悬刀。 我说:“原来你一直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但是你仔细回想,从你挟持到现在,我有要逃跑吗?我又说过什么谎话呢?” 她说:“你没有逃跑是因为你根本逃不了,至于你有没有说谎,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我说:“你这样说还不是等于没有说,到时是哪时?难不成你一辈子都无法证实我说的是真是假,就当真要关我一辈子。” 她说道:“是啊,就算是关你一辈子也要查清楚。” 我说:“那你岂不是要守着我一辈子,到时你嫁了人,你的丈夫会怎么想?” 她生气道:“你再这样放肆,我就封住你的嘴。” 于是我也不再说了,我也无心这么说,只是一时说得快了,便冒出来了,心知她并非爱开玩笑的人,以后跟她说话还是要谨慎小心为好。 她带我来到了一间客房,布置也极为简单,我想她爹既然贵为将军,为何生活却这样简朴。 她将我安置在这客房,出门却将房门反锁,我拍拍房门喊道:“你把我锁住房内,我要去厕所怎么办?” 她嘲笑道:“那你就忍住啊。” 我说:“这里到处是你们的人,我想逃也逃不了,你又何必锁住房门?” 却也没有听到她回应,大概她早已离开了。 第17章 17-1 这样关我在房间几个小时之后,突然听到房门那有人开锁的声音,我望向那房门,门开了,进来一个家仆,端来些饭菜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这之后他便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却也为听到他锁门的声音,我想他们终究是想通了,不再将我锁住在房间里了,因为这样本来就是多此一举。 我吃完那放在桌上的饭菜,倒不是因为饭菜有多么好吃,而是我实在是饿了,这一路奔波,我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大多是吃些余苇宁随身带着的干粮充饥,有时她也会抓捕一些野兔山鸡烤来吃,但却食而无味,再不然就是在那路经的食铺酒家草草吃一顿了事。 这样吃饱休息一会,便想去上厕所,走出房门四周望望,却也不知厕所在哪个方位,又不见一个人可以询问,只得在这座房子里乱窜,走到一处房前,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是他。”房内的女人说道,声音有些苍老。 再听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将军的声音说:“那举止,那神态,那长相,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女人说道:“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多的是,再说,过了这么久了,你也老了,记忆也模糊了,连大王爷的容貌你也记不住了,怎么这样武断。” 将军说道:“虽然过了这么久,但以前我可是天天陪在大王爷身边,他的容貌我怎么会忘记。” 那女人说道:“到时候我去看看,如果我也觉得是他,那么你的猜测就没错。” 将军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那我现在就让他过来你看看。” 那女人说道:“这样也好。” 我听得他们说到此,急忙轻轻地跑离了那房间,去那院子寻找厕所,在那院角有些小房,我想应该是厕所吧,于是便奔了去,进得里头,果然也是厕所,如此方便后,便洗洗手出来了。 出来之后,却碰到了先前送饭的家仆,那家仆说道:“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将军正找你呢?” 我知道他在找我,假装问道:“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家仆说道:“我不知道,你还是跟我来吧。” 于是家仆将我带至先前经过偷听的那间房前,听了下来,敲了敲门,说道:“将军,夫人,公子已经带来了。” 将军在里面回应道:“进来吧。” 这时,家仆才将那房门轻轻推开,让我进去,等我踏入房门后,他又关上了门。 我走到将军面前,问道:“不知将军找我什么事?”眼睛却看向她身后,却是一个五十的妇人,仪容也是端庄慈祥,优雅气质,长得也有些像余苇宁,应该是将军的妻子,余苇宁的母亲吧。 将军微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问你在此吃得还好?饭菜可合口味?” 将军夫人自我见房那一刻,便一直望着我,我心里也知道他们的用意。 “饭菜甚好,多谢将军如此款待。”我也客套式回应他。 将军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担心公子千里迢迢来到寒舍,会有诸多不适应,听得公子如此说,自是放下心来。” 那将军夫人也说道:“我们家女儿在路上必定亏待于公子,公子也不要记挂心上,只因她自小便跟她恩师习武,我们也疏于管教,自小便好似男儿般要强,她也只当你是仇家亲信,是以才会苛刻相待。” 我笑道:“令千金一路并未与我为难,她抓我也只是一场误会,我又怎么会记这误会。” 将军说道:“公子如此大度,却又使我想起故人,但是终究无法证实,也不敢冒然相认。” 我虽明知他此话何意,但也只得装作惊诧道:“也许是将军错觉吧,何况天下相似之人却也不少。” 将军夫人说道:“公子所言极是。” 我说道:“将军,夫人,既然我也是因为一场误会才来到此地,不如让我回去汉南城,也免得我给你们添上麻烦。” 将军听我说完,忙道:“公子一路走来,舟车劳顿,不如休息几日,到时再作打算。” 我说道:“将军说得是,那我就多呆几日再回汉南城。” 当下也就告辞了将军夫妇,回到客房,心想这对夫妇好像并不愿意放我走,以为我是大王爷的儿子,这样扣住我做人质,更加增添他们的筹码,现下也别无他法,只得多呆几日,到时再让他放行,看他们还有何理由拒绝。 17-2 这几日在这将军宅邸,却也是像被囚禁于监牢一般,整日呆在这宅邸,想出门去城寨逛逛,却被门口守卫拦着不让我出门,只得在这宅邸瞎逛,每天也只是几个家仆在宅邸来来回回,或是三餐时间送来饭菜,或是晚间准备好热水叫我洗澡,或是早上起来准备脸盆洗脸漱口。除了这些家仆,却也不见将军,将军夫人,将军女儿或者将军儿子,如果将军有儿子的话。 也不知他们是刻意躲避,还是他们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还是他们一家出门了。 但是回头一想,我毕竟还是他们抓来的人质,让我住在他们家客房,待我如客人一般,没把我关进地牢已经不错了,我还在这里无端端埋怨什么呢? 这日上午,我在宅邸院内闲逛,碰到了余苇宁,我问她:“你们这几日都去哪里了?” 她说道:“怎么啊,闲得闷了,不让你出去,就是怕你逃走。” 我说:“我能逃到哪里去,这里离汉南城那么远,即使逃下了山,山路绕来绕去的,也许还没逃出去,就先给野兽吃了。” 她说道:“算你还识趣,乖乖呆在这里,也免得受苦。” 我说道:“那也没有必要连大门都不让我出啊。” 她说道:“我怕你一个人出门,别人以为你是汉南城来的奸细,活生生将你皮都给剥了。” 我知道她这话太夸张,但是想想我一个陌生人走在这城寨,别人自是怀疑,当下说道:“哪有这样野蛮的人,会不问来由便这样做。” 她说道:“你是说我们这里人野蛮吗?难道你们汉南城的人就不野蛮吗?光天化日就要吊死我两位师叔,还要那么多人在那里围观喝彩,幸好你们那些官兵个个都是草包,我师哥们本领了得,救回了师叔,要不然岂不成了你们这群野蛮人的冤魂。” 我不曾想自己这样一句,让她如此激动,却又句句在理,不想再惹恼她,说道:“你说得对,我又没有说你们野蛮,我也不是汉南城的人。” 她说道:“但是你与野蛮人为伍。” 我知道她还是怀疑我与王府有关联,怎么解释也无法使她相信,说道:“我向你说了很多遍,我跟王府没有关系,跟汉南城没有关系,跟这个世界都没有关系。” 她说道:“只是听你一张嘴在说,又没有真凭实据。” 我也懒得解释,再说也只是徒劳。 停顿了半晌,她见我不说话了,笑道:“怎么啊,没话说了,心里有虚,拿不来证据了。” 我说道:“我还要怎么说呢?你们认定了我是汉南王的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到时随你们怎么处置,反正也落入你们手中了。” 她笑道:“这么快就坦承了。” 我不说话了,讲再多也无用,她看我又不说话了,说道:“看到你这么老实承认,我就带你去城寨看看。”说完,她拉住我的手往门外走,我说道:“我可没有承认。”她说道:“走啦!”拉着我去城寨。 这城寨倒也是热闹,却也不知是否是汉南辖地,只觉这里自成一邦,纵是属汉南之地,然而山高皇帝远,那汉南王又怎么管得了这里。 这里的人几乎全部认识余苇宁,每每经过店铺,食馆,那些人都会跟她打招呼。这城寨从山腰一直向南绵延至山脚,虽比不得汉南城,却也兴旺繁荣,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计,倒也是安定昌盛。 见着余苇宁现在这般高兴,我说道:“这里竟也这般热闹,人们看起来也很友善,却又为何关住我,不让我早些来此游玩?” 余苇宁说道:“师叔他们才回来,这几日我们都去我师父那里去了,怕你跑了才不让你出门,我一回来,怕你闷,现在不是带你出来了吗?” 我说:“你师叔是不是在刑场上救的那两位?” 余苇宁说道:“还不是你的主子冤枉我两个师叔,让他们坐了二十年牢,你最好别让我师叔看到你,不让他们会要了你的命。” 我说道:“我和你说了一百遍了,汉南王不是我主子,你怎么老是将他和我挂钩。” 余苇宁说道:“谁叫你和小王爷在一起。” 我说道:“我也不想啊。” 余苇宁说道:“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 我说道:“是你提到什么主子,既然我不是我自然要反驳。” 余苇宁说道:“我知道了啦,我相信你也没用,我两个师叔又怎么会相信呢。” 她说得有理,关键是要怎么让她两个师叔相信我不是王府的人,毕竟他们被汉南王关了二十年,仇深似海,到时可能也会迁怒于我。 第18章 18-1 我们行到城寨下山路时,迎面从山脚来一个守卫,对她说道:“大小姐,大长老叫你去聚议堂。” 余苇宁对那守卫说道:“你送公子回我家去。”说完,她便往南边山脚去了。 那守卫则带着我回来将军宅邸,心想,她还是怕我逃走,说是叫这守卫送我,其实是让他守着我,看来她对我还是存有疑心。 来到将军宅邸,我就回到那客房,倒在那床上,之后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才刚睡没多久,却被外面吵闹声惊醒了,我起了身想去看个究竟,出得门外,见到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在院内,几个守卫围着一个人,我走近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若枫,我大叫:“大家别动手,他是我朋友。” 守卫对将军说道:“这人强闯咱们将军宅邸。” 我说道:“一场误会。” 徐若枫对我说道:“少主,你没事吧。” 我心想他这人也真是有趣,自己被人围攻,却还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说道:“徐兄,我没事。” 将军问道:“他是你朋友。” 我说道:“是啊。” 将军命守卫们撤下,守卫们即刻散开了。 将军又问:“那他叫你少主,你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该如何答他,徐若枫说道:“他是我们大夫人的儿子。”我心里只怪这徐若枫多嘴,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圆谎了。 将军说道:“原来你是汉南王府的人,却为何要骗我们。” 我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也是才去汉南城,只是被大夫人错认当成儿子,我本来就与王府毫无瓜葛。” 将军说道:“哪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儿子。” 我说:“那大夫人二十年都没见过儿子,怎么没有可能认错。” 将军又走过去问徐若枫:“你觉得你家大夫人有没有认错。” 徐若枫说道:“没有,他就是少主,我这次前来也是受大夫人之托,救回少主。” 徐若枫这般说更是让我百口莫辩,只愿他能少说几句。 将军问道:“这么说不是汉南王让你来的?” 徐若枫说道:“我只是奉大夫人之命带少主回去,与汉南王无关。” 将军说道:“既与汉南王无关,我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们走,但是在此之前你们最好不要离开。”然后吩咐家仆再准备一间客房给徐若枫。 我们跟着家仆来到另一间客房,等那家仆走了,我对徐若枫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徐若枫说道:“自从你被挟持后,大夫人得到消息心急如焚,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救出来,后来小王爷也派人马来追这些人,只是追了几天,无功而返,我却是继续往南走,沿途一路打听,才找到这伙人的老巢。” 这时,家仆来了,我们停止了说话,家仆说道:“将军有请公子叙话。”于是我对徐若枫说道:“我们一起去吧。”家仆说道:“将军只请公子一人前去,将军还说公子朋友一路劳累不好打扰他休息。” 我想这将军也真是狡猾,明明就只想让我一人去,却还说怕打扰了徐若枫,我对徐若枫说道:“我就一个人去看看。”徐若枫不放心道:“少主,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我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一个人能应付。” 就这样跟家仆来到了将军房间,他们夫妻二人都在,我说道:“不知将军找我何事?”将军抱拳道:“属下参见少主。”见他如此,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将军笑道:“之前我就觉得你像大王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少主,真是上天有眼,为大王爷保住了血脉。”我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什么少主,大夫人她认错了。”将军说道:“我跟随大王爷多年,怎么会认错。”我也不说话了,因为根本无法向他们解释。 将军夫人说道:“少主,我们之所以流落于此,全是因为当年三王爷出卖了大王爷,三王爷趁大王爷北伐之际,勾结江东王,以至汉南城沦陷,还诬赖我家将军,背负叛贼之名。” 我听完只觉奇怪,难道大夫人和徐若枫也不知道吗?当下也只是将信将疑。 将军说道:“大夫人怀你的时候,我夫人也正怀着苇宁,那时我是大王爷身边的将军,于是我们那时就商议两家定下亲事,哪知后来却遭如此变故,大王爷惨遭不幸,大夫人痛失爱子,我们也被三王爷扣上叛贼的帽子,幸好老天有眼,让大夫人找回了儿子,也是你和苇宁命中注定的缘分,便是千里迢迢也将你抓了来。” 我不大相信他们说的话,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当下也不说话,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到时回汉南问问大夫人便知,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什么袁少主。 18-2 从将军夫妇房间出来,我就去找徐若枫,他见我走进房间便问:“少主,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答道。 徐若枫说道:“那就好了,不过这里的人有点古怪,我们还是得尽早离开此地。” “我也是这样想,对了,徐兄,他们夫妇自称是大王爷的属下,不知是否真是如此?”我问他道。 徐若枫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被大王爷收养时年纪还小,再说没多久就被送去西峦跟随了我师父,是以对此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还说他们女儿和大夫人儿子曾经指腹为婚,不知你有没有听大夫人提过?”我问道。 徐若枫说道:“这事回去问大夫人便知晓,不过这事情他们不至于说谎,如果没有这件事,回到汉南一问便知道,我想他们没有必要对一件我们能够证实的事情而说谎。” 我想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心里总是觉得这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我实在难以相信这样巧合的事情,但想想大夫人错认我作儿子本身就是不可思议,并且我能来到这世界也是不可思议,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我回到自己客房,不再想着这些事,中午吃了饭,又去找徐若枫,主要是和他商议着什么时候回汉南城,其实对我来说在哪里都好,只是想到大夫人,为了让她可以安心,我还是要回去看看她。虽然我心里明白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大夫人对我那么好,我岂能让她为我而担心,又怎能辜负她对我的一番好意。 次日一大早,我从睡梦中醒起来,刚刚洗漱完毕之后,将军的女儿便走入客房来,她对我说道:“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我高兴答道。 于是我跟着她出了将军宅邸,离开城寨,一直往那山顶走去,城寨离山顶也没有多远,一路上她也没有说话,我也只是跟着她身后。 快到山顶时,她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上来这山顶看日出。” 我看看这四周,说道:“这里的风景的确是漂亮。” 我们来到山顶,山顶的东边往下却是陡峭的悬崖,我们就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面,这时太阳还没有出来,她说道:“你一定听说过指腹为婚吧。”我听她这样说,也是震惊,她现在提起这个,莫非她父母跟她说了,当下说道:“是的,我知道。” 她说道:“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曾和别人指腹为婚,小的时候,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现在长大了,我也有了喜欢的人,而我又和别人订过亲,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现在才明白她叫我出来的原因了,是要让我向她父母拒绝,她这样说让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好受,毕竟与她单独相处这些日子,我也很愉快,虽然相处的日子不是很长,而我还是她所挟持的人质,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这一路上她待我也不差,我自然对她有些好感。可是现在她既然说得这样明白了,我还能怎样回答呢?难不成要我执意坚持这一门亲事,而让她不开心吗?我不能这么做,再说我也本不是大夫人的亲儿子。至少她还顾及我的感受,这样委婉的拒绝,我也应该大度一点,我说道:“在我来的世界里,女孩大多也是自己挑选喜欢的男孩而在一起,或许也有很多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另外一个人结合的,虽是如此,也是她们自己所选择的,没有人可以强迫另外一个人选择其不喜欢的。我想,不论是指腹为婚也好,包办婚姻也好,这都不应该成为你自由选择的障碍,如果你觉得这些阻碍到你,我会帮你清除的。” 她笑着说道:“你这话是真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看到她笑得这般开心,我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好受,只是将这份难受隐藏于心底最深处,不显现于脸上,不让她察觉到。我只是羡慕她所爱之人,却也不知那人是否像她爱他那样爱她。 这时,太阳也慢慢升了上来,在这山顶看日出却是那样壮观,而我却无暇欣赏这壮丽景观,只觉与我此刻的心情极不相衬。晨曦的日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愈发美丽,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泛起微笑。 我也强装笑容,心里却是一股莫名的难受。过了许久,她对我说:“我们回去吧。”说完起身下山去,我也没再和她说话,只是跟着她下山,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第19章 19-1 回到客房,我倒在床上,全身都好像没有一点力气了,就这样倒在床上睡着了。 中午家仆送来的午餐我也没有吃,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 不知过了多久,徐若枫走了进来,叫醒我,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低声说道:“没什么。” 他坐在床边,继续问:“你不舒服吗?” 我说:“我们今天就去跟将军说,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汉南城去。” 徐若枫说道:“要是他不答应呢?” 我说:“那我们便晚上偷偷溜走。” 徐若枫说道:“这里有很多守卫,没有将军的通行指令,我们很难逃得出去,即使躲过了守卫,晚上也看不清路,何况这一带道路复杂。” 我说:“那就明天早上走。”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是怎么了,一下子就这么急着要走。” 我说道:“我不想呆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呆了。” 徐若枫说道:“那好吧,我们明天就走,来到这里已经这么多时日了,大夫人想必担心得很。” 我说道:“我现在就去跟将军说去。” 我们一起去找将军,那家仆说将军出去了,我问他道:“你们将军去哪里了。” 家仆说道:“我不知道。” 我问他:“你们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家仆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也知道在他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看看门口的大批守卫,只怕他们连宅邸也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也只好回去客房,等待将军回来再向他告辞。 到得晚上,将军命家仆通知我们共进晚餐,这还是我来这里将军第一次邀请我和他吃饭,平时都是家仆送来一日三餐,今天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宴席在将军宅邸的厅堂,将军邀请的人还挺多,除了将军一家其他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来的客人有三个年长的,还有三四个较为年轻的,我和徐若枫也加入他们的宴席中,我也不知道将军邀请这么多人来,究竟所为何事。 只听将军对那几个年长的说道:“我们几个以前都是侍奉大王爷的,因为遭人陷害才流落于此,二弟三弟更是因为庇护我而遭奸人囚禁二十年,所幸近日得以解救,才免遭奸人毒害,但是我两位好兄弟在牢狱所受的磨难,以及大王爷的枉死,我们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向那汉南王讨回个公道,真是大王爷在天显灵,给我们带来了少主,一同讨伐汉南王,夺回汉南城。” 他说完站了起来,看着我又接着说:“二弟,三弟,这位便是失散多年的少主。”那两个年长的站了起来,敢情就是当日刑场那两个犯人,当日他俩披头散发,现在却是精神焕发,头发梳得干净整齐,衣装也是焕然一新,难怪刚进来却也未认得出来。虽说如此,毕竟二十年的牢狱监禁,脸上也满是沧桑。他二人也对我说:“少主。”我本也不是什么少主,听他们这样叫很不习惯,也只得对他们点头以示礼貌。 待那二人坐下后,将军又说道:“难得今天这样高兴,我还有一件喜事要说。”听到他说喜事,我也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心里却是不开心。 那最年长的问道:“不知将军还有什么高兴事?” 将军笑道:“小女自在娘胎便与少主指腹为婚,正好如今少主也在此,我…” 未等将军说完,我便插话道:“将军,虽然婚约是父母订了下来,但是如果儿女不愿意,你也不能强迫成亲,执意要强行撮合,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开心,父母的意思虽然不可违逆,但是儿女的幸福更加重要,虽说你是长辈,今日在此,我也要拒绝这门亲事。” 将军听了我的话,自是不高兴,说道:“难道少主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说道:“没有。” 将军说道:“既是没有,那么少主一定是嫌弃小女。” 我说道:“我怎么会嫌弃大小姐,大小姐人也漂亮,身手本领也很高强,无论是哪一样,我都配不上大小姐。” 将军说道:“那一定是小女的性格脾气令少主无所适从,也难怪,小女一路将少主挟持而来 ,少主受了不少苦头,对小女自是忿忿不满。但这原本也是一场误会,小女如若早知是少主,怎会如此。小女自幼习武,虽在男孩堆里长大 ,是有点心直口快,但也绝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 。少主若因此顾虑,实是大可放心。” 我对这门亲事当然乐见其成,只是大小姐不愿意我又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又不能说出大小姐心里有了别人,不然将军会将我拒绝的原因导向他的女儿,怪责于她,又要强迫她答应这门亲事,那我岂不是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说道:“将军,这一路大小姐也并未给什么苦头我吃,反而我还很高兴她将我虏了来,也很高兴认识到大小姐和在座各位英雄。只是我有我的难处,也不方便在此说,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将军不高兴说道:“你是少主,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我还能说什么。” 我也不说什么话了,只怕再说什么又刺激了将军。 19-2 我本想跟将军说我们要回汉南城的,但是想想刚才这样插话拒绝他,已是很不礼貌,他正在气头上,哪还敢再去招惹他,还是等他气消了,心情平复下来,再找机会跟他说。 我想现在大小姐应该也放心了,不必再为这门亲事而发愁了,以后就可以和她的心上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想必她的心上人也是这晚宴上那些年轻师哥之中的其中一位吧。 整个晚宴上我也不敢去瞧大小姐,只怕看到她和她师哥快乐的情景使我心里愈发难受,反正能为她做的我也做到了,我不久也会离开这里,又何必为这事再添难过呢? 徐若枫在一旁附耳过来问我:“为什么不跟将军提起回汉南城的事?” 我低声对他说:“现在不是时候,将军正在气头上。” 过了许久,晚宴才散,徐若枫替我向他们告辞,因为我此刻什么话也不愿意说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跟他们说离开。 回到客房,也已晚了,我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大概是下半夜的时候,也不知是谁闯进房间来,把我给弄醒了。起初我以为是徐若枫,叫醒我一起逃跑的,当一把匕首贴在我胸膛时,我才知道不会是徐若枫,当下心里有点害怕,会不会是在晚宴上得罪了将军,要在这时来杀我。 我害怕得连话也不敢说,更不敢大声向徐若枫呼救,只怕我一出声,那人便一刀捅了来。 “你不愿意跟我说就好了,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给我难堪,叫师哥们都来笑话我。”这却是大小姐的声音,我心里奇怪她为什么这样做,说道:“不是你要我跟你父母拒绝的吗?” 她说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我想她大概是希望我应该私底下向她父母拒绝,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应该只是单独向你父母拒绝,也只怪我一时性急,却也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她说道:“你既不愿意,为何在山顶时还假惺惺说得那么好听。” 我更不懂她说的话了,说道:“我说为你排除障碍,现在这门亲事不是不算数了吗?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她说道:“我喜欢的人?” 我说道:“对啊,你喜欢的人,你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再顾忌什么指腹为婚了,现在这门亲事不是不算数了吗?” 她问:“你以为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说道:“我又怎么知道你喜欢谁。” 她却是不再说话了,黑暗中也看不清她,只感觉匕首压在我身上,我也不敢动,缓口气说道:“我帮了你,虽然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的,但是好歹也是帮了你,你也没有必要拿刀要杀我。” 她又不说话,我怕她突然用那匕首刺向我,只得继续说道:“既然现在说清楚了,我明天还要跟你父亲告辞回汉南城去,我也要睡觉了。” 我再也经不起她这样折腾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赶路。 许久,她终于拿开那匕首,开口道:“你怎么又想着要走。” 我说道:“我出了汉南城这么久,大夫人一定很担心,再说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该帮你的我也帮了,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了,本来我早也应该跟你父亲说走的,只是这几日也没机会跟他说。” 之前没有对将军说,也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人,路程又那么遥远,一是怕迷路,二是身上也没有银两,现在徐若枫来了,自然不同了,有他跟我一起回去当然轻松得多。 她说道:“我们这里不好吗?没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吗?” 我也不知她为什么这样问,说道:“这里再怎么好,我也不属于这里,若不是你挟持我来这里,恐怕我一辈子也来不了。” 她说道:“原来你是在记恨我不应该挟持了你。” 我说道:“我哪有记恨你,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那么我也就看不到这里美丽的风景了。” 她说道:“既然这里你觉得很好,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我们一家有亏待过你吗?” 我愈发不能理解她说的话了,我走了对你们来说不是更好吗?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难道是怕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位置,回去告诉汉南王,派兵来围剿吗?可是进来这里路程复杂,很容易迷路,再说这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汉南王知道他们在这里,也是没辙,于是我对她说道:“你们待我们都很好,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外人,更何况我也说过了,出来这么久,大夫人也担心,我也是时候回去给她报平安。” 她说道:“你回去了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她怎么尽是说些不相干的话,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路途这么远,即使来我也找不到路,再说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啊。” 她听了我说的话,也没有说什么,我说:“我也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也回去吧。”说完,便转过身子挣脱于她,慢慢便睡着了。 第20章 20-1 第二天一早,徐若枫将我喊醒,也只怪我昨晚没有睡好,今天早上才会贪睡晚起。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心下琢磨着她昨晚的言语,只觉得有些蹊跷,但也不愿多想,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去同将军说我们要离开的事情。 我们去跟家仆说要找将军,家仆带我们来到将军房前,敲了敲门,说道:“将军,袁少主和他朋友来找将军。” 里面说道:“进来吧。” 家仆推了门,让我们进去,然后出去关上了门,将军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我说道:“将军,我们在此之日,承蒙将军厚待,无奈大夫人在汉南担忧我的安全,如今特来向将军告辞,也好及早启程回去汉南城,探望大夫人,以报平安,免得她担心。” 将军说道:“要走的人终究是留不住,既然你们要走,我又岂能强行留住,只怕你们此番回汉南城,汉南王生性多疑,恐怕会对你们不利,还望你们好自为之。” 当下便向那将军夫妇拜别,出了宅邸,徐若枫牵了他的马来,又去城寨另购一匹,分与我骑。 就这样我们沿着城寨下山去,却也不是来时上山的那条路,想必徐若枫是从这边山脚上山的,这城寨一直延伸到山脚,甚是繁华,想想此番离去,也不知有无机会再来此地,待到此刻真的离去,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舍。 下得山来,前方的路却依然是错综复杂,幸好是有徐若枫在前面带路,要是我一个人在此行走,肯定会在此兜圈子,怎么也绕不出去。 纵使这徐若枫,也是长年行走江湖,经验老道,却也有行错岔道,折返重新选一方向,如此也走了不少冤枉路,虽说如此,终究还是绕出上了官道,余下的路程可以说是一路顺畅。 这一路我们逢客栈便投宿,逢食馆便吃饭,如此日行夜宿,却也是来到了汉南城。 来到汉南王府外,徐若枫大踏步走入府内,我尾随其后,在王府内转来转去,便来到了大夫人房前,敲了门,里面应声,徐若枫道:“属下徐若枫拜见大夫人。”说完,房门开了,开门的是小环,我们进去房前,我走去大夫人身前,鞠躬行礼道:“拜见大夫人。” 大夫人走回来,哭道:“孩儿,你受苦了。”当下对徐若枫道:“若枫,你一路辛苦了,暂且退下,容我母子单独叙叙。”那徐若枫领命退出这房间。大夫人又对小环道:“小环,你也先行退下,我们母子好好说说话。”那小环也出了房门。 大夫人又抱着我大声痛哭,却是久久不语,我抚慰她道:“没事了,现在我也平安回来了。” 大夫人哽咽道:“只怪那个念杰,带你去玩,也不安排人保护你,这些日子我也将他痛骂了几次。” 我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没受苦,那余将军一家待我也是不错。” 大夫人说道:“休提那叛贼,你爹就是因为这叛贼出卖才枉死。” 我对大夫人说道:“但是余将军跟我说他是被人冤枉,他兄弟更是被冤屈而枉坐二十年牢。” 大夫人说道:“没想到这叛贼这样蛊惑你,真是可恶。” 我说道:“但我见他好像是个忠良之人,不像是对我说谎,不知道您从何得知他们是叛贼。” 大夫人沉思道:“这个我也道听途说,也没有见到他出卖你爹的确实证据,但是既然老三确认他是叛徒,自是不会有错了。” 我说道:“可那余将军对我说出卖大王爷的就是当今汉南王。” 大夫人说道:“怎么可能,你听那余将军胡乱狡辩,这老三和你爹可是亲兄弟,怎么可能对你爹下此毒手。” 我说道:“就是为了权力,权力能使兄弟反目成仇,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余将军所说是否事实,但是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我说给您听,只是希望您日后小心提防汉南王。” 大夫人说道:“若他所说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说道:“孩儿还有一件事想请问母亲。” 大夫人说道:“有什么尽管说。” 我问道:“不知我们和那余将军他们家是否订过亲?” 大夫人说道:“你不说这事,我倒也是快忘了,毕竟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当时是与那余家指腹为婚,只是后来生此变故,与你又离散,是以从此再无将此事放在心上,若他们不是叛徒,倒也难得他们还记得此事。” 我心想既然这门亲事是真的,那也证明余将军并非说谎,但也仅限此事,关于他是否背叛,还是不能肯定他所说是否是真实的。 20-2 到了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很少做梦,因为我现在还搞不清楚我来到这个世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算不算是一场梦。如果是一场梦的话,那么我在梦中为何还会做梦呢? 这个梦很简单,和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关联,场景也不像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令人觉得更诡异的地方就是,它也不像是发生在我来自的那个现实世界。 梦的情形大致是这样的,我和我家姐在逃亡的时候,家姐在逃亡途中摔了一跤,被地上的尖锐的石块弄伤了小腿,于是用布条稍微简单包扎了一下。因为后面还有人追我们,只得扶着她一瘸一拐继续向前逃去。 逃至一个热闹城镇,在一家客店里歇脚,把家姐安置好后,然后去药房抓药,给她的伤口敷上,可是找遍整个城镇却也找不到药房,经过一家店铺,询问那家店主人药房位置,店主人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妇人,也很热心指给我药房的方位,我道谢后循着她所指点的方位去寻找,却依旧找不到药房,正一筹莫展,焦急如焚之际,却醒来了。 我很不喜欢这种未完成的梦,至少让我抓来药替家姐敷上,这梦才不至于留下遗憾,为什么认定梦里就是家姐呢?在梦里虽然没有什么清晰的样貌,但是感觉上,那却是真真切切的,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 我说不出来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会做这样一个未完成的梦,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冥冥之中觉得被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牵引着,但同时又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系,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似乎是毫无意义的,就像这个碎片般的梦一样。 我再也睡不着了,天还没有亮,我想着刚才那个梦,这是要给我什么启示吗?但我实在捉摸不透,反而有一种失落感。这样的失落感因何而来,我又无从得知,或许是这个梦不够完整吧,不应该就这样从梦中醒来,我想要再次睡去,继续那未完成的梦。 但是人虽然睡了,梦却并未继续,只是这样睡着一直到天亮才醒来。 家仆来报小王爷来访的时候,已是上午,我和徐若枫也已吃过早餐。 我对徐若枫道:“他来一定是问南雀山将军那帮人的事情。” 徐若枫说道:“想来也是如此,平常我与小王爷也没怎么来往。” 我说道:“我看南雀山的人也还不坏,不知等下如何应对小王爷。” 徐若枫说道:“静观其变,我们只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时已见那小王爷带着一帮人大踏步进入宅内,小王爷走到我面前道:“王兄,见到你平安无恙,我也就宽心了,都怪我当日不应该带王兄去那刑场,让王兄被歹人挟持,这次特来请罪。” 我不知他现在为何称我作王兄,只是他这般称呼让我极不顺耳,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叫我张公子,我可不大愿意做他兄弟,就我而言,也高攀不起。 我也不作声,他又接着说:“自从王兄被挟持之后,爹和大娘便来责备训斥我,说我没有让官兵保护你,王兄与大娘才相认,便又分离,这却也是我的责任,但也怪那些官兵不认识王兄,要是他们知道王兄是大娘的儿子,是汉南王府的少主,自然会保护王兄。于是我就给大娘和爹提议,让王兄和大娘在这汉南城母子公开相认,让汉南城的百姓和官兵个个都知道王兄是汉南城的少主。” 我想他这样做不是削弱了他在汉南城的地位,再不然他必定另有什么目的,或者是他爹这样安排的,但是这样也于他们父子无益。难道是大夫人的意思,虽也说得通,不曾想汉南王与小王爷也会答应,还特遣小王爷来亲自告知我,这其中必有古怪。 我说道:“我哪里是什么少主,只是大夫人错认我而已,这事又何必弄得全城皆知。” 小王爷说道:“王兄,你又何来如此说,王兄这些日子所遭苦难,本可避免,如今也已择良辰吉日,于汉南城公开母子相认,也好让这汉南官兵认清咱们汉南城少主,他日若那刺客来犯,官兵也好全力护卫。” 我也不再对他说什么,心想即使他父子就此事怀有什么目的,只消我谨慎小心,量他父子也不敢将我怎样,并且如此公开相认,于我也没什么坏处,若执意不肯答应与大夫人公开相认,只怕又伤了她的心。 第21章 21 小王爷将他的随同一一介绍,大多都是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人,而且几乎全是什么将军或武官的儿子和亲人。这些将军与南雀山的余将军不同,余将军是天龙国皇帝赐封的将军,这些将军大多是汉南王赐封的,绝大多数是他以前的下属,这些将军的共同点就是以前和汉南王共事过,如今分别驻守在东西南北,东边是平东将军,西边是卫西将军,南边是镇南将军,北边是北征将军。这些将军的儿子或一些至亲则生活在汉南城,说是教他们兵法或武功等,实则扣留在汉南城做人质,怕那些将军起了反心。 小王爷对徐若枫说道:“徐兄,我知道你的捕猎本领很厉害,今天天气不错,我和这些朋友约你一起去狩猎,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领,我们也可以从你那里学一些狩猎的本领。” 徐若枫说道:“小王爷太抬举在下了,若说这捕猎的技能,当数那些以狩猎为生的猎户,那才叫真正本领,毕竟他们长年累月狩猎,对于设置陷阱,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行踪,自是了如指掌,和这些真正的猎人比较起来,我的一些粗浅的捕猎技能,只是班门弄斧。” 小王爷说道:“徐兄,和那些猎人自是没法比较,但和我们这些人,你自然算得上是厉害的了,我们也不过是寻乐消遣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徐若枫说道:“你们如此多人,只怕还没上得山去,就已经将满山的猎物给吓跑了,或是藏匿着不敢出来,捕猎时最忌吵闹,必须保持安静,遇着凶猛的动物,还得小心谨慎,弄得不好反倒成了它们口中的猎物了。” 小王爷笑道:“所以我们才邀徐兄一同前去,有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自是放心许多。” 徐若枫也没再说些什么,似是应允了他的邀请,当下命家仆备下弓箭马匹。 我不怎么愿意和他们一起去,一来不愿与这些人有过多的交集,二来我对狩猎甚为反感,说穿了就是屠杀动物,而且我能够想像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必然血腥残忍。 我很小的时候懵懵懂懂,对于这些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成长时接触西方的一些事多了,潜移默化中也受到了不少影响,特别是受到西方左胶所谓的大爱颇深,我个人其实比较反感西方左胶的大爱主义,觉得那很虚伪,但对于一些什么动物保护团体之类的长期渲染,或多或少也使得我也觉得屠杀动物很残忍。 我对徐若枫说道:“我不去了,你陪他们去就好了。” 小王爷却说道:“这次这么多人前去,定好玩,王兄岂能不去。” 我说道:“我又不会打猎,去了也只是碍手碍脚的。” 小王爷笑道:“我们这些人,除了徐兄,都是不怎么擅长打猎的,只不过大家一起去玩,寻个乐而已。” 徐若枫说道:“少主,有我在,你也不必担心。” 我也无法推辞了,免得让小王爷他们觉得我这个人太过孤傲,只得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我们出了汉南城西,来到郊外的树林。 我刻意落至这支队伍的最后,只把自己当作随同而来的观察者,事实上自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只当自己是一个观察者,遇上什么事情,都是秉着一个观察者的态度,不对这个世界做太多的干涉,但是往往却未能如愿。 他们一行人早已行至林中,徐若枫示意那些人不要做出太大声响,众人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向林子更深处前进,行没多久,徐若枫停止脚步,大家也都暂停前行,似是林中有所动静,我向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却见两只鹿在那觅食,一大一小,我见他们不少人已经拉好弓箭,实在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面。 也不知是谁放了一箭,并未射中,那二只鹿受了惊吓,拔腿就跑,众人齐箭放射,那二鹿却是拼命窜逃,众人策马追赶,我只是尾随他们后面,只希望那二鹿能逃得远远的,躲过此劫。 我跟在队伍后面,见那些人围捕二鹿,甚是兴奋,更有甚者得意叫唤不停,看到此番情景,心下极为厌恶。 其中一人调马转头向我驶来,小王爷曾向我介绍过那人,是卫西大将军的三儿子黄天赐,二十来岁,其人也是玉树临风,他对我说:“袁少主,怎么不和大伙一起去围捕?” 我说道:“我不会捕猎,只怕煞了大家的劲头。” 黄天赐笑道:“少主说哪里话,我等不也是在此干凑热闹。但若要是一个人到了绝境,饿得难以忍受,这时若是见到了什么动物,那饥饿就会激发自身的潜能,不顾一切都会捕住那动物,在生死存亡之际,人所能做的事情往往超乎想象。其实每个人都会捕猎,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将你的潜能发挥出来而已。” 我对他说道:“你说得很对,也许是我不愿意吧,我就是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不想自己亲手屠杀动物,但是自己每天吃的肉却也是屠杀猎物所来。也许我的确是一个伪善的人,但我真的不忍心去屠杀,我真的做不到,我也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去捕杀这两只可怜的鹿,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说我软弱也好,说我伪善也罢,我的感受就是这样子。” 黄天赐说道:“少主如此怜悯之心,实乃汉南百姓之福,只是在如今尔虞我诈的世界,少主的怜悯之心恐怕会很容易便使得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 我说道:“我虽有心,却也不能做些什么,别人也就不能利用我做些什么,就像那两只鹿,如果我有心也有能力,就不会让人来围捕猎杀了。” 黄天赐说道:“少主是大王爷的儿子,毕竟是正统单传,论血统延续,小王爷也未及少主,我想少主对小王爷要求什么,他也不会不听。” 我说道:“虽然是如此,你以为汉南王会轻易让我掌控实权,现今这少主称谓,只不过挂个虚名,让大夫人心里好受些罢了,汉南王又岂会让我参与政事,即使哪日让我参与什么事,恐怕也只是虚职罢了,怎会真的给我实权,不论怎样,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黄天赐说道:“少主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自是不凡之人,果然不愧为大王爷的嫡传亲子。少主宽厚仁慈,怜悯之心,更是让我刮目相看,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今见少主如此,我自当为少主效命。” 我说道:“人们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汉南王父子在汉南威望渐盛,多少英雄好汉投奔他们还来不及,你却反其道行之,这样只怕会误了你的前途,你有这份心意,我当然感激,但我也不能你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 他们那些人还在那里围捕猎鹿,我只是担心那两只鹿的安危,但对自己不能阻止这场屠猎行动而郁闷。 黄天赐说道:“他们父子的威望表面看起来是日益增长,但是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跟随,再说关于汉南王的是非流言在汉南到处流传,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他此番认同你和大夫人相认,表面上看来是大夫人给予的压力,实则是为了他自己,大王爷在世时名声在外,深得民心,如今他笼络你,也只是利用你这大王爷儿子的身份,一则破除流言,二来增添名望。纵是如此,我想他最终还是会想要除掉你。” 我说道:“既是如此,你不是更应该投奔汉南王,跟随我到时岂不连累了你。” 黄天赐道:“等到他想要除掉你的时候,也是你真正对他权力构成威胁的时候,那时只怕他也很难除掉你了。” 我说道:“那他为什么不早点除掉我呢?” 黄天赐说道:“他当然想,你之前被挟持时,他就巴不得你被那些人杀死,哪知你竟然平安脱身,他在这汉南城自然不敢动手,最大的顾忌就是大夫人和她的哥哥西峦王,何况杀了你只会增加民间对他的不利流言。还不如将你利用起来,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懂得怎么利用每一个人。” 我说:“你对汉南王倒是蛮了解,跟随他岂不是更能让你飞黄腾达,何苦跟随我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无名之辈。” 黄天赐说道:“正因为我如此了解汉南王,我才要离开他,我选择你,是因为将来有一日你能够一统天下。” 我笑道:“你真会取笑我,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只是想过过平静安稳的日子都很难,哪还管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天下。” 黄天赐说道:“我这样说自有我的道理,你是大王爷的儿子,名正言顺的汉南继承人,你的舅舅是西峦王,到时也可结盟,那江东王也已衰老,几个儿子也不成气候,那漠北之地,我们天龙人居多,却是常年受到漠北人欺压,早已有了反抗之心,只等着南方的同族挥军北上,来个里应外和,何愁赶不走那漠北人。” 我说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一个汉南王就能够随时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黄天赐说道:“少主的性命暂时无忧,如今只需顺其自然就好,公开相认大夫人,必然得到许多民众的拥戴,其他的慢慢一步一步来。” 他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是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我对他说什么也并未真正在意,对于我,更让我在乎的是那两只鹿的安危。 第22章 22 对于汉南王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也许我根本没有兴趣想要去了解他。我和他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前几次的会面,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现在我面前的汉南王,给我的感觉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当王府派人来告知我,说汉南王要召见我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心想这个时候他要见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听过太多关于他不好的传闻,心下多多少少有点忐忑不安。 等我在他的书房见到他时,所有的不安情绪全部消失了,汉南王就是有这样一种魅力,他总是让我感觉有一种特别容易亲近人的魅力,虽然明知道这是一种魅力包装,但是却还是让我掉入这种魅力陷阱。在这种魅力包装下,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一点也不觉得拘束,甚至对他没有一点警惕防范心理,卸下了全部对抗情绪。 他悠然自若的坐在那张大椅上,微笑着对我说道:“世侄,你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世侄,大概他现在已经承认了我现在的这个身份,也不管他这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还是迫于大夫人给予的压力,现在这一声世侄,已经表示我的身份得到了他的认可。 我向他行礼道:“拜见三王爷。” 汉南王眼睛打量着我全身上下,笑道:“果然是大哥的亲儿子,你这次能够脱险归来,王叔也是高兴得紧,请你原谅念杰,也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遭受如此劫难。因为此事我不知训斥了他多少次,幸好你如今平安回来,我也好对你娘有个交待。” 我说道:“王爷言重了,此事也无须怪责小王爷,他原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想带我熟悉了解这汉南城,怎 会知道我会被挟持。” 汉南王说道:“你这般替念杰说话,着实令人宽慰,不愧为他的王兄,想来大哥在天之灵,见你如此,也是高兴。” 我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世侄,你应该也知道,大哥死得早,而你又失散多年,这汉南的重任则落在了我身上,虽然我不及大哥管理有方,但是这二十年来,这汉南也是日渐强盛。以前大哥去世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将你栽培成才,日后接管这汉南之地,只可惜事与愿违,你这一失散竟是二十多年,我也未能履行承诺,实在愧对大哥,如今你回来了,见你一表人才,心中也是宽慰。你既是这汉南嫡长继承人,我暂居这权位也已二十余年,待我交接好一切事宜,适当时机自当奉还这权位与你。” 我对他这般说话着实吃惊不小,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说出权位之事,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话,关于他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大多都是负面的,心中自然而然给他贴上了坏人的标签。 我说道:“三王爷管治这汉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自是感恩爱戴。我一个平庸小辈,何德何能,能担当如此重任,若这权位交与我,岂不让这汉南百姓耻笑于我。” 汉南王笑道:“世侄过谦了,这权位嫡长传承,该是怎样便是怎样,即使现在世侄对于管治一方经验不足,有王叔加以指点,假以时日,你必是天之骄子。” 我说道:“三王爷,我一向对政事毫无兴趣,若是接掌传承,只会误了汉南百姓,你还是将这重任寄托于小王爷身上吧。” 汉南王说道:“念杰这孩子我最了解,他绝不是担当汉南权位的料子,再来他也不是嫡长子。” 我也不想与他这般假心假意作过多争执,说道:“还是请三王爷继续掌管这汉南,关于权位传承之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汉南王说道:“你既然这样说,那好吧,此事就先搁置,以后再议,后日你与你娘公开相认,我会叫人告诉你后日详细安排。” 我说道:“谢王爷,让王爷如此费心我实在愧不敢当。” 王爷笑道:“世侄母子相认,当然要让全汉南人都知道,不仅如此,还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心里也知道他的话大多都是口是心非,当下告辞退出书房。 走过王府长廊时,我心想这汉南王果然是个笑面虎,假意将这权位相让,心里却不知怀着什么鬼胎,我要是真上钩了,恐怕死了也不知怎么死的。 这般边走边想,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我回过头看去,却是二小姐,她笑道:“嘿,你这么匆忙赶去哪里?” 我答道:“回去徐若枫那里。” 二小姐说道:“你还住在那里吗?你不是我的王兄吗?这王府就是你的家,你应该住在这里才对。” 她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实在不想让这汉南王一天到晚监视我,还是住在徐府方便些。 我说道:“我从小浪荡惯了,这王府豪门我哪里住得习惯,还是徐府比较适合我。” 她笑道:“你不搬来这王府住,住徐若枫那么寒酸的屋子,只怕让大娘心疼。” 我说道:“我想大夫人自会理解我。” 说完我便向前走,我也知道二小姐人不坏,只是她毕竟是汉南王的女儿,我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扯,保持一种陌生不熟悉的关系,我觉得是最好的。 于是我加快步伐走出王府,她却一直跟在我后面,还叫嚷个不停,我也只是装作没听见,不去搭理她,上次来这个世界时她帮了我的忙,从监牢解救出余苇宁,我也没有怎么报答她这份人情,想想也是过意不去。 但是这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觉得对她最好的报答,就是与她保持距离,就像两个不怎么认识的人一样。 她一直跟我出得府外,我去牵马时,她跑了来,冲我嚷道:“欸,你这人怎么跑这么快,叫你也不应。” 我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她说道:“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吗?” 我说道:“当然可以,只是现在我要回去徐府,他日来王府再说吧。” 我说完,便骑上马,也未等她即将要开口说的话语,就直奔徐府去了。 和大夫人母子相认大庆那天,汉南城很热闹,街道两旁都站满了人,这些大概是汉南王刻意安排,其实早于今日,关于我这个世子的传闻就已经在汉南城传得沸沸扬扬。 我骑在马上缓慢在街道上前行,脸上堆积着笑容,不时向路两边的人群挥手,街道两旁的汉南百姓也是热情洋溢,似乎对于我这个新到来的世子充满了期望。我本对这样的公开高调展示世子身份极为反感,但是路两旁汉南百姓的欢呼,却也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也未能免俗,沉醉于欢呼喜悦之中。 以我领行的这支队伍,在人们雀跃欢腾之下,浩浩荡荡穿越大半个汉南城,来至汉南王府门前,大夫人,汉南王,汉南王夫人,二小姐,小王爷等人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前。 我下马走到大夫人面前跪下,说道:“孩儿拜见娘亲。” 大夫人扶起我,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在场人群却也随之安静,大夫人哽咽道:“念秋,我的儿。”如此相拥许久,大夫人这才慢慢松开我,用手帕拭去眼泪,看着我笑道:“见着我儿今日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以后娘再也不离开,什么也不能将我母子二人分开,我母子二人得以重逢,也是大王爷在天显灵,也要感激苍天,怜我母子二人分开多年,母子之情感动天地。” 我再走向汉南王那里,行了大礼道:“侄儿拜过王叔。” 汉南王抓住我手臂笑道:“好世侄。” 等拜完汉南王,我又走道汉南王夫人那里,行过礼后道:“侄子拜过三娘。” 那三夫人点了点头,之后我再与小王爷和二小姐一一相认。 如此这般相认完毕后,大夫人过来牵着我的手,带我进入王府众人也跟随入府。 王府也早已准备好宴席,众人皆入座,此等境况,好不热闹。 这席上宾客大多都是汉南达官贵人,豪门乡绅,众人欢庆一堂,俱是洋溢着喜悦之情。 我不大喜欢现在这样的场景,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但是有碍于大夫人颜面,也只得在众人面前强装欢颜。 直至宴会结束,宾客散去,我才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我来到大夫人面前向她拜别,准备和徐若枫一同回去。 哪知大夫人一脸不悦,说道:“念秋,如今我们也当着全汉南城百姓的面相认了,你既是我的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今晚就在这里住下陪着娘。” 我说道:“孩儿只是略感不适,不敢劳烦娘亲,这才想要回去徐兄那里,改日孩儿再来侍奉娘亲。” 大夫人说道:“想你也是在这王府住不惯,娘也不强求于你,待你在若枫那儿歇息调整几日,再搬来王府与娘同住。” 我说道:“孩儿谢过娘亲体谅我的难处,孩儿就此拜别娘亲。” 说完,便同徐若枫一道离开了王府。 第23章 23 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我睁开眼睛,听得门外家仆敲门叫唤:“少主,少主。” 我起身打开门,只见家仆提着灯笼,问道:“少主,你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纳闷问他道:“刘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将我唤醒。” 刘洪说道:“少主,我刚才看见一个人影在院中行走,追踪至少主房间这边,却不见了。” 这时徐若枫和另外的家仆也被惊醒了,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徐若枫也问刘洪发生了什么事,刘洪将对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另一家仆对刘洪说道:“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再说外面这么黑,你是不是把摇摆的树枝当作人影了。” 刘洪不服气道:“我看到的明明是一条人影,难道树枝会行走不成,那人影往少主房间那里就不见了,我这才叫醒少主,怕是有人对少主不利。” 徐若枫说道:“不管你有没有看到人影,我们也要多加小心,如今全城的人都知道少主的身份,难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会对少主不利,我们这里也比不上王府,没有侍卫日夜守护,以前少主的身份没有对外公开,倒也没有什么,现在却是不同了,凡事还是谨慎小心点为好,要是少主有个闪失,那可不好了。” 我说道:“不管有没有人闯进院里,现在我们这样一闹腾,那人恐怕也吓得早已跑没影了,我们还是都回房睡觉罢。” 另外一个家仆说道:“是啊,少主说得对。” 刘洪对他说道:“你就是想着要去睡觉,少主的安危难道你就不顾了,万一那人又来怎么办?” 我说道:“那人被你发现之后逃了,必定认为我们会严加防范,今晚也不会再来了。” 徐若枫说道:“纵使是这样,大家今晚还是要小心点。” 如此闹腾一番,大家也就各自回到房间去了。 我走到房间关好房门,把油灯吹灭,躺在床上,这样折腾半日,也觉得有些累了,睡意也来了,闭上眼睛便呼呼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被人用手捂住我的嘴巴,我受到了惊吓,醒了过来,黑暗之中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到之前刘洪所看到的人影,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原来这人一直潜伏在我的房间,当下我全身汗毛也竖立起来。 这人又用一把刀柄贴住我的胸口,压低嗓门说道:“你不要喊叫。” 我听出那是余苇宁的声音,用手拨开她捂住我嘴的那只手,低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也不答我的问话,只是说道:“我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南雀山,原来是贪恋这汉南少主的袭位。” 我说道:“我也不想要这少主身份,只是大夫人一口咬定我就是她亲儿子。” 余苇宁冷笑道:“你少拿那大夫人做借口,她难道会绑住你做她儿子,枉费我们待你这么好,现在居然投了王府做我们的对头,我现在就杀了你这负心人。” 她说这话我虽不解,但更多的是害怕她真会一刀子捅进我胸口,毕竟她这语气听来也不似玩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姑娘,你可别如此冲动,即使我是少主,也不会是你的对头,你们在南雀山待我好,我自是铭记于心,又岂是负心人。” 她听了我的话,似乎更加生气了,那刀柄贴得我胸口更加使力了,说道:“你还不承认你是负心人,我们一片心意挽留你,你却弃之我们,来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必是嫌我们山穷地远,比不了这汉南城的繁华,也舍不了这汉南少主的尊贵袭位。” 她这番话更是让我坠入云里雾里,愈发糊涂了,我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说,一来我从未觉得南雀山有什么不好,二来我也不稀罕这什么尊贵的汉南少主身份。” 她哼了一声,又冷笑道:“你就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了,现下我这把刀子在你胸口,你自然是矢口否认。” 我说道:“既然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一刀杀了我吧。” 她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老实说,我也无法肯定她会不会真的杀了我,我说那话也是一时脱口而出,也没细想,等那话一说出来,我心里便反悔了,何苦还要激她来杀我。 当下平复心情,缓缓说道:“姑娘要杀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冤死于姑娘手中,自是心有不甘。” 她讥讽道:“我只道你真不怕死,原来也是一个软骨头。” 我说道:“哪有人会不怕死,何况是不明不白就被人结束性命。” 她说道:“你知道怕死就好,只要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随时会要了你的性命。” 她这话一说出来,我心里放松了许多,知道她一时半刻不会杀我了。 我问她道:“不知道姑娘这次来汉南城有什么事情?” 她怒道:“你问来做什么?是不是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回头再告诉汉南王。” 我说道:“你不想告诉我就罢了,我哪会跟那汉南王说去,别老是将我和汉南王说得很亲近似的。” 她说道:“你本来就和汉南王很亲近,他不是你的叔叔吗?你不是他的侄子吗?” 我说道:“但这也是我不能选择的,即使他是我的叔叔,也不代表我会站在他那一边。” 她说道:“我看你就是选择了站在他的一边。” 我说道:“你怎么看出我是站在他一边。” 她说道:“从你拒绝我和你的亲事那一刻,你就选择了汉南王这一边。” 我说道:“那门亲事不是你让我拒绝的吗?你现在还提来做什么?” 她说道:“你当然不想我再说起,因为你本来也就不愿意。” 我说道:“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她说道:“我的心意你又怎会明白?” 这时门外却又传来敲门声音,然后传来刘洪的声音:“少主,你没什么事吧?” 我想可能我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他,是以他来我房前查问。 余苇宁低声说道:“你可不许说我在这里。” 我对着房门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我刚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门外刘洪道:“少主没事就好了,打扰到少主休息,请少主原谅。” 我说道:“没事的,你也该去休息了。” 刘洪说道:“是的,少主。” 待听得他脚步声渐远时,我对余苇宁说道:“你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趁夜离去吧。” 哪知她却说道:“怎么啊,你现在急着赶我走了。” 我说道:“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怕惊动了宅里的人,姑娘你不好脱身。” 她说道:“姑娘我好不好脱身,我自有打算,也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我说道:“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理你,只是被他们发现别赖我,现在我要睡觉了,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说完,我倒头便睡,也不管她会不会把我给杀了。 她用手摇了摇我,说道:“我说过让你睡觉了吗?” 我被她这样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呢?” 她说道:“你真的不是同汉南王一边。” 我说道:“真的不是,再问一百遍也是这个答案。” 她说道:“既然你不是汉南王那一边,那你跟我一起去南雀山。” 我虽不和汉南王一个阵营,但是目前他还不会杀我,而在南雀山,除了将军一家,我谁也不认识,再来见着她和她师哥在一块,心里必定也不好受,加上路途遥远,我还是更愿意留在这汉南城。 我说道:“我和那汉南王不是同一阵线,也不需要去南雀山,不是说南雀山不好,是因为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连维生都很艰难。” 她说道:“你怎么说人生地不熟,我现在和你难道不熟吗?南雀山你也去过,怎么能说地不熟呢?” 我说道:“那我也只是认识你们一家人而已,虽然我去过南雀山,但是基本上每天都只是呆在你家的客房里。” 她说道:“你是觉得呆在我家闷,那我可以天天带你出去玩,你说只认识我一家人,我可以介绍我师哥们给你认识啊。” 我心想你还是算了吧,我正是不愿意见你的师哥才不想去的,现在你这样提起我更不愿意去了。但是我又怕惹得她不高兴,说道:“只是这路程这么遥远,我才从那里来汉南城没几天,等到他日有机会再去也不迟。” 她说道:“你说来说去便是不想去,还是舍不下现在这个安乐窝,说什么路途遥远,路途这么遥远,我怎么就千里迢迢来了。” 我说道:“我没有说我不想去,只是想休整些时日,日后有机会再去。” 她说道:“既然你想去,那么你现在就跟我一起走。” 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急着要我去,莫非又要挟持我,做南雀山的人质,以此对抗汉南王。 第24章 24 我对她说道:“你怎么这么急着要我跟你走,我现在跟你走了,明天他们找不到我,大夫人又要伤心难过得要死,她待我那样好,我怎能如此待她。” 她说道:“难道我们就待你不好了,你在南雀山时,我一家有亏待你吗?” 我说道:“你们一家待我好,我当然记在心里,大夫人与你们不同,她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如今把我当作儿子,可能是她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我若是突然失踪,只怕她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了。你上次挟持我,她就已经伤心透了,这次回来见她,人也憔悴苍老了许多。如果我这次跟你走,我实在无法想象她会受到多大的痛苦了。” 她说道:“你老是拿大夫人作挡箭牌,说到底就是不想跟我走。” 我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一起走呢?我对于你们南雀山也没有什么用处,你们个个本领那么了得,我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也不能帮你们做什么事,我去了也只是一个白混吃喝的闲人,所以说,我跟你去了,对你们南雀山的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你现在还是快走吧,等一下天亮了,他们都醒了,那时就不好脱身了。” 她一时也无法反驳我所说的话,停顿片刻才说道:“我不理这些,反正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我说道:“我现在不会跟你走的,我也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这样不讲道理好不好,你们的本领是很了得,要抓我也是轻而易举,即使我做了你们的人质,你以为汉南王真的会在乎我的性命吗?” 她说道:“你说我不讲道理,我大老远跑来,你竟然这么说,我才不管那汉南王在不在乎你。”说着说着她的语调慢慢哽咽起来,霎时间却是哭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她这样要强的一个女子也会哭泣,我以前也没有遇过哪一个女子在我面前哭泣的状况,一时也是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她一番,又怕她来凶我。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时,她突然扑在我怀里,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哽咽道:“我什么也不管,我既抓了你做人质,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质。” 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糊涂话,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怎么了?” 她说道:“谁胡说了,你既不愿做我的夫君,那我就要你做我的人质。” 我说道:“什么夫君人质的,你是不是犯糊涂了。” 她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就是要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我说道:“你不是应该和你喜欢的师哥在一起吗?你这样说不怕你师哥不高兴吗?还是你现在犯糊涂,把我当作你师哥了。” 她说道:“我喜欢的师哥,我喜欢哪一个师哥?” 我说道:“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哪一个。” 她问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师哥了?” 我说道:“你自己说的。” 她又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我说道:“那天在山顶看日出时你对我说的。” 她说道:“我哪里有跟你说。” 我说道:“你还要让我拒绝亲事,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她说道:“我有跟你说我喜欢我的师哥吗?” 我说道:“你虽然没有说你喜欢师哥,但是除了你的师哥,我想不出来你还会喜欢谁了。” 她说道:“还有你啊。” 我说道:“你又何必拿我寻开心呢?我也有自知之明,你那些师哥们,随便挑上一个,也比我强上千百倍,何况那个时候你还要推掉你我的亲事,现在你这样说,岂不是相互矛盾,我对男女情感之事虽不敏感,但是我也不是一个傻子。” 她说道:“我看你就是个傻子,我哪里知道我要定亲的人是谁。” 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料,似她这样本领了得的人,怎会看得上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一定是她父母在背后驱使她这般做,拉拢我,利用我的身份对付汉南王,愈想愈觉得这样合乎情理。 我也相信世上存在真正的男女情感,但是我不相信这会降临在我的身上,因为不像别的男性,我身上可以说没有一处能够吸引异性的魅力,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我对于男女情感之事不怎么上心,久而久之,就变得愚钝,而这么做只为了自我保护,不受到情感的伤害,或者将这伤害降至最低。 所以她这样对我说,我自然开启了我的自我保护机制,对她所说的也不放在心上,是真是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她见我许久不说话,又说道:“现在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应该可以跟我走了吧。” 我说道:“我不能跟你走,这不是因为你,而是关乎大夫人,我也对你说了。” 她又怒道:“你心里只有那个大夫人,我跟你说得这样明白了,你却还是如此,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我说道:“纵使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跟你走。” 我这样说倒也是真的,不愿与她再这样无休止的胡搅蛮缠下去,索性来个了结。 许久,她才说道:“既然你不肯走,那我就留下来,反正我是要和你在一起的,我也要看住你这个人质的。” 我说道:“这样更加不可,要是他们发现你,汉南王会将你关进大牢的。” 她说道:“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抓了我。” 我说道:“你这样突然冒出来在我身边,他们必然会问起来,你如何应答,再说徐若枫也知道你的身份。” 她说道:“那我就去杀了他。” 我说道:“不可以,他是我的朋友,应该不会对别人说起你的身份,只是别人肯定会对你这样一个陌生人心生疑惑。” 她说道:“那也简单,我就说是你新招揽的贴身护卫。” 如果这样,她岂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监视我,这样与人质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这样也总比被她强行带去南雀山要好些,毕竟还是有机会躲开她的监视。 我一夜都没睡什么觉,现在也真的是累了,只想着好好睡一觉。我只是奇怪她怎么一直这样有精神,换作我可吃不消。 她每一次在我面前出现的方式也是独特,要不就是挟持我,要不就是大半夜闯入房间来,难道她就不能以正常的方式来找我,每次都是这样突然造访,给我来个始料不及,也许这就是她的作风吧。 她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竟是一身男装打扮,活脱脱一个俊美男子模样,昨晚黑灯瞎火的,也没瞧见她的样子,现在看到,让我有点吃惊,只是目瞪口呆。 她见我如此盯着她看,说道:“你在发什么呆,没见过女子穿男装吗?我也是为了在这汉南城行走方便,才乔装成这样。” 我说道:“你现在样子虽然像个男子,可是你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 她说道:“我不说话不就行了吗?难道装哑巴我还不会?” 我无话可说,心想你爱怎样便怎样,我哪里还管得了你。 她说道:“好了,你现在就把我这个新来的护卫介绍给你的朋友。” 我说道:“这宅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徐兄和几个家仆,徐兄他又知道你的身份,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只有在碰到王府的人问起来,说你是我的护卫就行了。” 她说道:“这样子更好,也省去了客套寒暄。” 我说道:“难道你一直这样不说话吗?你能憋得住吗?” 她说道:“我不是可以私下里和你说话吗?这有什么憋不住的。” 我准备说些什么,家仆却在门外敲门,说道:“少主,你醒来没有?” 大概是昨晚闹腾了一会,他今天叫我要晚些,我说道:“什么事?” 家仆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少主前来吃饭。” 我应道:“等一下我就过去。” 我们去洗漱一番之后,便去那客厅,徐若枫见到我们二人进来,甚是惊讶,等他认出余苇宁,更是吃惊不小,我忙开口道:“徐兄,这是我的随身护卫。”我怕家仆听见,附耳低声对他说道:“徐兄,你不要拆穿她的身份。” 徐若枫立即会意,忙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说道:“徐兄,他虽本领了得,却是一个哑巴,他叫宁韦于,也是来自无界之地。” 徐若枫回过神来,道:“噢,原来是宁公子,幸会。” 那余苇宁瞪了我一眼,这般假意介绍,所幸也未在家仆面前穿帮,看到他们的样子,也没有怀疑。 我们正吃饭时,王府又派人来了,说是大夫人叫我过去叙话,我心想她多半又是叫我搬去王府,不禁又烦恼起来,我实在不愿住在王府,太多人监视,也不喜欢被约束,还是住在这里逍遥自在,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推脱。 吃完饭,我拉余苇宁到无人处说道:“我去一趟王府,你就留在这里。” 余苇宁低声说道:“不行,我要陪你一起去。” 我也不与她争执,让她去也好,顺便让王府的人知道我有了一个新的护卫。 第25章 25 王府来的人将我们带至大夫人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大夫人,少主来了。” 里面的大夫人回应道:“进来吧。” 那人推开了门,我和余苇宁进入了房间,那人转身将房门关上离开了,大夫人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小环则站立在她身旁,二小姐也来了,坐在大夫人旁边,我走在大夫人身前,行了礼,说道:“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大夫人微笑点了点头,看着余苇宁问道:“念秋,这位年轻公子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有这样一位公子。” 我说道:“回禀娘亲,这是孩儿的随身护卫宁韦于宁公子,本领也是了得,只是不能说话,未能向母亲请安,还请见谅。” 大夫人说道:“既是你的护卫,还说什么见不见谅的话,你们也快些坐下。” 我和余苇宁坐大夫人这边的空椅上,刚一坐下,那二小姐便开口问:“不知道这位宁公子来自哪里,是不是咱们汉南人。” 我撒谎说道:“他也是从无界之地来的,也是因为瘟疫而流落至此。” 大夫人说道:“没想到无界之地一个荒芜的地方,却也隐藏不少人才。” 二小姐说道:“可不是吗,王兄也来自那里,以前我以为那地方荒无人烟,必然没有人会在那里久居,未曾想那里竟也是卧虎藏龙之地。” 我不知该如何接她们的话,因为我根本是对她们撒谎,我们两人都不是来自无界之地,对无界之地也是一无所知。没料到我的一句谎言她们竟然认真起来,心里少不了有些愧疚。 我只得转移话题,问大夫人道:“不知娘亲召孩儿来有什么事情?” 大夫人说道:“我在府邸已经为你收拾好了房间,也安排了两个供你使唤的仆人,就是要你今天搬来王府住,这样我们娘儿两个见面叙话也方便一些,现在全城的人也都知道你的身份,也不适宜住在若枫的宅里,住在王府,侍卫也多,比较安全。” 我虽不愿住在王府,但是大夫人多番提起此事,我若推脱,只怕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二小姐也说道:“王兄要是在这王府里住得闷的话,也可以和宁公子一起来找我玩。” 大夫人说道:“我知道你从小自由惯了,受不了这王府诸多规矩,也不喜欢被教条礼法约束,你来王府里住,我也不会限制你什么,你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生活,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受到伤害。” 我心里虽是不愿意,但也不好再婉言拒绝,只得说道:“多谢母亲考虑周全,我若是拒绝,只恐怕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 大夫人见我答应了,顿时喜颜逐开,说道:“这样就好了。” 当下叫来仆人,带我去看那房间,我们跟着那仆人穿过长廊,来到府邸西边的一处房屋前,仆人打开了门,我们进入这房间之后,仆人退出了房间。等仆人走了之后,余苇宁开口对我说道:“难怪你不愿意跟我走,原来大夫人对你这么好,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走了,她还让你住在王府这么大的房子,可见她有多疼爱你。” 我说道:“住在这里有什么好,到处都是汉南王的耳目,做什么事情都会让汉南王知道,我是受不了这样的监视。” 她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的,有这么多间房,汉南王要监视就由得他监视,他也只能从仆人和侍卫那里打听到我们做了什么,进了这房屋,我们说什么话他能知道吗?” 我想她说得也有道理,这里也没有窃听器,监控摄像头之类的,汉南王要监控我的能力也很有限,只能依靠他下属的耳目。 我说道:“你自然是不怕了,你去哪里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我可没你那个本领,再说了,他也不会监视你。” 余苇宁说道:“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想他现在一定在查我的底细,你想想,你身边突然冒出我这样一个护卫,他心中怎能不起疑,怎能不将我的身份查个翻天覆地。” 我说道:“你说得很对,万一他查出你是女儿身份,那该怎么办呢?” 余苇宁说道:“查出我不是男子倒没什么,就怕他查出我是南雀山的人,这才会要了你的命,按他的做法,肯定说你勾结叛徒,图谋不轨,将你关进死牢。” 我说道:“是啊,你在这府内可要规规矩矩的,不可到处偷听情报,万一被他逮住了,那可不好了。” 她说道:“我做事自有分寸,岂能让他如此轻易抓着我,再说我是你的随身护卫,就算他抓了我,也有你替我挡着。” 我说道:“你说得倒轻松,你要是被他抓了,我还能脱得了干系吗?到时我自身都难保,哪还能替你挡。” 她说道:“你放心吧,就算被抓了,我也不会说你是我的同伙,就说是利用你这少主混进王府来的。” 我想她来这王府就是打探汉南王的情报,现在要住在这里,只怕她晚上在这王府到处乱窜收集情报,如果她被汉南王的人给抓了,我还不是要像上次那样去救她,上次弄得差点也没命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我说道:“我知道你来王府的目的,为你的父亲收集情报,我只想告诉你,你还是要小心点,这王府戒备森严,可不像别的地方。” 她说道:“我做什么也不会妨碍你,我也说了出了什么事情,不会拖累你,你还是这汉南少主。” 我说道:“我也知道是你父亲叫你来利用我的,你昨晚说的话也是他让你这样说的,你想利用我来王府,我也会帮你的,但是请你以后不要骗我,我又不是傻子。” 她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我也不再瞒你了,我本来是想带你回南雀山,让我父亲高兴,他本想打着你这个昔日旧主儿子的身份,来揭穿汉南王当年的阴谋。你不愿跟我走,我只好留下来,利用你的身份进得王府,现在要住在这里,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想到夜晚潜入汉南王的房间,查看南边的兵力分布图。” 我说道:“你们想偷袭南部兵营?” 她说道:“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不想跟我们一个阵营都不行了,你若是跟汉南王告密,我就杀了你。” 我说道:“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恩怨,只是这汉南王也不简单,我怕你们会上当。” 她说道:“我们筹划多年,当然知道这汉南王狡猾,只要我这次在王府收集足够情报,还怕他什么。” 我说道:“汉南王的机密文件自然放在很安全的地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拿到,我觉得你还是在这王府多呆些时日,熟悉了王府内侍卫的换岗时辰,各个房间的位置,王府的人生活作息习惯等,再作详细计划,到时要取得情报岂不容易些。如果你今晚就莽撞行动,必然被他们逮个正着。” 她想了想,似乎也同意我的说法,说道:“你说得对,你还说你是傻子,你一点也不傻啊。” 我说道:“现在我还要去徐若枫那里,跟他说以后不住在他那里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没有必要跟我去了,你昨晚也没睡什么觉,不如休息吧。” 她也无异议,我就一个人来到徐府,对徐若枫说道:“徐兄,大夫人要我今天我就搬去王府住,这些日子承蒙你收留我,我却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你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他日徐兄若有什么要我帮忙,我定当全力以赴。” 徐若枫说道:“少主说哪里话,我这条命是你父亲捡回来的,我都还没向他老人家报答呢,现在为旧主儿子献上一点绵薄之力,自是我的荣幸。少主以后在王府,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绝对称得上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我一生得此一个真心朋友也已足够。 徐若枫说道:“今天少主搬去王府,以后陪少主吃饭的机会也少了,现在就在此让在下陪少主吃了午饭,然后再去王府也不迟。” 我说道:“徐兄想得真是周到,我哪有不奉陪之理。” 徐若枫吩咐刘洪他们去准备午餐,刘洪他们领命去那厨房准备去了,我则与他在这厅房促膝长谈,大致是他叮嘱我在王府要小心提防,不可与小王爷和汉南王正面冲撞之类的,我听着他这般说话,心想这大王爷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死后这么多年,跟随他的人却对他如此尽忠,余将军如此,这徐若枫也是如此,我这样一个冒充的儿子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这份忠诚。 我们这样谈了许久,刘洪他们也将饭菜准备好了,于是我们便来到餐桌前坐下,一起用餐。 用完午饭后,我告别徐若枫来到王府,走到大夫人给我安排的房屋,推开房门,却见余苇宁和二小姐坐在厅室,心下有点惊讶,这二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第26章 26 二小姐说道:“王兄,我带了一些好吃的饭菜来,哪知你不在家。” 我说道:“我在徐若枫那里已经吃过了,二小姐如此有心,真是多谢了。” 二小姐笑道:“你是我的王兄,怎么还是二小姐长二小姐短的,叫我二妹就好了。” 我说道:“你是王府千金小姐,我怎敢如此造次。” 二小姐说道:“你忘了你是王府的大公子吗,你是我的堂哥,叫我妹妹理所当然,还是你不习惯这大公子身份,等过些日子你自然就习惯了。” 我说道:“我还是叫你二小姐好些,叫你妹妹好像怪别扭的。” 二小姐说道:“随你怎么叫了,反正也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谁还计较这么多。还是像宁公子这样沉默好些,也不用为这些称呼所烦恼。” 我说道:“可是这样也不好,要想和人沟通也挺麻烦。” 二小姐说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心领神会吗?我不觉得和宁公子沟通会有什么困难。” 我说道:“他不说话你也能够明白他的意思,难不成二小姐刚才一直和宁公子作心灵交流。” 二小姐说道:“他又不是聋子,只是不说话而已,只要耐心一点自然很好交流,如果再不明白的话,他可以将他想说的话写出来。” 我只怕余苇宁在她面前一时没能忍住,说了什么,那么一切就露馅了,现在听二小姐这样说,我也放心了,要不然让她知道余苇宁是女子身份,我又要解释半天,也有可能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到时可能就麻烦了。这汉南王疑心又重,他现在也许正想摸清余苇宁的底细,若他知道她是女子身份,必定追查到底,那时可又要经历一番不小的波折。 二小姐说道:“王兄既然回来了,我现在也该回去了。”我心里纳闷,这话听上去怎么就好像我在这里她不便留下来的意味,也许是我打扰了她们二人在此心灵交流。 等二小姐走后,我关上门,问道:“你可没跟她说什么吧?” 余苇宁说道:“我又不能说什么话,能跟她什么,倒是她语无伦次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见你一个陌生男子,自然有些羞涩,说话当然吞吞吐吐,口齿不清的。她可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可不像她爹那样,你可别对她起什么坏的念头,打什么坏的主意。” 余苇宁说道:“我可没有打她什么坏主意,只怕是她在打我的主意。” 我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我立刻就恍然大悟,那二小姐认定了余苇宁是个男子,而她这般装扮也是一个帅气的俊美男子,自然是吸引了她。 余苇宁笑道:“那你倒是问问你这个二妹她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你们的仇人是她爹,她可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你可别伤害她,再说当初她也……”我想说当初她也救过你一命,可是余苇宁并不知道上次我来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所以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余苇宁说道:“她要打我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回避她,不是伤了她的心吗,不避开,她最终知道我是一个女子,还是一样伤了她的心。” 她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碰到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只得顺其自然。 我说道:“你以后还是离她远点,我可不想看到她受到什么伤害,你可别把对她爹的仇恨转移到她身上。” 余苇宁说道:“我是想远离她啊,但是她要来贴近我,我难道将她推开,还是你自己在这吃醋。” 我说道:“我吃什么醋,谁要喜欢你我还能拦得住。” 她说道:“不是吃她的醋,是吃我的醋。” 我说道:“她是我的堂妹,我又怎么会吃醋,你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呢?” 她说道:“那你干嘛那么紧张她,怕她受到伤害。” 我说道:“她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是谁都不忍心看到她受伤害。” 她说道:“她天真善良,我就成了一个坏女人了,我受伤害你会不会这样紧张?” 我说道:“好了好了,随你们怎么样?我来瞎操心什么?” 话一说完,却听得外面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声音道:“少主,王爷有请少主一叙。” 我低声对余苇宁说道:“也不知道王爷叫我什么事?你就在这里,也免得跟他打照面。” 余苇宁说道:“我还是跟你去吧,反正总是要和他见面的。” 我说道:“那你可要不露声色,这汉南王最擅察颜观色,也很多疑,切不可露了马脚,让他觉察出破绽。” 余苇宁说道:“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是一句话不说,他能看出什么破绽。” 我也不说什么了,就像她所说的,迟早要和那汉南王见面,早见晚见也没多大区别。 我们跟着汉南王差遣的人来到了汉南王的书房门前,那人敲了敲门,说道:“王爷,少主和他的朋友来了。” 王爷在里面应声道:“进来吧。” 那人推开房门,我们进去房间,那人退出房间将门关好,我走到汉南王面前,行了礼,说道:“侄儿拜见王叔。” 汉南王笑道:“世侄,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说道:“请王爷原谅,我的这位朋友是个哑巴,不能开口说话,他现在暂时是侄儿的护卫,他叫宁韦于,也是从无界之地来的。” 汉南王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位宁公子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却不能言语,真是遗憾。” 我说道:“不知道王叔召见侄儿有什么事?” 汉南王说道:“我听说你今日搬来王府,不知对房子是否满意。” 我说道:“多谢王叔关心,大夫人和王叔对小侄如此厚爱,小侄感恩还来不及,岂有不满意之理,大夫人安排的房子,小侄甚是喜欢。” 汉南王说道:“你喜欢那就好了,若那仆人侍卫怠慢于你,你只管来找王叔,王叔替你教训他们。” 我说道:“有劳王叔费心,那些人也待我很好。” 汉南王笑道:“这样就好,总之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找王叔。现在你是汉南少主,全城皆知,我也想让你参与一些政事,也当作是给你的历练,将来也好接掌权位。” 我说道:“我之前也跟王叔说过,我对权位并无兴趣,也是丝毫不懂,恐怕难以接此重任。” 汉南王说道:“所以我才让你参与一些政事历练历练,你虽没什么兴趣,但历练一下总是好的,若到时还没兴趣再从长计议。” 我本还想说什么拒绝的,但想到他是一个多疑的人,若是执意推脱,未免显得太假,索性什么也不说了,看看他要我参与些什么,到时再想办法应付。 汉南王说道:“明天议事堂议事,各路文武官都会来,我想让你到场参与,你嫌一个人孤单的话,也可带宁公子一起来听他们议事,不管你有没有兴趣,既然参与了,总会从中学些什么,只是这议事堂里的说话,都是些机密大事,切不可向外人透露。” 我说道:“侄儿谨遵王叔教诲。” 当下见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也不喜欢和他太久相处,一直对他说这恭维话,我也说累了,只是向他告辞离开书房。 回到我们的房间后,我说道:“也不知道那汉南王打什么算盘,竟让我参与机密大事的议论。” 余苇宁说道:“这岂不是更好,让我们知道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说道:“对你当然好了,多收集一些机密情报,好让你爹他们做好防备,若是这机密泄露了,汉南王肯定会拿我问罪。” 余苇宁说道:“你放心吧,你真要有什么危险,我也会将你带回南雀山的,去了南雀山,汉南王能拿你怎么样。” 我说道:“说是这样说,看这汉南王必有许多诡计,要真让他知道有人出卖了他,他岂会轻易让人走。” 余苇宁说道:“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他能在别人逃走前就知道出卖了他吗?除非他是有意设下陷阱,让你中了他的圈套。” 我说道:“我担心的正是这样。” 余苇宁说道:“你说他会故意放出假消息,让我们以为是重要机密的情报。” 我说道:“很有可能是这样,汉南王肯定不会让我们知道他真正的意图,我听人说他做事很独断,我们明天在议事堂里听到什么,也未必是汉南王的最后决断,所以你明天不要听到什么就向你爹报信,很有可能是假的。” 余苇宁说道:“那要是真的怎么办?” 我说道:“是真是假,我们暂时也不要理会,他肯定不会只让我们参与一次,待我们多参加几次,就能够知道他的处事习性了,到时若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可以以他的作风进行分析,也猜得到他应该会怎么做,我们一定要有耐心,不可中了他的计。” 她也不说什么了,似乎也是赞同我所说的。 第27章 27-1 我也不记得和她单独相处度过了多少个夜晚,现在虽然我们不是同处一室,但却是在同一个房屋内。我躺在床上想着,那么多个和她单独相处的夜晚,甚至有几次是半夜突然闯入,我想她之所以能够如此放心和我这样的一个男子相处度过一整夜,除了她本领身手高强之外,还有就是她从骨子里已觉得我对她根本产生不了威胁,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或者套用她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草包。每每想到此,我对她有过的好感,都会略减几分。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这好感可能变为零,甚至转为反感。 我猜测她也并不会在乎我对她存有好感还是反感,她更在乎的也许是如何尽可能的利用我,想到此处,我对她所存有的好感消逝得更快。 起初,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大部分都是依赖想像来填补对她的无知,随着日益相处,这个我想像中的她渐渐变成一个真实的她,而现在这个日趋真实的她,和我期待中的她相差越来越远。随着对她一步一步了解,她也慢慢变得越来越真实,真实得与我曾以为的那个她简直判若两人。事实是她一直是真实的她,从来没有变,一直做着她自己,而那个我想像的她却一点一点的从她身上消失,最后终于不见了,她对我来说,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所以我对她多了解一分,她给我就多一分陌生感,以至于我愈了解她,她对我来说愈像个陌生人。 她那晚对我说的话,在当时听来却也动人,心生遐想,现在知道那只是她父亲所驱使,所有的话便算得是谎言,想到这些话语,只觉得恶心了。这就像一对恋人,一方对另一方情话绵绵,当另一方得知那情话全是骗人的说话,另一方自然会觉得那所谓的情话恶心至极,令人作呕。 我和她也说不上是恋人,何况以目前我所知,她也已有恋人,虽说她和大夫人的儿子指腹为婚,可说得上是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关系,可是我却又不是真正的大夫人的儿子,更何况这门亲事已经作废了。但是她现在却又与我同处一个房屋,表面上她又是我的护卫,而我和她也都明白这只是做戏,所以现在我也说不出来我和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严格说来,恐怕连朋友关系也说不上。唯一使我笃定的是,我和她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在我看来,这种关系在所有人际关系中算得是比较糟糕的关系。想到这些我也觉得有些可笑,我怎么会去想着要确定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是什么关系也无所谓,我心里不是也有一点想利用他们南雀山的势力对付汉南王吗? 我躺在床上越想着这些越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客厅来回走动,走了没多久,便躺在客厅的椅子上,却还是睡不着。 我也不去想些什么,只是盯着地面那月光照射窗户的影子轮廓发呆,这样盯了许久,她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借着暗淡的月光她看到了我,说道:“你也睡不着吗?” 我撒谎说道:“也许是才搬来一个新的地方有些不习惯。” 她说道:“我也是睡不着。” 我对她所说的话不以为然,越是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人,反而越是觉得她无足轻重。现在我倒是觉得那二小姐比她可爱得多,至少不会为达什么目的来欺骗我。 我也不回应她的话,一旦你知道一个人说了什么谎话骗了你,之后那人说的什么话你都是半信半疑。我这时就想你说你睡不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睡不着,还是你故意对我说你睡不着。即使她根本没有必要骗我说她睡不着,即使她真的是睡不着,在我心里还是对她这么说心存疑问。要是徐若枫对我说他睡不着,那么我铁定相信他是真的睡不着。 她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冷淡说道:“我在尝试睡觉。” 她说道:“在椅子上躺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我说道:“等到想睡的感觉来了,我自然会回房去睡。” 她说道:“等你睡意来了,走到房里不是又睡不着了吗?” 我起来说道:“那我就回房去睡。” 我回到我的卧室,躺在床上,她却也跟了进来,躺在我的旁边。 我说道:“你怎么不回你的卧房。” 她说道:“也许我们两个这样躺在一起比较容易睡得着。” 她总是这样不避嫌,我也是见怪不怪,闭上眼睛,却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27-2 议事堂离王府有点远,以我现在对汉南的认知,我想真正做什么决策的地方并不是在议事堂,而是在王府汉南王的书房。议事堂只不过是个幌子,其实也只是汉南王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愿意听取多方意见的人,而议事堂的功能就如同它的名字只能议事而已,什么决策最终还是由汉南王一个人说了算,既然由汉南王一人拍板,设这个议事堂纯属多此一举。说得粗俗一点,这汉南王是既想要做婊子,也想要立贞洁牌坊。 议事堂的空间很大,座位也都是排排座,绕了几个圈,汉南王则坐在最高处,可以一览众人,这里大致有一两百人,我却一个也不认识,很多人我连见也没见过。 我和余苇宁坐在最后面,就像两个旁观者。 汉南王对坐在他下边一级的人说道:“堂主,今日有什么要事商议?” 那堂主打开面前的折子,说道:“钱库的李会长提议不再向流落汉南的天龙国皇亲提供支出,不知各位有何异议。” 下面有一人站了起来,说道:“我有异议。” 堂主说道:“何会长,请向各位说明异议理由。” 那何会长说道:“我们汉南本也是天龙国一部分,如今北边遭漠北人入侵,部分天龙皇亲流落我们这里,虽说天龙国已亡,但是我们也曾是天龙子民,如今皇亲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众人听他说完,俱是议论纷纷,这时另一人站了起来,那堂主说道:“李会长有何话请说。” 李会长说道:“西峦,江东也曾是天龙国一部分,怎么不见他们资助皇亲,凭什么只花费我们汉南钱库的银两来帮助皇亲。” 那李会长说完,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半天却也不见有人站出来,那堂主说道:“还有人有话说吗?如无人此提议暂且搁置。” 汉南王这时说道:“会长,且慢,今天是我世侄初次参与议事,我想听听他对此提议有什么看法?” 我知道这是汉南王故意刁难我,让我当众出丑,我若说得好,必招汉南王记恨,若说得不好,又遭众人耻笑。若是说不再资助皇亲,必然得罪支持何会长那帮人,若是说资助皇亲,又得罪了支持李会长那帮人。 余苇宁看着我低声说道:“这汉南王故意给你难堪。” 我对她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何会长说帮助皇亲,李会长说是浪费支出,两个人都有道理,我觉得问题不在于我们是否应该资助皇亲,而是我们还会不会去北伐漠北,恢复天龙国。如果我们只是安稳于汉南之地,彻底宣告天龙国已灭亡,不再有复国的念头,那么我们之前花费大量财力资助流落皇亲,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仅凭我们一方财力,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那么只能让皇亲自我谋生,各安天命了。如果我们志在北伐漠北,图谋复国,必然需要得到天龙国正统皇亲声望,来获取天下人的民心,驱逐漠北人,恢复我天龙国。若是这样,我们必然要抚慰天龙皇亲,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我说完便坐下了,其实我说了也等于没说,反而又给他们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还要不要去北伐漠北呢? 堂主说道:“各位对袁少主的话有何异议?” 台下却是一片安静,我想他们能有什么异议呢,我根本是两边都不支持,两边都不反对,既不让众人耻笑,也不哗众取宠,只怕是我这样让那汉南王对我多留一分心眼,但也不至于让他记恨。 堂主见无人应声,说道:“既然无人说话,此事容后再议。”他再看折子,又说了一些提议,大致是一些赋税,募兵,打造兵器,官兵粮饷之类的,听着这些甚是无聊,有时我甚至都想睡觉,再看看那些议事的人,不乏有许多人也是听着就像睡着了一般。我只是奇怪这些提议之中,却没有一项关于民生的提议,想想这汉南王既然这样独断,自是不理这些于他无利的提议,这些议事的人自然早已摸清他的习性,尽是提议一些他所中意的,或者于他利益无损的议题。 他有时也会要求我就一些提议发表意见,我也是综合两方说法,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对于两方的观点保持着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的中立态度,如此蒙混过去。 汉南王可能也是知道我的中立态度,慢慢也不再让我说出看法,因为我所说的,基本上等于没有说,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第28章 28-1 这日,大夫人又差人来召见我,我对余苇宁说道:“你就不用去了,反正你在大夫人那里也获取不了什么情报,她只不过是想和我叙叙话。” 她说道:“你去吧,我去了也是无聊。” 我跟着来人去大夫人那里,见到二小姐也在那里,我心想这二小姐怎么经常跑来大夫人这里,大夫人好像比她自己的娘还要亲,也不知道她和大夫人整天聊些什么,似乎她们之间有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我向大夫人行礼请安,她面露笑容,说道:“你在那房屋住得还舒适吗?” 我说道:“还好,只是头晚住着有些失眠,不过现在好了,每天都睡得很安稳。” 大夫人说道:“头晚你才来,自然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睡得安稳,那也就好。” 我头晚睡不着也不是因为不适应,而是因为想事情想得太多。这几晚倒是睡得好,可能也是没想什么事情。 二小姐说道:“王兄,宁公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说道:“我只是来看望母亲,他也没有必要时刻都跟着我。” 她说道:“他不是你的随身护卫吗?” 我说道:“在这王府内,也不会有什么不安全。” 大夫人说道:“听说前几日你去了议事堂。” 我说道:“是王叔叫我去的,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大夫人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自是觉得很无聊,如若觉得枯燥,不去也罢,随你的心意。” 我说道:“我要是不去的话,只怕王叔不高兴。” 大夫人说道:“你若不愿意去,我去跟老三说去,这老三也真是的,一大帮人在那议事堂尽是争些没用的空话,要你去能做什么,坐在那里自然是闷。” 我说道:“王叔说让我在议事堂里历练,多多少少能学些什么。” 大夫人说道:“去那里能学什么,你别听他的。” 我本来也是不想去那议事堂,现在听她这样说,更是不愿去了。但是那余苇宁却想去那里,有时或许可以听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我若不去,只怕她不高兴。 我向大夫人告辞的时候,二小姐却说道:“王兄,我跟你一起去你那里玩。” 我也知道她想去看余苇宁,看来她是真的对余苇宁有意,看到她这样天真无邪,实在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但我又不能对她说出余苇宁的女子身份,当下也只是左右为难。 回到我的房屋,余苇宁见到二小姐跟着我来了,自然也明白二小姐的意思,我想她应该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毕竟二小姐是汉南王的亲生女儿,与她接近自然更能打探汉南王的一些秘密。 二小姐说道:“王兄,我听你说过宁公子身手了得。” 我说道:“是的,他却是一个高手,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二小姐说道:“王兄,我有一事想请求你。” 听她这样说,我也是惊讶,她一个王府千金小姐,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还会有什么事相求于我。她这样请求,我自然答应,上次来这个世界,我就欠她人情,这次正好还给她。 我对她说道:“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自然全力以赴。” 二小姐说道:“不需要你全力以赴,过几日我想去城外郊游,府里的侍卫本领也是马马虎虎,若是遇着了高手,那就难以应付了,现在知道宁公子本领了得,我想在郊游之日向王兄借宁公子做我的护卫,虽说现在世道也算太平,但凡事也怕万一,不知王兄能否答应?” 我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看来她也真的是对余苇宁有意,我答应了岂不是让二小姐越陷越深,但若是不答应,那也不好。 我说道:“我自然答应,只是不知道宁公子是否愿意。”我说完,看着余苇宁,二小姐也看着她,问她道:“宁公子愿意做我的护卫吗?” 等了片刻,余苇宁点了点头,二小姐见她答应,自是欢喜,笑道:“有宁公子在我身边保护我,遇到什么样的高手我也不怕了。” 看到她这样开心,我却甚感忧虑,担心她在这情感之事受到挫折,到时也免不了痛苦,恐怕到那时她也会怨恨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余苇宁的女儿身份。 想到这些也令我烦心,心想天下那么多好男儿你二小姐不去喜欢,偏偏对这个女儿身份的余苇宁有情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责任,现在却还成全她们继续发展下去。 余苇宁看上去似乎不以为然,甚至还有意接近二小姐,她自是有她的打算,反正最终受伤害的又不是她,她倒是很乐意二小姐对她有意。 28-2 等二小姐走了之后,我对余苇宁说道:“看来这二小姐是真的喜欢你,只怕她最后难免也会受伤,现在又不能对她说穿你的身份,真是有些对不住她。想她如此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真是不忍心再去欺骗她。” 余苇宁说道:“她要来喜欢我,我又不能阻止她,这能怨得了我吗?” 我说道:“没有人说怨你,你以后对她冷淡一点,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余苇宁说道:“我连话都不能对她说,这难道还不够冷淡吗?” 我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你不说话,她才不明白你对她的心意,或者她现在还以为你对她有点意思了,或者她就是喜欢你这种不说话又安静的人。” 余苇宁说道:“那我就对她毛手毛脚,让她以为我是一个轻薄的男子,将她吓跑。”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这样做也不好,万一弄巧成拙,反而成了反效果。 我说道:“这样做也不大好,就怕你的毛手毛脚她当成是你在挑逗她,更加确信你对她有意思,到时候你更难摆脱她了。” 余苇宁说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的那个二小姐真是难应付。” 我说道:“什么我的二小姐,她现在明明是你的二小姐,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好了,看看到时她会不会看上别的男子,然后不再钟情于你。” 余苇宁说道:“这样自然是最好,但是能让二小姐看得上眼的,恐怕不容易找,毕竟她的喜好那样特别。” 我说道:“你说得对,她应该是喜欢长得像你这样的男子,你若是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那就好了。” 余苇宁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即使我有兄弟,我也不会让他娶汉南王的女儿。” 我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又没有兄弟,怎么就当真了,再说了,汉南王是汉南王,二小姐是二小姐,上一辈的恩怨怎么要延续到下一代呢?汉南王虽然坏,并不代表他的女儿也坏,我也不喜欢汉南王,可是二小姐为人率直天真,也不知道他爹的所作所为,更不应该背负她爹的恩怨。” 余苇宁说道:“你总是说二小姐好,我听得都烦了,我不喜欢你老是这样说她好。” 我说道:“我只是说的实话,二小姐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余苇宁说道:“你很了解她吗?你又不是天天和她在一起,你难道敢说她的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我说道:“有些人不需要天天在一起,也不需要什么事都知道,你只要看言行举止便能够大致了解。有些人即使天天在一起,你也不一定了解。” 她生气道:“你是在说我吗?说我心机深吗?我自是比不了你的二小姐,你一早就认定了二小姐的好,一直就说二小姐好。我一开始就是挟持了你,你当然认定我坏,就一直对我有戒心。就算我对你说些真的话,好的话,你都会觉得我别有用心。” 我说道:“我又没有说你坏,你挟持我,我什么时候对你抱怨过这件事,你也有你的好,二小姐有二小姐的好,只是你们的好不一样而已。” 她说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说什么不一样的好。” 我说道:“当然有不一样的好,而且你也不能将一个人简单说成非黑即白,非好即坏,就算是一个坏人,也会有好的一面。比方说汉南王,你认为他坏,我也觉得他坏,但是在二小姐的眼里,她应该觉得汉南王是一个好人,因为他至少是一个好的父亲,他虽坏,我们也不能否定他这一点好。” 她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也说不过你,曲的你也能说成直的,连汉南王你也能说出一点好。” 我说道:“他这一点好,也不会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好人,也不会有百分百的坏人,所谓的好坏只是相对而言,你认为的好人,也许在另外一个人眼里,不见得那么好,你认为的坏人,在另外一个人的眼里,不见得那么坏。” 她说道:“你现在说话,就像在议事堂说话时一样,都是废话,说那么多等于什么都没说。反正我觉得哪一个人好,就是好的,哪一个人坏,就是坏的,没有什么不好不坏的人。” 听完她这话,我心想也不知道我在她心里是好还是坏。 第29章 这几日我们也去过议事堂,我也只是在那里出席给汉南王看看,听得无聊了便坐着眯眼睡觉,汉南王也不会让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反正他也知道我说来说去都没有什么自己的观点。 这日一大早,二小姐来了,我知道她是找余苇宁去做她的护卫,我本想等她们出去郊游,就去徐若枫那里,一个人在这王府确是无聊。 哪知余苇宁将我拉入卧室,关上门,低声对我说道:“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我说道:“你已经答应二小姐了,怎么能不去,我又没有什么本领,去了只是累赘,若真有什么事,岂不让你分心。” 她说道:“要去我们两个都去,要不去两个都不去。” 我说道:“二小姐又没有邀请我去,我冒然跟去岂不失礼,我跟去也只会扫了她的兴,她若是这次出去玩得不痛快,肯定会埋怨我。反正你也不用说话,随随便便陪她玩个一天不就完了。” 她不再说了,想来算是勉强答应了,接着我们出来厅内,二小姐对余苇宁说道:“我们现在动身吧。” 等她们走了之后,我就去了徐若枫那里,这时徐若枫正好也在家,他说道:“少主,你在王府住得还好吗?” 我说道:“还好,多谢徐兄关心。” 徐若枫说道:“我听人说你去了那议事堂。” 我说道:“还不是汉南王要我去,那个地方挺无聊的,我根本不想去,对那些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不去又不行,怕那汉南王心生不满。” 徐若枫说道:“少主说的是,如果他要你去做什么,你不去做的话,他肯定不会高兴的,并且还会记住你。” 我说道:“他说让我去议事堂是为了学一些政事,将来让我接掌权位。但是我想那权位将来他也是应该给小王爷的,怎么他会这样对我说,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徐若枫说道:“少主在王府还是要多加小心,这汉南王城府颇深,我想他让你去议事堂去,多半是做给那些会长们看的,让他们以为他对大王爷的儿子还不错。最主要的还是要你在议事堂出糗,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平庸之辈,并无治理汉南的才能,就算汉南王假意说将权位与你,但是众会长们见你无治理之才,恐怕也会恳请汉南王不将那权位与你。” 我说道:“这么说来汉南王是想借会长们的手使我接掌权位落空,这样他就可置身事外,免得人家闲话。” 徐若枫说道:“你在议事堂怎么样?汉南王有没有给你难堪?” 我说道:“他自然会给我难堪,想让得罪会长们,刚去时总是要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无论支持哪一方,到最后都会得罪另一方,所以我对每一条议事,都是集两方所长表述,不支持任何一方,也不反对任何一方,那汉南王自是拿我没办法了,他也知道我的中立态度,是以近日也少来问我了。” 徐若枫说道:“你这办法甚是高明,没有得罪会长们,可是汉南王既明白你的心思,只怕是得罪了汉南王,他以后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来整治你。” 我说道:“我对接掌权位也没有兴趣,他要给谁爱给谁去。” 徐若枫说道:“你虽然这样想,只是汉南王可不会这样想,即使他知道你对权位没兴趣,但实质上你对他的权位构成了威胁,因为你是大王爷的儿子,是嫡传继承人。生在权贵之家,权位争夺身不由己。” 我想他说的话是对的,我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本也打算不对这个世界进行任何干涉,只是想做一个旁观者,但是现在却也参与得太多,甚至还影响到他人。我始终认为这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虚幻,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即使我在这个世界得到许多,到最后也只是幻影,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我的世界。 我对他说道:“无论汉南王怎么对我都好,我也无所谓,他想一直揽住权位,就让他揽去好了,他想要我的命,让他来取好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千万不可有此念头,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叫大夫人怎么办,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大夫人。” 他说到我的痛处了,自从我来到这里,大夫人一直都对我那么好,上次来时还为了我不顾她自己的安危,我岂能让她伤心。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没报答她的恩情。 我对他说:“大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还未能报答她的恩情,想来我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是对大夫人最好的报答了,以前我从未见大夫人开心,自从少主来了,大夫人明显开朗很多。” 我说道:“我就是怕自己将来做了什么惹怒了汉南王,治我的罪倒也没什么,只是连累了大夫人我心里难安。” 徐若枫说道:“我想汉南王还不会将你们母子怎样,毕竟你舅舅是西峦的主公。汉南王心里也明白,无故动了你们母子,西峦王岂会坐视不理。” 我说道:“那南雀山余将军说大王爷是给汉南王害死的,还嫁祸给他和他的部属,你觉得这余将军的话可信吗?” 徐若枫说道:“余将军说的话也合乎情理,至于是不是真的也难以确定,假设是真的,那汉南王害死大王爷的目的是为了权位,他为了权位连亲兄弟都要杀,可见此人心很歹毒,那么少主以后更要提防汉南王。若是假的,那么这个余将军更加居心叵测,利用他的女儿接近你,以图谋取汉南之权位。无论是真是假,你既要小心汉南王,也要提防余将军的女儿。” 我说道:“我也这样想,想来这权位真是害人不浅。我要逃离其中,却也是身不由己。今日听徐兄一番言论,自是受益非浅,想我在诺大一个王府,除了大夫人,竟然连一个推心置腹讲话的对象也没有。” 徐若枫说道:“若是少主在王府不顺心,可以留在舍下住多几日,我叫家仆去通报大夫人。” 我想在这里住得几日也好,也无须再受王府的人和余苇宁两方日夜监视。 当下我说道:“如此甚好,有劳徐兄了。” 徐若枫唤来家仆,来人是刘洪,徐若枫对他说道:“刘洪,你现在去王府,通报大夫人,说少主在我们这里住些时日,让她安心。” 那刘洪应道:“是的,公子。”说完便直接去了。 等刘洪出了房门,徐若枫对我说道:“大王爷和大夫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大王爷早逝,我未能报答他的恩情。你既是大王爷的公子,我自是全力以赴效命于你,无论汉南王是多厉害的脚色,掌控多大的权力,我都只会听少主的。” 有他和大夫人在这个世界,我自是心宽不少,要不然我在这个世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这世界毫无用处,连基本谋生的本领也没有。 我对他说:“幸得徐兄和大夫人对我的照顾,要不然我在这里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徐若枫说道:“少主自是吉人天相,纵使没有大夫人和我,少主自也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我说道:“有没有老天顾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兄你总是不辞辛劳来护我,就连那千里迢迢的南雀山,徐兄也去了带我回来,此番恩情我也无以为报,实是惭愧得很。” 他说道:“少主说哪里话,只要少主有什么难处,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还说什么报不报答的见外话。大王爷对我的恩情,他也没有要求我相报啊。他的公子我能见到他受伤害吗?” 他说得真挚恳切,我听得也极其感动。他对我这么好,着实给我带来不少安慰。现在,他和大夫人才是我在这里坚持下来的理由,要不然我早就去抹忧谷跳下深渊回到我的世界去了。 我感慨道:“徐兄,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今日讲话怎么这样伤感,是不是为汉南王的事忧心,少主现在大可放心,我也说过了,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将你怎样,若他真的对你和大夫人有什么不轨行动,我就带着你们去西峦。” 我倒也不是对汉南王有什么畏惧,只是对余苇宁飘忽不定的动机感到心烦意乱,若说我了解她了,却也无法肯定她接近我的真正意图。若说心里对她淡了,却又总是记挂着她的说话。我本也是一个蛮理智的人,自认不会被情感迷惑,现下真要陷了这情感漩涡,却也一样感到无力。我想住在徐若枫这里,除了是暂时避开王府的人监视让自己喘口气外,更重要的是躲避余苇宁,能不见她几日也好,心中绷着的弦也可稍微松懈一下。 我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感触,缓得几日自然就没事了。” 我也不好和他提这事,只得独自放在心底慢慢承受。 第30章 那刘洪去了王府回来之后,还带来了一封大夫人写给我的亲笔信。我接过信封,拆开来,信上写道: 念秋我儿 自从你住进王府,我知道你并不开心,只是为了迁就于我,你才佯装开心的样子。做母亲的又岂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意,你住进王府,也没一个玩得来的朋友,自然沉闷无聊。 也是母亲一片私心,想与我儿亲近相处,却不曾想并未带给你欢乐。王府规矩甚多,监视严密,你王叔汉南王又给你难题,让你去那议事堂旁听,更是让你觉得乏味至极。 母亲本是一番好意,却忽略了你天生喜好自由的本性,王府实质对你来说就像是牢笼。你既然想在若枫那里住得几日,我岂有不允之理,有若枫照应你,我自是放心。 只要我儿快乐,母亲自然也开心,你想在那里住多久便住多久,如果住得久了,也要经常来王府看看母亲。 下面便是大夫人的落款题名,看完了大夫人的这封短信,心里却也感动,这大夫人唯一关心的是儿子快不快乐,开不开心。 我心想在这个世界能有大夫人如此慈爱的母亲,和徐若枫如此知心的朋友,也不枉我来这世界走一遭。 有了这二人这般贴心关怀,我还要在这世界寻求什么呢?距离有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值得保留,什么又值得放弃,什么虚无缥缈的权位啦,什么假心假意的恋情啦,让它们通通都见鬼去吧。 我还是喜欢呆在徐若枫这里,虽然简单朴素,却像是呆在家一样,王府虽然豪华气派,我却是无法适应,也许我天生就没有那种富贵命,消受不起。 到得夜间我很容易便在以前住的房间里睡着了,这房间还充斥着我的气味,我也住得心安理得,自然便容易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间,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我,我迷迷糊糊说道:“刘洪,有什么事吗?” 门外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敲门,咚咚的敲门声音也不大,我只得不耐烦起床去开门,打开门一看,虽然天黑,外面也较屋内明亮,隐约可见那人却也不是刘洪,却是余苇宁。 我让她进来,关上门,对她说:“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来造访,每次都是偷偷摸摸来。” 她说道:“我回去王府天也快黑了,回去也不见你人影,心想你一定是到了这里,天也黑了,大门也关上了,我只有翻墙进来了。” 我说道:“那你不会明天再来吗?” 她说道:“那还不是我回王府见不着你,以为你有什么危险吗?我作为你的随身护卫,自然随时保护你的安全。” 我说道:“我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你也不是我真的护卫。” 她说道:“但是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护卫,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岂能饶得了我。” 我说道:“你本领那么厉害,就算我有什么不测,王府的人能将你怎样。” 她说道:“我担心你的安全,反而引来你这般说话。” 我说道:“你不是担心我的安全,你是担心我向谁泄露你们南雀山的事吧。” 她说道:“我要是担心你泄露什么,我就会一刀杀了你。” 我说道:“好吧,你就杀了我,如果不杀的话,我也累了,我要睡了。” 她说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我说道:“我知道你会,你想杀就杀吧,我真的要睡了,等我睡着了你再杀我,我也不会觉得痛苦。” 说完,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我醒来了,她却也是不见了,她这样神出鬼没我也不觉得什么,她就是这样的人,也许她只是不想让徐若枫他们知道她曾经来过吧。 洗漱之后再吃完早饭,我和徐若枫在院中散步闲谈,家仆来报,说是卫西将军的三公子来访,徐若枫说道:“奇怪,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只是打个照面,几乎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他来做什么?” 我说道:“他也许是想拉拢你,这个三公子应该也知道你和我走得近,我曾和他有过交谈,他也曾直言不讳对我说汉南王的看法,却也是不避嫌,听他言语也是一个极有抱负的人。” 徐若枫说道:“原来如此。” 他命家仆将那三公子请来,家仆便回头走向大门,等得片刻便折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来者正是黄天赐。 黄天赐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徐兄了。” 徐若枫说道:“岂敢,公子光临寒舍,实是有幸。” 黄天赐:“不瞒徐兄,我这次前来实为少主,之前少主住在王府,小弟不好前去拜会,恐那汉南王心中猜疑,昨日闻得少主来了贵府,才敢登门拜访。” 黄天赐说完转向我道:“小弟拜见袁少主。” 我说道:“黄公子何必多礼,不知黄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黄天赐说道:“上次狩猎后一别,我一直想找公子,却没有什么机会,我一得知少主在这徐兄府邸,便前来拜访,只是想与少主单独一叙,不知方便不方便?” 我说道:“徐兄也不是外人,你对我可以讲的话,都可以对他说。即使以后我在王府,你想找我怕汉南王猜疑,也可以来这里托徐兄转告于我,我也会即时赶来。” 黄天赐说道:“如此甚好,我听说少主去了议事堂。” 我说道:“是的,那是一个很沉闷无聊的地方。” 黄天赐说道:“少主说得也没错,那里的确是很沉闷,但是那里也是汉南权力最集中的地方,汉南城有点权位的人都去了那里。” 我说道:“我则没什么权位,是汉南王让我去的,说什么让我去学些东西,历练一下什么的,但我知道他让我去的目的绝非如此,不知道兄台是否知道汉南王此举意图是什么。” 黄天赐说道:“汉南王意图很明显,恐怕是想让那些会长们知道你并没有治理之才,久远来看,他们自然而然觉得你不适合管理汉南,这重任还得汉南王来。” 我说道:“你说得极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黄天赐说道:“若少主辩论的能力厉害,那些个会长们自是对少主刮目相看,我听我们卫西军营的会长说,少主在议事堂发言表现还不错,这样看来,那汉南王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我说道:“那议事堂实在是无聊死了,我实在是不想去了。” 黄天赐说道:“少主也不必心烦,我想现在那汉南王只怕也不想少主出现在议事堂夺取众会长的目光,少主以后不去,也正合汉南王的心意。只是小弟认为少主以后还是偶尔去一去那议事堂,偶尔发表一些你的见解,来博取那些会长们的一些好感,对少主日后会有很大帮助。” 他此话讲得很有道理,我是要偶尔去那议事堂表现表现,以此拉拢人心,以后也不再担心那汉南王了。 我有一事也想问问黄天赐,毕竟他对这汉南之事知道挺多,或许他能知道也不一定,那就是汉南王是否真的杀了大王爷,余将军是否真的是叛徒,或者两者都是叛徒,只是最后计划得逞两人互相翻脸。 我问他道:“黄公子,上次你说汉南城一些关于汉南王的流言不知是什么,也不知怎么样证实这些流言?” 黄天赐说道:“城内一直流传着的流言是说三王爷为了权位害死了大王爷,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既然在民间一直流传,自然是事出必有因,不会只是空穴来风。少主若想证实这流言真假,我想你去拜访流落汉南的天龙皇亲们,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我说道:“多谢黄公子指点迷津。” 黄天赐说道:“少主说哪里话,只是这天龙皇亲也未必清楚,只是我自己猜测,毕竟他们是大王爷收留下来的人,自然对大王爷的死因略知一二。” 我说道:“看来我要去拜访一下天龙皇亲,恐怕也得秘密去拜访,要是让汉南王知道了,那可不妙了。” 黄天赐说道:“少主考虑也是周全,假如天龙皇亲知道汉南王的事情,必定会派一些人在皇亲住所周围监视。” 我说道:“难道那些人会监视皇亲长达二十余年?” 黄天赐说道:“这就是汉南王厉害的地方,被他盯上的人,他就可以监视长达这么久。” 我说道:“那我还怎么去拜访皇亲呢?” 黄天赐说道:“我们三人都去,先买通给皇亲送食材的人,然后乔装成他们模样,以送食材作为幌子,骗过皇亲住所周围监视的人,然后进得皇亲住所,向他们表明身份,这样就能和皇亲们秘密会谈了。” 我说道:“这法子却也不错,但是我怕那皇亲住所内也安插了汉南王的人,那还是会让汉南王知道的。” 黄天赐说道:“少主说得不错,我们进去会谈也要躲过下人的耳目才好。” 第31章 徐若枫说道:“这样说来,就算那些送食材的人,也很有可能是汉南王的人,既然汉南王心思缜密,自是做得疏而不漏,他真要监视皇亲,肯定各个方面都会考虑到,任何外面的人与皇亲接触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黄天赐说道:“徐兄说得对,恐怕乔装这样的计划行不通。” 我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故意让汉南王知道我们要去拜访皇亲,以其他的什么名义去拜访,再单独与皇亲谈关于大王爷的事,这样即使汉南王知道了也是不会怀疑我们的目的。” 黄天赐说道:“少主这办法可行,只是以什么名义去拜访才不会引起汉南王的疑心。” 我说道:“必须是合理的名义才能不招汉南王怀疑。” 徐若枫说道:“什么样的名义才是合理呢?” 我说道:“这些日子议事堂关于天龙皇亲的提议也只有是否继续拨款给他们,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除非向汉南王提议去查明皇亲是否过于奢侈浪费,是否应该先缩减支出之类的。” 黄天赐说道:“这提议倒也不错,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进入那皇亲住所。但是这事只能你们去,我不能去,我还不能让汉南王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 我说道:“黄公子言之有理,下午我就去找汉南王说说此事,还要看他是否答应,要是答应的话,明天就可以去拜访天龙皇亲了。” 徐若枫说道:“此事倒也不急,如今你突然向汉南王提出,他必定起疑,还是等议事堂那些人提议天龙皇亲之事再说吧,那时你在议事堂提出查明皇亲支出状况,自是顺其自然,汉南王纵使再多疑,也不会想到你会有其他目的。” 我说道:“徐兄想得真是周到,这样一来必然骗过那汉南王。” 黄天赐说道:“少主,徐兄,你们二位都是聪颖豁达,思考问题心思周密,连很细小的环节都考虑到了,着实令在下佩服。” 我说道:“黄公子说哪里话,你还不是一样心细如发,再说你对时势大局看得透彻,对汉南之事了如指掌,以后很多事我还要请教黄公子。” 黄天赐说道:“少主过奖,我也只是粗略了解一二,谈不上请教,再说我早已下定决心追随少主,少主有什么需要在下,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我说道:“黄公子说话真是客气,我们既是同路人,以后也无须这样见外。” 就这样我们三人在这院子高谈阔论,畅快淋漓,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我们吃过午饭,又继续在这院内议论时局,好不欢快,一下子也让我增长不少见识,这还要感谢黄天赐的到来。 到得夜晚,吃罢晚饭,黄天赐也告辞了。这晚余苇宁却也没有偷偷摸摸翻墙进来了,也不知她在忙着什么,该不会是去三王爷书房偷那兵力分布图吧,要是被抓了可不得了。 也许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王府呼呼大睡,我只是这般胡乱猜想,却也呼呼大睡了,这一晚我睡得非常好,早上一起来却也是精神抖擞。我好久也没有睡这么好的觉了,也不知为什么,之前早上起来总觉得好累,睡了一整晚起来却也是疲乏无力,大白天的有时也想睡觉,在那议事堂除了因为无聊乏味之外,最主要还是前一晚睡眠不好,才导致在议事堂坐着总是一副想睡觉的样子。我一直也奇怪,每晚我也是睡足了时辰,怎么还是觉得很累,该不会我有什么病了吧。 但说我有什么病,昨晚却也睡得很好,醒来也不觉得累,精神也不错,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概还是因为住在徐若枫的宅子的关系吧。 这样在此住了几日,这一日是议事堂聚议的时日,我还是得去一趟,看看今日有无再重提天龙皇亲经费支出的议事,若有的话我便依计行事。 我到了议事堂,本以为余苇宁也会来,没想到连她的人影也不见。也不知她这几日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回南雀山了吧,要是这样倒好,我一人落得清静。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又重提皇亲的事,我想这事他们也许争执好久了吧,却还是没有个结果,也许双方都知道此事怎样议论都是没有结果,只不过做做样子给汉南王看,证明他们尽了这议事堂会长的职责而已。 等他们吵完,堂主询问:“这件事还有没有人想说什么?” 我站了起来,那堂主问:“袁少主有什么高见?”那台上的汉南王也是纳闷,奇怪的看着我,我说道:“关于这天龙皇亲的费用支出问题,双方也争论了好久,却也没个结果,与其这样一直搁置下去,不如找个折中的办法。” 那汉南王说道:“什么折中的办法?” 我说道:“在提议这个折中的办法之前,我们还得去查查天龙皇亲支出费用是否过于浪费,如若并无浪费,这个折中的办法恐怕也不行。” 堂主说道:“你的提议是缩减支出,减少浪费。” 我说道:“与其每次争执是否给予皇亲支出这提议,还不如先减少浪费。” 汉南王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双方各派一人跟着我世侄去查明皇亲支出状况,再看看能不能缩减。” 这个汉南王倒是自己要我去了,我也料到他会找人监视我,到时我也只得随机应变了。 从议事堂那里来到徐若枫宅邸之后,我对徐若枫说道:“徐兄,那汉南王答应我去皇亲那里了,不过还派了两个会长跟我一起去,想来也是监视我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徐若枫说道:“只要我们能去得了皇亲住所,那两个人倒也好应付。” 我说道:“我也这样想,最难的事情也解决了,还能让这两个人坏了事吗?” 如此又在徐若枫宅邸住了些日子,这日上午,家仆跑来对徐若枫说:“主人,外面两个议事堂的会长来找袁少主。” 我对徐若枫说道:“一定是李会长和何会长,他们一定是来邀我们一同前去皇亲那里查账的。” 徐若枫点了点头,对家仆说道:“去请他们进来。” 那家仆便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他们来到我们面前,我们相互寒暄几句便起程向那皇亲住处奔去,这皇亲的住处也挺远,却也是快到了城外,地处幽静,再看那皇亲庭园,虽不及王府庞大,却也是别致高雅,虽不及他们皇宫宏伟,却也是别有一番品位。 那二位会长向门口侍卫官说明来由,他们进去通报之后很快便放我们进去,我们进了庭园之后,走过回廊,直至庭园阁楼大厅,厅堂内却也是装饰得金碧辉煌,绝不输于那王府厅堂。 那厅堂正中央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留着一字胡须,浓眉大眼,高耸鼻梁,穿着一身皇家风格的长袍,样子甚是尊贵,看那样子,想必就是天龙国皇帝的皇叔了,皇叔左边坐着三个尊贵年轻人,想必是那皇叔的三个小皇子,右边则坐着皇叔的夫人,仪容端庄大方。 我们上前向他们请安,那皇叔忙道:“不必多礼,现在天龙国也没了,皇帝也死了,我还算什么皇叔。” 那何会长说道:“皇叔可不能这样说,我等都是天龙国的臣民,那漠北人虽占我国都,终有一日我们天龙人齐聚,北伐声讨漠北王,收复失落之地,到时皇叔再去主理朝政,延续皇族正统。” 皇叔叹道:“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看看我三个皇子有没有那个志气了。” 何会长说道:“三位皇子乃人中之龙,就算是一身皇威,也要吓跑那漠北人。” 皇叔说道:“何会长,我知道你是拥皇派,才讲这些奉承话,要是凭皇威便能驱赶漠北人,那天龙皇帝就不会惨死在漠北王之手了。你说说你们此次前来到底有什么事?” 何会长说道:“我们是来查皇亲支出账目,回去报告三王爷。” 皇叔说道:“我说你们来能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斩了我们的财源。” 李会长忙道:“皇叔千万不要误会,没人会这样做,只是查清账目,更加合理支出银两给皇亲。” 皇叔说道:“什么合理支出,不就是想缩水我们的银两吗?想当年我们皇家养了你们东西南三王那么久,现在落难于此,拿回你们一点银两还斤斤计较,也是只有大王爷还惦记着皇恩,善待我们皇亲,现在大王爷不在了,你们这些人就开始胡来了。” 李会长说道:“皇叔切不可动怒,我们只是查查账目,没有人会忘了皇恩。” 皇叔吩咐那些仆人去搬来账簿,给这两位会长查阅,这个两位会长查账之时,那皇叔盯着我看,说道:“你一定是大王爷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我回答道:“是的,皇叔。” 皇叔点了点头笑道:“果然长得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当年你父亲待我们不错,只可惜英年早逝,幸今寻得失散儿子,以慰你父亲在天之灵。” 第32章 32 我看那两位会长坐在那里查看账簿,便走到皇叔面前,对皇叔说道:“皇叔,我听说皇宫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宝,古玩字画,虽说被漠北人掠夺一空,应该还有一些被皇叔带了来,不知道皇叔能否让我一览。” 皇叔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得朝他使了眼色,他才稍微会意,说道:“噢,请少主随我来。” 我转身对两位会长说:\"两位会长,在下对这账目也是不甚了解,也帮不了二位的忙,反而会二位添乱。在下不如去看看古玩字画,长长见识。\" 两位会长说:\"少主去吧。\"说完,继续忙着他们手里头的事情。 我又对徐若枫说道:\"徐兄,你就留在此,看看两位会长有什么要帮忙的。\"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去吧。\" 于是皇叔带我穿过后花园,来到一房屋处,开了门,我们进去,他反关上门,说道:“袁少主,现在没什么人听得见我们说话了,不知袁少主想和我单独说些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从国都流亡至此,并没有带什么古玩字画来。” 我说道:“皇叔,我不是来看什么古玩字画的,也不是来查账的,只不过以这些名义来单独见你,以这些名义骗过汉南王的耳目。” 皇叔惊讶道:“那你单独见我有什么事?” 我说道:“皇叔,我想知道大王爷是怎么死的?” 皇叔更是吃惊,说道:“少主,是不是汉南王让你试探我的,关于这件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说道:“皇叔,我又不是汉南王一路的,你放心,你对我说的,汉南王绝不会知道。你们皇亲以前从国都流落到汉南,是大王爷收留,我想你那时自然和他走得很近,应该也知道大王爷死得有些蹊跷,其中的内情想必你应该知道。” 皇叔说道:“其实你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大清楚,你想想,如果我真的知道什么内情,想必我也早已落入歹人之手,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和少主谈话了,当初我们从国都逃难至汉南,一路上都是你爹安排的人护送,大王爷还在前线对抗漠北军。” 我说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了吗?” 皇叔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余将军应该知道当时的情况,一路上就是余将军解救我们皇亲逃离国都安顿在汉南。” 我说道:“可是那汉南王说余将军他们是叛贼,就是他们南雀山的人背叛了大王爷,勾结江东王,害死了我爹。” 皇叔说道:“我所知道余将军的为人,他绝不是一个出卖朋友,背信弃义的人。汉南王说的话有时也不能全信,当年他以叛贼之名加在余将军身上,我便力加劝阻,无奈难堵幽幽众口。” 我说道:“其实我也去南雀山见过那余将军,从他的言语之中,似乎是汉南王背叛了我爹,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属实,毕竟汉南王和我爹是亲兄弟,再怎么样也不会加害我爹。但想想权力对一个人的诱惑,可能使得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又觉得是汉南王背叛了我爹。再加上一些传言,我对汉南王的怀疑更甚。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我也不敢肯定。我本是找皇叔证实此事,不想皇叔也不知道内情。” 皇叔端详着我说道:“袁少主年纪轻轻,对此事分析得透彻,实是大王爷之福,大王爷在世,力争北伐漠北,恢复天龙。只是现在三王爷握权,却并无复取之心。若是少主袭得权位,想必就如大王爷在世,收复国都,还我天龙,指日可待。” 我说道:“皇叔,我如今也是受汉南王所制,就连现在来见皇叔,也被汉南王监视,也不得不以查账为名,偷偷摸摸来见您。” 皇叔说道:“少主也不必为此烦恼,少主若是想来找我,我倒也有办法,到时少主自是可以光明正大来这里找我。” 我想既然你不知道大王爷之死的内情,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再找你呢?虽然心里这样想,也只得对他说道:“不知皇叔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拜访皇叔府邸,而不让那汉南王起疑心呢?” 皇叔笑说道:“到那时少主自然会明白,现在却也不好说与少主听。”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心想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来找你了,当下说道:“既是这样,我也不好再问了,我们来这里也已经很久了,只怕那两位会长起疑,还是去看看他们查账吧。” 皇叔说道:“少主所言极是,我们这就去吧。” 我们返回厅堂,那两位会长还在那里翻查账簿,我也不想打扰他们,只对徐若枫说道:“两位会长现在正忙,不如你和我去花园走走。” 我故意大声说给那两个会长听,只怕他们疑心我做什么,回去告诉那汉南王。想想像这样和徐若枫去花园散步的琐碎小事他们应该不会对汉南王说的,索性便大声说了出来。 我们来到前花园,见到附近没什么人,我低声对徐若枫说道:“看来这皇叔也不知道大王爷是怎么死的。” 徐若枫说道:“那么我们费如此大功夫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我说道:\"是啊,反而让皇亲面临着削减银两的风险,若是真的减了他们的银两,那我必定是当主责,这皇叔一定怪罪于我。现在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反而得罪了皇亲。\" 徐若枫沉吟地点了点头,我正欲再对他说些什么,这时回廊那边走来两个人,我便合拢了嘴,怕我说的话泄露出去让别人听了去。 来的却是两位姑娘,一个是仆人打扮,乖巧机灵,年纪较小,另一个则是千金小姐装着,尊贵优雅,气质脱俗出众。人们都说美若天仙,但是天仙长得什么模样,我想谁也说不上来,但是只消见到这位姑娘,人们的脑海自然就联想到美若天仙四个字。她全身上下那股皇家气息着实令人起敬,想必她也是天龙皇亲之一吧,平凡人哪有她这等气质。 她们见到我们,那女仆先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徐若枫说道:“在下徐若枫,惊扰了二位姑娘。” 我也说道:“我是袁念秋,我们是…” 那个气质似皇亲的姑娘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她此言一出,我心中也是纳闷,我和她并不相识,她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便说道:“这位姑娘,你我从未见面,姑娘怎会知道我是谁。” 那女仆怒道:“你这人眼瞎吗?姑娘也是你能叫的吗?” 那姑娘说道:“小玲,不可无礼。公子不就是汉南王府的袁少主吗?试问这汉南城谁不知道袁少主呢?” 我说道:“姑娘太过抬举在下了。” 那女仆说道:“你还姑娘姑娘的叫,应该叫公主殿下。” 我忙行礼说道:“在下真是无礼,不知是公主殿下,还请恕罪。” 那徐若枫也跟着行礼道:“公主殿下。” 公主说道:“你看看你们,我现在还算哪门子公主,天龙国都给人侵占去了,我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流亡之人罢了。” 我说道:“公主殿下,这汉南也是天龙国属地,再说还有西峦和江东,这也都是天龙国啊,他日复国,公主殿下定能重返国都。” 公主说道:“不要说这些了,我从小就听着这复国长大,听了都二十多年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知少主你们今日怎么有空闲,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道:“我们来这里,说是为了查皇亲的支出账目,实际上我是为了找皇叔,向他打听大王爷的一些事情。” 公主说道:“原来是这样。” 她刚说完,那两位会长却从厅堂出来了,在回廊另一头喊着:“袁少主。”想必已经查完账目了,我再向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那两位会长也已经办完差事,我等也该告辞了。” 我抬头看看她,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然后徐若枫与我走向回廊那头与他们会合,与他们一起出了这皇亲府邸。 回程路上,那两个会长就账目之事争执不停,有如在议事堂那样争吵一般。我本也不是为了查账而来,对他们的争吵不予理会,只是他们吵着吵着总是将我拉扯进去,问我意见,我也只是草草附和应答着,如同以往在那议事堂,说了等于没有说,也就未能给予他们什么明确的意见。他们听了我的话,也没在意,双方都以为我在帮,其实双方我都没有帮。 这样争吵着回程,直到各自回了各自的府邸,我只是想着汉南王要是问他们我在皇亲府邸做了什么,想必他们也只会说我也只是帮忙查账,至于我们在前花园和后花园的琐碎的事情,估计他们也懒得回报,即使回报了,也抓不了我什么把柄,自然也不会招那汉南王的怀疑。 第33章 33 我在徐若枫这里又住了几日,那余苇宁却也没有来,晚上也不见她翻墙进来,这倒不像她的作风。我想或许她真的回南雀山去了,但这也只是我的想法,至于她是否回去南雀山我也无从得知,她那晚走也没有留什么便条给我。万一她没有回南雀山呢?她失踪这么多日,不禁令人担心,该不会夜晚潜入三王爷书房被逮着了,虽然现在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不怎么在乎了,但我也不希望她有什么危险,毕竟她也未曾害过我。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想让我知道她的行踪。我也不再多想了,只希望她平安就好。 这一日,汉南王派人来召见我,我想他现在来召我,无非两件事,第一,余苇宁夜潜书房被逮住了,第二,关于天龙皇亲缩减银两的事。我只是希望是后一件事,若是前一件事,那么我也会跟着遭殃。 我跟着来人去了王府,到了大厅,却见很多人坐在大厅内,除了汉南王之外,大夫人,王爷夫人,二小姐,小王爷都在,就连皇叔也来了。我想这么多人聚在大厅,该不会是余苇宁真的出了什么事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大阵仗。 我向他们一一行礼拜过,大夫人说道:“念秋,你也坐下来吧。” 我忐忑不安的找了张空椅子坐了下来,汉南王说道:“念秋,听说你这几日在若枫那里住,是不是在王府里住不习惯?” 我说道:“王叔,我只是很久没见徐兄台了,就去拜访他,这一拜访便多住了几日,也不是住不惯王府,只是住几日和徐兄叙叙话,过几天就回王府住。” 汉南王笑道:“去若枫那里解解闷也好,老是呆在这王府也是让你觉得沉闷,下次闷了,就让念英和念杰带你出去玩玩,透透气也好。” 我说道:“多谢王叔这样关心小侄。” 我想既然汉南王这样对我说,那么就不是关于余苇宁的事了,我倒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我一时也想不出这么多人聚在这大厅,到底所为何事,应该不是缩减皇亲银两之事,这事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在此讨论。 我问道:“王叔,不知召小侄前来有什么事?” 汉南王说道:“还是叫皇叔跟你说吧。” 我更是纳闷了,难道是皇叔找我有事,我和他也只是才认识,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皇叔缓缓说道:“少主,是这样的,我天龙皇亲当初从国都逃亡至此,除了我一家几口和仆人之外,先皇的小女,少皇帝的妹妹天龙公主和女仆也一起跟随我们流亡至此,现在公主虽长大成人,却也未曾许亲,只是因为流亡公主的身份,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虽然流亡至此,毕竟也是皇族正统身份,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家便订下亲事。上次少主去拜访我们,也见过公主了,那日闲谈之间我们提起了少主,公主似乎对少主也有些好感,只是心里顾忌年长少主几岁,怕这门亲事不大合适,我这才来说起这事,不知道少主意下如何?” 我说道:“承蒙皇亲错爱,只是我打从娘胎就与人指腹为婚,这事母亲大人也是知道的。” 大夫人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那余将军背叛了你父亲,这门亲事也应该作废了。” 汉南王说道:“是啊,他背叛我们就已经是毁了婚约。” 我想这或许是皇叔想到的办法,让我好去他那里拜访,但是这办法未免太勉为其难了,当下我也不说话了,即使现在说好,这事成不成还是另外一回事,毕竟谁也不知公主是否真的愿意,这或许是皇叔对我所说的那个办法,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不是真的还未可知。再说与余将军的定亲之事也已向他表明了,也不会有什么冲突。 皇叔说道:“既然那亲事已作废,不知少主的意思是?” 我也不愿亲自回复,只得说道:“这事还得看母亲大人和王叔怎么说。” 大夫人说道:“我自然是答应,能攀上公主殿下自是我们的福气,只是这事还得公主真心答应才好。” 皇叔说道:“这是当然,少主和公主毕竟交往不深,以后还是多加往来,等感情日益增长,再说也不迟,到时若真合不来,那也不必强求。这事我现在也只是提一提,至于成与不成,还得看少主和公主的缘分了。” 我心想皇叔果然说亲是假,为我开方便之门是真,想来他这法子也是高明,以后我要登门拜访皇叔,汉南王又能怀疑什么呢?只是这法子也有些不妥,屈辱了公主皇家尊贵身份,越想我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这天龙公主想来也是可怜,自小便失去了家人,一路流连奔波,与孤儿无异,正是有公主的命,却享受不了公主的福。 我发现这个世界里,人们对于婚约什么的过于草率,有如儿戏一般,随随便便就说下一桩婚事,当然要反悔也很容易,要不然那可真的不好了。 等到聚会散了,二小姐找上我,问道:“宁公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我说道:“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他在王府呢?你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他?” 二小姐说道:“就是那天他做我护卫,后来就没有见过他了。我几次去找你们,仆人说你们去徐若枫那里了,我以为他和你们在一起。既然不跟你在一起,他去了哪里?” 我说道:“她或许回了她家乡。” 二小姐说道:“他家乡是在无界之地吗?” 我撒谎道:“是的。” 二小姐说道:“不知离那抹忧谷有多远?” 我纳闷说道:“二小姐去过抹忧谷吗?” 二小姐说道:“没有,我只是听说无界之地有个地方叫抹忧谷。” 我想她一定从她娘或者她爹那里听过,但是却不知她突然提到抹忧谷是什么原因。 二小姐说道:“王兄,你去过那里吗?” 我上次去那里却被人推入深渊,着实令人不愉快,现在提那抹忧谷总是给我不好的印象。 我说道:“我去过那里一次,却也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二小姐好奇道:“快说说看是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我说道:“有一次我经过那里,那里风景倒也很美,我这才多停留了片刻,却不曾想在那里遇上了贼人,大概是打劫过往路人财富的那种,将我推入水中。” 二小姐追问道:“后来呢?” 我说道:“后来我就昏迷了,财物也被人抢走了。” 二小姐说道:“没有人帮你吗?” 我说道:“没有,那地方除了劫匪,半个人也没有,谁会来帮我。” 二小姐说:“不对,那里还有人住的。” 我说道:“我是没有看见有什么房屋,更没看见有人住在那里。不过那时我也想,那里的风景那么美,让我住在那里一辈子也不错。” 二小姐说道:“所以我说那么美的地方,一定有人住在那里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人住在那里,见她不说明,我也不好多问。 我说道:“那地方是好,但是没有什么人,而且劫匪经常在那里出没,不怎么安全。” 二小姐说道:“要是宁公子在的话,我去了那里遇上什么劫匪也是不怕的,什么时候等他回来了该去那里玩玩才好。” 我沉默不语,她现在已经陷进情感漩涡了,看她提到余苇宁时的眼睛,心神向往。我暗自叹气,也不知这该如何收场。 这时王府一个家仆过来跟我说:“少主,王爷有请少主去一趟书房。” 我向那二小姐告退之后,跟这人去了王爷书房,一进书房,便向那汉南王行礼请安,汉南王说道:“你对皇叔说亲一事怎么看?” 我假装道:“难道是因为缩减银两的事。” 汉南王说道:“不错,他确实是为了这事,明里是说亲,暗里其实是为了支出银两一事。” 我说道:“王叔的意思是皇叔说亲是假,为银两的事是真。” 汉南王说道:“他正是这个意思。” 我说道:“但是他也不应该拿公主的婚约之事来应对银两的事,此举岂不屈辱了公主的尊贵。” 汉南王说道:“那是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所以才会屈尊。” 我问道:“那么王叔对他的意思是怎样,继续支出银两,还是断了他们财路。” 汉南王说道:“现在还不能断了他们财路,也不能消减他们的支出。” 我说道:“那王叔你岂不是上了他的套,着了他的道。” 汉南王说道:“我本就没有打算断了他们银两,他如今这般来说亲,你还是多走走皇亲那里,这样就不会让他知道我原来的意图。” 我说道:“王叔说得有理,小侄以后假意照做就好。” 汉南王说道:“你果然醒目,这些日子去那议事堂也确实有所长进,看来去议事堂历练还是挺不错。” 我说道:“还是王叔眼光长远。” 第34章 34 从汉南王书房那里出来,我又去了那大夫人房前,敲门进去,行礼请安。大夫人说道:“念秋,想必你是因为皇叔所说的亲事而来。” 我说道:“母亲大人果然了解我,我什么事也瞒不了母亲。” 大夫人笑道:“我的儿心里有什么事情,做母亲的自然能够猜得几分。” 我说道:“母亲,这多年前与余将军家的指腹为婚恐怕不应该就那样作废吧。” 大夫人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他们背叛在先,我们还没找他复仇了,这婚约自然是不算数了。” 我说道:“可是我觉得他们未必背叛了我爹,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大夫人说道:“想来是上次他们抓了你去南雀山,给你罐了什么迷药汤了。” 我说道:“母亲,你怎么这般肯定是余将军他们背叛了我爹,是不是你亲眼看见他们害死我爹的,还是听谁说给你听的。” 大夫人说道:“我虽没有亲眼看见谁陷害了你爹,但这却是余将军的一个部属供出来的。” 我说道:“那么那个部属现在哪里?” 大夫人说道:“这事全由老三处理,大概也被老三给处置了。” 我说道:“母亲,您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 大夫人说道:“会有什么蹊跷,难不成是老三害死你爹不成?” 我说道:“有时候一个人为了权位,是会六亲不认的。” 大夫人说道:“不可胡说,老三怎么会做这么违逆之事。” 我说道:“我现在虽还不肯定,但是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上次去天龙皇亲那里,那皇叔也跟我说不相信余将军会背叛我爹。我现在对母亲说这些,是要母亲大人多加小心,也不可对汉南王提起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大夫人在原地沉默半晌,久久不曾言语,似是对我方才所说甚为震撼。我也不想再对她说这事了。大王爷英年早逝,已经让她悲痛这么多年,现在寻回儿子让那悲痛稍微缓解一下,我又何苦再跟她重提此事,惹得她伤心呢? 回到徐若枫那里,他问我汉南王找我有什么事,我从头到尾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一边听我讲一边微微点头,也不对这些事情说说他的看法,提起皇叔替公主说亲之事,徐若枫那表情也是吃惊,想来他也觉得皇叔此举稍有不妥,但是他也不说话。 我想我还是在他这里睡得几日,因为在他这里睡得较为安稳,每天醒来都是精神饱满,也许不仅仅是王府住得让我压抑,还有可能是余苇宁这几日不在。这个问题想起来也是奇怪,她不在这里我每天反而睡得很好,该不会是她在身边时对我使些什么邪术吧,每晚睡得很长,醒来却觉得很累。 这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却也醒了来,只道是余苇宁溜进了房间,点起油灯,环顾房间内,却哪里有人。 我只是自顾自傻笑,却又何苦如此没来由的,心下有一些失落。才想着没有她打扰,自己会睡得安稳,不想却并非如此。也许我内心深处太过想念她了,而我却不自知,以至于激发我的本能,在此刻醒来,等待她的到来。心念及此,莫名忧伤。愈发这样,我愈加抗拒这一忧伤。可是,我知道,我越来越控制不住我的这一颗心了,也越来越不懂我的这一颗心了。 她该不会早已被汉南王抓了起来吧,为何一点音讯全无。如此这般在床上胡思乱想,一夜没有睡好。 天一亮我便起来了,只是以为起得早就能做些什么,做些有用的事情,做些能让她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的事情。转而一想,才发现我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连她此刻在哪里都不知道,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甚至有那么一刻有那么一个念头,不如叫上徐若枫,快马加鞭赶去那南雀山,看看她是否在那里,是否毫发无伤。 就这样一直到他们都起来了,我却还是一个人胡乱想着。 徐若枫见我这样,说道:\"少主,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有什么心事吗?\" 我说:\"也没有什么,只是很久没有余姑娘的音讯了,有些担心她,怕她出了什么事?‘’ 徐若枫说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余姑娘功夫那么好,我也不是她对手,没有人能够难为她的。\" 我说道:\"虽然她武功好,但是我担心她被汉南王给抓住了,毕竟王府里高手如云。\" 徐若枫说道:\"像余姑娘那么聪明,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汉南王给抓到。\" 我想他哪里知道余苇宁有可能去汉南王的书房去偷看一些有用的情报,也许汉南王早就在书房设下了陷阱。 但是我也不对徐若枫说这些,只是应付道:\"但愿如此吧。\" 到得过了午饭后,却有皇叔差人来叫我去那里一叙。我猜定是为了公主定亲的事,或者说是皇亲支出银两不被削减的事。现在我只担心余苇宁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皇亲的事情。 即使这样,我还是跟着来人去了。我对皇叔的印象也不坏,明知道皇叔是利用我现在少主的身份来使皇亲的经费不被砍削,既然我能被利用帮到他们,那就被他们利用吧。 我跟来人一进屋,只见到皇叔一人,也许他一早便支开了其他人,毕竟当着他人的面跟我说经费的事不大好,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想以前豪奢的皇家生活,什么东西都是挥之即来,现在为了区区经费,却要屈尊于我这个什么少主,并且还不一定有成效。想到此,也是难为了皇叔,早知如此,我当初也不应该来找他。 我对皇叔说道:\"皇叔,当初你说想办法让我来这里而无所顾虑,我万没想你竟会用此办法,这岂不是搭上了公主的名声,屈尊了公主。\" 皇叔笑道:\"少主说哪里话,公主确实是已到了待嫁的年纪,若不是流亡至此,公主也不至于在这个年纪才谈婚论嫁。\" 我说道:\"即使这样,也不可这样随随便便安排一桩婚事,虽说你们皇亲流亡至此,但是公主毕竟千金之躯,皇族高贵血脉,岂能与我这般平庸贱民。\" 皇叔道:\"少主言重了,寻常人家自是不能与公主相提并论,但少主乃汉南大王爷嫡长血脉,岂是一般贱民所能比拟,难得如今寻回少主,尚未婚配,公主也早已至适婚之龄,这不恰是完美的一段姻缘吗?\" 我也不愿与他争辩,明知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流亡皇亲经费,他却一字未提经费银两,我只得坦诚对他说道:\"皇叔如今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皇亲经费削减一事,早知这样,当初我真不该冒然前来,给皇亲带来这等困境,我实属该死。经费这事,我自会另想办法弥补,但绝不可玷污了公主的身份。\" 皇叔说道:\"少主在议事堂里,也许早就听到要砍掉我们皇族亲贵的经费提议,其实即使少主上次不来,一样有好多人希望断掉对我们的资助,所以少主不要因此自责。的确,公主的事,有一部分是因为经费的原因。但是公主年纪日渐增长也是事实,纵使没有经费问题,也要婚配啊。何况我只是提出这姻缘来,成败与否,也要看公主和少主是否有意。\" 他的这一番说辞,使得我无话可说,索性我也就不说话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皇家一族流落至此,已算万幸,想想国都未能逃出的天龙族人们,想想漠北蛮夷每天欺压着他们,那些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同胞们,他们每天无不是等待着我们去解救他们。\" 他说着说着便悲伤起来,看到他这样,我只好安慰他,心里却想着,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是因为当初的皇帝无能,要是他能好好抵御外敌,国都岂会沦陷,他自己也不会丧命,大王爷说不定还活着。但是这些也只能想一想,岂能对他说出来。 我只对他这样说:\"任何侵略者,都会被赶出国土,你也无须太难过,现在也有不少复国的有志之士,哪天他们团结起来,强大起来,一定会将漠北王赶出国土。\" 皇叔微笑道:\"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我现在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恐怕已无望见到复国了,希望在你们这一代。少主,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你父亲当日的英姿,也看到了复国的希望。\" 他要是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就不会说出这一番话了。我对什么复国啊,北伐啊,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关心。现下心里唯一担心的是,久久没有余苇宁的音信,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可以说我胸无大志也好,没有家国情怀也好,我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肩膀上挑不起复国的重任,也无心去挑起那重任。这些都与我何干,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生活得好好的,特别是对我好的人,仅此而已,别无他想。 这些当然不能对他说出来,但这些却是我真实的想法。 第35章 35 皇叔又说道:\"我也不怕说实话,即使他朝北伐成功,复兴国土了,这江山,这帝位,恐怕也不会回落我们谢姓之手。自少皇帝遇难之时,我们谢姓皇族便已陨落了。如今也只是借着旧日皇家名望,苟且度日罢了。\" 我着实未料到他会如此说,当下也只有安慰他道:\"皇叔也不必如此悲观,虽说你们现今流亡至此,但是肯定还有不少人拥护皇族,再者其他三王也只是割据一方,曾是皇族封属,先皇恩赐才得以占据,他日复兴国土,他们也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即使有一方想要帝位,另外两方也会讨伐,只有重立皇族后室,才能顺应天命,不至于三王相争,以致生灵涂炭。\" 皇叔说道:\"我正是担忧这一点,这帝位姓不姓谢都没有关系,只是想到将来三方争夺,必然导致天龙百姓流离失所,同族互相残杀,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因为我经历了一场残酷的侵略战争,我不想再经历什么战争,况且极有可能是同族之争。\" 我心想他所说的也有道理,自古权位之争,死了不知有多少人,甚至父子决裂,骨肉相残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当下道:\"自古权位当真害人不浅,有多少人陷入权位泥沼不能自拔,权位使人迷失本性,丧失自我,使人做出极其恐怖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在权位诱惑下,保持理智清醒呢?权位只有掌控在所有天龙百姓手中,才不至于滥用。若权位落入一人之手,他一人做了一个错误决策,就会陪上无数人的性命。一个人的脑袋再怎么聪明,也比不上众人的脑袋。他要是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还好,他要是在错误的决策上一意孤行,终究酿成祸事,最后还不是由寻常百姓来承担。\" 皇叔道:\"少主对权位看得透彻,着实令人宽慰,汉南有你这样一位少主,着实是汉南子民之福。\" 我笑说道:\"皇叔取笑我了,我这个所谓的少主只是挂个空名罢了,实则半点用处也没有,汉南子民的幸福要是寄托于我,只怕是要毁了。我只求母亲平平安安,自己平平安安,身边的朋友平平安安,如此足矣,哪还有什么能力造福于他人。\" 皇叔道:\"少主此言差矣,现在汉南坊间传言,汉南城新少主比较开明,行事大度得体,必是天龙救星降临。\"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得这些传言,反正我是未听见这些传言,也许他只是这样说来抬高我,毕竟谁能证实坊间流言。 我说道:\"皇叔,坊间流言不足为实,况且他们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皇叔道:\"我见少主行事作风,与坊间传言相差无几,如若少主平日里行事不正,坊间也不会留下好口碑。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难得现在坊间都是一些有利少主的传言。\" 我不想和他谈论这些事情,至于坊间传我是好是坏,我也觉得无所谓。如果如他所说坊间真有我的这些传言,我也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我向皇叔作别,自己本就不愿来此和他叙话,也恐招来诸多事端,只是他皇家身份,出于礼节,他又特意相邀,我才不得不前来一叙。好在只他一人与我叙话,虽不是很轻松,但也不那么拘谨,最是关键一点,他从不摆什么皇家架子,与他单独相叙,也无什么不适。 出得厅门,行至前院,待得出院门,身后一个声音喊道:\"少主,请留步。\"回头看时,却是公主。 她只是独自一人,并无仆人跟随,我转过身,向她行礼道:\"公主殿下,请恕罪,适才应该去拜见公主殿下,怎劳公主殿下屈尊。\" 公主笑道:\"都说这汉南新少主行事不拘一格,不想却也是这般俗套。再说如今我还算得是什么公主,如何受得少主如此大礼。\" 我说道:\"公主殿下不可如此说,公主殿下是皇家千金尊贵之躯,怎会受不得我这下等贱民行礼。\" 公主说道:\"好了,你就别拿这些话来寻我开心了。\" 我说道:\"在下绝非寻公主殿下开心,在下打心底敬重公主殿下。\" 公主说道:\"哦,你是否心里敬重我,我又怎么知道。\" 我说道:\"不怕公主殿下笑话,除了公主殿下,我以前从未见过真正的公主,现下见到真的公主,自然是打心里敬重。\" 公主笑道:\"难道还有假的公主?谁想要做这公主,我给她做便是了。\" 我说道:\"我的意思不是真假公主,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看到公主殿下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公主,以前只是在书中读到,或是影视剧里看到。\" 公主却不解问道:\"影视剧,什么影视剧?‘’ 也只怪我一时口急,竟将我原来世界的事物说了出来。 于是我解释道:\"就是像唱戏一样,由戏子扮演公主的角色。\" 公主说道:\"哦。\" 我说道:\"无论是书里写的,还是扮演的公主,和我见到的真正的公主殿下都不一样。\"说着,我们来到院落的一座圆亭,亭上书写着\"澄月亭\"三个字,我们在亭内坐了下来,她问道:\"怎么不一样?\" 我说道:\"我也说不好,在书中读到的对公主的书写好像比较模糊,感觉比较遥远,这也合乎情理,毕竟像我这等一般人,哪里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到公主。那戏剧中扮演的公主,那更不消说了,感觉好假,假得很。\" 公主笑道:\"你又未知真的公主,怎知很假。\" 我说道:\"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眼假,现下见到真的公主了,更觉得假了。\" 她笑着站起身,问道:\"那么,你觉得真的公主怎么样?\" 她这样问就等于问我她这个人怎么样,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回答,看着她的双眼,似乎迫切希望得到答案。 我说道:\"公主殿下也应该知道,真正的公主,我只见过公主殿下你一位,上次见到公主殿下,我就觉得公主殿下身上那股皇家贵族气质,在平常家女孩身上就感受不到,这等皇家风范,也是戏剧中任何人也演绎不了。上次初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那气场,让我不自觉间就自我先降一级。我说我从内心里尊敬公主殿下,这是我最诚恳的话,没有半点虚假。公主殿下的皇族高贵血统,与生俱来,谁也剥夺不了。刚才与公主殿下相谈,又觉得公主殿下为人随和,性格温柔,很有亲和力,令我也不觉得拘束,没有什么压力。公主殿下无论是相貌身材,身份地位,性格头脑,我想都是每一个女孩子所向往的吧。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点公主病。'' 公主听完,问道:\"公主病?什么公主病?\" 我又将我们世界的一些词汇说漏嘴了,只得向她解释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说法,完整的应该这样说,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她似乎很想知道这话的意思,说:\"快解释我听听?\" 我说道:\"没有公主命这是指出生寻常家的一般女孩,她们的父母不是皇亲贵族,通常指出身不大好,或者一般。却有公主病,指的是她们在生活上却想要有着公主般的待遇。\" 公主笑道:\"这个说法倒有趣,不知道像我现在这种状况是个什么说法?\" 我说道:\"你现在状况,应该是,没有公主病,却有公主命。\" 最后一句却有公主命,她却和我一起随声附和起来。说完我们一起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却笑出了眼泪。 见她如此,我说道:\"不要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这样一句话,就这样便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是否会好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只是不经意间,便这么说了。 听我说完,她反而哇哇大哭起来,越来越厉害了,这样突如其来,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得拭去她的眼泪,轻轻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那边传来一阵呵斥我的声音,\"好啊,你竟敢把公主弄哭了,真是该死。\"我寻声望去,却是小玲。面对她如此斥责,我也无法辩解,毕竟确实是我的某些话语触痛了公主,使得她如此伤感。 公主一边拭泪一边对小玲说:\"小玲,这不怪袁少主,是我想到了往事,因此而伤心。\" 那小玲对公主说:\"公主,你就是这样心软,所以才由得别人来欺负。\" 她又转向我厉声道:\"你别以为公主好说话,便以为好欺负,看我告诉皇叔,你对公主不好,有你好看。\" 公主说道:\"小玲,我都说了,不关少主的事了,你还来说这些。袁少主,你还是先回去吧。小玲也只是嘴上说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公主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只得行礼拜别。回去的路上,我却是一直想着公主伤心痛哭的事,心里也责怪自己。什么公主命,公主病,我本就不该对她说这些。本来这次会面倾谈还很愉快,现在却是大打折扣。 第36章 36 我睁开双眼,望向窗外,天色微微亮。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还未苏醒。我躺在床上,却不愿起来。我的脑袋里此刻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双眼只是盯着屋顶发呆,任思绪游离。 等到刘洪敲门时,却也是不知过了多久,我极其不情愿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步子去开了门,刘洪端着一盆清水进了房间来,将它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退出了房间。 我叫住了刘洪,他又折返回房间,问我道:\"少主,还有什么事吗?\" 我问他道:\"刘洪,你有妻儿吗?\" 刘洪对我这突然一问自是觉得莫名其妙,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少主,我有两个儿子。” 他的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平日里,我看到他总是守在徐若枫的宅邸,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尚未成家,只是他一个人。不曾想他不仅成了家,还有两个儿子。我接着问道:“我见你每天都在这里,你不用回家去陪他们吗?” 刘洪说道:\"我的老婆早些年就已经去世了,现在两个儿子也都大了些,由我的父母照看着他们。其实我也时常回家去,只是少主不曾注意罢了。” 我说道:\"什么时候我和徐兄去拜访一下你父母,看看你的两个儿子。\" 刘洪摆手说道:\"少主取笑了,我们这下等粗人,简陋寒舍,岂敢让少主和徐公子说拜访呢?\" 我对他说道:\"你怎么这样说呢,我也是一介草民,只不过得大夫人错爱罢了,其实和你并无分别,你以后也不必为我端盆倒水,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刘洪说道:\"少主这是说哪里的话,少主是这汉南城大王爷的贵公子,怎能做这等粗活。况且这也是我的本分工作而已,不然徐公子不是白白花钱雇佣了我吗?\" 我说道:\"可是我不是你家徐兄啊,你替他做这些事情就好了,谁给你钱就给谁做事啊,你应该也明白这样的道理。\" 刘洪说道:\"话虽是这样,但少主想想,若是少主在这里亲自做这些事,传到大夫人和汉南王那里,我一家以后都别想在汉南立足了。\" 我对他说:\"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传到他们那里,即使他们知道了,我也会解释的,不会为难你的。\" 刘洪还欲再说些什么,我却打断道:“你也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定了。以后这些琐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做,你只管照顾好你家徐公子就好了。” 刘洪无奈只得应了,退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背影,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小姨,其实每当看到日夜劳作、忙碌不停的人,我总会想到她。小姨和刘洪一样,她也是一个从不知疲倦的人,拥有一双瘦骨嶙峋的手,那是一双从不停歇、无怨无悔的手。她每天忙碌不休,操持着烧烤店的生意,即便生活再艰难,也依然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成人。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她不抛弃我,自己找个人嫁了,过上舒心的日子呢?但这也许只是我的想法,或许也是当今社会很多人的普遍想法。 不过,要是你见过我的小姨,你就会知道,她是那种即使生活再苦,也绝不会放弃的人。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那是一种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屈服的力量。 想到小姨,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那些年,她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从未真正体谅过她的辛苦。 中午时分,二小姐突然来访。徐若枫急忙迎上前,将她请进厅堂。二小姐却是问我道:\"宁公子回来了没有?\" 我也知道她此番前来,是为了询问余苇宁,未曾想到她一进来便问,果然是她二小姐的作风。她的率直倒也不让我意外,毕竟这正是她一贯的风格,不喜欢绕弯子,说话做事总是干脆利落。 我也想知道余苇宁现在哪里,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当下只得说道:\"她还没有回来。\" 二小姐似乎已猜着我会这样说,接着说道:\"宁公子似乎回去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有没有跟你说回去多久?他是因为什么事回去?\" 她一下子问了这么多,而我一个问题也不知道,只得应付她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希望她回来。\" 二小姐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这里写了有一封信,想叫你将这封信托人带给他。\" 我说道:\"我倒是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只是她的家乡离这里路途遥远,一路也是崎岖坎坷,错综复杂,我担心托付的人不一定找得到她家,未必能将二小姐的信送到她的手里。我想二小姐还是等她回来之后,亲自将你写的这封信交给她较为稳妥。\" 二小姐听我说完皱了皱眉,略显不悦地说道:\"算了,你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你有宁公子的消息,记得尽早通知我。\" 我连忙答应道:\"那是当然。\" 这时徐若枫已叫刘洪备好了茶送到二小姐旁边的案几上,我知道二小姐不喜欢徐若枫这里的茶叶,当下说道:\"徐兄,二小姐喝惯了王府里上好的茶,你这里的茶比王府的差得远了,二小姐怎么能够喝得下去。\" 二小姐听到了我说的这些话,拿起桌上茶杯,似有些赌气地说道:“有什么茶我喝不下去的。”说完便抿了一口,但是立刻便皱起眉头,紧接着将茶都吐了出来。 她嗔怒地看着我:“你故意让我喝这茶。” 我看着她说道:\"二小姐,你可不要这样说,我提醒过你这茶比不上王府里的茶,你自己却偏偏不信我说的话,现在怎么又怪得我了。\" 徐若枫见状,连忙上前对二小姐赔礼道:“二小姐勿怪,是我招待不周。我们这里的茶自然比不上王府里上好的茶,但绝无怠慢二小姐之意,请二小姐恕罪。” 二小姐见他如此,只是挥了挥手,语气稍稍缓和说道:“好了,我也不与你们两个人计较。今天我本来也不是来这里喝茶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宁公子到底有没有回来。宁公子那个人可不像你们两个人这样子。” 她张口闭口都是“宁公子”,让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忧。不知道这样下去此事该如何收场,我竟隐隐希望余苇宁永远不要回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如今的状况。可是我自己心里却是和二小姐一样,希望能够早点见到她。想知道她这么久都去了哪里?都去做了些什么事?想到这些只会让我心情越来越烦,当下停止去想这些。 我对二小姐说道:\"在二小姐的心里,我和徐兄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宁公子。\" 二小姐娇嗔说道:\"王兄,你在说什么呢?\" 我故作认真道:\"我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啊。\" 二小姐说道:\"王兄,你就知道取笑我,看我在大娘那里怎么说你。\" 我正色道:“我可是认真在提醒你,宁公子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你这么单纯,千万别让人骗了,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 二小姐毫不在意地说道:“别人有没有骗我,我自有分寸。再说了,宁公子怎么会是那种人?” 我知道再怎么劝诫她也无济于事,我自己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劝诫她呢。 当下我也不再说些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对她好说的,说再多也是无用。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唯有等待,我想二小姐也是在等待吧。 徐若枫将二小姐送走了之后,我还在原地怔怔发呆,他喊了我一句少主,我才回过神来。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开口说道:\"少主,我看二小姐好像对余姑娘有意。\" 我叹口气说道:\"是啊,这正是令我发愁的事情。\"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为这件事情发愁,其实大可不必。这也没什么,等将来有一天二小姐发现余姑娘的身份之后,自然就不会对余姑娘钟情了。\" 我说道:\"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首先,余姑娘是余将军的女儿,这个身份要隐瞒。因为这个身份,就是汉南王口中所谓叛军的身份。其次,余姑娘是宁公子,我的护卫,男子身份,这个身份也不能揭穿。因为这个身份,全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若是汉南王知道她是女子,必定疑心她乔装改扮的真实意图。纵使这些身份不让其他人知道,只让二小姐一个人知道,二小姐一定会极其伤心,到时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事。\" 徐若枫说道:\"少主说得没错,如今只盼那余姑娘在南雀山,不要来汉南城了,等日子久了,这事也就淡了。\" 听他这么说,我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余苇宁回来,一方面又不想她来。 正思索之间,王府却又叫人来,传唤我跟徐若枫两个一起进府,说是紧急事。 第37章 37 徐若枫问来人是什么紧急事,来人却说不知道,只是说让我和徐若枫两人快点赶到王府去。 我一路上忐忑不安,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余苇宁出什么事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即使余苇宁被抓到了,王爷也不需要让我们这么急着赶过去,这也算不得什么紧急的事。即使余苇宁被抓,以三王爷的性格,他都不一定会让我知道,只等我自己露出马脚,再慢慢找出证据证实我和余苇宁之间有牵连,然后将我们一并治罪。那时即使大夫人出面替我求情,三王爷恐怕也有法子,说是余将军指示我假扮大夫人的儿子,和她女儿一起来汉南城刺探军情。毕竟余将军和大王爷也很熟,也很熟悉大王爷的相貌,找一个长得像大王爷的人假扮他的儿子自然很简单。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便来到了王府,我和徐若枫下了马,直奔王府大门,来到王府厅堂,只见王爷,王爷夫人,大夫人,二小姐,小王爷都在厅堂。 我依次向大夫人,王爷,王爷夫人行礼请安,徐若枫也是逐一行礼。 礼罢,三王爷站起身来,说道:\"念秋,若枫,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搞什么鬼,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这些家人说的,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虽是这样想,也只得尾随他身后,跟他来到了书房。 王爷坐下,我和徐若枫两个站在他面前,王爷看着我们说:\"今天早些时候我收到了南边李将军的信,信上说南边两个军营被偷袭攻破,李将军退守到最后一个军营,和叛军激烈应战。现在恐怕也快守不住了。\" 他说完这话,我着实意外,这也来得太突然了。我想这次南雀山一举轻易攻破南边两个军营,必定是余苇宁在王府这里时,搞到了南边军力分布的情报,不然他们南雀山怎么这样轻易便拿下南边两个军营。原来这么久没见到她,她却早已回了南雀山,将南边军力分布情报告诉了她的父亲。 我想她果然是骗我的,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我看了一眼徐若枫,心想他肯定知道是余苇宁窃取了情报,才使得南边失了两个军营。但我也知道,他绝不会向三王爷告密,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出来了,我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徐若枫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着王爷,问道:\"不知道王爷叫我和少主来,有什么吩咐?\" 三王爷缓缓说道:\"我早前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快马送至平东将军那里,让他调两个军营兵力去南边协助镇南将军,想必书信很快就能送到。\" 徐若枫说道:\"王爷,你调动东边兵力,不怕江东王派兵乘虚而入吗?王爷怎么不直接派汉南城驻军前去南边支援呢?\" 我觉得徐若枫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傻,三王爷怎么可能让汉南城的主力军受损呢?他本就不怎么信任驻守边境的四位将军,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的儿子在汉南城做人质。如果汉南城的主力军受损,战斗力下降,那四位将军还会将汉南王放在眼里吗?不仅如此,南雀山也不会放过汉南王。 但我也不好说破,徐若枫这样说我反而觉得好,我想三王爷应该最不喜欢一个人能猜透他的意图,有时候在他面前装装傻才更安全。 汉南王说道:\"江东王岁数已高,年迈体衰,不足惧也,谅他也不敢侵犯我汉南。\" 我说道:\"王叔果然高明,却不知叫我和徐兄来,有什么事?\" 汉南王说道:\"我知道你和若枫两个去过叛军大本营,我想你们对那边的路线也应该熟一点,所以想让你们两个去南边,与平东将军的兵力会合,协助南边,我也在给两位将军的信中,提到了你们,你们只要拿着我的令牌就好了。\" 我知道他的意图,绝不仅仅是因为我们路熟的缘故,即使路不熟,徐若枫第一次摸索着去南雀山,还不是一样到了那里。何况军队里肯定有专门负责勘查地形的士兵,他们难道不比我们两个厉害。他这样做,无非是让我和徐若枫两个去做炮灰。我倒是无所谓,去了南边,若是碰到了余苇宁,正好质问她为何欺骗我,只是连累了徐若枫,我实在过意不去。 我说道:\"既然王叔叫我去,我自是乐意之至,王叔这样安排自有王叔的道理,这番前去,正好历练侄儿。\" 三王爷笑道:\"念秋,你能这样想,果然没有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大哥在天之灵也感欣慰。若是我汉南将士个个如你这般想,何惧叛军。若枫,此番前去,你定要好好保护念秋。\" 徐若枫说道:\"王爷请放心,有我在少主身边,绝不让人伤害少主。\" 三王爷笑道:\"好,好,本来今早来的战事情报让我萎靡不振,现在看到你们两位雄心壮志,我自是欣慰,真是后生可畏。\" 我和徐若枫两个拿了令牌,告辞了王爷,来到了大厅,二小姐看到我们,就跑过来问我:\"王兄,我爹跟你们说什么秘密话?还不让我们知道。\" 我说道:\"王叔既然不想让你知道,我自然是不能对你说的了。\" 二小姐撅嘴说道:\"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准是没有什么好事。\" 她这样随口一说,似是提醒了坐在那边的大夫人,大夫人问我道:\"念秋,老三是不是叫你做你不情愿的事情,你要是为难,跟娘说,娘去说说老三。\" 我走过去对她说道:\"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没有不情愿,也没觉得为难,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夫人看着我说道:\"我的儿,我一看着你,就知道了这老三准没有什么好事,你别怕,娘跟老三说去。\" 她站起身来,欲要去找三王爷,我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说道:\"娘,真的没有什么事,不信你可以问问徐兄。\" 正说完,三王爷也从里面出来了,大夫人见到他出来,怒斥道:\"老三,你究竟叫念秋做什么为难的事情,现在连我这个母亲,他也不敢告诉我知道。\" 三王爷被她这样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斥问,脸上颜面自是无存,王爷的脾气也不好发作,碍于她大嫂的身份,只得对大夫人缓和说道:\"大嫂,我也是为了念秋好,不会为难他的,我有意栽培他,让他去南边历练,现在南边战事虽然紧张,但是我调派了两个军营的将士过去,何况又不是让他与敌军厮杀,只是在后方,再说若枫也会随时保护他。\" 大夫人听他说完,更加气了,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事,这是要让我的儿去战场,以前我常劝大王爷不要亲自去战场,他就是不听,结果落得英年早逝。现在你倒好,反而让我的儿子上战场,难道你想看到他和他爹一样的下场吗?\" 她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我只得劝慰她。 这时三夫人也说话了,\"王爷,你也真是,明知道大嫂和念秋相认不久,却让念秋去南边。快跟大嫂说,让念秋别去了。\" 我知道此刻我即使什么也不说,我也可以不用去南边的战场了,但是我自己想要去,而且必须要去。因为是我的原因,让余苇宁得以窃取情报,而导致南边两个军营诸多士兵伤亡,无论这些士兵效忠于谁,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我不想任何士兵伤亡,不管是哪一方。 我扶着大夫人说道:\"娘,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怪三王爷,我自己是愿意去南边战场的,有徐兄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担心。再说了,我也不是去和谁拼命,上次被绑架去,我不是一样回来了,活得好好的。父亲以前亲自上战场,自然会鼓舞到很多将士,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这才阻止了漠北王南侵,因此才会有无数个家庭免于战争屠杀,过上安稳的日子。现在南边的将士,他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家庭,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前线,他们的亲人也会担心他们。孩儿此番前去,尽我一切办法,使这场战事尽早结束,让他们的亲人安心。这也算是我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上天既然让我们母子相认,自然也不会轻易让我们分开。\" 我说完这一番话,大家都是沉默不语,唯有大夫人还是哭个不停,我只得在旁轻轻抚慰她。三夫人过来扶着大夫人坐了下来,也是安慰着她。 看着大夫人现在难过的样子,我甚至又有取消去南边的念头,但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一闪而逝。她对我这么好,我不仅没有报答她什么,反而总是惹得她难过,我的心里着实不好受。 等到大夫人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我和徐若枫便告别了他们。然后回到徐若枫的宅邸,准备好行装,一齐上马,直奔南边战场而去。 第38章 38 我和徐若枫一路没有走什么官道,都是拣快捷的偏僻小路,似乎想着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往南边战场。正因为如此,一路走来,大多都是当初余苇宁挟持我时所走的路径,这也勾起了我与她初初相处时的情景。 不知不觉间已来枫林渡客栈,天色将晚我们连日奔波,人和马都已疲惫,和余苇宁第一次来此处一样,我们选择了投店。 掌柜的还是那个掌柜的,只是这次服侍我们的伙计,是常安,大概这次轮到他的兄弟常贵偷懒去了吧。 只听那掌柜的对常安说道:\"常安,你兄弟去哪里了,来客人了也不出来招呼。\" 常安不耐烦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 那掌柜的冲他说道:\"咦,你们两兄弟怎么都这样子,成日里不是见不到你,便是见不到他,反正干活的永远只有一个人,而我却要花两个人的工钱。\" 那常安也不怎么搭理掌柜的,只顾忙着他手里头的事情。 徐若枫只顾着喝酒,对那掌柜的和伙计似乎都不甚在意。而我此刻也是闲来无事,观察着他二人言行,觉得甚是有趣。我想这常安和常贵两兄弟真是聪明,两个人干一个人的活,却还是拿两个人的工钱,那掌柜的也知道他们兄弟俩的伎俩,却也是无可奈何。或许那掌柜的并不是拿他们兄弟俩没有办法,只是已经习惯了他们兄弟俩这样,情愿花两个人的工钱雇佣他们兄弟俩干一个人的活,情愿在店里忙时陪着他们兄弟俩中的其中一个,帮忙一起干活。 你看我又在这胡思乱想,人家掌柜和伙计的事,我去想那么多做什么。现下我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南边的战事吗?我这人就是这样,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事情,总是联想得太多,想得太深入,而这些事情往往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而徐若枫就不会这样,我想那掌柜的和伙计之间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我看着徐若枫,心想他这个人的脑袋瓜里,除了我和大夫人,或王府的人,他都在想什么? 我知道他为了我或是大夫人,会奋不顾身。但是除了这些,关于他自己本身呢?譬如说他有什么爱好,有着什么样的梦想,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否想过成家立室,或者是不是不想被人束缚,喜欢一个人浪迹江湖等等。老实说,对于徐若枫这些,我了解得真是不多。我也从来没有关心他个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作为朋友,我觉得有些惭愧。 见他还在喝酒,他有时也会喝酒,但是不经常喝。我问他:\"徐大哥,你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若枫被我这样突然一问,感到有些吃惊,那表情就像我那时问刘洪的表情一样。徐若枫说道:\"少主,怎么突然这样问起来?\" 我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很想知道,撇开我和大夫人,还有王府的人,就是不考虑我们这些人,你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自己想要追求什么?\" 他想了很久,这情形就像他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样,之后说道:\"我没有想过这些,也想不出有什么要追求的,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也猜得到他大概会这样回答,又对他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娶个老婆,生几个儿子。\"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是怎么了,怎么都是问这些。我觉得现在这样一个人,没有牵挂挺好。再说也不用分心,这样可以尽心为大夫人和少主做事了。\" 我本想问他个人的事,他这样说,就像兜了个圈子,又回到我和大夫人这里了。 我对他说:\"我是说不用考虑我和大夫人,就只是你个人的事,你不可能一直只是为我们活着吧。\" 徐若枫说道:\"若是到了少主和大夫人都不需要我的时候,我想到时自有打算,也许会娶妻生子。\" 我说道:\"这就是了,其实也不用到那时,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子,一样也可以,你又不是为我们而活着,你应该为自己而活着。比方说,现在有这样一种情形,你和我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要么是你活我死,要么是我活你死。这个时候呢,你就应该选择你活下来,知不知道?记住,你要为自己而活。\" 徐若枫说道:\"大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如果少主和大夫人有什么危险,我定当舍命相救。\" 我说道:\"你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你想大王爷在世时,他有权力又有财富,对你的帮助,也只是举手之劳,甚至他只是说说话就能帮助你了,他自己也没亏什么。你也不必把他的恩惠看得那么重,更加不可以舍掉自己性命去报答,明白吗?\" 徐若枫听了我的话,说道:\"少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你要记住,还是那句话,你要为自己而活。\" 徐若枫说道:\"我看少主你有时也会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己。\" 我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傻。\" 徐若枫不再说话,只是喝着酒。我这个人几乎从来不喝酒,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不爱喝,也只有在别人敬酒时才喝那么一点点。 我见徐若枫也不说话了,而我也吃饱了,就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我也吃饱了,想去洗个澡,你就慢慢接着喝吧,我就不陪你了。\" 徐若枫说:\"好吧。\" 上次我在这里洗个热水澡还蛮舒服,没想到这次又有机会在这里洗个澡,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来,会是同谁一起来。 上楼去了客房,将行囊里的干净衣物取出来,然后就去洗澡。洗完澡后又回到客房,躺在床上便睡着了,一路的旅程让我累得很快便睡着,明天又要开启新征程。 第二天醒来,却见徐若枫还在睡,也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也许昨晚他喝得多了,睡得比较晚,我也不去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我就下楼如厕,洗漱,今天看到的是伙计是常贵,看来他们两兄弟真的是轮流着偷懒。常贵看到我,笑嘻嘻地说道:\"早啊,客官。\" 我故意问他道:\"你的那位兄弟常安呢?\" 常贵说道:\"客官,常安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是一样的。\" 我笑着说:\"没什么事情,我只是随便问问。\" 等徐若枫起来,我们一起吃完早餐,付了账,又开始赶路了。 不多久就行至上次余苇宁被抓的那个树林,行至此处,感触颇多,但却未作停留,只是扬尘而去。 这样行驶,来到官道,我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不知东边调派来的军队有没有到达南边?\" 徐若枫说:\"我想没有那么快吧,毕竟行军的速度没有我们骑马这么快。\" 我说:\"徐大哥说得对,还有可能就是,平东将军故意拖慢军队的行程。\" 徐若枫不解,问道:\"现在南边战事紧急,他不是应该急速将军队调派过来帮忙才对吗?\" 我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是这是对一个尽忠职守的将军而言。你觉得平东将军对汉南王很忠心吗?\" 徐若枫说道:\"你认为平东将军会消极怠战。\" 我说:\"不错,你想想这本就不是他的战争,打赢了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最多有个功将的虚名,还耗损了东边的兵力。他不战呢,不会损兵折将,对他没影响,即使南边输了,南雀山那边对他没什么直接威胁,反而整个南边被南雀山的人占领,对汉南王就会产生直接的威胁,汉南王便会一心对抗南雀山的人,那时他自然就对其他将军有所懈怠。平东将军他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慢慢强壮他们的实力。\" 徐若枫说道:\"照你这么说,那平东将军岂不是不会出兵援助南边了。\" 我说:\"出兵肯定会出兵,毕竟汉南王给他下了军令了,以平东将军现在的实力,还不敢公然违抗汉南王的军令。只是出兵援助南边是否真正出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若枫说道:\"那这场战南边不是输定了。\" 我说:\"现在已经输了,平东将军现在出兵援助可能也只是起个威慑的作用,让南边输得没那么彻底,还能保留一些军营。\" 我和徐若枫两个人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往南方赶去。有时累了也会稍作停留,吃些干粮喂喂马。夜晚有时困了,就在荒野空旷处烧起火堆,搭个简易帐篷睡觉。遇到客店,累的话便投宿,不累的话吃个饭便上路。绕过一座座山,穿过一片片树林,行驶过一望无际的原野。 我感觉比上次来时路途要遥远,也许只是身边的人不同而已,路程还是原来的路程,只是和余苇宁在一时,时间过得飞快,所以就会觉得路途并不遥远。 第39章 39 我们这样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南边坚守最后的一个军营,我和徐若枫都拿出令牌,给一个守营的士兵看,那个守营士兵看后,跑去跟另外一个守营士兵说了些什么之后,又折返回来,对我们说:\"请二位在此稍等,已经让人去通报将军去了。\" 等到那位去通报的士兵回来之后,他对我们说:\"请二位跟我来。\" 我和徐若枫跟着这位士兵后面,穿过一个操练场,然后又经过一处一排排临时搭建的帐篷,我看到每个帐篷里都躺着不少的伤兵,不是被刀砍的伤,就是被箭射的伤,还有被矛刺的伤。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候,军营里没有医疗兵,也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我见那些伤兵都是自行料理伤口,只是简单消毒,包扎伤口。 伤得轻的士兵,等伤好了,接下来多半还是要上战场,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幸运。伤得重的士兵,也没有什么人照理,只是躺在那里呻吟,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我实在不愿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而这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安置的全部都是伤兵。看到如此情景,心下甚是自责,当初为什么让余苇宁跟着自己随意出入王府,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这还不算那些战死的士兵。 想到此,我不禁黯然神伤。正自悲伤之际,士兵却已带我们来到了将军营帐前,他要我们先在营帐外等候,自己则入内禀报。没多久他出来带我们进入营帐内,我看见营帐内却有几个人,大慨是李将军和他几个营的统领吧。 那被围在中间的必然是李将军了,只见他虽是一身盔甲,却无半点雄心斗志,估计是失了两个军营,使他如今心灰意冷,他现在看起来甚是疲惫,看来是这几日未曾睡过好觉。 李将军说:\"我收到汉南王快信,说是少主会来,我只道他是随口一说,不想少主却真的来了,如今战事紧张,军营条件艰难,怠慢少主,还请恕罪。\" 我说:\"李将军怎么会如此说,将军和各位统领及将士,英勇奋战,不惧危险,我敬佩还来不及,怎能说将军怠慢呢?\" 李将军说:\"难怪听得人说少主宽宏大量,气度不凡,今日得见,传言不虚。\" 我心想,到底是谁在传言,现在都传到南边军营的李将军耳朵里,也许这个世界的人喜欢用传言来跟你说客套话。 我说:\"将军说哪里话,传言不足为信。\" 接着我又问:\"将军,不知现在战事怎么样?\" 李将军叹气道:\"我们失掉两个军营,现在全部军力都坚守在这最后一个军营,他们想要攻破,也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双方僵持了数日。\" 我又问他道:\"将军,从东边调派的援军大慨什么时候能到?\" 李将军说道:\"我们也在等援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等援军到了,我们再作攻击。\" 我看了看李将军身边的几个人,对李将军说道:\"李将军怎么不介绍这几位给我认识。\" 李将军说:\"少主,你看我,只顾着和少主叙话,却也是忘了。\"当下他一一将几位统领介绍给我,我也跟他们介绍了徐若枫。 如此一一介绍完之后,李将军则命人安排一个营帐,将我们安顿。 我和徐若枫跟人来到安排的营帐,连日劳顿奔波,我们也是累得够呛。 徐若枫说:\"少主,我看军营里那么多伤兵,想必这次战争极为惨烈,可见还战死了不少士兵。\" 我不愿他提到这些,毕竟这一切,我逃不了罪责,对他说:\"这一切归咎于我,我不该让余姑娘可以随意出入王府的,要是我阻止的话,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惨状。\" 徐若枫说:\"少主,你不必过于自责,你也不会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这都只能怪余姑娘,她利用了少主。再说,即使没有这件事,这南雀山和南边军营迟早也会有一场战事。\" 我说:\"你也不用宽慰我了,当初我也早已猜测到余姑娘的意图了,我却没有适时阻止她,如今导致这么多士兵伤亡,与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徐若枫不再说话,也许他也明白,这事我确实是难逃其责。 我说:\"如今我只得想法子补救,不让双方再增加伤亡。\" 徐若枫说道:\"少主是要双方停战,不知少主有什么办法?\" 我说道:\"我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如今双方是僵持状态,但是也不知能维持多久。我明天想去看望伤兵,以此减轻我自身的罪责。\" 到了第二天,我去找李将军,跟他说:\"李将军,我想去看望伤兵,好好慰问他们。\" 李将军听完,高兴道:\"难得少主这样想,如今士兵们确实是情绪低迷。少主能去看望他们,我自然求之不得。\" 当下他带我和徐若枫去往那伤兵们帐篷,我跟随进了其中一个帐篷,看着帐篷内一众躺着的伤兵模样,心下着实难过,我走过去一一向他们问好,询问伤势怎样。 我低声对李将军说:\"李将军,我见很多伤兵行动不便,你能不能分派一些士兵去这些伤兵帐篷专门负责照顾伤兵,而不是让他们在此自生自灭。\" 李将军说:\"现在战事紧张,随时可能开战,我们兵力不够,那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现在哪里还管得了伤兵,他们能否撑得过去,也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想来他现在却是将这些伤兵当作了负担,我对他说:\"李将军,现在你安排人手照顾伤兵,那些伤势较轻的养好伤之后,不是就减轻了负担,若是弃置他们,也会影响军队士气,动摇军心。再说了,兵力不够,也不在乎这些人手。\" 李将军听我说完,略加思索,说:\"少主说得对,我会去安排人手的。\"当下命那些统领安排一些人手去专门负责照顾伤兵。 李将军和他的统领们就此离开了,我和徐若枫又去看望了一个又一个帐篷里的伤兵,看到他们,我的心里滋味很难受。我从未见过如此境况,对我心里的冲击着实令我受不了。 我走到一个躺着的伤兵那里,问他:\"你伤在哪里?还疼痛吗?\" 那伤兵看着我,说道:\"我的腿被弓箭射到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休养得几日,我便又可以去前线了。\" 我见他年纪也没有多大,说:\"你父母一定很挂念你,肯定也很担心你,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说:\"我还有一个弟弟,小我几岁。\" 我说:\"那你的弟弟肯定也天天盼着你这个哥哥回去,你觉得你的弟弟,你的父母,他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他们会怎么样。\" 他早已流下热泪,泣不成声道:\"他们一定会难过死的。\" 我说:\"所以你要好好养伤,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去见你的弟弟和父母。\" 我和他的说话,其他的伤兵自然也听到了,我又对他们说:\"你们都要好好养伤,不要放弃,好好活着,活着去见你们的亲人。\" 对那些伤兵说完,我故意低声再对这个伤兵说:\"想想你的弟弟,想想你的父母,你能不去那前线拼,你就尽量不要去前线,不要那么傻,在这里慢慢养伤,最好养到战争结束,知不知道?\" 那伤兵只是点头,当然我这样说的只有他一个人听见。如果被其他伤兵听进去了,我少不了要落个动摇军心的罪名。 我和徐若枫探望了所有帐篷里的伤兵后,徐若枫说道:\"少主,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说:\"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伤兵,李将军还把他们当作累赘,分配给他们的物资和食物自然少得可怜,我想写一封快信给汉南王,叫他派人从汉南城运送一批物资和食物来配给这些伤兵。我担心汉南王也不一定听我的建议,我还要另外写一封给大夫人,除了向她报平安之外,也是让她给汉南王施压,促成此事。\" 徐若枫说:\"少主果然凡事都想得周到。\" 我又对他说:\"我现在担心的是,那李将军真的会分派一些人手去照顾伤兵吗?\" 徐若枫说道:\"少主,李将军不是答应了吗?他也吩咐了几个统领去安排了。\" 我说:\"哎,但愿只是我多虑了。\" 徐若枫说:\"少主也不用担心,谅他也不敢违背少主的意思。\" 我说:\"你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在这么遥远的南边,还是他李将军说了算。\" 徐若枫说:\"少主说的对。\" 我说:\"所以我们定要小心,不可冲撞了他,凡事都要谨慎行之,他能做了这南边的将军,自也不是简单的人。\" 徐若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我们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回到营帐,我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大夫人,一封给汉南王。 第40章 40 母亲大人: 母亲,我和徐大哥已经安全抵达南边军营,请您不要担心。 母亲,孩儿违背您的意愿,来到南边军营,您一定伤心透了,请您原谅我。 母亲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您一定也能理解孩儿所做的一切,孩儿也知道分离的痛苦,孩儿惹得母亲您伤心难过,孩儿自己也痛苦万分。 自从与母亲相认以来,孩儿也未能做到天天去侍奉母亲,陪着母亲,现在想来也是自责不已。 孩儿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得上母亲您对孩儿的关爱更加真挚,更加真实。 以前和母亲在一起,孩儿也未曾表露出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敬爱,还反而让母亲感受到我和您之间有些隔阂,这一点孩儿必须对您说,在孩儿的心里,我一直是敬爱您的,请您不要怀疑这一点。 上天残忍地将母亲和孩儿分离了二十多年,这也使我们更加母子情深。孩儿不敢想像母亲那二十多年来寻找孩儿的痛苦煎熬,也不敢想像多少个日日夜夜母亲痛苦流涕,以泪洗面。孩儿只希望母亲您每天开开心心的,即使孩儿不在母亲的身边,孩儿也会每天祝福着母亲,因此,母亲您也不必太过挂念孩儿。 孩儿为母亲所做的远远不及母亲为孩儿所做的,母亲您为孩儿所做的一切,孩儿却也未能报答于您,但孩儿铭记于心。 有时孩儿心想,孩儿得修几世的福报,才做得了您这样一位知书达理,宽厚善良,尊贵优雅的母亲的儿子。所以孩儿定会珍惜,珍惜您的这一份母爱。 母亲,今天我去看望了伤兵,我看到一个伤兵,年纪比较小,大概也才十多岁。他的年纪吸引到我去跟他说话,他的腿部受了箭伤,他还说等他伤好了还要去前线战斗。我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他说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我问他弟弟如果以后不能见到你了会怎样,他哭了。我叫他好好养伤,不要再想着去前线战斗了,好好地活着,活着回去见他的父母,见他的弟弟。 母亲,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个伤兵的事,我知道你看了一定会很难过,也会替我担心。我想这些伤兵的父母,也会担心着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可是在前线作战,而我则是在后方。 所以,母亲,您不要为我担心,我很安全,再说也有徐大哥在我身边。我想叫王叔派人运送一些物资和食物来分配给这些伤兵,因为他们现在太需要这些了。我也另外写信给了王叔,提到了要求物资和食物分配给伤兵的事,但是我也怕王叔对此事置之不理,所以我才跟您说,让您在必要时劝说一下王叔,让他务必一定派送这批食物与物资。 母亲,您看看您的这个儿子,现在却又有事情求着您。所以我之前才说,母亲您为我做的事情远远比我为您做的事情多得多。 另外,徐大哥也向您问好,也请您代我向王叔,王叔夫人,二小姐,小王爷问好,并报平安。 儿子袁念秋 写完了这封给大夫人的信之后,我又给汉南王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向他问好,说明现在南边的战事,伤兵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从汉南运送物资和食物配给伤兵的事。 当下将这两封信托人送去汉南。 办完这事之后,我和徐若枫就在这军营四处走走,顺便熟悉一下军营的环境。这个军营依山傍水,地势险要,确是一个易守难攻之所在。 我们正行至军营其中一个大门处,见到一个统领正骑马归来,其后还跟着几位参领。他们近得前来,我已看出这位统领是李将军所介绍的吴统领,叫作吴永涛,一副耿直模样,至于跟随他的几位参领,我却没有见过。 那吴统领见到我和徐若枫,便下得马来,几位参领见他下马,也跟着下马。那吴统领对我们抱拳道:\"少主,徐公子。\"几位参领见吴统领如此,也相继抱拳向我们问好,我和徐若枫也以礼还之。当下吴统领将几位参领介绍与我们认识,然后就让他们先行离开。 待到几位参领拜别我们之后,那吴统领问我们:\"少主,不知你们在此做什么?是否准备出营?\" 我说:\"不是的,我只是和徐兄在军营四处走走,透透气。\" 吴统领说:\"原来是这样,我只道是你们要去军营外面,是以这样问,只因现在军营之外不大安全。\" 我说:\"承蒙吴统领如此关心,我们欣慰不已。却也不知吴统领刚刚从哪里归来?\" 吴统领说:\"少主,我和几位参领刚刚巡查前线回来。\" 我说:\"吴统领,不知前线现在怎么样?\" 吴统领说道:\"现在对方也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连日来双方对恃,前线战士未免有些懈怠。\" 我想这么久双方都没有动作,士兵们自然是放松警惕了。只是我很奇怪,南雀山的人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一举夺下这南边最后一个军营,如此等到援军到来,岂不是更加困难。 心下有这疑惑,当下便问吴统领:\"吴统领,为什么对方占领了两个军营,不乘胜追击,反而没有任何动作,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诡计。\" 吴统领说:\"少主,你有所不知,那两处军营是被他们同时夜袭所失,想是他们早已勘查好地形,多次打探我们的军营,以周密的计划行事才得逞,再加上我们防范松懈,才失了两个军营。现在我们将前两个军营残余的士兵整合至这个军营,严加防守。起初他们也是乘胜追击,只是未能得逞,虽说这样,我们也是伤亡不少士兵。\" 我说:\"现在双方这么僵持,会不会对方现在也无意进攻,就此罢休了。\" 吴统领说:\"他们岂会就此罢休,我想他们现在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冒然进攻。\" 我说:\"此话怎么说。\" 吴统领说:\"他们的将士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和我们的将士自是相差无几,只是有一件,着实令我们惊恐。\" 我好奇问:\"是什么会让人惊恐。\" 吴统领说:\"就是那妖女。\" 他说完,我和徐若枫相视一望,自是知晓了七八分。 我问:\"什么妖女。\" 吴统领说道:\"说来我们也是汗颜,想我们这军营里也有不少能手,一众将士,竟任由她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我说:\"此话怎说。\" 吴统领说:\"这妖女在战场上,我也是见过的,当真厉害得紧,伤我军将士无数。这且不说,只是她单身一人,夜探我军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实是狂妄之极。奈何她本领高深莫测,我等也是拿她没法子,任由她挑衅。前些日子她竟假扮成我军士兵,混入军营,闯入了那李将军的营帐,万幸李将军那天夜里不在营内,若非如此的话,李将军岂不是惨遭她的毒手。那妖女纵使被我们发现,她也不以为然,我们军营一众将士与她缠斗,到最后还是让她毫发无伤便溜走了,倒是伤了我们军营的几个将士。自从那次以后,李将军每天夜里也不敢回去自己营帐,只得每天晚上变换着不同的营帐歇息。\" 我听他说完后,说:\"吴统领,你所说的这位女子,其实我也是见识过的。\" 吴统领听我这样说,惊讶道:\"少主何出此言。\" 我看着他说:\"只因在汉南城时她也曾经挟持过我。\" 吴统领听了更是奇怪,说:\"少主,我想若是落入了那妖女手里,多半应该不会有活口的,可是少主如今却是安然无恙,不知少主是如何从她的手里逃出来的。\" 我说:\"吴统领,此事现在也不好细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最后是徐大哥带我回汉南城的。\" 那吴统领看向徐若枫,高兴地说:\"原来是徐公子制服了那妖女。\" 徐若枫对他说道:\"我又岂是她的对手,只是她没有杀少主而已。\" 那吴统领听了,更是觉得摸不着头脑,说:\"我见那妖女行事作风甚是毒辣,怎会轻易…。\" 我打断他的话说:\"好了,这事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那吴统领满脸疑惑,见我这样说,也不好追问到底了。 我接着问他:\"吴统领,要是她再来军营怎么办。\" 吴统领说:\"现下我们加派了人手夜里巡逻军营,也安排了不少弓箭手,在一些营帐内也布置了陷阱,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作用,毕竟那妖女实在是太厉害。\" 我说:\"自从上次她夜闯军营,她肯定也知道军营会防范更加严密,想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吴统领说:\"但愿如此吧,想那妖女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纵是刀山火海,她也会硬闯的人。\" 我想吴统领所言不虚,余苇宁的行事作风确是如此。当下也没有话说,只得和吴统领作别,和徐若枫两个回营帐去了。 第41章 41 晚上,我躺在营帐内的地铺上却是睡不着,而徐若枫却早已睡着了。 我在想余苇宁今晚会不会来军营,我也是想见见她,也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她。但是又怕她来了,真的被抓了该怎么办。如此想来想去,却也是睡着了。 第二天,将军传唤人来叫我和徐若枫去见他,我也正好想问问他安排人手照顾伤兵的事。于是我和徐若枫就跟着来人去那将军营帐。 那李将军一见到我们便说:\"少主,在这军营还习惯吗?\" 我说:\"还好。\" 李将军说:\"军营生活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少主在汉南城养尊处优,如今来到这里,自是相差甚大,只恐委屈了少主。\" 我也不想和他这么客套,说:\"没有什么,李将军,不知道有没有安排人手照顾伤兵?\" 李将军说:\"少主如此体恤士兵,真令我宽慰,我早已安排好了,少主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我说:\"既然如此,我谢谢李将军了。\" 李将军说:\"少主说哪里话,这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说:\"李将军,我也写了一封信给王叔,叫他从汉南调配一批物资和食物配给这里的伤兵。\" 李将军说道:\"少主,真是处处为我们军营伤兵着想,这等事情也考虑到了,令我不知该如何感谢少主。\" 我说:\"李将军,你也别说这话,这些伤兵本就是为了整个汉南而受伤,如今分配点物资和食物给他们又算得了什么,还要感谢什么。\" 李将军说道:\"少主此番亲临军营,实乃我等之幸。\" 我说:\"李将军,你就不要对我说这些客套话了。不知那东边援军何时抵达,李将军有没有写信追问?\" 李将军说道:\"少主,我哪敢写信催平东将军,只怕催得他烦了,他更加拖延行程。\" 我说:\"李将军,只怕这样长期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对方突然猛烈攻击,岂不是完了。\" 李将军说:\"现在他们还未知我们兵力虚实,不敢冒然出击,再加上我们现处地势险要,他们也知易守难攻,所以暂时还很安全。\" 我说:\"如此甚好,但也只等援军到了,才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李将军说:\"少主说得是。\" 我说:\"李将军,你叫我们来,应该不仅仅只是说这些吧,你有什么事,怎么不说来听听。\" 李将军说:\"少主,其实也没什么事,其实我也应该一早就该跟少主说的。\" 我甚是好奇,不知道他所说何事,问:\"不知是什么事?\" 李将军说:\"我只是想说,少主和徐公子在晚上不要离开自己的营帐。\" 我也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假意问道:\"李将军,我们晚上出了营帐会怎样?\" 李将军说:\"少主,你们初来不知道,前些时日一个晚上,军营里混进来一个妖女,假扮成我方将士模样,众多将士竟也拿她不住,此妖女想必是对方派来的探子,却是神通广大,上次未能得逞,必会卷土重来。所以我才叫少主晚上不要出营帐,万一撞上这妖女,那还了得,叫我怎么向大夫人交代。\" 我说:\"李将军既然这样说,那我们晚上不出营帐便是了。\" 李将军说:\"如此甚好。\" 当下见李将军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便与他告辞。 我和徐若枫又来到了伤兵帐篷,果然看见了李将军安排了人手在照顾伤兵,我也觉得安心许多。 我又去看望了上次那个年纪小的伤兵,又对他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就离开了伤兵帐篷。 我们又在这军营内到处走走透透气,又碰到了准备去前线巡视的吴统领,这次却只是打了招呼,并未说太多话。 就这样我和徐若枫在这军营呆了数日,每天也没有什么变化,夜晚也不见余苇宁探访军营,也许她曾偷偷溜进来,没有被人发现也有可能,毕竟连李将军都说她神通广大。 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这一晚,我和徐若枫正在帐内睡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嘈杂声将我们惊醒,我和徐若枫只得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只见帐外火光冲天,犹如白昼,原来是许多士兵举着火把,聚集在一起,隔得甚远,我们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和徐若枫只得走向他们,却见那些弓箭手也已出动,蓄势待发,我想莫非是抓着余苇宁了,走近前,才知没有。我看到吴统领,便走过去问他:\"吴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统领说:\"少主,你也被吵醒了,只是一个士兵说看到一条黑影在军营内跳窜,以为是那妖女,又问是不是他眼花看走眼了,他也不敢确定,因此才闹得这一出。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不可大意。这妖女也有可能藏匿于军营某处角落,不如我多派些人手在你们帐外巡逻。\" 徐若枫说:\"这样不好,若是在我们帐外加强人手,那岂不是告诉她这营帐内是重要的人。\" 吴统领说道:\"徐公子说得对,我一时未想到这一点,真是该死。\" 我说:\"吴统领,你也别怪自己了,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现在这里既然没有什么事了,我们也回去睡觉罢。\" 吴统领说:\"好的,少主,不过还是要小心。\" 我微微向他点头,然后和徐若枫一起返回我们的营帐,我们刚进入营帐,却见一个人影也快速闪入帐内,并且迅速将我制住,用短刀贴住我,说:\"不要乱动,也不要大声说话,不然就杀了你。\" 除了余苇宁,这人还能是谁。我说:\"没有动,没有动。\" 徐若枫对她说道:\"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少主的。\" 余苇宁说:\"哼,是吗?你打得过我吗?\" 徐若枫说:\"打不过,但是我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少主。\" 余苇宁冷笑道:\"是吗?\" 我说:\"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余姑娘,你先把刀收起来。\" 余苇宁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 我说:\"是,是,我没资格,我没资格,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余苇宁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你真的做了汉南王的狗了。\" 我说:\"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没有人给汉南王做事,倒是你利用我去汉南王府窃取情报,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反咬一口。\" 余苇宁说:\"什么叫利用你,你自己不是也想扳倒汉南王吗?除非你真的做了汉南王的狗。\" 我说:\"你怎么又这样说,扳倒汉南王有很多办法的,而不是像现在用这么血腥的办法,伤亡这么多无辜的人。\" 余苇宁说:\"跟着汉南王做事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说:\"你看待问题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跟着汉南王做事的就一定是坏人吗?你能不能先把刀收起来,我怕你一激动失了手。\" 余苇宁说:\"你怕了是吧。\" 我说:\"你这样子,谁不害怕。这里谁也打不过你,你要取我性命不是易如反掌,你现在拿着刀对住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余苇宁想了想,似乎觉得我也说得有理,当下收回了短刀,说:\"你要有什么花样,我一样要了你的命。\" 我说:\"没有花样,没有花样,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余苇宁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来?\" 我说:\"还不是你,窃取了情报,侵占了两个军营,汉南王叫我们来做炮灰,让我们来这里送死。\" 余苇宁说:\"你休要骗我,那大夫人岂肯让你来。\" 我说:\"我来还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罪责太重,你看那么多士兵伤亡,毁了多少家庭,你心里好受吗?纵使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汉南王残忍,这样做和汉南王又有什么区别。\" 余苇宁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怎么不跟汉南王说去,这么多人伤亡,你要怪,怪那汉南王去。\" 我说:\"你如果不把情报告诉你父亲,就不会袭击那两个军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伤亡。\" 余苇宁说:\"是啊,那些人的伤亡都算在我的头上,但你也不想想汉南王怎么陷害我爹的,我们南雀山的伤亡找谁算去。\" 徐若枫这时却说:\"少主,余姑娘,你们也都不必说了,现在该想个法子怎么让余姑娘离开军营。\" 我说:\"是了,余姑娘,现在是该想法子让你出去。\" 余苇宁说:\"不用你管,这个军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说:\"是啊,是我们多事,余姑娘本领那么强,自然是出入自如。\" 余苇宁说:\"你不要在那里讥讽我,我现在问你,你跟不跟我走。\" 我说:\"我现在不能跟你走。\" 余苇宁说:\"好,你既这样说,他日在战场上见到你,就别怪我无情,见到你,我一样会杀掉你。\" 我说:\"余姑娘,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余苇宁说:\"那你跟不跟我走?\" 我还是那样对她说:\"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余苇宁说:\"好吧,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战场上见。\" 说完,便闪出帐外,隐入黑暗之中。 第42章 42 我躺在地铺上,对徐若枫说:\"我应该跟她走的,是不是?\" 徐若枫淡淡地答道:“我不知道。” 我转过头,追问道:“那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依旧平静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跟她走呢?还是不跟她走?\" 徐若枫说:\"少主,快睡觉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我哪里还睡得着,脑子里纷乱如麻,我为什么不跟她走呢?我不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吗?我应该跟她走的,去了南雀山,正好劝说余将军,叫他们停战。我不能跟她走,这边还有很多伤兵,汉南运送的物资和食物还没有到,我还要将这些分配到伤兵手里。再说,这边援军到了的话,即使那边南雀山劝说好了停战,这边也未必肯停战,到时又有很多伤亡。 我想跟你走,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思绪翻滚难平,我在反复的挣扎中辗转难眠,最终却也勉强睡着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来自大夫人的信,信的内容如下: 念秋我儿: 收到了你的信,母亲很高兴,在看了信的内容后,母亲更是感动,我的念秋真的长大了。在你没有站在我面前之前,母亲都是挂念你的,都是担心你的。你要时时刻刻保证自己的安全,时时刻刻保重自己,也要念秋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千万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千万不要做危险的事情。你知道你要是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母亲都会很伤心难过的。你也不希望母亲难过,对吗?所以,母亲要你每天好好的,安安全全的,这就是做母亲的对你的要求。你说你从前没有机会报答母亲,母亲只有唯一的事情要你报答,那就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母亲的身边,这就是你对母亲最好的报答。 母亲是疼爱你的,一直都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说的那个小年纪伤兵,母亲看了也是难过。母亲有你这样一个有着怜悯之心的儿子感到骄傲。 至于为伤兵运送物资和食物的事,我也和老三说了,他也答应了,相信不久便会送到。 一定要记住,每天都要安安全全的。 母亲 看完大夫人的信,我感受到她对我安全的担忧,心里一阵酸楚。我想,当初她读到我信中的内容时,眼里必定也盈满了泪水,只是她在回信中没有说出来罢了,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心中满是牵挂。 又过了几日,从汉南运来的物资和食物终于到达。我和徐若枫一起帮忙卸货,忙完后,我取出一些银两打赏给马夫和押送的人员。随后,我们清点了物资和食物,又请照顾伤兵的士兵统计每个帐篷的伤兵人数,计算出总数后,按人均分配这些物资和食物,然后挨个帐篷分发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伤兵都得到了所需。 这批物资从卸载到分发,我和徐若枫全程参与,确保每一位伤兵都能得到所需物资,以不辜负大夫人辛苦争取而来的努力。 说实在的,这次来到这个世界,我才真正感觉到今天做的事情是最有意义的,还有一点让我特别欣慰的是,是那些参与帮忙分发的士兵们,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得到热诚和诚恳。 我们忙完后,天色已近黄昏,我和徐若枫回去营帐时又碰到了吴统领。 吴统领看到我们说:\"少主,徐公子,我正要去找你们。\" 我说:\"吴统领,不知道有什么事找我们?\" 吴统领说:\"明天我休息,不用去前线巡视,我想邀少主和徐公子一块儿喝酒,不知少主和徐公子是否赏脸?\" 我本是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人,但是难得今日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心情颇为愉快,去喝喝酒也好。便说道:\"难得吴统领邀请,岂有不去之理,只是我的酒量有限,吴统领喝得不尽兴,可不要怪我。\" 吴统领笑道:\"少主说哪里话。\" 说完我们便跟着他来到了他的营帐,一见帐内,却见他早已准备好了酒菜,我们三人席地而坐。 他为我和徐若枫都倒了一杯酒,也为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酒杯,对我说:\"少主,我先敬你一杯。\" 我也只得举杯回应,他一饮而尽,我也随即饮下这杯酒,他又为我斟满,也为他自己斟满,于是他又举起酒杯,对徐若枫说道:\"徐公子,我也敬你一杯。\" 徐若枫也举起酒杯,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他又斟满他二人的酒杯,然后说道:\"少主,我听说你们今天分发东西给伤兵了。\" 我说:\"是啊。\" 吴统领喝了一杯后,又斟满了一杯酒,说:\"少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那李将军可能心里不高兴。\" 我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他吗?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吴统领喝完后,说:\"少主,你不了解这个李将军,他是个小鸡肚肠。\" 我说:\"吴统领,你这样说李将军不大好吧。\" 吴统领说:\"少主,别见外,我们这些统领在一起都是这么说他。\" 我说:\"吴统领,你说李将军不高兴是怎么回事。\" 吴统领解释道:\"少主,你们今天分发物品给伤兵们,自是在军营里赢得了好名声,可是却让李将军的颜面扫地。\" 我说:\"李将军的颜面跟这个会有什么关系?\" 吴统领又喝了一杯酒,缓缓说:\"少主,这可是大有关系,其一,少主可以从汉南直接调运物资来南边,他李将军未必能做得到。 其二,他向汉南王要援军,至今还未到,连少主要的物资都到了。 其三,少主现在在军营的名声盖过他李将军。\" 我说:\"我只是尽我所能帮助伤兵而已,何况你叫我去叫援军,我也叫不动啊,你叫李将军去找汉要物资,他也要得到啊,至于名声啊什么的,这都是虚无飘渺的事,这军营里还是他李将军说了算,我还能大过他。\" 吴统领说:\"少主,你还真能大过他。\" 我见他还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就开始说醉话了,我说:\"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这样说不太好吧。\" 吴统领却认真地说:\"少主,你是大王爷的儿子,怎么不能大过李将军。\" 我说:\"吴统领,我虽是大王爷的儿子,但是现在是汉南王掌控整个汉南,我是什么权力也没有的。\" 吴统领说:\"少主,我跟你说的可不仅仅是汉南,我跟你说的是整个天下。现在是天下最为分裂的时候,各路王爷啊将军啊,各自占地为王,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人真正有能力一统天下。我相信有很多人应该和我一样,能够看得出,有一个人,最有机会,将来想必也会有能力,做这个天下的王。\" 他说这话我只当他真说的是醉话,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我说:\"吴统领,我看你喝的并不多,怎么说的全是醉话。徐大哥,你说是不是?\" 徐若枫喝了一杯酒,淡然说道:\"我不知道。\" 吴统领对徐若枫说道:\"徐公子,你也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醉话。\" 徐若枫又喝了一杯酒,依旧说道:\"我不知道。\" 吴统领又对我说:\"少主,我想以前也应该有人跟你这样说过。再说还有那些传言,现在军营里都在传。\" 我疑惑地问:\"都在传什么?\" 吴统领低声说道:\"天龙救星。\" 我说:\"什么意思?\" 吴统领意味深长地说道:\"少主心里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我也听皇叔说过,他也说是传言。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相信传言。 我问徐若枫,说:\"徐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些传言。\" 徐若枫说:\"我不曾留意。\" 我说:\"你看,那些传言不足为信。\" 吴统领却没有放弃,反而认真地说道:“少主,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你作为大王爷的儿子,注定会被人关注,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人拿来议论。” 我摇摇头,轻松地说:“吴统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伤兵,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意。” 徐若枫也点头附和:“少主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战事,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说。” 吴统领见我并不愿意谈这些,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举起酒杯,笑着说:“少主说得对,我们干脆不谈这些,今天只喝酒。” 我顺势举杯,轻轻碰了碰吴统领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酒入喉,暖意在胸膛蔓延,似乎驱散了心头的些许疲惫。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三人闲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吴统领讲了几个前线的趣事,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气氛也变得更加融洽。 酒过三巡,吴统领终于醉意上头,眼皮沉重,话也说得越来越慢。我和徐若枫见状,便起身告辞,扶着他回到床铺上休息。 回到营帐后,徐若枫轻声对我说:“少主,吴统领的话虽然多半是醉话,但也未必没有几分道理。你是大王爷的儿子,这身份注定会引来许多人的关注和猜忌。无论你怎么做,总会有人解读出不同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千,却只说道:“徐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想尽力做好我能做的事,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徐若枫点点头,没有再多言。他明白我的性子,知道我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那一晚,我躺在营帐地铺上,回想起吴统领的话,心中依然无法平静。或许,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但我依旧希望,能够坚持自己的初衷,不被世事纷扰左右。 第43章 43 这几日,李将军为了援军未到的事焦头烂额,而那边南雀山却蠢蠢欲动,似有进攻的势头。 我对李将军说:\"李将军,现在你还是写封信给平东将军,催促他加快援军行进速度,毕竟过了这么多时日了,这样也太不像话了,那南雀山随时都有进攻的可能。\" 李将军也是焦急,说:\"我也知道,只是我怕越是催,他更加拖慢行程。\" 我说:\"现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写封信给汉南王,让汉南王去催平东将军。\" 李将军说:\"我早几日就已经给汉南王写了信,现在汉南王恐怕已经收到了信。\" 我说:\"要是平东将军不发兵,那该怎么办?\" 李将军说道:\"他敢不发兵援助吗,这可是违抗军令。\" 我说:\"他可能就是想慢慢拖着,拖到我们与南雀山交战后,他再来收拾残局。\" 李将军说:\"我想他也是如此想法。\"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 李将军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南雀山攻击,我们也只有拼全力还击。如今也只有占据着有利的地理优势,坚守险要岗位,绝不能松懈。\" 我说:\"李将军,我觉得在险要岗位要再多加派人手,让他们轮流坚守,如果这些岗位失守,就等于全部军营都会失守。\" 李将军说:\"少主所言极是,轮流职守,士兵也可轮流休息,这样才不会因为疲倦而松懈。\" 我说:\"那将军尽快安排人手,现在援军未到,唯有将兵力安排妥当。\" 李将军随即叫几个统领去布置兵力。 我对吴统领说:\"吴统领,我也想跟你去前线看看。\" 徐若枫则说道:\"少主,前线很危险,大夫人说过,不让你去前线的。\" 我说:\"徐大哥,现在双方是僵持状态,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吴统领说:\"少主,徐兄弟说得对,前线比较危险,虽然现在双方没有交战,但是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放冷箭,要是惊到了少主,在下担当不起。\" 我说:\"吴统领,没什么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怪你。我现在天天呆在军营里,也挺闷的,想要出去透透气,顺便也去看看前线的士兵,为他们打打气。\" 徐若枫说:\"少主,可是…\" 我打断他的话,说:\"徐大哥,你也不必劝我了,我已决定了。\" 吴统领说:\"少主,既然这样,那我就多派些人手保护少主。\" 我说:\"吴统领,你不必这样,若是多人在我身边,对方看到了,还以为我真的是什么大人物,说不定真会放个冷箭过来。\" 吴统领说:\"少主说的是,那就只有劳烦徐兄弟护好少主了。\" 徐若枫说道:\"那是自然。\"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骑马来到前线。 一路上,只见士兵三五个站成一岗,一岗岗连成一列,就这样一列连着又一列,形成密不透风的列阵。 但是这样的阵列,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一个岗位没有掩体,若是对面派上一队功箭手,密集向这边射来,必然全军覆没。 当下我向吴统领说了这个致命弱点,吴统领也觉得有理,便问我:\"少主,你认为该怎么做?\" 我说:\"吴统领,你说如果对方在休战的这些日子,全力加紧铸造弓箭,训练弓箭手 ,那你觉得这场战争会是什么结果?\" 吴统领说道:\"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我说:\"现在要筑造坚固的掩体,肯定是来不及了,如今只有在每个岗位搭造简易的掩体,能够阻挡弓箭就好了,再打造盾牌给每一个岗位,方便士兵活动时阻挡弓箭,现在就要开始,不然可能就晚了。\" 吴统领也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当下传令下去,每个岗位负责建造自己的掩体。 每个岗位两个坚守,另外的人则去砍伐竹木,将那树木截断成三米深插在岗位的土里,紧密插成一排,足够遮挡六七人。然后再用竹子做成简易盾牌,轻便又能挡住弓箭。 如此一来,前线士兵今天就等于是在忙碌着这两件事。 我对吴统领说:\"吴统领,这次也只是权宜之计,以后还是要在每个岗位上筑建牢固的掩体,以保护士兵的安全,还要铸造坚固的盾牌,每个士兵都配置一个。\" 吴统领说:\"少主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对李将军说。\" 我说道:\"这件事越快越好,必要时还要叫李将军写信给汉南王,让他在汉南城铸造一批盾牌运送过来。\" 吴统领说:\"少主,你果然看问题能看到要点所在。\" 我说:\"两军交战,不仅仅只是输赢,最重要的是士兵的伤亡数量,如果装备缺乏,士兵的安全就没有保证,现在我们没有援军,兵力有限,除了重新部署兵力在关键卡位之外,一定要加强士兵的装备,比如盾牌,盔甲,马匹,武器等。还要保证食物充足,衣物保暖,睡觉的床褥等。 这些都要一一供应到位,这些都可以一步一步向汉南王要求。\" 吴统领说道:\"少主,你说的这些自是有道理,只是这要耗费不少银两,即使我跟李将军说了,只怕他也只是口头答应,想要实施恐怕很难。\" 我说:\"这些可都是李将军他自己的兵士,他自己的兵士装备精良,打起战来自然是无往不利,对他也没坏处。\" 吴统领说道:\"他要是能做到这些,也就不会丢失两个军营了,你现在应该知道昨晚我为什么那么说了。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小统领,而且还跟错了人。\" 我说:\"吴统领也不必如此气馁,李将军如果不去做,我也会写信给汉南王,跟他要求索要这些装备,我们不能每日在这里等待援军,若是援军不来呢?所以我们要把现在仅存的兵力装备成一支精良的部队。既然汉南王不肯调派自己的军队过来帮忙,我跟他要这些装备不过分吧。\" 吴统领说:\"少主果然是才智过人,这话也许少主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对少主说,传言果然是真的。以后少主有用得到在下的,在下就算是背叛了旧主,也会效命少主。\" 我说:\"吴统领,这是说哪里话,你既这样说,我自是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就别说什么效命不效命的,你要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吴统领说:\"少主这样看得起我,我自是荣幸之至。\" 我说:\"吴统领,你我之间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吴统领说:\"少主说的是。\" 我又对吴统领说:\"吴统领,你先跟李将军说装备的事,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只好写信向汉南王索要了。\" 吴统领说:\"少主,你这样帮李将军,他也不会真心感激你的,即使装备来了,也只是装备了李将军的士兵,于你却也没什么好处。我不解少主为何要这样做。\" 我说:\"我才不管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这些装备,能够保证士兵更加安全一点,这样就会少了一些伤亡,只要能够减少伤亡,我就很欣慰了。\" 吴统领说道:\"少主真是宽厚仁慈,实属我们南边军营将士之幸。\" 我说:\"吴统领,你看看你,又来说这些话了。我们是朋友,你以后也不必对我说这样的话。\" 吴统领说:\"少主说的是,不过这也是在下的真心话。\" 我也没有说什么了,到了傍晚,我们一起回到军营。 到得第二天,吴统领来告诉我,李将军对于士兵装备一事果然不怎么上心。我对他说我会写信给汉南王的,叫他不要担心这事。 等他走了,我回到营帐,写了一封信给汉南王。信的内容大致是感谢他上次派人运来的物资和食物,这里的伤兵收到后很高兴,也很感激他汉南王。我还说这些不仅鼓舞了伤兵,也鼓舞了军营所有的士兵。 我在信中还提到了援军至今还没有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如果说这里失守了,下一步就会直接威胁到汉南城的百姓。我说我们不能光在这里指望着援军的到来,我们要精进南边现存的士兵,要把南边的士兵改造成一支精良的队伍,来抵抗南雀山的攻击,但是要改造队伍,我们缺少好的装备,譬如盾牌,盔甲,衣物等等。 我在信中对他提出要他提供这些装备,我还跟他说有了这些装备,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军营的兵力,也会大大加强南边军营的安全,极大程度阻挡南雀山的进攻。 然后在信中还暗示了不费汉南王自己军队里一兵一卒,只需提供些装备便可阻挡南雀山。我还说士兵知道汉南王提供给他们这些装备,一定会打心里感激汉南王,这样,汉南王在南边军营的威望大大提高,这些士兵也会更加效忠于汉南王。 总之,我在信中将一切利于汉南王的事都写了进去,纵使这样,我也不知道汉南王是否会运送这些装备来。 第44章 44 这一日,前线来报,对方终于有动静了。我和徐若枫也赶忙去那李将军营帐。 我们进了李将军营帐,只见李将军和两个休班统领三人在帐内商议。 我问道:\"李将军,不知现在前线战事如何。\" 李将军说道:\"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还在等探子回报。\" 那其中一个统领说道:\"将军,现在援军还未到,万一对方猛烈攻击,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李将军说道:\"这平东将军真是个混蛋,就是要看着我们全数被歼灭,他才会来。\" 那另外一个统领也开口说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将军说道:\"先等探子回报之后,再看看。\" 之前那个统领又说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先做好撤退的准备,万一敌方来势迅速,我们想撤也撤不了。\" 听他说完,我心里极为愤怒,难怪他们会丢失两个军营,我说道:\"万万不可撤退,我们撤退了,那些伤兵们怎么办?他们怎么撤退?\" 那个统领说道:\"少主,现在战事紧急,哪里还管得了伤兵,我们现在撤退还能保存一些兵力。\" 我说道:\"这位统领,你作为一个统领,一个军人,一个将士,怎么能讲这样的话呢?怎么能够抛弃自己的士兵呢?\" 那位统领说道:\"我正是因为不想抛弃士兵才说要撤退的,现在带上能走的士兵撤退能够最大程度上保存我们的兵力,如果带上伤兵,只会拖累我们。\" 我说道:\"真是荒谬,不要为逃跑找借口,若一直这样撤退,要撤退到哪里去,是不是要撤退到汉南城去,那南边还要军营干什么?\" 那统领也不再说话了,李将军说道:\"少主,古统领,你们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伤兵也不能丢下不管,撤退也是做最后的打算,现在只有等探子回报,然后再作决议。\" 我心想与其现在在此等待探子回报,还不如我直接去前线看看,当下便对李将军说:\"李将军,这探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想与其在此等,不如我亲自去前线走一遭,现在我就去前线看看。\" 李将军说道:\"少主,万万不可,要是以前我还会让少主前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万万不能让少主去前线的。\" 我说道:\"李将军,我去意已决,你也不要多说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李将军说得对,现在前线不同以往,少主,请你不要去。\" 我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你也是知道我的,说了要去,就是要去的,前线的将士都不怕,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也用不着劝我了。\" 那李将军又说道:\"少主,你就听徐公子的吧,真的不能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少主有个好歹,大夫人也会难过的,你要想想大夫人。\" 我说道:\"李将军,你不用多说了。\" 说完,我便出了营帐,徐若枫也跟着我出来了,他说道:\"既然少主执意要去,我也只得舍命相陪。\" 我对他说道:\"徐大哥,对不起,让你也跟着我冒险,实在是对不起。\" 徐若枫说道:\"少主说哪里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说道:\"徐大哥,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有这种想法,对于我,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你要为了自己而活着。\" 徐若枫说道:\"可是,少主,你难道不是为了他人吗?你现在去前线,不是想着前线士兵的安危吗?\" 我笑着对他说道:\"我才没你那么傻,我去前线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在那些将士那里增加我的好名声。你想想,我去了前线,那些士兵见到我,心里想,少主都跟我们在一起战斗了,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少主,跟我们担着一样的危险,跟我们一起在前线。\" 徐若枫说道:\"我知道这并不是少主去前线的真正目的,何况少主要给士兵留下好的名声,以少主的聪明才智,自是有很多法子的,但绝不是现在去前线。冒着生命危险这个愚蠢的法子。\" 我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前线吧。\" 徐若枫说:\"少主,真的要去?\" 我说:\"难道还有假。\" 当下我和徐若枫两个人骑马往前线奔去。 到了前线,我们看到了吴统领,他走过来,对我说:\"少主,你怎么来了,现在这里很危险,对方现在已经集结在对面山脚,正准备往这边攻击。\" 我说道:\"那他们怎么不往前推进呢?\" 吴统领说道:\"少主,其实之前他们已经派了大批弓箭手,往这边进攻过,幸好我们做好了掩体,这才躲过了弓箭,这还得归功于少主,早早看出了我们的弱点,要不然,他们密集放箭,我们必定死伤大半。每个岗位都设了掩体,他们的弓箭手未能得逞,便撤退了,现在集结在对面山脚,也不知接下来,他们如何对策。\" 我说:\"他们的弓箭手,没能得逞,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也不能懈怠,只是一时我也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吴统领说道:\"管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都要严阵以待,只是少主,现在这里着实不安全,还请少主和徐兄弟速速离去,否则在下也担当不起。\" 我说道:\"吴统领,你看我像贪生怕死之辈吗?\" 吴统领说:\"我知道少主不是,但是少主没必要以身犯险。\" 我说:\"吴统领,你也不必说了,我现在既然来了,自是和将士们在一起。\" 吴统领叹了口气,说:\"少主,你…\"他也知劝不了我,也就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少主要小心一些。\" 我笑道:\"你放心吧。\" 说完,我却看着对面的动静,放眼望去,对方却有不少人马,排列得整齐有序,最前面几排却是每人一支盾牌,用来防止我们这边放箭。再排下去就是几列骑兵,再排下去就是弓箭手和骑兵混排,然后就是举着长矛的步兵,最后是拿刀配剑的士兵。 见到对方如此阵列,我想若是交战,这边输定了。要不是占着这险要地势,恐怕早已不战而败了。这余将军不愧为天龙国的大将军,将军队训练得整齐有素。 我现在又想到之前那位统领说的话,见到这等阵势,难怪会自乱了阵脚。 我对徐若枫说:\"你看到了对方的阵列没有,有什么想法?\" 徐若枫不解道:\"少主,我说不上来。\" 我说道:\"他们这阵列这阵势,让你看到,就感觉压住了你,你心里就已经觉得自己输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所言极是。\" 我说道:\"这余将军不愧为天龙国的大将军,岂是李将军这种三流角色比得了的,这仗要真打起来,还不把李将军打得屁滚尿流。\" 徐若枫说道:\"他们既然有这么大的胜算,为何不进攻。\" 我说:\"那余将军是想以自己的将士的伤亡降至最低的成本来赢得这场战争,再说之前他的弓箭手进攻受挫,他也知道会对士兵情绪造成一定的影响,此时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徐若枫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进攻的好时机?\" 我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在等,在等我们这边松懈,等我们这边的士兵困倦。\" 说到困倦,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跑去吴统领那里,对他说:\"吴统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攻击了,他们是想要耗尽我们将士的精力,使我们将士困倦乏力,再做攻击。\" 吴统领说:\"这样的话,他们的将士也会疲倦啊。\" 我说:\"吴统领,你看看他们的阵列。\" 吴统领说:\"少主,他们的阵列没什么啊。\" 我说:\"他们的阵列人数不应该只有这么多,应该还有一半躺着在休息。你快传令下去,每个岗位一半人就地躺下休息,另一半人坚守,如此轮流。\" 吴统领听我说完,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当即吩咐下去,每个岗位,一半人坚守,一半人就地睡觉,如此轮流。 他这样安排下去,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又回到了徐若枫的身边,对他说道:\"徐大哥,这一次这仗可能打不起来了。\" 徐若枫问道:\"少主在说笑吧。\" 我说道:\"徐大哥,你我要不要打个赌,我说这次打不起来。\" 徐若枫说:\"对方这次集结了那么多人马,怎么可能打不起来。\" 我说:\"我说打不起来就打不起来,不信你到时看。\" 徐若枫还是不大相信我的话,但我相信那余将军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我对徐若枫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来吧。\" 徐若枫说:\"少主,你明天还要来啊。\" 我说:\"为什么不来,我和你还打了赌呢。\" 说完,我去了吴统领那里,对他说:\"吴统领,我们先回去了。你叫士兵们以后都这样轮流坚守,轮流睡觉,一旦有状况,坚守的士兵就叫醒睡觉的士兵一起作战。\" 吴统领说:\"是的,少主。\" 于是,我和徐若枫就回了军营。 第45章 45 到得第二日,我和徐若枫又来至前线,见到吴统领,我就问他:\"吴统领,对方昨晚有什么动静没有?\" 吴统领说道:\"少主,对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什么大的动静,我想大概对方也看出了我们这边是轮休轮守,他们这招持久消耗战自然没什么用,是以也不敢妄动,只是我想,他们既然看破了,为什么不撤退至他们的前线扎营处,却还是列阵在山脚。\" 我笑着说道:\"吴统领,你现在应该明白对面的余将军,是以前天龙国的大将军,经历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役,可谓是一辈子在战场上混,岂是李将军所能比拟的。他现在不退兵,玩的是心里战术,如果现在退兵,之前所做的必定毫无意义,也会在他们士兵内部产生报怨,''搞什么嘛,劳师动众到了山脚,却又退了回去,在玩我们呢。'' \" 吴统领说道;\"少主,但是现在他们的士兵这样在山脚,既不前进,也不后退,也会在他们内部产生情绪啊。\" 我说道:\"吴统领,你要知道一动不如一静,现在他们的士兵即使有情绪,影响却是不大,若是这么快便撤退,影响却大得多。再说我们这边即兴的两次策略,他们也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出的对策。因为余将军和你们交战过,知道你们军营没人会出如此对策,自会想到汉南王会派人来协助。面对新来的出策人,他自然不会撤退而自乱了阵脚,再来他也想会会这个新的出策人,接下来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反击计策,以此来摸清楚这个新出策人是个怎样用兵的人。\" 吴统领说道:\"少主,他所认为的新出策人,不就是少主吗? 我笑了笑却是不语。 到了晌午,士兵跑来报予吴统领,说对方有来使要过来,吴统领说道:\"叫他过来,问他对方有什么事。\" 士兵去了很久才回来汇报说:\"吴统领,来使说,他们将军想请袁少主过去一叙。\" 徐若枫说道:\"少主,你不能过去。\" 吴统领也说:\"是啊,少主,小心他们有诈。\" 我说道:\"吴统领,徐大哥,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余将军久经沙场之人,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在两军将士众目睽睽之下,他岂会做出对我不利之事,传出去也会玷污他余将军的名声。既然他相邀,我岂有不去之理。\" 吴统领说:\"少主气度不凡,传言果然不假。\" 我笑说:\"吴统领,你又来了。\" 当下骑着马别了他二人,一溜烟便去了对方阵列之中,那阵列士兵有序地为我让开了一条道。 我骑马直至余将军面前,见余苇宁也在他父亲旁边,却是一身盔甲,英姿飒爽,好一个巾帼女子。我下得马来,行礼道:\"余将军,余姑娘,不知相邀在下有何事相叙?\" 余将军看着我,笑道:\"袁少主,你我上次久别,今日重逢,却是在沙场对恃,真的是天意弄人。\" 我说:\"余将军,我并非是与将军对恃,此番机缘巧合前来南边军营,得见将军,实为调解双方而来,因在下实在不忍双方再有将士伤亡。\" 余将军说:\"若是为了双方,自是保持中立,但袁少主为对方出策,此事又怎么说?\" 我说:\"将军,在下帮忙出策也是不想看到士兵伤亡,不管是余将军这边,还是南边军营南边,我都不想有士兵伤亡。\" 余将军说道:\"我方弓箭手攻击受阻,我就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提前做好保护,这不像他们平时作战的作风策略,想是那袁老三派来了出策人来到对方军营帮忙,不想女儿告诉我说是你来了对方军营,是以想到是你。袁少主果然机智过人,看来传言不虚。袁少主,你本与我女儿指腹为婚,虽说你上次拒绝,但我想你或是年少一时冲动才会如此,何况我也没有废除这段婚约,就算你们单方毁约,这婚约仍然有效。所以,按理来说,你仍是我的未来女婿。你想要来南雀山,我余家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 他此番说话有招揽我之意,心想现下也不能将他惹得急了,弄得不好刺激得他冒然进攻,到时落得两败俱伤,岂不违背我此番前来的初衷。 我说道:\"余将军,现下双方对恃,谈儿女私情恐怕不合适吧,这事容以后再议。现下是应该先解决两军这种胶着状态,你看现在烈日当头,双方这般胶着,士兵们却是饱受炎热苦楚,将军何不退至你们前线阵营,安顿整歇,再作打算。将军心里应该也明白,南边军营现在也只是占着地势险要优势坚守,对你够不成威胁,自是不会傻得冒然进攻。将军之所以久久不进攻,也是不想自家士兵伤亡过多。\" 余将军笑道:\"我纵横战场许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今见女婿无论谋略,胆识,才智都有过人之处,着实令老夫欣赏。今日老夫高兴,给袁少主一个情面,我们退军前线阵营。\" 我心想你虽说给我一个面子,实则是在你的将士面前给你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也给了你一个本来就想撤退找了一个理由。当下却也只得对他说:\"余将军,即是这样,那在下就回去了。\" 余苇宁这时却说道:\"你还回去做什么,爹都认定了你,也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不是应该跟我们走吗?\" 我说:\"余姑娘,这些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要回去,还要对他们说明情况。\" 余姑娘说:\"你…\" 余将军打断她的话,说:\"宁儿,让他走吧,两军交战,对来使不得扣留,爹经历无数战事,可不能坏了这规矩。\" 余苇宁听了余将军的话,似是心有不甘,但是也没办法。 于是我便骑马回至南边前线阵营,徐若枫见我安然无恙归来,自是高兴,当下说道:\"少主,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说:\"没有,他们还答应撤了呢。\" 吴统领笑着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袁少主,才解除了这次危机。\" 我说:\"吴统领说哪里话,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最重要的是将士们的坚守。\" 我看向对面,余将军的军队正整齐有序的撤退,没有一丝混乱,不禁感叹,这余将军果然不愧是大将军,训练得军队撤退都井然有序。 吴统领也看着对面,我看着他,心想,也许吴统领现下也会有如此的感慨吧。 看到对方撤退完毕,我对吴统领说:\"吴统领,我和徐大哥先回军营吧\" 吴统领说:\"好吧。\" 于是,我和徐若枫骑着马往军营方向驶去。 路上,我对徐若枫说:\"徐大哥,怎么样,你打赌输了, 徐若枫说道:\"没想到少主料事如神,我打心里佩服。\" 我说道:\"现在的战事也只是暂时平静,日后迟早要爆发一场战争。\" 徐若枫问道:\"那少主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我说道:\"我想南雀山的胜算肯定更大,这里早晚都是他们的地盘,就算东边援军来帮忙,我想也会输了这场战争,余将军毕竟是天龙国的大将军,经历战争无数。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他们的军队,就连撤退都是井然有序。这汉南有哪支军队能够比得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分析得有理。\" 我说:\"我真的不愿看到这场战争发生,不知道又有多少士兵伤亡。\" 我刚说完,便已到了军营,当下便和徐若枫回到我们营帐。 在营帐歇了一会儿,不多久那李将军就叫人来,说是叫我们过去一趟。我也知道他来找我说什么,我不愿去见他,也不想见那个古统领。 然后,我就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我实在不想去见他,你就过去一趟,就说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 徐若枫说道:\"好的,少主,你就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应付一下。\" 说完,他就出了营帐,往李将军那里去了。 我则躺着休息,老实说,我说有点不舒服,也不完全是撒谎,可能是在烈日之下暴晒这么久,却是有些受不了。 但是转念一想,那前线的将士每日里都是在烈日下,那岂不是更加辛苦。想想我只是呆了半日便如此,他们每日都是这样,可想而知他们每天的艰辛。 想着想着便这样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却发现徐若枫也回来了。 我问他:\"徐大哥,现在什么时候了?\" 徐若枫说:\"还是下午,少主,是不是我回来吵到你了。\" 我说:\"没有,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对了,那李将军跟你说了什么。\" 徐若枫说道:\"他询问了少主的身体是否无恙,可能是探子回来像他回报了前线的战况,他说感激少主阻止了这场感激,还说要亲自过来看望少主,顺便亲自感谢少主,我知道少主不想见到他,便推辞了他。\" 我说:\"徐大哥,你做得很对。\" 第46章 46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我收到了汉南王的来信,信中说他愿意提供一些装备,但是也仅只提供盾牌,武器之类,至于生活物品,他说叫李将军自己想办法。他说他也写了信给李将军,跟他说了此事。再就是说些我在这边做得还好之类的。 读完信,我想他和李将军果然也是一类人,只在意将士在战场上是否为自己杀敌,至于将士的身体健康状况,生活情况则是漠不关心。想想这些将士跟了这两个主子也是倒霉,每天拿着自己生命去冒险,换来的却还是生活艰苦。 我想李将军和汉南王两个这样的人,能够上位,完全是天龙国分裂的结果,这二人可算得上是在战乱中得利。 过不了几日,那批装备也从汉南城运到了这里,我和徐若枫去找吴统领,让他去安排如何分配这些装备,毕竟我和徐若枫两个都是外人,在军营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好。 我对吴统领说:\"吴统领,这批装备就交给你,看看怎样分配给士兵,毕竟我和徐大哥两个人不是军营的人,做这些事情恐怕不妥,只有劳烦吴统领了。\" 吴统领说:\"少主吩咐,在下自当安排妥当,少主来到军营,就为我们做了不少事情,在下替军营所有官兵感激少主。\" 我说:\"吴统领怎么又说这见外的话了,对了,现在前线可有什么动静?\" 吴统领说:\"现在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动静。\" 我又问:\"那么东边的援军可有消息吗?\" 吴统领说道:\"这个也没有消息,不过我们也对援军不抱什么希望,现在有了这些装备,我们也有足够的信心,什么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援军什么的,也别指望他们能帮我们。只有少主,真正帮了我们,帮了南边的这些将士。\" 我说:\"吴统领你前面说得倒是不错,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我。\" 吴统领说:\"因为少主确实是为我们做了不少,这些话也绝不是奉承话,少主如果嫌在下啰嗦,在下以后少讲好了。\" 我说:\"好了,好了,吴统领其实做得更多,要不然恐怕南边这最后一个军营也要丢失,正因为南边还有像吴统领这样的人,南边还能坚守到现在,要是都像古统领那样老是想着撤退将士,只恐怕现在都退到汉南城了。\" 吴统领惊讶说道:\"少主,你和古统领有过交集?\" 于是我把上次古统领说的话说给他听,吴统领听了之后,痛斥道:\"岂有此理,真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等荒唐话来,真是可恨,不想着去前线战斗,居然想着逃跑。我们军营有这等人,真是莫大的耻辱。\" 我说:\"吴统领,我想在这南边军营有这等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就连李将军恐怕也是这等人。\" 吴统领说道:\"少主,我们军营有这等无耻之人,真是让少主看了笑话,要不是为了前线将士,我才不愿意与他们同谋,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追随少主。\" 我说:\"吴统领,你也莫要生气,他们这等行为必然不得将士心,终有一日将士们会起反心,他朝南方将士肯定死心追随吴统领。\" 吴统领说:\"少主,这话说得重了。\" 我说:\"南边就应该是像吴统领你这样的人来做老大,这样才好。\" 吴统领说:\"少主说哪里话。\" 我说:\"吴统领,我是认真的,这南边的将军若是你,也不会失掉那两个军营。\" 吴统领说:\"其实失掉那两个军营我也有责任。\" 我说:\"你也是听命于李将军,即使有什么事,你有什么自己的主见,也要受制于他,然后出了什么事,他就会让你们背黑锅。所以,我想像得到,由于他的一意孤行,独断决裁,你去劝阻也无用,有什么建议,不利于他的,他也不会听。\" 吴统领说:\"少主对李将军这个人,看得真是透彻。\" 我说:\"似李将军这等人,我想南边将士早有怨言。\" 吴统领听完,也没有说什么,之后他就说要去分发装备,就此离开了。 见他远远离开,我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我们骑马去军营外透透气如何,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这次不去那前线,去别的地方可好。\" 徐若枫也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们骑着马出了军营,来到军营外,却是往前线的反方向去,行驶许久,来到一处村落,却也是有着不少人家,我和徐若枫二人骑着马沿着村道往前行,行至村中,才发现很多房屋都已荒废,也没有发现村民。我心想这些村民都搬去了哪里?难道是因为战乱,或者都搬去了大的城镇谋生去了吧。也许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搬走了吧。 其实我和徐若枫那时从汉南城来到南边的路上,一路上见过很多这样破败荒废的村落,每每见到这样的村落,我都很伤感。这每一个村落曾经也是人丁兴旺,生机勃勃,可如今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也许整个汉南都是这样的景象,只是我一直在汉南城,被汉南城的繁华景象给蒙住了双眼,却未曾料到整个汉南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按理说汉南并没有与漠北他们直接发生战争,只是去支援国都而派去军队,战争的地点也不在这汉南,所以导致汉南村落破败荒废的原因绝不是战乱。既然不是战乱,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于是我下了马,徐若枫也跟着下了马。我们牵着马在村中行走,我问徐若枫:\"徐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徐若枫说:\"什么问题?\" 我说:\"徐大哥,想必你也看到了这样破败荒废,没有村民的村落,在汉南到处都是这种荒废的村落,我想问你,那些村民去了哪里呢?\" 徐若枫说道:\"少主,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大王爷送去了西峦,跟着师父学武艺。\" 我问:\"西峦那边有这么多破败的村落吗?\" 徐若枫说道:\"西峦那边好像没有这么多的。\" 我说:\"那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牵着马继续前行,来到一座大房子前,这家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房前匾额上写着乔府,这时那房子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可是没有见到有人出来。 徐若枫对我说道:\"少主,这房子里面肯定有古怪,少主要小心。\" 他正说完,从房子里传来琴声,那琴声悲苦凄凉,此刻听来只觉阴森恐怖。 徐若枫又说道:\"少主,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这地方不安全。\" 我们正要上马,房内琴声却突然终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道:\"袁少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徐若枫大声说道:\"不知房内前辈是谁?怎么认得我家少主?\" 那低沉声音又道:\"都说袁少主胆识过人,在下盛情相邀,袁少主却不敢进来,看来传言只是传言。\" 徐若枫说道:\"前辈何必言语相激,何不出来示人,哪有藏在屋内邀请的道理。\" 那声音却是笑道:\"哈哈哈哈。\" 笑完,却见一人影跳上房顶,徐若枫见状,立即护在我身前,那人弯腰从房顶拾起一块瓦片,甩手向我们掷来,徐若枫用刀把挡开,瓦片弹到地上。那人见到未能得逞,又拾起一块掷来,又被徐若枫挡了弹走,待那人再拾起之时,徐若枫纵身一跃至那房顶,那人见状,跳至另一房顶,徐若枫也紧追那人,我也骑着马一边看着房顶,一边催马跟着他们,只见他们连跳几个房顶,我也只得骑马跟上,跟着跟着却也不知他们跳去了哪里,只得骑马继续前行,也不知前行了多久,只感觉一人跳至我的马上,使劲拍马快速往前奔去,我知道是那人在我身后,便说:\"不知道前辈是哪一位,在下是否认得。\" 那人却也是不再说话,只管拍马往前急行,似乎是怕徐若枫跟了上来。 如此急行了很久,那人才放慢了马的速度,我回头看那人时,那人我却是不曾见过,只是一个陌生的老人。 我说:\"前辈既然认得袁某,不知前辈有什么事,可以说给在下听?\" 那人说道:\"袁少主,到时你自然明白。\" 我庆幸那人开了口,听那人话语,暂时我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到时就不得而知了。 我又再问那人什么,他却是不说话了,只管往前赶路,问他去哪里,他也是不回答。 就这样马不停蹄一路前行,从黄昏至夜晚,从夜晚至凌晨。 来到了一个荒废的村庄,走到一座房子前,我们下马来,他去敲了敲房门,那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我见这人虽是两鬓斑白,脸上爬满皱纹,却也是目光如炬,精神矍铄,和绑架我来的那人一样,看上去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老人。 他二人却也是客气地邀请我进屋,我也是好奇地跟了进去。 第47章 47 进了那房子,他们二人却是在另一间房窃窃私语,我也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我也无意偷听,只是好奇打量着这间房屋,屋内陈设简陋,也很破旧。 我心想那人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人的意图。 这时,他们二人也说完话了,走了过来,那房子主人对那绑架我之人说:\"老五,你去准备食物给袁少主吃,我去忙我的去了。\" 说完,那人便走了,老五也去里面准备食物去了。 我心下纳闷,这房子主人叫来访者去准备吃的,自己却先走了,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再想想老五之前不也是以琴声相邀,也是古怪,总之,他二人就是神秘莫测。 这时老五端来饭菜,对我说:\"袁少主,这一路马不停歇,你应该饿坏了吧,在路上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他言语客气,再加上他这一路也并未对我做什么,却也不是绑匪作风。我也确是饿了,当下囫囵吞枣便将饭菜一扫而光。 我吃完便去了趟厕所,回来问老五:\"前辈,究竟带我来这里有何事?\" 老五却只是说:\"想必老六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满是狐疑,心里想着什么准备好了。 老五带我来到房子外面,却见一辆马车停在房子前,老五说道:\"袁少主,请上马车吧,如果困了,少主就在马车上睡吧。\" 我只得上了马车,那老五对老六说:\"老六,一路上好生照顾袁少主。\" 老六在前头答道:\"放心吧。\" 然后对我说道:\"袁少主,坐好了吗?\" 我应了一声,他便挥手扬鞭,马儿便往前前行。 我也觉得累了,只得躺了下来,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久,等我醒来,马车却还在奔走,我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已是下午了,却也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马车驶往何处。当下看看太阳的方位,马车却是往东北方向行驶。 我问老六:\"前辈,不知我们去往何处?\" 老六笑道:\"袁少主,到时你自然知道。\" 他跟老五一样,问什么都只答这一句,一路上只顾着赶路。 索性我也懒得问了,就像老六所说的,到时我自然知道。 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赶路,一直到天黑,又来到一处破败荒芜的村落,又来到了一座房子前。 我们下了马车,老六去敲了敲房门,那房门打开,这次出来的却是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也是满脸皱纹,却也是精神奕奕。 我们进入房子,老六与那老妇人去了另一间房,又是窃窃私语,说完后,两人出来,老妇人对老六说:\"六哥,你去准备饭菜给袁少主,我去准备马车。\" 老六说:\"七妹,你去忙吧。\" 他接着又对我说:\"袁少主,我去给你准备几件干净衣物,让你先洗个澡。\" 说完便去内房找来了些干净衣物,然后烧了热水,将热水倒入大澡盆,添了些冷水。 老六说:\"袁少主,你先洗澡,我去准备饭菜,等你洗好了,想必我的饭菜也准备好了。\" 这样一路奔波,我身上也是一股味道,现在洗个澡正好洗却身上汉臭味。 我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后,老六也准备好了饭菜,我吃完后,老六便带我至房子外,我见马车已经换了两匹马,想是那老妇人刚才换好的,我又上了马车。 老六则去嘱咐老妇人道:\"七妹,好生照顾袁少主。\" 老妇人说道:\"知道了,六哥。\" 老妇人又对我说:\"袁少主,坐稳了吗?\" 我说:\"坐好了。\" 我刚说完,她便赶着马儿向前狂奔。 我一时也无睡意,也不再问她,问了恐怕也是跟老五老六同样的回答,于是就不问了。 我心想,这帮人究竟是受何人指示,如此大费周折,是要带我去哪里,有什么企图。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就这样在马车里睡着了。 等我醒来,却已近正午,没多久也来到一处荒废村落,也在一座房子前停下。 我和那老妇人下了马车,那老妇人敲了敲房门,门开了,出来的却也是一个老妇人,我们走进房子,那两个老妇人也是窃窃私语半天,说完之后,两人出了那房间,带我来的那个老妇人对另一个老妇人说:\"八妹,你去将马匹换了,我来烧水做饭。\" 说完,另一个老妇人就出去了,带我来的老妇人则找来干净衣物,烧好了热水,对我说:\"袁少主,热水都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我拿着她递给我的干净衣物,去另一房间洗澡。 洗完澡之后,她也准备好了饭菜,我用完了餐,出了房子,又上了马车。 被叫八妹的老妇人对我说:\"袁少主坐好,我们要启程了。 我应了她一声,她双手抓住缰绳,利用缰绳触打马匹,双马接到信号,起步往前奔去。 我这样被他们带着日夜不停赶路,也不知离开了汉南境地没有。 我好奇问道;\"婆婆,我们现在离开了汉南境地没有?\" 八妹说道:\"还早着呢,袁少主。 我又问道:\"婆婆,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八妹说道:\"袁少主,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 我又问道:\"你们是受谁指示的?\" 八妹道:\"袁少主,你也不要问我了,到了目的地你一切都明白了。\" 我心想是什么样的人,有必要把这一切弄得这么神秘吗。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又是睡觉,睡在马车上。 等我醒来,天已黑了,但马车却还是持续往前奔走,如此前行直到凌晨,才来到一处村落,马车才缓行至一座房子前,这次开门的是一个男的,我猜他一定是九弟,在这个房子里洗完澡吃完饭后,又上了马车,这次是九弟带我去下一个地方。 我没有跟九弟说一句话,我心里明白问了也是白问,他也不能向我透露半点消息。 我只是躺在马车里,睡意来了就睡觉,醒来了就坐着,如此这般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到了又一个村落又一个房子,然后就是十弟。 在马车上,我也没有与十弟说话,我也知道只要是一个落脚点是荒废的村庄,我就还没有离开汉南境地,我猜只有汉南才有大量的荒废村落,所以才觉得自己还没有离开汉南之地。 我也在不经意间偷听到他们管这些落脚点叫作安全屋。我想他们在汉南境地有不少的安全屋,甚至是西峦,江东或漠北都有安全屋,但是我却想不到会是谁掌控着这些安全屋。 十弟带我来至下一个安全屋,同样是荒废村庄,想必我还没有离开汉南之地,这次接应的人却是四哥,四哥之后是三姐,三姐之后是二姐,二姐之后是老大,到了老大这里,我算是离开了汉南境地,因为老大的安全屋在一个小镇上,大概是无界之地,老大带着我一路北上,我想我此次的目的地应该是漠北,或者说是以前的国都,老大带我来到一个漠北的小镇,我在马车上看这小镇,却也是热闹,不像我想像中漠北的景象,老大带我来到一家杂货商铺,直接走进商铺里头,我也尾随其后,商铺老板却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还是坐在那里,我心想这老板大概也是他们一起的。商铺后面却有不少房间,只是这次老大没有做饭,而是直接在小镇上买了饭菜带了来,我只是洗了澡,吃了之后,然后直接由商铺老板带我到下一个落脚点,而老大却坐在那里守着商铺。 商铺老板又准备带我去下一个安全屋,然后我又坐在马车上,这样行驶了许久,来到了另一个城镇,比之前那个城镇要大得多,马车行至一家青楼门口,我抬头看门口匾额,写着瑞春楼三个大字。 商铺老板带我进入瑞春楼,径直上楼,我紧随其后,来至楼上一个房间,然后对跟来的老鸨说:\"去叫琳玭姑娘过来,顺便准备好热水和一些饭菜来。\" 老鸨也不敢含糊,转身就去了。 没多久,热水和干净衣服来了,我洗完澡后,那些饭菜也摆在桌子上了,我也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吃着这些饭菜,这时走进来一位姑娘,年轻貌美,打扮却是青楼女子模样,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吧,想必就是商铺老板所说的琳玭姑娘了。 琳玭姑娘对我说:\"袁少主,你慢慢吃,吃完就由我护送袁少主了。\" 我对她说:\"我也吃饱了。\" 我想她和我一起走,那么那个商铺老板就留在这青楼了,看来他是要假扮成青楼里的杂役什么的。 当下也不想那么多了,跟着琳玭姑娘出了青楼,这次却是整个马车都换了。 我上了马车,琳玭姑娘跟之前的人一样,问道:\"袁少主,坐好了没有?‘’ 我说:\"坐好了,可以走了。\" 琳玭姑娘便喊了一声\"驾\",双马立即会意,往前奔去,还是向北奔去,我想应该离国都不远了吧,但是我从未来过,也不知还有多远。 第48章 48 我微微睁开双眼,身体感觉到晃动,我就知道马车还在行驶,我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现在到了哪里?更加不知道我这是去哪里? 琳玭姑娘和那些人一样,一路上也不说话,只顾着赶路。而我也已习惯了他们这样,也不再开口问他们什么。这些时日我都是在马车上睡觉的,连这个我也已经习惯了。 现在已经是早晨了,以我的估计大概要到中午才能到达下一个安全屋。 我看着马车外面,这北边的地形地貌和南边的大不相同,南边多山,较多湖泊河流,北边多是荒原,湖泊河流较少。北边大的城镇较多,南边多为村落。 我看着琳玭姑娘熟练地驾着马车,她也知道我醒了,也没有跟我说话。他们都是这个样子,我也懒得问她什么,就这样看着沿路的风景。 接近中午,我们来到又一个大的城镇,和先前那个城镇不相上下,马车在一个胭脂店门前停了下来,我们下了马车,琳玭姑娘走向店铺内,我也尾随入内,那店铺内坐着一位姑娘,和琳玭姑娘年纪差不多。琳玭姑娘走人店铺最里面的房间,那位姑娘也跟着入内,她们在那里窃窃私语,似是在做交接。我也不近前,免得让她们怀疑我偷听。我只是看着货柜上摆放的胭脂什么的,我想她们当真在卖什么胭脂吗?还是以此店铺作为幌子,做着秘密的事情,譬如现在这样的事。 等她们出来后,琳玭姑娘说:\"玉燕姐,你去给袁少主买些饭菜,我去烧水,准备衣服。\" 玉燕姐出了店铺,去买饭菜去了。琳玭姑娘说:\"袁少主,你就坐在这里稍等。\" 我说:\"好吧。\" 等了许久后,那琳玭姑娘出来了,对我说:\"袁少主,你去洗澡吧。\" 我进去之后像以往一样,洗了澡,洗完澡,出来吃饭,吃完饭出来。 我看外面停的是另外一辆马车,这次是那个叫玉燕的姑娘带我。 我在马车里坐着,看着前面的玉燕姑娘赶着马车,我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赶着马儿,这样看得累了,便躺下去睡了。 等我醒来,却又是天黑了,玉燕姑娘还在赶着马儿狂奔。 到了凌晨,马车终于到了国都城门,现在应该叫漠北城,由于现在是凌晨,也看不出这座旧日天龙国都的繁华,只是感觉街道宽敞干净,商铺也比较多,不过现在都关门了,人们还在梦乡里。 马车来到一座宫殿前停下了,玉燕姑娘对我说:\"袁少主,我们到了,她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我下了马车。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硕大一座宫殿,宏伟壮观,威严肃穆。宫殿四周布满了侍卫,玉燕姑娘从腰间拿出令牌递与侍卫,那侍卫看了看令牌,还给玉燕姑娘,放行我们二人。我们上了二三十级台阶到了宫殿大门口,门口同样有侍卫把守,玉燕姑娘又拿出令牌给那侍卫,侍卫拿着看了看,我也看了看宫殿大门上方匾额,写着\"圣女宫\"三个大字,一时却也摸不着头脑,从未听说过。那侍卫将令牌还给玉燕姑娘,又给予放行,我们跨过宫殿大门,进入殿内,殿内甚是宽敞,我们走出前殿,下得几级台阶,走过长廊,来到中殿,也是很宽敞,出了中殿,又沿着长廊走了很久才至后殿,这后殿与前殿中殿不同,殿堂左右有很多房间,穿过殿堂后面也有房间,那里大概就是主人所在了,这里也有不少侍女把守,玉燕姑娘对我说:\"袁少主,你先在这殿堂等一会,我去禀报娘娘。\" 我心下好奇,她说娘娘,究竟是什么娘娘,我可不认识什么娘娘,更加不认识这漠北的娘娘。 等那玉燕姑娘返回时,我心想解开疑惑的时候终于来了。 玉燕姑娘对我说:\"袁少主,你就跟随小月姑娘去吧,我先回去了。\" 她所说的小月姑娘大概就是她身后那名侍女吧,等玉燕姑娘走了之后,小月姑娘对我说:\"袁少主,请随我来吧。\" 我跟着小月姑娘出了殿堂,来到后面的房间,到了一个大房间门口,小月姑娘对我说:\"袁少主,你先在此等一下,我去禀报娘娘就来。\" 她对我说完,便敲门进去了,没多久,房门打开了,小月姑娘对我说:\"袁少主,请进来吧。\" 我进了房间,见这房间装饰得富丽堂皇,房内物品精美细致,夺睛闪目。只见一美貌妇人坐在房子中间 ,我走近前看着她,她虽年纪较大,却是气质优雅,风姿焯约,高贵端庄。由于我从未见过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只听得之前玉燕姑娘称呼她娘娘,我便行礼道:\"在下袁念秋见过娘娘。\" 心想却也不知是什么娘娘。 她看着我,说道:\"袁少主,这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我心想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一路上长途跋涉,只是洗澡吃饭方便时稍作停歇,连睡觉都是在马车上,如此马不停蹄的跋山涉水,能不辛苦吗?但是,这些埋怨只能堆积在自己心里,自然是不能对她说出来。 我只得说:\"娘娘,这也没什么,在下感谢娘娘这样说,只是在下这次是第一次来到漠北城,之前从未见过娘娘,与娘娘并不相识,故而心有谜团,不知娘娘千里迢迢召见在下,有什么事?\" 娘娘看着我说道:\"袁少主,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洗却一身风尘,睡个安稳觉。至于你心中谜团,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自会慢慢让你知晓。\" 她对我说完,又对小月说:\"小月,你先带袁少主去洗漱休息。\" 她既如此说,我也只得暂时拜别。小月姑娘走过来对我说:\"袁少主,请随我来。\" 我跟随小月姑娘出了娘娘的房间,又来至殿堂,然后往左边房间走去。 我问小月姑娘:\"小月姑娘,你们娘娘是什么娘娘?\" 小月姑娘说道:\"我们娘娘就是圣女娘娘。\" 我对她说:\"圣女娘娘,我从未听说过。\" 小月姑娘忙说:\"袁少主,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圣女娘娘,就连这漠北王也忌惮三分。\" 她说完这话,我更是疑惑不解,在这漠北居然还有漠北王忌惮的人,以前却是从未听过。 小月姑娘带我到其中一个房间,对我说:\"袁少主,你先等一下,我去叫人准备,然后让少主洗漱吃饭。\" 我说了句谢谢,然后坐在房间里等。 对她们都准备好后,我也就洗漱吃饭,吃完饭,天也亮了,于是我就上床睡觉了。 这些日子我都不是按常规时间吃饭睡觉,每次都是困了就睡觉。以至到现在作息时间还很乱,现在天刚亮,我却困乏了要睡觉。 睡了没多久,我却被水滴在脸上给弄醒了,我以为是下雨漏水什么的。我睁开双眼,却是看到圣女娘娘坐在床前,我很是诧异。 只见她擦了擦眼睛,对我说道:\"你醒来了,这都怪我,把你给弄醒了。\" 我只是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会坐在床前,想来她坐了许久,看我睡觉,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对于她可以说是一个陌生男子,她怎么会坐在一个陌生男子床前看着陌生男子睡觉。何况她是连漠北王都忌惮三分的圣女娘娘,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可是它确实发生了。 我对圣女娘娘说:\"娘娘,你能不能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圣女娘娘转过身去,说:\"袁少主,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快速地穿好衣服,怕又有什么尴尬的事情。 穿好衣服后,我说:\"娘娘,不知你找我什么事?\" 心想我这话也是含糊不清,是问她这次千里迢迢召见我来是什么事?还是问在我睡觉时你跑来房间坐在我床前有什么事? 圣女娘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看看袁少主。\" 她这番回答更是让我诧异,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圣女娘娘又接着问我:\"袁少主,我听人说你和你的母亲相认没有多久,我想知道你原先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她听谁说了我的事,或者是那些带我来的人说给她听的。更加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 我只得说我是来自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个小镇。 圣女娘娘听了我的回答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我道:\"袁少主,不知你小时候和谁生活在一起?\" 她这样问,我更是觉得奇怪,她为何问得这么详细,难道她有什么目的。我又不能对她说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只得跟她说:\"娘娘,我从小跟我的小姨一起生活。\"在我的那个世界,我也确实是和小姨一起生活的,这样回答也不算骗她。 圣女娘娘又问我:\"她是你的亲姨吗?她叫什么名字?\" 我说:\"不是的,娘娘,我是被小姨收养的,她的名字叫杜小泳。\" 我对她说的名字,是我小姨真实名字。 第49章 49 圣女娘娘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小泳。\" 我不解其意,但是她这话说得她认识我小姨似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认识我那个世界的人。也许她只是顺着我的话说,如果我说小明,她就会说果然是小明。一时也不知她这样说有何用意。 我想她连坐在床前看我睡觉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做不出来。但是转念一想,似她这等身份的人,似她这么尊贵优雅的人,绝不像做出这等古怪行为的人,也不会去做这种古怪行为。即使说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想她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用意,至于是什么目的,我就想不透了。 圣女娘娘却是看着我,说道:\"我一直为此而内疚,一直想找到你,一直都在找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她说的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只道她是在说疯话。她现在的言行举止与她的高贵身份不相称,也许我只是被圣女娘娘表面的气质给欺骗了。 我也不说话,由得她说着疯话。 圣女娘娘说:\"以前那些人回报说大夫人找着儿子了,我只道是汉南王随便找了个人来冒充大夫人的儿子,来糊弄大夫人。后来关于汉南袁少主的事传得越来越多,我就想说不定大夫人真找到儿子了,就想证实一下,于是让他们将袁少主请来,亲自证实一下,昨天一看,这样子确是有大王爷风范,但想想汉南王要找人顶替,必定也会找个像大王爷的人。于是我就趁你睡着时,看那肩膀上的胎记,却也是吻合。想想那汉南王必定也会弄一个胎记让大夫人辨认,这也是不能证实。直到你说你小姨的名字,我才确信无疑,因为她是我的随身仆人。\" 她说了这么多,但是关于最后一点,我是万万不信,因为我那个世界的人,我小姨怎么可能是她的仆人。 圣女娘娘说道:\"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不应该怀疑的,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我已受不了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果。\" 我不说话,只听她说话,圣女娘娘说:\"袁少主,你应该对我说的感到不解,我要告诉你,我是你的二姑姑,你的父亲是我的大哥,大夫人是我的大嫂,你是我的亲侄子。\" 我心里其实也猜得到她和汉南王府一家有着什么关系,却没想到是家中老二。 我当下行礼拜她,说道:\"侄儿拜过二姑姑。\" 圣女娘娘笑道:\"念秋,现下你心中疑惑应该释然了吧。\" 我说:\"二姑姑,小侄还有一事不明。\" 圣女娘娘问道:\"念秋,你心中还有什么疑惑?\" 我说:\"二姑姑为什么会在这漠北呢?并且还是圣女娘娘。\" 圣女娘娘说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也跟你说个大概,当年大哥遇难后,大嫂带着你回她娘家,我也跟着一起去 ,路上遇着叛军,大嫂为了挡那叛军,将你交给我,叫我护住你先跑,就这样我和大嫂分开了,我和我的仆人抱着你来到抹忧谷,那些叛军也跟着来了,我只得将你交给仆人,让她快点跑,不料叛军却只是追向你和我的仆人,最后逼得她抱着你跳下了深渊,我见此状,心如死灰,也跟着跳了下去,我随着潭水漂流至河的下游,最后被圣女峰圣女宫的人救了起来,我醒来后,在附近到处找寻你们,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你们,我伤心欲绝,最后被圣女宫的人,带去了漠北最北边的圣女峰。之后我就跟着我师父学艺,她是上一代的圣女娘娘。她死后,就传位给了我,所以我就是圣女娘娘。但是我始终相信你们没有死,所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你。今天见到了你,我的心里也踏实了,也彻底释然了。\" 我说:\"二姑姑,这二十多年真是难为你了。\" 圣女娘娘说:\"念秋,这二十多年难为你才是真,也多亏了小泳,这些年带着你养着你,也难为了她,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在汉南城?\" 当下我只得跟她说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小姨在那边世界生活得怎样怎样。 圣女娘娘说:\"却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有机会得去看看才好。\" 我又问她:\"二姑姑,为什么你不回去汉南城看看。\" 圣女娘娘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回去,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无颜见大嫂,再来就是汉南王,我的三弟,因为我怀疑那些叛军就是他的手下,大哥很有可能也是他害死的。这么多年来,我除了派人寻找你和小泳,也在汉南布下眼线调查汉南王。\" 我说:\"二姑姑,那南雀山的余将军一口咬定背叛我爹的就是汉南王,而汉南王又说余将军他们是叛军,现在却找不到证据证实到底谁在背叛。\" 圣女娘娘说:\"念秋,你说得对,我就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 ,所以才不能断定是三弟背叛了大哥。如果真是三弟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我对她说:\"二姑姑,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就说说你吧,你说的圣女峰跟这个圣女宫是什么关联,你还说圣女峰在漠北的最北边。\" 圣女娘娘说:\"圣女峰是漠北民族的圣山,因为圣女峰不仅在漠北最北边,也是漠北最高的山。漠北人认为圣女峰离天神最近,所以每一年的圣女节都会去圣女峰朝拜。由于漠北王南征,大量漠北人南迁,圣女节时要去圣女峰朝拜,路途遥远,于是漠北王就在这漠北城修建了这座圣女宫,起初漠北人也不在此朝拜,还是去圣女峰,不得已才去圣女峰请我这位圣女娘娘来这宫殿,我本不想来,但是漠北王三番五次去请,我也只好来了,一则不好正面与漠北我王冲突,二则我在这漠北城办事也便利。权衡利弊之下,才会在这宫殿住下。\" 我说:\"原来如此,现在我心中也再无疑惑了。\" 圣女娘娘说:\"念秋,我很高兴大哥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我想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会倍感安慰的。这么多年来,我也是现在才是真正的高兴。\" 我说:\"二姑姑,你以后也不要为这些忧愁了,应该每天都开心。\" 圣女娘娘说:\"说实话,现在我着实开怀了不少,我也没有想到,你对我的影响会有这么大。\" 我说:\"二姑姑,过去那二十多年来,二姑姑因为我的事而不开心,我真的是过意不去。\" 圣女娘娘说:\"念秋,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说:\"二姑姑,我们不说这些了,聊一些开心的话题吧。譬如说,这漠北城有什么好玩的事,有什么有趣的事,或者有什么好吃的食物?\" 圣女娘娘说道:\"念秋,你应该知道要成为圣女,也是有条件的,不能再像常人那样生活,你不能结婚生子,你也不能随意出门,你还得永远保持处子之身。\" 我说:\"那这圣女娘娘岂不是做得太无聊,这么无聊,二姑姑为什么要答应做这圣女娘娘?\" 圣女娘娘说:\"二姑姑当年寻你无果,却已是心如死灰,早已无情无欲。幸蒙师父收留,教我武艺。以我那时的状态,也许成为圣女是我人生的宿命。\" 我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论下去,深究起来,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想到此,我暗暗自责。 圣女娘娘说:\"念秋,你想去漠北城玩的话,我可以叫人陪你去玩。你想吃好吃的东西,我也可以叫人带你去吃,或者叫人买来给你吃。\" 我说道:\"二姑姑,我只是随口说说,并不当真的。我觉得现在陪着二姑姑说说话挺好的,也不觉得闷,也没什么拘束。\" 圣女娘娘说:\"念秋,你也不要说安慰我的话了,现在是不闷,日子久了,就会闷了。不管怎么样,你想出去玩的话,随时都可以。我也会差人去保护你,等一下我叫人拿给你一块圣女令牌。以后你拿着这圣女令牌,不仅可以随意出入这圣女宫,还可以得到圣女宫所有眼线的帮助。\" 我说:\"二姑姑,你们圣女宫的眼线是不是遍布全天下?\" 圣女娘娘说:\"念秋,你是我的亲侄,我又没有子嗣,也不能有子嗣,我把你当作我的儿子,你是我信任的人,我才实话告诉你,我们圣女宫本来没有什么眼线,是我为了寻找你,才将眼线扩张到遍布全天下,而且设立了大量的安全屋,分布在全天下。\" 我说:\"二姑姑,现在你找到了我,你不是打算撤掉安全屋,遣散那些眼线。\" 圣女娘娘说:\"现在还不能撤掉,也不能遣散那些眼线。\" 我说:\"为什么呢?他们不是完成了使命吗?\" 圣女娘娘说;\"念秋,我想把这些眼线全部交给你。\" 我说:\"二姑姑,你为何要这么做,何况他们怎么会相信我。\" 圣女娘娘说:\"念秋,我说过,我没有子嗣,我当你是我儿子,我没有什么留给你,我就把这些给你。\" 第50章 50 圣女娘娘说:\"我们圣女宫在漠北人的心里,是神圣之地。而我作为圣女宫的圣女,是漠北人朝拜时与天神心灵沟通的纽带,而这纽带必须是纯洁的,是不可被玷污的,也是不可被冒犯的,所以我必须是处子之身。我做了圣女就等于我的人生都献祭了天神,所以我不得婚配。我做了圣女,所有漠北人信众,都是我的子民,所以我不得有子嗣。\" 她停顿了片刻,我不想打断她的话,就没有说话,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圣女娘娘接着说:\"虽然说圣女不能做这些,不能做那些,但是婚配什么的,我无所谓。再怎么说圣女的好处还是很多。于是我就利用圣女的好处,建立了庞大的情报收集网,遍布天下的眼线,设立大量的安全屋。我现在想把这些都交给你,让你去打理这些。毕竟这些最初的使命就是为了寻找你,现在找到你了,他们也完成了使命,将这些交给你,也算得有始有终,始于你,终于你。\" 她说:\"念秋,我知道你心地单纯,但有时候天命难违。就像我年轻时怎么会想得到我将来是漠北人的圣女。江湖上传言你是天龙救星,想来也并非没有道理。我虽出身汉南,实属天龙族人,但我受得不少漠北人恩惠。我只希望他日你与漠北对抗时,不要滥杀漠北人。当年漠北入侵国都,只是少数像漠北王那样的人的意愿,并非是大部分漠北人的意愿,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我对圣女娘娘说:\"二姑姑的话,小侄谨记于心。再说了,小侄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此便足矣,哪里会有与漠北对抗的一天。\" 圣女娘娘说:\"天命难违,这也不是哪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有时候,你越是不想做的事情,它偏偏会找上你,你想要逃避,岂知这只是换作另外一种方式再做同样的事情,其带来的结果往往就是你当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很多人试图摆脱命运,当然不乏有成功的例子,但是回头想想,你的成功难道就不是命运安排的吗?难道就一定是你摆脱命运的结果吗?所以,什么都好,顺其自然就好。\" 我说:\"二姑姑说得对,你和我现在这里谈话,指不定也是命运安排的。有时侯生活不如意,就会觉得命运安排不公,就会认为是自己摆脱这种命运,才脱离困境,使事情变得好起来。殊不知这种觉得命运安排不公,要摆脱命运的想法,然后脱离困境,这所有一切还是命运的安排,自始至终你也未曾摆脱命运的安排,只是自己认为自己改变了命运而已。\" 圣女娘娘说:\"念秋,所以我觉得你聪明,什么事只消一点就通。现在天下四分五裂,这也只是暂时的局面,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况且在民众心里,一直都有着一种渴望,渴望着结束这种四分五裂的局面,让整个天下平稳下来,而这时他们的内心就会幻想着有这么一个救星,迟早会出现,会给天下带来安稳。而他们的幻想渐渐转换成流言。 然后有一天符合他们期望的那个人出现了,他们就认为救星出现了。我想你也猜得到那个救星是谁。所以我说他日你与漠北对抗时,不要滥杀漠北人,姑姑要你谨记这一点,如果你做到了这一点,也算是姑姑报答了一点漠北人对姑姑的恩惠,以此也可慰藉先师。\" 圣女娘娘的一番说话,说得我好像是救世主一样,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什么样,怎么可能拯救天下。正如老五所说,传言终究是传言。 圣女娘娘说了一些让我在此好好安歇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是百无聊赖,只得在房间内到处看看,摸摸桌椅,却也是做得精致,再看看用料,却也是上等的好木材,上面的雕饰却也是精美细致。再看看床的雕饰,也是细腻,一边雕着龙,一边雕着凤,其细腻雕刻手法着实令人惊叹。再看看帘帐,全是丝绸织成,上面的绣花更是惊艳,绣的却是双龙戏珠,那一对龙绣得栩栩如生,那龙眼更是炯炯有神,那龙鳞更是用金丝线绣成,纹理清晰,针法平顺,使得龙鳞在日光照耀下夺目闪眼。那帘帐花边却用金黄线绣成,落入地下,与房间地砖颜色相得益彰。 如此这般在这个房间左看看,右看,以此打发无聊时光。 过不多久,那小月却是送来饭菜,此刻我也不觉着饿,只是她好心送过来,我也不得不吃,当下也只得强行让自己吃下去,所幸是食物可口,也将饭菜吃得所剩无几。小月见我吃完也是高兴,她将碗碟收拾好,再将桌面擦拭干净,然后就退出房间,我也跟着出去了,不想呆在房间里,想在这宫殿内转转。 我不在后殿,怕惊着了圣女娘娘,只得跟职守的侍女说,我去前殿玩会儿。 说完就往中殿走去,来到中殿,却也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时也碰到几个侍女走来走去,她们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也不在意,只是打个招呼,便继续忙她们自己的事了。我看这宫殿的支撑圆柱都很大,柱面都雕着龙或凤,甚是精美。中殿墙上挂满了字画,有山水画,有书法作品,有古松图等。 中殿墙角有楼梯通往上一层,我走上楼梯,来到第二层,双目眺望,却也将漠北城尽收眼底。这宫殿建造位置地势本来就高,现在登上二楼,自是能看到漠北全城。 如此在二楼绕行一圈,便下了楼,然后去往前殿,前殿中央处立了一座雕像,似是照着圣女娘娘的模样雕刻。我想这雕像应该是供人朝拜的,毕竟圣女娘娘不可能坐在这里,等着每一个人来朝拜。那样坐着一天到晚,累也累死了。再看看圆柱,却和中殿相差无几,前殿甚是宽敞,想必是考虑到圣女节朝拜人数众多,才将前殿空间设计得可以容纳一定数量的民众。 前殿墙壁上绘制了巨幅壁画,画的内容大概是天神与漠北人的故事,画中有天神,有圣女娘娘,也有漠北人。 再看看其他墙壁,都是天神与漠北人在一起的壁画。 我只是粗略看了这些壁画,并未认真细看,因为我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然后我又去看那雕像,却也是与圣女娘娘有几分神似,雕刻得极其细腻,连衣服纹理也雕得逼真。 我能够想像得到漠北人对圣女娘娘的虔诚,也明白圣女娘娘对他们的影响至深,容不得任何人对圣女娘娘不敬。 在前殿看了许久,却也是索然无味,这时却也想着去漠北城玩玩才好,但是想着去玩又得向圣女娘娘通报,便又断了去玩的念头。 想想圣女娘娘每日里呆在这硕大的宫殿里,必然也是闷得很,不知她怎么打发这沉闷的日子。或许她培养了一些兴趣爱好,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不然的话,闷都闷死了。 如此在宫殿内转悠,却也是将这圣女宫走了个遍,然后只得再回那个房间,在那房间内走来走去。 这时小月进来了,带来了一块圣女令牌给我,圣女娘娘果然是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将圣女令牌托小月送来了。想必圣女娘娘也知道我呆在这里会闷得发慌,所以才会给我这令牌,让我可以自由出入这宫殿。 我问小月:\"小月姑娘,这漠北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你一定是在这里呆得闷了,你想出宫去玩。如果少主想要出去玩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玩。\" 我只想一个人出去玩,当下便对小月姑娘说:\"不了,小月姑娘,我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真的想要去玩。\"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在这里闷,我可以在这里陪着少主。\" 我说:\"你也不用特意陪我,我还好,闷是闷点,但我也能自己打发时间,很快就不闷了。\" 小月姑娘说:\"看来袁少主是真的闷了,那小月就在这里陪着少主,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我见她这样说,也只得让她留下来,反正一个人呆着确实是无聊。 我问小月姑娘:\"你们圣女娘娘每天呆在这诺大的宫殿,不会也觉得烦闷吗?\" 小月姑娘说:\"烦闷自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娘娘却总是有些兴趣打发沉闷的时光,譬如培植一些花木,写写字画,看看书等,娘娘每天都会让自己过得充实,这样就没有什么让娘娘觉得闷了。\" 我想小月姑娘说得有道理,如果一个人会觉得闷,无非是有太多时间没有什么事可做,一旦让自己忙碌起来,你也没有时间来让自己沉闷。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说得有道理,就像我现在和你说话,就没有时间去想闷不闷,所以就不会觉得闷。\" 第51章 51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你什么时候觉得闷,都可以叫我来陪你,说说话也好,总之不会让你闷的。像娘娘有时候什么也不想做的时候,也会和我们说说话闲聊。\" 我说:\"小月姑娘,你确实能替人解闷,跟你就这么说会话,我也就没觉得闷了。\" 小月姑娘笑说:\"袁少主,我们本就是应该为娘娘或是少主排忧解闷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不就是我们失职了。娘娘也好,少主也好,我们怎能让你们觉得无聊烦闷。\" 我说:\"小月姑娘,你真是善解人意,怪不得诺大个宫殿有你操持着大大小小的事物。\"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这也是娘娘的宽厚,看得起我,我做了一些不对的事,娘娘也不予计较。少主你也是个能体恤人的人,所以我做起什么来也很轻松。娘娘和少主都是宽厚的人,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那我们也是真心实意为娘娘和少主做着事。\" 我说:\"小月姑娘,你跟着娘娘多久了?\" 小月姑娘说:\"我是娘娘搬来这圣女宫时才跟着娘娘的,想来也有七八年了。\" 我说:\"这么说,你的家人在漠北城里吗?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你有所不知,我的家却是在这漠北城,只是二十年前战乱与家人分开了。我回到家,等他们回来,这一等就是二十年,他们却还没有回来。\" 我说:\"这一场战争真的害人不浅,但愿这世上再无战争。\" 小月姑娘说:\"这圣女宫建成两年之后,娘娘就搬来了,需要招募人手,我就来试试,被娘娘选上了,然后就一直做到现在。这圣女宫虽为漠北人的新圣地,然而宫殿里却没有一个漠北族人,也许是娘娘在招募人手时刻意选择天龙族人。\" 我问小月姑娘:\"这圣女宫这么多人,每天的开支必定也不少,也不知道这经费从何而来?\" 小月姑娘说:\"大部分来自漠北民众的捐赠,少主想想现在长住在这漠北城的漠北家庭大概有七八十万户,这些漠北族人自小便信奉圣女,几乎每年每个家庭都有捐赠,有钱的捐的多点,没钱的捐的少点,这样合算起来也是一笔不错的收益,再加上每年的圣女节,那数目更是大得惊人。还有在漠北城的很多产业,商铺都是我们的收益来源,再加上漠北王每年的固定拨款,也会有不少。还有圣女宫在江东,西峦,汉南的产业也有不少。所以说,我们圣女宫就是靠这些来维持开支。\" 我听她说完,着实令我吃惊不小,没想到圣女宫能有这么多收益来源。我想这多半是圣女娘娘搬来漠北城圣女宫后实施了新的改革后所带来的这些收益。想想这些,圣女娘娘不愧有着高智慧的经商才能。也难怪她的眼线布满全天下,到处设立安全屋,这些都要庞大经费支撑。 我说:\"小月姑娘,这些都是娘娘亲自打理吗?''\" 小月姑娘说:\"娘娘招募了很多人手来打理这些事物,但是每笔账目她都会亲自过目的,没有什么能骗得了娘娘的耳目,娘娘本事可大了。 我问她:\"圣女娘娘置办这些产业,购买商铺,赚取收益,这些漠北王会允许圣女宫做吗?毕竟圣女宫是神圣的地方,搞经商不大妥当吧。\" 小月姑娘说:\"漠北王知道又能怎样,大不了娘娘说我们的开支太大,不自己去赚取收益,漠北王会不会每年增加拨款呢?所以他即使知道也毫无办法,只是这样的事也不能明目张胆去做,让漠北人知道了也不大好,毕竟圣女宫是神圣的地方。\" 我问:\"所以捐赠的事也是圣女娘娘想出来的。\" 小月姑娘说:\"圣女娘娘也说了,捐赠完全靠个人意愿,圣女宫不会强行要求人们捐钱,你钱多可以多捐点,你钱少可以少捐点,你没钱也可以不捐。\" 我说:\"圣女娘娘这法子也甚是高明,虽没有强行让人捐赠,但是也没有阻止你捐钱,所以说到底那些人还是会捐的,毕竟是捐给了圣女宫,然后娘娘就用捐赠的钱去置办产业,购买商铺,赚取收益,然后又大量置办产业,购买商铺,这样一直扩张,直至五湖四海。我想现在整个天下都应该有圣女宫的产业和商铺,最主要的是人们并不知道这些归圣女宫所有。\"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这么说也确实没有错,圣女宫的势力遍布天下,但是极少有人知道圣女宫,可能也只有漠北人知道圣女宫,而且只是单纯以为是他们朝拜的神圣之地。所以说我们圣女宫名气不大,却是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说道:\"万一哪天圣女宫这些事被漠北民众知道了,那圣女宫岂不名声有损,神圣之地更是让人唏嘘。\" 小月姑娘说:\"我们圣女宫又没干什么坏事,再说了有谁规定圣女宫不能经商的。且不说这些事漠北民众不会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何况我们圣女宫每年还救济那么多孤儿寡母,这些都需要钱,我们圣女宫自己不去赚取收益,怎么能做这些善举。\" 我说:\"那么现在圣女宫一定很有钱吧。\" 小月姑娘说:\"这是当然了,我们圣女宫在各地还有不少自己的钱庄呢,所以说人们没有听说过圣女宫,但一定和圣女宫有过金钱往来。\" 现在我才知道圣女宫真正厉害在哪里,而这一切都掌控在圣女娘娘的手里,所以圣女娘娘才是能让整个天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人。别说漠北王忌惮她三分,就是江东王,西峦王,汉南王都得忌惮她,问题是他们三个王未必知道圣女宫,更别说圣女娘娘了。这才是让他们该感到恐惧的。 我说:\"这么说,你们圣女宫岂不是无所不能。\"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什么我们圣女宫,袁少主是圣女娘娘的亲侄子,自然是我们圣女宫的人了,还说什么你们我们的。圣女宫自然是神通广大,而且圣女宫的势力在日益扩张,最重要一点是圣女宫在漠北之外没有什么人听说过。这一点才是圣女宫最厉害的地方。\" 我说:\"小月姑娘,圣女宫势力这么大,那么圣女娘娘岂不是很危险,毕竟是娘娘一人掌控圣女宫。再说我看宫殿外虽然不少侍卫,但那些侍卫并不是什么高手,要是碰上绝顶高手,那岂不是抵挡不了。\" 小月姑娘说:\"那些侍卫只是漠北王派来做做样子,真正保护圣女娘娘还得是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只要那些什么高手敢来,势必让他们有去无回。\" 我说:\"这么说小月姑娘的身手一定不错。\" 小月姑娘说:\"这还不是圣女娘娘教导的,之前少主还说圣女娘娘在这宫殿会闷,我就想说了,以前圣女娘娘教我们武艺都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更别说现在的账目越来越多,使她忙都忙不过来。\" 我说:\"原来我所看到的都是表象,如果你不说,我怎么也想不到圣女宫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有这么大的势力,看来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小月姑娘笑道:\"既然袁少主觉得这圣女宫的厉害了,少主不如以后长期留在这圣女宫,即使闷了,也会有我们侍女替你解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说不会长期留下来,怕她不高兴,说长期留下来,又怕我哪天要离开了,即是在对她撒谎。 我只得说:\"这个以后再说吧,只是这圣女宫里住了个男的恐怕不大好吧。\" 小月姑娘说:\"这有什么,袁少主又不是外人,怎么不能住在这圣女宫了,什么男的女的,少主可是娘娘的亲侄子。\" 我说:\"小月姑娘,听你说话的口气,把我当作了自己人,说实在的,我心里很高兴。\"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本来就是我们自己人啊,娘娘找你都找了二十多年,真的要谢天谢地,终于将你找到了,你不知道娘娘心里有多高兴,我现在明显看得出来娘娘的变化。以前娘娘总是忙这忙那来掩饰,其实我看到她闲下来时,就是忧伤的神情,从未见过她真正开心。现在明显不同,见不到那忧伤神情。想是娘娘以前却是为了寻找少主的事而忧心忡忡,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心结,现在这个心结解开了,娘娘心里自然开怀了许多。\" 我对她说:\"这却是我的不好,让娘娘二十多年备受煎熬,想想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二十多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多年,这本应是娘娘最美好的二十多年,因为我,她却煎熬了二十多年。我真的是不好。\"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发生那样的事情又不是少主的错。\" 第52章 52 这几日,我都在想我和徐若枫分开了这么久,徐若枫一定会将我被绑架的事告诉大夫人,大夫人一定很难过的。本来去南边大夫人就不同意,现在又被绑架至漠北城来,大夫人一定很伤心。所以我一定要让大夫人知道我现在很好,叫她不要伤心。 我想我只有写信告诉她,但我不知能不能告诉她我在圣女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她我在圣女娘娘这里,更加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她圣女娘娘就是二姑姑。 我对圣女娘娘说了这些顾虑之后,圣女娘娘说:\"你可以写信给大夫人,但是你不能提到我的存在,最好也不要提圣女宫,因为你提到圣女宫,她叫人来调查,最后可能让汉南王知道了,还是会查到我的。我现在在调查三弟,看看他有没有害大哥,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圣女宫,更不想让他知道圣女宫在汉南也有眼线,不然的话,汉南王一定会来调查圣女宫。\" 我对圣女娘娘说:\"二姑姑,既然有这么多顾虑,我就不提关于圣女宫的一切,更不会提到二姑姑你。\" 圣女娘娘说:\"念秋,要你保守圣女宫的秘密,我真的感谢你。\" 我说:\"二姑姑说哪里的话,我也想弄清楚当年叛徒究竟是谁。\" 圣女娘娘说:\"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先不说这个了,听小月说你在这里觉得闷,我叫她明天带你出去玩玩。“ 我对圣女娘娘说:\"其实也没什么闷不闷,如果有个人说说话,就不会闷了,当然出去玩自然是更好。\" 圣女娘娘说道:\"你想找人说话,找我也行,找小月也行,找其他人都行。\"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辞了圣女娘娘,回到房间给大夫人写了一封信报平安。信的内容大致是,母亲大人,请不要担心,儿子一切安好,请你也不要怪罪徐大哥,只是我要离开军营出去游玩,才遇到一些江湖侠士,他们与我结交,才会跟他们一起游览天下山水,一直到了漠北城,现在我就在漠北城,等我玩得够了,自然会回去的,请母亲不要担心,也不要挂念。相信我很快会回到母亲的身边。 儿子袁念秋敬上 我不大愿意对大夫人撒谎,所以这封信草草写完了事,只要她认得我笔迹,知道我平安就好了。 写完信后,坐在房间休息了许久,等小月姑娘送饭来,我便吃饭。 小月姑娘对我说:\"少主,娘娘叫我明天带你出去玩。\" 我边吃边说:\"娘娘也跟我说了,我正好想去看看漠北城。\" 小月姑娘说:\"那明天出去的时候我就来叫少主。\" 我说:\"好吧。\" 吃完饭后,洗漱完毕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小月姑娘叫醒我,我就跟着她出了宫殿,这是自我来到圣女宫之后,第一次出得宫殿外,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月姑娘见状,笑道:\"少主觉得圣女宫里的空气不好闻吗?\" 我说:\"没有,我只是感受一下这宫外的自由气息。\" 小月姑娘说:\"那你是说圣女宫不自由喽。\" 我说:\"没有,这只是我对我内心向往自由的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 小月姑娘说:\"什么内在外在的,我们快上马吧。\" 于是我们上了马,往城里走去。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你又把我当外人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还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话。\" 我说:\"小月姑娘,你说话真是直爽,我想要你帮我寄一封信给我在汉南城的母亲,也就是大夫人,我要给她报个平安。你顺便再写个在漠北城能收到信的地址给她,这样我就能收到她的回信了。\" 小月姑娘说:\"袁少主,这事简单得很。\" 我将信从怀里取出,将它递给小月姑娘,小月姑娘接过信,将它小心收好。我看到她如此谨慎的动作,心下也是安心,这信定能到那大夫人手里。 我们来至漠北城的一处集市,集市的人很多,把马路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只得下马,牵着马走。这里摊贩较多,卖家禽的,卖蔬菜的,卖豆腐的,卖水果的,卖馒头包子的,应有尽有。来往路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月姑娘对我说:\"少主,我们找家店去吃早餐吧。\" 我说:\"好吧,不知道这里都吃些什么早餐。\" 小月姑娘对我说:\"面条米粉之类吧,也有煎饼煎饺之类,油条豆浆,包子馒头,米糕蛋卷等等,不知少主喜欢吃什么?\" 我说:\"我没有特定喜欢吃哪种,不过你说的米糕和蛋卷,我现在倒想试试。\" 小月姑娘说:\"那好,我知道附近哪里有做这个的早餐店。\" 于是我跟着她穿街走巷来到一家早餐店,这里的人流不大,生意不怎么好。 我们将马栓在店外,然后走进店内,那伙计看见我走来,就上前说:\"小月姑娘,有什么事?\" 我想这家早餐店莫非也是圣女宫的,因为我见那伙计上前就说出她的名字,一般伙计会说想要吃什么,而他则说有什么事。 小月姑娘说:\"老张,老李怎么不在?\" 那老张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 小月姑娘说:\"敢情是又去赌坊了,一宿没有回来。\" 老张还是在那傻笑,一言不发。 小月姑娘说:\"你去弄一份米糕和一份蛋卷来,少主想吃,再给我弄一碗牛肉面,还要两碗豆浆。\" 老张说:\"是,小月姑娘。\"然后转身去忙了。 我问小月姑娘:\"小月姑娘,这家早餐店也是圣女宫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猜到了,这家店确实是。\" 老张将早餐做好后送了过来,说:\"小月姑娘,少主,你们慢用。\" 小月姑娘对我说:\"少主,你吃吧。\" 我于是开始吃了,小月姑娘也吃起那碗牛肉面。我们吃完,喝了豆浆后,又继续上路。 小月姑娘说:\"少主,我带你看杂耍去。\" 我说:\"好吧。\" 我跟着她来到一处闹市,远远就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看着那边围了不少人,想必都在看杂耍表演。 我们近前下了马,只见围观人群中间有一对兄妹正在表演,那边上敲着锣的老者定是他们的父亲,老者一边敲着锣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父子父女三人,由江东来到此地寻亲,长途跋涉,盘缠用尽,今日拉下脸来,展示一下真的本领,若是看得好的,赏几个小钱,看得不好的,就当是图个乐。\" 兄妹二人在场子中间表演武术对决,场外不时有喝彩的声音,不乏有人给些赏钱,当然也有嗤之以鼻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挺热闹的,也挺好玩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觉得好玩,那我去给些赏钱。\" 当下就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放入老者盘中。那老者见到碎银自是高兴,对小月姑娘说:\"这位姑娘出手阔绰,真是感激。\" 小月姑娘说:\"你不要感谢我,你该感谢我家公子,他觉得好玩,这才给了你的。\" 那老者看着我,对我说:\"在下谢谢公子爷。\" 我说:\"老人家,你也别这样,说公子就好,我承受不了这个爷。\" 那老者说:\"那么谢谢公子了。\" 我说:\"没有什么好谢的。\" 那老者又回至场中,继续敲着锣喊,那声音好似比刚才还带劲了。兄妹二人又开始表演跳跃,妹妹几个腾空翻跳,哥哥双手接住,着实惊心动魄。场外喝彩声音不断,围观人群也逐渐增多,老者收的赏钱也越来越多。 看完杂耍表演之后,小月姑娘对我说:\"少主,还好玩吧。\" 我说:\"还ok 。\" 小月姑娘不解道:\"还ok?\" 我又随口说漏嘴了,当下解释道:\"就是还不错,是我们那里的说法。\" 小月姑娘说:\"原来如此,还ok 。\" 我笑了笑不语。 小月姑娘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我说:\"小月姑娘,不知道还有什么新奇的事?\"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跟着我去看,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我们又骑着马,来到另一处闹市,小月姑娘说:\"以前我的哥哥经常带我来这里玩的,可是现在,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吧。\" 我说:\"小月姑娘,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往事了。\" 小月姑娘说:\"少主,这不怪你。\" 当下我们来到一个类似小剧场的地方,原来她是带我来看木偶戏,我以前从未真正看过木偶戏,只是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表演木偶戏的剧情。 这场地虽不大,却也坐满了人,我和她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这时木偶戏已经表演了一会儿,我看到前面就像一个小荧幕,那些用线吊着的木偶则动来动去,是表演师用线操控着木偶,做着滑稽的动作,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第53章 53 小月姑娘看着那木偶做着滑稽的动作,也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对这些木偶戏不怎么感兴趣,但又怕小月姑娘看我不喜欢而不高兴,只得也跟着众人笑起来。小月姑娘侧过脸看着我笑了,她也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是因为看到我也喜欢木偶戏而使得她心里更加欢喜了。 看完木偶戏,我们牵着马在街上走着,小月姑娘说:\"以前我哥哥常带我来看木偶戏,自从与家人失去联系后,我就再也没有来看了,这之后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来看木偶戏,和少主一起来看,我也觉得很开心。\" 我也只得说:\"我也很开心。\" 我们这样牵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行人也不是很多,就这样和她在街上边走路边说话,没有人认识我们,只当我们是一对情侣什么的,这感觉也挺好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说:\"好啊,就当是去吃午饭。\"因为现在吃午饭还早,但是她既然这样问了,我索性顺着她的意思。 我们来到一家饭馆,将马儿交给了店外的伙计。我们进得屋内,却看到三三两两还有些客人。虽说没有到正午,却还是有人来吃午饭。我们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我眼睛环顾四周打量着店内的客人。突然,我看到了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上次我就被他们推下了深渊,居然在这里碰见他们。 小月姑娘说:\"少主,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轻声对小月姑娘说:\"你看到了那一桌的胖子和瘦子了?\" 小月姑娘也低声说道:\"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盯着他们看,才问你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我说:\"小月姑娘,这两个人是坏人。\" 刚说完,店里的伙计走来了,我只得停止了谈话。伙计问我们:\"两位客观,需要吃些什么?\" 当下小月姑娘草草点了几样菜打发了伙计,她又低声问我:\"少主,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 我说:\"有一次我在一家客栈碰到他们两个人,他们说要和我结伴而行,我不认识他们,便一个人走了,他们却一路跟着我,一直跟到了抹忧谷,趁我不注意将我推下了深潭里。想必是他们看到了我随身带的银两,所以就谋财害命。\" 小月姑娘说:\"真是两个坏透了的家伙,少主,你看我等下怎么整治他们,帮你要回银两。\" 我说:\"小月姑娘,还是不了,这事过了很久了,他们都未必认得我了。\" 小月姑娘说:\"想来是他们谋财害命的事做得多了,以至于他们连被他们劫过的人都不记得了。这两个不除掉,只怕会祸害更多人。少主,我们先吃饭。到时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两个。\" 我也不说了,只顾着吃饭,心想小月姑娘也许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也并不在意。 没一会儿功夫,我们两个都吃完了饭,这时店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我想我们反正也吃完了,不如结账腾出空位给新来的客人。当下便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我们也吃完了,不如咱们走吧。\" 小月姑娘说:\"少主,等一下,那两个坏蛋还没走呢。\" 原来她还想着要惩治那两个坏蛋,早知我不该告诉她这事的,现在她却一心想着要惩治那两个坏蛋。 这时,那两个人起身了,结完账便出了店门,小月姑娘见他们走了,丢了一些碎银在桌子上,拉着我便跟上那两个人。那两个人骑着马往街上奔去了,伙计牵来马,我们也骑着马跟着他们后面,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城外的树林,却已是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我们停止前行,我小月姑娘:\"小月姑娘,你说他们会不会走了另外一条道了,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 小月姑娘说道:\"我想他们应该发现我们跟踪他们了,躲在树林里了。\" 我说:\"那我们就回去吧,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这两个杀人不眨眼。\" 小月姑娘不再说话,只是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动静。 这时,从树林里窜出两条人影,却正是范成文范成武两兄弟,范成文说道:\"两位侠士,不知一路跟着咱们兄弟两个,有何贵干。\" 小月姑娘说道:\"你们两个是一起动手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范成文说道:\"小姑娘,我们和你又不认识,也没过节,更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和你动手?\" 小月姑娘说:\"少说那么多废话,死在你们手里的冤魂还少吗?你们劫财害命,人人得而诛之。\" 范成文说道:\"小姑娘,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便拔出大刀,向小月姑娘砍去,小月姑娘从马背上抽出长剑,反手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她再飞起一脚,踢向他手腕,手震刀落。范成文恼羞成怒,另一只手向小月姑娘攻击,只见小月姑娘快速一扭身,持剑砍下范成文那只攻击的手臂,顿时鲜血喷出,断臂掉地。只见范成文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哇哇大叫。 小月姑娘正欲一剑刺去,我叫住了她,说:\"小月姑娘,且慢,他已经断了手臂,已经受到了惩罚,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害人了。\" 那个哑巴范成武也跪地求饶,想来他应该跟我一样不会武功,不然刚才他就会对我动武。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就是心太软了,像这种歹徒,就该一剑杀了他。\" 小月姑娘对他们两兄弟说:\"你们两个给我听着,若是让本姑娘知道你们为非作歹,下次就会要了你们的命,快滚吧。\" 范成武捡起断臂,扶着范成文连滚带爬的迅速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小月姑娘说:\"少主,怎么样,我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真是好身手,着实令我佩服。\" 小月姑娘说:\"为了对付这两个坏蛋,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扫了我们去玩的兴致,现在也不早了,少主,今晚不如就去我家过夜,明天再回圣女宫。\" 我说:\"那自然更好。\" 我正好想去她家看看,一想到她的家人,我不免替她难过。 当下我们骑马返回城里,跟着她绕了几个街巷,来到她的家,她将马儿栓好,然后打开大门,屋里空荡荡的甚是寂寥,我们进来后,她又关上了大门,然后带我入后堂,让我坐下。 小月姑娘对我说:\"我去烧些热水给少主洗澡,你先休息一下。\" 我在屋内四处走动,也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屋内陈设虽然简单,但却很干净,大概是长年都是她在打理,也许她整理得这么干净整洁,是盼着哪一天她的家人回来了,让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想到此处,我心里也有些替她难过,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在家等着她的家人。 她准备好热水后,对我说:\"少主,你先去洗澡,我去街市买些吃的来。\" 我应了一声,去洗澡了,等洗完之后,她也买好食物回来了,她让我先吃,说她也去洗个澡。我说等她洗完了一起吃,她说那样的话,食物都凉了,会吃坏肚子的。我说那你呢,你不怕吃坏肚子吗?她说她已经习惯了。我说要不我们一起吃,吃完了你再去洗澡。她也答应了。 于是我们一起吃,她说她以前都是等主人们吃了,她再吃。我说我当你是朋友,从未觉得我和她之间还有等级之分。她听了很高兴,我见她高兴我也觉得开心。 就这样我们开开心心地吃完这些食物,她去洗澡了,我又在房间四处转转。我很喜欢她的家,简简单单的。 她洗完出来后,就对我说:\"少主,你今晚就睡我房间的床吧。其他的房间没有整理好,比较乱,我稍微整理下自己睡。\" 我说:\"小月姑娘,那怎么好呢?\" 小月姑娘说:\"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我怕少主睡其他的房间晚上会害怕。\" 她这样说,着实说在我心里了,当下也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 她带我到她的房间,我看她的房间陈设也很简单,但是却是干净整洁。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是不是再想我的房间陈设怎么这么简单。我就是一直保持着家的原样,等我的家人回来,有种熟悉的感觉,而我也不想破坏这种熟悉的感觉,从来不添置新的东西,所有的陈设和二十年前一样。\" 我说:\"小月姑娘,你这么有心,我相信你的家人一定会和你重聚的。\" 小月姑娘听了我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她抱着我痛哭。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对她说道:\"没事的。\" 这已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二次弄得女孩子哭了,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只得安慰她,她这样抱着我许久许久,我也不好推开她,只有等她松开我。 过了许久,她松开了我,拭去眼泪对我说:\"少主,对不起 。\" 我说:\"这没有什么。\" 第54章 54 这一日,圣女娘娘传唤我去叙话,我问小月姑娘:\"小月姑娘,娘娘找我什么事吗?\" 小月姑娘说:\"好像是漠北王的一些事,我也不大清楚。\" 我心想漠北王和我有什么关系,用不着来找我相叙吧。但是既然圣女娘娘找我,自然也就是有什么事。 见到圣女娘娘之后,我行礼参拜问:\"二姑姑,不知召见小侄有什么事情。\" 圣女娘娘说:\"念秋,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漠北王差人来传话,说是王妃身体抱恙,看了很多大夫也不见起色,想着要来这圣女宫许愿,向天神祈祷。漠北王一家大小后日要来圣女宫朝拜,到时圣女宫也要去接应,我这次也要亲自出面。\" 我说:\"姑姑的意思是要让我到时回避,以免漠北王或他家人发现不妥。\" 圣女娘娘笑说道:\"不是这样的,念秋,当年圣女宫的人是在无界之地发现我的,他们就一直以为我是无界之地的人,就连先师也只道我是来自无界之地,想来也是惭愧。漠北王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是汉南王的姐姐,只道我是来自无界之地的孤儿。虽然我对漠北王不甚在意,但是也不想与他关系搞得很僵。你也无需回避,我只说你是小月失散的哥哥,小月叫杜小月,你就叫杜小满,负责圣女宫对外事物。我也和小月那姑娘说了。\" 我说:\"既是如此,一切听从圣女娘娘安排。\" 圣女娘娘说:\"念秋,这事就这么办吧。\" 我回到房间,和小月姑娘说了此事,只怕这样借他哥哥之名,总是觉得不太好。她说她并不介意,又说:\"少主,再说了,我的哥哥又不叫杜小满,我难道就不能再有一个哥哥吗?\" 我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到了漠北王朝拜之日,他们一家大小全部来了,只是王妃没来,也许她病得太重,无法下地走路,是以不能前来朝拜。 朝拜过后,圣女娘娘也亲自招待漠北王一家,毕竟是北方霸主,也不能怠慢。 我和小月姑娘站在一旁,我见漠北王相貌威武,豪迈粗犷,果然是当世豪雄。 漠北王看到了我,说:\"我见这位小兄弟面善得紧,似曾相识,不知小兄弟来自哪里?\" 我准备回答他的话,不想圣女娘娘却抢先说道:\"王爷,他们二人是兄妹,专门帮我处理宫殿大大小小事物,哥哥叫杜小满,妹妹叫杜小月,是我身边得力的助手,相当于我的左臂右膀。\" 漠北王说道:\"或许是我年迈,老眼昏花,看到这位小兄弟,竟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当下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且不说这陈年往事,我见小兄弟气度不凡,在此只怕埋没才能,圣女娘娘,我有意将这位小兄弟纳入麾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我看圣女娘娘脸上有些为难,却又不好当面拒绝漠北王,我只有上前对漠北王行礼道:\"王爷,在下多谢王爷抬爱,心中更是满心感激。圣女娘娘是担心拆散我们兄妹两个,因为我们兄妹两个不久才相聚,现在这样拆散,娘娘于心不忍,是以娘娘犹豫不决。再者我在圣女宫做事,除了重温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外,还可在此好好历练一番,娘娘也会教导我们为人处事的道理。他朝学以致用,再作打算也不迟。\" 漠北王爷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一表人才,无论胆识,谈吐,举止皆非凡人所比拟。论胆识,在我漠北王面前说话的人,没有几个能像小兄弟这样镇定自若的。论谈吐,小兄弟说话条理清晰,既拒绝了我的招募,又说得我没有办法怪罪于你,也怪罪不起来。论举止,小兄弟彬彬有礼,不失风度。想我漠北王征战多年,治理漠北多年,阅人无数,自是不会看走眼,也只有一人能有小兄弟之风采,可惜他英年早逝,实是可惜。既然小兄弟都这样说了,圣女娘娘,我也不为难你了,此事日后再作打算。\" 我心想这漠北王也不是一个蛮横无理之人,但转念一想,今天他虽如此说,一是在这诸多人面前显得自己大度,二是卖个人情给圣女娘娘。我此番拒绝他,他心底自是不快。想至此,心下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要谨慎提防着漠北王。 如此漠北王一家朝拜完毕,启程回那皇宫,那皇宫自是天龙国皇宫,如今国都已被漠北王占领,那皇宫自是留着他一家住了。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天龙公主,不禁又暗自神伤。 小月姑娘走来,看我这样,说:\"少主,你为何还忧伤呢?\" 看来,我什么事也瞒不了小月姑娘,当下说道:\"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位朋友,因此而感叹。\" 小月姑娘:\"少主,是什么样的朋友还能令少主如此忧伤呢?想必是少主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我说:\"她本也是以前国都的人,因为二十多年前战争导致她和家人流亡至汉南,如今她的家也被漠北人占了。我看到漠北王一家回去,是以想起了这位朋友。心想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她漠北城的家。\" 小月姑娘说道:\"那场战争导致了无数个家庭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想来少主不愿为漠北王做事,也是因为此吧,少主深明大义,难怪传言少主是天龙救星。\" 我心想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夸赞某某人,真的很喜欢用传言你怎么怎么,传闻你怎么怎么,传说你怎么怎么。也许这是他们的一种客套说法,所以我现在只要听到传言传闻传说什么的,我也不大在意了,因为他们只是这样随口说说而已,算不得真。 之后,我和小月姑娘一起去见圣女娘娘,向她行礼后,我们站在一旁。圣女娘娘说:\"念秋,今天你算是为姑姑解了围,姑姑心里甚是高兴。\" 我说:\"二姑姑,这事本就因我而起,是因为我才给姑姑带来麻烦,幸好现在暂时应付了漠北王,想必漠北王因此而不快,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圣女娘娘说:\"这个先不必理他,我们又没有正面与他作对,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找咱们圣女宫的麻烦。再说了,漠北王欣赏你,这一点,我看得出来是真的。他既然赏识你,可能还是想着要去招揽你,目前自然不会为难你,如果他朝你与他对抗,那就不同了。\" 我说:\"二姑姑,你说得对,我虽不愿与他为伍,但现在也犯不着与他作对,至于以后是怎样,也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圣女娘娘说:\"念秋,你果然有你爹的才智,难得漠北王慧眼识人,但他岂知你真是大王爷的儿子,若非如此,今日他非得招揽你不可,否则定会除掉潜在对手。\" 我说:\"幸好二姑姑有先见之明,让我假扮小月姑娘的哥哥,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应付漠北王。\" 圣女娘娘说:\"其实不是我有什么先见之明,我只是考虑到我,才要隐瞒你的身份。\" 我说:\"不管怎么说,还不是二姑姑做得好,要不然这事肯定不好办。\" 圣女娘娘说:\"这事也算是基本糊弄过去了,念秋,你以后也可堂堂正正在这圣女宫了,也无须担心漠北王的人了。\" 我说:\"二姑姑说得对,以后进出圣女宫也不怕漠北王的探子了。\" 小月姑娘开心地说:\"那少主以后是要长住在圣女宫了。\" 她这样说,我又想起了大夫人,如果我长久不回去看看她,她定是放心不下,看来还是得回趟汉南见见她才是。 当下我便问小月姑娘:\"小月姑娘,不知道大夫人有没有写回信过来。\" 小月姑娘说:\"还没有,少主你放心,只要信一到,我就立马给你送来。\" 圣女娘娘也看出我的心事,说:\"念秋,我知道你长久不见你娘,会使得她担心,收到你娘的信后,看看怎么样,若是你娘太过担心,你就回趟汉南去看看她吧。\"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二姑姑。\" 当下我和小月姑娘别过圣女娘娘,回到了自己房间。 小月姑娘说:\"少主,刚才是小月说错了话,让少主担心你娘,让少主难过了。\" 我说:\"小月姑娘,这事怎么会怪你呢?你别多想了,我想念我娘,我会写信给她啊,实在怕我娘担心,我还可以回汉南看她啊。所以,你不要自责。\"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到时真要回汉南,就让我陪你回去吧。\" 我说:\"那圣女娘娘怎么办?\" 小月姑娘说:\"少主,这个你放心,宫里其他的侍女个个都很厉害,再说了我的功夫也是娘娘教的,娘娘的本领高得很。再说了,到时即使我不说,少主要回汉南,也会差使我跟着少主,保护少主的。\" 我说:\"既是这样,那我们到时一起去汉南吧。\" 第55章 55 念秋吾儿: 收到你的信,我着实开心,再看看信上的笔迹,是我的秋儿无疑了。 自从若枫回报说你被陌生人挟持了去,我顿时如晴天霹雳,面前一黑,昏厥了过去。许久没有你的音信,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只盼着你能回来。这样的日子让我煎熬难受,我想为何上天总是要这样对待我们母子,我只想和我的儿子在一起,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难道上天也不能满足我。 我每日祈祷上天,我愿意抛弃一切来换取我们母子相聚,我实在无法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 念秋,自从收到了你的信,我悬着的心才算快要落地,只要是见到你人了,才会真正落地。 我知道你并未如你心中所说的那么轻松,你定有难言之隐,娘岂会不知,但是收到你的信,娘知道你平安,娘也有些许安慰。娘也知道你是怕娘担心,才会想着给娘写信,作为娘岂能不明白儿子心意。 若枫把你弄丢了,每天都很自责,也想着去寻找你,但又不知该在哪里找你。你来信之后,我跟他说你在漠北城,还有你留的回信的地址,你收到信时,想必他也到了漠北城。 我盼着你回来,让娘知道你一切还好,没有受到伤害,这样娘就心满意足了。若枫若是找到你,你就跟他回来一趟,让娘不再为你担心了。 若枫若是没有找到你,你就给娘写信,说说你在漠北城的情况,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总之,你尽快回来,也写封信回来。 母亲字 读到母亲回的这封信,我流下热泪,实在是痛恨自己,又让大夫人伤心难过了。 我心想,徐若枫应该也快来了,我得想个办法去见他,当下问小月姑娘:\"小月姑娘,你那收回信的地方在哪里,我有个朋友可能到了那里,你能带我去吗?\" 小月姑娘说;\"少主,当然可以了,不过我也要告诉圣女娘娘。\" 我说:\"那是当然,我也想给娘娘看看我娘写的回信。\" 小月姑娘说:\"这么说,少主这几日打算回汉南了。\" 我说:\"我还不知道,看娘娘怎么说吧。\" 圣女娘娘看了我娘给我的信,对我说:\"念秋,大嫂很担心你,我怕她因为思念过度,而伤了身体,你最好还是回去汉南城一趟,看看你娘,让她安心。我叫小月跟你一起去,一路上也好保护你。\" 我说:\"是的,二姑姑,我也正有此意。\" 圣女娘娘说道:\"念秋,你们今天就启程,这事不宜耽搁。\" 我说:\"好的。\" 当下我和小月姑娘别过了圣女娘娘,回房间收拾好行李,出了宫殿,骑马便去了。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我想先去一趟你收信的地方,跟那里的人说,我们去了汉南,不然我那个朋友去了就会在那里傻等。\" 小月姑娘说:\"少主是个体贴周到的人,谁要是做了少主的朋友,真是福气。\" 我说:\"小月姑娘可别这么说,要是小月姑娘碰到这种事,我想小月姑娘也会这么做的。\" 当下我们来到收信的地方,却是一家客栈,想必这也是圣女宫的产业。小月姑娘进去跟那掌柜的带了话,交代好后,我们继续赶路,直奔那汉南而去。 我想来的时候,我是匆匆忙忙而来,现在回去,却也是匆匆忙忙而去。想想这一来一去,却也是经历了许多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就这样快马不停赶至下一个城镇,小月姑娘对我说:\"我们走了这么久,现在就在这个城镇找家客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赶路。\" 我说:\"好吧,马儿这么不停赶路也累了,它们也要休息。\" 于是我们就近找了家客栈,小月姑娘叫伙计把马喂好,然后我们进了客栈,叫来东西吃,也要了两间房。 睡至半夜,我被小月姑娘叫醒,我对小月姑娘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月姑娘说:\"少主,我发现有可疑人影,因此来少主房间看看少主有没有什么事?\" 我说:\"没有什么事发生,可能是店里的伙计吧。\" 小月姑娘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少主一个人睡在这边。\" 我说:\"没事的,小月姑娘,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赶很长的路。\" 小月姑娘说:\"那好吧,少主,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会立马过来的。\" 她出了门,我也睡了,一晚却也无事。我想也许她做护卫,神经过于敏感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到得第二天,我们又继续赶路,小月姑娘说道:\"少主,你昨晚没睡好吧,我打扰到你了。有时候我的神经是敏感了一些,望少主见谅。\" 我说:\"没有什么,你也是怕我出什么事才会这样的。我想不如这样,下次投店时,我们就要一个房间两张床的房间,这样你就不会担心我了,而且我们都能休息好。\"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这个主意不错,下次投店就这样吧。\" 这样说着,我们正走在一片广阔的荒野,一眼却也望不到头,只是感觉我们在这片广阔的荒野之中显得极为渺小。 这片广阔的荒野我们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可想而知,这片荒野有多么大。 我问小月姑娘:\"你知道这片荒野叫什么名字吗?\" 小月姑娘说道:\"少主,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说实话告诉你,少主,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漠北城。\" 我有点不可思议,说道:\"小月姑娘,你这样说我倒是有些意外,那么说,这次和我去汉南,还是你第一次离开漠北城。\" 小月姑娘说:\"是的,少主,所以我还有些紧张,第一晚投宿就神经兮兮的,打扰得少主没睡好。\" 我说:\"没事的,你习惯了就好。\" 小月姑娘看着这荒野,说:\"原来外面是这么广阔,以前我真是井底之蛙。这次不是和少主出来,真想不到世界如此之大。\" 我说:\"那你可以跟圣女娘娘说,让她多叫你走走外面。\" 小月姑娘说:\"是的少主,我回去一定会和娘娘说的,说不定在哪里还能遇到我的家人。\" 我说:\"是啊,多在外面走走看看,整个人的境界也不一样了,再说了,以姑娘的身手,在外闯荡,没有人敢为难姑娘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这样恭维我,我不去闯闯也不行了。\" 走过这片广阔的荒野,又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另一个城镇,我们找了一家客栈,这次小月姑娘只要了一间房去。我们吃完饭,就去睡觉了,毕竟跑了一天的路,两个人都很累了。 到了半夜,我又被小月姑娘弄醒了,黑暗中感觉她趴在我身上,然后用手捂住我的嘴轻声说:\"少主,不要说话,外面有人。\" 我拿开她捂住我嘴的手低声说:\"小月姑娘,房门栓着,外面有人也进不来,也有可能是店里的伙计,你也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小月姑娘说:\"少主,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才这样,你可别误会。\" 我小声说:\"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于是,她从我的床上爬了下来,去睡了。我心想她第一次出来,疑心自然很重,生怕自己疏忽而导致我有危险。当下也不在意,合上眼便睡着了。 就这样,又睡了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我们继续赶路,小月姑娘说道:\"少主,昨天晚上又让你没睡好,真的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你第一次出远门,警惕性自然高很多,以后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就这样,我们又到了一个城镇,这大概是漠北最南边的一个城镇了吧,再之后就是无界之地了。 我们又找了一家客栈投宿,这次也只要了一间房,我想今天晚上她应该不会再把我弄醒了吧。 于是我们吃完,洗漱完毕后,就睡觉了,昨天睡得不好,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我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这一晚,她也没有弄醒我,大概是她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这样也好,大家都休息好了,第二天醒来,我们都是精神饱满,吃了早饭,结了账,我们骑上马继续赶路。 小月姑娘说:\"少主,昨天应该睡得好吧。\" 我说:\"昨天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很好,你现在也看到了,不是总有坏人的,不需要紧张,现在慢慢习惯就好了。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有警惕性自然是好的,但是太过警惕只是自己吓自己,反而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 小月姑娘说:\"少主,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来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总是让我没有安全感,所以时刻都保持警惕,最后也是虚惊一场。现在好了,我也不会那样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我说:\"你这样想就对了。\" 第56章 56 这一日,我们来到了无境之地我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小镇,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小镇不怎么熟悉,当初小镇的人对我也不友好,我却对这个小镇有着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说不上来。按理来说,我应该不喜欢这个小镇才是。但是现在来到这里,却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感觉,姑且称之为亲切感吧。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你知道我是来自无界之地的吧,我最开始就是来自这个小镇。\" 小月姑娘说:\"真的吗?少主,那这里就是你的家乡喽。\" 我说:\"家乡倒谈不上,其实我对这个地方也不熟悉,我只是起源于这里,我也说不好,我来自这里,但我不是成长在这里。\" 小月姑娘说:\"就是说你来源于这里,但是不在这里长大,在别的地方长大,你只是对这里有印象,但是不熟悉这里。是不是这样?\" 我说:\"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吧。\" 我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她说起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样又要解释个半天,何况我并不愿意对这个世界的人提起我来的那个世界。 小月姑娘说:\"少主,我们找家客栈先住下来吧,你看,马儿都走得没力气了。\" 我说:\"好吧。\" 就这样,我们找到了这个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就是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对我很凶的那个阿姨的店。 她这次可不凶,而是笑脸迎人,说道:\"二位客官,你们是投宿呢还是吃饭?\" 小月姑娘对她说:\"老板娘,我们既要吃饭,也要投宿,只要一间房要有两张床,至于吃的嘛,将你店里拿手的几样好菜做好送至房间去。\" 老板娘唯唯诺诺说道:\"是的,姑娘。\" 说着,她便带我们上楼去,然后打开一个房间门,让我们进去,之后她说:\"二位客官,你们先歇息,等会饭菜就上来。\" 小月姑娘对她说:\"好吧,你先退下吧。\" 那老板娘转身便走了。 我坐在床上,却看见墙壁上挂了一副画,和我来的那世界那酒店的画一模一样,我看着那画,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月姑娘看我这样,对我说:\"少主,你是怎么了。\" 我指着墙壁上那副画,喃喃自语道:\"那副画。\" 小月姑娘用手摸了摸那副画,说:\"少主,这副画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我说:\"这副画和我以前看到的一副画一模一样。\" 小月姑娘说:\"一模一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一个人同时画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啊。\" 我说:\"最奇怪的是以前我就是因为那副一模一样的画而来到这里。\" 小月姑娘看了看画的内容,说道:\"这副画看起来像是这个小镇的地图,你是因为那副画而来也不奇怪。地图本来就是给人指明方向的。\" 我说:\"我怎么没想到这其实是地图,起初只道是这个小镇全貌图,不想却是他们使用的地图。\" 小月姑娘说:\"少主,这就对了,就是这地图指引你来这里的。\" 我心想她说得没错,我对她说:\"小月姑娘,我想要这副画。\" 小月姑娘说道:\"少主想要这副画还不简单吗,我直接问那个老板娘买下来不就得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下这副画,心想或许是因为这副画我才来到这个世界。 等那老板娘送来饭菜,小月姑娘跟她提出要买这副画,那老板娘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问老板娘:\"老板娘,你知道这副画是谁画的吗?\" 老板娘说:\"这个我哪里知道。\" 小月姑娘也对她:\"那你是找谁买下来的?\" 老板娘说道:\"二位客官,你们也别再问了,这副画自我小时候就已经挂在这里了,我不知道是谁画的,也不知道是找谁买的,更不知道是谁挂在那里的,总之,它一直在那里。\" 她这样不耐烦,我们也就不再追问了,即使追问下去,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她退出了房间,我对小月姑娘说:\"看来这副画有些年头了,连老板娘都不知道来自何处。\" 小月姑娘说:\"少主,反正这副画咱们买下来了,以后找懂画的人问问不就知道这画的来历了吗?\" 我心想她说得也有道理,但我除了想知道它的来历,我还想知道它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将我从一个世界拉到另一个世界去。 我们吃完了饭,又各自下楼去洗了澡,然后才上楼睡觉。睡了一晚,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被这副画将我拉扯到我来的那个世界。 我取下那副画,小心翼翼将它收好,然后我们二人下楼,小月姑娘去柜台结账,房钱饭钱连并画钱一并付了。 然后我们便骑马上路了,出了小镇,我们很快到了我与徐若枫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现在经过此处,却也是不作停留,继续赶路,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喊着:\"少主,少主。\" 我们转过头去,我见那人骑马过来,不是徐若枫还能是谁。 徐若枫上前说:\"少主,终于找到你了。\" 我说:\"徐大哥,你去了漠北城,收到了我们留下的信了。\" 徐若枫说道:\"是的,少主,所以我一路追赶,现在才追上少主。\" 我准备将徐若枫介绍给小月姑娘认识,却见她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徐若枫,好似在发呆,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这位是我朋友,叫徐若枫。\" 我又对徐若枫说道:\"徐大哥,这位是小月姑娘。\" 徐若枫也是打量着小月姑娘,他们就这样互相打量着,也不说话。 我对他们说:\"徐大哥,小月姑娘,不如我们一起赶路吧。\"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我心想他们初次相识,自是有点隔阂,想必相处久了,这隔阂就会消失了。 我对徐若枫说:\"徐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相遇的吗?\" 徐若枫答道:\"就是刚才小石桥那里。\" 我再问他:\"那你说巧不巧,我们这次再次相逢却又是那里,并且你和小月姑娘这第一次相见也是那里,你说这事巧不巧?\" 徐若枫说道:\"当真是巧得很,少主,不知道这位小月姑娘来自哪里?\" 我还没开口,不想小月姑娘便开口答道:\"我来自漠北城,不知徐大哥来自哪里?\" 徐若枫说道:\"小月姑娘,我也不知自己来自哪里,只是很小的时候被大王爷所收养。\" 我说:\"那你也应该记得被大王爷收养之前,你是在哪里来的。\" 徐若枫说道:\"少主,我也曾试图去记起,但是想到小时候,却总是一片空白,怎么也记不起来。\" 我说:\"徐大哥,你应该是小时候受到创伤,你的大脑就将这段记忆给封闭是为了保护你,不再记起那可怕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失去那段记忆,想不起来自哪里,父母是谁,兄弟姐妹在哪里。\" 我说到这里,小月姑娘却流下泪来,见她如此,我说道:\"小月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说这些的。\" 我知道说起这些她肯定想起了她的家人,故而伤心落泪。 小月姑娘擦拭眼泪说道:\"少主,这不怪你,是我突然感伤。\" 我见她如此,也不敢说话了,怕又惹得她伤心起来。 当下我就只管往前走,加快了马的步伐,他们也加快了马的步伐。我们就这样一直赶着路,天色将晚,却也是来到了一处小客店。 我们决定就在此店休息,明天再赶路,小月姑娘这次要了三间房。 我们三人吃了饭,便各自回房去了,我在房间床上躺了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徐若枫,我让他进来。 我对他说:\"徐大哥,有什么事吗?\" 徐若枫问我道:\"少主,你是怎么认识小月姑娘的?\" 我也不好跟他说圣女宫的事,只得含糊不清地说:\"我就是在漠北城认识她的,她帮过我,还帮我惩治了两个坏蛋,我见她是个好人,就跟她在一起,这样她也能保护我。\" 徐若枫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她是个好人,只是我好像,算了,我也说不好。\" 我怕他继续追问,而我也不能对他透露圣女宫的事,就对他说:\"那么就不说这个了,说说我走了之后,南边军营怎么样了。\" 徐若枫说道:\"少主,自从你离开后,我也离开了军营,回到汉南城向大夫人说明了情况,我也不再留意南边军营的事,只是想着怎么找到你,这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的。\" 我说:\"也不知道现在南边军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打了起来,援军是不是已经到了,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也许只有到了汉南城才会知道。\" 徐若枫说道:\"是的,少主,这次让少主受苦了,都是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我说:\"徐大哥,你别这样自责,其实我也没有受苦,只是去漠北城玩了一趟。\" 第57章 57 等徐若枫离开了之后,我关上了门,又回到床上躺着,刚刚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了敲门声,我只得不耐烦地起身开门,揉揉眼一看,却是小月姑娘。 我让她进入房间,关上门,小月姑娘说:\"少主,我打扰你睡觉了。\" 她这是明知故问,但我也只得说:\"没什么,只是才要睡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月姑娘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看看少主有没有睡着,想想发生那么多事,我现在怎么也睡不着。\" 我说:\"你不要想那么多,慢慢就睡着了。\" 小月姑娘说:\"少主,不知道那个徐大哥有没有睡着?\" 她这样一问,倒是点醒了我,难怪徐若枫刚才说起小月姑娘时欲言又止,再又听到小月姑娘问徐大哥,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了彼此。 我说:\"小月姑娘,你想知道徐大哥有没有睡着,你可以自己敲门去问,徐大哥又不是外人。\" 小月姑娘说:\"这怎么好,徐大哥和我相识不过一天而已。\" 我说:\"这有什么,徐大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白天说徐大哥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这是真的吗?\" 我说:\"看徐大哥的样子,应该是的,这应该是创伤失忆症,他小时肯定受到了创伤,以至于大脑不让他记起来,怕他痛苦。\" 小月姑娘说:\"少主,你说徐大哥有没有可能也来自漠北城。\" 我说:\"当然有可能,他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他来自火星都有可能。\" 小月姑娘不解道:\"什么火星?在哪个地方?\" 我说:\"在天上,就是天上的星星,其中一颗是火星,我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徐大哥有可能来自任何一个地方。\" 小月姑娘说:\"原来是这样。\" 我对小月姑娘说:\"小月姑娘,我看你对徐大哥蛮上心,这么打听他,你该不会对他…。\" 她打断我的话语说:\"少主,哪里有,你可别胡说。\" 我说:\"还说没有,你看看你自己的脸。\" 小月姑娘说道:\"少主,我是认真问你话,你也知道,我和家人失散了,我看这位徐大哥就觉得很亲切,再说了,我也姓徐,我的哥哥也叫若风,我就想他会不会是我失散的…。\" 我打断她的话道:\"哥哥…,你不是叫杜小月吗?怎么现在姓徐了。\" 小月姑娘说:\"杜小月只是圣女娘娘为了应付漠北王临时起的名字,我叫徐如月。\" 我喃喃念道:\"徐如月,徐若枫,一个若风,一个如月,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有可能是两兄妹了,但是,徐大哥的名字也未必是他的真名,因为他既然记不起他小时候的事情,又怎么会记得他自己的名字呢,说不定是大王爷给他取的名字也说不定。\" 小月姑娘失望道:\"这么说来他不是我的哥哥了。\"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到时问问他不就清楚了。\" 小月姑娘说:\"也只有这样了,少主,那我就去睡了。\" 她走后,我躺在床上想,如果他们是兄妹,应该会长得相像,但是看他们两个,却不觉得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也许是我看得不够仔细,明天再好好仔细看看他们。 想到这里,我也就睡着了。到得第二天,我起来了,看看他们房间,却都已经起来了。 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好像他们都没有睡好觉,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蛮相像的,我仔细瞧瞧他们两人,眼睛,鼻子,嘴,看不出来是否相像,再看看他们脸型,却是不怎么像。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他们是否是兄妹。 我问徐若枫:\"徐大哥,你的名字是你的真名吗?\" 徐若枫疑惑地问我:\"少主为何这样问我。\" 我说:\"徐大哥,你既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记得自己的名字。\" 徐若枫说道:\"是大王爷告诉我的。\" 我说:\"这么说,是大王爷给你取的名字。\" 徐若枫说道:\"不是。\" 我说:\"不是大王爷给你取的名字,那么大王爷怎么知道你叫徐若枫。\" 徐若枫说道:\"大王爷跟我说是我父母告诉他的。\" 我说:\"这么说你父母还在。\" 徐若枫说道:\"大王爷说我父母不在了,临走时叫大王爷照顾我。\" 我说:\"徐大哥,这么说你的真名就是徐若枫,或者应该是徐若风,只是大王爷把风当作枫了。\" 徐若枫问我:\"少主,你怎么知道大王爷弄错了。\" 我说:\"因为你叫徐若风,而小月姑娘叫徐如月,你们应该是兄妹。\" 徐若枫吃惊不已,说道:\"难怪我看到小月姑娘,就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月姑娘顿时泪流满面,对着徐若枫说道:\"哥哥。\" 他们两个人相拥而泣,一个叫哥哥,一个喊妹妹,这个场面着实令人感动,我也是高兴得流泪。 他们相拥许久,然后各自询问近况如何,我现在成了一个局外人,没人理睬,甚觉无趣。 如此相认叙话,我们吃罢饭,又继续赶路。 在路上,小月姑娘对徐若枫说:\"哥哥,到时你跟我一起回漠北城的家。\" 徐若风说道:\"妹妹,那是自然的,现在先让少主回王府与大夫人重聚。\" 徐如月说:\"哥哥说得对,反正我们已经相认了,在哪里都一样。\" 他们两个你一句哥哥,我一句妹妹,听得我都觉得有些肉麻,但是想想他们两个才相认,难免会这样,我也就当作自己隐形人一样。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路骑行,来到了抹忧谷,想想我曾经在此遭到范成文暗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想到范成文已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心情也略微平复下来。 这里风景依然那么漂亮,并不会因为什么人在这里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而使得风景褪色,何况现在我的心情也已平复。 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我深吸一口气,再看看他们两个,感觉这世界多么美好。 我们三个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不约而同都下了马。只看那瀑布倾泻而下,宏伟而壮丽,直泻于深潭,那深潭深不见底,而我却曾经从此坠落至潭底,圣女娘娘也有过此经历,现在看来,都有些后怕。 徐如月说:\"却不知这深潭有多深?\" 我不知她这话是问我,还是问她的哥哥。自从他们兄妹相认以来,她很少和我说话了,整天都是黏着她的哥哥徐若风了,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问的也是她的哥哥。 徐若风说:\"应该很深吧,一眼也望不到底。\" 徐如月说:\"这里风景倒是不错,想来这里叫抹忧谷甚是恰当,抹掉忧愁,来到这山谷,看到这美丽的景色,什么忧愁也没了。\" 徐若风和我都没有说话,徐若风不说话,是因为他对这些文邹邹的话没什么兴趣。我虽赞同她,但也不想插进他们兄妹的对话之中。 这种感觉甚是有趣,本来想接话来着,但又不想破坏他们兄妹叙话,是以沉默不语。 现在我反而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状态,或者是一个多余的人卡在他们兄妹之间。 我们在抹忧谷玩了一会儿,又继续赶路,不多时来到了我上次投过店的客栈\"临栖居\"。我对他们说:\"我们现在在此投宿,明天应该就可到达汉南城了。\" 他们兄妹二人也无异议,我们要了三个房间,在这里住了一宿,相安无事。 到得第二天,又继续马不停蹄赶路,终于在天色未黑之前赶到了王府。 大夫人见到我,一把揽住我,喜极而泣道:\"念秋,我的念秋,你可是回来了,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也热泪盈眶道:\"不是的,不是做梦,是孩儿,孩儿回来了。\" 大夫人说道:\"念秋,你可是让娘想的好苦,你不许再离开娘了。\" 我擦拭泪水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娘了,是孩儿不好,让娘担心,是孩儿不好。\" 大夫人也擦拭眼泪说道:\"回来了就好,娘没有怪你。\" 大夫人看到了徐如月,说道:\"念秋,你看我只顾着和你说话,却怠慢了客人。念秋,这位姑娘是?\" 我说:\"娘,你绝对想不到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这位姑娘是徐大哥的亲妹妹,她叫徐如月。\" 大夫人走向徐如月,拉着她的手,开心道:\"我真想不到,若枫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姑娘既是若枫的妹妹,就是咱们自家人了,想你们兄妹跟我们母子一样,分散这么多年,才能够重逢,那场战争真是害人不浅,我夫君却也…\" 当下大夫人又是泣不成声,我上前安慰她道:\"娘,你就别难过了,过去的事也不要去想了,现在难得大家都相聚,是件开心的事情,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啊。\" 大夫人听了我的话,拭去眼泪道:\"秋儿说得对,今天是应该高兴的日子,我又何苦来的,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对了,念秋,若枫,你们是怎么遇到你妹妹?\" 她这话一出,我又得瞎编个谎话搪塞过去。 第58章 58 大夫人既然这样问了,我又不得不回答,但是圣女娘娘又对我说不要提起圣女宫和她的事,以免三王爷知道。 我只得按给大夫人写的信上的内容编个谎言,其实也算不上谎言,大部分是发生过的事,只是没有提圣女宫和圣女娘娘。 我对大夫人说:\"其实我和徐大哥在南边分开后,就跟着那些人去了漠北城,其实那些人也不是坏人,只是听得袁少主的名声,想和我结交,也许他们江湖上的人做事风格就是这样。\" 大夫人问道:\"那这些人有没有伤害你?\" 我说:\"娘,他们没有伤害我,一路上对我还很好,他们江湖人讲义气,只是做事风格古怪一点而已。再说,我也想去漠北城看看,就想着到了漠北城再给娘写信报个平安。到了漠北城,他们说有事要办,叫我在一家客栈等他们。这时就碰到了两个坏人,一个叫范成文,一个叫范成武,他们将我骗至树林,想对我抢劫,这时小月姑娘来了。小月姑娘,对不对?\" 徐如月说道:\"对,对,我就是在树林看到袁公子,被那两个坏人逼近,我喝住了那两个坏人,和其中一个打起来,把他的手臂砍断了,他们打不过,灰溜溜逃走了。\" 我说:\"小月姑娘见我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怕我再遭遇坏人,想送我回家,我跟她说我刚到漠北城,于是小月姑娘你就带我…\" 我让徐如月接话,她接着我的话说:\"于是我就带袁公子回我家,暂且先住下来,我还带他在漠北城到处游玩,看看杂耍,看看木偶戏。\" 我又接她的话说:\"我怕大夫人担心,就写了一封信,让小月姑娘帮我寄信收信。\" 徐如月说:\"袁公子收到信后,说要回家看看您,我看到漠北城到汉南城路途遥远,怕他路上遇到劫匪,就跟随他一起,再说我也想要寻找失散的家人,没想到真的找到我的哥哥。\" 大夫人对徐如月说:\"如月姑娘,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念秋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折磨。真是好人有好报,这次如月姑娘和若枫你们兄妹重聚,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徐如月说:\"大夫人,这次我要不是跟袁公子来,我也不会和哥哥相认。\" 大夫人对徐若枫说:\"你们两兄妹都是念秋和我的恩人,我们也不知该怎样报答你们才好。\" 徐若枫说道:\"大夫人快别如此说话,大夫人您收留我,我还没好好报答您,您却说这话。保护少主是我的责任,大夫人可别见外。\" 大夫人说:\"你们看,天色也晚了,只顾着说话,却让你们饿着肚子,我叫他们准备饭菜去。\" 当下大夫人吩咐小环叫厨房准备饭菜。 吃完饭之后,徐若风带着他妹妹徐如月回到他的宅邸,而我则是回我以前在王府的那个房间。如今他们兄妹相认,我也不好再去徐若风那里睡了,这样只会打扰他们两兄妹。 我回到房间,心想这房间我也没有住多少天,起初蛮不愿意住在王府,现在却还是要住在这里。对于现在的我,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已经觉得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我躺在床上想,我以后又是一个人了,徐若风和他妹妹在一起,自然也就没有太多时间来与我聚聚,虽说与徐如月也聊得来,但是他们两兄妹在一起,我夹在他们之间,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就是与他们兄妹其中一个单独相处还好,与他们兄妹两个在一起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想着,便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汉南王差人传唤我,我知道他要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大概是我平平安安回来他心里不大痛快。老实说,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对汉南王这个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即使现在他见我,不管他说什么,我可能都是不冷不热,无所谓的态度。 一进他的书房,汉南王就笑脸相迎道:\"念秋,你能平安回来,王叔总算放下心了。\" 我说:\"小侄多谢王叔关心。\"我心下却暗道:\"是吗?\" 我也懒得问他找我什么事,只等着他开口,他笑道:\"念秋,南边军营的李将军写信给我,说你肯定被南雀山的叛军给抓走了,我却听大嫂说你去了漠北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几个江湖义士,以他们江湖上的行事作风将我带去了漠北城,可能是觉得我这人比较喜欢结交朋友,就结伴去了漠北城一趟,我那时想南边战事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去漠北城走走也不错,开开眼界,也能历练我,增长我的见识。\" 汉南王说道:\"世侄果然是一个洒脱的人,却也不知世侄一路可曾受到什么委屈?想那漠北城现在落入蛮夷之手,那帮北方蛮夷可曾对世侄做出越礼之举?\" 我说:\"这一路去漠北,虽说路途遥远,旅途艰辛,但是那些朋友却也是待我不错,想想我等都是天龙族人,自是不愿让同胞受到什么委屈。在漠北城也是没有呆多久,心里记挂大夫人,便折返汉南城,也没接触漠北人,自是没有什么事。\" 汉南王说道:\"如此甚好,世侄此次能够平安归来,王叔心里非常高兴。\" 我问他:\"王叔,不知现在南边军营战事如何,东边援军是否抵达。\" 汉南王说道:\"南边现在还是老样子,东边将军来信说援军抵达南边中途,将士们水土不服,加上长途跋涉,将士们受不了南边蚊虫叮咬,是以要求返回。现在也只是李将军孤军备战。\" 我说道:\"想不到结果是这样,那么王叔打算怎么做?\" 汉南王说道:\"现在也只有静观其变,若南边真有动静,也只能调派一部分汉南主力军前去援助。\" 我说:\"王叔说得对。\" 当下又跟汉南王寒暄几句,便告辞了汉南王,出了汉南王书房,来至长廊,却见二小姐早已守在那里等着我。 二小姐对我说:\"王兄,这次出去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我说:\"托二小姐的鸿福,我没有什么事。\" 二小姐说:\"我听说徐大哥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我本不大愿意去,但是她却硬拽着我的手去,我想不去也不行。 我们到了徐若风宅邸,他们兄妹出来迎接,看到他们现在这样,倒真是像寻常人家的一对兄妹招待客人,我不禁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们四人相继坐下,二小姐就问询徐如月的年纪和名字,听得徐如月报了自己年龄名字之后,二小姐笑说:\"我得叫你姐姐了,以后就叫你如月姐姐了。\" 我问徐如月:\"小月姑娘,你在徐大哥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徐如月说:\"刚刚开始和哥哥相认,相处得还有些别扭,毕竟二十来年没有见过,一路上相处以来,兄妹之情也渐渐亲切,现如今只要哥哥在身边,住哪里都一样,没有什么习不习惯的。什么事哥哥也总会考虑到我这个妹妹的,我也算得是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好哥哥。\" 二小姐说道:\"如月姐姐说得极是,徐大哥为人总是想到别人,不像我的哥哥,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妹妹,只是顾着他自己。看到我话也不跟我说,我也懒得搭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 徐若风说道:\"二小姐,那是因为二小姐和小王爷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若是你们哪天有一个出远门了,分开一段时间,你们就会思念对方的。\" 二小姐说道:\"我想我是不会想念他的,换作是念秋哥哥,我还会想念,这次他这么久没回来,我还时常想念他,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想最想念他的,还是大夫人。\" 她这样说我也很感动,当下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坐着一言不发。 徐如月说道:\"袁少主,二小姐,还有哥哥,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前我都是一个人,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着,也没有诉说的对象。现在我不仅找到了哥哥,还认识了你们,我高兴的是我以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徐若风对她说:\"妹妹,你以前一个人受苦了,怪只怪我没有早点去找你。\" 我说:\"徐大哥,小月姑娘,你们也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现在你们在一起应该开心才好。徐大哥,你是因为失忆,不知道你妹妹,又不是你的错。小月姑娘,你从未放弃找你的哥哥,此情感动天地,如今终于找到哥哥了,你也应该开心才是。\" 二小姐说:\"是啊,现在这么开心的事,还提那些不快乐的事做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第59章 59 回来汉南城也有些日子了,这一日,我去给大夫人请安,一进去大夫人的房间,却见皇叔也在房间,心里想却不知皇叔到此有什么事。 我走向大夫人,向她行礼拜道:\"孩儿给娘亲请安。\" 然后又走向皇叔,向他行礼道:\"在下拜见皇叔。\" 皇叔只是微笑,却也不说话。我心下更是疑惑,这皇叔不知与母亲商量什么。 大夫人说道:\"念秋,皇叔知道你平安回来,专门跑来一趟看看你。\" 我对皇叔说道:\"皇叔,在下真是该死,在下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皇叔才是,岂敢劳皇叔尊驾。\" 皇叔说道:\"袁少主,这岂能怪你,是我想见少主急切,故而来此,如今见少主安然无恙,自是欢喜。\" 我对皇叔说:\"多谢皇叔关心。\" 皇叔又说道:\"适才听得大夫人说,少主是从漠北城归来,不知那边现在境况如何?\" 我说:\"看起来还好,倒不像是受过战争洗礼,平常人还是照样过着日子,只是漠北人迁徙过来的比较多,但却与我们族人也别无两样。\" 皇叔叹道:\"看来人们都忘了国仇家恨了,才二十多年,这场战争就被人们慢慢遗忘了。\" 我说:\"皇叔也不要太过悲观,那些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们,怎么会遗忘呢?那些妻离子散的人们,怎么会遗忘呢?那些失去家园的人们,又怎么会遗忘呢?只是他们已经无力对抗,只得暂时与现实妥协。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争,带给他们无法磨灭的伤痛。他们也许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活着,找回亲人,重整家园。\" 皇叔说道:\"少主说得对,谁能忘得了失去亲人的痛,谁能忘得了失去家园的痛。\" 大夫人说:\"皇叔,我们也知道你复国心切,但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天龙族人多,还怕赶不走漠北王。\" 皇叔说道:\"大夫人,过几日是少皇帝遇难忌日,我想到时纪念少皇帝,设宴筹款以备复国大业之需,且又得知少主回来了,今日前来,一是看看少主和大夫人,二是想请少主和大夫人在纪念之日务必来赏脸。\" 大夫人说道:\"皇叔相邀岂有不去之理,只是我现在年纪也大了,我自己倒也想去,只是这腿脚却也不让,现在是大不如前了,很多想去的地方,都不能去,每天都只是呆在这王府里,当真也是闷得慌。好在有念秋,也可代我去走一趟,也不辜负皇叔的一番盛情邀请。\" 皇叔说道:\"大夫人既然不便出行,我也不多强求,毕竟保重身体要紧,那就有劳少主到时走一趟。\" 皇叔说完之后,再问询一些大夫人的身体状况便告辞了。 皇叔走后,大夫人说道:\"我倒是要问问老三,是不是克扣了皇亲的经费,还得烦皇叔亲自走一遭,弄个什么筹款宴席,这要是其他几个王知道了,还不笑话我们汉南。\" 我说:\"娘,你也不要生气了,我们可以在皇叔筹款那天多给一些银两不就行了。\" 大夫人说道:\"现在也只得如此了。\" 我和大夫人寒暄几句之后,便拜别了她。出来房间,却又是看见二小姐。 二小姐问我:\"皇叔也去找大夫人了。\" 我说:\"是啊,难不成他也找过你爹了。\" 二小姐说:\"是啊,可是我爹不去,叫我跟念杰两个去,你和大夫人去不去?\" 我说:\"大夫人不去,我去。\" 二小姐说:\"看来都是年轻一辈的去,你以前有没有去过皇亲府?\" 我说:\"我去过两次,你有没有去过?\" 二小姐说:\"我小时候有去过,后来一直没有去过。\" 我说:\"后来怎么没去了?\" 二小姐说:\"我爹不让我去了。\" 我问:\"你爹为什么不让你去?\" 二小姐说:\"好像是不想我跟皇亲府的人走得很近,混得很熟。\" 我说:\"原来是这样。\" 二小姐说道:\"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念杰也不爱和我玩,总是我一个人,有什么心事,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说着说着,她已经是热泪盈眶。 我对她说:\"我虽说是你的堂兄,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也可以跟我倾诉。你有什么不满,也可以找我发泄。你说的什么我也可以为你保密。再说了,你找不到我的话,你也可以找徐大哥兄妹两个倾诉,我相信他们也把你当作是好朋友。你的心地这么善良,人也漂亮,谁都想做你的朋友。\" 二小姐擦拭眼泪道:\"就你会拿我寻开心。\" 我说:\"二小姐,我实话实说而已,绝没有任何寻你开心的意思。\" 二小姐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当下安慰二小姐一番之后,我回到了自己房间,心里想这已是第三次弄得女孩哭了,或许以后我说什么还是得谨慎一些才好。 到了少皇帝遇难忌日那天,我跟着二小姐和小王爷后面去了皇亲府。进得府内,却见来了不少议事堂里保皇派成员,想来皇叔这次是花了不少心思来搞这个筹款宴席。 等人都到了差不多的时候,皇叔开始讲话了,皇叔说:\"各位贵客,今天不是什么欢乐的日子,今天是少皇帝遇难的忌日,今天是我们天龙国耻辱的日子。 我们现在在这里还能吃得饱穿得暖,我们还能够和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我们还能够和妻子丈夫儿子女儿共享天伦之乐。可是各位有没有想过,远在国都的天龙同胞,此刻正在遭受漠北蛮夷的欺压凌辱,他们或许是妻离子散,或许是流离失所,或许是骨肉分离。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之中。 他们也是我们天龙族人,他们也是血脉相连的同胞。我们难道就这样放弃他们吗?我们难道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 远在国都的同胞们,他们每天都在等待南方的族人去解救他们。难道我们忍心让他们失望吗?难道我们忍心看到他们每天被蛮夷欺压吗? 我们不能,因为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天龙族人。这也是今天为什么要邀请诸位来此,不仅是记念少皇帝,更加缅怀因战争而亡的天龙同胞,以及如何解救生活在国都的天龙同胞,将漠北蛮夷赶出国都。 前些日子,袁少主从国都回来,他亲眼目睹国都的现状,现在让袁少主说说生活在国都的天龙族人的惨状。\" 我是万万没想到皇叔给我来这么一出,真想不到他为了筹款居然来利用我,现在我是不说点什么是肯定不行的。 我说:\"我本来是在南边军营的,那个时候战事也稍微缓和,我就出了军营去乡间透透气,遇到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他们其实也知道我是谁,后来他们就带我去了漠北城,也就是国都。后来我和他们分散了,于是我就一个人了,不巧又遇到了点麻烦事,幸好碰到了一位姑娘,当然这位姑娘就是生活在国都的天龙同胞,她帮我摆平了这些事。她见我一个人,又是从南方来,人生地不熟的,就收留我去她家住。你们能想像得到吗?她一个人守在那个家二十多年了,只是为了等待她失散的亲人。她说她家里的陈设布置从来没有动过,也没有添置新的东西。只为了哪天她的亲人回到家不会感到陌生。 有一天,我跟她说我要回南方,因为我出来久了,我担心我娘。她说路途遥远,一路上怕我一个人有危险,就护送我回南方,顺便寻找她的亲人。 她是一个好人,她是幸运的,在路上,她找到了她的哥哥。她也是不幸的,她再也看不到她的父母了。 我想说的是,战争是残酷的,战争对人的影响很深远很深远。如果问我有什么愿望,那么我的愿望就是永远也不要有战争。\" 我说完之后,就站在一旁,这时,二小姐过来悄悄对我说:\"你刚才说得真是好,我看很多人都被你说得感动了。\" 我对她说:\"不是我说得感动,是如月姑娘的事让人感动。\" 二小姐说:\"还好他们兄妹今天没来,要不然肯定会被你这一番话说得泪流满面。\"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只得听皇叔继续他那慷慨激昂的讲话。我想皇叔这么卖力地讲话,今天一定能筹到不少钱款吧。 我正想着这些时,一个女仆走了过来,却是小玲。 她递给我一张字条,然后就离开了。我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澄月亭\"三个字。 我知道这是公主给我的留言,是要叫我去澄月亭,我想现在皇叔也不需要我讲话了,暂时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当下只是跟二小姐说:\"我想先离开一下,等一下再回来。\" 二小姐说:\"你去做什么?\" 我说:\"有点急事。\" 二小姐说:\"噢。\" 第60章 60 我来到澄月亭,只见公主早已坐在圆亭的石椅上,她一如既往的优雅而尊贵。 我上前行礼参拜道:\"在下拜见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笑说道:\"好了,也只有你袁少主把我当个公主来拜,若换作别个什么人,睬都懒得睬我。\" 我说道:\"公主殿下可别这样说,公主殿下毕竟是公主殿下,我也算是天龙国民,见到天龙公主,岂有不拜之理。\" 天龙公主说道:\"袁少主,你觉得现在还有天龙国吗?\" 我沉默不语,无法回答。现在天龙国别说名存实亡了,可能连名字都在人们心里消亡了。 天龙公主见我不答,话题一转,说:\"袁少主,你刚才在大厅的一番说话说得真好,着实令人感动。\" 我不曾想到她也听到了我的说话,只是我不曾在大厅看到她的身影。我对她说:\"公主殿下,我想不是因为我说得好,而是我朋友经历的事情让人感动。\" 天龙公主对我说:\"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你这位朋友,她比我坚强勇敢多了,我自叹不如。\" 她这样说,我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了,毕竟我对天龙公主了解得并不多,所以我只有什么也不说了。 她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就离开了皇宫,之后就一直在逃亡。我真正意义上做这个公主也没有几年,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天龙公主的身份真是莫大的讽刺。流亡至这里之后,我每天也只是像只笼中鸟,哪里也去不了,只有呆在这皇亲府。对于外面的消息,也只有透过家仆嘴里知道。有时候我就想像你的朋友那样,一个人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对她说:\"如果公主殿下能够自己做决定,那么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呢?\" 天龙公主说道:\"如果我能自己决定什么,我最想做的就是帮助那些因战争而分散的家庭找回自己的亲人,毕竟这场战争也是因为我皇兄的决策错误和过失所造成的。如果说我想做什么,我就想做这些来弥补我们皇家对人民造成的伤害。\"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如果公主殿下真的想做这些,这事也未必做不成。\" 天龙公主说:\"袁少主,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要做这事无非就差一样,那就是钱。如果公主殿下想帮助人们寻找亲人,首先要记录这些人的信息,例如名字,年龄,以前家里的地址,以及大概在哪里失散的,还要记录相貌特征等。被寻找人也要记录这些信息,被寻找者也可能是寻找者,寻找者也可能是被寻找者,如果二者记录信息相吻合,就可以安排相认,再来由两者自己证实是否是失散的亲人。公主殿下想想,全天下有千千万万个失散的家庭,光是记录这些人的信息都要雇不少人,而雇人就要花钱,还要长期租一个场所,这又要花钱。 如果想要更多机会帮人寻亲成功,还要在漠北,江东,西峦这三个地方都租一个场所,跟汉南这边做一样的事情,那就是记录信息,匹配信息,匹配不到就要按寻找人提供的信息寻找,匹配得到就安排相认。所以做这些就需要钱,场所租金,人手薪金。\" 天龙公主听完对我说:\"那你这么说,这事做不成了。\"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你别灰心,肯定有法子。\" 天龙公主问我:\"有什么法子?\"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这事还得要找皇叔。\" 天龙公主对我说:\"找皇叔,我想还是算了吧,他最计较的就是钱财了。\"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你想想皇叔今天不是在筹款,想必会筹得不少银两。\" 天龙公主对我说:\"你是说那复国的筹款,那就更别想了,皇叔可是一毛不拔。\" 我对天龙公主说:\"那么公主殿下说说复国的条件应该是什么?\" 天龙公主对我说:\"应该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能够打败漠北军吧。\" 我对天龙公主说:\"这是其中之一,公主殿下再说说强大的军队从何而来?\" 天龙公主对我说:\"军队自然是从人民之中招募而来。\"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说得没错,人民就是天龙每个家庭的父母子女,如果家庭都散了,谁还去当兵,所以复国先要复合家庭,复合家庭就要帮助失散亲人的家庭寻找亲人,因此寻亲也是复国的条件,复国的筹款也应该用于寻亲。\" 天龙公主对我说:\"袁少主,你说得虽有理,但是你可知道皇叔,只是借着复国的名义,筹集钱款罢了,至于这些钱款是否用于复国,我想袁少主也是明白的。\" 我对天龙公主说:\"正因如此,我才觉得皇叔更应该拿一部分筹款来用于天龙国失散家庭寻亲。公主殿下想想,皇叔筹集这么大一笔钱款,不为复国做点什么,自然是说不过去,毕竟捐款人是有眼看的,你不可能将这么大一笔筹款挪为己用,而不为复国做出点什么事来给人看看,人家捐款人肯定会心存疑虑。所以说,为了要消除捐款人的疑虑,皇叔可能正想着将一部分钱财用于复国,他也许在想做什么才算是用于复国呢?这个时候公主殿下就可以跟皇叔说说这事,先在汉南城租下一个场所,成立一个寻亲会,名字叫重振天龙寻亲会,或者叫复国寻亲会之类的,由公主殿下亲自打理,借助天龙公主的皇家尊贵身份,一来也可增加天龙公主的名声,二来使天龙名号更加深入人心,使人们不会忘了天龙国。这样捐款人看皇叔确实为复国做了些事情,自然也找不到借口说什么了。\" 天龙公主对我说:\"我到时跟皇叔说说,万一他不答应呢?\" 我对天龙公主说:\"若是皇叔不答应,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筹集银两。\" 天龙公主说:\"如果这事能成功的话,我也可以做自己的事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做有意义的事。而不会整天关在这笼中,什么也做不了。\" 听着她说这话,我心想一定要做成这事,就算皇叔不答应,我也要想个办法做成这事。否则的话,对公主将会是很大的打击。而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天龙公主是如此单纯,如此善良。 我和她在一起也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我想也应该回大厅去看看皇叔筹款筹得怎么样了。当下拜别天龙公主,返回到大厅,来到二小姐身旁。 二小姐见我回来,说:\"王兄,你去了哪里,去了那么久。\" 我对二小姐说:\"我去花园里坐了一会儿,透透气,这里怪沉闷的。\" 二小姐对我说:\"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去透透气。\" 我对二小姐说:\"你去吧,反正这里挺无聊的。\" 二小姐对我说:\"王兄你不去吗?\" 我对二小姐说:\"我刚刚才进来,不想出去了。\" 二小姐对我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我说:\"随便你。\" 二小姐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只见皇叔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讲个不停,我真的有点佩服皇叔,说了这么久也不会口干,连口水也没喝。也许我出去的时候,他喝了水也未可知,只是我没看见而已。 皇叔讲了很久之后,终于到了宴席开席的时候,家仆们也将饭菜摆上桌,大家就席而坐,然后边说边吃,每张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至于说什么我也懒得打听,只管着自己一个人吃着。 这时,我却看见天龙公主的贴身女仆小玲走到皇叔面前,跟他小声嘀咕着不知说些什么,大概是公主要找皇叔谈论那件事吧。 正所谓打铁要趁热,我想天龙公主早些跟皇叔说也是好事,万一皇叔突然说将这笔筹款用于其他什么关于复国的事岂不糟糕。 等我吃饱了,却也未见皇叔出来,心想也不知道皇叔答不答应。二小姐问我:\"你是怎么了,在想什么?也不吃饭。\" 我对她说:\"噢,我吃饱了。\" 二小姐也放下碗筷说:\"我也吃饱了。\" 我对二小姐说:\"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二小姐说:\"你现在肯出去了。\" 我说:\"反正我们也吃完了,留在这里看着别人吃也不好,不如出去透透气。\" 我和二小姐来到花园,二小姐问我:\"大夫人捐多少钱?\" 我拿出装着银票的信封,上面写着大夫人的名字,对二小姐说:\"你看就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多少?\" 二小姐说道:\"封住了我怎么看。\" 我说:\"那你猜这大概有多少?\" 二小姐说:\"我怎么猜得到,一万两一张的银票也有,一百两一张的也有啊,怎么猜?\" 我问二小姐:\"那么你爹捐了多少?\" 二小姐说:\"我不知道,在念杰那里,我想他也未必知道。\" 第61章 61 我问二小姐:\"你觉得是大夫人捐得多呢,还是你爹捐得多。\" 二小姐说:\"我觉得肯定是大夫人捐得多。\" 我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是大夫人捐得多。\" 二小姐说道:\"我爹掌管着汉南,按理来说,应该是要多捐一点。但是你要知道议事堂吵的最凶的有两帮人,一帮是保皇派,支持收复天龙国,这一帮今天都来了。还有一帮是本土派,只是注重汉南本土利益,一心要砍掉皇亲经费,更加不会去管什么复国不复国的。如果我爹捐多了,就会引起本土派不满,认为我爹倾向保皇派。如果我爹捐少了,就会引起保皇派不满,认为我爹偏心本土派。所以呢,我爹就得捐得不多不少,刚刚好让两派都满意。大夫人一直以来都偏向保皇派,支持复国,毕竟大王爷是为了战争而牺牲。所以大夫人的捐款没有上限。\" 我对二小姐说:\"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分析得很清楚,我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你分析问题这么透彻,真是令人佩服。\" 二小姐说道:\"这有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你不知道呢?\" 我对二小姐说:\"还有什么厉害的,说给我听听。\" 二小姐对我说:\"我现在不说,不过你慢慢会发现的。\" 她既然不愿说,我就懒得再问她了。当下对她说:\"我们进去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筹款了,我还要把银票给皇叔呢。\" 她说道:\"好吧。\" 我们进得大厅,只见大家依次将捐款递给皇叔,皇叔一边笑纳一边说谢谢。 也不知道皇叔有没有答应天龙公主的事,但是看皇叔的表情实在是猜不透,我将信封交予皇叔,他笑着对我说:\"谢谢袁少主,顺便代我谢过大夫人。\" 我说:\"好的。\"便走开了。 等到人们一一捐了钱款之后,我本想跟二小姐说一起回去的时候。 皇叔又开口说话了,皇叔说:\"诸位,今天真的要谢谢诸位慷慨解囊,天龙族人如果个个像诸位这么慷慨,何愁漠北蛮夷不灭,何愁天龙国不复。现下诸位捐赠的筹款正能用在一处天龙复国的计划之中。正所谓没有家,哪有国。国就是由无数个家组成,但是如果这个家是破碎的,这个家是不完整的,那么所组成的国会是健全的吗?这样的国复来又有何用?现在天龙族人有千千万万家庭,因为战争,导致亲人分离,家庭破碎。 诸位捐赠的这笔钱,我想将它用在每个失散家庭寻亲的费用上,我想成立一个复国寻亲会,用以帮助寻找失散的亲人。我想先在汉南城找一处办事的场所,不知诸位之中是否有空余的房产,可以捐借出来,作为办事场所。\" 我真没想到皇叔会这样,既不想花太多的钱,又想办成了这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答应了天龙公主的请求。 人群之中还真有人愿意捐借房产的,那人说道:\"我有空余的房产愿意捐借出来。\" 皇叔走向那人问道:\"阁下是议事堂的哪位会长,恕我眼拙,没认出阁下来。\" 那人说道:\"我并不是什么议事堂的会长,我只是个布匹绸缎商,我原籍也是天龙国都人,经营着一家绸缎商铺,却也累积了一些财富,但我却从未忘记亡国的耻辱。前些日子听得皇叔为了复国办这筹款宴席,因而莫名前来。\" 皇叔问他道:\"阁下贵姓? 那人道:\"我姓赵,皇叔。\" 皇叔对众人说道:\"诸位,看到了没有,这位赵先生,一位普通的绸缎商,没有忘记复国的信念,愿意捐借他空余的房产,这就是我们真正的天龙族人。\" 赵先生说道:\"皇叔,其实我也是失散家庭,我有个儿子在二十多年前就和我分离,这么多年了,我多方打听寻找,却也无果。如果成立的复国寻亲会能够找回我儿子,别说捐借房产,捐出房产我也愿意。\" 皇叔说道:\"赵先生,你放心,这个复国寻亲会就是为了帮助像你一样的失散家庭。\" 那赵先生听了皇叔说的话,痛哭流涕,皇叔趁势安慰他道:\"没事的,一定会找到你的儿子的。\"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皇叔又道:\"我们成立这个复国寻亲会准备交由天龙国少皇帝的亲妹妹天龙公主来亲自打理。\" 皇叔刚说完,小玲就牵着天龙公主从后堂走进前厅,天龙公主笑道:\"谢谢皇叔,谢谢赵先生,谢谢诸位今天的捐赠,也要特别谢谢袁少主。\" 二小姐小声问我:\"王兄,公主为什么要特别谢谢你呢?\" 我也未想到天龙公主会当众说出来谢谢我,但我又不想让二小姐知道我在澄月亭和公主相见的事,只得对二小姐说:\"大概是公主那时听了我讲徐如月的事,她觉得感动吧,因而谢谢我将这事讲了出来。\" 二小姐沉吟道:\"哦。\" 皇叔又对众人说道:\"诸位,到时复国寻亲会成立之日,再邀诸位能够赏脸光临。\" 皇叔说完话,也意味着今天的筹款宴席结束了,众人也一一辞别了。我跟着二小姐也向皇叔 辞别 。皇叔对我说:\"袁少主请等一下再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只得对二小姐说:\"二小姐,你们先回去吧,我稍后赶来 。\" 二小姐就和小王爷他们先走了,等所有客人都走了之后,皇叔对我说:\"袁少主,这次寻亲会的成立,我想请少主能够帮忙,一来可以帮公主分担一些事情,二来可以照看公主,毕竟公主阅世经历尚浅,不懂得人世险恶。\" 我说:\"皇叔,请放心,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去帮忙又有何不可呢?\" 皇叔说道:\"少主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我又说:\"皇叔,我去帮忙的话,皇叔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皇叔疑惑道:\"袁少主有什么条件?\" 我说:\"皇叔,我想叫上一些伙伴一起去帮忙。\" 皇叔笑道:\"我道是什么条件,原来是这个,当然可以了,人越多越好。\" 说完,我也辞别了皇叔,出了皇亲府,却见二小姐在前面骑着马缓缓前行,我快速跟了上去,对二小姐说:\"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慢慢走。\" 二小姐说:\"我在这里等你。\" 我说:\"二小姐,你不用等我的,我知道怎么回去。\" 二小姐说:\"我知道你会回去,我只是好奇皇叔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也没有什么,皇叔只是想让我去帮忙成立寻亲会的事。\" 二小姐说:\"我也可以去帮忙啊。\" 我说:\"这就巧了,我也跟皇叔说了要多些人帮忙,我正想问问你愿意去帮忙吗?我还在想你要是不愿意呢?没想到你也想去,那就好了。我还想叫徐若风兄妹去帮忙,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二小姐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他们那里,看看他们想不想去帮忙。\" 我说:\"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我们来到徐若风宅邸,下了马,刘洪出来,对我们说:\"少主,二小姐,你们来了,我家公子和妹妹在里面呢?\"说完,他牵着我们的马,我问刘洪:\"你们家新女主人对你们还好吗?\" 刘洪说道:\"少主真会说笑,我家公子妹妹跟公子一样好。\" 我说:\"那你们怎么称呼你家公子妹妹?\" 刘洪说:\"就称呼徐小姐。\" 我喃喃道:\"徐小姐。\" 说完,便进了宅邸,二小姐早已坐在那里了。 徐若风看到我说:\"少主。\" 我说:\"徐大哥,如月姑娘,其实我是有事请你们二位帮忙的。\" 徐若风说道:\"少主又见外了,还说什么帮忙,少主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我说:\"徐大哥,如月姑娘,是这样的,皇叔想要成立一个复国寻亲会,就是帮忙寻找失散亲人的堂会,让天龙公主打理堂会,想让我们去帮忙,不知道你们兄妹愿不愿意去帮忙。\" 徐如月说:\"当然愿意了,我和哥哥也是失散那么多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认,自是了解亲人分离的痛苦。现在能够去帮助更多家庭寻找亲人,我们自然是愿意。\" 我说:\"你们答应就太好了,二小姐也愿意帮忙,我们到时齐心协力,一定会把寻亲会做起来,帮助更多的失散家庭。\" 徐若风说道:\"这是一件很好的事,一定是少主想出来的。\" 我说:\"徐大哥,这次你猜错了,其实是天龙公主的主意,是她想要帮助失散家庭寻找亲人。\" 二小姐对我说道:\"好啊,我就纳闷为什么天龙公主要特别谢谢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寻亲会的事,还骗我说是听了你的讲话很感动。\" 我说:\"二小姐,你真是聪明,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二小姐的,只是不想因为我而使天龙公主的声誉受损。\" 二小姐对我说:\"你跟我说实话又怕什么,我又不是大喇叭。\" 我对她说:\"二小姐,我不应该没有对你说实话,我向你道歉。\" 二小姐说:\"这还差不多。\" 第62章 62 赵先生捐借的空余房产座落于汉南城的一处闹市路口处,我心想这个位置倒也不错,人来人往,到时开张了,一定会有很多失散家庭来光顾。 赵先生正领着皇叔去房屋内察看,我们一行六人则尾随在他们二人身后,这一行六人自然是我和二小姐,徐若风兄妹,天龙公主和小玲。 房屋内空荡荡的,似是赵先生提前就叫人将房屋清空了。这样看来赵先生对成立寻亲会的事还是比较上心,不似那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的人,皇叔看了似乎也比较满意,毕竟也不用租金,就能占用地段如此繁华的房产,将来还极有可能拥有此房产。 赵先生对皇叔说:\"皇叔,你对这处房产还满意吗?\" 皇叔说道:\"难得赵先生如此有心,对天龙国也是一片挚诚之心,实是我天龙族人之幸,也是我皇家之幸,更是天龙无数失散家庭之幸。少皇帝泉下有知,也能得以安息。 赵先生说道:\"皇叔,我是天龙国子民,也就是天龙皇家臣民,为皇家,为天龙,贡献出一点力量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这些本也是天龙国土。我等虽是凡夫俗子,现今天龙国遭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如今捐借这一处闲置房产,也算我一点绵薄之力。\" 皇叔说:\"赵先生忧国忧民,实是我天龙族铁铮铮的血性汉子,实在令我佩服。\" 赵先生说:\"皇叔说哪里话,身为天龙族人,本就应该为国为民。\" 皇叔说:\"好吧,赵先生,我对这房产挺满意,也不耽搁你了,回头复国寻亲会开张,还请赵先生来捧场。\" 赵先生说:\"皇叔,那是自然,没什么事我先行告退了。\" 皇叔说:\"好吧。\" 当下赵先生就离开了,等他走远,皇叔过来问我:\"袁少主,你觉得此处怎么样?\" 我说:\"皇叔,此处位于闹市,来往行人颇多,实属绝佳地理位置。\" 皇叔说:\"少主说得没错,我对这地方甚是满意。接下来就是将这房屋全部整修一番,这个前门太窄,需要阔宽,才显大气。再去订做一个匾额,书写''复国寻亲会''。\" 我对皇叔说:\"皇叔,这复国寻亲会的招牌名是不是能够含蓄一点,这名太过直接了,也不够文雅。\" 皇叔说:\"少主,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本就想要这么直接的名字,对于寻常百姓,你把招牌名取得太文雅,太含蓄,人家不懂得其中含义,这样直接明了,虽是粗俗,但能达到明显效果。\" 我听了皇叔的话,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是以也不再要求其改名了。 皇叔又说:\"等这些都整修好之后,再添置桌椅,茶具,厨具等家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我对皇叔说:\"皇叔考虑得真是周全。\" 于是,皇叔便交代家仆去雇些人来整修房屋,而我等一行六人看了房屋之后,便回到徐若风住处,商议着该怎样着手寻亲会的事。 我说:\"我们要先雇一些能够抄写记录的人手,然后告诉他们该记录些什么,该抄写什么,怎么将这些分类等等,要不然等到房屋整修好后,再开始做这些就会耽搁不少时间。现在开始做,那边房屋整修,两边同时进行,到时房屋也整修好了,这边雇的人手也到位,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二小姐问:\"可是在哪里雇佣人手呢?在哪里教导他们呢?\" 徐若风说道:\"教导他们可以在我这里进行,至于在哪里找能书会写的人就比较棘手,而且还要雇很多人。\" 徐如月说:\"我们只要在大街小巷贴一些雇用告示,在雇用告示上写上雇用条件,主雇地址。至于雇员薪金就不知道是多少了。\" 天龙公主说道:\"这个回头我问问皇叔,看看他要给每个雇员多少钱。\" 我心想皇叔是个惜财如命的人,肯定也给不了多少薪金,到时只怕不好雇用人手。虽是这样想,但也不好说出来,怕天龙公主听了不高兴。 二小姐说:\"我们先将告示写了出来,至于薪金吗,让他们来了再跟他们说。\" 我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你还得问问皇叔,每个月除了雇员的薪金外,还能给多少堂会日常开销。\" 天龙公主说道:\"我知道了。\" 二小姐说:\"我们这做的都是赔本的买卖,除了依赖捐赠,毫无盈利。我想日子久了,皇叔肯定会断了我们的经费。现在我们就要想好该怎么让这个堂会长期维持下去。\" 我说:\"二小姐说的没错,皇叔目前是肯拿出经费来,哪天断了经费,这堂会就无法运作。\" 徐如月说:\"对于每个人来寻亲,我们都会接待,这就是堂会的初衷,不管有钱没钱。我想如果堂会要长期维持下去,就必须要堂会盈利,否则就做不长,至于怎么盈利,我想可以这样,采用捐赠模式,有钱的客人多捐一点,钱少的客人少捐一点,没钱的客人不捐也行。至于寻亲成功的家庭,可以鼓励他们捐款,以此帮助别的家庭,但是也不能强行让他们捐款。\" 我说:\"如月姑娘这个办法不错,这样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帮助,而且捐助的钱款又可以用来维持堂会的运作。\" 天龙公主说道:\"那要是万一捐助的钱款太少,不够开销和雇员的薪金怎么办?\" 我说:\"这也有可能,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小姐说道:\"这也无须担心,如果资金周转不过来,我们也可以学皇叔搞个寻亲筹款宴席,这样不就好了,再说了以天龙公主,汉南袁少主,以及我们汉南王府的名义,还怕筹不到钱。\" 我说:\"二小姐说得没错,实在资金无法周转,就走这一步棋了。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走这么一着。\" 天龙公主说:\"我真的要谢谢各位,为了我这个梦想,各位都这么尽心出谋划策,实在令我感动。\" 我说:\"公主殿下别这样说,这也是为了帮助失散家庭。\" 二小姐说:\"公主心地这样好,为了帮助人们寻亲,还亲自亲力亲为,最应该感谢的是公主才对。\" 徐如月说:\"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家子弟愿意为百姓付出,公主殿下为失散家庭如此费心费力,我想所有天龙族人都应该感谢。 徐若风也说道:\"我们做的都是些力所能及的事,公主为了寻亲会的事做得是最多的,这些都值得我们敬佩。\" 天龙公主说道:\"袁少主,你和你的朋友都是谦逊有礼的人,我能与各位相识共事,实是我的福分。\" 二小姐说:\"不如我们开始写告示吧,我最喜欢写这些东西了,不如由我来写吧。\" 徐若风叫刘洪拿来纸墨笔砚,二小姐对我说:\"王兄,有劳你帮我磨墨。\" 我就帮她磨起墨来,二小姐拿起笔来说:\"今天让你们一睹我的墨宝。\" 于是她挥笔写下以下内容: 重金雇请 本堂会即将开张,现向汉南城重金雇请多位人才,雇请之人必须能读会写,字迹工整,头脑灵活,勤心勤力。雇请之人不分男女,不限年龄,不论婚否。雇请之人必须心地善良,行事沉稳,认真细致,有爱心有耐心。 雇请之人的工作内容,耐心询问客人,记录客人提供的信息,将记录信息分类存放。 雇请之人在告示之日起,在落款地址会试,薪金在会试之日告知。 然后是落款,复国寻亲会,之后是落款地址。 然后又照此抄录了几份,最后徐若风交予刘洪,让其贴在街市显眼处。 这事办好之后,大家就散了,天龙公主和小玲回去皇亲府,我和二小姐回去汉南王府。 路上,二小姐问我道:\"也不知这告示贴出去,会是什么样的人来会试。\" 我说:\"可能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有吧,毕竟谁都会记录抄写啊。\" 二小姐:\"虽是这样,我还是蛮期待,看看都会来些什么人。\" 我说:\"你这么期待,不如你跟天龙公主说,由你来把关这些会试之人,由你来决定雇请哪些人。\" 二小姐说:\"这样不好,这样也不公平。我觉得应该这样,我们五个人共同参与会试每一个人,然后投票决定该雇用哪些人。\" 我说:\"这个办法不错,所以我一直佩服你,头脑转得快,出的主意也不赖。\" 二小姐说:\"王兄,这不是又让你发现一处我厉害的地方了吗?\" 我说:\"看来你的优秀之处,还有待我慢慢发掘。\" 二小姐说:\"那是自然,和我相处得越久,你就会发现越来越多。\" 我说:\"你这话我非常认可。\" 我们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回去王府。和她相谈之间,我才慢慢熟悉二小姐这个人,慢慢了解这个人。对她了解得越多,也就对她多一些敬佩。 思忖之间,却已到了王府,当下我们进了王府,我就去给大夫人请安了。 第63章 63 我来到大夫人房间,向她行礼请安后,又跟她详细说了复国寻亲会的事,她说这是行善积德之事。说了天龙公主主导此事,她盛赞公主心系民众。说了赵先生捐借闲置房产之事,她说赵先生为人慷慨。说了长期维持寻亲会的办法,她说到时资金周转不了时可以找她。说了雇请人手之事,她说二小姐的法子确实公平。 跟她说完这些之后,我也辞别了她,回到自己房间,躺上去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二小姐就约我一起去徐若风兄妹住所,我们去时,天龙公主和小玲也早就去了,看来天龙公主对待这事极其认真,也很用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便来了。 徐若风说:\"刘洪昨天将告示全部贴好了,今天我们就等待雇员上门会试吧。\" 二小姐说道:\"我们就来会一会这些人有什么能耐?\" 我说:\"这又不是比试武功。\" 二小姐说:\"我知道不是比试武功,但也要看看他们的笔迹是否工整,与人沟通的能力。\"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天龙公主跟我们说了皇叔愿意出多少经费用于雇人,多少开销一个月,又问我:\"袁少主,你看我们能雇多少人?\" 我说:\"现在我们只能先雇十个人,等堂会扩展了,再雇多一些,等扩展到漠北,江东,西峦之后,还要雇更多人。\" 二小姐说:\"皇叔给的经费,要养这十个人恐怕也很吃紧。\" 徐如月说:\"那就先雇八个人吧,毕竟我们也可以帮忙做,到时堂会正常运转之后,再雇些人我们就可以不用那么忙了。\" 二小姐说:\"如月姐姐说得对,我们也可以帮帮忙,如果钱给少了,可能一个人都雇不到。\" 天龙公主问我:\"袁少主觉得怎么样?\" 我说:\"二小姐和如月姑娘说得有道理,那就先雇八个人吧。\" 天龙公主说道:\"那就这么办吧。\" 这时,刘洪从屋外跑进来,对徐若风说道:\"公子,现在外面来了一百多人,都说是来会试的,我叫他们先在外面候着,就进来跟你汇报。\" 徐若风说道:\"刘洪,你先在外面招呼他们,我随后就来。\" 刘洪应了一声出去了。 徐若风说:\"我们现在只要八个人,现在却来了一百多人。\" 我说:\"徐大哥,不要紧,我们现在先想个办法排除掉一大部分人。\" 徐若风说:\"少主,怎么排除?\" 我问二小姐:\"二小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二小姐说:\"王兄,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想好办法了,却还来问我。\" 我说:\"二小姐,我想听听你的办法。\" 二小姐说道:\"让他们每人写下自己的名字,年龄,住址,字写得不好的全部淘汰掉。\" 徐若风说道:\"这个办法好,我叫刘洪去办。\" 当下徐若风就叫刘洪准备好纸笔墨在门口,让他们一个接一个依次写下自己姓名年龄住址。 等他们全部写完之后,我们挑了大概三十多个字写得好的留下,其余的全部遣散了。 徐若风说道:\"现在还有三十多个,我们现在怎么做。\" 我说:\"这样吧,这三十个人里面,我们再挑选十六个留下,这留下的十六个我们试用六天,再决定哪八个人留下来,至于没留下来的八个我们也支付他们六天的薪金,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天龙公主说:\"这个办法可以,只是现在怎么挑选这十六个人。\" 我说:\"这就要看二小姐的了。\" 二小姐说:\"要是让我挑选的话,就挑相貌比较好的,年纪比较小的,男女一样一半。\" 徐如月说道:\"二小姐,这样岂不是对相貌不好的,年纪大的不公平。\" 二小姐说:\"那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了。\" 我说:\"不如这样吧,这三十多个人,我们一起挑选吧,我们投票表决,投票多的十六个就入选,剩下的就淘汰,这样总归公平了吧。\" 天龙公主说:\"就这样办吧。\" 于是我们就对这三十多人轮流投票筛选,最终挑选了票数高的十六人,其余的又给遣散了。 二小姐对这十六人说:\"你们十六人还要试用六天,六天将有八个人走,八个人留下来,走的六个也不要气馁,下次我们雇人的话,你们可以直接来,不用再试了,我们直接雇用,而且走的人,这六天的薪金我们照样会给。如果你们不满意,也可以自己走。如果觉得可以,明天直接来这里,开始试用,我们会教你们具体做什么事情。\" 那十六人听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人觉得不满,然后徐若风就叫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他们走了之后,徐若风说道:\"现在好了,人手也雇好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二小姐说:\"接下来你要给我们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大餐。\" 徐若风说道:\"二小姐,公主殿下,少主,你们在这里,我岂能怠慢你们,我这就叫刘洪去准备了。\" 说完,徐若风就去找刘洪去了。 天龙公主说:\"袁少主,二小姐,如月姑娘,还有如月的哥哥,今天多谢你们帮忙,不然的话,我一个人真的不知该怎么应付。\" 我说:\"公主殿下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为了失散家庭,都是为了这一共同目标,也算是行善积德吧。\" 二小姐说:\"反正我是觉得做这些事情挺好玩的。\" 徐如月说:\"我和哥哥也是失散多年才重逢的,我对失散亲人深有感触,如今我找到哥哥了,我也想做点什么能帮助其他失散亲人的家庭。\" 天龙公主说:\"想来我这第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我也明显感觉到这几天的我和以前的我相比较有很大的变化,我的心情明显较之以前要愉快,而且人也开朗了许多。\" 二小姐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而且,我相信公主殿下以后会越来越开朗,因为有我们在,怎会让公主殿下沉闷呢?'' 我说道:\"是啊,公主殿下以前总是在皇亲府,很少与人交流,很多烦心事都找不到人倾诉,虽然小玲在公主殿下身边,但是公主殿下想必也很少向小玲倾诉心声吧。现在不同了,我们这么多人,公主殿下可以找我们中任意一人倾吐心事,自然也就一吐为快。\" 天龙公主笑道:\"所以我说现在和以往不同了。\" 徐如月说道:\"我去看看哥哥和刘洪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说:\"你们看徐若风兄妹两个重逢之后两个人都有变化,也是变得开朗了许多,我想这复国寻亲会以后也会使更多的人变得开朗,变得快乐。\" 二小姐说:\"不然你以为公主殿下费这么大功夫是为了什么。\" 我说:\"为了每个人都快乐。\" 没有多久,丰盛的大餐也做好了,我们吃饱喝足后就辞别了徐若风兄妹。 同样是天龙公主和小玲回去她们皇亲府,我和二小姐回汉南王府。 路上,二小姐对我说:\"王兄,我们这样吃要把徐家兄妹吃穷的。\" 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明天还多了十六个人吃饭。\" 二小姐说:\"就是啊,在赵先生房屋还没整修好之前,我们都要在徐大哥那里吃吃喝喝,你说这样下去,他不变穷才怪,再说皇叔肯定要等房屋整修好之后才给公主经费。\" 我说:\"那只有这样了,大夫人以前给了我不少银两,我都没有花,不如拿来先支付这些费用吧,反正我也花不了什么钱。\" 二小姐说:\"王兄你都这样做了,那我也将我的一些积蓄拿出来了。\" 我说:\"二小姐,你真是好。\" 二小姐说道:\"你还不是一样。\" 我说:\"这些银两还不能直接给他们兄妹俩,他们肯定不会收的。我们只能偷偷地给刘洪,让刘洪不要告诉他们兄妹,让刘洪以后就用这笔钱作开销。\" 二小姐笑道:\"王兄,你想得真是太周全了,真是令我佩服。\" 我说:\"就像你说的,跟我相处久了,你会慢慢发掘我的优点。\" 二小姐说:\"你就少来了,说真的,我还有一件事挺担心的。\" 我说:\"什么事?\" 二小姐说:\"就是天龙公主和小玲。\" 我说:\"她们两个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刚说完,我也想到了二小姐的意思。 我说:\"你是说担心她们两个的安全,皇亲府到徐若风住所有点远,而她们两个都不会功夫,涉世未深,只是两个心地单纯的女孩,路上遇到什么坏人,那就不堪设想了。\" 我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害怕起来,我对二小姐说:\"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们。\" 二小姐说:\"可是你我都不会功夫啊。\" 我说:\"那怎么办?\" 二小姐说:\"回去找徐若风兄妹,他们两个都会功夫。\" 于是,我们又返回了徐若风的住所。 第64章 64 我们两个又返回徐若风那里,徐若风问:\"少主,二小姐,你们怎么又返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二小姐说:\"我们担心天龙公主她们有危险,这些日子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公主殿下和小玲两个都不会功夫,万一她们两个在路上遇到什么坏人,那岂不糟了。\" 徐若风对徐如月说:\"二妹,我们和少主,二小姐一起去皇亲府看看。\" 徐如月说:\"好的,大哥。\" 于是,当下几人一同赶往皇亲府,皇亲府离徐若风宅邸有些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我们一路上也未发现她们两个,心想她们也许已经到了皇亲府。 当下赶至皇亲府,却在皇亲府前那条道上遇到了公主和小玲二人正骑着马走向大门口。 她们看见我们几人赶来,天龙公主疑惑不解道:\"你们几个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若风说道:\"公主殿下没什么事就好了。\" 天龙公主更加不解说道:\"什么事?\" 二小姐说:\"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我们几个担心公主殿下和小玲的安危,怕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故而前来。\" 天龙公主笑道:\"你们几个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这个啊,这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小玲会保护我的。\"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小玲年纪尚小,又不会功夫。公主殿下你们又单纯,不知世间有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万一公主殿下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几个岂能担当的起。\" 小玲说道:\"你这话说得太欺负人了,意思是我保护不了公主,要不我和你比过,看看谁厉害。\" 我说:\"原来小玲你是会功夫的。\" 天龙公主笑道:\"小玲从小就是练家子,是以前皇宫大内高手手把手带出来的,你们看着她年纪还小,十几个彪形大汉联手都未必敌得过她。我道你们所为何事,若为此事,岂非杞人忧天。\" 我说:\"我见小玲也不怎么爱说话,不想却也是大内高手,实在是失敬。\" 天龙公主笑道:\"难得你们也是一片好心,既然现在你们都已到了皇亲府,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说得是,既然都来了,大家不如就进去吧,正好向皇叔说说我们的进展。\" 听二小姐这般说,我们也就不推辞了,只得都进了皇亲府。 皇叔见我们都来了,笑颜逐开,命家仆去沏茶。 皇叔笑道:\"今天怎么都来了,从你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你们的事进展得很顺利。\" 我说:\"皇叔,我们今天雇用了十六个人,准备明天就开始试用。\" 皇叔说:\"袁少主,你们怎么不多雇用些人手,这样也显得我们的排面比较大,到时候开张之时让来宾看了也显得大气。\" 二小姐说:\"我们也想多雇用人手,只是因为…\" 我打断她的话,抢先对皇叔说道:\"只是因为我们才开始做这些事,一下子雇用那么多人,怕管不过来,只好先雇用一批,等得寻亲会正常运作了,再慢慢雇用更多人手。\" 皇叔说:\"袁少主说得对,从小慢慢做到大,不可一蹴而就,一边做,一边改善不足。然后积累经验,慢慢做大。\" 我说:\"皇叔言之有理。\" 当下家仆已经沏好茶,皇叔说:\"袁少主,二小姐,以及两位青年才俊才女,你们请饮茶。\" 我们说:\"皇叔请。\" 饮完茶,我们辞别了皇叔,然后打道回府。 路上,二小姐说:\"王兄,你刚刚为什么要抢我的话,他只肯给那么一些银两,还要我们多雇人手,这不是要我们压榨雇员吗?想想那次筹款宴席我们捐了那么多银两,如今他却抠抠嗖嗖,只肯每月出那么一点,再说那房屋的租金也不用给。\" 我说:\"二小姐,皇叔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即使开口跟他说银两不够,他也未必会再多给的,这样说反而让天龙公主难堪。\" 二小姐说:\"算了,不说了。\" 徐如月说:\"二小姐也别生气,看在公主的情面上,看在失散亲人的家庭份上,你也不要与皇叔一般见识。\" 二小姐说:\"我不生气,我是替公主生气。\" 徐如月说:\"你们两个却也是真心为了公主,你们自己也不会功夫,不担心你们自己的安全,反而担心公主的安全。\" 我说:\"公主殿下其实也蛮可怜的,换作是别人,也会关心她的安危,只是未曾想到小玲却是个隐藏的高手。\" 徐若风说:\"他们都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自然都是非同一般,我看皇亲府的家仆们,都很有可能是以前的大内顶级高手。\" 徐如月说:\"大哥说得不错,这些皇宫里的人,看似普通,但是行事严谨,平常见着也是不苟言笑,一旦有什么事情,便会迅捷出手,大有皇家侍卫作风。\" 二小姐说:\"是我们小瞧了皇亲府,你想外人知道皇亲府的人来自皇宫,自是带来了不少的宫里奇珍异宝,肯定又有那些心怀歹念之徒,觊觎府内珍宝,涉身前来。但如今看来这皇亲府一直以来都是安然无恙,想是府内卧虎藏龙,那些个歹徒纵使来了,恐怕也留不得一个全尸。\" 徐如月说:\"二小姐说得极是,既然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自是不简单,我们也用不着为他们担心。倒是你们两个的安危,令我们担心,你们俩不会半点武功,又没有侍卫跟随,却还担心起人家来。你们自己难道不怕歹人吗?\" 二小姐说:\"我们两个靠的是头脑,是计谋,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我俩。我说的是不是啊,王兄。\" 我说:\"二小姐说得是,有时候以智取胜比以武取胜来得更有效。\" 徐如月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碰到蛮横无理之人,你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效,唯一有效的是,用拳头说话。\" 我说:\"碰到蛮横无理之人自是另当别论,可是谁总是碰到这类人,毕竟总是少数,再说了我们也会避着这些人。\" 徐如月说:\"要是碰到了一次,就有可能要了你们的命,或许你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话不假,我就曾被范成文这个坏蛋推下过深渊。 我说:\"如月姑娘说得是,不乏也有这样的事发生。\" 二小姐说:\"对了,王兄,你以前那个护卫宁公子呢?如果让他来保护我们两个岂不是好。\" 我说:\"二小姐,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家里有什么大事,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了还不来,也没有个音信,我想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二小姐说:\"这倒可惜了,这位宁公子人也不错,前些日子,我还想到他,现在你说他可能不来了,着实令人失望。\" 我说:\"人各有志,她不来自有她的前程,二小姐,你犯不上为此而苦恼。\" 二小姐听了我说的话,似乎有点忧郁,也不说话。看到她这样子,我也不怎么开心。 他们兄妹送我们到了王府门口,就和我们告别了。 我和二小姐进了王府,她也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脸恍惚的神情,看到她进了她自己房,我才去向大夫人请安,跟大夫人说了些今天发生的事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就这样躺着就睡了。 到得第二天,我将放在房里的银两包裹带着,出了门,却又见二小姐在门口等我,仿若昨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我心里想着,这样倒也好,无须再为此事烦心。 当下我们来到了徐若风宅邸,在门口见着刘洪,我将银两包裹递与刘洪,对他说明情况,刘洪说:\"少主,这我可不敢收。\" 我说:\"有什么不敢收的,难道你想看着你家公子破产吗?他要破产了,你还能留在这里吗?\" 刘洪听我说这话,也想通了,接了那包裹。 我嘱咐他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两兄妹知道。\" 刘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少主。\" 我这才和二小姐一同进入屋里,二小姐说:\"可惜我忘了,不然今天也带来一并交给他。\" 我说:\"没事的,二小姐,下次给他也是一样的。\" 二小姐说:\"也只有这样了。\" 我们来到厅堂,却见天龙公主和小玲早就来了。 徐若风说道:\"少主,等会那十六人来了,我们要他们做什么?\" 二小姐说:\"我们要装成失散家庭的人,来此寻亲,然后教导他们该怎么应付,让他们询问我们,做着笔录,做好笔录,怎么分类。如此反复训练,之后让他们两人一组,相互如此训练。如此六天试用,他们自是熟练无比了。\" 天龙公主说:\"就按二小姐说的这样去做吧。\" 徐若风说:\"好吧,就这样安排吧。\" 我也同意二小姐所说的,也没有说话,只是帮着徐若风把桌椅摆好。 不多时,刘洪来了,想是他也将银两收好了,他说:\"公子,他们来了,在房屋外候着呢。\" 第65章 65 等他们十六人进屋后,然后二小姐先让一人坐在那里,二小姐坐在他对面,对那人说:\"现在有一个客人走进来,坐在你面前,你该怎么办呢?假如我现在是一个老婆婆,你说现在怎么办,老婆婆就坐在你的对面?\" 那人说道:\"您好啊,婆婆。\" 二小姐说:\"你说什么啊,小伙子,我耳朵有点聋。\" 那人说道:\"婆婆,我是问您有什么事?\" 二小姐说:\"小伙子,你能不能说大点声,我听不见。\" 那人提高了嗓门说道:\"婆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 二小姐说:\"我的孙女弄丢了,听人家说你们这里能找得到。\" 那人说:\"婆婆,您孙女是什么时候丢的?\" 二小姐说:\"我也不记得了。\" 那人说道:\"那您孙女多大了?\" 二小姐说:\"我孙女才五岁,就丢了。\" 那人说道:\"那您的儿子和儿媳呢?\" 二小姐说道:\"他们都死了。\" 那人说道:\"他们什么时候死的。\" 二小姐说道:\"我也记不起来了,死了很久了。\" 那人说:\"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二小姐说道:\"房子垮掉了压死的。\" 那人说:\"房子怎么垮的。\" 二小姐说:\"被人放火烧垮的,他们为了救我和孙女,来不及就给压死了。\" 那人说:\"是谁放的火烧了你家房子。\" 二小姐说:\"是那些漠北兵,他们无恶不作,是他们害死了我儿子儿媳。\" 那人说:\"你孙女叫什么名字?\" 二小姐说:\"叫萍儿。\" 那人说:\"婆婆,您姓什么? 二小姐说:\"我叫你找孙女,你问我姓什么干嘛?\" 那人说:\"我问您的姓,是为了方便找到您孙女。\" 二小姐说:\"哦,是这样啊,我姓刘。\" 那人说:\"刘婆婆,那您的儿子和儿媳叫什么名字。\" 二小姐说:\"我儿子叫张三,我媳妇叫李四。\" 那人说:\"刘婆婆,那您现在住哪里,和谁在一起。\" 二小姐说:\"我现在跟小黄在一起。\" 那人说:\"小黄是你什么人?\" 二小姐说:\"小黄是我养的一只大母狗。\" 那人说:\"那您现在住在哪里?\" 二小姐说:\"我住在青石街白马巷16号。\" 那人说:\"好了,婆婆,我们找到您孙女会通知您的。\" 二小姐站了起来,说:\"让我看看你记下来的信息。\" 那人将纸递给二小姐,二小姐看了之后说:\"婆婆姓刘,那她叫什么名字呢?多大年龄呢?儿子叫张三,儿媳叫李四,他们是多大死的,以前是做什么的呢?这些你都没问,刘婆婆垮掉的房屋地址在哪里,你也没问。孙女叫张萍,她也有可能叫张小萍,张丽萍,姓名也不完整。孙女的相貌特征,你也没问,孙女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你都没问。你觉得这样有可能找到她孙女吗?\" 然后,二小姐转身对那另外十五个人说:\"你们要记住,尽可能的从客人那里获取信息,不要嫌麻烦,这就是你们要做的,知不知道?\" 那些人答:\"知道了。\" 二小姐对那人说:\"你先去那边,看你是第一个,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然后又换了另外一个人坐在那里,二小姐走过来对我说:\"王兄,这个就轮到你了。\" 我也不好推辞,也只好坐在那人对面。我见那人是个女孩,心想干脆我就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和她对答。 那女孩问:\"公子,你好。\" 我说:\"你好,姑娘。\" 那女孩问:\"公子,你是来寻亲的吗?\" 我说:\"是的,姑娘。\" 那女孩问:\"公子,你贵姓叫什么名?\" 我说:\"我姓周,叫周全。\" 那女孩问:\"周公子,你要找你的什么亲人?\" 我说:\"我来找我父母。\" 那女孩问:\"那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那女孩问:\"那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你怎么找他们。\" 我说:\"姑娘,你姓什么?\" 那女孩问:\"周公子,你怎么问起我的姓来了。\" 我说:\"因为我想投诉你。\" 那女孩问:\"你为什么要投诉我。\" 我说:\"我来托付你们找父母,你却说怎么找。\" 那女孩说:\"可是你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说:\"好了好了。\" 我站起来说:\"你们想想,有没有可能周公子的父母也再找周公子呢?既然你们问不出被寻找者的信息,你们就应该尽量详细地问出寻找者的信息,比如姓名年龄住址,相貌特征,有没有胎记,这点很重要。还有和谁住在一起,跟他什么关系,如果是收养关系,很有可能姓名不是他原来的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还有就是他们是在哪里失散的?失散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等。尽可能把所有有用的信息问出来,然后记录下来。要记住,寻找者也是被寻找者。如果有记录相吻合,就要安排双方相认了。\" 我说完后,又换了一个人,这次坐在那里的是一个老先生,他的样子倒像是一位私塾的教书先生,就是一位老学究。 这次和老学究对话的是徐如月,老学究问:\"不知这位姑娘是寻找什么亲人?\" 徐如月说:\"我想要找我的哥哥,和我的父母。\" 老学究问:\"姑娘贵姓芳名,年龄以及住址能否提供给我们。 徐如月说了她的姓名年龄以及住址。 老学究问:\"姑娘能否提供父母兄弟的姓名年龄地址。\" 徐如月又依次告诉了他这些信息。 老学究问:\"请问姑娘在何时何地与家人失散的,不记得时间也可以说说你失散时的大概年龄,你哥哥那时的大概年龄,以及你父母的大概年龄。\" 徐如月又说出失散时的年龄。 老学究问:\"姑娘现在与什么人生活在一起,和那人又是什么关系?\" 徐如月又说自己一个人过活。 老学究问:\"姑娘做什么讨生活?\" 徐如月说给一大户人家做事。 老学究问:\"那大户人家是哪一户?地址在哪里?户主又是谁?\" 徐如月也说了户主地址。 然后二人的对话结束,徐如月说:\"这位老先生问得就很详细,记录得也很工整,大家要以他为榜样,这样询问做笔录。\" 之后又换了一位秀才模样的男子坐了下来,这次和他对话的是徐若风。 秀才问:\"公子,你好,公子寻找什么亲人?\" 徐若风说:\"我来找我妹妹。\" 秀才问:\"公子贵姓,名字怎么称呼?\" 徐若风说了名字。 秀才问:\"公子的姓名是否是真实的姓名,是否改过名,小名又叫什么?\" 徐若风说是真名,没有改过名,没有小名。 秀才问:\"那么公子现在的年龄和住址能提供一下吗?\" 徐若风说了年龄住址。 秀才问:\"公子之前有搬过家吗,公子现在家里有什么人?\" 徐若风说:\"没有搬家,一直住这里,家里有一个仆人。\" 秀才问:\"公子家里的仆人是什么时候雇用的,仆人叫什么名字,仆人自己家里有什么人,家住哪里?\" 徐若风说了仆人姓名,仆人家里有哪些人,仆人家住在哪里。 秀才问:\"公子以什么谋生?\" 徐若风说:\"打猎为生。\" 秀才问:\"公子跟谁学的打猎?\" 徐若风说:\"跟我师父。\" 秀才问:\"公子的师父姓名,家里的住址,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若风一一回答了。 秀才问:\"公子刚刚说寻找妹妹,为什么没有说寻找父母,而公子目前又没有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公子的父母在哪里,父母的姓名。\" 徐若风说了父母姓名,说父母早已过世。 秀才问:\"公子的父母什么时候过世的,妹妹是在什么时候失散的,妹妹叫什么,妹妹现在有多大,妹妹是在哪里和你们失散的。\" 徐若风又全部回答了他的问题。 秀才问:\"妹妹有没有胎记什么的,妹妹的脸型是什么样,妹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妹妹的相貌特征还记得吗?妹妹是怎么和你们失散的?\" 徐若风依次又回答了这些问题。 如此这一波训练对话结束,徐若风说:\"这位公子的询问很仔细,记录得也很好,看来大家现在也应该知道你们具体该做什么了,该问什么了,该记录什么了。\" 他又说:\"你们说这次这位公子的询问怎么样?\" 那些人说:\"好。\" 秀才高兴离开了,二小姐问天龙公主:\"公主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天龙公主说:\"这个我试不来的,我也不知该怎么代入失散家庭的角色,我还是先看看吧,看得多了,应该也可以试试。\" 二小姐说:\"既然这样,我就叫他们自行训练。\" 于是把十六个人分成八组,两人一组,相互训练,对话完成后说出对方的不足之处,以此提高他的询问技巧,以及更加详细地记录每一处信息。 第66章 66 如此这样,那十六人便如此训练了六日。这一日就是决定哪八个人留下,哪八个人离去。 我和二小姐来到徐若风宅邸之时,一如既往,那天龙公主和小玲已经到了,那十六人还没有来,于是我们就商议着这些人的去留问题。 二小姐总是喜爱最先发言,她说道:\"依我看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这些人投票决定该留下哪八个人。\" 此话说完,他们几个也都赞成,我却是不作声,因为我自己心里另有主意。 二小姐见我未作表态,便对我说:\"王兄,我看你不说话,是不是有着更好的办法?\" 我对她说:\"你这个办法固然是好,也很公平,但始终都是我们几个来决定他们的去留。\" 二小姐说:\"本来就是我们决定他们的去留,难不成让他们自己决定。\" 我说:\"你说对了,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决定,毕竟这几日他们都是相互训练,他们更加知道谁更适合留下来。\" 二小姐说:\"你是说让他们自己投票,票数多的就留下来。\" 我说:\"是的,这样子他们的去留就掌控在他们自己手上,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就算是离开也没有什么怨言。\" 徐如月说道:\"这个办法也很妙,不如就这样决定他们谁去谁留。\" 我问天龙公主:\"公主殿下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天龙公主说:\"这个办法是要好一点,毕竟自己决定自己的去留要比别人决定更让人信服。\" 我又问徐若风:\"那么徐大哥呢?你觉得这样子好不好?\" 徐若风说:\"你们决定就好了,反正能留下八个人就好。\" 二小姐说:\"既然你们都让他们自己决定,那我也没话可说。\" 我说:\"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等一下他们来了,就跟他们说让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没多久,他们十六个人来了,看着这十六个人,个个都是信心满满,我也知道这十六人每个人都能胜任这份工作,要不是皇叔给的经费太少,我真想跟他们说把这十六人全部留下来。 我对这十六人说:\"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有资格留下来,我也很想把你们每一个人都留下来,只是我们现在初次创立寻亲会,所获得资金不够支付你们十六人的薪金,所以我们也只能留下八个。但是离开的八个人也不要灰心,不要沮丧,等我们堂会正常运作之后,再雇用人手时,你们可以来我们堂会直接上任。对于我们来说,要选择你们的去留是很为难的事情,所以我们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们自己,你们自己投票你们哪些人留下,哪些人离开。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被选择离开的人也不要气馁,你们也只是暂时离开。\" 那十六人听得我说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先是惊讶,后是欢喜。如果他们再仔细想想,其实还是一样的只能留八个人,只是决策权由我们变成了他们而已,还是一样有着淘汰风险。 于是那十六人便开始自行投票,我们全程不参与,不干涉,一切都由他们自己决定谁去谁留。 二小姐对我低声说:\"王兄,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连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还有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就算是被淘汰也不会怨我们偏向哪些人。\" 我说:\"你也别这样说,你想想这六天都是他们自己相互训练,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远远胜于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因此由他们决定自己去留肯定比我们决定他们去留要合适,这样选出来的八人想必才是最佳人选。\" 在十六人几次轮番投票之后,投票结果也已经出炉了,天龙公主将票数最高的八个人名字公布出来,剩下没有公布名字的人给了他们六日薪金并留下住址,以便下次雇用时联系他们。 那离开的八人虽不情愿,但也无奈,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但他们想想以后也会雇用,心下也有些许安慰。 于是留下的八人以后就和我们一起共事了,二小姐对他们说:\"你们现在已经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我们欢迎你们加入寻亲会,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好好帮助那些失散家庭寻亲。现在堂会场所还在整修之中,你们明天还是继续在此进行训练,等到整修完毕后,我们就在新的场所正式工作。\" 那八人应了一声,之后分成四组,继续训练。 就这样这八人又在徐若风宅邸训练了些时日,这一日,是他们八人休假的日子,二小姐提议我们去看看堂会现在整修得怎么样。 我们也都对二小姐这个提议没有异议,于是我们就来到赵先生捐借的房产处,只见房屋还在整修之中。 但见不少人在那里改阔大门,这或许是此次整修的大难题,原先砌成的大门石柱本来已经很大,现在要将它拆除,换上更大的石柱,由于这些石柱太过沉重,而且全部依赖人力,因此整修进度极其缓慢。 其实依我的想法,这大门无须改得那么大,先前那样就很好,只须将屋内屋外稍微整修就好。只是皇叔住惯了皇宫,什么都要讲究,一定要有气派,门太小了显得他皇家格局不够大。如今这般大刀阔斧整修房屋,敢情皇叔真的把赵先生捐借的房屋当作捐出了。要不然,不是自己的房屋,谁愿花这么多钱去整改呢,何况像皇叔这种惜财如命的人呢?看来这一处优质房产迟早要落入皇叔名下。 二小姐说:\"看来这整修还要花上不少时日,不过这样也好,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来训练雇用的人员,到得开张之际,这些雇用人员自是训练有素,熟练自如。\"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说得在理,我们这是初次创立寻亲会,什么事情都要准备妥当。如今时日充分,却还是要想想还有哪些方面没有准备好,到得开张之日,最是忌讳慌乱出错,让人看了笑话去。\" 我说:\"公主殿下说得对,现在起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准备好,还漏掉了什么没有做,或者是有什么对寻亲会有很好帮助的建议,大家这些日子都要好好想想这些。\" 徐如月说:\"少主和公主殿下说得对,我们现在确实不能疏忽每一个环节,大家要想想我们创立寻亲会的本质是什么,那就是帮助失散亲人的家庭寻找亲人,但是我们要如何让那些失散亲人的家庭相信我们能够帮他们找到亲人呢?\" 二小姐说:\"如月姑娘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我们重视,如果那些家庭不相信我们,又怎么会让我们去帮他们寻找亲人呢?\" 我说:\"那么现在就有了一个问题,怎么样让那些失散亲人的家庭相信我们呢?或者可以这样思考,是什么让他们不会相信我们呢?\" 徐若风说:\"是因为失散亲人的家庭肯定自己曾经费尽心力,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亲人,到头来也终究没有找到,他们就有点放弃的念头在脑海。\" 我说:\"徐大哥说得好,我们要让他们相信,第一点是要让他们不要放弃,但也不仅仅只有这一点。\" 二小姐说:\"他们不相信我们还有可能是,我们没有同理心,我们不在乎他们失去的亲人,我们不会竭尽全力帮他们寻找。\" 我说:\"那么第二点就是我们要有同理心,我们很在乎你们的亲人,我们会全心全力去寻找你们的亲人。\" 天龙公主说道:\"我觉得他们不相信,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费那么大心力都找不到,凭什么你们寻亲会就找得到。\" 我说:\"那么这就是第三点,你们找不到,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去找,而是你们寻找的方法不对。你们寻找的办法犹如大海捞针,我们寻找采用精准匹配。\" 徐如月说:\"我觉得我们的态度也很重要,这也会使得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要给他们很诚恳,很真挚的态度,让他们能从中获得到慰藉。\" 我说:\"第四点就是以真挚诚恳的态度给予安慰,以此博得他们信任。我觉得还有一点,他们不会相信我们会无偿平白无故帮助他们,一定是为了骗取他们什么。\" 二小姐说:\"那么这就是第五点,我们不收钱,你们实在要给我们也不拦着。\" 天龙公主说:\"既然我们现在分析了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原因,那么接下来怎么做。\" 二小姐说:\"接下来把这些加入到雇用人手的训练当中。\" 徐如月说:\"我觉得要把这几个要点用大字写出来挂在门口,让来者一目了然。\" 二小姐说:\"那不如刻在门口墙壁上,做为我们的创立宗旨。\" 徐如月:\"你这法子更好,这样人人都能看到不说,还不容易褪去。\"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觉得这样好不好?\" 天龙公主说:\"我是觉得好,但是不知皇叔的意思怎么样。\" 第67章 67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你怎么什么都要问皇叔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自己可以说了算的。\" 天龙公主说:\"二小姐,我也是想自己说了算,但是现在出钱的人毕竟是皇叔,这刻字的事肯定又要加钱,你们也清楚皇叔这个人,如果没有征求他同意便刻字,他肯定不会付钱的。\"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今天我就替你把这个事情定了,皇叔不同意,这个钱我来付。\" 天龙公主说:\"那么就谢谢二小姐了。\"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等这个寻亲会正常运作了,将来能够盈利了,我想公主殿下还是离开皇亲府吧,不要和你皇叔在一起了。\" 天龙公主说:\"我也有这样想过,只是目前我还得依赖皇叔,怪也只能怪我没有什么求生的技能。\"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不要灰心,这寻亲会有我们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将来一定会运作得很好,公主殿下到时不就彻底摆脱皇亲府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天龙公主看着我们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各位,大家这样尽心尽力帮助我,他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怎么又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公主殿下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公主殿下自己了,公主殿下迈出这一步的勇气,也会激励天下无数失散亲人的家庭。我们创立寻亲会不但要帮助失散亲人家庭寻找亲人,还要将公主殿下的天龙公主皇家身份传给天下所有人,让公主殿下的名声路人皆知,让更多的人拥护天龙公主,我想那时候人人都会仰慕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真会说笑,我只想着自己能够独立自主就好,哪还想着什么公主名声。\" 二小姐说:\"所以我说公主殿下不会利用这么好的皇家身份,我要是个公主,我就找那些个商铺商行什么的,给他们题几个字,落款某某公主题,再收他们千百两白银,如此题多几个商铺商行,不仅赚了银两,还宣扬了名声,一举两得。\" 天龙公主笑道:\"哪有二小姐说得那么容易,我又不是什么书法家,写的字只怕连那些雇用的人都不如,能值什么钱,送给人还没人要呢?\"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谦逊罢了,公主殿下的字岂是轻易送人的。看来这次我们真得好好打造天龙公主的皇家身份,让公主殿下响彻汉南城,乃至全天下。\"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可别光拿我说笑了。\" 二小姐说:\"好了,不说了,当务之急还是跟那些整修的人说说刻字的事。\" 天龙公主说:\"是啊,这才是要紧事。\" 当下我们几人去找那整修的带头大哥,跟他说了我们想在门口墙壁上刻字。 带头大哥说:\"你们之前没有说过,再说刻字也麻烦。\" 二小姐说:\"这么说你们是不能做了。\" 带头大哥说:\"我没说不能做,只是做这个得另外收钱。\" 二小姐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明天我把要刻的字写好,你只管叫人刻,刻好了找我要钱就好了。\" 带头大哥说:\"既然给钱,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也没再跟他说什么了,几人在周围转悠了几圈后,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此日,那八人训练时,我观察他们许久,心中有所疑问,其实这疑问早些日子就已萌生了,只是我心里不愿将这疑问深究下去,但今天观察他们八人,这疑问愈发重了。 我把他们几人叫进里屋,说道:\"你们发现这八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二小姐说:\"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说:\"我总感觉有三组他们之前应该就认识,比如那个老学究,和他搭档的那个年轻公子,你们猜他们会不会是父子。\" 二小姐说:\"可是他们的姓都不一样,一个叫吕祥瑞,一个叫李光辉。\" 我说:\"也许他们是舅舅和外甥,还有那一男一女,男的叫周又庭,女的叫黄芝凤,他们明显是夫妻档。还有那两个女孩,明显是姐妹,或者是表姐妹。只有那两个男的,一个秀才一个书生,他们应该是互不相识,不过也很难说。\" 徐如月说:\"少主这么一说,倒还是真的。\" 我说:\"千算万算,算漏了他们这一招,早知如此,我们来投票,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夫妻档,父子或是舅甥档,姐妹档,还有朋友档。都是我的错,那时应该采取二小姐的办法。\" 二小姐说:\"王兄,你也不用懊恼,我觉得这样倒还好,他们以后共事也不会相互排挤哪一个,就算有一个受排挤,至少还有一个人护着,再说了,若是亲朋好友,互相帮助也是理所当然,这样他们做起事来不是配合得更好。\" 天龙公主说:\"二小姐说得是,就算他们是捡了漏洞而加入我们,他们其实也是有本事的,毕竟前几轮却是我们挑选的,少主也不用为此心烦。\" 我说:\"好吧,事情已是这样,总不能把他们赶走,叫另外八个来,这样也对他们不好,毕竟当初规则是我们定的。\" 徐若风说:\"是啊,现在木已成舟,也许是天意如此。\" 我们出得房来,我说:\"大家先停一下。\" 他们停止了训练,我走到老学究那里,问:\"吕先生,你和李公子是什么关系?\" 老学究说:\"少主,实不相瞒,他是我外甥。\" 我说:\"好。\" 于是我又走到两女孩那里,问她们:\"蔡丽霞,王美丹,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那两个女孩说:\"表姐表妹。\" 我说:\"好。\" 我又走到夫妻档那里,问他们:\"周又庭,黄芝凤,你们是夫妻,对不对?\" 他们说:\"是。\" 我说:\"好。\" 我又走到秀才和书生那里,问:\"张秀才,庞书生,你们呢?\" 他二人说道:\"少主,我们没有关系啊。\" 我说:\"你们以前不认识吗?\"你们不是朋友吗?\" 他二人答道:\"少主,我们以前不认识。\" 我说:\"很好,也只有你们两个还算诚实。其余的人,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我定的规则,你们也没有违反规则,所以你们还是得留下来。\" 二小姐说:\"现在我们寻亲会立了五大宗旨,你们要以这五大宗旨行事。一,不要放弃去寻找。二,竭尽全力去寻找。三,精准匹配去寻找。四,真挚诚恳去寻找。五,不求利益去寻找。你们要牢记这五句口号。\" 二小姐说完,四人组也跟着喊这五句口号,反复诵练这五句口号。 见到此情此景,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一丝不安却也挥之不去,似乎要永久封存在我心里。 当下我也并不在意,只道是触动了我哪根敏感的神经。 我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记在心里就好了,你们接着训练以前的询问信息技巧好了。\" 二小姐说道:\"不过那五大宗旨口号,你们每天训练之前都要高喊一遍,等到寻亲会开张了,每天工作之前也要高喊一遍。我们要让全汉南城的人都听到这五句口号。\" 二小姐说完之后,我低声对她说:\"二小姐,没必要这样吧。\" 二小姐说道:\"怎么没有必要,不然有谁会相信我们,有谁会知道我们,我还打算在寻亲会开张之后,带着他们一起游行汉南城,一边喊口号,一边游街呢,不这样的话,我们寻亲会有几个人知道。\" 我说道:\"我们现在是要帮助别人寻找亲人,不是游街喊口号。\" 二小姐说道:\"你不去大街喊喊,谁知道你寻亲会,没人知道就没人光顾你,没人光顾你,你帮谁寻找亲人。王兄,这事你别管,我说了要把寻亲会做起来,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我说:\"好吧。\" 天龙公主对我说:\"少主,我看二小姐的主意真是多,也是为了寻亲会,你就由得她吧。\" 我又说:\"好吧。\" 徐如月对我说:\"少主,你在担忧什么?\" 我说:\"我也说不上来。\" 如此这般,我几乎郁闷了一下午,如我对徐如月说的那样,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在郁闷什么也搞不清楚,就好像突然变得郁闷了。我努力的不去想,但也没有什么用。 回王府的路上,二小姐问我:\"王兄,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说:\"没有什么。\" 二小姐看着我说:\"你还说没什么,眼睛都暗淡无光,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说:\"没有吧。\" 二小姐说:\"没有生病,那一定是为那三组搭档有关系而气恼。\" 我说:\"也许是吧,感觉被他们耍弄了一般。\" 二小姐说:\"你在骗我,你不是因为这事而闷闷不乐,你是因为我,因为我让他们喊口号,因为我打算带他们游街喊口号,你是为此不快乐。但是我不明白,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寻亲会啊。\" 第68章 68 我说:\"二小姐,我知道你很聪明,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的确是觉得游街啊喊口号啊这些做法甚为不妥,毕竟我们只是帮助别人寻找亲人,没必要这样做。\" 二小姐说:\"我这也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复国寻亲会,不然咱们初次创立,有几个人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呢?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说:\"我是怕事情弄大了,场面失控了,到时就不好办了。\" 二小姐说:\"怎么会失控呢?我就是要事情弄大,让满城都知道我们复国寻亲会啊,这不就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我说:\"好吧,你是对的,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们是为了寻亲会嘛,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二小姐说:\"你这样想就好了,别再不开心了。\" 于是,我强装笑颜给她看,她说:\"这就对了。\" 我们到了王府,我又给大夫人去请安,大夫人问我寻亲会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我说只等房屋整修好就可以直接开张了,她说很好,这样就可以帮到很多失散亲人的家庭了。 我心想但愿如此吧,什么时候也不能违背我们的初衷。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之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又过了许多日,房屋终于整修好了,大门也阔宽了不少,上面匾额的复国寻亲会也是崭新光亮,现在看来正如皇叔所说的,果然有着皇家气派。不得不说,皇宫里出来的人,品味确实不俗,眼光也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房屋内也添置了不少桌椅,办事所用的物品,茶具,厨具等。 我们一行六人,还有那八位雇员,再加上皇叔,一起参观这刚刚整修好没多久的房屋。 皇叔问我:\"少主,你觉得这房屋整修得怎么样?\" 我说:\"皇叔,您亲自打理这事,自是没话说了。还得是你们皇宫出来的,品味自是与寻常人不一般,一切都很考究,做工也细致,门庭也够气派,这是把整个皇家品味都搬到寻亲会来了。\" 皇叔说:\"少主,别的什么我不在行,单说这品味,没在皇宫呆个几十年,还真就学不来。咱们皇家出身,是骨子里带着高贵气质,再怎么落魄不堪,这气质是变不了的。\" 二小姐说:\"皇叔这话倒也不假,别的不说,只要天龙公主往我们中间一站,那气质就压倒所有人了。\"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怎么总是拿我出来说,这话还不让人当个笑话来听。\"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我这话说得也没错,哪有人敢笑。\" 徐如月说:\"二小姐,你还是先让八位雇员训练要紧,这换了新地方,让他们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不然开张之时手忙脚乱的,那还真让人看了笑话。\" 二小姐说:\"他们八人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带他们来就是让他们看看新环境的,这训练嘛,我看他们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没必要再折腾他们了,现在就等着皇叔挑个好日子,哪天开张了。\" 皇叔说:\"日子我请人看了,也定了下来,是个大吉日。这些天我也要去请些豪门贵客,议事堂的会长们,开张当日让他们捧个场,也好讨个吉利。\" 我说:\"皇叔,您想得真是周到,为了这寻亲会,皇叔真是费心。\" 皇叔笑说:\"我筹款宴席,总得办出点事情给会长们看看,要不总有些人说闲话,光拿银子不办事,这次我就要堵住那些人的嘴,开张那日我就搞得热闹些,看他们怎么说去。\" 二小姐说:\"皇叔,请放心,开张之日,必定热闹非凡,排场做足,让会长们看看什么是皇家气派。\" 皇叔说道:\"二小姐这话说得我甚是喜欢,听说门口那些字也是二小姐破费,怎么也不跟我说呢,还劳二小姐自掏腰包。\" 二小姐说道:\"这点小事情,怎还麻烦皇叔呢?\" 我知道二小姐心里不悦,便说:\"好了,这寻亲会的事也基本准备好了,就等开张之日了。\" 天龙公主说:\"这还多亏皇叔和各位的鼎力相助,要不然让我一个人怎么成得了此事。\"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才是真心为了此事,我们也是闲来无事,来凑个乐子罢了。\" 天龙公主也不说话,想是她知道二小姐嘴巴子厉害,与其说得多了,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离谱。 反倒是徐若风兄妹,现在的话却也是越来越少了,想是他们和我一样,喜欢听二小姐一个人唠叨个不停。 再看那八位雇员,却也是四处观看,窃窃私语,看他们神情,似乎对这个新环境甚是满意 。 而我却也是希望寻亲会能顺利运作,这样天龙公主便能自主独立,做她想做的事了。 如此这样又是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那八位雇员就在新环境训练了,果然如二小姐所说那样,每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高喊口号,之后才是训练,想来那八人训练也有许多时日,自是对操作流程熟记于心,二小姐对他们高喊口号甚为满意。 到得开张那日,自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二小姐叫那八人站在大门口摇旗呐喊,再加上请来的一众锣鼓手敲锣打鼓助兴,鞭炮齐鸣,更是热闹非凡,引得闹市周边街坊,来往行人驻足观看。 房屋堂内,却也是宾朋满堂,皇叔与天龙公主站至堂中,满脸笑颜,皇叔说道:\"诸位贵客,今日复国寻亲会开张成立之日,感谢诸位前来捧场,今次寻亲会的成立,也是诸位的功劳,没有上次筹款宴席诸位的慷慨解囊,就没有今日复国寻亲会的成立。我代表天龙族人和失散亲人家庭向诸位道谢。如今这复国寻亲会成立,也是天龙族人团结互助的第一步,是北伐收复天龙国的第一步。复国寻亲会的创立将凝聚每一个失散家庭的心,凝集每一个天龙族人的力量,使其发热发光,照亮天下每一个天龙族人,促使天下所有天龙族人团结奋进,北伐漠北蛮夷,还我天龙大好河山。\" 皇叔说完,示意二小姐带那八人进来高喊口号,那八人喊着不要放弃去寻找,竭尽全力去寻找,精准匹配去寻找,真挚诚恳去寻找,不求利益去寻找。 如此激昂高喊,也感染了堂内不少宾客跟着呐喊,不乏也有议事堂的会长,场面甚为壮观。 二小姐拉着天龙公主,又带着那八位雇员摇着旗帜,呐喊着出了堂会外,后面也跟了不少呐喊的宾客,如此二小姐拉着天龙公主,引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摇旗呐喊,穿过闹市,走过街巷,一路站满了汉南居民,路旁居民也有不少跟着喊那口号。如此敲锣打鼓,摇旗呐喊,长长的队伍绕行了一条又一条街道,转了大半个汉南城。我和徐若风兄妹,还有皇叔也跟在那八人身后,偶尔也喊那几句口号。 看来二小姐这次还真做到了让满城都知道我们的复国寻亲会,因为我知道二小姐言出必行,这次自是不例外,却不曾想她在这开张之日,便游街摇旗呐喊。我看那皇叔,想是他也早知二小姐今日要这么做,说不定他还怂恿二小姐这么做,对皇叔来说,巴不得将事情弄大,搞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才好。 我心里对此虽有芥蒂,但也不会反感,这也确实是让满城知道了我们寻亲会,这也有利于我们寻亲会的运作。也许我心有芥蒂是因为未能参与到二小姐的计划之中。 二小姐与天龙公主在前引领,八位雇员扛着复国寻亲会的旗帜高喊口号,我们几人跟着八人,我们后面跟着的则是狂热的天龙复国激进分子们,他们的口号喊得比八位雇员还要震耳欲聋。想想这本是以寻亲为目的,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以复国为主,虽然他们的嘴里也是喊着寻亲的口号。 如此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游行了大半个汉南城后,又绕回到了堂会,这时二小姐挥手示意大家停止,二小姐说:\"现在让我们天龙国尊贵的天龙公主为大家说话,有请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似乎并不知道二小姐有这一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二小姐在旁安慰她,似乎叫她随便说上几句。 天龙公主说:\"我很高兴今天复国寻亲会成立,这也意味着将会帮助很多失散亲人的家庭,我也很感谢对寻亲会成立有过帮助的所有人,也要感谢皇叔,是他为寻亲会筹集资金,还要感谢二小姐和袁少主,你们为创立寻亲会付出了不少,也要感谢徐若风徐如月兄妹,你们也帮了寻亲会很多,再要谢谢八位即将在寻亲会共事的人员,有你们寻亲会一定运作得很好,还要谢谢小玲时刻陪在我身边。最后要谢谢在场所有支持寻亲会的贵宾,谢谢你们。\" 天龙公主说完,二小姐又引领着高喊:\"天龙公主,天龙公主。\" 人群中也齐声呐喊:\"天龙公主,天龙公主。\" 第69章 69 说实在的,这次复国寻亲会的开张,比我想像中要成功。当然这得是二小姐的功劳,还有天龙公主的一番讲话。 想起之前我的忧虑,如今却是烟消云散,看来我真的是因为未能参与二小姐的计划而心情郁闷。现在想来,更是确信无疑了。 既是这样,我现在就将精力放在寻亲会的运作上,老实说,二小姐和天龙公主的引领人群游街摇旗呐喊之后,真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开张没几日,却是还有不少失散家庭来此记录信息,头几日来人还不算多,后来知道不要花钱,就传得开了,愈来愈多人上门,我看那八人也是认真询问记录每一个家庭的信息,有时候忙的时候,我们也前去帮忙询问记录。 天龙公主则是喜欢查阅已记录好的家庭信息,想看看有没有匹配的记录。二小姐对她说:\"公主殿下,现在记录的还不多,一时肯定很难有匹配的记录。\" 天龙公主说:\"我看了很多记录,很多都是在无界之地与亲人失散的,就像这里面记录的这个王二宝,上面记录他现在的父母是在无界之地把他带到汉南城的,并非是他的亲生父母,只是因为在无界之地和亲生父母走散了,被现在的养父母带到这里。\" 我说:\"这么说来,这王二宝也并非是他的真名。\" 天龙公主说:\"确实不是,他有个哥哥叫王大宝,想必是他养父母的亲生儿子,他也记不得他的真名,只是记录他的小名,叫冬冬。\" 我说:\"这样说他父母可能在江东,也可能在西峦,还有可能就在汉南。\" 天龙公主说:\"是啊,这个信息实在太少了。\" 我说:\"既然他在无界之地走失,被他现在的养父母带来此处,那么他的养父母应该也是从漠北逃难来的,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年幼的小男孩,他们心生怜悯,将他带着一路逃难到这里。\" 天龙公主说道:\"是这样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信息了。\" 我说:\"我想他养父母应该知道更多信息,只是王二宝一个人来这里寻亲,自是不想让他养父母知道,所以我们应该让他去问问他养父母,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公主殿下,上面记录了王二宝家的住址没有,我想去找这个王二宝。\" 天龙公主说:\"这张纸上记录了住址,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想想公主很想亲自参与寻亲的事,也不想扫了她的兴,于是和公主还有小玲三人循着记录的地址,找到了王二宝。 王二宝正坐在自家肉铺摊位后面,见到我们来,他只道我们是买肉的,起身拿起刀来,但他走近前,认出了我们,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是瞒着家里人才去找你们的,别让我家里人知道我去找过你们。\" 我正欲开口,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年长男子,想必是王大宝,他见二宝拿刀发愣,说道:\"二弟,怎么不给客人切肉。\" 再看看我们,打量着我们说道:\"我看着你们好面熟,噢,我想起来了,公主,还有袁少主,你们是来这里买肉的吗?\" 王二宝说:\"大哥,你进屋去吧,我来招呼他们。\" 王大宝说:\"二弟,你这就不对了,难得公主殿下和袁少主来到咱们店里,我怎能躲进屋里。我还要去叫爹和娘来看看公主殿下和袁少主,毕竟我们也是从漠北城逃难来的。\" 王二宝说:\"大哥,不要叫爹娘。\" 哪知那王大宝早就跑屋里去叫他爹妈了,这王二宝对我们说:\"待会我爹娘出来了,你们可一个字也别说,你们难道不对我们保密吗?\" 我说:\"二宝兄弟,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保守客人的隐私的,我们来是想让你从你爹娘那里问取更多当时碰到你的情形的。\" 王二宝说:\"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我怕爹娘知道你们寻亲会,肯定猜得到我去找过你们。\" 我说:\"好吧,二宝兄弟,你问到了更多信息记得来寻亲会告诉我们。\" 我们三人正准备上马,那王大宝正从屋里出来,说道:\"公主殿下,袁少主,你们先别走,我爹娘以前是从国都来的,很想见见公主殿下,他们很怀念国都的。\" 我们只得返回来,他爹娘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了天龙公主,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说道:\"大叔,大娘,你们别这样。\" 二宝爹说道:\"我们虽不是在国都,但我们是天龙子民,见了公主殿下,自然要参拜,大宝二宝,你们也要参拜公主殿下,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这礼数,何况如今天龙公主亲自驾临。\" 王大宝和王二宝也对天龙公主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叫他们起来,无须行此大礼。 二宝爹说:\"公主殿下此次创立复国寻亲会,实乃我等天龙子民之福,难得公主殿下怜及子民,实乃我等天龙子民之幸。\" 天龙公主说道:\"大叔过奖了。\" 二宝爹说:\"二宝,爹也知道你去了寻亲会,爹也不会怪你的,换作是谁都会想着寻找自己亲生爹娘。\" 王二宝哭道:\"爹,娘,大哥。\" 二宝爹说道:\"二宝,到现在,爹和娘也不能再对你隐瞒了,其实你亲生爹娘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遇难了,爹娘怕你伤心难过,一直都骗你,说他们会来找你的。\" 王二宝哭道:\"爹,娘,这不是真的。\" 二宝娘说:\"二宝,你爹没有骗你,你爹娘确实遇难了,我们当初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你娘的怀里,那时我们只道你也跟你爹娘走了,但是我摸着你还有体温,也有呼吸,只得将你抱走,把你爹娘埋了。等你醒了,也只得骗你,说你爹娘叫我们带着你,会回来找你的,这一骗,就骗了你二十几年。\" 王二宝又扑向他娘哭道:\"娘。\" 王大宝安慰王二宝道:\"二弟,你也别伤心了。\" 二宝爹说:\"二宝,你也别难过了,怪只怪爹娘没有早点告诉你。你每次问爹的时候,爹真想告诉你实情,但是看着你期待的眼神,爹于心不忍,实在不想你受到伤害。\" 二宝还是哭个不停,嘴里喊着爹娘。 我说:\"二宝兄弟,你这次去寻亲会,一心想要瞒住你家里人,其实你心里是不想让他们难过,怕你找到亲爹娘了,不和他们在一起了,会让他们伤心,所以你心里也是很爱你爹娘和大哥的。你也知道,你从小到大,你现在的爹娘都像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他们不想你伤心难过,想着你快乐地成长,才对你隐瞒真相的。你们对彼此的隐瞒,说明了你们都怕彼此受到伤害。而你们这样顾及彼此,这样相亲相爱,这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啊。\" 王二宝止住了哭声,说:\"袁少主,你说得对,我王二宝,是不幸的,年幼便死了爹娘。但我王二宝又是幸运的,现在的爹娘,大哥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王大宝也泪如珠下,道:\"二宝,爹,娘。\" 他们一家人抱作一团,声语泪下,令人感动。 我们三人便悄悄地骑着马走了。 路上,天龙公主说道:\"少主,虽然这次没有寻着亲,但是我却感觉到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一样,你觉得呢?\" 我说:\"我也是,我觉得我们寻亲会,不仅是帮人寻亲,还有就是修补这些家庭的感情伤口。谁说我们这是无偿寻亲,看到刚刚他们温暖的一家,我的内心也感受到了这股温暖,这不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报偿吗?你觉得呢,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说道:\"我也感觉得到那股温暖,现在想来,费那么大周折,做那么多事情,原来是值得的。你觉得呢,少主?\" 我说:\"看到他们那么令人感人的一幕,感觉什么都值了。\" 当下边和她说着话,边往堂会去。 回到堂会,二小姐便过来问:\"王兄,公主殿下,怎么样?问到什么信息了没有?\" 我说:\"不仅问到了,这件事也算结了。\" 二小姐疑惑道:\"结了?你们找到王二宝父母了。\" 我只得将所有情况都告诉二小姐,她听完后,说:\"虽然没有寻着亲,但这也是我们开张以来了结的第一桩寻亲,也是值得庆贺的事。\" 徐如月说:\"二小姐说得对,毕竟是开张以来第一桩。\" 徐若风说:\"那要怎么庆贺呢?\" 二小姐说:\"不如我们去回香楼摆两桌,大吃一顿。\" 我说:\"好吧,正好也镐劳一下八位同仁,他们也辛苦了。\" 徐如月说:\"那就这么定了。\" 徐若风说:\"那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天龙公主说道:\"你们去吧,我和小玲回去了。\"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你怎能不去呢?公主殿下是复国寻亲会的灵魂,你不去,那我们还庆贺个什么?\" 第70章 70 天龙公主说道:\"我不大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再说了,去那里吃饭,吃完了都已经很晚了,那么晚回去皇叔一定会问起来的。还有就是,国都虽然被人侵占了,我也只是个落魄的公主,虽是如此,我终究也是皇家身份,出入那些场合,始终不太好。\" 二小姐说道:\"我道是公主殿下为什么不去呢?如果公主不喜欢人多嘈杂,我们拣处安静的地方便是了。如果回去太晚,皇叔问起来就说寻亲会的事忙得太晚了。我觉得现在的公主更应该出入那种场合,让更多人知道天龙国的天龙公主。这国都被侵占也不过二十来年,现在很多人就已经开始遗忘天龙国了,更不消说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就应该时不时在人群中露露脸,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皇家风范,让他们记住天龙国的天龙公主。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的一张嘴就是厉害,我是什么也说不过你。\"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不是我的嘴厉害,只是我想把公主殿下打造成完美的,尊贵的皇家公主形象,让所有人都认得你,尊敬你,崇拜你。上次开张之日让很多人认识了公主,但是这还不够,我还要公主殿下多与民众互动,多出入人多场合,要让所有人觉得公主殿下很亲民,获得民众对公主的好感。\" 天龙公主笑道:\"你还说你的嘴不厉害,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方的都能说成圆的了,死的也给说活了。经你这样一说,我不去也不行了。\" 二小姐笑道:\"公主殿下是答应了。\" 天龙公主说道:\"二小姐都这样磨嘴皮子了,我岂有不去的道理。\" 二小姐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 徐如月笑说:\"二小姐,看你这兴奋的样子。\" 二小姐说道:\"那是当然,公主殿下肯答应去,我自然高兴了,不消说公主殿下也是我们的引领人物。\"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了一抹橘红,晚风轻拂,街道上却还是这般热闹。我们一行人在青石板路上缓慢前行,灯笼的光芒逐渐点亮了夜色。 二小姐行在最前面,神色从容,天龙公主和小玲并肩而行,身后是我和徐若风、徐如月兄妹,八名雇员紧随其后。 街道上人头攒动,但我们的队伍引人注目,路人不时侧目而视,或许是天龙公主的气质太过出众。 不远处,几盏灯笼高高悬挂,酒楼的招牌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回香楼”。这是汉南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来往的食客也是络绎不绝,门口的伙计正殷勤地招呼客人进门。我们还未走近,另一伙计便已经注意到我们这庞大的队伍,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几位公子、小姐,你们光临真是我们回香楼的荣幸!里边请!” 二小姐微微颔首,伙计便殷勤地引着我们进了酒楼。酒楼内,气氛热闹非凡,食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空气中充满了酒香和菜肴的浓郁香气,楼下的大堂几乎坐满了客人,但并不显得拥挤。 二小姐问:\"伙计,有没有清静的房间?\" “有,有,几位贵客跟我上楼,楼上清净。” 伙计恭敬地在前方领路,我们跟着他上楼梯。 就在天龙公主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低声惊呼:“天龙公主?”声音虽低,却像是传遍了整个酒楼。 大堂食客们瞬间哗然,纷纷起身向楼梯方向望来,目光中充满了敬仰和激动。 “果然是天龙公主!”一位食客兴奋地说道。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公主,酒楼内顿时热闹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公主身上。 天龙公主神色淡然,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不以为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二小姐微微一笑,仿佛早料到会有此一幕,只是轻声对我说道:“看来今晚来此的目的达到了。” 不多时,掌柜的也得知了公主驾临的消息,连忙亲自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拱手作揖:“公主驾临,真是小店的莫大荣幸!几位贵客请上雅间,小店定会备下最好的酒菜,务必让您们尽兴!” “有劳了。”我说道,随即在掌柜的带领下走入了二楼的一间宽敞雅间。 雅间临窗,窗外微风吹入,甚为舒服。室内则是温暖的灯光映照,一派舒适宜人的氛围。 我们坐了两桌 ,掌柜的很快便安排伙计们上菜,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精美的佳肴。几道特色菜肴让人垂涎欲滴。什么“琉璃烧鸡”,外皮金黄酥脆,肉质鲜嫩多汁;什么“红袍炖牛腩”,汤汁浓厚,香气扑鼻;还有什么“翡翠蒸鱼”,鱼肉雪白细嫩,搭配青翠的豆苗,清香四溢。另有几碟时令蔬菜,碧绿的青笋、翠绿的白菜心,摆盘精致。 席间,大家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轻松地聊着天,气氛融洽。二小姐时而与天龙公主低语几句,不时发出轻笑。 快要吃完时,掌柜的突然亲自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拱手道:“公主和几位贵客能光临小店,实在是小店的荣幸。今日这顿饭,小店就当是给公主和诸位的薄礼,请各位务必不要推辞!” 天龙公主抬眼看向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怎么好。” 二小姐却也说:\"这样不大好吧,公主殿下吃饭不给钱,这要是传出去不大好吧。\" 掌柜的说道:\"二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原也是国都人氏,逃至此地安生,但是心系天龙,今日难得公主殿下驾临,着实令本店蓬荜生辉,岂敢收你们的银两。\" 二小姐说:\"掌柜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也不白吃你的,我们就请公主殿下为你这酒楼题词,也算抵我们的饭钱,你将题词挂入店内,生意岂不兴旺。毕竟天龙公主在此吃过饭,还题了词。这下你也不亏,是不是?\" 掌柜的说道:\"二小姐,这样最好,那么就有劳公主殿下了。\" 当下命伙计拿来纸墨笔砚,天龙公主也不好推辞,拿起笔来,思索半晌,写道:\"天龙起舞梦乡回,佳肴入口醉酒香。\" 最后署名落款天龙公主。 那掌柜的说道:\"公主殿下,写得好,真是写得好啊。\" 二小姐说:\"说了,你不亏的。\" 掌柜的说道:\"不亏,不亏。\" 当下命伙计将那题词好生收起来,说是次日好好装裱挂入一楼大堂。 如此这般,我等也吃完了,出了回香楼。 二小姐对天龙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这次出来吃饭没错吧,又不用花钱,不仅白吃白喝,还落了好名声。\" 天龙公主不作声,徐如月说道:但是公主殿下题了词啊。\" 二小姐说:\"题词岂不是更好,那掌柜的将题词挂入店内,不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天龙公主。\" 天龙公主说:\"那题词给人看,岂不是让人取笑。\" 二小姐说:\"怎么会呢?公主殿下的字写得那么好,谁会笑,夸赞还来不及。\" 天龙公主说道:\"我说了,我什么也说不过你。\" 我说:\"公主殿下,二小姐说得也有道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二小姐说:\"就是啊,公主殿下,连王兄也觉得好。\" 天龙公主说道:\"你们两个是兄妹,他自然是帮着你说话。\" 二小姐说:\"公主殿下,你这话说得不对,王兄不是想帮着我,王兄是想要安慰公主殿下。\" 她此言一出,我的脸都红了,甚是难堪。 徐如月说道:\"二小姐,你看你说得少主的脸都红了。\" 二小姐说道:\"我看王兄刚才也没有喝什么酒,怎么现在脸却红了。\"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来取笑我了不是。\" 二小姐说道:\"谁取笑你了,你自己是脸红嘛。\" 我不再说话,心里知道跟她说下去,只会越来越离谱,当下只得放慢脚步,和徐若风并排前行。 就这样说着,大家又各自回府了,我和二小姐回府的路上,二小姐问道:\"王兄,你告诉我实话。\" 我问她:\"什么实话?\" 二小姐问:\"你是不是喜欢天龙公主?\"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二小姐说:\"我看你对她很好。\" 我说:\"你也对她很好啊。\" 二小姐说道:\"那不一样。\"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 二小姐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对她的好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好,你对她的好有点爱慕之情的那种好。\" 我说:\"二小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我对公主有爱慕之情的。\" 二小姐说:\"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感觉出来的。\" 我说:\"那你这感觉就不怎么靠谱,你想想公主是皇家尊贵身份,我只是一介凡人,对公主殿下,我只有尊敬,崇拜,敬重,绝不会有过私情的想法。\" 二小姐说:\"只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爱慕之情吧。\" 第71章 71 二小姐这样说,弄得我现在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对天龙公主有爱慕之情。 也许她只是将这拿来取笑我而已,当下我也不再想那么多,因为我还是知道对天龙公主的敬重,还是远远大于个人私情的,何况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有私情,只是二小姐随便说了而已,难道我就信了吗?对我来说,我还是想保持对天龙公主的这份敬重,崇拜。 我们回到汉南王府,已经很晚了,我也不想打扰大夫人睡觉,就没有去请安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给大夫人请安,她问我昨天怎么没去看她,我说回来得太晚,怕打扰了她休息,所以就没有去给她请安。 她也没再问我什么,我就离开了她的房间,那二小姐却如以往一样等着我,于是我们便去了寻亲会。 到了寻亲会之后,天龙公主和小玲,徐若风兄妹,也早已到了。 等到那八人到来之时,我们几个在看他们之前记录的信息,看看是否有着信息吻合的两份记录。 我拿着一张记录上写着的是: 原籍:天龙国都 原籍住址:不详 父亲:覃正宽,五十二岁, 母亲:甘文敏,五十岁, 大儿子:覃裕明,三十岁, 大儿媳:古玉儿,二十七岁, 孙子:覃忆丰,七岁, 孙女:覃阿娇,五岁, 失散的小儿子:覃茂丰,二十五岁, 失散时年龄:三岁, 失散地址:无界之地, 失散原因:从国都逃难时,到无界之地,大儿子牵着小儿子时在逃难人群中走散, 失散小儿子相貌特征:浓眉大眼,圆脸,无胎记。 住址:汉南城斜阳街覃记豆腐店 我看着这张纸的信息,心想这些信息太少了,要想匹配恐怕很难,即使小儿子也来寻亲,只怕也匹配不上,因为小儿子失散时年龄太小,也不会记得父母和兄弟的姓名,这无疑又是一个难题。这是他大儿子来寻亲提供的信息,看来还得去走访一趟,问清楚这个大儿子。 心下思索间,那前堂的夫妻档中的妻子黄芝凤进来说:\"公主殿下,少主,二小姐,徐公子,徐姑娘,小玲妹妹。\" 我说:\"黄嫂,你也不必将每人都问候个遍,以后只问候公主殿下就好了,你有什么事?\" 黄芝凤说道:\"少主,前堂有一位寻亲者不肯让我们记录信息,说要直接跟我们上司说。\" 我说:\"好吧,我去看看。\" 二小姐也说:\"我也去。\" 我们来到前堂,看到那位寻亲者,约莫五十岁,斯斯文文的,像个教书先生,那先生见了我,说:\"我认得你,袁少主,我就跟你说好了。\" 他回头看了一下八人,似有犹豫,我知道他不想在那么人面前说,我就对他说:\"先生,那你跟我进房间说吧。\" 我们进了房间,他看到房间又是这么多人,又有些犹豫,我说:\"先生,不妨事,他们都是我们自己人,再说公主殿下,你该认识吧。\" 那人见了天龙公主,走过去行礼道:\"在下田海华参见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说道:\"田先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都不是外人,有我担保,你所说的绝不会泄露出去。\" 田海华说道:\"有公主殿下保证,我自是放心了。我本也是天龙国都人,有一妻子,也是国都人,我们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田浩然,可是等到他三岁时,有一日,家里仆人没有看管好,儿子掉进水池里,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说到这里,他就已经泣不成声,悲伤不已。 我安慰他道:\"田先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田海华克制自己哽咽道:\"接着我就谴走了仆人,而我的妻子自此便一蹶不振,成日里疯疯傻傻的,也难怪她会这样,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我又何尝不心痛啊。就这样痛不欲生过了没多久,国都沦陷,很多人都开始举家逃亡了。我本也没打算逃亡,反正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见到周围的邻居都走了,只剩我们夫妻俩留在这伤心之地,想到此就觉得凄凉。 后来,也不知是我想通了还是怎么的,最终还是带着妻子,将值钱的家当装上马车,连夜就逃出了国都,我马不停蹄追赶,赶上了逃亡人群。\" 他停顿片刻,我给他沏了杯茶,他喝了口茶,对我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又接着说:\"我们夫妻俩就跟着逃亡队伍逃亡,队伍停下歇息,我们也停下歇息,队伍前行,我们也跟着前行,就这样到了无界之地,来到了一个小镇,逃亡的队伍又停了下来,这一个小镇有三岔口,一岔口通往江东,一岔口通往汉南,一岔口通往西峦。 我们夫妻俩也停了下来,我想着该往哪个岔口去,毕竟是我们未来安家的地方,我正寻思着,却听得妻子在马车里叫着\"浩然,浩然\",我只道是她思子的疯病又犯了,回头见她掀开马车帘正用双手抱站在我们马车旁的小男孩,我正欲阻止,她却将小男孩抱进了马车,放下了马车帘,我要从她手中夺过小男孩,她死活不让,还一个劲哭喊着''不要抢走我的浩然,不要抢走我的浩然。\"她还拿出浩然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给那小男孩玩。 我一时也无法,只得任由她这样,大不了孩子父母找来了就还给他们。 这时,一个男孩跑来问我,说叔叔,有没有看见他的弟弟,三岁的小男孩,我看看他,又向马车里瞟一眼妻子和小男孩,对那男孩撒了谎。\" 说到此,田海华又流下泪来,二小姐说道:\"田先生,你怎么能骗那个男孩呢?他是小男孩哥哥啊。\" 田海华哽咽道:\"我知道,我铸成了大错,但是想到妻子的疯病,再想他父母也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分一个我们夫妻也不过分,何况他们自己的儿子都不看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呢,想来他父母也跟我的家仆一样不负责任,孩子跟着他们也不会幸福。我们就这样到了汉南,我就在此买了一座房屋,安了家,妻子也只当小男孩是浩然,是我们的亲儿子,她的疯病也好了。岂料有一日早上,我去街市买菜,却又看见了小男孩的哥哥,原来他家在此安顿下来,开了家豆腐店。我想这或许是天意吧,还是要将浩然还给他们。\" 他又停了片刻,我再给他倒上一杯茶,他说了声谢谢。 二小姐问他:\"你将小男孩还给了他们没有?你肯定又没有。\" 田海华接着说道:\"是的,我该遭天谴。我回到家,本想跟妻子说这事,可是我看到她和浩然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怕妻子再次失去浩然,那疯病只怕会更加厉害,于是我违背了天意。 我不让妻子和浩然出门,只是哄妻子说外面坏人多,怕浩然出去走失了。其实我是不想让他们出去被豆腐店的人认了出来,来问我们要他们的孩子。 等得几年,浩然长得高了,也不像三岁时候模样了,我才让妻子和浩然出门了,妻子也早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我们还经常一起去豆腐店买豆腐,甚至浩然的哥哥和浩然还成了朋友。我也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再说了,他们本就是兄弟,何况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兄弟。我们两家也来往密切,浩然哥哥结婚生子我们也会去庆贺,浩然结婚生子也请了他们。 如此这般,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你们寻亲会创立后,我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浩然的哥哥心里一直有这个心结,就是一直在心里自责,弄丢了他的弟弟。这也是浩然告诉我的,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现在已经情如兄弟,知不知道真相也无所谓。 但是浩然的哥哥不这样想,这个心结他怎么也放不下,折磨了他二十几年,想来我真是对不住他。他前些日子来了你们寻亲会,我知道我今天不来向你们坦白他永远也找不到他的弟弟,他的心结永远也解不开,他永远都要受着折磨。 我太自私了,我该遭天谴,生生的将两兄弟分开。\" 田海华又是泪流满面,我将之前看到的记录信息的那张纸拿来,递给田海华,说道:\"这就是浩然哥哥在寻亲会所记录的信息。\" 天龙公主说道:\"田先生,现在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田海华擦拭眼泪说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了,是我该赎罪的时候了,我这次一定对他说出真相的。\" 说完,他便辞别了我们,离开房间。 徐如月说道:\"这事真令我感动,没想到这个寻亲却是这样了结。\" 二小姐说:\"你们说,我们没有创立寻亲会,浩然哥哥就不能来寻亲会,那么田先生会不会告诉他们兄弟俩真相呢?\" 徐若风说道:\"我想应该不会。\" 天龙公主问我:\"少主,你觉得田先生会不会说出真相呢?\" 我说:\"我不知道。\" 第72章 72 我叫赵天鸣,本也是天龙国都人氏,漠北蛮夷对我天龙国土侵犯之时,眼见邻里街坊的热血青年,正当年少时,却一个个远赴沙场,不时传来噩耗,哀嚎遍及街巷。如此情景,我心里也燃烧着一腔热血,正值天龙防卫军征召,我决心从军御敌。那时我也已经娶妻生子,但我还是选择辞别妻儿,毅然决定赴前线抵御蛮夷,保卫我天龙国都。 妻子苦苦哀求我道:\"夫君,如今漠北军势如破竹,多少年轻男儿战死沙场,也未能阻挡入侵,这国都之城,早晚沦陷,你此刻又何苦响应征召,白作牺牲呢?\" 我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天龙族人正因有你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才由得漠北蛮夷如此放肆,侵占我国土。你看看这周边多少热血青年为了保家卫国,奋不顾身,对抗蛮夷,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妻子哭道:\"夫君,你我成家不过五载,儿子年幼,你忍心抛妻弃子,作这无谓的牺牲吗?\" 我说:\"如今战场的将士,哪一个没有家庭,难道他们不愿留在家里,甘愿战场搏杀。如果个个天龙人畏惧牺牲,那么这国都城内百姓岂不任由漠北蛮夷残害。为了国都,为了百姓,此时我畏缩不前,还算得汉子吗?\" 妻子哽咽道:\"夫君,现下时局不同往日,很多人亦已南下,不如你断了这报国之心,我们一家人也去南方吧,在南方安个家,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 我说:\"你要逃,你就带着儿子逃吧,我不逃,我要去前线,他日击退蛮夷,我们一家再相聚。万一国都不保,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妻子哭道:\"夫君,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们娘儿两个只得与你战后相逢。\" 我也不舍得妻儿,之前对她那样说话也是情绪失控,我对妻子说道:\"战争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还是会在此等你。\" 妻子对我说道:\"我们母子也会回来找你。\" 于是我奔赴前线,加入了防卫军,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那一组全被俘虏,关进了漠北战俘营,在战俘营被关押了一年,我们从守营兵那里才得知国都早已沦陷,那时候我们绝望之极,有些天龙将士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夜晚上吊自杀了。这无疑又给我们蒙上一层阴影,但我想着妻儿,我一定要活着去见他们,不管怎样,我都要活下去。 这之后过了几月,那些漠北蛮夷将我们这些战俘带到树林里,要我们砍伐树木。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要这些树木做什么,之后我们才从蛮夷那里偷听到他们要这些树木修建宫殿。我心想难道漠北王要在国都另行修建皇宫,到了后来才明白他们这些蛮夷要在国都修建一座圣女宫什么的。 我不管他们修什么圣女宫圣男宫,既然我们在这树林砍伐树木,我们就有机会从树林里逃跑。 于是我们几个战俘白天干活顺便勘察地形地势,晚上在战俘营描出树林位置,绘制逃跑路线。我们这样计划了许多日,终于到了逃跑的日子,我们躲过看守的蛮夷,往树林的深处跑去,按照绘制的逃跑路线,我们先往西北方向逃,绕一大圈往西南方向逃,这时后面却有猎犬的狂吠声,想是漠北蛮夷发现我们几个逃跑了,派出猎犬来树林里搜寻我们。 我们几个商议分散逃跑,然后在西南会合,我于是和他们分开了,往东北逃去,却听得后面猎犬声越来越近,我只得拼命往前狂奔,那猎犬却是越逼越近,后面还跟了几个漠北蛮夷,拿着弓箭射杀我,我心想这次恐怕要命丧此地了,岂料弓箭被树木挡住,我拣了条命。我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前狂奔。不料这时一支弓箭射来,正中我右肩,我忍痛前行,猎犬窜过来扑向我,将我扑倒在地。我随手在地上拿起一块大石头,猛的用力砸向它的头部,它顿时晕了过去,后面的蛮夷也快追了上来,我只得爬起身,继续往前狂奔。他们紧追不舍,不断放箭射杀我,最终将我逼到一处山崖,我心里想着,总是一死,于是纵身一跃,跳下那山崖。 还好山崖下面是一条大河,我落入水中,晕厥了过去,随着河水往前漂流着,漂到了河岸边。 到了夜晚,我被一阵冷风吹得冻醒了,我的身上衣服湿透了,我只得将衣服脱去,然后去找些干草铺在地上,我得保暖,否则我得冻死。现在还有一件最麻烦的事,我得将右肩上的那支箭给拔出来,处理伤口,不然等到伤口坏死,我一样要死。 疼痛使我又昏厥了过去,等我醒来,天也亮了。我穿上衣服,沿着河岸向前缓慢行进,我已分辨不出方向,只是慢慢往前走着,走到河流下游处,我实在走不动了,再加上肩上的箭伤,我又昏了过去。 我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帐篷里,我心想我该不会是被那帮蛮夷给找到了吧。 我摸摸右肩,那支箭却也给拔了出来,伤口也包扎好了,我现在是又惊恐又好奇。惊恐的是,担心自己又落入蛮夷之手。好奇的是,怎么会为我处理伤口。 这时从帐篷外进来一个漠北猎人,他看到我醒了,对我说:\"你醒了,可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好。\" 我看他虽是个猎人,但终究是个漠北蛮夷,问他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那猎人笑道:\"我不带你来这里,怎么替你处理伤口呢。\" 我冷冷说道:\"你为什么救我,是不是等我伤好了,拿我去战俘营换领赏钱。\" 那猎人笑道:\"我对赏钱不感兴趣。\" 我说:\"那你救我做什么,你有什么居心?\" 那猎人道:\"你这人问话怎么这么奇怪,我去树林打猎,看到你晕倒在地上,肩膀上还中了箭,这周边十几里地可没有什么人家,我不把你带回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死在那里。\" 我说:\"你会有这么好心,你们漠北蛮夷没有一个好人。\" 那猎人说道:\"我看你是对我们漠北人有什么偏见吧。你们天龙人里面难道就没有坏人?\" 他这话倒是把我问住了,但想想漠北人侵占国都,残忍杀害天龙族人,我就对漠北人没有好感,当下说道:\"你们漠北人侵占我们国都,残杀我们族人,难道不够坏吗?\" 猎人说道:\"我知道这些事他们做得不对,残杀无辜更是罪不可恕,可是你要相信这些都是当权者的欲望所使然,与普通的漠北人没有关系,我相信大多的漠北平民也不赞同漠北王的做法,你说残杀你们族人,我只能说战争使人迷失本性。\"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这一番说话,当下也只得沉默不语。 他说道:\"我想你一定是饿了,我去拿些食物给你吃。\" 他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一路上只顾着逃跑,却也忘了自己的肚子早已干瘪瘪的。 我吃了他拿给我的食物,只觉得口渴得厉害,想要问他要些水喝,但又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只得硬着头皮问:\"我有些渴,能不能给我些水喝?\" 他二话不说,去取来水壶,递与我,我接来水壶,打开盖子,只管将水往喉咙里灌,却也是喝得急了,呛得自己咳嗽起来。 那猎人说道:\"慢慢喝,不用急。\" 我喝完水,看着他,见他人也不坏,便问他道:\"大叔,你知道这是哪里?\" 猎人道:\"这里是我们漠北境地。\" 我说:\"这下糟了,我是逃不回去了。\" 猎人说道:\"你就好好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出去。\" 我说:\"那我就谢谢大叔了。\" 猎人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天龙族人不会感谢人呢。\" 我只是尴尬的看他笑了笑。 他对我说:\"你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便走出了帐篷外。 我在这帐篷里休养了数日,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有一日,他递给我衣服让我换上,这是他们族人的衣服,但我还是换上了,毕竟我那衣服臭得要命。我换好了衣服,他看了说道:\"不错,这身打扮也像是我们漠北人了。\" 我不明白他此话的意思,他又说道:\"现在守营军在搜捕战俘逃犯,想必很快要搜寻到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说:\"你是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他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是时候带你离开边境了。\" 于是我跟着他一路往西南行进,一路也经过他们漠北部落,他也跟族人打招呼,我的这身漠北人装扮,他那些族人见了我也只当我是猎人的跟班。 如此这般行了几日路程,他终于将我带到边境,然后他对我说他不能再送我了,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能够避开边境巡逻兵。我对他说了感激的话,就跨越边境往南去了。 第73章 73 我一直往南前行,也按着猎人所指引的路线,避开巡逻兵,如此又行走了几日,困了倒地就睡,饿了就吃那猎人留给我的食物,如此艰难前行,却也来到了国都,可是如今国都已经沦陷,漠北兵占据全城。 我回到家,却见眼前都是倒塌的残砖败瓦,我痛哭流涕。和妻子说好我在这里等她,可是如今这个家已毁,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在周围附近寻找着,看看能不能碰到以前认识的熟人,可是却没有看见,这些都已经逃到南方去了。碰到认得的熟人,也都是以前就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人,这些都是被他们家人抛弃的人。现在我见到这些人,也觉得亲切,虽说从他们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但是现在满街的漠北兵,这里好像也只有他们才是我的族人,我拿出些食物分给他们吃。 这时,从一间破屋里走出来一个婆婆,我认得她,是瞿婆婆,她孤身一人,老伴也走了,自是没有跟着人们一起逃往南方,她打量我半天,我此时穿着漠北人服装,最终她还是认出了我,说:\"你是小鸣,原来你没有死。\" 我说:\"瞿婆婆,是我,我是小鸣。你知道我妻子和儿子去了哪里吗?\" 瞿婆婆叹道:\"真是造孽啊。\" 她这话听得我犹如晴天霹雳,惊恐问道:\"瞿婆婆,我妻儿是否遭遇不测?\" 她缓缓道:\"哎,文文和小武他们说你媳妇被几个漠北兵给糟蹋了,一头撞墙自尽了,造孽啊。\" 我听她说完这话,差点就要晕厥过去,缓过神来焦急问:\"那我儿子呢?\" 瞿婆婆说道:\"被他两兄弟给带走了。\" 我又问道:\"那我妻子的尸首呢?\" 瞿婆婆跟我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她说完,我满脸泪水跟着她后面,没多久便来到一处荒草地,她指着一处突起的荒坟对我说:\"小鸣,我看着他们两兄弟就将你妻子的尸体埋在了这里。\" 我扑倒在荒坟上,放声大哭,发誓要将漠北兵斩尽。 瞿婆婆在旁安慰我道:\"小鸣,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你还有儿子,文文和小武他们兄弟俩应该去了南方,你去南方找他们去吧。\" 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之后,我对瞿婆婆说:\"瞿婆婆,你也跟我一起去南方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瞿婆婆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了,死我也死在自己家里。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一个老太婆子,他们漠北人能把我怎么样。你去吧,去找你的儿子吧。\" 我听她这样说,也知道她不会跟我走的,当下回到我那倒塌的房屋,看着这般模样,我又悲伤落泪。 我找到房间位置,在妻子经常藏银两的地底下找到了一个大包裹,包裹里的银两没有动过。想着妻儿一直等我回来,我又是黯然泪下。 当晚我找到了瞿婆婆,给了一些银两与她 ,之后又去妻子的坟前祭拜,拜完连夜南下,去寻找儿子。 我一路四处打听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的下落,却是无人知晓,就这样来到了汉南城,我想先找个地方落脚,找他们两兄弟慢慢再做打算,我买了家铺子,干起了我的老本行,我一边做着绸缎生意,一边托人四处寻找这两兄弟,一直到现在,却还是没有他们两兄弟的消息。 听完了赵先生的讲述,我们都被他不幸的遭遇感到同情。 我对赵先生说道:\"赵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先生说:\"袁少主,你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我问赵先生道:\"赵先生,那两兄弟范成文和范成武,是不是一个瘦一个胖,胖的那个不说话?\" 赵先生惊讶道:\"少主认得这二人,文文很瘦,小武很胖,是个哑巴。\" 我说:\"那确是此二人无疑了,如月姑娘你说呢?\" 徐如月说道:\"这么说来,确实是这二人。\" 赵先生更是惊讶道:\"这位姑娘也认识文文和小武。\" 徐如月说道:\"我还砍掉了那个文文的一支手臂,现在只怕是独臂文了。\" 赵先生问道:\"这又是何故?‘’ 我说:\"赵先生,只怕这文文和小武两兄弟品行不正,作恶多端吧。\" 赵先生说:\"文文确实品行不良,小武还好,只是跟着文文,恐怕也做坏事,因为他总是听他兄弟的话。\" 我说:\"我怕这文文对瞿婆婆说的话未必是真,你妻子的死恐怕又蹊跷。\" 赵先生略加沉思,之后问道:\"袁少主,你既然认得他们兄弟俩,告诉我他们在哪里?问他们不就知道了,也正好找回我的儿子。\" 我说:\"赵先生,实不相瞒,我也不知他们兄弟俩在哪里?我两次都是偶然遇到,第一次还让那个文文将我推下水中,夺取了我的财物。第二次是和如月姑娘一起碰到的,他被如月姑娘砍了一支手臂。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令郎和他们在一起。\" 赵先生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无法找到他们兄弟俩。\" 二小姐说道:\"赵先生,我有办法找到这两兄弟。\" 赵先生略露喜色道:\"二小姐有什么办法,我说过只要能找到我的儿子,我愿意捐出这房屋给你们。\" 二小姐说道:\"那两兄弟不是爱财吗?我们只要撒下鱼饵,还怕鱼儿不上钩吗?我们只需按照他们当初跟瞿婆婆所说的话,写上重金悬赏寻子告示,在汉南到处张贴,假设他们不在汉南,我们还要差人去江东,西峦,漠北,无界之地,所有地方张贴,不怕他们看不到,只要他们知道有重金,不怕他们不来。\" 赵先生说:\"二小姐,你这个办法好,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二小姐说:\"幸好你以前没有这么做,你想想他们二人如此歹毒,岂会不害你,夺你钱财,只怕儿子没找到,还中了他们毒计。现今我是设网骗他们来,问出真相,问出你儿子下落。还有就是告示张贴之后,王兄和如月姐姐也不要在此露面了,我怕他们看到告示,会先来这里打探,如果他们见到你们,就知道是圈套了。赵先生也不要在此露面,我怕他们跟随你直接问你索要钱财。只留我们几人在此静候他们上钩,到时只要他们一来,就叫徐大哥和小玲将他们拿下。逼他们说出真相和你儿子下落。\" 我说:\"二小姐真是聪明,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万一他们很久都不来呢,几个月,或者半年,那我和如月姑娘不是要等那么久不能来这里。\" 二小姐说:\"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不过这样也有办法,我们每天坐马车来,他们自是看不到马车里面的人了,即使跟踪我们,你们两个每次上下马车都捂着脸,他们就看不到了。只是赵先生最好不要来了,等拿下那两兄弟之后,你再来盘问。\" 我说:\"二小姐,真是有你的,什么办法都能让你想出来。\" 赵先生说道:\"这次真是有劳各位了,那在下就静候你们的消息了。\" 如此我们就依照二小姐的计划行事,在汉南张贴告示,也差人去漠北,西峦,江东,无界之地张贴告示,我们每天全部改用马车出行。 如此等了一个多月,鱼儿终于上钩了,只不过拿下他们兄弟的还是如月姑娘,看来当初如月姑娘对他们兄弟俩说的话也兑现了,如若再碰见,对他们不客气。 当下叫人请来赵先生,赵先生见到他们俩,问:\"我的儿子在哪里?我的妻子到底怎么死的?\" 那范成文不作声,徐如月见他如此,抽剑喝斥道:\"文文,你独臂文是不是想变成无臂文。\" 范成文也知如月姑娘绝不只是恐吓,当下只得说出实情,说:\"那个时候,国都的人都逃往南方了,我就想着那些人都走得匆忙,那些空房子里应该还有些值钱的东西没有人带走,于是我们躲过漠北兵的巡查,一家挨着一家搜寻着空房子里值钱的东西,我们连续搜寻了几天,却也没有搜到什么财物,倒是有些值钱的东西,不过太庞大笨重,难怪没人带走,我们也只得放弃。然后搜到你们家,见你家里有人,心想有人就一定有财,于是我们进去你家,你妻子见到我们,叫我们出去,我知道你不在家,传闻你死在了战场,我就逼迫你妻子交出银两,你妻子拿起东西砸向我,我怒了,上前用力推撞她,她的头撞在石柱上,当场就断气了。你的儿子也跑了出来,看着你倒地的妻子,哇哇大哭。这时,瞿婆婆听到你儿子的哭声,从外面走了来,看到我们,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只得骗她说你妻子被漠北兵糟蹋,撞墙死了。 瞿婆婆看到你妻子的尸体,哭求着叫我们将你的妻子埋了,我们怕惊动了漠北兵,只得抬着你妻子的尸体,找了块荒地将她埋了。\" 赵先生听到此处,实在按捺不住,用脚狠狠踢他,哭骂道:\"真是丧尽天良。\" 第74章 74 我说:\"赵先生,你先不要生气,等问出你的儿子在哪里,然后再作打算。\" 赵先生对范成文怒道:\"畜生,我的儿子现在哪里?\" 那范成文说道:\"我们埋了你的妻子之后,本想一走了之,谁知那瞿婆婆拉着我不让我们走,说是要我们带走你的儿子,说你儿子孤苦伶仃的没人照顾,说她自己年纪大了也没有能力照顾这么小的孩子。我们不愿意,她就死死抓住我哭喊,我们又怕这哭喊惊动了漠北兵,只得应下她的请求。于是我们就带着你儿子去了南方。\" 赵先生说:\"那我儿子现在哪里?\" 范成文接着说道:\"我们带着你儿子一路赶往南方,一路上,你儿子又哭又闹的,我嫌他麻烦,带着他赶路是个累赘,几次想把他扔在路上,但是小武不让我这样做,他又抱着你儿子上马,我想总要想个办法甩掉你的儿子才是。那一日,我们来到一家客栈,就投宿到那家客栈,那客栈的老板是一对夫妇,我见他们两个也没有儿女,心下就有了主意。我对那对夫妇说,我们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小孩,我们两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我见你们夫妇也无儿女,不如这样,我将这小孩卖给你们,多少银两你们看着给就好了。那对夫妇听我这般说话,再见你儿子生得可爱,自是欣然答应,当下便拿出银两做成了这笔交易。于是我们第二天就离开了客栈,留下了你的儿子。\" 赵先生问:\"那家客栈在哪里?叫什么客栈?‘’ 范成文说道:\"那家客栈叫临栖居。\" 我说:\"就是离抹忧溪谷没多远的临栖居。\" 范成文说道:\"就是那里。\" 赵先生说:\"我们带着这两个畜生去临栖居问问。\" 徐若风说道:\"那我就把他们两个押上马车,由我看着他们。\" 于是我们一行人出发赶往临栖居,到了那里却已是第二日了,我们下了马车,徐若风则押着范成文范成武两兄弟进了客栈,我们也跟着进了客栈。 那店主见到我们一行这么多人,满脸笑容道:\"几位客官,你们是要投宿的吧。\" 二小姐说:\"我们是来你们这认亲的。\" 店主疑惑不解道:\"认亲?这位姑娘,你可把我弄糊涂了。\" 徐若风指着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道:\"掌柜的,你可认得此二人?\" 店主端详着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说道:\"看似有些面熟,应该在我们这里投过宿,但我却不认识。\" 徐如月说道:\"看着面熟就好,毕竟时日久远,来往投宿者又多,老板每日接待客人不在少数,认不出来自也不奇怪。\" 那店家听了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解问道:\"几位究竟有何贵干?\" 赵先生说道:\"掌柜的,此处说话不大方便,毕竟这里也有其他客人,此事说来话又长,也怕影响你做生意,不如有劳掌柜的带我们到一处僻静之所,容我慢慢细说。\" 店主说道:\"好吧,几位客官随我来。\" 说完,他带着我们来到客栈后厅,招呼我们坐下之后,说道:\"好了,客官,你们可以说了。\" 赵先生说道:\"掌柜的,不知你贵姓?\" 店主说道:\"我姓黎。\" 赵先生说道:\"我姓赵,叫赵天鸣。不知道黎掌柜这店里有多少人手?\" 黎掌柜说道:\"我这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哪还有闲钱雇佣人手,就我们一家三口。\" 赵先生说道:\"是这样的,黎掌柜,二十年前,这两兄弟曾经带了一个小男孩来贵店投宿,最后他们兄弟将那个小男孩卖给了你,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黎掌柜听了这话之后,大惊失色,却也沉默不语。 范成文冷笑道:\"怎么了,掌柜的,你还不想承认。\" 黎掌柜说道:\"确是有此事。\" 范成文说道:\"既然承认,还不将你儿子还给他,他就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 黎掌柜泪流满面道:\"起初欢儿在我们店里,我担心他亲生父母会找上门带走他,只是让他在后面玩,不让他见到客人。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来了。\" 赵先生说道:\"黎掌柜,我谢谢你照顾我儿子这么久,我会补偿你的。\" 黎掌柜哭道:\"补偿有什么用?我们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你们这二十年来做了什么,现在却来要我的儿子,你们这么不负责任,配做他的父母吗?\" 赵先生也跟着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儿子,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是这二十年来,我哪天不是在寻找儿子,哪一天不是活在深深自责中。\" 二小姐说道:\"赵先生,黎掌柜,你们也都别难过了,要说这事,最坏的就是这两兄弟了。要不是这两个坏蛋,赵先生的妻子也不会遇难,赵先生的儿子也不会卖到这里。\"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走了进来,走到黎掌柜面前说:\"爹,你怎么哭了,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赵先生走近那个小伙,上下打量着,眼含泪水。 黎掌柜说:\"欢儿,你先坐下,爹有话要跟你说。\" 黎掌柜向欢儿说了这一切,欢儿对黎掌柜说:\"爹,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黎掌柜哭着对欢儿说:\"我也不想这是真的,可是这确是真的,这位先生就是你的亲爹。\" 这时,一妇人走了进来,想必是店里老板娘,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外面都没人帮忙。\" 她说完看到屋内这么多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黎掌柜又对老板娘说了这一切,那老板娘听了也是一阵痛哭,三人抱在一起哭,场面甚是感人。 我们几人只得押着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出来,只留赵先生和黎掌柜三口在里面。 天龙公主问道:\"那这两兄弟怎么办?\" 二小姐说道:\"将他们交到汉南城府衙法办。\" 徐如月说:\"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俩,毕竟他们害死了赵先生的妻子,罪不可恕,不如我现在杀了这独臂文,另外一个还没坏透,就交给衙门,让他们处置。\" 那范成文听了这话,吓得不得了,二小姐见他这样,说道:\"如月姐姐这办法也好,免得他以后又去害人。\" 范成文这时更害怕了,只得求饶道:\"我以后不会再害人了,求二位姑娘饶过我吧。\" 她们两个也不理会他,徐若风说道:\" 这范成文作恶多端,想必还有其他命案在身,交给衙门一一审问,也好让其他受害者家属明白个中情由。至于衙门怎么断案,自有官差秉公处理。\" 我说:\"徐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就将这文文和小武两兄弟交给衙门。\" 大家也无异议,当下我们又去和赵先生说了,赵先生也应允了。于是我们押着范成文和范成武两兄弟去衙门,而赵先生则留在临栖居和黎掌柜夫妇商议他儿子的事。 我们将那两兄弟押至衙门,对官差说明当中情由之后,由衙门收押至大牢,择日再审,想来这范成文恶事做尽,如今却是正式伏法,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们办完这事之后,大家也为此事连日奔波,累得筋疲力尽,也各自回府去了。 我和二小姐一同回到汉南王府,路上,二小姐对我说:\"王兄,我们这次帮赵先生寻回儿子,你说赵先生会将房产捐出来吗?\" 我对此事本也不甚在意,赵先生有没有捐出对于我们也无甚分别,反正我们也不用交房屋租金。 我说:\"赵先生一心在他这个儿子身上,他对房产自也不怎么在意,我想他也是一个有诚信的人,肯定是言出必行。\" 二小姐说:\"那他肯捐出就好了,到时叫他将房产记入公主殿下的名下,免得皇叔又来横插一脚。\" 我说:\"此话怎说?\" 二小姐说道:\"王兄,你又岂不知皇叔是个贪财之人,我是怕公主殿下势单力薄,吃了这个亏,做了这么多事让皇叔捡了便宜。\" 我说:\"你这话说得对。\" 二小姐说道:\"房产记入公主名下后,我就跟公主殿下说,让她和小玲搬到那里去住,反正那房产又大,房间又多,免得公主殿下住在皇亲府受那皇叔的窝囊气。\" 我说:\"二小姐说得有理,只是现在房产的事还没着落,谈这些也太早了吧。\" 二小姐说:\"反正我是这样替公主殿下计划的。\" 我说:\"二小姐处处为公主殿下着想,实是公主之福。\" 二小姐说道:\"王兄,你休要说我,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下我也不再说话,省得她越扯越离谱。 到了王府后,我去给大夫人请安,跟她说了这两日没来的缘由,她听了这些之后也并未责怪我,只是点评文文和小武两兄弟,一个坏透了,一个只是跟着坏。 请安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却也未想什么,合上眼便睡着了。 第75章 75 我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只是发着呆,我现在倒是怕一觉醒来,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回到酒店的房间了。我怕这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被这种转换给吞噬掉,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许只是我这次来到这世界呆得太久了,以至于我现在已不想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了。 我也不愿意想这个问题,只好起床,如往常一样。 二小姐还是同之前一样,在王府长廊等着我。我看着她,心里好奇,我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不会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吧,我这样想着。 她看着我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说:\"我在想,我在你心里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笑着说道:\"这个嘛,我不告诉你。\" 她既然不说,我也不再问她。 我们来到会堂,如以往一样,徐若风兄妹,天龙公主和小玲都到了,我想他们每次都比我们来得早,二小姐每次也很早就在等我了,也许是我起床太晚,只是我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但是回头一想,这八个雇员不是也还没来,所以说我来得应该也不算晚吧。这也只是我这样想吧,谁会在意我来得早来得晚呢,他们也从未这样说过。 当下也不想这么多了,只是像他们一样也拿份记录的信息来看,连着看了几份,却都是信息提供得非常少,也很难找到能匹配到信息的那种,索性也就不看了。 这时那八位雇员也已经来了,我于是起身去前堂看他们记录信息。到了前堂,却正好看到赵先生刚刚进来,他看到我说::袁少主。\" 我也应了一声:\"赵先生。\" 我只得带赵先生进入内堂,赵先生进入内堂,看到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说道:\"公主殿下,我之前说过只要你们帮我找到儿子,我就会把房产捐出来,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你们帮我找到了儿子,我今天来就是兑现承诺的。我把房契和地契都带来了,今天我就将房产记入公主殿下的名下。\" 二小姐笑道:\"赵先生果然大方又讲诚信,这寻亲会能够运作,帮助失散家庭,赵先生功不可没。\" 赵先生说道:\"二小姐说哪里话,我得感谢各位帮我找到儿子才是。\" 说完,他在地契和房契上写着将房产地产记入公主殿下之名,此地契,房契所记之房产地产归天龙国公主殿下谢洁泳所有。然后签署他的名字,按上他的手印。天龙公主也签上名字,并盖上她的皇家公主印章。 自此,这复国寻亲会就彻底归天龙公主所有。 这事办完之后,赵先生就辞别了。 等他走后,二小姐对天龙公主说:\"公主殿下,既然这房子属于你的了,你和小玲不如搬进来住吧。\" 天龙公主说道:\"这不大好吧,只怕皇叔不高兴吧。\"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你如果想独立自主呢,这首要的问题就是摆脱你皇叔的控制,要摆脱你皇叔的控制呢,就得先搬出皇亲府,公主殿下,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天龙公主说道:\"你说得固然对,但我还是得跟皇叔说。\" 二小姐说道:\"公主殿下,说肯定要跟皇叔说,就算皇叔不答应,公主殿下也别理会他。\" 天龙公主说道:\"这件事还是得慢慢来,毕竟这复国寻亲会创立没多久。\" 二小姐说:\"那好吧,公主殿下,此事以后再说吧。\" 这时那对表姐妹的王美丹进来对我说:\"袁少主,外面有个人要找你。\" 我只得出去外面大堂,见到是黄天赐,他过来对我说:\"袁少主,好久不见了。\" 我说:\"是啊,黄兄弟,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黄天赐说道:\"袁少主,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来就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事呢?当下说:\"我去叫上徐大哥,我们一起去吧。\" 黄天赐说道:\"我想最好还是你一个人跟我去。\" 我问他:\"黄兄弟,是有什么事,只能我一个人去。\" 黄天赐说:\"我也是受一位朋友所托,这位朋友说只是想见袁少主一人。\" 我说:\"黄兄弟,你那位朋友想见我,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要你来带我去。\" 黄天赐说:\"因为我的那位朋友不方便来这里。\" 我说:\"既是这样,你的那位朋友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去呢?‘’ 黄天赐说:\"因为我跟那位朋友说,一定能带袁少主来的。\" 我说:\"我很好奇你那位朋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够差使黄兄弟来带我去呢?\" 黄天赐说道:\"因为我跟那位朋友是朋友。\" 我说:\"你的朋友为什么要见我呢?我又不认识你的朋友,黄兄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黄天赐说道:\"一点也不奇怪,袁少主,你在汉南城又有谁不认识呢,你不认识我那位朋友,不见得我那位朋友不认识袁少主?\" 我说:\"黄兄弟,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跟你见你那位朋友呢?\" 黄天赐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是朋友,而袁少主是不会拒绝朋友的。\" 我说:\"黄兄弟,就冲你这句朋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跟你去了。\" 黄天赐说道:\"袁少主,你放心,除非我死了,绝不会让袁少主处于危险的境地。\" 我说:\"那么,就请黄兄弟带路吧。\" 我骑马跟在黄天赐后面,一直让他带我来到一家青楼门口,这是汉南城唯一一家青楼,名唤群芳楼,以前我也经过这里很多次,而今天我却能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了。 我问黄天赐:\"你的朋友在这里?\" 黄天赐说道:\"是的。\" 我跟着黄天赐上了楼,这时那青楼老板娘跟了来,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能让袁少主来咱们这里。\" 我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你别误会,我是来见一个人的。\" 老板娘说道:\"哎呦,袁少主,没有误会,你想见谁都可以。\" 黄天赐说道:\"老板娘,你就不要烦袁少主了。\" 老板娘道:\"是,黄公子。\"说着,便走远了。 我们上了楼,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黄天赐说道:\"凌姑娘,袁少主来了。\" 只听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黄公子,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袁少主单独说说话。\" 这女子声音很陌生,我从来没有听过。 黄天赐说道:\"好的,凌姑娘。\" 说完,黄天赐就出去了。 屏风后面那姑娘又说道:\"袁少主,请坐吧。\" 我坐了下来,问道:\"姑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那姑娘说道:\"袁少主,不是我要找你,是圣女娘娘要找你。\" 我说:\"原来是这样。\" 那姑娘说道:\"圣女娘娘想要你和小月姑娘回到圣女宫去。\" 我说:\"圣女娘娘是有什么事吗?这时候叫我们回圣女宫。\" 那姑娘说道:\"圣女娘娘说是漠北王要宴请袁少主,少主不去恐怕不行。\" 我说:\"漠北王宴请我去,我就是现在赶去也来不及啊。\" 那姑娘说道:\"圣女娘娘说漠北王宴请时她就找了一个理由推辞了,说你外出办事需要半个月,那漠北王就派人告知说那就半月之后再宴请,所以这次不能再拒绝漠北王了。\" 我说:\"既是这样,那我和如月姑娘就只好回漠北城一趟了。\" 那姑娘说道:\"袁少主,你们最好今天就动身。\" 我说:\"好吧,我这就回去跟如月姑娘说,然后跟我娘说一声。\" 那姑娘说道:\"你跟你娘辞别后,最好来这里,我们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我知道他们又跟上次一样,一路几乎不停歇赶路。 我说:\"好的。\" 当下便出了房间,我见到黄天赐在外面,问他:\"黄兄弟,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凌姑娘的?\" 黄天赐说道:\"袁少主,你应该知道什么是陷入感情漩涡?\" 我说:\"原来你这么久没去找我,是因为凌姑娘。\" 黄天赐说道:\"每个人都有软肋,我的软肋就是凌姑娘。\" 我说:\"黄兄弟,你不想知道凌姑娘找我什么事吗?\" 黄天赐说道:\"少主,你不用跟我说,一个字也不要跟我说。\" 我说:\"黄兄弟,这凌姑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这样了。\" 黄天赐说道:\"少主,等你真正爱上了一个女子,你就会明白她要你做什么,根本就用不着什么迷魂汤。\" 他这话倒也不假,当下对他说:\"黄兄弟,那么我先回去了。\" 黄天赐说:\"好吧。\" 我骑马赶回复国寻亲会,然后单独跟徐如月说了圣女娘娘所说的事情,她说叫我回汉南王府向大夫人告别,她也要跟她哥哥告别,顺便再跟天龙公主和二小姐说明我们会离开一段时间。 于是我又骑马赶至汉南王府,一路上想着该怎么跟大夫人说这件事。 第76章 76 我来到大夫人的房间,她见我进来,便问:\"念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说:\"娘亲,我回来是有事情要跟您说。\" 大夫人说道:\"念秋,你有什么事要跟娘亲说?\" 我说:\"娘亲,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大夫人说道:\"念秋,你怎么又要出远门了,你看我们才在一起过了没多久日子,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要去漠北城。\" 大夫人正色道:\"你怎么又去漠北城,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上次就让娘担心了那么久,怎么现在你还要去那里?\" 我说:\"娘亲,孩儿有事不得不去漠北城,况且漠北城也不像娘亲说的那么危险,再说还有如月姑娘陪我一起去。\" 大夫人说道:\"想是那如月姑娘想念家乡要回去,为何是你要跟去,不叫若枫陪她去呢?正好若枫跟他妹妹回去看看故乡啊。\" 我也不知道怎样跟她解释,只得说:\"徐大哥会功夫,这边复国寻亲会也需要他,所以他就不去了。\" 大夫人说道:\"若枫不去,你也不一定要去,他妹妹如月姑娘不也是会功夫的,你跟了她去,她反而还要分心保护你。\" 我说:\"娘亲,我自己也有事去漠北城,所以我就决定要去。\" 大夫人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比我们娘儿两个在一起更重要。\" 我说:\"娘亲,当然没有什么事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但是我这次去了漠北城,回来之后,不是还是能和娘亲在一起了。\" 大夫人说道:\"念秋,娘知道怎么劝说你也没有用,你的心性如此,等你这次出去回来之后,娘就跟你说门亲事,娶个媳妇过门,把你的心给定下来,有个媳妇在你身边,你也就不会到处乱跑了,一直留在娘的身边。\" 我说:\"娘亲,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其实也想要留在娘亲身边,不想到处乱跑,只是这次确是有事要去,我要是可以不去,我肯定不会去的,在这里陪着娘亲多好。\" 大夫人说道:\"你也别说这样安慰我的话,我只希望你这次去要小心,平安回来。\" 我说:\"我知道了,娘亲,有如月姑娘在,我也没什么危险。倒是娘亲不必太过担心,保重身体要紧。\" 大夫人含泪说道:\"难得我儿一片孝心,你平平安安回来娘就满足了。\" 我含泪向大夫人辞别,来到复国寻亲会,又和徐若风,二小姐,天龙公主和小玲告别。此次一去,我也不知道何时再与他们相见。 告别之后,便与徐如月去往群芳楼了。 群芳楼路边也早已停了一辆马车,而且这是一辆四匹马的大马车,大概他们也知道这次要拉的有两个人。大马车前也坐了一个人,在等着我们,大概也是圣女宫的人。 那人招呼我们上了马车,对我们两个说:\"少主,小月姑娘,你们可以在马车上休息,到了我会叫醒二位的。\" 我们暂时也无睡意,我小声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徐如月答道:\"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说:\"这个人应该也是圣女宫的人,你在圣女宫没有见到他去汇报信息吗?\" 徐如月说:\"少主,圣女宫的人虽然遍布全天下,但是不是人人都可以去圣女宫的,要有圣女令牌才可以的。\" 我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圣女宫的人每年都会聚一次,彼此相互认识一下。\" 徐如月说:\"怎么可能呢?那不是要每人都放掉手头的事情,大老远跑去只为了聚会一次,不可能的。\" 我说:\"那大家都不认识,怎么知道是自己人啊。\" 徐如月说:\"不需要知道是自己人啊,只要上面给你指令,你照着指令做就行了。\" 我说:\"这倒也是,那么如月姑娘,那你怎么跟在汉南的圣女宫的人接头呢?\" 徐如月说:\"我不能,因为我只能跟漠北城的人接头。\" 我说:\"这么说每个人只负责自己所在的地方。\" 徐如月说:\"少主,你说对了,现在明白了吧。还是睡觉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我躺着慢慢睡着了,等醒时又到了另外一个安全屋,洗漱吃饭,换马车换人赶马车,和之前一样 ,连续换了很多次,终于到了漠北城。 我们又来到圣女宫,见了圣女娘娘,行礼拜见过后,圣女娘娘说:\"念秋,我也不想如此仓促叫你来,让大嫂再次为你担忧,实在是过意不去。但是此次漠北王宴请你,是再也无法推辞的了,不是万不得已,我也是不会让你大老远赶来。\" 我说:\"二姑姑,你也是迫于无奈,再说我这次也跟大夫人说了,这次出行很安全,无需担忧。\" 圣女娘娘说:\"漠北王宴请应该在这几日,既然现在你来了,此事也安心了。你和小月姑娘都去休息吧,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马不停蹄,你俩也累了。\" 于是我和徐如月辞别了圣女娘娘,回到了我之前住过的房间。 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见窗外的月光照入房内,犹如给地砖铺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我起身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柔和的晚风触摸我的肌肤,使我感觉一丝凉意。 也许是连日来奔波,使我乱了作息习惯,以致现在半夜醒来。我轻轻推开房门,生怕惊扰了他人的休息,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中殿,坐在石椅上,看着夜空的月亮,微风吹过,使我感到安逸。 我独自一人享受着这朦胧而安静的夜色,此刻只觉心中舒畅且愉悦,仿若现在这世界这夜色这份安静只属于我,也只有我一个。 说实在的,我蛮喜欢这样独自一个人独处,任何人任何事也别来干扰我,纯粹的只是独自一个人,放空自己的脑袋,放松自己的身体,周围没有一点声音,独自享受着这份宁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用心感受着这份宁静。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虚无世界,有时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达到了一种无我的境界。 一个轻微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境界,瞬间崩塌。 \"你也醒了,在这里干什么呢?\"那是徐如月的声音。 我说:\"我在放松自己,再放空自己。\" 徐如月说:\"不明白。\" 我说:\"你也无须明白,你也是因为作息乱了而醒来的吧。\" 徐如月坐在我旁边,说:\"是啊。\" 我说:\"现在天亮还早着呢?你不回去接着睡吗?\" 她说:\"我才过来,你就赶我走啊。\" 我说:\"没有啊,只是这漫漫长夜,就这么坐在这里不是很无聊吗?\" 徐如月说:\"那你刚刚一个人坐在这里,岂不是更无聊。\" 我说:\"我刚刚坐在这里,进入到了另外一种境界,什么感觉也没有,怎么会无聊。\" 徐如月说:\"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等你哪天进入到那种境界你就明白了。\" 徐如月说:\"不说了,肩膀借我靠一下,我想眯一下。\" 说完,她靠着我,眯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我不敢动弹,生怕将她弄醒,也不敢睡着,只是偶尔打了下盹,她的头要滑下时,我还要轻轻扶正,就这样如此反复,直到天亮。我也想要睡觉了,好在她这时也醒了。 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说道:\"天亮了吗?\" 我说:\"是的。\" 她双手揉了揉眼睛,说:\"这一觉睡得真好。\" 我心想你倒是睡好了,一晚上可苦了我,想睡也不敢睡。既然她醒了,我便站起来回房间睡觉去。 她问我:\"你去那里?\" 我说:\"回房间去啊。\" 她说了一声:\"哦。\" 我也就回去房间了,一头栽在床上便说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鼻子痒痒的,然后打一个哈欠便醒了,原来是如月姑娘拿根羽毛戳我鼻子。 她见我醒了,说道:\"快起来吧,我们去漠北城里逛逛吧。\" 我只好起得身来,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笑着说道:\"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了。\" 我看了看窗外,太阳确实晒到床上来了。 我洗漱完毕后,对她说:\"我们不去跟圣女娘娘说一声吗?\" 徐如月说道:\"我早就跟娘娘说过了,娘娘说反正你们左右无事,出去逛逛也好。\" 我说:\"我肚子有点饿,想吃点东西。\" 徐如月说道:\"这饭菜早就凉了,我带你去漠北城里吃好的。\" 我说:\"既然这样,那好吧。\" 于是我们出了宫殿,骑马去漠北城里的闹市去了。我们来到一家酒楼,徐如月帮我点了一些饭菜,我一个人吃着,问她道:\"你怎么不吃?\" 她说道:\"你以为都像你是个懒虫,吃饭时间都睡不醒啊,我吃过了,一点也不饿。\" 我心想,这还不得怪你,害我一宿没睡。 第77章 77 我吃完之后,她付了饭菜钱,又带我去看木偶戏,我不大喜欢看木偶戏,但是却喜欢坐在她旁边陪她看木偶戏。有时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我说不出这是什么香味,但是我喜欢闻这香味。 她对我说:\"你说要是哥哥现在坐在这里陪我看木偶戏,会不会唤醒他失去的记忆?\" 我说:\"或许会,或许不会,要他坐在这里看了才知道。\"说完之后,只是感觉这是一句废话。 她叹道:\"看来什么时候跟他来这里一起看看才好,一起重温儿时的美好记忆。\" 我说:\"下次来漠北城让你哥哥也一块儿来,不仅仅看木偶戏,还带他去你家里,说不定他失去的记忆一下子就涌现出来了。\" 徐如月说道:\"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现在有你陪我看木偶戏,我心里也挺欢喜的。\" 我随口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哥哥,有什么好欢喜的。\" 徐如月说道:\"这不一样的。\" 我还是随口顺着她的话问:\"有什么不一样?\"话一出口,心下细想,只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奇妙,想来她听了这问话也会觉得莫名奇妙。 她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我说:\"我也喜欢这样坐在你旁边陪你看木偶戏,其实呢,我对木偶戏不是特别的喜欢,但是呢,我喜欢陪你看木偶戏。\" 徐如月笑道:\"其实呢,第一次陪你看木偶戏,我就知道你不怎么喜欢看木偶戏,只是为了迁就我,你才会假装跟着笑,让我以为你也喜欢看木偶戏。我就在想,是什么使得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假装也喜欢另外一个人喜欢的东西,让另外一个人以为这个人喜欢那个东西,而这个人却不喜欢那个东西。\" 我说:\"而另外一个人其实知道这个人不喜欢那个东西。\" 徐如月说:\"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我支支吾吾说道:\"原因就是这个人喜欢陪另外一个人看木偶戏嘛。\" 我说完后,她轻轻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笑着说:\"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的脸顿时就红了,只是痴痴发呆,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燥热无比。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不要失态,不要失态。 就这样慢慢的整个人也算是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看完木偶戏,徐如月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个小戏院,然后我们两个各自牵着马,漫步在漠北城的街道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在街道上走着,我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也许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就这样两个人,两匹马在街上行走着也挺好的。夕阳将整个街道都染成了金色,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游荡在金色路面上。 我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只管跟随着她的步伐。终于她停了下来,说道:\"不如我们去郊外看落日吧。\" 我说:\"好吧。\"其实,她现在叫我去看什么我都会这样说。 我们骑马来到了郊外空旷的草地,然后双双下得马来,走到一处高地,坐了下来,两人的目光望向落日,这景色实在太美了,我看着她,脸上带着微笑,我的心情也很愉快。等到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之后,我躺在草地上,深深吸一口气,说:\"躺在这里也挺不错,心情也舒畅。\" 她也躺了下来,用手臂枕着头侧过脸来看着我,只是微笑着,却也是不说话。这倒不像是她平日里的作风。 我也侧过脸看着她,也不说话,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不知为何,我也学她那样用手抚摸着她的脸。 她笑了,我也笑了。她突然整个身子翻滚过来扑在我的身上,她俯视着我的双眼,我也看着她的双眼,她的嘴唇吻了过来,我的嘴唇也吻上去,迎合她的动作。 没多久天就黑了,我们骑着马回去漠北城,她说:\"现在天黑了,我们不回圣女宫了,不如今晚就在我家住吧。\" 我说:\"好啊。\" 于是我们一起到了她家,她还是让我睡在她的房间,她睡另外一间房。 到了第二天,我们一起回去圣女宫,拜见了圣女娘娘之后,我回到房间,坐在房间里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感觉一切都很美妙。 到了漠北王宴请的那一日,我和徐如月跟着皇宫里的来人一同来到皇宫外。 朱红的木门上镶嵌着明晃晃的铜钉,纹路古朴,手工精湛,门上的彩绘依然鲜艳。 侍卫推开沉重的殿门,宫内又不许骑马,我们只得跟着来人步行,内里则是金碧辉煌。大殿的柱子粗壮高耸,漆着鲜艳的红漆,柱顶缠绕着金龙。 每一座殿宇都高大雄伟,殿顶覆盖着厚重的琉璃瓦,金黄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雕刻精美的龙凤盘绕其上。飞檐翘角如同展翅的巨鸟,檐角悬挂着精致的铜铃,微风拂过时,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叮咚声。龙凤雕饰盘旋于殿上,形态栩栩如生,仿佛要从屋檐下腾飞而起。 细看脚下的石阶,每一块石板都被磨得光滑,仿佛承载着无数次的脚步与岁月的痕迹。石阶两旁的石狮栩栩如生,威严肃穆,守护着这片神圣的宫廷。石狮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我们,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凛然之气。 宫殿内的装饰极尽奢华,墙上浮雕的纹路繁复而精美,大殿的屋檐下,挂满了五彩缤纷的帷幔,帷幔随风轻轻摇曳,显得轻盈而柔和,与殿宇的厚重形成鲜明对比。 我和徐如月跟着来人穿过一座座宫门,每一扇门后都像通往另一个宫殿,殿与殿之间的长廊蜿蜒曲折,远处的宫殿也是层叠而起。 御花园中的假山与亭台楼阁也若隐若现。雕刻精细的栏杆、曲折回旋的长廊、殿外整齐排列的石狮和铜鼎,每一处都透着皇宫的奢华与讲究。 当来人带我们走到最深处时,前方的主殿耸立在高台之上,层层石阶向上延展。雕花的梁柱和大门透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派,令人深感震撼。这座皇宫不仅庞大宏伟,细节处也极其精致,处处彰显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与帝王的威仪。 终于来到了漠北王设宴的宫殿,那来人让我们在殿外等候,他则前去禀报。等待片刻之后,那人回来引领我们进殿,我们跟随着那人一直来到漠北王面前。 我们上前向漠北王行礼道:\"在下杜小满,小女杜小月参见漠北王。\" 漠北王坐在殿中间,笑道:\"小兄弟,你这次总算是来了。\" 我说:\"王爷,请恕罪,在下外出办事前几日才回,并无怠慢之意,还请王爷恕罪。\" 漠北王说道:\"小满兄弟,我岂是小鸡肚肠之人,如今你既然来了,这些也就罢了。\" 我说:\"王爷宽宏大量,令在下敬佩。\" 漠北王说道:\"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设宴邀请你们吗?\" 我说:\"在下愚钝,也不敢妄加猜测。\" 漠北王说道:\"因为本王欣赏你。\" 我说:\"王爷,在下并未为王爷效劳,何以得到王爷抬爱呢?\" 漠北王说道:\"自上次本王见到小满兄弟,本王就认为你是个不凡之人,若你不是效力于我,他日必与我争霸。\" 我说:\"王爷言重了,我一介草民,岂敢与王爷相提并论呢。'' 漠北王说道:\"本王也曾说过,我阅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 我说:\"王爷的眼光自是没得说,但王爷毕竟也只见我过两次,要是王爷了解得我越多,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平平无奇之人。\" 漠北王说道:\"好了,小满兄弟,我也不说了,不如现在开宴吧。\" 说完,便命人准备宴席 。很快宴席就摆好了,漠北王坐在宴席上方 ,其家人坐在两边,而我和徐如月则坐在下方。 于是大家便开席了,宴席间,漠北王说:\"小满兄弟,想必你也知道,这宴席中都是我的家人。\" 我说:\"王爷,上次我也曾见过。\" 他左手一扬,说:\"这边是我的两个儿子和儿媳。\"然后又挥右手,说:\"这边是我的两个女儿和大女儿的夫君。王妃身体抱恙,今日未能入宴。\" 我说:\"但愿王妃身体早日康复。\" 漠北王说:\"这也得看天命了,不过,我想给王妃冲喜,现下我两个儿子和大女儿都已婚配,唯有小女,至今尚未许亲,我就是想给她找个婆家,定下亲事,为王妃冲喜。\" 我说:\"王爷,这倒也是件美事,说不定王妃一高兴,身体就康复了。\" 漠北王说:\"小满兄弟,这次我宴请二位也正是为了此事,我想将小女许配给你。\" 他此话一出,我差点喷饭,原来这世界定亲真的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当下却也不知该怎么回绝他。 这时,徐如月却开口了,说:\"不行,王爷,这门亲事不行。\" 漠北王问:\"小月姑娘,为什么不行?'' 第78章 78 徐如月吞吞吐吐说道:\"因为,因为我哥哥很小的时候就与别人定过亲了。\"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这事,也许是徐若风告诉她的,当下却也不说什么,何况我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漠北王,如今她这样说也算是替我解围。 漠北王疑惑道:\"哦,小满兄弟,你真的定过亲?\" 我说:\"回禀王爷,在下还在娘胎之时就与别人指腹为婚。\" 漠北王说道:\"我常听得人说天龙族人有指腹为婚之习俗,不想却果真有此习俗。我向来以尊重天龙族人之习俗来管治漠北城,所以才有如今漠北城的欣欣向荣之景象,繁华安乐之太平盛世。既是如此,本王也不能破坏了这习俗。现在也就不提这事,倒不如我们畅谈痛饮。\" 说完他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想是他心中极不痛快,我也只得跟着他一饮而尽。 宴席完毕,漠北王带着我们游览御花园,而我心里却只想着能够立马离开皇宫,毕竟刚才宴席之上未能让漠北王如意,他自是心中不快。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游览御花园。 漠北王对我说:\"小满兄弟,我两次有意拉拢你,为何你却不能顺遂我意呢?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于你也有益处啊。\" 我说:\"王爷错爱有加,实令在下感激,无奈在下已与人指腹为婚,若是应允王爷,我岂不成了毁约弃信之徒,只恐为人所不齿。这也是天意如此,我又岂敢违逆天命。\" 漠北王说道:\"想来也是如此,难道这天意真要你我倒戈相向吗?\" 我说:\"王爷言重了,我虽未顺遂你心意,但也不至于与王爷对恃,再说,我也没有资格,王爷乃天下枭雄,一代霸主,我只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漠北王说道:\"好吧,你既这样说,我岂能为难与你,这也绝非大丈夫所为。我知道我既不能拉拢于你,将来你必是我命中克星,这一切都是天意,你们走吧。\" 漠北王说完,我们只得行礼告辞。当下我们加快步伐出了皇宫,只怕漠北王改变心意,诛杀我们。 出了皇宫,我们骑上马,往圣女宫方向去了,路上,我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我们真的是虎口逃生,险些命丧皇宫。\" 徐如月说道:\"也许漠北王只是不想在皇宫内见血,要在宫外对我们下毒手也未可知。\" 我说:\"也有这种可能,总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尽早离开漠北城。\" 徐如月说道:\"我们要是离开,圣女娘娘岂不有危险了。\" 我叹道:\"唉,我也担心圣女娘娘啊,这次真的连累到她了。\" 徐如月说道:\"说真的,我要是没有跟漠北王说不行,你是不是真的要答应这门亲事呢?\" 我说道:\"如月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天龙族人,怎能与漠北女子成亲呢?这样大夫人也不肯答应啊。\" 徐如月说道:\"如果大夫人不反对,那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我说:\"你觉得大夫人会答应吗,大王爷就是因为远征漠北兵,而遭人陷害,大夫人对漠北人深恶痛绝,你想得太多了。话说回来,你怎么说我儿时订过亲。\" 徐如月说道:\"我也是回绝漠北王才说的,莫非真有此事。\" 我说:\"订亲倒没有,指腹为婚确是有。\" 徐如月说道:\"这么说你跟漠北王说的是真的,和哪家姑娘指腹为婚的。\" 我说:\"这婚约现在也不算数了,是哪家姑娘也不重要了。\" 徐如月问:\"怎么会不算数的?\" 我说道:\"人家姑娘看不上我,也已经有心上人了,我还能强求不成,婚约也只得作废了。\" 徐如月说道:\"你说的话我可不大相信。\" 我说:\"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事情就是这样。那姑娘武功也很厉害,我有时想,你和她比试,谁的武功更厉害呢?\" 徐如月说道:\"我为什么要和她比试呢?我又不认识她。\" 我说:\"你不认识她,你哥哥却是和她交过手,但你哥哥却说打不过她,我看你的武功应该也在徐大哥之上,与那姑娘相比,却又不知哪个厉害了。\" 徐如月说道:\"厉害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每个人都要去比试。\" 我说:\"如月姑娘,我没有说让你去比试,只是我心里想来着。\" 徐如月也不说话了,大概是我的话惹得她生气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语,总算是到了圣女宫,见了圣女娘娘。 我们将在皇宫里的事都说与圣女娘娘听了,圣女娘娘说道:\"如此说来,你们两个留在这漠北城都不安全,即使漠北王不杀你们,你们冒犯了漠北王,以后在漠北城行事也是多有不便,这样看来,你们也只有离开漠北城。\" 我对圣女娘娘说:\"二姑姑,我们若是离开了漠北城,那漠北王岂不是要与二姑姑为难,毕竟那漠北王也知道我们来自圣女宫,我们离开了漠北城,那漠北王自是认为是圣女娘娘有意放我们走,那时二姑姑岂不是有危险。\" 圣女娘娘笑道:\"你们两个也没有必要担心我的安危,那漠北王要是问起我,我只道是你们顶撞了漠北王,我一怒之下将你们逐出了圣女宫,这套说词自是让漠北王坚信不疑,纵使他不信,又能奈我何,毕竟又不是我冲撞了她。你们只管放心离去吧。\" 徐如月说道:\"娘娘,你一直教导我武功,我现在离你而去,却也未能报答于你,也不能再侍奉于你,小月深感惭愧。\" 圣女娘娘说道:\"傻孩子,我当初第一次看到你,就想到曾经的我,我也一直视你如女儿,这才教你功夫。我也不求你报答什么,我只希望你以后一直在念秋身边,好好守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如此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有愧于念秋,如今叫你在他身边守护,也算是补救我对念秋的愧疚,我也放心。\" 徐如月说道:\"娘娘,小月定当谨记娘娘嘱咐,好好守护少主 \" 圣女娘娘对我说:\"念秋,你小时候的不幸遭遇终究也是因为我,我对你有愧,现在也只有让小月代我补偿,你也要好好对待小月姑娘,你也知道小月姑娘从小孤苦伶仃,很可怜,我要你答应我,一生一世都和小月姑娘在一起,好好待她。\" 我说:\"二姑姑,你放心吧,我答应你,一生一世好好对待小月姑娘。\" 圣女娘娘笑道:\"现在你们两个就放心走吧,有你们这样承诺,我也安心了。\" 我们行礼辞别了圣女娘娘,出了圣女宫,又准备返回汉南城。 我们骑着马一路狂奔,直到出了漠北城,才放缓了马的脚步。徐如月说道:\"现在我们也出了漠北城,想是也算脱离了危险,就算那漠北王现在封城缉拿我们两个也不怕了。\" 我说:\"这就害苦了圣女娘娘了,想来我们这次来漠北城,真是碰了霉运,触犯了漠北王,陷圣女娘娘于危险境地,你也不能再回家了,更别说以后带上徐大哥来漠北城看木偶戏了,我们以后来漠北城都是不能了。\" 徐如月说道:\"我不觉得我们碰了霉运,反倒是好事。\" 我问:\"此话怎讲?\" 徐如月轻松道:\"与那漠北王摊牌倒也好,省得他三番五次来找你,圣女娘娘也用不着总是派人来找我们去见漠北王,圣女娘娘有没有危险,这也未可知,若真如圣女娘娘所言,她确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至于不能回家嘛,我也找到了哥哥,现在和少主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家。再说了,等这事在漠北王心里淡了,我们到时想来漠北城,偷偷来不就是了。\" 我说:\"经你这么一说,我们这次来漠北城确实也不算坏事。\" 徐如月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漠北城最大的一件好事我还没说呢。\" 我问:\"你说给我听听什么最大的好事?\" 徐如月说道:\"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吗?还要我来说给你听。\" 我说:\"最大的好事就是我们这么快就能回汉南城了。\" 徐如月说道:\"我不跟你说了。\" 当下她便赶马急奔向前,把我落在了后面,我叫喊着:\"诶,你怎么一下子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啊。\" 她在前面笑道:\"那你就快点啊,不如我们来赛马,看谁先到下一个城镇。\"说完,她的马跑得更快了,远远地将我抛在后面。 我在后面一边叫唤着:\"我可追不上你,我认输了,我们不要比赛了好不好?\"一边赶马向前追赶。 她在前面喊道:\"追不上我,那你就加快速度追啊。\" 我在后面喊道:\"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她在前面喊道:\"袁少主,怎么这么快认输了,下一个城镇还有很远的路啊。\"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我也只得在后面加快追赶,喊道:\"如月姑娘,等等我。\" 第79章 79 连续十几日的行程,我们也只是慢慢的赶路,一边游玩,一边赶路,反正我们现在也脱离了危险,也不急着回到汉南城,所以用了十几日才离开漠北之境。 这一日,我们却也到了无界之地的第一个小镇,小镇很大,却没有多少人。我曾听徐若风说这个小镇是瘟疫的爆发地,那场瘟疫夺去了这个小镇很多人的性命,这里也是北方和南方交战最多的地方,战争加瘟疫,能在这个小镇存活下来已是奇迹。 我们骑马行走在小镇的主干道上,两旁有着不少空置的房屋,也不乏许多倒塌了的房屋,如此凄凉的小镇,让人心中感到悲凉。 我前几次也经过此小镇,都是来去匆匆,不曾在此落地投宿,自然也无如今这般感受。从进镇时矗立着的那块久经风霜的残缺石碑上的刻字得知,这个小镇叫亨通镇,从小镇的名字可以得知此地为东西南北连接之地。 我们在一家客栈停下,下了马,将马交予客栈的伙计,我看了看客栈招牌,上面写着亨通客栈,我们进了客栈,见里面有不少客商,看来这家客栈生意蛮好。 又一位伙计过来招待我们,问道:\"二位客官想必是来投宿的吧,只是现在楼上雅间都住满了,只剩下楼下几间房了,二位客官要是再晚些来,恐怕楼下的房间也没有了。\" 我说道:\"那我们就要两间吧。\" 那伙计道:\"好的,客官。\" 这时,从店外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长得白净俊美,女的也是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一对情侣。 那男的对那伙计道:\"伙计,给我们两间上好的房间。\" 那伙计道:\"不瞒客官,我们楼上的雅间都已经住满了,只剩下楼下几间房了。\" 那男子说道:\"笑话,诺大的客栈居然没有上好的房,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今天你们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准备两间上房。\" 那伙计道:\"客官,您不要为难小的了。\" 这时掌柜的赶了过来,说道:\"客官,您别动怒,有上房,有上房。\" 那男子说道:\"这还像话。\" 那掌柜的对那伙计说道:\"你去忙别的吧,我来招呼这两位客官。\" 那伙计应了一声走开了,那掌柜的便带那对年轻男女上了楼。 等他们上了楼,楼下用餐的客人议论纷纷,坐在我们邻桌的一位客人说:\"这男子是谁啊,这么豪横?\" 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位客人说道:\"这两位可大有来头。\" 我们邻桌的这位客人问道:\"有什么来头?\" 那边那位客人说:\"大哥不是江东人吧,这两位在我们江东可是无人不识。\" 靠窗一桌的一位客人也说:\"这位仁兄说得没错,那男的是江东小世子,那女的是江东小郡主,他们二位都是江东小王爷的子女。\" 我们邻桌的这位大哥说:\"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豪横,小王爷的子女都这样了,大王爷的子女岂不是更豪横了。\" 那边那位仁兄说道:\"这位大哥有所不知,那大王爷本也有一个独子,谁知年幼夭折,是以这小王爷的儿子才这么骄纵。\" 靠窗边的那位客人说道:\"老王爷本来是要传位给大王爷,不料大王爷如今断了后,传闻要将王位传给小王爷。\" 我们邻桌这位大哥说:\"这么说这小世子以后就是你们江东的继承人了,那你们江东百姓以后可有罪受了。\" 那边那位仁兄叹气道:\"可不是吗,这小世子在江东,人送外号小狮子。\" 听到小狮子,徐如月不禁扑哧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恰逢此时那小世子和小郡主下楼来,听到有人笑他,怒道:\"是谁笑我,有种就站出来。\" 徐如月站起来,笑道:\"是我笑你,小狮子。\"说完,她自己更觉好笑,是以笑得更得意了。 那小世子恼羞成怒,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伸出手来想要打徐如月一耳光,却见徐如月用手臂挡开,顺势用手肘击他胸部,小世子遭受重击,脚跟不稳,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正好坐在邻桌那人的板凳上,后背余力却将桌子震退几寸。在场之人无不为如月姑娘的功夫感到钦佩,而这劲道她或许只用了三分力。 那小郡主跑到小世子旁边,扶着他问:\"王兄,你没事吧。\" 那小世子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早已吓破了胆,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小郡主走到徐如月面前,说道:\"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他现在连话也说不了。\" 徐如月说道:\"我只用了一成功力,他死不了的,是他自己吓得说不出话来,关我什么事。\" 小郡主说:\"你这样欺负人吗?\" 徐如月说道:\"是他先动手的好不好,怎么说是我欺负他,是他自讨苦吃。\" 小郡主说:\"是你先取笑他的,我哥哥最气别人笑他了,你不笑他,好端端的他会动手吗?\" 徐如月说:\"真是笑话,我是哭是笑还用得着别人来管吗。我劝你还是扶你哥哥回房休息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小郡主却也不说什么了,扶着她哥哥上楼去了。我对徐如月说:\"我们也去休息吧。\" 徐如月说:\"好吧。\" 当下叫那伙计带我们去房间。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着实佩服如月姑娘的功夫,心想我要是有那样的身手该多好啊,再想到自己的年龄,也不是学功夫的年纪了,不禁有些失落。 这般想着,却也睡着了。到了半夜,我却被徐如月给弄醒了,我只道她又像以前那样,警惕性太高,是以半夜进入我房间看看我有没有事。 徐如月轻声对我说:\"我感觉屋顶上有人。\" 我说:\"我们住在一楼啊。\" 徐如月说道:\"我听到有瓦片掉在地下的声音。\" 我说:\"也许是瓦片自己滑下来的,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啊。\" 徐如月说道:\"不行,一定有人在房顶。\" 这时又有瓦片掉落下来的声音,徐如月说:\"你听到了没有?\" 我答道:\"听到了。\" 徐如月说:\"我想出去看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来到房门前,轻轻打开房门,然后我们蹑手蹑脚的走到客栈大门,只见伙计正坐在大门边睡觉,徐如月轻轻打开门拴,然后又轻轻打开大门,她拉着我走出大门,然后顺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走到街对面,躲在一家商铺的暗黑角落处,看着对面的客栈,果然看到房顶有几条黑影,一个挨着一个房间寻查。 我低声问徐如月:\"他们这样有目的的寻查,似乎不是为了钱财,更像是要绑架某个人。\" 徐如月说道:\"也有可能是暗杀某个人。\" 我问她道:\"你说会不会是漠北王派人来暗杀我们?\" 徐如月说道:\"我不知道。\" 既然她也不知道,我也不再说话了,怕惊动了屋顶上的人。 只见那些黑影都集中在其中一个房间,想是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寻找的目标,那些人往那房间吹入迷魂香,等了许久之后,他们进入房间,从里面抬出一个人来 。有两人跳下地面,上面的人用绳索将那人捆绑,然后用绳子将那人放至地面,地面二人则将那人抬至马车上。上面的人则又转至隔壁一间房,同样用迷魂香吹至屋内,同样将另一人抬出,捆绑,放至地面,抬至马车,至此所有黑影跳下地面,三人骑马,一人驾马车,一人坐马车,趁着夜色离去。 徐如月说道:\"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说:\"我们难道不管他们吗?\" 徐如月说道:\"又不关我们的事。\" 我说:\"他们这可是绑架啊。\" 徐如月说道:\"那又怎么样。\" 我说:\"我以为你们会功夫的人,都有侠义精神,原来只会武,却没有侠。被绑架的两个人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徐如月说道:\"好了,少主。\" 于是我们回房拿了包裹,放些银两房间当作结账钱,出了店外,去马棚牵出马来,我们骑上马追向马车驶去的方向。 我们一路狂奔,待到远远看到他们影子时,我们放缓马的脚步,慢慢追随。 从天黑追至天明,到了中午,那伙人在一个城镇停了下来,想来他们是在此休息吃饭的。 我们也骑马去了他们吃饭的那家客店,只见他们五人坐在一桌,向店家点了酒菜。 我们也找了空桌坐了下来,也点了些饭菜。 只听那伙人中的一个说道:\"大哥,咱们这次办事这么顺利,回头王爷定当有重赏。\" 另外一人说道:\"四弟,咱们五兄弟效力于王爷,还图什么重赏,王爷什么时候亏待过咱们。\" 那个四弟说道:\"三哥,我知道王爷没有亏待咱们,我只是这样猜测,往日我们办完这等事,王爷都有赏赐的,我的意思不就是说王爷大方嘛。\" 我心想他们不知说的是哪个王爷。 第80章 80 另外一个男子说道:\"大哥,我们在这里吃吃喝喝,这样饿着他们可不行,王爷说要完好无损,若是饿坏了他们,我们可担罪不起。\" 那年长男人说道:\"呆会叫店家准备两份就是了。顺便要几间房,我们在此休息,到了明天再赶路。\" 那个三哥说道:\"大哥,那他们呢?\" 年长的那个大哥说道:\"在马车里就好了,我们轮流守候休息。\" 那个二弟说道:\"大哥,那就让我守第一轮吧。\" 那个大哥说道:\"好吧,记得要给他们吃的。\" 说完,他们四人便离开了饭桌,只留二弟一人留守。 徐如月轻声对我说:\"我们也要两间房休息。\" 我说:\"好吧。\" 如此,我们在此客店睡了一下午,待到傍晚,我们下楼去吃饭,我见那马车还在店外,而五兄弟也在店内吃饭,我们也找了一张饭桌,坐了下来,点了饭菜。 那边二弟说道:\"大哥,我刚才去看时,他们也醒了。\" 大哥说道:\"这也不妨事,他们现在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那个三弟说道:\"大哥说得没错,他们中了软骨散,没有解药的话,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 四弟说:\"大哥,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上路,早点回去跟王爷交差。\" 五弟说:\"四哥,你这是急什么,他们现在中了毒,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我看你是想早点办完差事,早点领你的赏钱吧。\" 四弟说:\"五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还不是怕夜长梦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好向王爷交代,不如早点了了这事,岂不是更好。\" 大哥说道:\"四弟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也要养足精神,这么仓促上路,只怕更会误事。\" 三弟说道:\"大哥说得不错,我们几日来都没睡好,如今我们只需轮流值守,每个人都养好精神,明天上路也不打紧,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吃完之后只留一人看守,其他几人又回房休息了。 我低声对徐如月说:\"如月姑娘,不如我们现在趁他们松懈之际,驾驶那辆马车跑了。\" 徐如月说:\"不用急,你刚才没听到他们说软骨散吗?没有解药救了之后又有什么用。再说了,这几个小毛贼容易对付,我想看看那幕后的王爷是个 什么厉害角色,到时再救也不迟。\" 我说:\"如月姑娘说的是,我倒是忘了这软骨散了。\" 徐如月说:\"我们也去休息吧,养好精神。\" 我说:\"好吧。\" 于是我们又回房各自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我们起来下楼,却没有看到那五人,那看守之人也不知在哪里,看看店外,马车却还在,也许看守之人在店外看守,另外四人还在睡觉吧,毕竟我们起来得很早。 我们找了一空位坐了下来,让伙计为我们准备好早餐,那伙计叫我们稍微等会儿,便离开了。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男一女,正是小世子和小郡主,那小世子见了徐如月,不敢走我们这边,绕道另一边,找了空位坐下。 他们也叫来伙计要了两份早餐,那伙计也叫他们稍等,说完也离开了。 这时,那五兄弟的四人下楼来了,看见小世子和小郡主,急忙走了过去,四人立马行礼道:\"参见世子,参见郡主。\" 小世子说道:\"廖首领,你们几个不在江东城巡防,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大哥廖首领说道:\"我们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此地办事的。\" 小世子笑道:\"哪个王爷?老王爷,大王爷,还是我爹?\" 廖首领说道:\"世子,我们是奉小王爷之命。\" 小世子说道:\"那么我爹叫你们来做什么?\" 廖首领说道:\"世子,这次我们是秘密行事,不能说。\" 小世子说道:\"真是放肆,连我也不能说了,回头看我怎么治你们。\" 廖首领说道:\"这个,这个,世子,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小世子说道:\"不让你为难也行,除非你为我做一件事。\" 廖首领问道:\"世子,什么事?\" 小世子说道:\"很简单,你去叫那边那个妖女给我道歉。\" 廖首领不明所以,说道:\"世子,这个。\" 小世子说道:\"怎么,廖首领,这件事你也办不了吗?\" 廖首领只得无奈地走到徐如月旁边,说道:\"姑娘,我不知道世子和你有什么过节,你能不能过去给他道个歉。\" 徐如月对廖首领说道:\"我为什么要去给他道歉。\" 小世子听她这样说话,气得急了,喊道:\"你们几个上,看她还敢这么放肆。\" 那几人也走到我们这边来,那三弟说道:\"姑娘,你还是去给世子道个歉吧,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徐如月说道:\"我看这只小狮子是好了伤口忘了疼,还想尝尝被揍的滋味,你们几个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呢?\" 小世子喊道:\"这个妖女还嘴硬,你们几个还不快上。\" 这四人于是一起向徐如月发掌,徐如月纵身一跃,跳至桌上,四人掌力落空,于是四人再次攻击徐如月双腿,徐如月翻空一跃,平稳落至四人身后那张桌子,四人攻击再次落空,此刻四人后面受制于敌,欲转身已来不及,徐如月横扫一腿,四人相继倒地,这腿力之强劲,让四人一时竟也爬不起来。 小世子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徐如月走过去,他早已吓得直哆嗦,徐如月说道:\"小狮子,你不是想让我给你道歉吗?现在我过来了,你怎么吓成这样了。\" 小世子颤抖道:\"女英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女英雄饶命。\" 徐如月说道:\"你刚才不是叫我妖女吗?怎么现在叫我女英雄了。\" 小世子说道:\"女英雄饶命,是我不知好歹。\" 徐如月说道:\"饶你命可以,不过呢。\" 小郡主问道:\"不过什么?\" 徐如月笑道:\"不过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这样吧,我也不卖你关子了,上次呢,有一个人叫了我妖女,我呢,只砍了他一只手臂。我想,你就留下一只手臂,就当是小小的代价。当然了,你可以选择是左手臂或是右手臂,你要知道,上次那个人可是没得选择的。\" 小郡主说道:\"你这还叫小小的代价。\" 徐如月对小世子说道:\"怎么样,小狮子,你决定好了没有?\" 小世子只是蜷缩在那里哭着,早又吓得说不出话来。 徐如月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替你选择了。\" 说完,抽出剑来,我叫住她:\"如月姑娘,请住手。\" 徐如月转过头来,对我说:\"少主,你怎么又心软了,对付这样的人,不能心慈手软。\" 我说:\"如月姑娘,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不要这么做,好不好?\" 徐如月收回剑,说道:\"少主,你真是让我扫兴。\" 我拉她回桌,她转过头对小世子说道:\"小狮子,这次要不是少主,你就不会这么好运气,下次再落在我手上,谁也救不了你。\" 我们回桌等着早餐,店里的伙计看见打架,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几个摔倒在地的四兄弟也不知去了哪里,那小郡主也扶着那小世子往店外去了,连早餐也不吃了。 我看看店外的马车却也是不见了,想是刚刚四人逃走时一起走了。我们也不吃早餐了,付了账向他们逃走的方向追去。 我们骑马往那边追去,却发现小世子和小郡主也骑马往那边赶去。 我们超越他们两个继续往前赶,这样奔跑了许久,终于看到马车的影子,我们放慢马的脚步,缓缓地跟在马车后面前行。 徐如月对我说道:\"现在我们这样跟着他们,被他们发现也不怕,他们只道是我与小狮子有过节,不会料到我们的目的其实是跟踪他们。\" 我说道:\"你说得对,他们赶路,我们也跟着赶路,他们休息,我们也休息。\" 徐如月说:\"我们现在一路向东,想必是要去江东城。\" 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江东小王爷叫他们绑架的是什么人。\" 徐如月说道:\"能让江东小王爷绑架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平常人,想来是很重要的人。\" 我说:\"你说得有道理。\" 这样说着,不多时,我们来到了渡口,渡口那里停了一艘大船,我们见那五兄弟连马车都上了船,我们也跟着上了船。 那五兄弟见了我们两个,却也是不说话,船家正欲开船,我对船家说:\"船家,等等吧,后面还有两个人呢。\" 那船家说道:\"公子,我就再等会儿,他们要是还没来,我可就走了。\" 我指着远处两个骑马的人,对船家说:\"你看,他们来了。\" 小世子和小郡主慢悠悠的骑着马上船来,其他乘客却已是显得不耐烦了,等他们上了船,船可是走了。 小世子和小郡主看到我们,躲得远远的。 第81章 81 船很快就到了这边岸,等船停靠好之后,人们纷纷下了船,我和徐如月牵着马也跟随人流下船。 这时,船身受到波浪剧烈晃动了一下,那五兄弟的马车受了惊吓,四处乱窜,由于颠簸震动,马车里滚出两个人来。 那两个人正是五兄弟从亨通客栈绑架而来的,我看那二人,一男一女,二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男的满脸胡须,甚是健硕,女的虽已年近半百,却也风韵犹存,二人的嘴巴都已被封住。 趁那五人慌张之际,我上前解开二人嘴上封住的布条,解开那妇人的布条后,妇人盯着我说道:\"你,你是…\"她却再也无力气说话了,还是用双眼盯着我。 也许她以为我是绑架她的人吧,想要骂我你是个王八蛋。那五兄弟想过来,却被徐如月拿剑阻止了。小世子和小郡主见到那妇人,跑过来喊道:\"娘,娘。\" 他们喊她娘着实令我感到意外,再看看徐如月的表情,她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小世子走到廖首领面前,问道:\"廖首领,你们这是做什么,你对我娘做了什么,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廖首领说道:\"世子,我们也是奉小王爷的指令行事。\" 小世子怒道:\"我爹会叫你绑架我娘,你在这里满口胡言。\" 那四弟对廖首领说:\"大哥,我早跟你说过,早点赶路,你们偏不肯,现在弄成这样,回去怎么跟王爷交代。\" 小王爷说道:\"还交代什么,你们把我娘弄成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四弟对廖首领说:\"大哥,事已至此,你还是把解药拿出来吧。\" 廖首领只得从怀中摸出一瓶解药给了四弟,四弟拿着解药给那妇人和那男人一一服下,小郡主取来水给那妇人喝下。 过了很久,他们二人逐渐恢复了体力,那妇人对小郡主说道:\"美子,你和阳子怎么会在这里。\" 小郡主说道:\"娘,自从你走了之后,哥哥就带我出来找你了,谁知到了亨通客栈后,哥哥受了苦头,就想着回家了,他跟我说,娘或许也回家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碰到娘亲。却不想娘亲竟是被廖首领绑架了,想不到他们会做这种事。现在好了,娘亲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那妇人说道:\"美子,娘亲不能跟你回去。\" 小郡主问道:\"娘,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妇人哭道:\"娘不想跟你说什么原因,总之娘不能回去。\" 小郡主喊道:\"娘,娘。\" 小世子也说道:\"娘,我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您,您怎能不跟我们回去呢?\" 那妇人说道:\"阳子,你好好照顾你妹妹。\" 廖首领说道:\"夫人,你还是跟世子郡主一块儿回去吧,不然我们也很难向王爷交差的。\" 小世子说道:\"你还说,要不是你们,我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边那个四弟把廖首领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隔得太远,我也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想着,他们肯定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他们说完,便走向那个男人,趁那男人体力尚未恢复,又将他拿下,那廖首领拿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敢情又是软骨散,四弟拿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说道:\"夫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你要是不回去,我们就杀了他。\" 那妇人说道:\"你敢。\" 我低声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你怎么不去帮忙?\" 徐如月说道:\"那人现在又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小世子怒道:\"但昭,你是疯了吗?竟敢威胁我娘。\" 那个五弟这时开口了,说:\"世子,我们不这样做,夫人是不会回去的。\" 小世子说道:\"我娘回不回去自有她的主意,岂容你们这样威胁。\" 那五弟说道:\"世子,我们也是遵照小王爷的指令。\" 说完,他们五人将那男子抬进马车,赶马往江东城去了。 小世子说道:\"娘,我们回去吧,你的朋友也被他们这几个浑蛋给抓去了,他们现在连我说的也不听了。\" 那妇人说道:\"傻孩子,这都是你爹的主意。\" 小郡主说道:\"娘,既然这样,你跟我们回去,然后求求爹把那人给放了。\" 那妇人说道:\"你们扶我起来。\" 他们两兄妹将他们娘扶了起来,想是那妇人体内的软骨散的毒全部解了。 那妇人看着我和徐如月,问道:\"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我说道:\"夫人,我们只是两个路人。\" 那妇人仔细打量着我,说道:\"年轻人,你是不是姓袁?\" 我很好奇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我说:\"夫人怎么会知道,在下正是姓袁。\" 那妇人笑道:\"我果然没有认错,我不仅知道你姓袁,我还知道你的名字。\" 我问:\"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妇人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袁念秋。\" 我说:\"这就奇了,夫人怎知我叫袁念秋。\" 那妇人说道:\"因为我是你的姨妈,你娘的亲妹妹。\" 我说道:\"你是我的姨妈,我娘没有跟我说过,我只知道我娘是西峦人,我的舅舅是西峦王,她的妹妹不是在西峦吗?\" 那妇人说道:\"傻孩子,难怪你不知道,我是远嫁到江东来的 \" 我说:\"原来是这样。\" 当下对那妇人行礼道:\"念秋拜见姨妈。\" 那妇人笑道:\"果然是和你父亲一样。\" 姨妈拉着小世子和小郡主,说道:\"他们两个是你的表弟表妹,一个叫刘阳子,一个叫刘美子。\" 我对他们说道:\"表弟,表妹。\" 他们两个似乎不高兴,大概是因为徐如月的事,姨妈见他们两个这样,说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不叫表哥。\" 我说:\"姨妈,你也不要怪他们,是我的这位好朋友如月姑娘之前在客栈和表弟有点小小的过节,所以才弄得他们心里不愉快,请姨妈原谅我,原谅我的朋友。\" 姨妈对小世子说道:\"阳子,一定是你惹事生非,娘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性,快向人家如月姑娘道歉。\" 我说道:\"姨妈,千万别这样,这事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姨妈说道:\"念秋果然是和你爹一样,通情达理,着实令人喜欢,不知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说:\"我们本来是从漠北城赶往汉南城的,途经亨通镇,投宿了亨通客栈,睡到半夜,听到屋顶有瓦片掉落地下的声音,我们就猜测屋顶有人,于是我们就偷偷溜出客栈,跑到街对面,看到房顶有五个人,就是廖首领那五个,向姨妈和另外一位先生的房间吹入迷魂香将你们迷昏,然后他们溜入房间,将姨妈和那位先生抬出房间,放置马车驶走了,我们就一路跟踪至此,想找机会解救姨妈和那位先生。这后面的事,姨妈也知道了。\" 姨妈笑道:\"难得你这么有心,想着解救姨妈,也是机缘巧合,要不是这样,姨妈也认不到你了。念秋,你和如月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先不要回汉南城了,不如和姨妈去江东城,玩些日子,再回汉南城,你觉得怎么样?\" 我问徐如月:\"如月姑娘,你觉得呢?\" 徐如月说道:\"不如就听姨妈的建议,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去江东城玩些日子也好。\" 姨妈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启程回江东城吧。\" 小郡主说道:\"娘,你就和我同骑一匹马吧。\" 姨妈说道:\"好吧。\" 说完,于是便上路往江东城去了。他们三人走在前面,我和徐如月跟随着他们。 我心想,到了江东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大夫人写封信,让她知道我现在经历的事情,让她心安。 徐如月问我:\"少主,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到了江东城之后给大夫人写封信跟她报个平安。\" 徐如月说道:\"少主,你的亲戚真是多,东南西北都有,东边有姨妈,表弟,表妹,南边是你本家就不用说了,西边是大夫人的娘家,北边有圣女娘娘是你二姑姑。\" 我说:\"无界之地没有亲人。\" 徐如月说道:\"你不是说过你起源于无界之地吗?\" 我说:\"是的。\" 徐如月说:\"这不就全有了,东西南北中。\" 我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徐如月说道:\"我在想那漠北王说的可能真会发生,再说了传言你是天龙救星,现在我还真有点相信了。\" 我说:\"如月姑娘,你又来了,传言你也当真,再说了传言的天龙救星也不是我,可能是任何一个天龙族人。\" 徐如月说道;\"反正我相信你是。\" 我说:\"那么我会令你失望的。\" 徐如月说道:\"这件事令我失望无所谓,别的事不要令我失望就好。\" 我问她道:\"什么事?\" 她笑道:\" 你自己去猜吧。\" 第82章 82 我和徐如月跟着姨妈他们三个到了江东城,入得城内,却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热闹非凡。宽阔的主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车马络绎不绝,马车和轿子来往穿梭。 沿街的店铺鳞次栉比,商铺的伙计们忙碌着迎接各地来往的客商,街头巷尾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繁华的街市上,卖艺者表演杂耍或变戏法,吸引了大批的观众围观。街边的戏台上,戏班子正在演出精彩的折子戏,锣鼓声、曲调声不绝于耳。 徐如月对我说道:\"这江东城倒也热闹,虽不及我们国都建筑宏伟壮观,却是胜在人气旺盛,更接地气。你看这里什么好玩的都有,有说书的,唱戏的,杂耍的,应有尽有。\" 我说:\"国都遭受战乱,自是比不得这里的人气,这里未经战争之苦,百姓们自然安居乐业。\" 说话间,我们却也来到了王府,王爷府邸气势恢宏,端庄威严。门前的广场铺满了整齐的青石,高耸的朱红大门上嵌着铜制门钉,门外两侧守着威风凛凛的石狮。大门上方悬挂着金匾,上书江东王府,笔力苍劲有力,给人一种肃穆而庄重的感觉。 进入大门,首先是宽阔的前院,两侧是侍卫的当班房,正中是一条通往主厅堂的笔直甬道。 主厅堂高大雄伟,屋顶覆以黄绿色琉璃瓦,四角飞檐翘起,角兽雕饰华丽,门窗雕刻着祥龙盘绕。大厅内金碧辉煌,红柱立于堂中,柱身上雕刻着飞龙云纹。 厅内家具摆设精美,紫檀木桌椅、嵌玉屏风,四周陈列着珍奇异宝。厅中央的主椅上覆盖着锦缎虎皮垫,象征着权势与地位。 穿过主厅,来到后院,后院的花园别具匠心。假山、流水、回廊环绕其间,青石小道蜿蜒曲折,通向各个亭台楼阁。园中建有石桥、小亭,花园一角的凉亭里,青松翠竹环绕,似有隐士之气,令人顿觉宁静。 再往里头右拐,想必是小王爷的内宅,供小王爷与家眷居住。院落精致,花香四溢,回廊曲折,红木雕花的窗棂透着典雅之气,院中水池旁种满了芍药与牡丹,营造出温馨而富贵的氛围。 我们进入内宅主厅,一身着华丽锦服的男子,迎上前来,他满脸笑容,五十上下年纪,身材瘦削修长,双眼锐利,剑眉钩鼻,想来此人定是江东小王爷了。 小王爷上前扶着姨妈的手,笑道:\"夫人,你回来了就好。\" 姨妈也不看他,挣脱小王爷的手,冷冷道:\"我本不想回来的,岂料你那几只鹰犬走卒抓了我西峦朋友,真是可恨之极。\" 小王爷笑道:\"夫人切莫生气,廖首领也向我汇报了此事,我痛骂了他们一顿,现已好生招待那位西峦朋友。\" 姨妈还是冷冷道:\"是吗?王爷。若不是王爷指使,想那几只鹰犬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小王爷笑道:\"夫人,我这还不都是希望夫人你能平安回来吗。\" 姨妈冷笑道:\"只怕王爷巴不得我一去不回,遂了你的心愿,去那翠红院将那只狐狸精给接回王府吧。\" 小王爷尴尬笑道:\"夫人,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看,这还有外人在呢。\" 姨妈讥讽他道:\"你自己的丑事敢做却还不让人说了。\" 小王爷对小世子和小郡主说道:\"阳子,美子,你们两个扶你娘亲坐下来。\" 小世子和小郡主齐声说道:\"是的,父王。\"于是两人扶着姨妈入坐。 小王爷说道:\"夫人,你先坐下来消消气,咱们不说这些事了。\" 他转头看着我们,问:\"不知二位是?\" 我向他行礼道:\"在下袁念秋拜见王爷。\" 徐如月也跟着行礼道:\"晚辈徐如月拜见王爷。\" 小王爷问小世子和小郡主道:\"阳子,美子,这两位客人一定是你们的朋友吧。 小郡主说道:\"爹,这位袁公子是我们的表哥,那位徐姑娘是表哥的朋友。\" 小王爷纳闷道:\"表哥?\" 姨妈说道:\"他是我姐姐的儿子,汉南的少主人。\" 小王爷说道:\"这么说这位袁少主是我的姨侄了,当真是一表人才。\" 我说:\"王爷,您过奖了。\" 小王爷又对小世子和小郡主说道:\"阳子,美子,你们带袁少主和徐姑娘去客房休息,我还有话和你娘单独说。\" 姨妈说道:\"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也累了。\" 小王爷说:\"夫人,你看看我,知道夫人连日奔波,却还要说什么话,夫人先歇息吧。\" 说罢,我们也就出了主厅,姨妈由仆人扶着去了她的房间。而小世子和小郡主带着我和徐如月来到客房。 我进了客房,躺在床上休息,脑海里却想着小王爷和姨妈之间的事情,这小王爷大概是在青楼有着相好的人,姨妈因此而离家出走,但是那位西峦的朋友是怎么一回事呢,或许是姨妈的护卫吧,护送姨妈离家出走,毕竟路途遥远,一个妇人在外行走多有不便。 如此想着,却想到了大夫人,于是我给大夫人写了一封信,信中我向大夫人请安,并说到我这一路的经历,如何遇到姨妈,如何来到了江东城等等。 等写完信,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我开了门,却是仆人送来饭菜,仆人将饭菜端至桌上便离开了。 我吃光了桌上的食物,毕竟这一路长途跋涉,也就未曾好好地吃过一餐正经饭,再加上这里饭菜着实可口,是以将盘中食物一扫而光。或许等下那仆人收拾碗筷,看着眼下碗碟的饭菜吃得如此干净,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客人,胃口居然这么好。 我吃完之后,想一个人去府中瞎逛逛,怕惊扰了徐如月吃饭或者休息,是以也没有去找她。 故此一个人走去内花园闲逛,遇着些仆人,却也对他们微笑示好。我走向园中长廊,这长廊曲折迂回至池中凉亭,我想去那亭中坐坐,于是便沿着回廊走向池中,行近至凉亭时,却见一女子坐在那里,看她装束打扮,不似仆人,看她年纪,与我不相上下,也就不是府中夫人。我一个陌生男子也不好与她照面,是以不再莽撞向前,只得回避,于是转身往回走,只怨先前花木挡住未曾远远看见凉亭中有人,也不至于现在如此尴尬折返往回走,回走没几步,却又迎头撞见小郡主,小郡主笑道:\"表兄,你怎么不去亭子,折返回来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一笑,小郡主说:\"表兄,你过来,我来给你介绍。\" 于是,我只得跟着她来到那女子面前,小郡主说道:\"表兄,这是我小姑。\" 我只得向那女子行礼道:\"小姑好。\" 小郡主对小姑说道:\"小姑,这是我表兄。\" 小姑对我说:\"表兄好。\" 小郡主说道:\"小姑,你叫错了,你应该叫他表侄。\" 小姑改口道:\"表侄好。\" 小郡主对我说:\"表兄,你看我小姑是不是年轻漂亮,她比你还小呢。\" 小姑对小郡主说道:\"你这丫头,居然拿姑姑取笑。\" 小郡主对小姑说:\"本来就是这样,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出去外面,不知道的人见了,肯定以为我俩是姐妹。\" 小姑说道:\"不和你这丫头说这些了。美子,以前没听说过你的表兄,也从未见过。\" 小郡主说道:\"我也是这些日子才知道表兄的。\" 当下她将我们如何相遇相认的经过与她小姑说了,小姑听完,说道:\"不想你这次出门还找了表兄回来,下次出门是不是会找个郎君回来。\"她话一说完,看到我,脸却红了。也许她们姑侄平常也是这样开开玩笑,以至于脱口而出这样的说话,却也是忘了旁边还有我这样一个陌生男人。 小郡主说道:\"小姑,你还说我取笑你,你现在不是在取笑我吗。\" 小姑说道:\"好了,不笑你了。美子,你却也没告诉我你表兄的名字。\" 我说道:\"小姑,我叫袁念秋。\" 小姑说道:\"袁公子,你要年长,叫我小姑不大合适吧。\" 小郡主说道:\"怎么不合适了,按照辈份,他是应该叫你小姑啊,难不成像他们那样叫你三小姐。\" 小姑说道:\"叫三小姐也不错。\" 我说:\"那我就称呼你做三小姐吧。\" 小姑问道:\"不知袁公子是哪里人。\" 我是哪里人,说是无界之地吧,我只是起源于那里,对那里一点也不熟悉,说是汉南城人,我在那里也没有呆多久,说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只怕她认为我神经有问题,所以只得说:\"我来自汉南城。\" 我话音刚落,徐如月却来了,说道:\"少主,原来你在这里。\" 小姑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说:\"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徐如月。\" 小姑道:\"哦,是徐姑娘。\" 我又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这位是郡主的小姑,三小姐。\" 徐如月说道:\"三小姐好。\" 第83章 83 徐如月对我说:\"少主,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是我辞别了小郡主和小姑,跟着徐如月来到了房间,我问她道:\"如月姑娘,有什么事吗?\" 徐如月说道:\"我刚刚去你房间,没有看到你,于是我就在府内四处找你,走到一间房间外面,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却是听不大清楚,于是我跳上屋梁,从缝隙中看到是小王爷和那个廖首领在那里说话。 那廖首领说:''王爷,这样做只怕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吧。'' 小王爷说:''他们两个做的什么事以为我不知道,给我的脸都丢尽了。'' 廖首领说道:''王爷,我觉得夫人不会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是王爷多虑了。'' 小王爷:''两个人都要私逃到西峦了,你却跟我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廖首领说道:''我们去客栈时,他们也是住两个房间,再说了,以夫人的为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想是夫人要回西峦,一个女人上路不方便,是以写信给她西峦的朋友,叫他过来护送她回西峦。'' 小王爷说:''纵使这样,一个江东王爷的夫人,却不知廉耻,和一个男子出走,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让我这个王爷颜面尽失。'' 廖首领说道:''王爷,你放心,这事也没有什么外人知道,只有我兄弟五个,小世子和小郡主,还有另外两个人知道。'' 小王爷问:''哪两个人?'' 廖首领说:''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那姑娘身手很厉害,我兄弟几个联手竟也敌她不过。'' 小王爷说:''天底下竟有这等厉害的人。'' 廖首领说道:''是的,王爷,她还只是用了三两招就把我等兄弟几人打倒了。'' 小王爷说:''如此厉害之人竟然不能为我所用,实乃我江东之憾事。'' 廖首领说:''是啊,这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呢,不仅功夫了得,人也长得好看。''\" 我说:\"得了,得了,如月姑娘,你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是他们说的,有多少是你瞎编的?\" 徐如月说道:\"都是他们说的,我只不过稍微润色了一下而已。\" 我说:\"照你这样说,小王爷想要除掉我们两个,因为我们就是廖首领所说的两个外人。\" 徐如月说:\"小王爷应该不会除掉我们吧,第一,你是王爷夫人的外甥,自是不会将你姨妈的丑事宣扬出去。第二,小王爷欣赏我的功夫厉害,想招揽我,自是不会除掉我了。所以呢,我们两个他都不会除掉。但是呢,那个西峦的朋友就难说了。\" 我说:\"这么说,这件事要告诉姨妈。\" 徐如月说:\"少主,你以为你姨妈不会知道吗?你姨妈和小王爷生活了这么多年,会不明白小王爷的脾性吗?\" 我说:\"你说的倒也是,我看小王爷在姨妈面前也是很害怕的样子。\" 徐如月说道:\"小王爷在外面寻花问柳,见到夫人自然心怯了。你们男人都这样,一会儿不见,就去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今天什么小郡主,明天什么小姑子,后天什么三小姐。\" 她这话明显是针对我,我说:\"如月姑娘,你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难听,我与小郡主三小姐也是偶然碰到的。\" 徐如月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说:\"那你这个比方就太过分了,这要让人听了去,岂不坏了她们的名声。\" 徐如月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我说:\"我回房休息去了。\" 徐如月说道:\"你生气了吗?\" 我说:\"我哪敢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累了。\" 徐如月说道:\"你这说话的口吻明显是在生气。\" 我说:\"好吧,我是有一点点生气,但是,我更加觉得累,所以我想回去房间睡觉。可不可以,如月姑娘。\" 徐如月说道:\"你要睡觉,我又没拦着你,还问我可不可以做什么。\" 我说:\"那好吧,我回房睡觉去了,如月姑娘。\" 说完,我回房躺在床上睡了,这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醒来,看到桌上的饭菜,这是昨天晚上的饭菜,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连晚饭都没有吃。 没多久,仆人进来,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后,打好水来让我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我看着柜前那封写给大夫人的信,想托人给我寄送出去,然后我将信揣入怀中。 我出得房间,去敲徐如月房间的门,她开了门让我进去,我对她说:\"如月姑娘,我写了一封给大夫人的信,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将这封信寄送出去。\" 徐如月说道:\"当然可以了,少主。今天怎么还来这样问我呢?\" 我说:\"我怕你在生我昨天的气。\" 徐如月说道:\"怎么会呢?少主,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我说:\"没有就好了,我们出去吧。\" 徐如月说道:\"好吧。\" 于是我们一同走出王府,走至前面主厅堂,却碰见了小世子,那小世子见到徐如月,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跑开了。我也不以为然,毕竟他吃过如月姑娘的亏,看到徐如月自然能避则避。 我们出了王府,在街上问了路人信馆的位置,然后去了信馆将信交给了老板,付了钱之后在江东城闲逛。 我说:\"这江东城还挺热闹的,什么好玩的都有。\" 徐如月说道:\"是的,只是却没有看到表演木偶戏的。\" 我说:\"也许有吧,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里,不如我们找个人问问。\" 徐如月说道:\"算了吧,少主,反正你又不爱看。\" 我说:\"可是你喜欢看啊,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陪你看啊。\" 徐如月说道:\"也不知道这边的木偶戏好不好看。\" 我说:\"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我们问了路人哪里有木偶戏,路人说不知道,连问几个路人,都说不知道。 徐如月说道:\"看来只有漠北城有木偶戏,汉南城也没有,我那时想叫哥哥一起去看的,问了也都说没有。现在漠北城也不能回去了。\" 我说:\"你不要灰心,我知道那里是你的家,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闲逛。看到人多的地方,也会跟着去凑热闹。 来到一路边茶馆,这里围了不少人,我和徐如月也凑上前去,原来这茶馆老板请了一位说书先生在那里说书,以此招揽顾客。 那说书先生说:\"那亨通一战可谓极为惨烈,但那漠北王也没讨着便宜,漠北兵也是死伤不计其数,自此之后,漠北王再也不敢出兵南征了。\" 我对徐如月说道:\"原来这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以前发生过的战争。\" 徐如月说道:\"人们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我说:\"也对哦,反正也是为了茶馆聚人气,揽生意。\" 我说完,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表兄,你们也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却是小郡主,还有她小姑。 我说道:\"三小姐,小郡主,你们也来了。\" 小郡主问道:\"表兄,你也喜欢听说书啊。\" 我说:\"没有,我们只是看到这里人多,便过来凑热闹。\" 小郡主说:\"原来是这样。\" 我也不说话了,只听见那说书先生又开始说了:\"诸位客官,以前我都是说天龙族人对抗漠北兵的故事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要说的是近些时候的事情。诸位客官,你们在坐各位有没有听过天龙救星。\" 他说这天龙救星,我心头一震,我已经听了很多次天龙救星了,当下心里甚是好奇,看他怎样说。 那些客官还真有不少人说听过,那说书先生又接着说:\"那么,诸位客官,你们知不知道谁是天龙救星?\"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那些客官却没有人回答,这时,人群中却有人喊道:\"汉南袁少主。\" 我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流言都传到江东城了。徐如月看向我,低语道:\"我说是你吧。\" 小郡主对我说:\"表兄,那人是在说你呢?\" 我说:\"可能是开玩笑的吧。\" 那说书先生说:\"刚才这位兄台说得对,现在我就来说这位我们天龙族人的天龙救星汉南袁少主,这位袁少主是汉南大王爷的独子,汉南大王爷对抗漠北王的英勇事迹想必没人不知道吧。这位袁少主自小就与家人失散,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去了无界之地的抹忧溪谷,有人说他去了漠北圣女峰,但是,不论他去了哪里,他终究会回到他母亲的怀抱。 袁少主回到汉南城后,又被南雀山的人抓住,但是我们的天龙救星机智过人,哪里也困不住他,他还是凭一己之力逃脱南雀山,又回到汉南城。诸位客官,你们之中也许有人听说过袁少主,有很多袁少主的事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知道这南雀山当家的有个女儿,和袁少主是指腹为婚。你们不知道这些吧。\" 听到这里我心想,这说书先生怎么知道这些的,莫非他是南雀山的人。 第84章 84 徐如月对我说:\"你果真有指腹为婚,对方还是个当家的。\" 我说:\"这些个说书的,大多道听途说,自己再添油加醋。你也说过,人们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徐如月说道:\"但是我觉得他说得挺真实的。\" 那说书先生又说道:\"诸位客官,你们应该知道南雀山与汉南的交战吧,那南雀山连夺两个军营,逼得汉南军退至南边最后一个军营。这时咱们这位天龙救星自告奋勇上前线,也不顾这两军交战,刀箭无眼的危险,来到南边最后一个军营。去了军营,你们道这位天龙救星怎么做?咱们这位天龙救星第一件事就是安抚伤兵,还让汉南城调派大量物资派送给伤兵。你们说我们这位天龙救星是不是生性宽厚呢?\" 徐如月说道:\"少主,想不到这说书先生对你了如指掌,这些事我都没听你说过。\" 我说:\"他说得有些不对,我并不是自告奋勇去前线,而是汉南王让我去的,再说了,你哥哥也去了,也去安抚了伤兵,他怎么不说你哥哥,单单只说我一个人。\" 徐如月说:\"少主,你的名气大嘛,说书的不都是这样说吗?把要说的人吹得天花乱坠,这样别人才爱听嘛。\" 人群之中有人说道:\"你说袁少主生性宽厚,在战场上敌人可不跟你讲仁慈的。\"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说道:\"这位兄台说得没错,在战场是不可以讲仁慈的。这南雀山与汉南军双方对恃了很久,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不交战呢?\" 人群中没有人回应,那说书先生见无人回应,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啊,这汉南军不战我们能够理解,他们连续丢了两个军营,将士伤亡惨重,自是宁守勿攻了,他们在等东边的援军呢。可是这南雀山为什么不战呢?为何不趁胜攻击,一举拿下最后一个军营,岂不更好。要是等到援军到了,那时不是更难取胜了。你们要知道,这南雀山当家的可不傻。诸位客官,你们有谁知道这南雀山当家的是什么人?\" 人群之中却也无人回应,徐如月低声问我:\"这当家的是什么人,他说得这么神秘。\" 我说:\"他说书不卖关子,怎么能挑起人们兴趣呢?这当家的是以前天龙国的大将军。\" 那说书先生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有人知道吧,这南雀山当家的来头可不小,那可是和汉南大王爷一样响亮的人物,要不然这南雀山当家的也不可能和汉南大王爷家指腹为婚,诸位客官,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人群之中就有人说道:\"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当家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那说书先生缓缓说道:\"这位兄台,不要心急,听我细细说来,要说这南雀山当家的,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那可是与那漠北王交过战的大英雄啊,那可是天龙国皇帝御赐的头号大将军啊,可不是现在各藩王爷随便赐封的三流将军啊,这位大将军姓余,也是亨通之战与汉南大王爷并肩作战的大英雄,没有这位余将军,我们江东可能都要丢失大部分土地,你们说这位余将军是不是大英雄。\" 人群之中开始躁动,这些人被这说书先生说得热血沸腾。 徐如月又低声说道:\"少主,想不到你岳父是这么厉害的大英雄啊。\" 我说:\"你别讥讽我了,我可没有资格,也配不上他的女儿。\" 等人们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那说书先生又接着说道:\"那南雀山为什么不做攻击呢?原来这南边最后一个军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余将军自是不愿损兵折将,用大量的将士伤亡来换取胜利。你们以为余将军就这么放弃了,那就太小看这位大英雄了。这位大英雄明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要那些工匠铸造大量弓箭。你们说余将军为何造这么多弓箭呢?不仅是铸造弓箭,还加紧训练弓箭手。原来这余将军看到汉南军在前线驻守却没有掩体,是以利用弓箭手作远程攻击。这要是袁少主没去这前线,那么南雀山这一战自然会赢。可是咱们天龙救星去前线看到了汉南守军的破绽,下令连夜建造掩体,等那余将军的弓箭手准备好之后,放箭攻击,却也是伤不到汉南军了,所以也就停止了攻击。\" 那说书先生又停顿下来,喝了一口茶,人群中有人说道:\"那余将军与袁少主不是岳丈与女婿的关系吗?怎么就对立作战了呢?\" 那说书先生说道;\"这位兄台问得好,但是你要想想自古还有父子,兄弟对立战场的呢?这余将军知道汉南军建造掩体的出策人是袁少主后,派来使请袁少主过去谈判,袁少主只身前往对方阵营与那余将军协商,最终达成共识,双方就此停战。回到军营,那袁少主担心援军不会来,又怕余将军来犯,提出强军策略,从汉南调派大量精锐武器和盾牌,装备南边军队,打造成一支强劲的精锐军队。是以一直到今日,双方也没有再发生冲突。要知道双方都是咱们天龙族人,是袁少主阻止了这场战争,阻止了流血事件的发生,阻止了天龙族人互相残杀。\" 人群之中又开始轰动起来,看来这说书先生煽动群众情绪很有一套。 徐如月说道:\"少主,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把余将军这位大英雄都给制服了,阻止了我们族人相互残杀。\" 我说:\"这说书先生说得也太玄乎了,一点点小事都让他夸大了来说,弄得好像是真的似的。\" 那人群之中又有人问了:\"先生,你说得这么详细,就好像你在现场一样,那你一定是见过袁少主了。\" 那说书先生笑道:\"我这也是收集各方消息,才了解袁少主的事情,只怪我没有那个福分,无缘一见这位天龙救星。不过,要是在汉南城,你们倒是可以见见这位袁少主,袁少主现在和天龙国的天龙公主他们创立了一个复国寻亲会。\" 人群之中又有人喊道:\"复国寻亲会,难道袁少主真的要带领我们复国吗?看来这天龙救星已经开始行动了。\"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开始躁动了。又有人说:\"我们早已受够了漠北蛮夷的侵犯和欺压,我们要将漠北王赶出国都。收复国土,还我国都。\" 人们的情绪愈发高涨,场外也围了越来越多的群众。 我对徐如月说:\"如月姑娘,我们走吧,我不喜欢人们都这样疯狂。\" 徐如月却说道:\"少主,我倒觉得蛮有趣的,也挺好玩的。\" 我说:\"你还觉得好玩,这些人一旦失控,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徐如月笑道:\"少主,我在想,现在你去跟他们说你就是袁少主,这些人肯定会更加疯狂。想像一下那个场面,肯定比现在更刺激。\" 我说道:\"只怕现在出去这样说,人们会掷东西砸向你,说你是谁啊,竟敢冒充我们的天龙救星。\" 徐如月笑道:\"只怕确实会是如此,他们如此疯狂天龙救星,却怎么也没想到真的袁少主就在他们身边,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我说:\"如月姑娘,咱们走吧。\" 徐如月说道:\"好吧,让他们疯狂去吧。\" 说完,我们离开人群,在外围却也看见小郡主和她小姑还没走。我对小郡主说:\"郡主,三小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呢。\" 小郡主说道:\"表兄,我们在听你的故事呢,怎么会这么快走。\" 我说:\"郡主,那都是说书先生在那儿乱说,当不得真的。\" 小郡主说道:\"我看那说书的讲得挺好的,说得也不像是假话。小姑,你说是不是?\" 小姑说道:\"对啊,想不到袁少主做了这么多了不得的事,着实令人钦佩。\" 小郡主说:\"表兄,你看,连小姑都说是真的。\" 我说:\"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经这说书先生的一张嘴,倒让人家以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也难怪,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嘴上都像抹了油似的,他就靠这个营生,我们也只能当娱乐消遣罢了。\" 徐如月说道:\"他是靠说书为生这没有错,但他也不会自己捏造事实,大多也是符合事实,虽说有所夸大,但是大致不假,若是在场有听众知道事情真相,揭穿了他,那他岂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所以我认为这说书先生所说的大致都是真的,只是某些细节会有出入,但是这也怪不得他,事情发生时他也不在场。\" 她这番说话我无言以对,只得闭嘴默不作声。 小姑说道:\"如月姑娘说得很有道理,除非那个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完全是虚构的,连人物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那么他就可以胡编乱造了。\" 小郡主说:\"这么说来,表兄就是传闻中的天龙救星了。\" 第85章 85 我微微睁开双眼,看着这房间熟悉的一切,心里想着,好了,好了,我还是在江东城,江东王府的客房里。 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餐,去敲隔壁客房门,进去房间,和徐如月一同出来,偶尔遇到小世子,小世子还是远远避开,然后我们出去玩,玩累了,又回王府,进客房,洗漱吃饭,睡觉,又醒来,重复前一日的日子。 这一日,我和徐如月正要出门,一仆人跑来,对我们说:\"袁公子,徐姑娘,老王爷有请二位。\" 我们在王府这么久了,却还一直没有见过老王爷,有时想想,确实是匪夷所思,在这里住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见着主人。 现在真要去见主人了,心下却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老王爷是这江东城最高掌权人。 我们跟着仆人来到老王爷的内府内厅,来到大门外,我们在门边等候,仆人进去禀报,稍后又返回叫我们进去。踏入大门,我见内厅中央坐着一位老人,穿戴威严整齐,只是年迈体衰,旁边坐着一位年纪比他年轻许多的贵妇,大概是老王爷的二夫人吧,之前听得王府里仆人说那老夫人过世之后,老王爷再次续了弦,想必就是这位贵妇了,也就是二夫人,三小姐的母亲。 我们上前行礼道:\"小民袁念秋,小女徐如月拜见王爷。\" 那老王爷笑道:\"好,好,不错。\" 我们又对二夫人行礼道:\"拜见夫人。\" 老王爷说道:\"你就是袁少主。\" 我说:\"王爷,小民不敢当。\" 老王爷说:\"你就是如月姑娘,听美子说你的功夫了得,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你的功夫,只恨我江东无人才啊。\" 徐如月说道:\"王爷过奖了,须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老王爷说道:\"可惜我江东没什么高山,我也老矣,年轻一辈又不长进,今见你二位,我实为江东前途担忧啊。\" 我说道:\"王爷又何来此言,此番我来江东城,见得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人气兴旺,繁荣昌盛。\" 老王爷说道:\"袁少主可真会安慰老夫,听小蝶讲,袁少主是天龙救星,早些日子,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天龙救星,无奈老夫年迈,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今日,身子稍微好些,我便叫他们让你们来,来看看你这个天龙救星。\" 我说道:\"王爷,这天龙救星只是那些个说书先生胡乱瞎说的,只是供人茶后消遣取乐罢了,当不得真。\" 老王爷咳嗽一下道:\"袁少主,今日见你我也是喜欢,只是有一点,真是可惜。\" 我心想不知道他可惜什么,我也不好问。 老王爷说道:\"只可惜你是美子的表兄,此事其实不提也罢。我晚年得一女,甚是疼爱她,视为掌上明珠,想来你也是见过她了。说起年纪,却与少主差不多年纪,本想着这也是一段好姻缘,却又听得小儿媳说你是她外甥,不可乱了辈份。是以打消了这个念头,也确是一件憾事。\"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对他说几句客套话:\"王爷,这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小姑她温柔体贴,为人随和,一定会有不少富贵名门前来求亲。\"当下说完这话,我就觉得这话说得愚蠢之极,说得好像她女儿嫁不出去似的,没事我是瞎操心这个做什么。 好在老王爷也没有细品我这句话,也只当作是我安慰他的话,或许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也没听清我说什么也未可知。老王爷说道:\"且不说这事了,袁少主,徐姑娘,在我们府中可住得习惯?有没有出去城里玩玩。\" 我说道:\"多谢王爷关心,我们在府上住得很好,也去城里逛了,玩得也很开心。\" 老王爷连着咳嗽几声,说:\"这样就好。\"说完又接着咳嗽,二夫人过去安抚他道:\"王爷,你也该回房歇息了,别累着身子了。\"当下又对我们说:\"袁少主,徐姑娘,你们也回去吧,王爷身子不大好。\" 我们也只好行礼辞别他们,出来之后我们又行至花园,又到那凉亭坐下,那徐如月说:\"少主,我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跟你说亲呢?去见漠北王,漠北王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你去南雀山,余将军的女儿和你又是指腹为婚,来到这里,老王爷又要将你小姑许配给你。你说说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说:\"你还漏了两个没有说。\" 徐如月笑道:\"不会吧,还有两个,快说来听听。\" 我说:\"那皇叔也曾跟大夫人说过,要跟天龙公主说亲。\" 徐如月说道:\"不是吧,公主殿下和你,皇叔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说;\"皇叔是个爱财之人,担心皇亲府的经费被砍掉,是以利用公主殿下,不过也是不了了之。\" 徐如月问道:\"那么还有一位呢?\" 我说道:\"还有一位就是你。\" 徐如月惊讶道:\"我,谁替我说亲了,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是我哥哥说的。\" 我说:\"是圣女娘娘说的。\" 徐如月说道:\"圣女娘娘没有为我说亲啊。\" 我说:\"你仔细想想我们跟她辞别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徐如月说道:\"她叫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好守护你。她叫你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好好对待我。可是她没有说亲啊。\" 我说:\"那你说什么样的男女关系是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呢?她没有直接说明,是因为她毕竟不是我的母亲,不能够对我的婚姻作主,是以才只能这样说。\" 徐如月说道:\"我明白了,可是你答应她了。\" 我说:\"你也答应她了。\" 徐如月说道:\"那么我们…\" 她却止住不说了,我们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不想要答应,我也不怪你,也只怪当初走得急,你也没有认真考虑就答应圣女娘娘了。\" 徐如月说道:\"谁说我没有认真考虑了,谁说我不想要答应了。\" 我说:\"好吧,反正我们都答应了。\" 徐如月说道:\"你说话怎么说一半,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们就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徐如月说道:\"这样也好。\" 我说:\"不算太坏。\" 徐如月说道:\"还不错。\" 我说:\"也不赖。\" 徐如月说道:\"还可以。\" 我说:\"还行。\" 徐如月说道:\"还好。\" 我说:\"你说过好了。\" 徐如月说道:\"那么,还不差。\" 我说:\"还过得去。\" 徐如月说道:\"还很满意。\" 我说:\"蛮喜欢的。\" 徐如月说道:\"蛮幸福的。\" 我说:\"蛮顺心的。\" 徐如月说道:\"蛮如意的。\" 我说:\"意字你刚才说了。\" 徐如月说道:\"那好吧,就蛮如愿的。\" 我说:\"蛮称心的。\" 徐如月说道:\"你刚刚说了心。\" 我说:\"好吧,那就蛮高兴的。\" 徐如月说道:\"蛮快乐的。\" 我说:\"蛮合适的。\" 徐如月说道:\"蛮相配的。\" 我说:\"蛮愉悦的。\" 徐如月说道:\"蛮舒畅的。\" 我说:\"蛮欣慰的。\" 这时小郡主过来了,说:\"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 我说:\"没有什么,我们在说这样的结果怎么怎么样。\" 小郡主说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怎么怎么样。\" 我说:\"郡主,就你一个人吗?你小姑呢?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小郡主说道:\"小姑这些日子不大舒服,几天都没跟我出去玩了。\" 我说:\"那你没去看看她吗?会不会生病了,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小郡主说道:\"我去看过她了,她说是心情不大好,没什么要紧的,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就没有再去打扰她了。\" 徐如月说道:\"郡主,看来你小姑得的是心病。\" 小郡主说道:\"心病?什么心病?\" 徐如月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小郡主说道:\"我也听过这说法,问题是她是什么心病?\" 我说:\"郡主,你也别担心,也许过段日子她就好了呢。\" 小郡主说道:\"但愿如此吧,诶,小姑现在这样子,弄得我也不开心,也没什么心思出去玩了。\" 我说:\"难得你这么关心你姑姑,她要知道,也会好起来的。\" 小郡主说道:\"希望她早点好起来吧,这样就可以跟她一起玩了。好了,我也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她去。\" 说完,小郡主就离开了。 我对徐如月说道:\"这小郡主心里好单纯。\" 徐如月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 我说:\"我搞不懂姨妈有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儿,怎么还要离开家出走,难道她舍得抛弃这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儿不要了吗?\" 徐如月说道:\"你没有经历过她的苦,也不好妄下结论,不是逼得她没办法,她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我说:\"你说得对,也许她有她的苦衷,我们看不到而已,不然谁会这么做呢?也不知道那位西峦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第86章 86 这一日,姨妈差人来叫我们去叙话,我和如月姑娘两个跟着来人前去姨妈那里。 我们行礼见过姨妈后,姨妈说:\"你们两个来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好好和你们两个说说话,也只怪得我,被这些个烦心事扰了心情,也不好给这样的脸色让你们看,是以也就不曾与你们两个好好相叙。今日心里稍微好些,便想着你们两个,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是否还习惯?\" 我说:\"姨妈,我们在这里还好,多谢姨妈关心。\" 姨妈说道:\"我们虽说是姨甥,相识却不久,本该好好待着你,却是刚认了你,便让你知晓了姨妈自家的糟心事,实也是不该。今日心情好些,姨妈就想着这几日怠慢了你们两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看看你们两个,需要什么的,姨妈都可以叫人去办。在这府里闷了,也可叫美子阳子他们带你们出去玩玩。\" 我说道:\"姨妈,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这些日子我们也出去玩了。\" 姨妈说道:\"你既是这样说,我心里自是宽慰。你们在这府中,或去城里,吃喝玩乐,怎样都好。只是有这么一件事,姨妈不嘱咐你,终是觉得放心不下。但是现在姨妈见着你们两个,也知念秋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如月姑娘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这件事情倒也不必对你们说。想着既然你们现在就在这里,对你们说了倒也还好。\" 我心里想着,这姨妈到底要对我说的是什么事。 姨妈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去见老王爷,他们倒是说起了一门亲事,说是什么天龙救星和她小姑的事,起初我只道是哪家富贵豪门上门来说亲,后来听了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原来是她小姑跟那老王爷说了有个什么天龙救星如何的了不起,人呢自也是一流的人物,老王爷就说天底下哪有什么天龙救星,是个什么样的一流人物,还能得到我女儿的夸赞,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她小姑就说想见他那还不简单,这天龙救星就住在咱们府里。老王爷就说了,既是住在我们府里,又得我的女儿喜欢,还能让他跑了去,让我见见他,若是满意了,就让他留下来做我的女婿。她小姑倒也是不说话了,想是心里也赞同老王爷所说的。我心里就好奇,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天龙救星,老王爷成日里在房间里不出来,没有见过不奇怪,但是我却也没有见过,就是听也是头一回听,心想只怕是她小姑幻想出来的天龙救星,来哄老王爷开心。我就问她小姑,那个什么天龙救星我怎么没见过,听也是第一次听。她小姑就说二嫂,这天龙救星你怎么会没见过呢,他就是美子的表兄啊。我一听这话,顿觉这事不好,就对老王爷说,这事不成,小姑说的天龙救星是我的外甥,这样岂不是乱了辈份。那老王爷就说,你的外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说,王爷你身子一直不好,我也就没有带外甥来拜见你,总之这事不可以。那老王爷说,既然是外甥,那就罢了。 念秋,如月姑娘,就是这么一件事,其实我也不必对你们说这件事,念秋,我知道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在这府里,难免也会碰到她小姑,她小姑虽说年纪比你还小,但是姨妈要让你知道,她小姑是姨妈的妹妹,是美子阳子的姑姑,也算得是你的姑姑,是你的长辈。以后你碰见了她小姑,我要你把她当作你的长辈一样尊敬,不可有非分之想。念秋,其他什么事,姨妈也不去管你。就只有这一件事,你要记住了。 我说道:\"姨妈,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姨妈说道:\"念秋,你这样说就好了。好吧,你们也去玩你们的吧。\" 我们辞别了姨妈,来到了花园,徐如月说道:\"没想到你姨妈找你是为了这件事。\" 我说:\"我也没有想到。\" 徐如月说道:\"也难怪,她也是怕你做错事。毕竟男有情,女有意,正当风华正茂时,倾慕之情谁人知。\" 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如月说道:\"没什么意思。\" 我说:\"才怪,你从不这样说话。\" 徐如月说道:\"我是在感叹小姑。\" 我说:\"感叹小姑做什么。\" 徐如月说:\"小姑心情不好。\" 我说道:\"我知道,小郡主说过啊。\" 徐如月说道:\"你可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说:\"我不知道。\" 徐如月说道:\"想来也是为了那门亲事不能成之故。\" 我说:\"怎么可能呢?压根就没有什么亲事,只是老王爷随口说说而已,小姑又不是不知道郡主和我是表兄妹,她是我的长辈,你可别乱猜了。\" 徐如月说道:\"好了,是我乱猜。\" 我说:\"本来就是嘛。\" 许久,我们也不说话了,这时,小郡主又来了,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俩在这里。\" 徐如月问她道:\"郡主,你小姑现在怎么样了?\" 小郡主说道:\"现在好一些了,还能起来写写字了。\" 徐如月说道:\"写字,写什么字?\" 小郡主说道:\"我小姑平时就爱写字玩,现在能够写字,说明她也是好了。\" 我说:\"这样就好。\" 徐如月问道:\"你小姑写的什么字?\" 小郡主说道:\"我小姑写了很多字,我也没仔细看,也记不了那么多,好像写的什么''若是无缘长厮守,何故有意偶相逢''。\" 徐如月看着我,似是在说,看吧,还说不是你。 我对小郡主说:\"郡主,看来你小姑挺文雅,没事还写写字。\" 小郡主说道:\"对啊,小姑没事就看看书,写写字,表兄,你喜欢看书写字吗?\" 我说:\"我只是偶尔写信时才写字,书倒也很久没有看了。\" 小郡主说道:\"我是看到书就头疼,写字什么的就更别说了。\" 徐如月问道:\"那你平常都爱做什么?\" 小郡主说道:\"我平常喜欢去看看戏。\" 徐如月说道:\"我喜欢看木偶戏,你们江东城没有木偶戏吧。\" 小郡主说道:\"没有听说过,你们喜不喜欢戏剧呢?\" 徐如月说:\"还好吧。\" 我说:\"还行吧。\" 小郡主说道:\"你们两个真是绝配,连说话都差不多。\" \"哪两个是绝配,美子。\"小郡主回头,却是她小姑。 小郡主笑道:\"小姑,你好了。\" 小姑说道:\"你这个丫头,小姑什么时候不好了。\" 我和徐如月也向小姑问好,小姑也是点头回应。 小郡主说道:\"小姑,既然你也来了,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看戏吧。\" 徐如月说道:\"好吧,郡主这个提议不错。\" 小姑说道:\"袁少主觉得呢?\" 我说:\"很好。\" 小郡主说道:\"那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就出得府外,来至城里,去了一家戏院。 我们坐了下来,认真看起戏来。 这出戏演的是一个回乡的落榜书生,途经一深山老林,被一伙山贼打劫,却未从其身上搜到什么值钱的财物。贼老大很生气,将书生押回山寨做杂役,以消他心中之气。那书生央求贼老大,说老家有老母要侍奉,求老大放他回家,来年参加考试经过此地必将银两奉上。那贼老大不相信书生所说的,执意要将他留至此做苦役一年抵债,做够一年就会放了他。于是,书生就留了下来做苦役。在这里做苦役期间,书生也认识了贼老大的夫人。听那夫人说,她也是被贼老大劫持而来做了他的压寨夫人。这对苦命人于是计划着一起逃跑,岂料被那贼老大抓了回来。那位夫人要贼老大放了书生,否则自己自尽。那贼老大没有办法,只得放了那书生。来年那书生又去考试,这次中了榜,也做了官。正好这山头是他的管辖之地,他记起了压寨夫人救他之情。于是派兵围剿山贼,解救了压寨夫人。然后这压寨夫人就做了这书生的妻子。 看完戏之后,小郡主问:\"你们说好不好看?\" 徐如月说道:\"那书生逃出来之后,为什么不直接报官去剿灭山贼,营救压寨夫人呢?非要等到自己做了官之后去营救呢?万一他没有中榜做官,那么这压寨夫人不是没人去救了吗?\" 小郡主说道:\"你看看你,要是直接报了官,救了夫人,这后面的戏就没法子演了。\" 小姑说道:\"也许是报了官,那官也未必去围剿山贼,如果那官是个好官,想必早就把那伙山贼给剿灭了。\" 小郡主问道:\"表兄,你觉得呢?\" 我说:\"我觉得这场戏把小姑和如月姑娘所说的都加进去演,那就更完美了。\" 小郡主说道:\"那我们可以给这个戏班子提出这个建议,让他们把这些情节加进去,这样整场戏就更加合理了,也更加好看了。\" 第87章 87 小郡主说道:\"表兄,我们去那后台找那戏班子去。\" 我说:\"郡主,你还真的去啊。\" 小郡主说道:\"难道还有假,再说了这出戏改了之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看,我们去跟戏班子说,他们应该也会采纳我们的建议,我也想看看这出戏改过之后会是什么样。\" 于是我们只得跟着小郡主来到了后台,来到戏院后台的化妆场所,只见这些戏子正在卸妆,有一个人见我们进来这里,便问:\"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外人不能进来的。\" 小郡主说道:\"我是来找你们班主的。\" 那人说道:\"我就是班主,你们有什么事?\" 小郡主将我们的建议说与那人听了,班主说道:\"好,回头我跟戏班的说说,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郡主说道:\"班主眼力蛮好,我们是王府来的。\" 班主说道:\"原来是王府的人,真是失敬。\" 小郡主问道:\"班主,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些艺人,我想看看他们卸妆后的样子。\" 班主说道:\"姑娘既然有兴趣,就请便吧。\" 小郡主说道:\"谢谢班主。\" 于是小郡主便走到那些戏子后面,看着他们卸妆。 班主看着我,问我道:\"公子莫非是王府的世子?\" 我对他说:\"班主,我只是王府的客人。\" 我的手指向徐如月对班主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如月姑娘。\" 然后又指向小姑说道:\"这位则是王府的三小姐,老王爷的小女儿。走过去的那位是小郡主,小王爷的女儿。\" 班主一一向她两个问好,然后问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说道:\"我叫袁念秋。\" 班主看着我说道:\"你该不会是…。\" 小郡主走来打断他的话说道:\"不错,他就是我的表兄袁少主,也就是你们说的天龙救星。\" 班主说道:\"真是幸事,邹某今日能睹袁少主之风采,实乃幸事。\" 我说:\"邹班主真是客气,在下实是惭愧。\" 邹班主说道:\"袁少主,真是巧了,我等现在正也打算编排关于袁少主的戏剧。\" 小郡主笑道:\"班主,那这就好玩了,我倒想看看表兄在戏里面会是什么样?\" 邹班主说道:\"郡主,我们现在正打算编排了,相信不久郡主便可看到了。说实话,我们这个戏班子是从国都流亡至此,这里每个艺人都想早日回到家乡。我们之所以要编排袁少主的戏剧,是想唤醒每一个天龙族人,不要忘了收复国土。\" 我说道:\"邹班主一片爱国之心,令人敬佩。\" 邹班主说:\"袁少主,我们戏班子每一位都是爱国艺人,为了天龙国,我们也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打算以后多编排一些对抗漠北兵的戏剧,激发每一个天龙族人的斗志。\" 小郡主问道:\"班主,那以前的戏剧不演了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邹班主说:\"郡主,以前的戏剧想必人们也看腻了。现在观众也越来越少了,再不出新的戏剧,只怕这戏院都要倒闭了。\" 小郡主说道:\"我喜欢看那些戏剧啊。\" 邹班主笑道:\"如果郡主喜欢,我们自然会上演的。\" 小郡主说:\"这就对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于是我们辞别了邹班主,出了戏院。 小郡主说道:\"你们知道吗?那个压寨夫人卸了妆之后,我一看,居然是个男的。\" 徐如月说道:\"郡主,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我说:\"那声音也听不出来是男的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吃这碗饭的,自然没少下苦功夫。\" 小姑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女的演压寨夫人呢?\" 小郡主说道:\"对啊,男的演女的,演得再怎么好,他也是个男的。\" 徐如月说道:\"如果说怕男女肢体有接触,演得不自然,也可以让女的演男书生啊。\" 我沉默不语,小郡主问我:\"表兄,你说呢?\" 我说:\"是啊,为什么女性不可以演戏呢?这是对女性的不公平。\" 小姑说道:\"就是啊,就是不公平,不单只是演戏,有很多事情都对女性不公平。我们生在这王侯家都感受到不公平,何况是那寻常百姓家。\" 小郡主说道:\"小姑,是谁欺负了你?\" 小姑说道:\"傻丫头,谁敢欺负小姑。\" 小郡主说道:\"那你说你感受到了不公平。\" 小姑说道:\"我说的是我们女性,不是指我个人。\" 小郡主说道:\"原来是这样。\"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王府,王府仆人看到我,给了我一封信,小郡主问我:\"表兄,是谁给你写的信?\" 我说:\"是我娘,你的姨妈。\" 小郡主说:\"噢。\" 我回到客房,拆开信,信中写道: 念秋: 很高兴收到你的信,得知你现在江东姨妈那里,我更加放心了。 念英要我在信中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说复国寻亲会现在运作得很顺利,公主殿下也搬到寻亲会去住了。她还打算办一次寻亲筹款,不知那时你能不能回来。若枫也要我代他向你和他的妹妹问好。 没收到你的信之前,我还是很担心你的,那时以为你还在漠北城。知道你在江东城,我就不那么担心了,毕竟有你姨妈在江东城,也能够照应你。也请你代我向你姨妈问好,我和她毕竟也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我也不说那么多了,在那里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母亲 看完这封信,我也略感宽慰,毕竟知道母亲没有那么忧心。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想一定是徐如月,打开门来,却是姨妈。 我向她行礼道:\"姨妈,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姨妈对我说:\"我听美子说,你娘给你写信了。\" 我说:\"是的。\"于是将信递给她。 她问我:\"我可以看吗?\" 我说:\"当然可以了。\" 姨妈看着那封信,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说道:\"我们姐妹是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泪珠滴在信纸上,然后她抱着我,我说:\"姨妈,你也别难过。\" 姨妈松开我,擦拭眼泪道:\"我真想见见你娘,跟她说我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我说:\"姨妈,你不要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姨妈说道:\"好不起来了。\" 我说:\"姨妈,你想想美子和阳子,他们是那么敬爱你。\" 姨妈说道:\"是啊,念秋,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们。\" 我说道:\"姨妈,我想他们也放心不下你。\" 姨妈说道:\"我知道,不然上次他们也不会走那么远去找我。\" 我说:\"对啊,姨妈,他们怎么舍得妈妈呢。\" 姨妈说道:\"念秋,你是我娘家的亲人,我才找你倾诉。我也不打扰你了,你也休息吧。\" 我送了她出门,然后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我去找徐如月,将大夫人的信给她看了,徐如月说道:\"看来他们把寻亲会打理得很好,公主殿下还搬去了寻亲会,还要搞什么筹款,这二小姐的法子可真是多。\" 我说:\"有二小姐在寻亲会,寻亲会自是蒸蒸日上。\" 徐如月说道:\"是啊,我想要是在这江东城也创立一个寻亲会,那该多好,这样和汉南可以互相协作,如果那边有亲人失散在江东,或者这边有亲人失散在汉南,那么这边的寻亲会就能发挥作用了。\" 我说:\"你这个想法很好,以后还要在西峦和漠北都要设立一个,不过这一切还是等汉南寻亲会做得大了,再一步一步来。\" 徐如月说:\"说的也是。\"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徐如月打开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小郡主。 小郡主说:\"表兄,我就说你怎么不在房间,但我猜到你会在隔壁客房。\" 我问小郡主:\"郡主,不知有什么事?\" 小郡主说道:\"表兄,是小姑叫我来的,她叫我叫你一个人过去,说是有事找你。\" 我问小郡主:\"郡主,小姑找我一个人做什么?\" 小郡主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说只叫你一个人去。\" 我心里想,她找我有什么事,还只要我一个人去,这要是让姨妈知道了,肯定不好说了。 我也只得跟小郡主去她小姑那里。 来到了三小姐的房间,三小姐对小郡主说道:\"美子,你先出去吧,我跟袁少主有话要说。\" 小郡主只得出去了,等小郡主走后,三小姐端茶过来,对我说:\"袁少主,请用茶。\" 我只得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三小姐说:\"袁少主,你可知我为何请你过来?\" 我说:\"我不知道。\" 三小姐说道:\"我知道我父王曾经找过你。\" 我说:\"是的。\" 三小姐说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父王的身体并不怎么好。\" 我说:\"是的,令尊身体确实不怎么好了。\" 三小姐说:\"我也正是为此担忧,我父王向来疼爱我,视我为掌上明珠。\" 说到此,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第88章 88 我一时竟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女孩在我面前这么伤心流泪了。 按理说,这样的场景经历得多了,自是能够应对自如。但是对于我,每一次都只会说\"不要紧,一切都会好起来\"之类的话语,甚至连我都有些怀疑这句话究竟是安慰呢?还是在敷衍呢? 但是,不管怎样说,敷衍也好,安慰也罢,这些话在听者听来效果却出奇的好。也许她们并未听进去我在说什么,或者说我在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安慰罢了。 我对她说:\"你也不要难过了,你父王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止住哭泣,擦拭眼泪说道:\"但愿如此吧,我也不该在你面前这样,只是我心中一时伤心难过,才会这样。\" 我说道:\"没事的,不要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说道:\"我找你来,是想要告诉你,我父王年事已高,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过几天他会召集所有人,宣布江东权位继承人。\" 我心里想,这江东权位继承人与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 三小姐接着说道:\"我大哥自从儿子过世后,受到打击颇大,看透了世事,现在金光寺修行,什么事情也不理了。我二哥又留恋于风月场所,于权位政事也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我想那次见老王爷,老王爷说对江东的前途担忧,想必就是因为如此之故吧。 三小姐说道:\"昨天晚上,父王找我叙话,他已经决定好了由谁来接管江东权位。\" 我好奇道:\"由谁来接管?\" 三小姐说道:\"我父王说,你大哥已经不问世事,就算让他来继承权位,只怕他也不会来。你二哥生性风流,成日沉迷于女色,于政事毫不在乎。而你又是一个女孩子,让我不知该如何抉择。但是见你聪明伶俐,行事沉稳,落落大方,丝毫不逊于男儿,比你那二哥强上千百倍。我本也不拘于男儿或是女子,将这江东大业交予你,只怕你不愿挑起这重担。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我也将不久于人世,仔细权衡,还是将这权位让你来接管。\" 我说道:\"这么说,老王爷已经决定让你来继承了。\" 三小姐说道:\"是的,可是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权位感到惶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对这些毫无兴趣,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我也不知跟谁说这些好,我想到了你,所以就找来了你,跟你诉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毕竟我也没有继承过什么权位。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没有继承过权位,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你要相信老王爷的眼光,相信他的抉择,相信你自己。你不是说,这个世界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女子不公平吗?现在,你有了这个机会,有了权力,你可以利用这些,来改变现状,使女子能够得到公平,与男子平等。你可以利用这些,来帮助弱势群体,使他们不再受到欺压。你可以利用这些,使江东,乃至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你可以做很多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想这才是你的使命。\" 三小姐说道:\"袁少主,听了你这一番话,我想我也不需要再逃避了,也许如你所说,这就是我的使命。\" 我说:\"三小姐,你能够这样想就好了。我想我要该告辞了。\" 说完,我离开了三小姐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客房。紧接着徐如月就敲门进来了,她问我道:\"少主,小姑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 我说道:\"你想哪里去了?人家找我可是谈正事。\" 徐如月说道:\"还正事,到底是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我说道:\"老王爷过几天要将权位传予她。\" 徐如月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那小王爷怎么办?\" 我说道:\"还能怎么办呢?反正他也对这权位没有什么兴趣。\" 徐如月说道:\"看来这王府有好戏看了。\" 我说道:\"有什么好戏看,如果说是权位争夺的好戏,我想恐怕要你失望了,小王爷根本无心要这权位,就是小姑,她也没有兴趣。所以没有什么好戏给你看。\" 徐如月说道:\"这么说那也太无趣了。\" 我说道:\"诶,你是怎么想的,这样和平交接不好吗?非要弄得腥风血雨才叫有趣吗?\" 徐如月说道:\"我是说,平常权位交接,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吗?心里想着,这次也会是这样。\" 我说道:\"但是这次不一样,三位继承者都无心于权位。\" 徐如月问道:\"你觉得小姑能胜任吗?\" 我说道:\"什么叫能不能胜任,你看古往今来有多少昏庸无能的掌权者,也有不少凶残狠毒的暴君,他们不一样在任得很久,小姑与他们这些人,你觉得江东百姓会选择谁来胜任呢?\" 徐如月说道:\"这么说来,你挺看好小姑统治江东。\" 我说道:\"我想至少对你们女性的权益这一方面,她会做得很好。\" 徐如月说道:\"想来也是如此,听她上次说对于女性的不公平,就能想像得到她会对此做出改变,想想这江东妇女以后可能有福了。\" 我说道:\"只是希望她做得不要太过极端,否则将会是一场噩梦。\" 徐如月说道:\"不说这些了,你看我们两个,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两个总是瞎操心,再说这小姑还没成为继承人呢?万一老王爷临时又改了主意,让小王爷来继承呢?你说是不是?\" 我说:\"是啊,这种可能性很小。\" 果然,没过几天,老王爷就召集了所有人聚集在王府主厅堂,有老王爷夫人,大王爷夫人,小王爷一家,三小姐,以及江东所有权贵和几位军队将领,就连我和徐如月也被邀请了,就是大王爷没有来,也许邀请过他了,他不愿再理世俗之事,因而不来。 老王爷坐在主厅堂正中央,气色比我上次见他时还要差。 老王爷咳嗽了几下,缓缓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想必你们都知道所为何事。老夫管理这江东也有几十年了,期间虽也做了不少错误抉择,但总体来说,还是为江东做了不少贡献,避免了战乱,收留了不少国都难民,也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想我在位以来,虽不能说是问心无愧,但也算是功劳大于过失。如今我也已老矣,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执掌权位了,所以我决定今日退出王位,指定一位继承人来执掌江东最高权位。 在此,我向诸位说明,无论这位继承人是谁,在我退位之后,我要在座诸位以及江东所有子民都服从这位继承人,都要听命于这位继承人。我经过深思熟虑,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这江东王位,传给我的小女刘双蝶。\" 老王爷说完,主厅堂内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这时,老王爷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刘双蝶上前听谕。\" 小姑跪在她父亲面前,说道:\"父王,女儿刘双蝶听谕。\" 老王爷说:\"刘双蝶,现在本王将江东王位传予你,赐你为江东明空女王,自此之后你将执掌江东最高权位,你可愿意?\" 小姑答道:\"女儿刘双蝶愿意听命。\" 老王爷说道:\"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江东明空女王了。\" 主厅堂内众人听罢,全部行礼道:\"拜见江东明空女王。\" 老王爷叫他旁边一个手下说:\"现在可以念谕了。\" 那人打开王爷手谕宣读道:\"奉江东王谕,本王今日退位,将江东王位传位于本王第三女刘双蝶。自宣告王谕之日起,刘双蝶为江东最高权位执掌人,赐号江东明空女王。\" 王谕宣读完毕,主厅堂众人又再一次行礼参拜江东明空女王。 于是命人将此王谕抄录,贴满江东城大街小巷,择吉日举行 江东新女王巡城仪式。 新女王巡城那日,城内家家张灯结彩,喜庆连连,以庆贺这位新的江东女王上任。 三小姐身披王袍,头戴王冠,满脸微笑,挥舞着手,站立在一辆敞篷马车上,引领着巡城队伍,穿过江东城大街小巷,沿途民众热情洋溢,一片欢腾。 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人们似乎相信,这位新的江东女王会给他们带来更美好的生活。 我和徐如月也在这队伍之中,徐如月对我说道:\"少主,看来这江东的父老乡亲还蛮喜欢这位新女王的。\" 我说:\"也许他们对这位新女王满怀期待,相信这位新女王能够把江东变得更加美好吧。这位年轻的新女王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也给整个江东带来了希望。你说这江东百姓能不高兴吗?\" 第89章 89 这一日,小郡主过来找我们,徐如月说道:\"郡主,你怎么不找你小姑了。\" 小郡主说道:\"小姑做了江东女王之后,每天都很忙,哪里还有什么时间陪我玩。再说了,她现在是女王,即使有时间了,她也不会跟我一起玩的。\" 徐如月说道:\"怎么会呢?就算她是女王,她也是你的小姑啊。\" 小郡主说道:\"她虽然是我的小姑,但是她现在的女王身份远远大于小姑的身份,我和小姑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以前我们是朋友关系大于姑侄关系,现在就不会是朋友关系,更像是女王与平民的关系。\" 我说道:\"你小姑应该不会这样待你,只是她现在是女王了,凡事都以你们江东为重,自然也就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了。她做了这江东女王,就等于将自己奉献给你们江东了。你也应该体谅一下你小姑的难处,不是她故意疏离你,而是为了这江东所有子民。\" 小郡主说道:\"我知道,我也没有怪她,反而觉得她现在做了江东女王,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了,也不能像我现在这样可以到处玩了。\" 我说道:\"有得必有失嘛,你得到一样东西必然要失去另外一样东西作为代价。\" 徐如月说道:\"你是说小姑得到了江东女王的宝座,使她失去了她的一些自由来作为代价。\" 我说道:\"是这样的,所以呢,我们不能只看到她作为女王光鲜亮丽的一面,也要明白她也牺牲了自己的部分自由。\" 小郡主说:\"这么说来,做这个女王也不是让我羡慕的事,我倒是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可不愿被这女王的身份给束缚住。\" 我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人喜欢做女王,为百姓做些事情,就觉得很高兴了。有人喜欢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愿管那么多事情,也很开心。\" 徐如月说道:\"是这样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有人喜欢这个,有人又喜欢那个,但归根结底,都是想要自己快乐些。\" 小郡主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去玩吧。\" 我对小郡主说:\"郡主,我怎么没看见你和世子一同出去玩,他整天都在忙什么呢?\" 小郡主说道:\"他有他的一帮人和他玩,都是些江东城的富家子弟,我不大喜欢他们,所以就不和哥哥一块了。\" 我说道:\"难怪总是见不到世子。\" 小郡主说道:\"欸,不说我哥哥了,我们走吧。\" 徐如月说道:\"好吧。\" 说着我们三人就走出房间,刚往前行了没有几步路,就有人来通报:\"明空女王有请袁少主。\" 我只得对徐如月和小郡主说道:\"郡主,如月姑娘,你们去玩吧,我去看看女王找我有什么事?\" 小郡主和徐如月只得两个人出去了,我则随来人去见明空女王,来到女王居室外,来人先进去通报,然后再出来叫我进去。 我进去之后向明空女王行礼道:\"参见明空女王。\" 明空女王说道:\"袁少主,我请你来是想让你给我建议。\" 我说:\"不知道我能够为女王做些什么呢?\" 明空女王说道:\"我想找一些有才能的女子去议政院担任要职,给议政院来一次大换血,让更多女子参与政事,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急于求成,这样会造成议政院的人的抵制,反而适得其反,女王刚刚上任,根基不稳,在决策上不宜有太大动作,否则会遭到现任的要员不满。现在凡事都要慢慢来,由小至大,循序渐进,从而慢慢达到自己的目的,切不可一步到位,操之过急。\" 明空女王说道:\"这么说,我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 我说道:\"你可以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等你的权位稳固了之后,再慢慢做你想做的事啊。现在还不是大刀阔斧的时候,一切还是保持现状为好,适当做些微小的调整。\" 明空女王说道:\"就是说现在还不能进行大换血,逐步安插人去议政院。\" 我说道:\"是的,你自己衡量着去做吧。\" 明空女王说道:\"袁少主,我想让你帮助我。\" 我说道:\"我能帮得到的自然会帮你。\" 明空女王说道:\"我想让你一直留在江东,来帮助我。\" 我说道:\"可是我不是你们江东人,女王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我只能说我在江东,女王要我帮忙,我能帮得到,我一定会帮。但是我不能一直留在江东,因为我的娘亲在汉南,我也要回去侍奉她老人家。\" 明空女王说道:\"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一时也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想着有人能一直帮我,自己也好减轻压力。\" 我说道:\"女王,凡事都要慢慢来,等你习惯了,自然也就好了。那时王位也坐稳了,可以做一些自己要改变的事,一步一步来。\" 明空女王说道:\"好吧,我就听你的吧,慢慢来。\" 我告辞了明空女王,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徐如月跟小郡主出去玩还没有回来。 闲来无事,我又提起笔给大夫人写了一封信,信中主要写的是我在这里很好,请母亲大人不要担心,再说了一些江东城里一些好玩的事情,提到了江东刚刚上任了新女王。也写了姨妈的一些事情,我怕大夫人担心姨妈,只是在信中偶尔提到姨妈,然后就是向大夫人问好。 见时候还早,我就一个人出门,将这封信寄送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在江东城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碰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也赶过去凑凑热闹。 我走到一家酒馆门前,正好看到小世子和他的一帮朋友从酒馆里出来。小世子看到我只有一个人,便走来我面前,说道:\"表兄,今天怎么就你一个逛街啊,徐姑娘呢?\" 我说道:\"徐姑娘和郡主一起去玩了。\" 小世子说道:\"正好,表兄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玩吧。\" 我说道:\"不了,世子,我刚刚寄送信件,现在正回府呢。\" 小世子说道:\"表兄,现在还早呢,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我说:\"既然这样,那好吧。\" 于是,他们几个又进去了酒馆,我也跟着进去了。 小世子向我一一介绍了他的朋友,也向他的朋友介绍了我。 他们刚刚在这里喝了酒,现在又开始接着喝酒,我也跟着他们喝起来,只见当中一人,好像是议政院里某个要员的儿子,也不知他是喝得多了还是怎么的,醉醺醺地说道:\"世子,你说这老王爷不传位给你父亲,也应该传位给你才是,怎么就偏偏传位给你姑姑呢。\" 小世子说道:\"李德勇,你是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表兄还在这里呢。\" 李德勇说道;\"世子,我虽然喝得多,但是我没有醉啊。\" 小世子说道:\"你还说你没喝醉,满嘴的胡话。\" 李德勇说道:\"我说的可不是胡话,我说的是事实。我爹说议政院很多要员对于你姑姑接管江东颇有微词,说这王位应该传男不传女。\" 小世子说道:\"你爹有没有跟你说是哪些要员这么说的。\" 又有一人说道:\"世子,我想在坐每一个人的父亲都是这么说的。\" 小世子说道:\"冯平,你父亲这样说过吗?\" 那冯平说道:\"是的,他有这样说过,我想世子应该联合这些反对你姑姑的要员。\" 小世子说道:\"我联合他们来做什么。\" 冯平说道:\"世子就这么甘心吗?\" 小世子说道:\"那我还能怎样。\" 冯平说道:\"世子,议政院反对你姑姑的可有不少要员啊,你联合他们来夺回王位啊,这王位本就应该属于你的,凭什么让你姑姑继承。\" 小世子说道:\"冯平,难道你也喝醉了吗?在这里胡言乱语,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冯平笑道:\"要是世子做了这江东王,那我们不就不用死了吗。\" 小世子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冯平说道:\"世子,我们几个可是忠心于你的啊,怎敢对世子放肆呢?如今你姑姑王位还没安稳,你正好可以拉拢要员,夺取王位。\" 小世子说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冯平说道:\"只要世子答应,议政院的要员定会响应,拥护世子为江东王。\" 小世子对我说:\"表兄,你觉得呢?\" 我说道:\"世子,我不是你们江东人,我无权干涉你们江东内政,但是我劝你三思而行,如果没有军队支持,凭议政院几个要员,恐怕很难做到。\" 小世子说道:\"我表兄说得对,几个议政院要员难以成事。\" 冯平说道:\"要是我们拉拢军队将领呢。\" 我心想,难道军队将领也有反对女王的吗。 小世子说道:\"军队将领也有反对我姑姑的吗?\" 冯平说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们怎敢谋划夺取权位呢。\" 第90章 90 我心里暗想,江东女王的王位如今恐怕并不稳固了,连她的军队里都有反对她的声音。看来这一切果然如徐如月所说,江东的权位争夺即将上演,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即将袭来。然而,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小世子要拉着我一起听这些讨论。难道他就不担心我把这些话透露给女王吗?也许连小世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朋友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讨论篡位大计;又或许,这些朋友认为我是小世子的表兄,是个可以信赖的同盟。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我与小世子虽然名为表兄弟,实际上关系疏远,私下里几乎毫无交情。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一点,肯定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讨论这种事情。 不过,我明白,这种事情他们迟早会察觉到。一旦我不站在他们一边,他们必然会设法封住我的嘴。唯一能够确保秘密不外泄的办法,便是杀我灭口。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紧,背脊发凉,瞬间便噤若寒蝉,不敢再出一言,深怕一不小心,露出半点破绽。 正在此时,冯平忽然开口道:“袁公子,您为何不劝劝您的表弟呢?世子若登上江东王的宝座,您身为表兄,自然也会得益不少。” 这话让我愈加确定,他们真的把我当作了小世子亲近的人,所以才会毫不设防,甚至连篡位这样的大事都能在我面前大谈特谈。然而,我此时却陷入两难境地:若劝小世子与他们合作,那我就等于和这些人绑在了一起,成了他们的同伙;若劝他不合作,他们定然会对我起疑,甚至痛下杀手。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正当我陷入沉思,无法作答之际,小世子忽然笑道:“冯平,你别为难我表兄了,他不过是我家的客人,又不是江东人,何必让他掺和这些事?” 冯平不甘心,依然说道:“可袁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便不能置身事外。” 小世子冷冷一笑:“你们自己在酒席上胡言乱语,怪得了谁?\" 冯平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不管如何,这件事绝不能让你小姑知晓,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 小世子冷哼一声:“知道了又怎样?你们不是说有足够的把握了吗?连军队里都有你们的人。” 冯平有些急了,赶紧解释道:“话虽如此,但军队里的那些将领大多是见风使舵之辈,谁掌权他们便向谁靠拢。你得势了,他们就站在你这边;你一旦失势,他们马上倒戈对付你。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小世子冷笑着说道:“原来如此。你们所谓的支持,不过是靠不住的墙头草,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不过如此罢了。” 冯平连忙辩解道:“世子,你要明白,现在关键是看你是否有足够的决心。如果你决心足够,我们团结一致,迟早能赢得军队的支持。军队里确实有不少人不满一个女人统领江东,特别是那些保守的将领,他们心里自然不服。” 小世子沉默片刻,终于说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这毕竟是叛乱篡位,事关生死存亡,容我再三思量。” 众人见他如此表态,便不再说什么了,各自饮了几杯酒后,纷纷告辞离去。我与小世子一同回府的路上,他忽然问道:“表兄,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思索片刻,说道:“世子,我觉得此事不可为。首先,你姑姑是老王爷亲自立下的继承人,名正言顺。你若反她,便是大逆不道,势必落下篡位的罪名,甚至被所有江东人所不齿。其次,那些议政院的要员推举你做江东王,恐怕是因为你年纪轻,好操控。他们看中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王位和权力。一旦你夺了王位,他们实际掌控权位,只是让你做个傀儡。所以,我劝你应当立即告知女王,与这些人划清界线,免得被他们利用。” 小世子显然有些动摇,但他依旧担心:“可我若把事情告诉姑姑,他们那些人肯定会矢口否认,还会把账算到我头上。” 我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站在你姑姑这边,她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你不必担心那些人的报复。反倒是如果你继续与他们纠缠不清,迟早会被牵连其中,难以自拔。” 小世子叹息一声:“其实我对这个江东王位并无兴趣,只是他们整日对我劝说,弄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郑重地劝道:“世子,切莫因他人之言而迷失自我。权力争斗往往伴随着无数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身陷其中,万劫不复。还是早日抽身为妙。” 小世子点了点头:“表兄,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回到了客房,这时徐如月也回来了,我问她:\"你和小郡主都去玩了些什么?\" 徐如月说道:\"还不是去戏院看戏去了,他们还真的将那部戏改了,到时你也去看看,改得挺好的。对了,小姑她又找你做什么?\" 我说道:\"也没什么,她就是想将议政院的一些人换成女的。\" 徐如月说道:\"这很好啊,原来小姑真要做到男女公平。\" 我说道:\"我叫她先不要这么急,一下子换那么多人,而且还是女的,势必引起要员恐慌,造成动荡。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徐如月说道:\"你这样说也在理,这事做得急了,肯定很多人反对,到时只怕起反效果。\" 我说:\"现在议政院就已经有很多要员要扳倒小姑,推举小世子做江东王。\" 徐如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我刚刚和小世子一起回来,我也是听小世子那帮朋友说的。\" 徐如月问道:\"你怎么和小世子混在一起了?\" 我说道:\"我出去寄送信件时,在酒馆碰到小世子,小世子邀我一同喝酒,这样子才和他的朋友认识并听到这些话的。\" 徐如月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小世子胆子那么小,怎么也敢做这种篡位的事。\" 我说道:\"他是不敢,可是他身边的朋友怂恿他。\" 徐如月说道:\"看来他那些个朋友只是想利用他,这事你得告诉小姑。\" 我说道:\"不用我去说了,想那小世子自己会去跟他姑姑说的。\" 徐如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去说?\" 我说道:\"因为是我建议他这么去做。\" 徐如月说道:\"万一他不去说呢。\" 我说道:\"万一他不去说,只怕下场很糟糕。\" 徐如月说道:\"只怕也是这样。\" 我说道:\"如月姑娘,先前你说得对,这次江东女王继承王位,还是免不了王位争夺的事情发生。\" 徐如月说道:\"少主,你也有看错的时候。不过,我觉得小世子这人心性游离不定,若被他朋友再哄骗几回,他也未必去跟他姑姑说了,我想少主还是跟小姑说了这事,让小姑早做防备。\" 我说道:\"你说得也是有理,看来我还得是我去说。\" 那天晚上,我觐见了江东女王,将议政院一些要员密谋篡位的事告诉了她。让我意外的是,女王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笑着说道:“袁少主,你倒是关心我,不过这些事我早有耳闻。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他们真动手作乱,到时候我便可一网打尽,来个彻底的大换血。”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那么小世子呢?您是否打算提醒他,让他不要被卷入这场斗争?” 女王轻轻一笑,语气平静:“他若没有这个心思,自然不会被牵连。可他若真的执迷不悟,我也不会留情。” 我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您的亲侄子……” 女王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亲侄子也好,外人也罢,他要是没有作乱之心,何须我提醒。他要是执迷不悟,我又岂能饶他。袁少主,你也休要说了。还有就是,我希望我刚刚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也不许跟小世子去说。” 我无奈地应道:“我明白,女王。” 拜别女王后,我回到自己客房,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祈祷小世子不要做出愚蠢的决定。想到女王的态度,我不禁感慨,她如今也在逐渐变化,但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我却无法判断。 这时,徐如月也来到我的房间,问我道:\"少主,你跟小姑说了没有?\" 我答道:\"我说了。\" 徐如月又问我道:\"那她怎么说?\" 我说道:\"我不能说给你听,因为她跟我说我跟她的谈话不能告诉别人知道,而我也答应了。\" 徐如月说道:\"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我只不过关心她才这么问的,不说也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道:\"看来这江东真的要上演一场激烈的权位争夺大战了。\" 徐如月说道:\"我看权位这事,自是免不了争个你死我活。\" 第91章 91 一连过了几日,一切倒也相安无事,王府里也平静如常,但是我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只等着时机爆发。 这一日凌晨,王府内却传来钟声将我惊醒,我不知是什么事情,起床出了房间,徐如月也出来了,这时来了一家仆,问了他之后才知道,原来老王爷已经去世了。 我们来到厅堂,看到小王爷一家和大王爷的夫人都在,仆人们忙碌着为丧事做准备。小王爷的脸上满是忧伤,小郡主更是痛哭不已。仆人们在厅堂的屋梁上挂上了白布,小王爷则派人去通知金光寺的大王爷以及江东所有的权贵。 我想,三小姐和她的母亲此刻一定守在父亲的遗体旁,我和徐如月也陪伴在小王爷一家身边。 天亮后,宾客们陆续到达,正在金光寺修行的大王爷也赶来了。他身材瘦弱,面容寡淡,留着长长的胡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王爷,不禁多看了几眼。 接着,仆人们为王府的一家人换上了粗麻白布,宾客们也纷纷系上白布,我和徐如月也不例外。 在这沉重的氛围中,王府的每个人似乎都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哀伤之中,小王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不知所措。 我们在厅堂中静静地等待,周围传来低声的交谈和哭泣声,仆人们忙着张罗丧事的细节,气氛愈发沉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们逐渐增多,厅堂的空间显得愈发拥挤。每个人都沉浸在对老王爷的哀悼之中,神情肃穆。大王爷一声不吭,静静地坐在角落,眼神如同窗外的阴云,深邃而忧郁。 小王爷突然站起身,打破了厅堂的寂静,他声音低沉但坚定:“父亲在世时,为我们江东操劳不已。如今,他已去世,我必定办好丧事,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说罢,他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在强忍泪水。 此话一出,周围的宾客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随着丧事的准备逐渐展开,小王爷也和大王爷在那里不知低语着什么,似乎在商讨后事。虽然大王爷的神情依旧淡漠,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痛。 到了午后,老王爷的遗体也已放入灵柩中,小郡主在一旁,哭得愈发伤心,几乎无法自已。三小姐也站在灵柩前,面容惨白,眼神空洞,此时的她却被深深的悲痛笼罩着。她一身素白的丧服,与厅堂的阴郁氛围相映成趣,显得既清丽又凄楚。 接着三小姐跪坐在地,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似乎在拼命压抑内心的痛苦。她时而低头,时而抬眼,目光不时飘向灵柩,周围的人对她的悲伤投以怜惜的目光,但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打扰她。 仆人们将白布一层层地覆盖在老王爷的灵柩上, 三小姐的情绪愈发激动。她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地抽泣着,仿佛一阵强烈的悲伤将她击倒。她的哭声在静谧的厅堂中显得格外响亮,像是撕扯着每一个人的心。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的坚韧和脆弱交织在一起,能够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父王,您为何要离开我?”她低声呢喃,眼泪滑落如珠。那份哀痛,仿佛在瞬间打碎了她一切的骄傲与坚强,显露出这个被视为江东女王的女子最脆弱的一面。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心中不禁也为之忧心,这个江东女王,如今却在丧父之痛中显得如此渺小。她身上那种强烈的个性与执着的决心,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她是江东至高无上的女王,如今却因失去至亲而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接下来按照江东王府的传统习俗,子孙儿女需为逝者守灵三日,方能举行安葬仪式。三日后,守灵结束,众人将老王爷的灵柩抬出王府,前往江东王祖坟山下葬。 一路上,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哭声震天,和尚诵经声、鞭炮声此起彼伏,直至抵达祖坟山。待灵柩落地,众人纷纷跪拜,和尚们沿着灵柩诵经,然后将老王爷安葬,众人再次跪拜,跪拜几次之后,葬礼也算是结束了。 于是众人就陆陆续续下山,当我们一行人走到山脚下时,却见那里早已聚集了一队士兵,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领头者正是廖首领的四弟但昭和五弟但寰。 廖首领见状,脸色一沉,上前质问道:“但昭,但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但昭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冷厉:“大哥,我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只要你站在我们这一边,绝不会为难你,反倒有你好处。” 小王爷闻言,怒声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但寰面色阴沉,淡然道:“王爷,这件事不如你问问世子吧。” 小王爷转身,对着小世子厉声骂道:“阳子!这是你指使他们做的?” 小世子低声说道:“爹,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但昭附和道:“王爷,今天的事和您无关,我们不过是来抓江东女王的。” “畜生!胆敢放肆!”小王爷大怒,声音如雷,转而对着小世子怒斥道,“逆子!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小世子神情不变,语气却显得平静:“爹,你也不要生气,我这样做都是为了爹,只要我们控制了小姑,这王位不就是我们的吗?\" 话音刚落,小王爷一掌狠狠打在小世子的脸上,怒骂道:“孽子!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寰见状,眉头微皱,上前说道:“王爷,世子也是为您好,您为何要打他?” 小王爷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几欲晕厥,怒道:“你们这些叛贼……!” 话还未说完,小王爷已因气愤过度,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小郡主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急声喊道:“爹!爹!” 姨妈走到小世子那里,责备道:“阳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小世子神情复杂,却仍旧说道:“娘,您放心,他们不会伤害您的。” 昏迷中的小王爷断断续续地喃喃道:“叛贼……叛贼……” 但寰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既然王爷称我们为叛贼,那世子可就是叛贼的头头了。” 送葬队伍中有些人见到时机成熟,也纷纷拔出兵器,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我一眼认出其中有冯平、李德勇等小世子的朋友。冯平对小世子说道:“世子,我们也别磨蹭了,是时候该去捉拿江东女王了。” 江东女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神色依旧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阳子,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吗?你真要让他们捉拿姑姑?” 小世子听了女王的质问,却一言不发,低着头,似乎不愿回答。 冯平、李德勇等几人已经不耐烦,径直向江东女王围去。我见此状,生怕江东女王有危险,连忙对如月姑娘说道:“如月姑娘,你快去保护女王!” 如月姑娘略微迟疑,说道:“我只保护少主你,若我走开,少主岂不是有危险?” 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他们的目标是女王,不会对我下手的,你快去救女王!” 如月姑娘见我如此坚持,只得点头应道:“好吧,少主,您多加小心。” 说罢,她纵身一跃,挡在了江东女王面前。冯平、李德勇等几人见路被拦住,挥刀便砍,但几人哪里是如月姑娘的对手,不消片刻便纷纷倒地。 与此同时,廖首领也率领几名亲信抵挡住但昭、但寰两兄弟,双方迅速交战,刀光剑影中,局势愈发混乱。 就在此时,忽然从山后涌出一大队士兵,包围了整个山脚。为首的是一位身披铠甲的中年将领,他疾步走到江东女王面前,拱手行礼,神色恭敬地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女王恕罪!” 江东女王见状,微微颔首,道:“王将军,你来得正好,将这些叛贼统统拿下!” 王将军闻令,立刻向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喝道:“众将士,捉拿叛贼!” 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便将但昭、但寰等叛军制服,毫无反抗之力。王将军走上前来,对江东女王禀报道:“女王陛下,叛贼已悉数捉拿,请女王发落。” 江东女王淡然说道:“将所有叛贼押至刑部大牢,择日审讯。” 王将军应声而去,带领士兵将叛贼一一押走。小世子也在被押解的行列之中,姨妈看到小世子被人押着,心疼不已,急忙对江东女王哀求道:“小姑,你怎么能让他们押走阳子呢?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江东女王面无表情,声音冷冷道:“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姨妈哭着说道:“阳子一定是被那些人蛊惑,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的啊!” 江东女王依旧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此事自有公断,你不必再多说了,是否受人蛊惑,审讯后自会明了。” 我走上前,轻轻扶住姨妈,劝道:“姨妈,咱们先回去吧,这事回去再说。” 姨妈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我们一步步离开了这满是哀戚与悲伤的祖坟山。 第92章 92 刑部大堂内,气氛凝重,烛火在昏暗的大堂内摇曳。江东女王端坐旁听,目光冷峻。小王爷和姨妈,小郡主他们站在女王后面,我和徐如月两个站在另外一边。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传但昭、但寰、冯平、李德勇上堂!” 四名人犯被押上堂来,脚镣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但昭和但寰两兄弟显得极为狼狈,面色苍白,充满惊恐与慌乱。他们两人眼神躲闪,额头渗出冷汗。冯平与李德勇也面色铁青,明显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主审官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目光如炬,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问道:“但昭、但寰,你们兄弟两个伙同部下,图谋叛乱,妄图颠覆江东女王权位,可知此罪当诛!” 但昭顿时浑身一抖,额上冷汗直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只是嘴唇微动,却始终无法回答。旁边的但寰也脸色惨白,双眼躲闪,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见两人畏缩不语,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声音如雷:“既然敢谋反,此刻却为何一言不发。现在给你们辩解的机会,为何要带领部下谋反?\" 但寰被这声巨响震得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但昭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跪下哀求道:“大人饶命!这不是我们的主意。是冯平、李德勇,还有议政院的要员们,是他们策划这一切,我们不过是受人指使啊!” 冯平闻言大怒,转身对但昭怒吼:“但昭!你这缩头乌龟!别想把所有罪责推到我们身上!当初说得好听,如今事败了就想一人独善其身?你不也是为了想从中捞到好处吗?” 但昭慌忙辩解道:“冯平!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兄弟本不想参与,是你和李德勇一直蛊惑怂恿我们,说事成之后好处多多。\" 冯平冷笑一声,指着但昭破口大骂:“蛊惑怂恿?你们兄弟还用蛊惑吗,你们的心思早就不干净!就凭你们俩贪得无厌的嘴脸,不用我们说,你们早就盘算着如何从中捞一把了吧!” 但寰此刻也按捺不住自己,愤怒地指责道:“冯平,你敢栽赃我们兄弟?若不是你们蛊惑,说议政院那些人早已内应外合,谋划已定,我们怎会轻易参与?这一切,明明就是你们策划的,我们不过是被你们拖下水罢了!” 此时李德勇脸色早已铁青,愤怒地打断道:“够了!但昭、但寰,原来你们这样贪生怕死吗?到现在还想着推卸罪责吗?事已至此,别以为你们推脱干净就能保命!” 主审官冷喝一声,他拍了拍惊堂木,冷声道:“但昭、但寰!你们现在可认罪?” 但昭吓得浑身发抖,口中哀嚎:“大人饶命!我们兄弟只是想趁机捞些好处,没想过真正谋反!冯大人、李大人,他们才是主谋啊!我们不过是受他们指使。” 但寰见此,连忙附和,急切地说道:“是的,大人!我们兄弟两个确实动了贪念,但这事的幕后主使都是议政院要员,尤其冯大人和李大人,他们早已谋划发动政变,想颠覆江东女王权位。” 但昭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仿佛生怕说晚了会立即被斩首:“冯大人、李大人他们许诺,只要我们帮忙拿下女王,事成之后我们便能加官封赏……我们才一时糊涂被他们迷惑啊!若非如此,我们绝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番话使冯平和李德勇勃然大怒,冯平指着但昭破口大骂:“但昭!你真是不要脸,平日你还说得多么豪情万丈,说要趁此机会飞黄腾达,如今失败了就全推到我们身上?你这卑鄙小人!” 李德勇也怒不可遏,冷笑道:“早知道你们兄弟无胆无义,没想到会如此无耻!敢做不敢当,还想攀咬议政院要员,你们也配?” 但昭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们要骂就骂吧,我只想活命!大人,我们兄弟实在是被逼的!” 主审官眼见四人互相指责、推卸责任,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四人均有谋反之心,互相牵连,勾结要员,早已狼狈为奸。但昭,但寰,你们兄弟俩不敢承认罪行,实在无耻!” 堂中众人无不对他们的卑劣行径感到愤慨和厌恶,早已看穿了这四人的丑恶本性,特别是但昭和但寰两兄弟,他们不仅胆小怕死,还极为阴险狡诈。 江东女王轻轻抬手,声音冷冷道:“主审官,此等几人,背叛江东,罪无可恕。但昭和但寰两兄弟敢做不敢当,实是可恶之极,虽是受人指使,但如无谋逆之心,当日岂会对本宫如此狂妄,想来从这两兄弟嘴中也审问不出什么来,主审官可以宣判此二人的罪行了。至于冯平和李德勇这两个叛贼,可先收押再审。” 主审官拱手应道:“遵命!” 随即对但昭和但寰两兄弟进行宣判:\"但昭,但寰,你二人勾结议政院要员,带领部下谋反篡位,颠覆江东女王权位,证据确凿,其罪当诛九族,今江东明空女王刚即位不久,特别法外开恩,免其诛九族之刑,但昭和但寰二人处以斩首之刑,即日处决。其家中妻儿老小一干人等发配充军,其部下人等一律问斩。\" 但昭和但寰闻言,顿时瘫软在地,哀嚎连连:“大人饶命!我们兄弟实属冤枉啊!我们是受人指使啊。\" 冯平轻蔑地瞪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无胆鼠辈!” 李德勇冷笑一声:“真是丢人现眼!你们平日的狂妄劲去哪了?” 当下侍卫将但昭和但寰带下堂,二兄弟早已腿软瘫痪在地,只得依赖侍卫拖出堂外。廖首领在我们身旁轻声自语道:\"没想到这两兄弟却是如此窝囊之人。\" 待得侍卫将但昭和但寰两兄弟拖出堂外之后,主审官又说道:\"冯平,李德勇,暂且将你们二人收押,则日再审。\" 如此今日审判便结束了,我心想这样的审判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江东女王早已决定该怎么判决了,至于冯平,李德勇二人自然也逃不过被斩的命运,现在将他们暂时收押,无非是想从他们口中套出更多的幕后参与者出来。看来这次真的要来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我和徐如月两个人回到王府客房,如月姑娘说道:\"少主,看来我们都小瞧小姑了,她早已洞悉这一切,故意让这班人谋反,一举拿下。今日在堂上也是如此,先杀掉两个不起眼的脚色,震慑冯平和李德勇他们,再从他们口中问出其他谋反者。\" 我说道:\"看来老王爷选定小姑做继承人也绝非偶然,想必小姑从小便深受老王爷熏陶,对于江东政事了如指掌。如今借此次机会,将会大力清除异己。\" 徐如月说道:\"这么说,江东议政院这次真要大换血了。\" 我说道:\"恐怕是的,想我当初还建议江东女王不可一步到位,一定要循序渐进,看来这次真的是一步到位了。现在想来我当初还是太天真了。\" 徐如月说道:\"少主,当初你也没有想到世子他们会造反啊。\" 我说道:\"是的,我是没有想到,可是江东女王却想到了。\" 徐如月说道:\"看来小姑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我说道:\"是啊。\" 过了没多久,小郡主来了,我见她满脸愁容,便问道:\"郡主,你怎么来了,好像不高兴。\" 小郡主说道:\"我刚从牢房看望哥哥回来,就去找了小姑。\" 我说道:\"你是去求你小姑,叫她放了小世子对不对?\" 小郡主说道:\"对啊,可是小姑现在都不听我的说话了,她现在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她已经不是我以前的小姑了。\" 我说道:\"她不肯答应你放掉小世子。\" 小郡主说道:\"是啊,还说我哥哥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我跟她说哥哥是受了那些坏人的蛊惑才会做傻事的。她说如果每个人都这样说,那就没有人会受到惩罚了。但昭和但寰两兄弟也说是受人蛊惑指使,结果也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哥哥既然敢做这种事,就该像个男子汉一样勇敢承担这个责任。畏畏缩缩不敢承认过错,只会使我更加厌恶,现在还要妹妹来帮他求情,简直是丢脸。\" 徐如月说道:\"郡主,这么说,你小姑是不肯饶了你哥哥了。\" 小郡主说道:\"是啊,我在那里哭也没有用,现在我想叫表兄帮我劝劝小姑,让她饶了我哥哥。\" 我说道:\"郡主,我没有听错吧,你小姑连你的话都不听,会听我这个外人所说的话。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叫你爹去说或许还好些。\" 小郡主说道:\"我爹就更不消说了,小姑最是看不惯我爹的,以前就是,现在恐怕更甚。\" 我说道:\"那也好过我去劝她,你爹毕竟也是她的哥哥,她总会听的。\" 第93章 93 小郡主低声说道:\"我父亲当然有去劝过,但是小姑却是无动于衷。\" 我沉思片刻,轻轻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就没有人能够劝动你小姑了。\" 小郡主眉头紧锁,神情略带急切说道:\"不,我觉得你能。若是连你也无法劝动小姑,那就真没其他人了。\" 我有些诧异,摇了摇头说道:\"郡主,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劝得了你小姑呢?\" 徐如月也在一旁插话道:“郡主,你和你小姑素来感情深厚,连你这位最亲近的侄女都无力说动她,少主又如何能够?” 小郡主笃定说道:\"因为我知道我小姑喜欢表兄,所以我才这么肯定。\" 她这话说完,我心头一震,只觉得她是救她哥哥心切,是以才如此胡乱猜想。 我立刻正色道:\"郡主,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说的,你小姑现在是江东女王,身份尊贵。这话让人听了去,传到你小姑那里,惹恼了她,那可不得了。\" 小郡主丝毫没有退缩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就和她在一起,我看得出来,我不是说笑。\" 我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会去试着劝劝她,但你得答应我,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这种话,尤其是姨妈。\" 小郡主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表兄。\" 她说完后,便起身离去,徐如月也回房了。只是我的心头依然隐隐不安。 这日,刑部大堂再次审问那些谋逆篡位的人犯。我和徐如月前往旁听,小王爷一家中唯有小郡主现身,王爷和姨妈并未到场,想必是因今日不审问小世子,他们便不愿出席。江东女王依旧端坐在大堂一侧,身披一袭深紫色长袍,面容冷若冰霜,双眼如同利刃般扫视着堂内。大堂两侧是刑部主要官员,身后则是身着铠甲的侍卫,整个大堂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两名人犯冯平和李德勇再次被带上大堂,二人面容憔悴,神色灰暗,显然这些日子的牢狱生活已让他们备受折磨。冯平的双腿微微发抖,李德勇也浑身污秽,眼神涣散,似乎已被打垮了意志。 主审官冷冷地盯着他们,沉声道:“冯平,李德勇,你们两人皆为议政院要员之子,身份显赫,为何竟参与谋逆造反之事?你们是否为主谋?或是受何人指使?还有哪些同谋?” 两人低头跪在地上,却是沉默不语。 主审官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胆逆贼!竟敢在本官面前装聋作哑,藐视公堂。来人,上掌嘴刑!” 李德勇一听,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死死抓住衣襟,声音颤抖:“大人,且慢,我……我招!” 主审官目光锐利,冷斥道:“那就快些从实招来!” 李德勇眼神慌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他瞟了一眼冯平,继而颤声说道:“大人,我们也是受我们父亲的指使才这么做的,冯平说他父亲知道议政院有哪些要员想要扳倒女王,好像有一份参与夺位计划的要员名单。\" 主审官冷哼一声,问道:“那名单现在何处?” 李德勇慌乱地摇头:“我不知道名单在哪里,冯平应该清楚。” 冯平猛地抬头,目光愤怒而绝望,颤声道:“你、你胡说什么!” 主审官冷冷道:“冯平,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想抵赖?” 冯平顿时面如土色,汗水如雨般滴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我确实听过那名单的事,可我从未见过!” 主审官怒道:\"冯平,你当本官那么好胡弄的吗?李德勇都招出你了,你还要在本官面前抵赖不成,看来不对你用刑,你是不会招出来的。来人,上夹指棍。\" 那冯平吓得直冒冷汗,说道:\"大人,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我根本没见过那名单。\" 主审官说道:\"来人,去大牢将李永涛和冯智斌带来审问。\" 两个侍卫领命去大牢提人了, 很快他们就将李永涛和冯智斌带来了,他们二人垂头丧气,没有一点精神,一带来大堂之上便瘫软地跪在地上,只是偶尔用眼睛看一下他们的儿子。 主审官大声道:\"李永涛,冯智斌,你们二人身为江东议政院要员,身居要职,不为江东百姓谋求福利,反而利用职务之便,拉帮结党,策划谋反,唆使儿子谋害江东女王,颠覆江东权位,实是令所有江东人所不齿。冯智斌,你的儿子现已招认,你有一份参加谋反的要员名单,现在哪里?\" 冯智斌说道:\"我也不知道名单在哪里,我也只是听说的。\" 主审官问:\"你胡说,你作为主谋,岂能不知名单在哪里?\" 冯智斌面色铁青,心知无法再隐瞒,终于低声说道:“我承认我参与了这次谋反,但我不是主谋。我也是听老大哥的,是他策划了这次行动。是老大哥说此次策反计划议政院有三成要员参与,他已拟成名单,分派每个要员策反计划细节,我和李要员得到的任务是绑架挟持江东女王。\" 主审官问道:\"那么你说的这个老大哥是谁?\" 冯智斌说道:\"我也不知道老大哥是谁,我每次见到老大哥都是带着面具的。\" 主审官问道:\"你这是当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是傻瓜吗?你不认识老大哥,你会听从他的命令吗?何况他还要你去挟持女王,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所说的吗?\" 冯智斌说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不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因为老大哥有我的把柄,所以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指使。\" 主审官说道:\"是什么样的把柄会让冯要员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挟持女王呢?能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他卖命呢?” 冯智斌说道:“这个把柄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说,老大哥不仅掌握了我的把柄,还有其他要员的把柄。他以此为筹码,策划了这次行动。他的真实身份,至今无人知晓。每次见面,他都带着面具,声音也经过伪装。” 主审官问道:\"其他要员是哪些人?\" 冯智斌说道:\"其他要员我只知道李永涛,因为我跟他的任务是一起的,而其他要员的任务我们不知道,是以也不知道其他要员是哪些人。老大哥也不会告诉我们其他要员是哪些人,但是他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其他要员的名字。\" 主审官问李永涛:\"李永涛,你也有把柄在老大哥手里吗?\" 李永涛说:\"是的。\" 主审官问道:\"那你的把柄也是宁愿诛九族也不能说吗?\" 李永涛说道:\"不是只杀我一人吗?\" 主审官说道:\"你要是说了,就只问斩你们父子,你要是不说,就是诛九族。\" 李永涛说道:\"我说,我说。\" 突然旁边的冯智斌站起来用锁链勒住李永涛的脖子,李永涛一时也喘不过气来,见此突发情形,两边侍卫跑过去制止,但是冯智斌却越勒越紧,待侍卫去拉开他时,他还是紧紧勒住李永涛的脖子,直至李永涛断气。 主审官喝斥道:\"冯智斌,公堂之上,竟敢行凶,实是罪大恶极。\" 冯智斌站起来,仰首大笑,道:\"就算死,你们也别想知道这个秘密。\" 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大堂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江东女王说道:\"既然冯智斌不肯说出秘密,将他全家及其子冯平问斩,就留他一人关入大牢,严加看管,严刑拷问,一定要将秘密问出来。李德勇参与谋反,罪当斩,其父愿意招供,免其余家人罪行。\" 主审官说道:\"是的,女王。\" 当下命人将冯平和李德勇押下去斩首,冯智斌收押至大牢。 如此这一场审判就此结束,我心想冯智斌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让他愿意赔上全家人的性命。他所说的老大哥又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家人的性命呢? 回到王府,我问徐如月:\"有什么能比家人的性命更重要呢?\" 徐如月说道:\"没有。\" 我说:\"那么冯智斌为什么连家人的性命都不顾而去守护那个秘密呢?\" 徐如月说道:\"但是李永涛就不会。\" 我说道:\"除非冯智斌根本就没有别的家人了。\" 徐如月说道:\"我想也是。\" 我说道:\"那么他家就只有他和他的儿子。\" 徐如月说道:\"他儿子反正也是要判斩首。\" 我说道:\"他反正已经心如死灰,不如死守秘密。\" 徐如月说道:\"应该是这样。\" 我说道:\"也许小世子知道冯智斌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我想去大牢看看小世子,顺便问问他这件事。\" 徐如月说道:\"少主,这又不关我们的事,何必问得那么清楚。\" 我说道:\"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还能比家人的性命更重要。\" 第94章 94 江东刑部的大牢,四周高墙林立,守卫森严。虽然是大白天,却仿若黑夜般暗无天日,这里阴冷潮湿,令人窒息。若是长年囚禁在此,怕是时间久了连昼夜都难以分辨。狭窄的牢房中弥漫着难闻的霉味,腐烂的气息夹杂着发酵的汗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每走一步,脚下传来的细微湿滑之感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 难怪前几日审问的犯人,一个个面色苍白、疲惫不堪。即使没施以酷刑,单单在这牢狱里待上几日,人的精神恐怕也会崩溃。此情此景,叫人不寒而栗。 我今天是随小郡主一同前来探望小世子的。以我外人的身份,贸然进入刑部大牢显然不妥,因此只能借小郡主的名义同行。如月姑娘并未与我们一道前来,我心中暗自清楚,她一向对小世子心存厌弃,怎会来到这污秽不堪的地方看望他呢? 狱卒引领我们来到一间昏暗潮湿的牢房,房间内光线暗淡,令人无法看清四周。透过牢门的铁栅栏,隐约见得牢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满头乱发,身形消瘦,衣衫破旧不堪,浑身沾满污渍。再仔细一看,正是小世子。他手脚被沉重的锁链禁锢,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与尊贵,如今的模样让人唏嘘不已。 狱卒在带我们到此之后便默默离开了,小郡主立刻上前,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栅,声音哽咽,呼唤道:“哥哥,是我啊,美子来看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世子从昏沉中猛然惊醒,仓促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近牢门,双手抓住铁栏,急切地对小郡主说道:“美子,快去找姑姑,求她放我出去!我真的撑不住了!” 小郡主的眼眶湿润,声音也透着无奈:“哥哥,我已经跟姑姑说过了,但她……她没有同意。” 小世子闻言,顿时眼泪夺眶而出,语气近乎哀求:“美子,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求求你,想办法让我离开,我真的受不了啦!” 小郡主强忍泪水,轻声安慰道:“哥哥,你放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你一直困在这里。” 小世子却显得更加焦躁,急切问道:“你说姑姑不同意放我,我该怎么出去?这里就像地狱一样,我真的快疯了!” 小郡主看着自己最亲的哥哥如此绝望,心疼不已,但她依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哥哥,你别急,我叫表兄去跟小姑说,这次一定能放你出来的。\" 听到这里,我在旁低声提醒道:“郡主,我可从没说过一定能说服女王。” 小郡主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继续对小世子说道:“哥哥,你再忍耐几天,我一定会尽力救你出来。” 小世子摇头叹息,声音嘶哑而绝望:“我真的忍不住了……” 小郡主无奈地转移话题,轻声说道:“表兄今天也来看你了,他有些问题想问你。” 小世子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眼神空洞地看着我,语气冷淡:“问什么?我只想出去。” 我走上前一步,说道:“世子,我们正在为你的事情想办法。你可还记得冯平,他家里都有哪些人?” 小世子思索片刻,随即回答道:“冯平家里只有他和他父亲,他母亲早就过世了。” 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世子再次哀求道:“你们一定要帮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求你们了!” 我心中也为小世子的处境感到难过,但眼下救他脱离大牢并非易事。女王的态度坚决,我觉得我根本就劝不动她。 走出牢房后,我和小郡主并肩走在昏暗的小道上,空气中透着凉意,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小郡主的表情依旧沉重,心事重重。她低声说道:“表兄,你也看到了,哥哥在里面的处境了。” 我叹了口气,凝视着远方:“女王态度如此坚决,要想说服她改变心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会竭尽所能去劝说她的。” 小郡主默默点了点头,双眸中透露出一丝希冀。 回到王府之后,我就直接去觐见江东女王,侍卫进去通报之后,让我进去。 我向女王行礼参拜之后,江东女王笑着对我说:\"袁少主今天怎么想着要来见我。\" 我开门见山道:\"女王,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小世子而来。\" 江东女王仍是微笑道:\"是美子叫你来的。\" 我说道:\"是的,我们刚刚从监狱探望小世子回来。\" 江东女王说道:\"美子凭什么会觉得袁少主能够说服我呢?\" 我说道:\"我想应该没人能够劝服女王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江东女王说道:\"这倒不一定,如果我的决定不好,而劝说我的人又说得有理,我又怎么会固执己见呢?\" 我说道:\"女王圣明,小世子这些日子在监狱里已经吃够了苦头,想来也是痛改前非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女王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江东女王冷笑道:\"我道是袁少主要怎么说服我,原来也是这些陈腔烂调,早已有人对我这样说了。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他会痛改前非,这话说出来只怕袁少主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我确实也不信,只得说道:\"女王,如果老王爷在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他会杀掉他唯一的孙子吗?\" 江东女王脸色一变,说道:\"你别提我的父王,提到父王,更让我生气。父王才安葬,世子居然就开始叛乱,实乃对父王没有一点尊敬。要是父王在世,世子背叛父王,我想父王的决定会和我一样。也别说他是什么唯一的孙子这样的话,难道女儿,孙女就不重要了吗?不能延续家族血脉了吗?袁少主,我原以为你也是一个尊崇男女平等的人,却不想你会这样说,你实在令我失望。\" 我说道:\"女王,我这样说也不是去反对男女平等。只是觉得世子是你的亲侄子,身上流着也是你们家族血液。姑姑杀掉亲侄子,这样的事情传到江东百姓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恐怕对女王的名声也不好吧,百姓们会觉得江东女王残忍毒辣,连亲侄子也不放过。\" 江东女王说道:\"但是百姓们也会这样想,女王做事公平,连亲侄子犯了错,也是一视同仁。\" 我说道:\"确实会有百姓会觉得女王公平,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也有很多百姓会觉得这样做太过残忍,更有甚者,会觉得世子威胁到女王的权位,女王才会杀他灭口。所以我觉得女王应该考虑到这些,给世子适当的惩罚就好了,没有必要杀了他。\" 江东女王说道:\"袁少主,你到现在才算说到点子上了,要我不杀世子也可以,但要有个条件。\" 我问道:\"什么条件?\" 江东女王说道:\"我想看看我这个侄子究竟能让袁少主付出多少?这个条件嘛,就是我上次跟你也说过的,我要你一直留在江东帮助我。你肯为我这个侄子答应这个条件吗?\" 我沉思了一会说道:\"女王,我上次也跟你说了,我娘在汉南,我要侍奉我娘。这样吧,我呆在江东,直到找到了老大哥,这个对你有威胁的人。找到了他,想必到时女王的权位也稳固了,女王也不需要人帮助了,我也就可以离开江东了。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换世子的命? 江东女王也思索了一阵,说道:\"我答应你,直到找到老大哥,你才可以离开我。\" 我说:\"一言为定。\" 女王笑道:\"一言为定。\" 于是我拜别了女王走出来,小郡主也在外面,见我出来,急忙问道:\"表兄,怎么样?\" 我对小郡主说:\"郡主,女王答应了不杀世子,但是别的惩罚应该有的。\" 小郡主开心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要保全了哥哥的性命,什么都好说。\" 我说道:\"你倒是好说了,我却要找到老大哥出来,才能离开江东。\" 小郡主说道:\"表兄,小姑是想让你找到老大哥,才肯饶我哥哥一命吗?\" 我说道:\"不是,她说要饶世子一命,必须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让我一直留在江东帮助她。我说我呆在江东直至找到老大哥为止,她也答应了。\" 小郡主笑道:\"表兄,你看吧,我小姑是喜欢你的。\" 我说;\"郡主,你说什么呢?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要是这话让你小姑听见了,别说你哥哥的性命了,就连你的性命都堪忧啊。\" 小郡主笑道:\"你少吓唬我了,我说你能劝服我小姑的,你看我是不是说对了。\" 我说道:\"这也不算是劝服,这是用条件交换。\" 小郡主说道:\"这条件也不错啊,你留在江东不好吗?这里有好吃好喝好玩的,我要是你啊,干脆一直留在这里了,还找什么老大哥。\" 第95章 95 我一直未曾收到大夫人的回信,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焦虑。如今,我又提笔写下另一封信,信中详细提及了江东近期发生的种种大事。我写到了江东老王爷的去世,写到了小世子的背叛、叛变的经过,以及他最终被捕的结局。我还写到我曾为小世子向江东女王求情,试图为他求得一条生路的经过。写到女王答应放小世子一命的条件,就是要我等到找到老大哥,才可以离开江东。这封信的结尾,我嘱咐大夫人无需为我担心,只要保重自己身体即可。 写完信,我感到身心俱疲,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翌日一早,信便被我托人寄了出去。 数日之后,刑部大堂内,庄严肃穆,四周肃杀之气弥漫。主审官高坐堂上,面容威严,而江东女王则如往常一般,居于堂侧旁听。今日,她以女王之身份,亲临审判自己的亲侄子——江东世子刘阳子。小王爷与姨妈、小郡主皆立于她身旁,面色凝重。我和如月姑娘则站在另一侧静静旁听。 “传江东世子刘阳子上堂!”主审官沉声发号施令,声音在宽敞的大厅中回荡。 不多时,几名侍卫押解着小世子缓缓步入大堂。他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曾经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憔悴不堪,目光呆滞,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懊悔与无奈。昔日的荣耀早已荡然无存,眼前的他不过是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江东女王的目光冰冷如霜,她注视着眼前的亲侄子,冷冷开口:“阳子,今日你站在这大堂之上,还有什么话想要辩解吗?” 小世子低垂着头,久久没有作声,整个大堂中寂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过了许久,他终于轻声开口,声音颤抖:“姑姑,我错了……” 江东女王的眼神闪过一丝动容,但她依然语气冷厉:“你可知罪?” 小世子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痛苦与哀求:“姑姑,我……我一时糊涂,被那些小人蛊惑……我本无心叛变的,我从未想过谋反啊!” 听到这里,江东女王的眉头微微皱起,然而她的声音却依旧寒冷如冰雪,毫无情感的波动:“无意谋反?阳子,你身为江东世子,肩负家族的荣耀与责任,竟与外人勾结,企图囚禁于我,篡夺王位。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岂能以‘一时糊涂’来推脱?” 站在一旁的小王爷和姨妈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姨妈见势急忙走上前,恳求道:“小姑,阳子确实是受了外人的蒙骗,这孩子平时哪敢如此造次!他只是一时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引入歧途。借他十个胆子,他一个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然而,江东女王神情冷漠,斜睨了一眼姨妈,淡淡说道:“二嫂,你不必再替阳子辩护了。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事实已摆在眼前,主审官自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此时,堂上主审官对小世子沉声说道:“刘阳子,你身为江东世子,勾结冯平,李德勇,意图绑架江东王,谋反篡位,你可认罪?\" 小世子听闻此言,颤声说道:“我是受人蒙蔽,听得冯平和李德勇的谗言,他们说只要逼迫姑姑退位,我就能获得江东权位,并且不需要我做什么,他们都会安排妥当。只要我答应和他们站在一边就好了,我一时迷了心窍,才答应了他们。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江东女王面色依旧冰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她冷冷道:“阳子,你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现在后悔也无法抹去你参与叛乱的事实。” 小世子的目光一片茫然,显然他意识到了自己再也无法挽回自己犯下的过错。大堂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小王爷一家的心情更是沉重无比。 这时,小郡主突然走上前一步,泪眼朦胧地看向女王,颤声道:“姑姑,求求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他毕竟是您的亲侄子啊。\" 女王看了一眼小郡主,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冷酷:“美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此事关乎江东的安危和我们王族的名声,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就算是世子也不例外。” 姨妈也说道:\"他小姑,做错事是要惩罚这没有错,可是阳子所做的也是因为受人诱惑,再说他也没有参与密谋此次绑架计划,只是被那些坏人利用,诱使他站在那些坏人一边,他所做的错事也至于死罪啊。\" 江东女王看了姨妈一眼,然后缓缓站起,目光转向主审官,沉声说道:“世子虽犯下叛逆之罪,但念在他年轻气盛,受人蛊惑,本非主谋,我决定从轻发落。免去他的死刑,将他充军两年,以赎其罪。两年后,视其表现再做定夺。” 小郡主听闻此言,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道:“谢谢姑姑……谢谢您愿意给哥哥一个机会。” 主审官随即敲响惊堂木,宣判道:“江东世子刘阳子,勾结冯平,李德勇等人,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念其非主谋,女王开恩,决定将其充军两年,作为惩罚。两年之后,视其军中表现,另行定夺。” 审判结束,众人缓缓退去,小世子则被押解着走出大堂。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听完判决后,我和如月姑娘离开了刑部大堂,漫步在江东城的大街上。 如月姑娘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少主,这都是你做的吧。” 我点头道:“是的。现在必须查出‘老大哥’的身份,我才能离开江东。”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解释道:“这是世子能免于一死的条件。” 如月姑娘叹息道:“我就知道,小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小世子的。” 我苦笑道:“是啊。” 她皱着眉头道:“可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老大哥’该怎么查呢?” 我缓缓说道:“我们是从冯智斌那里得知‘老大哥’的存在,''老大哥''掌握了冯智斌的秘密,并以此控制了他。” 如月姑娘若有所思地说:“那个李永涛的秘密会不会就是冯智斌的秘密,要不然冯智斌也不会当堂杀死李永涛了。” 我点头道:“是的,极有可能。” 如月姑娘接着说:“李永涛他们都死了,现在只有冯智斌一个人还活着。想要找到‘老大哥’,恐怕得从冯智斌身上下手。” 我叹了口气:“可是冯智斌被关在死牢里,守卫森严,我们很难接触到他。” 她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去找江东女王不就行了?她既然让你查‘老大哥’,自然不会阻止你见冯智斌。” 我摇了摇头:“女王并没有让我查‘老大哥’。” 如月姑娘疑惑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只有找到‘老大哥’,世子才能活命吗?” 我解释道:“查到老大哥是谁,我才可以离开江东,没有说是让我查。” 如月姑娘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女王的条件是留你在江东,直到查出老大哥是谁,你才可以离开。那要是永远也查不出''老大哥'',你就永远留在江东。” 我点头道:“最初女王的条件确实是要我一直留在江东,是我提出查出‘老大哥’之后,我就可以离开江东,她也同意了。” 如月姑娘轻笑道:“看来小郡主的猜测没有错。” 我说道:\"如月姑娘,为什么你也这样说呢?\" 如月姑娘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小姑为什么一定要留你在江东呢?\" 我沉思片刻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月姑娘认真地说:“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只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可能就是你姨妈了。” 我苦笑道:“如月姑娘,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算了,不提这些了。眼下还是得想办法,怎么才能见到冯智斌,搞清楚他那个秘密。” 如月姑娘沉吟道:“我们何必在意冯智斌的那个秘密呢?我们的目标是‘老大哥’。即使知道了那个秘密,也不过是冯智斌和李永涛的秘密,和‘老大哥’也是没有关联。我们要查的是他如何与冯智斌联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掌握议政院要员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找到这些线索,我们离找到‘老大哥’就不远了。” 我点头赞同:“你说得对,我们不需要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但要弄清楚冯智斌怎么与‘老大哥’联系,还是得见他一面,问问他才知道。所以,我必须去死牢一趟。” 如月姑娘笑着说道:“你虽然说女王没有让你查‘老大哥’,但她也没禁止让你查''老大哥''。我想只要你去跟她说你想去死牢见冯智斌,她一定会答应,除非她真的打算让你留在她身边一辈子。” 我无奈道:“看来我还是得去见女王了。毕竟找死牢里的死刑犯谈话也只有女王准许才可以,也没别的办法了。” 第96章 96 我再次觐见江东女王,恭敬地行礼参拜后,女王微笑道:“袁少主,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放了世子一条生路。不知袁少主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找我?” 我答道:“女王,请准许我去死牢见冯智斌,我有些事情想向他询问。” 江东女王轻笑一声,说道:“袁少主,你这是要亲自查探‘老大哥’的事情吗?难道袁少主就那么急着要离开江东吗?留在这里不好吗? 我略带无奈地说道:“女王,其实我也对‘老大哥’的身份颇感兴趣。反正现在无事可做,倒不如借此机会,去调查这个''老大哥''也好,难不成我真的就要困在这江东一辈子。\" 江东女王笑道:“说来说去,袁少主的意思还是想离开江东吧?好吧,我准许你去见冯智斌,也不阻止你去查‘老大哥’。坦白讲,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我自己也一直派人在调查,对冯智斌也是每天审问,可他现在一点信息也不肯透露。我想让你去见冯智斌也好,说不定他会对你说些什么呢?\" 我恭敬道:“多谢女王恩准。” 女王给我一张手谕,凭此可以随时前往死牢探视冯智斌。 次日,我与如月姑娘一同前往江东最为森严的死囚监狱。狱长查看了我的手谕后,命几名狱卒带领我们进入地下监牢。这里昏暗潮湿,灯火黯淡,处处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我们渐渐接近尽头,狱卒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指着里面道:“就是这里了。”说完,便悄然退下。 我透过铁栏望去,只见牢内一人双手被高高吊在房梁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满是鞭痕,显然受过不少折磨。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仔细一看,果然是冯智斌。 他的模样凄惨,宛如垂死之人,我不禁怀疑他是否还能开口说话,甚至是否仍有清醒的意识。 徐如月轻声对我说道:“少主,他这般模样,恐怕听不见我们说的话。” 我凝视着冯智斌,平静道:“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随即我提高声音喊道:“冯要员,冯要员!” 然而,冯智斌毫无反应。如月姑娘看了看我,低声道:“他好像真的听不见。” 我再次喊道:“冯要员,冯要员!” 这一声响彻了死牢的阴暗空间,回声回荡在四周。就在我们以为冯智斌彻底失去意识时,他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头颅稍稍抬起,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他动了!”徐如月低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我上前一步,继续呼唤:“冯智斌!你能听见我们吗?” 冯智斌费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似乎透过重重阴影,看到了我们。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你们……是谁?” 听到他的声音,我和如月相视一笑,心里稍感宽慰。至少,他还清醒,还能与我们交流。 我冷静地回答道:“我是袁念秋,这位是如月姑娘,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冯智斌的目光渐渐聚焦,似乎在回想什么。他用尽全力抬头,眼神中带着疑惑与痛苦:“你们是江东女王派来的? 这次又打算怎么折磨我?我告诉你们,无论怎样用刑,我是半个字也不会说的。我的儿子现在都已经死了,你们就杀了我吧。\" 他的语声很微弱,显然精神和体力已经接近极限。我温和却坚定地说道:“我们不是江东女王派来的,我们是来问你有关‘老大哥’的事情。\" 冯智斌听到“老大哥”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本模糊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低声喃喃自语,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 “老大哥……老大哥……”他声音发颤,然后诡异地笑道,“你们想知道''老大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对他说道:“冯要员,这位老大哥让你失去了儿子,你又何苦再为他隐瞒,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不管这个‘老大哥’是谁,因为他很多人都失去了生命。你现在被关在这里,已经失去了自由,连生死都无所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喘息着,似乎在内心进行一番激烈的挣扎。片刻后,他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我告诉你们,你们又能怎么样呢?你们还是回去告诉你们的女王,即使我们这次失败了,她以为能够安稳的坐上王位了吗?” 他的话带着几分松动,仿佛他内心深处仍希望将事情告诉我们。 我抓住这一丝机会,语气更加坚定:“冯要员,我跟你说过,我们不是女王派来的,事实上,是我请求女王让她准许我来见你的。” 冯智斌苦笑了一声:“既是如此,你为何要来见我,问''老大哥''的目的何在?我也不认识你,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 我说道:\"我是袁念秋,我来自汉南,我都不是你们江东人。说起来这事本也与我无关,只是前些日子与女王许下承诺,查到''老大哥''是谁,我才可以离开江东。 冯智斌的目光闪烁,问道:\"你为何要向女王许下这样的承诺?\" 我说道:\"我想要女王放世子一条生路。\" 他沉思半晌,又问:\"那你又为何让她饶世子一命,世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答道:\"我是世子的表兄。\" 冯智斌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告诉你''老大哥''是谁,你还不是一样要告诉江东女王,和是不是她派你们来有什么两样呢?\" 我说道:\"冯要员,这当然不一样了,江东女王派人来审问,自然会让你身受折磨,从你身上的伤痕也看得出来。我们来这里,虽然也是想问出''老大哥''是谁?是以一种探视的方式来询问的,也不会对你威逼利诱,施加酷刑什么的。虽说其结果都会让江东女王知道,但一个是使用粗暴手段想要你开口,一个是随你个人意愿。\" 冯智斌听我说完,仔细打量着我和徐如月,问道:\"你姓袁,莫非是汉南袁少主,传说中的天龙救星。\" 我说道:\"救星不敢当,在下正是汉南袁少主。\" 冯智斌笑道:\"难怪江东女王要你许下这等承诺,也只有 天龙救星才能对付''老大哥''。\" 我问他道:\"冯要员,这''老大哥''究竟是谁?\" 冯智斌缓缓说道:\"袁少主,其实我说不说这''老大哥''是谁都没有关系,这''老大哥''也会自己找上袁少主的。我那日在堂上我说我不知道''老大哥''是谁,这是真话。‘老大哥’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他的身份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实际上,没有人见过''老大哥'',''老大哥''的组织在江东的地下运作,几乎渗透了整个江东的权力结构。” 我说道:\"既然这样,你是如何联络老大哥的。\" 冯智斌说道:\"老大哥掌控了我们这些要员见不得光的秘密,自然能轻易指使我们做事,他随便派个人就能联络我们了,我们有事找老大哥,都是透过翠红院。\" 我问道:\"翠红院?是一家青楼。\" 冯智斌说道:\"没错,就是一家青楼,你们想要查老大哥,就去翠红院找小霞姑娘,我们都是透过她找''老大哥\"的。\" 我说道:\"这么说,这翠红院是联络点了。可是你们为什么冒着杀头的风险去为老大哥效命呢?再怎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也不至于赔上你儿子的性命。\" 冯智斌说道:\"这一点我们也知道,只是我们自己也确实想要扳倒女王,又想着老大哥这么厉害,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岂知这江东女王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然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我说道:\"老大哥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救你们呢?很显然他就是想让你们被抓住,搞不好就是他告诉江东女王你们要谋反的。\" 冯智斌说道:\"我还从未想过这一点呢,但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说道:\"也许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而你们只不过是他抛弃的棋子而已,至于他在下什么大棋,也是我想要查明的。\" 冯智斌说道:\"袁少主的见解果然独特,不愧为天龙救星。现在看来,老夫确实是一颗被弃的棋子。\" 我说道:\"冯要员,那么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秘密让你受老大哥控制?\" 冯智斌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这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我和李永涛还只是大世子的随从,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够成为议政院的要员,还要得益于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们两个永远也不能够挤进江东权力核心议政院。我们那时还年轻,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那不可饶恕的事情。本来此事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我们也渐渐淡忘了。可是,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详细记录了那件事,信的落款是''老大哥''。\" 第97章 97 翠红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门口的几位姑娘衣着鲜艳,笑靥如花,正在向路过的行人招手,热情地招揽生意。我和徐如月刚迈进大门,便有几位姑娘迎了上来,其中一位打量着我们,带着几分调笑说道:“这位公子面生得紧,今日来翠红院,还带着位姑娘作陪,这倒真是少见。” 另一位姑娘跟着调侃道:“你真是少见多怪了,没准这位公子哥是介绍这位姑娘来这里跟我们做姐妹的。 徐如月闻言,面色一冷,怒声凶道:“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嘴巴欠揍?” 这时,旁边的另一位姑娘赶紧拉住同伴,笑着劝道:“姑娘别生气,这小兰就是嘴快,没过脑子。你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罢,又转头斥责小兰:“小兰,你也真是的,瞧瞧人家公子和小姐的穿戴,哪是寻常人家?现在倒好,惹恼了客人。” 小兰不服气,嘴里嘟囔着:“她这般凶巴巴的,难怪这位公子哥要来我们这里了。” 小兰话音刚落,徐如月已然一巴掌挥了过去,迅猛得让她措手不及,打得小兰当即哇哇大哭。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姑娘们见状皆不敢多言。我连忙拉住徐如月,低声说道:“如月姑娘,你何必这样动手呢?” 徐如月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谁叫她的嘴巴不干不净,我看有些人,嘴巴就是欠揍。” 我转头看向小兰,只见她嘴角已渗出血丝,显然徐如月这一掌力道不轻。 我心中不忍,忙朝小兰赔礼道:“小兰姑娘,实在对不起,我这位朋友一时鲁莽出手,伤了你,真是多有冒犯。你没事吧?” 小兰捂着脸,泪水涟涟,却不敢出声,只是低垂着头,仿佛生怕再引来一顿揍。我见状,心里更加愧疚,连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到她手中,温言道:“小兰姑娘,这些银两你拿去买些药,敷一敷伤口,真是对不住。” 正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的中年妇人缓步走来,举止间透着几分威严,看来这便是翠红院的老板娘了。她见这边场面有些异样,目光在众人间游移,笑着问道:“这里闹什么呢?怎么都不吭声了?” 众姑娘立刻低下头,唯唯诺诺,不敢多言。我无奈,只得上前道:“老板娘,刚才是我的朋友鲁莽,打了你们这里的一位姑娘,实在是我们的不是。” 这老板娘倒也并不在意,显然是见惯了类似的情形。她轻笑一声,语气平和道:“哎呀,公子爷也不必放在心上,这种小事我倒是司空见惯了。倒是公子爷,不知今天是看上了我们这里的哪位姑娘?” 我忙摇头解释道:“老板娘,你误会了,我没有看上哪一位姑娘。我今日前来,是来这里找一位姑娘的。\" 老板娘笑道:\"公子爷,瞧你说的,来这里当然是找姑娘啦,难不成还是来这里找男人的吗?\"说完,还故意瞟了一眼徐如月。 徐如月双目圆瞪,凶道:\"你…\" 我拉住她,对老板娘说道:\"我是来找一位叫小霞的姑娘。\" 听到“小霞”二字,老板娘的笑容瞬间凝固,面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我略作沉思,随即低声道:“是老大……” 不料,老板娘迅速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是老大哥叫你们来的?” 我暗暗心惊,连忙顺势撒谎:“是的。” 她目光在我们身上游走,终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们跟我来。”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朝楼上走去。我和徐如月对视一眼,心中虽有几分疑虑,但还是跟着她的步伐缓缓上楼。 楼梯吱呀作响,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灯火微弱,映在木质的墙壁上,斑驳陆离。随着我们逐步走向二楼,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 走廊尽头,一扇雕花的红木门微微敞开,透出昏黄的光线。老板娘在门前停住脚步,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色,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内的陈设简洁而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古画,角落里的熏香炉正袅袅升起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房间正中,一位年轻的女子正背对着我们,低头整理着什么。 老板娘轻声说道:“小霞,有客人来找你。”说完,她便悄然无声地离去了。 那女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她的面容清秀,神态平静,目光中透着几分镇定,她看着我们两个,笑着问道: “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何事?”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谨慎。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小霞姑娘,不瞒你说,我们此行是来找老大哥的。” 小霞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问道:“不知两位是何人?找老大哥有什么事?” 我拱手道:“在下袁念秋,这位是徐如月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想当面与老大哥谈一谈。” 小霞沉吟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缓缓说道:“不知二位从何得知,在这个地方可以找老大哥的?\" 我从容答道:“此事是从议政院的要员冯智斌口中得知。” 小霞闻言,眉头微蹙:“冯智斌?二位原来是公差。” 我摇头笑道:“我们并非公差。” 小霞狐疑道:“既然不是公差,那如何能从冯智斌口中得知这些?大牢可不是随便人能进的。” 我不慌不忙地解释:“我们前往监狱探视了冯智斌,他亲口告诉我们的。” 小霞神色更加复杂,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死囚监狱岂是一般人能随便探视的,尤其冯智斌这样的人物。两位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毫不隐瞒地说道:“我是汉南袁少主,这位是徐如月姑娘。我们是凭女王的手谕,才得以探视冯智斌的。” 小霞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天龙救星袁少主。” 我连忙道:“这不过传闻罢了,不敢当。” 小霞的态度稍显松懈,但依旧谨慎:“袁少主想见老大哥,我可以替你传话。但老大哥是否愿意见你,我却不能保证。给我些时间,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 我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小霞姑娘了。对了,小霞姑娘,那你一定认识老大哥吧?” 小霞淡然一笑,轻摇头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人,怎会有资格认识老大哥呢?” 我微微一怔,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小霞姑娘为何愿意为老大哥办事?” 小霞脸上露出一丝调侃之色,轻笑道:“袁少主,你若给我银子,我一样也愿意为你做事啊。” 我不禁失笑:“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说罢,我们告辞了小霞,走出了房间。来到楼梯口时,正巧看见小王爷从外面进来。我心头一紧,低声对如月姑娘说道:“我不想让小王爷见到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徐如月嘴角微扬,淡淡说道:“这还不简单。”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拉着我跃上了房梁。我只觉眼前一花,已稳稳落在房梁之上。徐如月的轻功与臂力让我不禁暗自赞叹,心中对她的敬佩又增几分。 我们藏身房梁上,居高临下,能将大厅中的情形一览无遗。只见小王爷径直走向老板娘,问道:“文娟姑娘呢?” 老板娘笑得眉眼弯弯,娇声应道:“王爷,文娟姑娘在二楼房里等您呢。” 小王爷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很好。” 他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推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待他进入房间后,徐如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们可以下来。她动作轻盈,毫不费力地再次拉着我从房梁跃下,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我心中不禁感慨,徐如月这份身手,当真非同小可。 我们轻步走出了翠红院,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了喧嚣。 我与徐如月并肩而行,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能否见到老大哥,便全仗小霞姑娘明天的答复了。 徐如月说道:\"想不到小王爷真是流连于风月场所,难怪你姨妈要出走。\" 我说道:\"是啊,他真的是死性不改,姨妈回来也没有多久,甚至老王爷都才过世没多久,他就来这样的地方。看来老王爷的眼光没错,不把这权位传给他。\" 徐如月说道:\"你说大世子的意外死亡事件,会不会是小王爷指使冯智斌他们做的,毕竟大世子死了,权位就可能落在小世子那里了。\"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而且小王爷的嫌疑最大。\" 徐如月说道:\"如果他是主使人,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是老大哥,毕竟他也经常来翠红院。\" 我说道:\"你这样说,确实是这样。\" 第98章 98 第二日下午,王府的一个仆人送来一封书信。我拆开一看,信中只有一句话:“你想见人,就去金光寺。” 我将信递给徐如月,她看完后疑惑道:“金光寺?大王爷不是在金光寺修行吗?” 看到“金光寺”这几个字,我也立刻想到了大王爷。我对徐如月说:“是啊,我也是想到了他,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这老大哥是不是他,或者说他与老大哥又有什么关联。\" 我们当即骑马前往金光寺。金光寺位于江东城外的北邙山上。北邙山并不算高,但山势连绵,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山中时有凉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松柏清香,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金光寺坐落在北邙山顶,寺院四周被苍翠的松林环抱,显得格外静谧。从外观上来看,金光寺雄伟肃穆,寺外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两旁是高大的柏树,寺门外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上面刻有“金光寺”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 走入寺中,殿宇巍峨,香火缭绕。信众们虔诚礼拜,寺院内回荡着低沉的诵经声,让人顿时心神宁静。殿外则有几座古塔,塔旁的禅院古树参天,树影婆娑。寺中的僧侣们或在庭院中打扫,或静坐修行,一切显得祥和而宁静。 我们刚踏入大殿,眼前便是一片恢弘肃穆的景象。大殿内四周供奉着金身佛像,面容慈祥而庄严。大殿的穹顶高耸,梁柱雕刻着精致的纹路,隐约可见斑驳的光影随着窗外树影摇曳而在大殿中投射。 就在我们立足片刻之时,一位小僧悄然上前,双手合十施礼,面带恭敬之色,低声道:“二位施主可是袁少主与徐姑娘?” 我也不失礼节,回礼道:“正是我们。” 那小僧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而平静:“二位请随我来。” 随即,我们跟在小僧身后缓缓前行,脚步轻踏在石板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回响。穿过大雄宝殿,外界的喧嚣与世俗纷扰似乎渐渐被这寺庙的宁静吞没。廊道两侧高大的廊柱立如森然,风从廊下轻拂而过,带着微微的凉意。沿途偶见几位僧人匆匆走过,他们面带祥和,衣袂随风飘动。 我们来到寺庙的后殿,较之前的宏大殿宇,这里显得更加静谧和隐秘。穿过殿门,前方是一座幽静的小院,四周竹林环绕,苍翠欲滴。轻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人心境平和。 小僧轻步穿过小院,带我们来到一房间外,推门进入通报后,不久便出来,轻声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迈步进入房间,目光扫过室内,房间内的陈设极为简洁,几张简易木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给室内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调。此时,房间内正端坐着一位男子,双眼微闭,神态安然,仿佛正在调息养神。 我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大王爷。虽身着简朴的僧衣,气度却依旧不凡。我心中一凛,立刻上前恭敬行礼,深深拜道:“晚生袁念秋拜见大王爷。”徐如月也随之行礼,姿态恭敬。 大王爷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沉静如水,望向我们,语气中透着平和:“袁少主,徐姑娘,你们不必多礼。现在,我不过是个普通的修行人,再也不是什么大王爷。”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神情,急忙说道:“大王爷,我们此行是为了见老大哥的。” 大王爷只是淡淡一笑,低声重复道:“老大哥,老大哥……” 徐如月见他如此,连忙补充:“是啊,大王爷,老大哥约我们在这里相见。” 大王爷的目光微微闪烁,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不是老大哥,但我知道你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见他。”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目光黯然,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无法释怀。在这寺院里静心修行多年,却依然不能心安。如果世人犯下滔天大错,只需来这寺院忏悔便能解脱,那世间岂不乱了套?人人都可以为所欲为,只消躲进这佛门净地就好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这件事我隐瞒得太久了。昨天我收到一封信,信中提及此事,威胁我若不在你们面前承认自己是老大哥,便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忍不住开口:“大王爷,既然你已经透露了信中的内容,不怕那人真的把你的秘密公开吗?” 大王爷淡然一笑,神情坦然:“我早已不再畏惧。过去我或许还会竭力隐瞒,但现在,我已无须再藏匿心底。唯有坦诚,才能真正解脱。” 徐如月若有所思,问道:“这么说,大王爷如今已经不在乎老大哥将你的秘密暴露了?” 大王爷轻轻点头,神情淡然如水:“这些年来,我已想通了。我可以欺瞒世人,甚至欺瞒你们,却无法欺瞒自己,亦无法欺瞒苍天。”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缓缓道:“十多年前,我暗中指使人杀了大世子,并伪造成意外死亡。” 他此言一出,我与徐如月皆大为震惊。徐如月满脸困惑,脱口而出:“大王爷,大世子可是您的儿子,您怎能如此狠心?” 大王爷神色沉重,仿佛陷入了多年前那段尘封的记忆。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似乎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痛楚:“在我与妻子成亲之前,她就已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相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直到我与她成亲,她也从未提起过此事,我也从未怀疑过她的忠诚。后来,那人与她偷偷私会,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成亲之前,他们便已私定终身,甚至连大世子的生父,都是他。\" 徐如月惊讶道:\"大世子不是你亲生的?\" 大王爷脸上的苦涩无奈尽显其中,说道:“是的,大世子并非我的亲生骨肉。这个真相让我如坠冰窖,大世子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可这个孩子竟是她与那个男人的骨肉!我怎么能接受。得知真相后,愤怒和屈辱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本可以将他们二人当场处置,也可以让大世子远离我的视线。可每次看到大世子的脸,我就想起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所有的爱与付出都是虚假的。那种屈辱感,深深刺痛着我的心。” 大王爷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声音渐渐低沉:“我无法面对这个孩子,更无法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真相让我痛不欲生。我无法忍受这个耻辱,最终做了最为残忍的决定——让他消失。”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仿佛每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于是,我差使人设计了一场意外,让大世子在一次狩猎中‘不幸身亡’。我以为只要他消失了,一切就能结束,我就能从这痛苦的泥沼中解脱出来。” 徐如月轻轻叹息,缓缓说道:“大王爷,虽然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大世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不过是个孩子。” 大王爷低头不语,久久之后才低声说道:“是啊,他是无辜的。可当时的我,早已被嫉妒、愤怒和耻辱蒙蔽了双眼。我以为只要铲除了这个孩子,我便能摆脱一切,恢复往日的平静。可事实上,我错了。我不仅毁掉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还毁掉了我自己的心灵。” 他的话语中透出深深的懊悔与痛苦,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敲击着他的灵魂。空气中充满了沉重的压抑,我与徐如月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应。片刻后,我缓缓说道:“大王爷,这么多年,您心中定是备受煎熬。如今真相虽令人震惊,但您能坦诚相告,至少证明了您内心尚存良知。” 大王爷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良知?若真有良知,我便不会做出如此恶事。可惜,世间没有回头路,过往的错永远无法弥补。” 徐如月轻声说道:“大王爷,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但您如今诚心忏悔,坦诚相告,也能使你释然解脱。” 大王爷神色复杂,低声道:“或许吧。可不论如何,我再也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他转过身,目光深邃而沉重,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我和徐如月辞别了大王爷,出了寺庙,下得山来,徐如月说道:\"少主,想不到我们大老远来这里,还是未能见到老大哥。\" 我说道:\"虽然没有见着老大哥,但是我们也在一步一步接近他了。\" 徐如月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我说道:\"老大哥想要大王爷承认是老大哥,必是不想让我们去查他,老大哥知道大王爷的秘密,可能是当年参与杀害大世子的人。\" 徐如月说道:\"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说道:\"我们还要去一趟翠红院,让小霞再次给老大哥传话。\" 徐如月说道:\"这次跟她说明不要再让我们见假的老大哥了。\" 第99章 99 我们再次来到翠红院,找到小霞姑娘。刚踏进门,徐如月便开口问道:“小霞姑娘,你们这位老大哥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敢见我们?” 小霞姑娘莞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徐姑娘,这话可就有些不对了。老大哥可并不是和我们一起的,我不过是个传话人罢了。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们,那可由不得我来决定。” 我跟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小霞姑娘再替我们传个话吧,就说我们这次要见真正的老大哥。” 小霞姑娘点了点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袁少主,传话的事我自然会替你们办妥,但我还是那句话,老大哥是否愿意见你们,这可不好说,我实在无法保证。” 徐如月皱了皱眉,目光若有所思,随即问道:“小霞姑娘,你是怎么传话给老大哥的?老大哥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他的指示传达给你呢?” 小霞姑娘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微微一笑,指向房间后面的一扇窗户:“你们看到那扇窗户了吗?每次我只需打开窗户,老大哥就会派人过来联系我。同样,他有指示需要传达,也是通过派人送来。” 徐如月眼神闪动,追问道:“派人来?那人是老大哥的手下吗?” 小霞姑娘摇了摇头,神色淡然:“那倒未必。他派来的人或许是手下,或许是其他人,甚至可以说,只要肯花些钱,你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你跑腿,这并不难。”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接话道:“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老大哥的行踪。” 小霞姑娘轻笑一声,显得十分坦然:“袁少主,我从来就没说过我知道他的下落啊。” 她的话倒是让人有些无奈,这一番话虽然表面上显得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看似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传话人,但这“老大哥”背后,却似乎有着一张无形的网。每一个环节都隐藏在暗处,极其难以捉摸。 我心中隐隐感到,这老大哥恐怕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神秘。他如此谨慎,不仅隐藏得深,而且连为他做事的人也对他的身份知之甚少。这种处事方式,似乎表明他对一切都掌控得极为严密。 我们离开了翠红院,回到了王府,徐如月对我说道:\"看来这老大哥行事极为隐秘,也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我说道:\"虽是如此,现在我们毕竟也有了一些头绪,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见我们。\" 徐如月说道:\"我觉得他不会见我们,因为他如果还有更大的计划,想必就不会让我们去干扰他,既然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他也就懒得来理睬我们。\" 我说道:\"你分析得有理,看来也只有等到他的下一步计划了,想必又有不少人为此送命。\" 我们这样边聊边行,很快便到了王府。 一连几日,也没有小霞姑娘的来信,也许正如徐如月所说的,那老大哥何必来理睬我们。 这一日,江东女王召见我,我行礼参拜江东女王之后,女王笑问道:“袁少主,你查探老大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我答道:“回禀女王,目前尚无进展。” 女王笑道:“依我说,你也别去查什么老大哥了,不如按先前我所说的,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算了,我自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说道:“女王厚待,我自是感激,我还是会履行对女王的承诺。” 女王说道:“他们上次那么一闹,倒是合了我心意,现在我已安插了几个有才能的女子在议政院,替换掉了那些作乱的叛贼。我只想着你袁少主查不出老大哥还好些,他再指使人作乱,我不仅可以知道谁在反对我,还可以再安排一些有才能的女子去那议政院。\" 我担忧道:“可是这样做,不是又有不少人会因此而送命。\" 女王轻笑道:“即使我不要他们的命,他们可时刻想着要我的命。袁少主,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但是,很奇怪,我却偏偏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你。我打算过几日去狩猎,想要你和如月姑娘也一同前去。\" 她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这番话,着实令我吃惊,我说道:\"女王,你这个时候出去狩猎,岂不是很危险,老大哥定会派人行刺你。\" 女王淡然道:“我还担心他不派人来行刺呢?我出去狩猎的事,还要让江东城的人都知道呢。到时就是要等他们出手,我才有机会让他们一一现形。\" 我还能有什么话对她说呢?她已经设好了圈套,只等那些反对她的人往里面跳。当下也不言语,只是行礼告退。 回到房间,徐如月见我神色凝重,问道:“女王找你有什么事?” 我说:“女王要去狩猎,叫我们一起随行。” 徐如月说道:“就只有这件事吗?” 我答道:“狩猎是假,女王是想引出反对她的人,一举抓获。” 徐如月轻笑道:“看来女王深不可测,我倒越来越欣赏她了。” 我叹道:“有什么可欣赏的?这次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送命。她甚至不希望我们查探老大哥,反倒希望他继续策反,好让更多反对她的人现身。” 徐如月说道:\"你刚才说女王不想让我们查老大哥,为什么?\" 我说:\"她想让老大哥策反更多反对她的人,这样她就可以安插更多女子去议政院。\" 徐如月若有所思,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女王就是老大哥,她故意让人去谋反,正好找机会换掉那些人。而且她也很容易得到那些人的秘密,这样使得她能够控制那些人,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她是老大哥的话,她自认你查不出她是老大哥,所以你对她的承诺跟她对你提出的条件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才答应了你的承诺作为条件。\"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女王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徐如月说道:\"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对不对?\" 我沉默,心里隐隐认同她的推测。 几日后,狩猎之期已至。我和徐如月、江东女王与小郡主带着侍卫,出了城门。一路上,山青水秀,行至一山脚,女王便下马步行。 山道蜿蜒,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地面。我们随女王缓步前行,山间松鼠跳跃,鸟儿啼鸣,女王时不时停下,看看景色,神情悠然。 行至半山腰,一只野猪从林中现身。女王目光一亮,弯弓搭箭,动作优雅利落。箭矢飞出,却未中,那野猪受到惊吓,四处乱窜,女王笑着对侍卫们说:\"谁射中那头野猪,我重重有赏。\" 于是,侍卫们都去围射那头野猪去了。 而我们则继续前行,偶见兔子与山鸡穿梭于草丛间,景色幽静怡人。行至一处高地,女王驻足远眺,山川壮丽,溪水蜿蜒。夕阳渐落,金色的光芒洒在山谷中,风景如画。 这时侍卫们也猎到那只野猪,于是有一部分侍卫就跟了上来。 随后,女王示意继续前行。我们绕过山腰的小径,步入了一片更为幽深的林间。这里树木繁茂,阳光难以穿透浓密的树冠,林间微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间啼鸣,为这片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们行至山巅,在山巅歇息,品味着山风拂面的清爽。江东女王站在崖边,长发被风吹起,神态闲适,仿佛天地间的一方主宰,而我们在她身边,只能静默相随。 女王看着远处,淡然道:“千里峰巅,河山万顷如练。 层峦叠翠,云绕青峰入天边。 似镜流光,映开大地,日月交辉转。 苍茫无尽,胸中意气尤展。 笑世间偏见,多少枯骨黄沙,终成尘烟。 看寰宇广阔,何分彼此之间? 可知乾坤皆可覆,不止须眉勇敢。 世道几番风雨过,但觉枯荣相换。 巾帼从来,亦能持剑,执笔定坤乾。 待得他日,天上共明月,照遍人间。” 我听着,心中却在揣测着她的深意。 天色渐晚,夕阳斜照在山间,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我们带着一日的狩猎成果,缓缓下山。 行至山脚,果然如女王所料,前面有大批人马埋伏,看来是老大哥在这里安排了人手,那些人个个蒙着面,将我们的队伍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拉起弓箭,准备将我们射成马蜂窝,侍卫们见到此状,举起盾牌将我们围挡住,围了一重又一重,这样对方的弓箭根本就无法射进来。外围的侍卫也举起盾牌,准备突围。那些蒙面人不断放箭,却尽数被盾牌挡了去,如此持续许久 ,突然,外面火光亮起 ,一大队援军举着火把赶来救援,他们将蒙面人渐渐控制。 我想这些蒙面人肯定一个也逃不了,这毕竟是为他们设置的陷阱,终于到最后,那些蒙面人全部被抓获。 看到这情形,我不禁想到了徐如月的话,会不会江东女王就是老大哥呢? 第100章 100 徐如月缓步走进我的房间,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开口对我说:“少主,看来女王这次又要大幅度更换议政院的要员了。” 我轻轻点头回应:“的确如此,她的主要目的也不过是这个。” 徐如月微微皱眉,继续道:“从昨天发生的事来看,我越来越觉得女王就是那个神秘的‘老大哥’。你看她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就算是明知会有人伏击,但是谁又敢保证万无一失呢?\" 我缓缓开口:“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女王确实不会轻易涉险。不过,眼下还不能断定她就是‘老大哥’。” 徐如月紧盯着我,追问道:“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是谁呢?” 我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暂时还无法确定。也许我们需要看看今天的审问,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徐如月叹了一口气,眼神透着深深的忧虑:“希望今日能有新的突破。看看那些被抓的蒙面人会不会交代些什么,我担心这次议政院里又会有不少要员难逃此劫。” 我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些人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罢了。” 刑部大堂内,审问官高坐堂上,冷冷俯视着堂下跪着的几名蒙面头目。然而如今在这肃穆的大堂上,他们已然沦为政治牺牲品,毫无那日行刺时的嚣张气焰。这次与上次不同,女王并没有亲自来听审,显然她对审问官的十分信任,认为无需亲自过问。 我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审讯的进展。我关心的并非这几个蒙面头目,而是他们会供出哪些议政院要员的名字,这才是我想要知道的。 随着审问官的凌厉质问,这些蒙面头目最终招架不住,纷纷供出了几位议政院要员的名字。这些名字一出,整个堂内气氛瞬间凝滞。 被牵连的几名要员,个个来头不小。首先是陈长老,议政院的几位长老之一,听堂下人议论此人稳重谨慎,怎也会参与这次行动。接着是胡要员,堂下议论他一直在背地里经营着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还有孙要员,主管军务。可是如今,他们一个个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我心中一震。这些人或许曾经在江东叱咤风云,如今却也被老大哥利用,陷入这般境地。看来这次的权力争斗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而‘老大哥’的势力也已经深入到了议政院的每一个角落。 几位要员很快被抓捕并押入大牢。得知这一消息后,我和徐如月两个决定前往大牢,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大牢内,还是那样阴冷潮湿。几位要员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昔日权倾一时的他们,如今却神情落寞,脸上写满了愁苦与不安。火光摇曳,映照在他们颓废的面孔上。 我和徐如月来到陈长老的牢房。他蜷缩在角落,神色憔悴。见我们走近,他抬起头,眼神冷漠,只当我是女王派来的审讯者。 我凝视着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陈长老,老大哥到底抓住了你什么把柄,竟能让你也参与主使此次刺杀行动?” 陈长老的眼神游离,警惕地打量我们,显然在揣测我们的身份。他缓缓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回答:“我们两个不是女王派来的,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我是来自汉南袁少主袁念秋,这位是我的朋友,徐如月姑娘。” 陈长老的双眼依旧上下打量着我们,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你难道就是那传言中的天龙救星?那你们为何要问老大哥的事?” 我直言道:“我们要查出老大哥的身份,阻止他的计划,不愿让更多的人沦为牺牲品。” 陈长老忽然笑了,说道:“袁少主,恐怕你阻止不了老大哥。甚至你也查不出老大哥是谁,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他。” 我追问道:“陈长老,你身为议政院的高层长老,连你也不知道老大哥是谁吗?” 陈长老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袁少主,我说过,没有人知道老大哥是谁。” 我不解问道:“陈长老,你在江东地位显赫,为何还要受老大哥摆布,参与此次行动呢?” 陈长老苦笑说道:“老大哥掌控着我的秘密,即便我不参与,他将秘密公之于众,我也难逃一死。我本就站在反对女王的阵营,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沉思片刻,问道:“那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无妨吧。” 陈长老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秘密,现在即使公开也无所谓。我曾私下召集议政院的部分要员,商议推翻江东女王。我们其实也并非完全受老大哥的操控,更多是因为我们目标一致。老大哥不过是为我们指引了具体的行动方向。” 我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们实际上都是自愿参与这次行动的?” 陈长老无奈地说道:“没错。大多数反对女王的要员都是如此。即使没有老大哥,我们迟早也会采取行动。老大哥的出现,不过是给了我们信心,告诉我们江东还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在支持我们。” 这时,隔壁牢房的胡要员开口了:“袁少主,老大哥抓住我的把柄,可不是因为我反对女王。我不过是做了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根本不想被这些疯子拖下水。” 我走到他面前,问道:“那你为何要听从老大哥的指使呢?” 胡要员苦笑道:“当时我觉得老大哥有实力能推翻女王,没想到这次站错了队。袁少主,你能来这里和我们说话,必然深得女王信任,能否替我求情?告诉她我是被老大哥诱使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胡要员,我也帮不了你。我只能劝女王减少杀戮,避免无辜之人因权斗丧命。” 胡要员连忙点头:“对了,这就对了,袁少主,你应该劝劝她少些杀戮。” 随后,我走向另一间牢房,问孙要员:“你也是因为反对江东女王,才听从老大哥的指示参与行动的吗?” 孙要员叹了口气:“女王要彻查军队账目,我管的账目肯定对不上。反正横竖也是个死罪,不如跟着老大哥,作殊死一搏,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我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你们三个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次刺杀行动的失败,或许是老大哥出卖了你们?” 他们三人顿时陷入沉默,过了许久,陈长老才开口说:“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在我看来,以老大哥的行事风格,似乎不太可能。毕竟,出卖我们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真的背叛我们,又为何要反对江东女王呢?” 我平静地说:“陈长老,你觉得如果江东女王就是老大哥呢?” 我此言一出,三人顿时大惊。胡要员惊呼道:“怎么可能!女王怎么会反自己?这绝不可能!” 陈长老紧锁眉头:“袁少主,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女王派来的探子什么的。听你现在这么说,我才明白,你果然不是江东女王的同路人。” 我轻声对他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女王派来的。还有就是,你们觉得在这江东,谁最有可能掌握你们的秘密呢?” 陈长老迟疑片刻,说道:“你是说女王?可是我们这些反对女王的要员,一向行事谨慎,密不透风,她从何得知?” 我问道:“那你们通常在哪里密谋呢?” 陈长老答道:“很多地方,酒楼、茶馆,甚至翠红院都有去过。” 我皱眉说:“翠红院?” 陈长老一脸坦然:“有什么奇怪的?那里也是我们常去的地方。”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议政院的要员在青楼密谋有些不妥罢了。” 胡要员却不以为然:“这有何不妥?很多要员都是那里的常客,约在那里反倒方便。只是听说女王一直想取缔翠红院,这也是许多要员反对她的原因之一。” 我疑惑地问:“女王打算取缔翠红院?什么时候的事?” 陈长老答道:“很久之前了,她刚做女王时就提过,那时引起了不少反对声。” 我继续问:“她为何要取缔翠红院?” 孙要员冷笑:“她说青楼是对女人的压迫,还宣称以后不允许江东再有一家青楼。” 胡要员不满地说道:“袁少主,你说她这样做,议政院的要员能不反对她吗?她甚至还换了不少女要员,感觉像是在胡闹。” 我淡淡说道:“不论男女,只要有才能,谁掌政都一样。你们为何不能包容一下女王呢?非要弄得你死我活,难道和平共处、互相包容不好吗?” 一直未发一言的徐如月这时终于开口:“我家少主说得对。你们三个,活该被关在这里。你们不是在反对女王,而是因为有着根深蒂固的性别偏见。” 第101章 101 那天,江东女王再次派人召见我。我猜想,多半是我和徐如月前往大牢探视陈长老,胡要员和孙要员的事。我入内行礼参拜后,江东女王便说道:“袁少主,今后你单独见我,无需再行礼参拜了。” 我回道:“女王,这恐怕不妥。您贵为江东女王,我行礼参拜是应有的礼数,怎么能够免除?” 江东女王笑了笑,说道:“我明白礼数,不过我们私下相处时,不必这么拘谨。另外,没有外人在时,你也别叫我‘女王’,听着有些别扭。” 我问道:“不叫女王,那该如何称呼?” 江东女王笑道:“你叫我小蝶就好。” 我连忙说道:“女王,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直呼您的名讳?” 江东女王淡然说道:“有什么不妥?你比我年长,称我‘小蝶’并无不敬。再者,这只是在私下场合称呼。我把你当作好朋友,才让你这样称呼我。” 我无奈道:“那好吧,我就叫你‘小蝶姑娘’吧。” 江东女王点头:“‘小蝶姑娘’,这样也行。” 我问道:“小蝶姑娘,不知这次召见我有什么事情?” 江东女王笑了笑:“袁少主,我知道你去探视了那三个叛贼。” 我如实回道:“确实如此。” 江东女王脸上的笑容淡去,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竟怀疑我是老大哥。” 我心中一惊,不禁问道:“女王如何得知此事?” 江东女王轻叹道:“你以为那牢房真是密不透风吗?隔墙有耳你可知道吗?念在你后来替我说了些好话,我就不计较这个了。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老大哥。” 我连忙说道:“是的,女王,我明白了。” 江东女王微笑提醒我道:“刚刚不是说了,别再叫我‘女王’,怎么转眼就忘了?” 我只好改口:“是,小蝶姑娘。” 江东女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我接着问道:“小蝶姑娘,你可否放那些人一条生路,避免更多的杀戮?” 江东女王的脸色一沉:“袁少主,你怎的又说起让我不快的话来?你让我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可曾给过我一条生路?我不过是安排了一些能干的女子入议政院,他们便起了推翻我的念头。我试图取缔翠红院,他们便想行刺我。你让我如何饶他们?我反倒想问,他们可曾饶过我?” 见她如此坚定,我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只能默然不语。心中想着,还是尽快找到老大哥,履行对她的承诺后离开这江东是非之地。毕竟这次出门已久,家中大夫人想必也有所担忧。 江东女王见我沉默许久,便说道:“袁少主,你或许觉得我是个嗜杀之人,但我并非如此。这一切,都是他们逼迫的结果。若不是他们处处与我作对,我也不会无端去找他们的麻烦。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对无辜之人滥施杀戮。” 我以感激的口吻说道:“小蝶姑娘,这是你亲口说的,不要杀无辜之人。” 江东女王点头道:“我答应你。” 之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我便告辞回房。回到房间,徐如月递给我一封信,是大夫人所写,信中她很关心我的安危,还提到复国寻亲会如今运作得很好,帮助了许多失散亲人的家庭团聚。她还提到,他们举办了一次筹款宴,并招募了之前落选的八人,如今已有十六人参与。二小姐、天龙公主和徐若风等人也无需再亲力亲为。最后,信中叮嘱了我一些日常琐事,母亲的落款字迹依旧亲切熟悉。 我将信递给徐如月看,她读完后笑道:“看来复国寻亲会发展的非常顺利,真想回去看看。” 我点头说道:“我也有同感,只要找到老大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徐如月随即问道:“女王这次召见你,究竟为何事?” 我答道:“女王得知我们在牢中与那陈长老他们的对话。” 徐如月震惊道:“女王是怎么知道的?” 我摇摇头说道:“大概是隔墙有耳吧,毕竟女王一直监视着他们三位。另外,女王向我表明,她并非老大哥。” 徐如月疑惑道:“她不是老大哥?那老大哥究竟是谁?” 我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徐如月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要找到老大哥的难度又增加了。” 我沉思片刻,说道:“你觉得这些要员的秘密,连女王都未曾知晓,老大哥又是如何得知的?” 徐如月推测道:“除非这些要员之中,有一位就是老大哥。” 我摇头:“这也不太对,那他怎么会知道冯智斌和李永涛的秘密呢?” 徐如月沉思片刻,轻轻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除非他们说话时,正巧被老大哥听见了。” 我接着说道:“这么说来,可能是他们在透露这些秘密时被人知道了。但这么多要员的秘密,老大哥一个人是如何偷听到的呢?” 徐如月微笑道:“翠红院,你忘了他们曾经不是提过吗?很多要员都是那里的常客,我想所有的秘密应该都是在翠红院泄露的。” 我恍然大悟:“女王要取缔翠红院,看来老大哥就是翠红院的老板娘。她命令那些姑娘们收集、套出要员的秘密,再以此要挟那些要员反对女王、行刺女王,只为保住这家青楼不被取缔。” 徐如月点头:“少主,你说得没错,老大哥就是翠红院的老板娘。” 我说道:“看来我们又得去一趟翠红院了。” 翠红院依旧如往常般热闹,几位姑娘在门口招揽着生意。看到我和徐如月,她们的神色有所收敛,显然对我们有些顾忌。我望见小兰姑娘,便关切地问道:“小兰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 小兰默默不语,目光闪烁,似乎有些惧怕站在我身旁的徐如月。我又问道:“你们老板娘在哪?” 这时,小兰才低声回答:“老板娘在里面。” 我向她道声谢,随即和徐如月走了进去。刚踏入门内,老板娘便笑着迎上来,问道:“你们又是来找小霞姑娘的吧?” 我摇头道:“不,这次我们是来找你的。” 老板娘神色一怔,疑惑道:“找我?” 徐如月冷冷说道:“对,就是找你,老大哥。” 老板娘更加茫然,困惑地说道:“老大哥?老大哥不该是找小霞姑娘的吗?” 徐如月不再绕弯子,语气坚定:“老板娘,你也别装了,你就是老大哥。” 老板娘愈发不解,说道:“你们两个有病吧?” 她的表情看上去毫无伪装,我心下开始疑惑,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翠红院的老板娘吧?” 老板娘冷笑一声:“我不是,难道你是?” 我故作严肃道:“既然你是老板娘,那你就是老大哥。” 老板娘愠怒地挥手:“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徐如月并不退让,逼问道:“你既然做了那些事,如今为何还不敢承认?” 老板娘皱眉,困惑地反问:“我做了什么?” 我直言道:“你让这里的姑娘们套取议政院要员的秘密,利用这些秘密威胁他们推翻江东女王。” 老板娘哼了一声:“推翻江东女王?我为什么要推翻女王?你们两个是不是胡言乱语?” 徐如月冷冷道:“因为女王要取缔你们的翠红院,你才要策反那些要员。” 老板娘吃了一惊:“什么?女王要关了我们这里?” 我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板娘错愕道:“我怎么会知道?” 徐如月冷声问:“你的姑娘们没告诉你吗?” 老板娘连连摇头:“她们也知道了?怎么没人跟我说?” 我皱眉问道:“你是老板娘,为什么她们不告诉你这事?” 老板娘无奈地叹气道:“不瞒你们说,我不过是挂名的老板娘,真正主事的是小霞姑娘,这翠红院其实是她的。” 我顿悟道:“原来如此,真正的老大哥是小霞姑娘。” 老板娘不耐烦地说道:“老大哥是谁我不在乎,我现在只关心我们这里是不是真的要关门。” 我和徐如月对她不再理会,直接上楼去找小霞姑娘。 我们敲门进了房间,小霞姑娘就遣退了身边的仆人,随后亲自倒上茶,笑着说道:“袁少主,徐姑娘,请坐下喝杯茶吧。”她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会来。 我们坐下后,她继续笑道:“我早就知道,凭袁少主和徐姑娘的聪明才智,老大哥的身份迟早会被你们揭穿。只不过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我冷声道:“小霞姑娘,为了保住你们翠红院,你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于心何忍?” 小霞姑娘也冷冷道:“袁少主,倒不如你去问问你的江东女王,为什么要和我们翠红院过不去?” 我正色道:“即便女王关闭了翠红院,你们大可以另谋出路,何至于如此?” 小霞姑娘轻蔑一笑:“袁少主,你话说得倒是轻巧。若是关门了,这些姑娘们又能去哪儿?她们什么本事都没有。至于说嫁人嘛,我倒想问问你袁少主,你愿意娶她们中的一个吗?” 第102章 102 我诚恳地对小霞说道:“如果我真心喜欢上了她们中的一个,而那人也同样真心爱我,愿意嫁给我,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小霞沉默不语,徐如月也是一言不发。 就这样三人静默了许久,我才继续说道:“如今,我若将你是老大哥的事情告诉江东女王,她必定会将你处死。然而,如果我选择隐瞒此事,我便无法兑现对女王的承诺,也就无法离开江东,只能留在女王的身边。事实上,我既不愿被困在此地,更不愿你因暴露身份而遭到不幸。可是,在这两种选择之间,很明显一个人的生命更为重要。所以,我决定不告诉女王你就是老大哥。但我希望你从今以后收手,不再利用那些议政院的要员,不再谋划刺杀或推翻女王。我实在不愿看到更多人为这个而丧命了。\" 小霞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袁少主,我不需要你为我隐瞒。我既然做了这些事,便早已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徐如月这时开口道:“少主,你对女王的承诺只是查出老大哥的身份,但是并未说一定要告诉她老大哥是谁。因此,你其实已经履行了你的诺言,我们也可以离开江东了。小霞姑娘,他们都传言老大哥手中掌握着一份议政院要员的名单。只要你把那份名单交给我们,我们便可以向女王证明我们找到了老大哥,却又无需向她透露你就是老大哥。” 小霞微微沉吟片刻,转身走回内室。不久后,她手捧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徐如月。 徐如月接过册子,笑道:“这不就解决了所有人的难题了吗?” 于是我和徐如月就离开了翠红院,踏上返回王府的路途。路上,我不禁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若我们将这份名单交给女王,那些名列其中的人岂不是都得遭殃?” 徐如月微微一笑,答道:“他们至少不会丢掉性命。毕竟其中大多数人并未真正参与谋反,女王也难以对他们治罪。她最多不过是找个借口免去他们的职务罢了。” 我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 夜色静谧,我沿着熟悉的小径,缓步朝着王府内的女王住所走去。微风轻拂,月光洒落在石阶上,四周景致虽美,却未能冲淡我心中的沉重。 来到女王住所时,侍卫恭敬地带我入内。江东女王端坐其中,见我进来,脸上泛起一丝淡笑。她的神情柔和,少了几分作为江东女王的威严,反倒更像是在等待一位朋友。 “袁少主,你来了。”她轻声开口说道。 我微微点头,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那份名册,双手递给她。她略微挑眉,接过名册,翻看了几页后,目光移到我身上。 “这么说,还是让你找到了老大哥。”她问道,声音却很平淡。 我直视着她,心中已然做好决定,缓缓道:“是的,老大哥的身份我们查清楚了。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她微微一怔,随即将名册合上,眉头微蹙,却没有流露出愤怒或质疑。她的眼神复杂,仿佛在揣摩我话中的含意。 “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轻声问,语气中没有逼迫,反而像是朋友间的探询。 我语气坚定,缓缓道:“小蝶姑娘,我一直将你视作朋友,正因如此,我才不愿告诉你老大哥的身份。我不想看到你被权力迷惑,失去了自我,更不愿你因权位而再添杀戮。我只希望,这份名册能让你平息纷争,而非加深仇恨。” 女王沉默了片刻,双眼紧盯着名册,指尖轻轻敲打着名册,似乎在衡量我的话。片刻后,她抬头笑了笑,“你啊,果然还是那样。”她低声说道。 我心中隐隐感到她今日与往日有所不同,本以为她听了我的话会生气,却没想到她如此平和。 她忽然又笑道:“袁少主,你以为不告诉我老大哥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吗?” 我心中一惊,不禁纳闷:她怎会知晓?难道她在翠红院安插了眼线? “女王早就知道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江东女王轻描淡写地答道:“早前有衙役禀报,说是翠红院的老板娘去府衙申诉,听说你和如月姑娘去了翠红院,提到女王要关闭那地方。于是,她托府衙的人转告我,叫我别关了翠红院。她还提到,你们跟她说,老大哥是翠红院的老板娘,但她说自己并非真正的老板娘,真正的老板娘是小霞姑娘。你说这事有没有意思,所以我猜这老大哥就是小霞姑娘。\" 听到这番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挂名老板娘泄露了消息。我正色道:“无论如何,女王,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放过老大哥。” 女王微微一笑,说道:“袁少主,你现在已经履行了你的承诺,可以离开江东了。不过,若想让我放过小霞姑娘,还是老规矩,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皱眉道:“不会又是让我留在江东吧?” 她摇了摇头,笑道:“这次不用你留下,我有别的条件。” 我心中疑惑,问道:“什么条件?” 江东女王说道:\"这个条件你做到了,我不仅不追究老大哥的事,也不会取缔翠红院。\" 我对她说:\"你说说条件吧。\" 女王目光灼灼,淡然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袁少主今晚留在这里陪我过夜。\" 此言一出,我不禁心神大乱,脑海中闪过姨妈曾告诫我的话。我仓促说道:“女王,你是我长辈,怎能……” 话未说完,我便觉一阵昏沉袭来,整个人就像中了迷魂香一样,瞬间昏倒了过去,没有了意识 我微微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看看四周熟悉的一切,表明我已回到自己的客房。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却什么也记不起来,连怎么回到自己客房也一无所知。 这时,徐如月推门而入,见我模样,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昨晚没睡好吗?” 她这样问我,我有如负罪一般,犹豫了片刻,问她:“你昨晚可曾听到什么声响?” 她疑惑摇头:“没有啊,你怎么了?” 我连忙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吧。\" 徐如月问道:\"昨晚你去找女王,她怎么说?\" 我说道:\"她已经知道小霞姑娘是老大哥了。\" 徐如月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是翠红院那个挂名老板娘透露出来的。\" 徐如月说:\"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小霞姑娘岂不是要被处死。\" 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虽跟如月姑娘说着话,脑子里却总是想着昨晚的事,想着我是怎么回到客房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欲努力回想,却使我欲加头痛。 徐如月见我这样,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只是起来头有点痛。\" 她又说道:\"你要不要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用手摸摸我的额头,说道:\"额头也不发烫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说道:\"我躺一下就好了。\" 她看着我微笑道:\"你没事就好。\" 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脸,我只是看着她,眼里充满温情。缓缓对她说:\"如月姑娘,如果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她微笑轻语道:\"少主,你怎么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呢?\" 我说道:\"我是说如果。\" 她说道:\"没有如果。\" 我说道:\"我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轻轻捶了我一下,说道:\"少主,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心不在焉,一会儿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说道:\"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便这么问了。\" 她拍拍我,说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就出去了,我也渐渐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徐如月叫我洗漱吃饭,我依言照做。吃完饭,小郡主也来了,对我们说:\"表兄,如月姑娘,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不如今天我们出去玩吧。\" 我心想,反正老大哥的事情也查出来了,左右无事,和郡主出去玩玩也不错。当下三人便出街去玩,小郡主还是带着我们两个去了那家戏院,看来她真的是戏迷,一有空就往戏院里跑。 徐如月说道:\"郡主,你这么爱看戏,干脆叫女王给你请一个专门为你唱戏的戏班子住在王府,天天为你唱。\" 小郡主说道:\"要是天天看的话,早就腻了,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想看就过来,不想看就去玩些别的。\" 我说道:\"是啊,再怎么喜爱的东西,如果天天看,也会乏味无趣的。\" 小郡主笑着说:\"表兄,你这话我可不赞同。你和如月姑娘天天黏在一起,也不见你们两个会乏味的。\" 第103章 103 徐如月轻轻挠了挠小郡主的胳肢窝,嗔道:“你看看你,又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小郡主躲闪着,笑道:“我说的是事实嘛,表兄,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回应,徐如月上前抓住她,继续挠她痒,笑道:“你还说!” 小郡主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徐如月这才松开了她。我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去看戏吧。” 我们三人随后走进戏院,台上正上演天龙将士勇退漠北军的戏。可我对这出戏的剧情并不感兴趣,只觉得枯燥无味,几次差点打瞌睡。可坐在她们俩身边,又不好失态,只能强撑着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着。就这样煎熬着,总算把整出戏看完了。出了戏院,我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徐如月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少主,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小郡主见状,也关心道:“表兄,你生病了吗?” 徐如月说道:“少主今早起来头有些痛,睡了一个上午。” 小郡主听罢,忙说道:“表兄,我不知道你不舒服,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拉你出来了。” 我笑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郡主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 三人随后回到了王府,走到花园时,远远看见姨妈独自坐在亭中。小郡主急忙跑上前,依偎在她身旁,发现姨妈脸上还带着泪痕,便问道:“娘,您怎么哭了?” 姨妈听见女儿的询问,泪水又不由自主地落下。小郡主急切问道:“娘,是不是爹又去了翠红院?” 姨妈伤心地点点头。小郡主立即说道:“娘,我现在就去翠红院把爹找回来!” 姨妈一把拉住她,哭道:“美子,你爹的心不在这里,就算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小郡主心疼地安慰道:“娘,您别伤心,爹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姨妈将她抱得更紧,母女俩相拥而泣。我看着她们,也不禁心酸,上前劝道:“姨妈,郡主,你们别难过了。” 姨妈抬眼看着我和如月,拭去眼泪,哽咽道:“念秋,这一切只怪王爷他……” 我连忙说道:“姨妈,别再说了,我明白的。您和郡主也别太伤心了。” 姨妈叹息道:“念秋,我想这几日带着美子回西峦,不想再留在江东了。” 小郡主急切问道:“娘,那爹怎么办?” 姨妈悲伤地说道:“美子,别再提那个负心汉了。” 我问道:“姨妈,您在西峦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可以护送你们回去?” 姨妈摇头说道:“我早就让那位朋友回西峦了。” 我有些担忧,说道:“姨妈,如果没有人护送,您和郡主两人回西峦,路上岂不是很危险?这样可使不得。” 姨妈叹息道:“我只怕留在这里更危险。” 徐如月提议道:“少主,反正我们现在也可以离开江东了,不如我们陪姨妈和郡主一起去西峦,路上我也好保护她们。等到了西峦,我们再回汉南,您觉得如何?” 我点头道:“姨妈,我觉得如月姑娘的主意不错,您意下如何?\" 姨妈思忖片刻,说道:“这个主意倒是好,只是你们两个要绕很远的路,耽误不少时间。我又担心你母亲会挂念。” 我笑道:“姨妈,我会写信告诉母亲说明情况的,再说,我们去西峦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姨妈感激地说道:“念秋,如月姑娘,你们肯送我们母女,真是感激不尽。” 我说道:“姨妈,您这是说哪里话,您是我的长辈,郡主是我的表妹,送你们本就是应该的,何必说什么感激。” 徐如月也笑道:“这就好,大家一起去西峦。” 小郡主点头道:“嗯,这样最好了。只是可怜了小姑,我们都走了,她就孤单了,没人陪她玩了。” 姨妈轻抚她的头,温柔说道:“傻孩子,小姑现在是江东女王,每天忙得很,哪里还需要你陪她玩呢?” 我在想着小郡主的话,是啊,如果我们都走了,小姑一个人在江东会不会孤独,想到此,我也有些感伤。我又想到了昨晚的事,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斜斜洒在江东王府的庭院里,风轻拂过,花香四溢。然而,我的心情却并未因这美景轻松半分。 我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微风拂面,清晨的露水还未完全蒸发,四周静谧无声。徐如月仍在沉睡,我不忍叫醒她,怕惊扰了她的美梦。就在此时,我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向我走来,开始我以为是徐如月,但当那人走近时,我才看清,竟是江东女王。 见到她,我赶忙起身,行礼参拜。江东女王挥了挥手,示意我不必多礼,随即说道:“昨天美子跟我提到,她和她的母亲准备回西峦,你和如月姑娘似乎也决定同行。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 我坦然回答:“姨妈和郡主两个人上路不安全,我和如月姑娘陪同她们一起,确保她们一路顺利。” 江东女王静静地看着我,语气却带有一丝不舍:“如果你担心她们的安全,我可以派一队侍卫护送她们去西峦。我只希望你能留下来,多留一段时间也好。\" 我略显犹豫,然后说道:\"女王,你应该知道,你是我的长辈,也是江东女王。\" 江东女王语气略带愠色,说道:\"我不管这些,我也不要做什么江东女王。\" 我有些无奈,只得说道:\"你知道我也履行了承诺,你的权位也稳固了,也不再需要我在这里了。\" 江东女王似乎对我的话并不满意,说道:\"为什么你对我做了这些事后就急着要离开呢?\" 我说:\"这是你跟我说的条件,我做到了,你也该信守承诺。\" 然而,她却缓缓摇头,说道:“那晚的事,你真的只当作是承诺的交换吗?” 我一怔,内心生出一丝不安,疑惑不解道:\"那晚所做的事,我晕倒的那一晚,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江东女王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隐隐的怯涩:“那一晚,你昏迷不醒,但我们……做了那种事。” 她此话一出,我如同被雷击一般,心中震撼无比,怔怔地看着她,说道:\"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江东女王轻叹一声,解释道:\"也许你被我房里的迷香迷晕了的缘故吧。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真的想留住你。\" 此时,我内心翻江倒海,无法平静。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纷乱的思绪,沉声问道:“小蝶姑娘,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呢?\" 她神色复杂,轻轻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想再让你蒙在鼓里。” 我感到深深的无力,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格外复杂:\"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江东女王静静地看着我,说道:\"这句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我苦笑道:\"那我们一起想想该怎么办?你先说。\" 江东女王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既然事情已然如此,不如我们成亲吧。” 我对她说道:\"这事姨妈肯定不会答应,你是我的长辈,又是江东女王,我们成亲的话,女王你的名声在江东算是毁了。\"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忧愁,说道:\"这样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思索片刻说道:\"要我说的话,你放弃江东王位,跟我回汉南,然后成亲。\" 江东女王笑了笑,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不行。\" 我不禁追问:\"怎么不行?\" 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江东现在形势复杂,许多事情尚未理清,若我离开,恐怕江东会陷入混乱。” 我说:\"那就等你处理好。\" 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说:\"总之等你处理好了就是。\" 江东女王说道:\"你真的愿意等很久吗?\" 我说:\"不等也没办法,不是吗?\" 江东女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随即又变得严肃,说道:\"那你不许跟别的女人成亲。\" 我说:\"我知道了。那你到时愿意放弃王位去汉南吗?\" 江东女王说道:\"等江东的事处理好了,我自会去汉南找你的。\" 我说:\"那好,我在汉南等着你。\" 她笑道:\"一言为定。\" 我说:\"好吧。\" 就这样,我回到了客房,只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当下也不再想太多,这时,徐如月进来了,问我:\"少主,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说:\"我刚刚去了花园那里。\" 徐如月又问:\"你一个人吗?\" 我说道:\"江东女王也在那里。\" 徐如月说道:\"你们约好一起去的吗?\" 我说:\"不是的,我先去的,她后来去的。\" 徐如月点头道:\"噢。\" 我看着她,不知该不该对她说我和江东女王所说的话。 第104章 104 徐如月看着我,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那么,女王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将我和女王之间的对话详细地告诉了她。 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我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徐如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我的脸有些泛红,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接着追问:“可是好端端的,女王为什么要用迷香让你晕倒呢?” 我无奈地摇头:“我哪里知道。” 她继续逼问:“那如果你没有晕倒,你会不会跟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听她说完,急忙解释道:“如月姑娘,你说的是什么啊?女王可是我姨妈的妹妹,是我的长辈!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做?况且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徐如月冷冷一笑,声音里带着些许不信:“你说得挺好听,但这件事不还是发生了吗?你现在又有什么话说呢?” 我对她的话招架无力,只得轻声回应:“所以这才有了补救的办法。” 她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们所谓的补救办法,恐怕只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你没想过吗?我看女王是要把你牢牢套住。且不说这事有没有发生,就算是有,那女王为什么不愿意放弃王位呢?\" 我解释道:“她说江东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完,现在就一起去汉南是不切实际的。” 徐如月显得更加不屑:“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恐怕等到你头发都白了,人都老了,她的这些事情还没处理完呢。要我看她是既不愿放弃自己的王位,又想要牢牢地套住你。” 我疑惑地问:“你这么说不对吧,女王这么尊贵的人怎会想要套住我?再说了,她套住我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徐如月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冷道:“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你跟我说这些,心里是否考虑过我?”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阵愧疚,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如月姑娘,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关心我,什么事总是为我着想。每当我遇到了什么危险,你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来保护我。而我呢,却从来没有好好回报过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绝不会把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是无所不谈,彼此没有秘密的知己朋友,所以我不愿对你隐瞒任何事情。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造成我们之间的隔阂。我也希望那晚和女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女王既然这样跟我说了,我又怎么能够去质疑江东女王呢?她断然不会拿她女王的尊严来编造这个有损于她女王名誉的事情吧,所以我就不得不这样来补救。\"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少主,我只是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明白,现在的江东女王,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姑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混乱,对她说道:“如月姑娘,这件事情简单也好,不简单也好,我想终究也是会水落石出。套住也好,不套住也罢,有一天也终究会弄得明白。但是眼下,我也只能相信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遵守女王的约定。\" 徐如月悻悻道:\"你们都已经这样决定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听了她这样的话,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只觉得心中对她满是愧疚,再想想我们都答应过圣女娘娘,要一生一世好好对待彼此。我心里还盘算着,回到汉南向母亲提出我和她的亲事。只觉得现在出了这事,将这一切全打乱了。 今天,是我们离开王府的日子,我的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如何表达。长廊上的每一步都沉重而清晰,仿佛印刻在心底的记忆。我和徐如月跟着姨妈和小郡主的脚步向前行去,小郡主不时回头,凝望着那些熟悉的景致,眼中满是对王府的深深依恋。而我,则在脑海中反复揣测着即将与江东女王会面的那一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我们来到了王府的正厅。江东女王早已端坐在那里,一身紫衣,面容冷峻,威严中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情感。她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当她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时,那瞬间的复杂情绪像是隐藏了千言万语,然而很快,她便恢复了她一贯的淡漠与威仪,仿佛一切情感都只是一瞬间的涟漪。 小郡主慢慢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姑,我们今天要离开了,娘说我们要去西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显然不舍与悲伤交织。 江东女王轻轻一笑,语气却也冷静:“美子,你娘决定带你离开,自然有她的理由。这是她的选择。西峦路途遥远,我只希望你多保重,凡事小心。” 小郡主眼中泪光闪烁,紧紧握住女王的手:“小姑,我真的舍不得你。”话音未落,泪水已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女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神情微黯:“美子,姑姑也舍不得你,你们都走了,姑姑将会独自一人。”话虽简短,却透露出深深的孤独与不舍,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此刻,小郡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扑进江东女王的怀里,哭喊道:“姑姑,姑姑……”场面让人不禁心酸,我看着她们,心中也涌起了丝丝难言的情感。 姨妈走上前,轻轻拉开了小郡主,对女王说道:“小姑,你自己也要保重。”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女王点点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了,嫂嫂。” 姨妈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她轻声道:“小姑,我知道你从小与美子感情深厚,如今让你们分离,我心中也十分不忍。然而,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女王微微一叹,说道:“嫂嫂,你不必再多说了,我明白的。” 正在此时,小王爷忽然跑进正厅,情绪激动地喊道:“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怎么又要离开了?” 姨妈对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向小郡主对她说道:“美子,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说罢,她拉着小郡主转身准备离开。 小王爷急忙上前,试图挽留姨妈,喊道:“夫人,你不要走!” 姨妈轻轻挣脱了小王爷的手,不再回头,径直拉着小郡主继续往前走。小王爷也不死心,仍旧追了出去。 看到此情此景,我与徐如月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江东女王的声音:“袁少主,请留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女王依然站在原地,目光紧锁在我身上。我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你先去追姨妈,我稍后就来。” 徐如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跟着姨妈她们离去。正厅顿时只剩下我和江东女王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压抑。 江东女王缓缓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忽然一把抱住了我。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我的身体,声音中带着沙哑:“你别走,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轻声说道:“女王,不要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然而,女王并不理会,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声音哽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想让你留下来。” 面对她这样的请求,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说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会在汉南等你,女王,现在你怎么……” 她打断了我,满脸泪水:“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道:“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女王松开了手,摇头叹息:“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江东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不能丢下这里的一切。” 我微微点点头,轻声说道:“那么,等你处理完了这些事,再去汉南找我吧。” 女王的目光略显迷茫:“可我不知道这些事情会花多久。” 我笑了笑,语气坚定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会在汉南等你来。”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你真的会一直等我吗?” 我轻轻点头:“是的,小蝶,我一定会等你。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走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低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我思索片刻,最终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你迟迟未能来汉南的话,也许我会再回来。” 江东女王静静站在原地,泪光在她的眼中闪动,空气中充满了难舍难分的气息。最终,我转身离去,留下一段无法言说的情感,静静飘散在这王府的厅堂里。 第105章 105 在和江东女王告别之后,我便匆匆快步赶上了徐如月,她正静静地站在长廊旁,似乎专程在等我。她见我来了,略带关心地问道:“少主,女王和你说了什么?” 我轻声回道:“女王希望我不要离开,她劝我留下来。” 徐如月听罢,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少主,如果你真的愿意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我送了姨妈和小郡主去了西峦之后,可以再回来江东接你。” 我听了她的话,知她是调侃,说道:“如月姑娘,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少主。” 我回应道:“是啊,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好了,还是先去看看姨妈和郡主吧,别让她们等得久了。” 徐如月轻声笑了起来,说道:“只怕小王爷正在那儿拉着她们,舍不得让她们走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早知今日如此,何必当初所为呢?” 徐如月轻轻点头,说道:“是啊,姨妈这次去意已决,恐怕小王爷再怎么挽留也留不住她了。” 我只能认同地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她突然话锋一转,似乎有些玩笑地说道:“有点奇怪的是,今天我们走,你们三个都有人挽留,唯独我却没人挽留。” 我见她这样说,随即说道:“若是我走不了,自然会挽留你。” 说完这句话,我们也不再多言,继续朝前走,很快就赶上了姨妈和小郡主她们。果不其然,小王爷还在那里拉着姨妈的手,仿佛用尽全力在挽留她,眼神里满是哀求:“夫人,你不要走好不好?” 趁着这会儿,我从怀中拿出前两日写给母亲的信,交给家仆,嘱咐他尽快寄送出去。信中主要向大夫人提起我们此行要护送姨妈和小郡主回到西峦,预计短时间内都难以返回汉南,叮嘱她不要过于挂念。 再看看姨妈这边 ,她神情却异常坚定,轻轻挣脱了小王爷的手,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地准备离开。小郡主紧随其后,也敏捷地上了马,母女俩动作整齐利落,显然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们轻轻一夹马腹,策马直奔府外。 我望着这一幕,不禁心生感慨。随后,我和徐如月也骑马跟上她们,我回头看看江东王府,唯留小王爷站在原地,独自长叹,满脸的无奈与落寞。 我们一行四人白天不停赶路,朝西峦的方向进发。 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终于抵达了一座小镇。镇子虽不大,但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似乎正在举办某种集市活动。我们一行人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准备暂且投宿一晚,稍作休息。 进入客栈后,掌柜热情地迎了上来,见我们四人所穿的衣服装束,便带我们进了上房,安排妥当后,又吩咐小二为我们备好热水和晚饭。经过一整天的跋涉,我们四人都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 徐如月一边卸下行囊,一边微笑着说道:“少主,没想到姨妈她们情绪也算稳定,看来是早就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内心却有些复杂:“是啊,姨妈毕竟在江东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离开时显得果断,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谁说不是呢?”徐如月叹了口气,“江东虽然是个好地方,但是小王爷他却是那样的人。回到西峦,或许对姨妈和小郡主而言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我沉默片刻,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和选择,江东固然美好,但对姨妈而言,也许西峦才是她真正的家。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一早,我们再次启程。镇子里的清晨显得格外宁静,朝阳洒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给人一种安宁和踏实的感觉。一路上,姨妈和小郡主显得有些沉默,大概是小王爷闹得她们心里不愉快吧。 出江东城头几日,沿途是一片片水光潋滟的田园风光,河流蜿蜒,田野辽阔,村庄星罗棋布。秋日的阳光斜照在水面上,泛起点点波光,仿佛一颗颗闪烁的星子。田间农人忙碌着收割稻谷,牛羊在山坡上悠闲地啃着青草,恬静而安详。徐如月骑在马上,偶尔低声感叹:“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我看着这些似曾熟悉的景象,心中也生出几分留连,但嘴上却轻声说道:“是啊,不过再美的风景,终究也不属于我们。” 我们连日奔波经过了无界之地,随着路途的推进,我们进入了连绵起伏的山峦地带。这里地势险峻,马匹行进起来也变得艰难许多。两旁的山壁陡峭,险峰林立,云雾缭绕,宛如置身仙境。偶尔还能看到悬崖峭壁上飞瀑直下,水声轰鸣,蔚为壮观。 徐如月不禁赞叹道:“这山中的景色,竟如此壮丽。虽不及田园风光那般温柔,却自有一股雄浑的气势。” 我点了点头:“这里地处险要,山川之景与田园的秀丽不同,更多的是巍峨与壮阔。” 一路上,我们经过了数个山间小镇。这些镇子大多建在河谷或山脚,依山傍水,四周群山环绕,虽然人烟稀少,却显得格外宁静。傍晚时分,夕阳洒在山峰上,整个山谷都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我们常常选择在这样的镇子里投宿,虽然条件简陋,但夜晚的静谧和清新的山风让人倍感舒适。 我们走过了一片长长的山脉,那里有着险峻的山峰和深邃的峡谷。徐如月骑在马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我,担心地问:“少主,这条路实在太险了,你们要小心。” 我看着前方崎岖不平的山道,点了点头,对姨妈说:“姨妈,现在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停下,等明天天亮再继续吧。” 姨妈四周看了看说:\"念秋,那边山脚有一间小庙,我们今晚不如在那里过夜吧。\" 我说:\"姨妈,我也看到了,正有此打算。\" 于是,我们四人就在山脚的小庙里暂作歇息。庙宇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但庙中的老僧却慈眉善目,十分友善。他热情地招待我们,并指点了通往西峦的捷径。夜晚山中格外宁静,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远处的松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感到一种原始的神秘与力量。 再往前走的几日,地势逐渐变得平缓,山脉也开始稀疏。远处已隐约可见西峦城的轮廓。这里山川壮丽,气候比江东干燥些许,植被也显得更为粗犷。连绵起伏的丘陵和草原上,偶尔能看到一群群野鹿在奔跑,极目远眺,天地苍茫,令人心生豪迈。 抵达西峦城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在城墙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整座城池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金红色的光辉中,显得既宏伟又肃穆。城门外,早有一队骑兵列队等候,他们身披银甲,手握长枪,显得训练有素。为首的一名将领见我们到来,策马上前,朝着我们深深一躬:“三夫人,郡主,我们奉命前来接应。” 姨妈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座熟悉的城池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对西峦的一草一木都怀有深厚的感情。如今再次归来,虽然心中万般情感交织,但更多的是一种归属感和踏实。 我们一路被护送进了城,西峦城的街道宽阔整洁,行人不多,却井然有序。街道两旁的建筑比江东更为质朴,厚重的石墙和简洁的线条彰显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与江东的温婉秀美不同,西峦更像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充满了无言的坚毅与威严。 徐如月看着四周的景象,低声说道:“西峦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气势非凡,不愧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要地。” 我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是啊,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力量。” 我和徐如月被安排住进了一座临近主城的院落,虽然建筑风格简朴,但设施一应俱全,居住起来十分舒适。 姨妈和小郡主被安排住进了城主府,城主府早已为她们的归来做好了准备。此时此刻,整个西峦城似乎都在为她们这次归来而欢庆。 到了夜晚,西峦城显得格外安静。我和徐如月走到庭院中,抬头望向天边的星空。西峦的天空比江东要辽阔许多,星光璀璨,仿佛触手可及。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夜空真美,星星似乎比江东的还要亮。” 我走到她身边,抬头望着星空,附和着说道:“是啊。\" 徐如月侧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少主,你是否还在想江东女王?” 我微微一笑,答道:“或许有些吧,想她现在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她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少主,我问你一句话,你认真回答我。” 我说道:\"你问吧。\" 她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江东女王?\" 我答道:\"以前我会跟你说没有,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106章 106 翌日,我与徐如月一同受邀前往西峦城主府。来人虽未明确提及原因,但我心中隐隐猜想,或许是我的舅舅——西峦王想见我。 徐如月微微蹙眉,问道:“这西峦王是你的舅舅,你对他有了解吗?他这个人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从未见过他,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笑了笑,语气轻松:“他是什么样的人倒不重要。反正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停留太久。几日后,我们便要回汉南了。” 我点头附和:“是啊,再休息几天,又得启程了。” 我们跟随着接待的人步入了西峦城主府。府邸的建筑风格和规模都让人眼前一亮,给人一种庄严而宏伟的感觉。看到这般气派,徐如月忍不住低声说道:“少主,这西峦城主府气势不凡,规模上毫不逊色于江东王府和汉南王府。可是,为什么这里不叫‘西峦王府’,反而称作‘西峦城主府’呢?颇为奇怪。” 我思索了一会,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等见到城主本人,问他才能弄明白了。” 进入府中后,眼前的景象更加恢宏壮丽,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与气派。相比其他王府,西峦城主府无论是格局还是气势,丝毫不显逊色,甚至在细节上还更为精致。徐如月环顾四周,露出一丝赞叹的神色,我也不禁暗自点头,看来这西峦王的势力在西峦的确非同凡响。 我们在府内慢慢行进着,内心也渐渐多了几分期待,究竟这位从未谋面的舅舅,会是怎样一个人物呢? 我们最终被引入一间宽敞而庄重的厅堂。厅内陈设虽不繁杂,却处处透着贵气,墙上悬挂着的壁画与装饰,彰显了西峦王的尊贵身份。正当我们打量四周时,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他的气势令人一见难忘,这人,便是我从未谋面的舅舅——西峦王。 西峦王身材高大,虽已到中年,但体态魁梧,身形健硕。他面容端正,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与锋芒,仿佛能一眼看透人心。岁月在他面庞上留下了几道皱纹,却丝毫不减他那股威严与自信。他轻轻一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便是我的外甥吧?” 他语气虽柔和,但依然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我立即拱手行礼,恭敬道:“外甥袁念秋见过舅舅,今日得见舅舅,实在是荣幸。” 西峦王仔细打量了我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语带欣慰:“果然是我的外甥,一眼便能认出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人。” 他轻轻一挥手,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帘后缓步走出。她约莫五十出头,面容端庄,衣着华贵,一身紫色锦衣尽显高贵气质。她眉眼温柔,笑容淡雅,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世家贵妇的风采。 西峦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这是我的夫人,你的舅母,苏婉。” 我恭敬地行礼:“舅母好。” 苏婉舅母轻轻点头,眼中含笑,目光柔和,语气温婉:“外甥好。” 接着,西峦王一声呼唤,又走出来一名男子和一位女子。男子大约二十八,眉眼间与西峦王颇为相似,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他身穿一套精致的武士装,腰间挂着一把佩剑,显然武艺不凡。西峦王自豪地说道:“这是我的长子,名为韩晓学。” 我行礼道:“表兄好。” 韩晓学向我点头,态度稳重而礼貌:“表弟,不必多礼。” 随后那名女子则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纤细,容貌清丽,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与天真。她身着淡粉色的锦裙,显得活泼而优雅。西峦王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女儿,也就是你的表姐,韩辰霓,性子活泼些。” 我向她行礼道:\"表姐好。\" 韩辰霓带着些许好奇的目光打量我,笑吟吟地说道:“表弟好。” 这场初次见面,虽显得正式而拘谨,但在徐徐展开的交谈中,西峦王一家透露出的温情与亲切让我逐渐放下心中的紧张。虽说这是我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与归属感。 就在此时,厅堂外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姨妈和小郡主也步入厅中。我连忙上前行礼,姨妈笑着对我说道:“念秋,想必你已经见过你舅舅一家了吧?” 我恭敬答道:“是的,姨妈。” 接着,我将徐如月介绍给西峦王一家:“舅舅,舅母,这位是徐如月姑娘,她的哥哥徐若风曾在西峦学习武艺,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 西峦王闻言,露出一丝惊喜:“徐若风?当然记得。他是晓学和辰霓的师兄,原来徐姑娘是徐若风的妹妹,果然兄妹两人都不凡。听说这一路都是你护送我小妹他们来西峦的,真是了不起。\" 徐如月说道:\"城主,这些小事,不值一提。\" 韩辰霓兴奋地说道:“如月姑娘,怎么会是小事呢?江东到我们这里,路途遥远,险阻重重,盗匪猖獗,若无姑娘护送,岂能如此顺利。只是如月姑娘谦逊罢了,这倒和徐师兄一个性格,说起师兄,我们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他现在好吗?\" 徐如月微笑道:“韩小姐过奖了,我哥哥现在还好,今天我得见各位,实在荣幸。” 韩晓学则说道:“徐师兄确实很久没回来西峦了,我们也有些挂念他,毕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也一同拜师学艺,这份情谊也很深厚,有时候我们也想着去汉南城看看他。现在见了师兄的妹妹,也算是欣慰。\" 徐如月说道:\"难得韩公子和韩小姐对我哥哥如此关切,小妹代家兄表示感激。\" 许久,西峦王又开口问我道:“念秋,这次从江东到西峦,路途遥远,想必不容易吧?” 我笑着回道:“舅舅关心,一路上还算顺利。虽路途遥远,但沿途风景秀丽,天公作美,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危险。” 西峦王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点头:“如此便好,昨日听你姨妈也这样说,如今听你如此说,我更是心安。” 我接着说道:“西峦景色确实壮丽,尤其是靠近西峦城的山水,群山环绕,气势恢宏,宛如世外桃源。若非要赶路,我真想多停留几日,仔细游赏一番。” 小郡主这时轻轻一笑,补充道:“是啊,舅舅,西峦的风景与我们江东不同,别有一番气韵,令人陶醉。” 韩辰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即接话道:“表兄既然喜欢西峦的风景,何不多留几日?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更多美景。西峦城周边的山水,尤其是西峦湖,风景绝美,每到夕阳西下,湖面如镜,天水一色,宛如仙境。表妹,你说是不是?” 小郡主笑道:\"是啊,表兄,反正你和如月姑娘大老远来到西峦,就这么匆匆离去,不多玩些日子,岂不是可惜。\" 我见徐如月则显得有些犹豫,她低声向我说道:“少主,我们的行程原定几日后启程,呆得久了只怕大夫人担心?” 我低声对她说:\"玩几天应该没事的,我会再写一封信给大夫人的。\" 姨妈见我俩犹豫,便说道:\"念秋,我知道你担心你娘,你们在江东就呆了不少时日,怕你娘挂念着。\" 她转向西峦王说道:\"大哥,你就写封书信给我姐姐,说念秋在西峦好得很,让她勿用挂念。\" 然后她又对我说:\"念秋,美子也和你一样,跟他们们表兄弟,表姐妹,都是头一回相识,你在这里多玩些时日,除了看看西峦美景,还可以和他们熟络,这样也不枉你们表亲一场啊。\" 西峦王这时笑道:“小妹说得极是,我呆会就书信一封给二妹。念秋,你也不必拘束。既然来了西峦,又是第一次见面,你们尽可多住些日子,不必急着离开,和你表亲们熟悉了解一下。再说西峦还有许多好去处,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看看?” 听到西峦王如此热情,我也不便推辞,遂笑道:“既然舅舅,姨妈都如此盛情,外甥自当从命,便多留几日,饱览西峦美景。” 韩晓学这时也开口说道:“念秋表弟既然答应了,那我们不妨明日一起去西峦湖游览。正好我这段时间也闲暇,愿意为你们作陪。” 韩辰霓立刻高兴起来,俏皮地说道:“太好了!表弟、如月姑娘,你们可一定要来。西峦湖的美景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和徐如月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决定,便一齐点头答应。虽然这趟西峦之行原本只是短暂停留,但如今在西峦王一家热情款待下,多留几日倒也无妨。 转眼间,已是黄昏。夕阳透过厅堂的窗棂洒落进来,给整个房间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空气中透着一股温暖而祥和的气氛。我们聊得愉快,竟不觉时间流逝。 此时,西峦王轻轻一拍手,侍从们立即端上精致的茶点与果品。西峦王笑道:“念秋,今晚你和如月姑娘就在咱们府中休息,明日我再为你们安排一场盛宴。” 我和徐如月连忙起身谢过,随后在侍从的带领下,前往安排好的住处。 西峦城主府的客房十分宽敞舒适,房中布置典雅,丝毫不显奢华,却处处透露着高雅品位。我们一路走来,见到这般气派的城主府,对西峦王也更加钦佩。 当夜,我独自坐在房间的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空,思绪万千。舅舅西峦王,虽初次相见,但他那深沉睿智的眼神,以及对府内的掌控力,无不让我感受到他在西峦的威望与影响力。 与此同时,我也不禁对即将到来的西峦湖之行充满了期待。听韩辰霓的描述,那湖光山色定是美不胜收。再加上这几日的轻松氛围,我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也决定在这里暂且抛却一路奔波的疲惫,好好享受这段闲暇时光。 夜色渐深,府中的灯火逐渐熄灭。窗外传来轻轻的风声,似乎在述说着这座古老城市的故事。我合上双眼,静静沉入梦乡。 次日一早,阳光洒满庭院,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芬芳。我和徐如月用过早餐后,便在韩晓学、韩辰霓的陪同下,与小郡主一起前往西峦湖。一路上,韩辰霓兴致盎然,指着沿途的美景,不时为我们讲解西峦的风物传说。而韩晓学则时不时为我们指出那些山中的隐秘小道,带着我们欣赏那些不为人知的绝美景致。 西峦湖果然不负盛名。当我们抵达湖畔时,只见湖水碧波荡漾,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蓝天白云与周围的青山。远处山峦叠翠,近处草木葱茏,湖面微风拂过,波光粼粼,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小郡主站在湖畔,目光柔和,轻声感叹:“果然是人间仙境。” 韩辰霓拉着她的手,笑道:“表妹,这里还有一处绝佳的观景点,我们走近些,你会看到更美的景色。” 我站在不远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对这片大自然美景的赞叹。此时此刻,所有的烦扰与疲惫都被这湖光山色所冲散,整个人也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徐如月走近我,说道:\"这西峦湖确实很美,这次我们来西峦也是不虚此行。\" 我说道:\"是啊,看到小郡主跟他们玩得开心,我也放心了。我只怕她思念着江东,在这里会不习惯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徐如月说道:\"小郡主本也是一个外向开朗的女孩,现在你这个表姐也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她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 我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我表姐和表哥,按理说都已过了婚配之龄,为何他们二人都还未娶妻嫁夫呢?\" 第107章 107 徐如月微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也许他们两人天性向往自由,不喜欢被婚姻束缚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吧,你哥哥也是没有成家,而且他们三个正好是同门师兄妹,你不觉得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徐如月轻笑出声,打趣道:“少主,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这脑袋瓜在想些什么。我们现在正游山玩水,你却在这里纠结别人为什么没有成亲?” 我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就对了,难得出来游玩,好好欣赏一下美景吧,别想那么多了。”说完,她走向了湖边。 这时,韩晓学缓步走近,对我笑道:“表弟,你觉得这西峦湖的风景如何?” 我抬眼望向远处的湖泊,感叹道:“西峦湖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湖风轻拂,清凉宜人,仿佛能吹散一切忧愁。辽阔的湖面被巍峨群山环抱,如同一幅壮丽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 韩晓学微微点头,说:“看来表弟真是被这湖光山色吸引住了。” 我笑着应道:“那是自然。我只恨自己没有生长在西峦这片山水间,否则每日沉醉于此,也会觉得人生无憾。” 韩晓学轻拍我的肩膀,笑道:“表弟,你可别忘了,你体内也流着西峦的血脉,算得上半个西峦人啊。” 我无奈一笑:“表兄所言极是,我也算是半个西峦人,只是这却是我第一次来西峦,实在是惭愧。” 韩晓学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欣慰,说道:“看得出来表弟也是一个感性的人,你对西峦如此热爱,倒让我倍感欣喜。我们西峦郡与其他部郡隔着千山万水,往来确实不便,千百年来渐渐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和风貌。幸而西峦凭借险峻的地势,几乎从未遭受过北方外族的侵扰。但在西边的西海上,却有一个岛国,甚是遥远,与我们隔海相望......” 我好奇道:\"这西边还有一个国家?\" 韩晓学略微沉吟,目光望向远方,缓缓说道:“在我们的西海西北,有个名为‘西照州’的海岛。这个海岛与我们西峦隔海而望,一直以来互不干涉。西照州民族与我们西峦人不同,擅长航海,他们的文化习俗也极为独特。” 我略感诧异,问道:“西照州?以前我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他们和我们这边有过什么交集吗?” 韩晓学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一直以来也只是民间商船有所往来,官方很少有交集,西照州一向自成一体,多以捕鱼为生,虽有海路相连,但他们几乎从不涉足我们的领土。不过,近来西照州的船只也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西海附近。” 我问道:\"难道他们对西峦有所企图吗?\" 韩晓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据民间商船的船家传闻,西照州近几年内乱不断,岛内几大势力互相争斗,导致局势动荡不安。他们岛内资源本就匮乏,现在我们担心他们可能意图向外扩展,寻找新的生存空间。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问道:“若是西照州真的有所异动,我们西峦是否已经做了防备?如果他们从海上来犯,我们的防御能否应对?” 韩晓学神情凝重,缓缓说道:“西峦背靠群山,自古以来易守难攻,我们并不担心陆上的威胁。可若是外敌从海上进犯,事情就变得复杂得多。近来西照州的船只在西海上频繁出现,已经引起了军中将领的警觉,但目前还没有足够的情报。” 徐如月走过来轻笑道:“少主,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我回答道:\"表兄在跟我说西海那边还有一个国家呢。\" 徐如月说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却不知那边的人和咱们这边有什么不一样呢?\" 韩晓学说道:\"还是有所不同的,文化习俗和外貌都与我们这边大不相同。\" 徐如月说道:\"这倒是有趣,有机会真要去看看才好。\" 我说道:\"表兄现在正忧心他们有可能要侵犯西峦了。\" 徐如月说道:\"难道他们和漠北人一样好战吗?\" 韩晓学说道:\"这倒不是,一直以来,我们与他们都是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只是近来他们船只频繁闯入我们西海,是以有所警觉。\" 徐如月说道:\"哎呀,少主、表兄,咱们今天可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怎么突然开始讨论这么沉重的事情了?这西峦湖的美景如此宜人,还是别想太多了。” 我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在如此美好的风景中谈论这些忧心的事。方才我还沉浸在湖光山色中,转眼就聊到了这个话题,还是享受当下的美景吧。” 韩晓学也笑了,点头道:“的确,今天难得有这样一个好天气,表弟,你难得来一次西峦,应该好好放松,看看这壮丽的山水。”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小郡主和表姐的身影,便疑惑地问道:“郡主和表姐去哪儿了?怎么不见她们?” 韩晓学笑着答道:“她们俩早已划船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划到湖中央了。” 我望向湖心,果然看见一叶扁舟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缓缓行进,船影摇曳在水中,如同一颗小黑点。远远看去,那正是她们二人,湖光与微风交织,清新而悠远。 我们三人一边闲聊,一边继续沿着湖畔缓步前行。微风拂过,带着湖水的清凉气息,仿佛将暑气驱散,令人不觉疲惫,心中满是惬意。 走了没多久,韩晓学忽然停下,指向前方说道:“表弟,你看,那就是我们西峦最有名的奇观——云峦石壁。”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高耸的崖壁上,云雾缭绕,仿佛一条薄薄的轻纱,随着山风徐徐流动,若隐若现。云雾飘飘渺渺,时而如丝线从山腰流淌,时而像巨大的翅膀笼罩山巅,给这片石壁增添了几分神秘和仙气。 “真是奇景,”我不禁赞叹道,“这云雾仿佛是从山间升腾而起,又像是从石壁上流淌下来,给人一种仙境般的感觉。” 韩晓学也笑道:“不错,这云峦石壁的云雾常常随气候而变,时浓时淡,若是在清晨或黄昏时分,景色更为壮观。那时的云雾铺天盖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片山水。” 徐如月听后,微微颔首,笑道:“看来这地方确是一个修炼的好去处,若能在这云雾之间静心修炼,必能事半功倍。” 我听罢笑了笑,摇头说道:“如月姑娘,你想得太简单了。此地虽美,却不适合静心修炼。毕竟这里是西峦的名胜,自然每日都有不少游客前来观光游玩。人声嘈杂,想要在此静心修炼,恐怕不太现实。” 韩晓学闻言,笑着点头:“表弟说得没错,如今来此游玩的人确实不少。其实,云峦石壁不仅因云雾闻名,还有一条险峻的山路直通山崖顶峰。据说很久以前,崖顶真的曾是仙人修行之地,这位仙家创立了一个名为‘西海门’的门派,一直到现在仍有传承。” 听他如此一说,我不禁更加好奇,抬头望向若隐若现的山崖顶峰,问道:“表兄,你说的这个门派,现在还在崖顶上吗?” 韩晓学微微一笑,答道:“早已不在了。西海门如今已迁往海外,现在在那西照州,但这云峦石壁的崖顶始终是他们的起源之地,我想应该会被他们门徒视作圣地。” 我心中的好奇愈发浓厚,忍不住追问:“那崖顶上有什么特别的景致?是否比湖边的风光还要壮丽?” 韩晓学笑道:“崖顶的景色与湖边截然不同。站在顶峰,可以俯瞰整个西峦湖及周围连绵起伏的山脉。那种视野的开阔,令人心胸舒展。放眼望去,山水相依,宛如一幅绝美的天然画卷。不过,崖顶更吸引人的,是一座古老的石碑,相传这是西海门创派仙师留下的,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奥秘。” “石碑?”我闻言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那上面刻了些什么?” 韩晓学神秘地笑了笑:“石碑上的文字古老深奥,人们都说是是西照古文,历代以来,许多人曾试图解开其中的秘密,但无一成功。不过,这些文字被认为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能够震慑心神。” 我听得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说道:“既然这石碑如此神奇,为什么没有人把它搬下来,供人仔细参详?” 韩晓学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石碑从来就无法移动。有人曾试图将它带下山,无论动用多少人力,还是使用什么工具,都无法撼动分毫。或许,这石碑与崖顶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只有在那险峻的山巅,它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徐如月轻笑道:“听起来倒是十分有趣,不如我们也去崖顶探上一探,看看那石碑究竟是何等神奇。” 我笑着点头附和:“我也有此意。既然云峦石壁如此神秘,我们岂能错过?” 韩晓学见状,笑着说道:“既然你们有兴趣,我自然乐意当向导。不过,上崖顶可不是件轻松的事,那条山路十分险峻,稍不留神便会有危险,你们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攀登,山风徐徐,耳边传来隐约的鸟鸣声,四周的景致也愈发壮丽。渐渐的,云雾在山间弥漫开来,仿佛仙境一般,笼罩着远处的云峦石壁,给人一种神秘而深邃的感觉。随着攀登的高度增加,脚下的石阶愈发狭窄陡峭,几乎容不下两人并肩同行,我们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攀登,崖顶终于出现在眼前。四周的云雾如潮水般在崖边涌动,而在这片寂静的天地之间,一座古老的石碑巍然屹立,似乎在守护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座石碑看起来历经风霜,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碑文深奥难懂,像是一组错综复杂的符号,初看之下完全无法辨认。 韩晓学走到石碑前,拍了拍它,笑着说道:“这便是西海门创派仙师所留下的石碑,听说其中隐藏着极大的奥秘,许多人都曾试图破解它,但至今无人能成功。” 我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石碑上的文字。这些文字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越看越觉得其中有某种隐秘的规律。我的手轻轻在石碑上摩挲,指尖触碰到这些古老的刻痕,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些文字……不对劲。”我喃喃自语。 “有什么发现吗?”徐如月闻言,凑了过来,也开始仔细观察石碑。 我凝视着这些文字,忽然发现它们之间似乎有某种微妙的联系,仿佛并不是单纯的文字,而是一种符号——像是某种拼图。我心中一动,蹲下身来,目光在石碑上来回扫动,越看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这些文字……就像是一个拼图。”我缓缓说道,“如果将它们按某种顺序排列,可能会形成某种图案。” “拼图?”韩晓学有些诧异,随即走上前来,仔细端详着石碑上的文字。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些文字看似没有规律,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之间的线条和角度相互呼应,应该是可以拼凑成一幅完整的图案。我们可以试着将它们重新排列。” 徐如月也显然对我的推测产生了兴趣,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片刻后说道:“确实有些道理,看来这石碑隐藏的并不仅仅是文字。” “我们试试。”我伸手轻轻按在其中一个符号上,发现它竟然可以轻微转动。我心中一喜,继续小心翼翼地调整这些符号的位置。随着我的动作,碑文上的符号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凌乱的图案渐渐有了某种秩序。 第108章 108 经过仔细调整,我的手指在石碑上的符号间来回游移,终于将这些古老符号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图案中央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仿佛通向某个未知的世界,而周围密布的符号如同守护咒语,静静地矗立在石碑上,似乎在保守着某个千年的秘密。 “成了!”我难掩激动,轻声喊出,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符号。韩晓学和徐如月立刻靠近,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神情。韩晓学瞪大眼睛,惊叹道:“表弟,你真厉害!这些符号居然能移动,拼成这样复杂的图案。” 话音刚落,我们都感受到脚下地面微微震动。接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我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紧张和期待的眼神。震动中,石碑的底座缓缓分开,露出一条蜿蜒通向地下的幽深暗道。 “原来这石碑上的拼图竟能触发机关!”我低声自语,眼睛紧盯着那突然出现的黑暗通道,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韩晓学看着裂开的暗道,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石碑下藏着通道!要不是表弟破解了机关,这暗道恐怕不知还要沉睡多少年。” 徐如月好奇心已被完全点燃,问道:“我们要进去看看吗?这条通道看起来非常古老,或许里面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略微思索,点头道:“既然机关已被触发,也算是我们有机缘,势必进去一探究竟。这暗道里或许藏有重要线索,能够解开西海门的秘密。” 韩晓学也微微点头,神色凝重,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决定了,那我也跟随你们一块儿进去。不过,大家要小心,没人知道这通道会通向哪里。”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迈步踏入了那幽暗的通道。刚踏入几步,昏暗的光线包裹着我们,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奇异的符号,与石碑上的符号相呼应。这些符号仿佛古代文明的印记,充满了神秘感和威严,压迫着我们的神经。 通道一直向下延伸,每一步落在石阶上,都会发出轻微的回响,仿佛我们的脚步声在叩问着某个古老的秘密。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水汽弥漫,似乎在暗示我们正逐渐靠近某片神秘境地。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这通道的尽头,也许藏着一个久远而又古老的秘密。 “这方向,好像是通向西峦湖底。”徐如月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惊叹和不安,“难以置信,西峦湖底竟然有一条隐藏的通道,也许西海门的先祖曾利用这条暗道穿梭于湖底和崖顶之间。” 韩晓学若有所思,轻轻触摸石壁上的符号,低声说道:“关于西海门创派的传说一直很多,他们掌握的秘术在江湖中也是谜团。这些符号,或许正是西海门遗留下来的古老秘文。” 随着我们深入,石壁上的符号越来越密集,仿佛隐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我们感受到的无形压力也在增强,步伐变得沉重。渐渐地,脚下的石阶从粗糙的岩石变成了晶莹的矿石,每一步落下时,都会泛起星光般的微弱光芒。 “这些石阶……不是普通的石头。”我俯身观察,语气中透着几分惊讶,“这些石材似乎经过精心打磨。” 韩晓学蹲下查看,眉头紧锁:“确实如此,这里的材质非同寻常,显然经历了工匠的巧手雕琢。” “我们应该已经到湖底了。”徐如月环顾四周,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她的目光不停在周围搜寻,仿佛想揭开更多的谜团。 前方的通道逐渐变得宽敞,一阵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水滴声在前方回响。空气中的湿气更浓,仿佛我们即将到达某个绝密之境。终于,走过最后一段石阶,我们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个地下空间宛如一座宏伟的水晶宫,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晶莹的矿石,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区域。正上方,是一片澄澈的湖水,湖面笼罩着薄雾,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在此停滞。 “这是……西峦湖的湖底?”我喃喃道,眼前的景象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韩晓学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没错,这里正是西峦湖底。想不到西海门的祖师在此修建了如此神秘的秘宫。” 我抬头仰望湖面,水晶石透过湖水,将自然光引入地下秘宫,映照得整个大厅明亮如昼。 “这位仙师真是高明,利用这些水晶石打造秘宫,让光线照进来,使得这里不显黑暗。”我赞叹道。 徐如月也满怀疑惑:“不知为何他们要把秘宫建在湖底?如今却空无一人,这位西海门仙师的用意何在?” 韩晓学思索片刻,解释道:“也许建在湖底是为了避开尘世的纷扰,供仙师静心修炼。至于为何后来西海门搬离这里,移居海外,这其中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沉吟道:“不知道西海门的弟子后来有没有再来过这里,看看他们的起源圣地。” 徐如月接话道:“或许西海门的后代弟子都不知这里的存在,毕竟,这秘宫早已被遗忘。” 韩晓学点点头:“初代弟子也许知道,但传到后代可能早已无人知晓。若是他们知晓此地,应该早就回来探寻了。” 我望向四周墙壁上刻满的符文,说道:“这些符文看似西海门的修炼经文,不知如今他们在海外修行的经文是否和这里的一致?也许经过多代流传,难免有残缺,而这里或许保存了完整的经文。” 韩晓学认同地点点头:“表弟所言极是,修行者最怕的就是经文残缺,这样的发现对西海门来说是无价之宝。如果有机会遇到他们的弟子,只需告诉他们这里藏着完整的经文,让他们来此抄录即可。” 徐如月叹道:“可惜他们弟子远在海外,想告知他们弟子也无办法,只能期待未来有机会相遇。” 我们在秘宫的巨大空间中四下打量,越发感到这个地方的非凡与神秘。石壁上雕刻的符文在光线反射下似乎还在微微闪烁,仿佛那些被遗忘的古老力量仍在此处静默运转。我走近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的文字和符号密密麻麻,但明显比之前在地面石碑上见到的更加复杂。我伸手轻触石碑,指尖传来一丝轻微的冰凉。 “这些符文很可能不仅仅是记录修炼经文的字句,也许还有某种触发机关的办法。”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西海门的仙师极有可能在这里布下了某种保护措施,防止外人轻易进入。” 徐如月走近仔细观察,手指轻点符文说道:“这些符号看起来像是阵法的一部分,或许它们在某个特定条件下才会被激活。也许这秘宫并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韩晓学也凑近看了一会儿,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西海门能在海外立足数百年,必然有其不为人知的秘术。这个地方兴许藏着更多秘密,而我们现在所见的,也仅仅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话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兴奋。西海门的秘宫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或许这里面埋藏的秘密并不仅仅是西海门的修炼经文,还可能涉及更大的隐秘之事。我环顾四周,看到四壁上的符文与那些晶石反射的光辉交相辉映,仿佛在默默传递着某种信息。 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力量被唤醒。我们三人立刻警觉起来,徐如月迅速退后几步,靠在石壁上,紧张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动。那低沉的嗡鸣声依然持续,像是从地下深处传来,又像是整个秘宫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难道我们触动了某个机关?”韩晓学低声说道,目光扫过四周,试图找到嗡鸣的源头。 就在我们紧张之际,突然,秘宫中央的地面开始缓缓下陷,露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台。石台之上,赫然放着一卷古老的书卷,书卷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显然已经许久无人触碰。 “那是什么?”徐如月惊讶地低语,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我和韩晓学对视一眼,心中隐隐觉得,这石台上可能是西海门祖师遗留下来的重要遗物。那卷书卷,也许记录着西海门的起源,甚至藏有他们的修炼秘法。心中既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不安和敬畏,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台。 当我走到石台前,忍不住想伸手去取那卷书卷,但随即停下了动作。转念一想,这是西海门的传世典籍,身为外人,贸然触碰恐怕不妥。稍作思索后,我对两人说道:“这卷书卷极可能是西海门的核心秘典,还是不要轻易挪动。毕竟我们无意闯入秘宫,已经是对门派的冒犯了。这里的所有东西最好不要碰,只有西海门的传人才有权力处置这些遗物。” 韩晓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里也可能隐藏着某种机关,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他仔细打量着书卷,眉头微皱,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徐如月也附和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离开吧。除了这些符文和书卷,秘宫中似乎也没有其他东西可看,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感到有些意兴阑珊:“看来,或许我们只能在未来遇到西海门传人的时候,告诉他们这里的存在。” “那我们走吧。”韩晓学说道。 我们顺着原路返回,然而,当我们攀上崖顶时,出口竟已关闭,周围一片漆黑。徐如月不禁说道:“没想到出口会自动关闭,我们现在恐怕被困在这里了。” 韩晓学淡定地说道:“既然创派仙师将此设为出入口,必然在内外都有机关。我们不妨再仔细寻找一下。” 我点了点头:“也对,必然会有办法。” 我们点燃洞壁上的火把,四处搜寻,终于在洞壁上找到一个凸起的圆石。我试着用力旋转它,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最终将其转动,随即出口缓缓开启。我们走出洞口,再将机关重新关闭,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舒了口气,打趣道:“这次我们就当是来西峦湖底探险了一趟吧。” 徐如月轻笑:“确实,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我笑着提议:“不如我们在此收钱,让人来参观西峦湖底的千年秘宫,肯定能赚一笔。” 韩晓学摇头笑道:“表弟,你的这个想法倒也独特,要不是这里是西海门的遗产,这样做又何尝不是一个赚钱的好门道。” 徐如月打趣道:“虽然不现实,但倒也真是个赚钱的妙招。” 我笑了笑:“不过是说笑罢了,真要收钱了,恐怕没人想要来。也只有我们三个这么机缘巧合,费尽周折才探险了这一回。” 韩晓学点头说道:“是啊,人天生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总想一探究竟。” 徐如月说道:“我们下山吧,可能郡主和表姐已经在找我们了。” 韩晓学赞同道:“没错,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别让她们担心。” 于是,我们三人一路下山,回到了西峦湖畔,傍晚已经降临,湖面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显得宁静而美丽。此刻,经历了秘宫的探险,我们心中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疲惫。虽然我们在秘宫中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那种神秘感和危机四伏的体验已经足够令人难忘。 我望着湖面,笑着说道:“今天这趟探险,真是既刺激又充满了惊喜。\" 韩晓学站在我身旁,微笑道:“表弟,其实这次探险,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找到出口,也不会有这次探险。” 徐如月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秘宫神秘,但回想起来,我们也算是幸运的,在这种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第109章 109 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远远便看见湖畔的亭子里有两个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近,小郡主和韩辰霓的身影逐渐清晰,她们正坐在亭中,似乎在等我们归来。 小郡主见我们走近,急忙起身迎了上来,面露焦急之色:“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韩辰霓也站起身,虽然她的神情依旧冷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连忙解释道:“让你们两位担心了,我们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古老的秘宫,进去探查了一番,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小郡主听后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秘宫?什么秘宫?你们没事吧,没碰上什么危险吗?” 徐如月走上前,带着微笑说道:“还好,虽然遇到了一些机关,但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 韩辰霓微微点头,脸上掠过一丝欣慰:“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我点了点头:“这次确实有些冒失,贸然进入了西海门的秘宫,不过还算幸运,没有触动致命的机关,一切顺利。” 小郡主一听到“西海门”三字,顿时露出了浓厚的兴趣:“西海门?那是什么门派?你们在秘宫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韩晓学笑着说道:“西海门也算是一个古老的门派了,起源之地就在咱们西峦湖的云峦石壁,我们在里面也确实有些有趣的发现,比如一些古老的符文和一卷神秘的书卷。不过我们没有动它,只是观察了一下,怕冒犯了西海门的遗物。” 小郡主好奇地追问:“那卷书卷上记载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奇异的内容?”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们没动那卷书。毕竟那是西海门的核心遗物,我们作为外人,不宜擅自触碰。或许,只有西海门的传人才有资格揭开其中的秘密。” 韩辰霓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你们没有带回什么实际的发现,但一次探秘也算是不虚此行。何况,我们这次出来本就是游玩,你们却无意间进行了一场探险,这已经是极大的收获了。” 小郡主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欣然接受:“看来我们两个真的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不过我们在湖上泛舟,也玩得很开心。” 徐如月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今天的经历已经够精彩了,大家也都累了。” 韩晓学附和道:“确实,今天在秘宫中耗费了不少精力,回去后得好好休息。” 小郡主调皮一笑:“那好吧,看来今天的探险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回去后,你们可要好好跟我说说秘宫里的事!” 韩晓学笑着点头:“当然,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于是,我们几人一同离开了西峦湖,踏上了回程的路。尽管天色渐晚,心中的激动与兴奋却依旧挥之不去。今天的探险,不仅揭开了秘宫的神秘面纱,也让我们之间的默契更加深厚。 回到城中,我和徐如月还是回到了原先安排的临近主城的小院居住。虽然三位表亲一再邀请我们去城主府住,但我以行囊已放在小院为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他们见状也不再坚持。 我之所以不愿去城主府,主要还是觉得与表亲之间尚有些隔阂。虽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毕竟才相识了三两日,住进城主府,心里终究有些拘谨。而且我们计划在这里只待几日,倒不如和徐如月在这小院中轻松自在,等到临别时再去城主府向他们告辞,既显礼数,也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回到小院之后,徐如月对我说道:“少主,你这几个表亲倒是挺好相处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是啊,虽然之前从未见过面,但彼此之间还是觉得血浓于水。难得如今相识,似乎唤醒了深埋在心中的亲情,所以相处起来格外自然和亲切。” 徐如月轻轻点头,带着些感慨说道:“这样的亲情真是难得而纯粹,着实令人羡慕。” 我笑道:“我以前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未曾感受过这样的亲情。如今突然认识了几位表亲,心里倒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幸福感。” 徐如月微笑着看我:“看到少主你这么开心,我也替你高兴。其实我也能感受到这份温情,仿佛自己也被感染了一般。” 我打趣道:“看来快乐真的是会传染的!” 说到这里,屋外的夜色已经渐深,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我们沉浸在这份安宁与亲情中,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心情。对于我来说,这一日的经历不仅是一次探险,更是我们表亲之间的亲情倾注。 在这片宁静中,我不禁思索。这趟旅程让我得以探寻秘,但真正令我难忘的,或许正是这份久违的亲情和人与人之间的深厚情谊。 夜渐深,徐如月轻声提醒道:“少主,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繁星点点,心中似有许多话语在流淌,却终究只是笑了笑,轻声道:“确实该休息了。” 于是,伴随着这平静的夜色,我们各自回房,结束了这不平凡的一天。明天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新开始呢?虽然我心中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此刻,和如月姑娘一起走过的每一段路途,都让我倍感珍惜与满足。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泛白,西峦湖上薄雾轻绕,湖水微波荡漾,周围的山峦仿佛笼罩在一层轻纱中。院中鸟鸣声声,唤醒了沉睡的我们。醒来时,徐如月已早早起床,正在院中练剑,剑影飞舞,动作轻盈如燕,带着几分飘逸。 我之前没有看过她练剑,不知今早她怎会有如此雅兴,我不想打扰到她,只是站在院落的廊下,静静看着她的身姿,那份专注和流畅的剑法让我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安宁与力量。片刻后,徐如月收剑回鞘,转身对我微笑:“少主,昨夜休息得可好?” 我走上前,微笑回应:“睡得很好,有你陪伴,我总会放松不少。” 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之色:“只要你放松,我便心满意足。今日有什么打算吗?” 我思索片刻,道:“我想去城主府拜访一下表亲们,我也想多了解一下他们,毕竟血脉相连,不该疏远。” 徐如月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去拜访吧。”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番,便一同前往城主府。府门前,两名侍卫恭敬地迎接我们,并引领我们步入府内。 一进入正厅,表亲韩晓学、小郡主和韩辰霓早已在等待。他们看到我们进来,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小郡主率先迎了上来,拉着如月姑娘的手道:“你们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打算一直留在那小院,不再来看我们了呢。” 我笑着解释道:“哪里敢如此怠慢,只是觉得打扰你们的日常生活不好,所以才不敢冒昧前来拜访。” 韩晓学笑着说道:“你我既然是表亲,何必拘礼?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希望你们在此处过得舒心自在。” 小郡主拉着徐如月,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我们今天有个小计划,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既然你们来了,那也就不隐瞒了!” 我有些疑惑:“什么计划?” 韩辰霓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今日我们计划去湖畔集市,那里聚集了许多商贩和游客,热闹非凡。我们打算带你们一起去逛逛,既是游玩,也算是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我听后不由得心生期待。湖畔集市,光是听名字就让人觉得别有趣味。既然他们如此热情,我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便出发前往湖畔集市。刚走到湖边,远远便看见集市的热闹景象。岸边搭起了一排排彩色帐篷,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售卖着各式各样的特产、饰物、古玩、还有当地的手工艺品。湖畔的人们熙熙攘攘,笑语不断,仿佛整个湖畔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我们穿行于集市间,感受着这份喧嚣和活力。我被各式摊位上的商品吸引,不禁驻足观赏,特别是那些精美的手工饰品和少见的古玩,不仅工艺精湛,还各有其独特的故事和历史背景。 小郡主突然拉住我,指着前方一个摊位道:“你看,那里的饰品很特别,我们过去看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摊位上摆放着一枚枚精致的玉佩、铜镜和一些雕刻精美的小摆件。摊主是位年迈的老者,他见我感兴趣,微笑着介绍道:“这些都是比较古老的小物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它们承载着古时的岁月痕迹,每一件都有着它自己的故事。” 我拿起一块雕刻精美的月牙形玉佩,仔细端详着它上面的纹路,古朴而细腻,似乎能感受到岁月的沉淀。这时,韩辰霓走上前,轻声说道:“我们西峦的历史深远,许多传承和遗物都已散落民间。你手中的玉佩,或许正是古时西峦某位富家子弟送给知己好友的信物,承载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轻轻点头,心中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流逝。我想买来送给如月姑娘,于是向摊主询问了价格,付了银两将其买了下来,然后继续与大家闲逛。到得中午,我们去了一家集市附近的食馆吃饭,这家店铺的生意蛮好,大多都是逛累了集市的人在此歇息吃饭,我们几人拣了一处空桌位坐了下来,店内的食客吵吵嚷嚷,交谈甚欢。 这时,只听得临桌两个中年男子在那里争吵,其中一个黝黑的男子说道:\"我说就是西海仙子她老人家。\" 另外一个长须男子说道:\"那西海仙子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她。\" 黝黑男子说道:\"那是因为她老人家一直在静修,怎么随随便便让人见的。\" 长须男子说道:\"那你又说你们见过她。\" 黝黑男子说道:\"我们虽说没有见过她老人家,但我们能活着也是因为她老人家,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喝酒了。\" 长须男子说道:\"这么说还是西海仙子救了你们喽。\" 黝黑男子说道:\"除了她老人家,还有谁会令海贼如此惧怕的,要不然我们商船就要遭殃了。\" 长须男子说道:\"也许海贼是怕那片海域有很多暗礁什么的,所以才没有逼近你们商船。\" 黝黑男子说道:\"我们经常出海的都知道,那片海域根本没有什么暗礁,只是那里是西海仙子的地盘,海贼们因为惧怕她老人家的威名,不敢侵犯她的地盘。再说了,我们出海的商船如果遇上了海贼,一般都会尽快驶向那片海域,以求得西海仙子的庇佑。\" 长须男子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信有什么西海仙子,说得好像神仙一样。我还是相信那片海域有什么暗礁,鲨鱼什么的,那些海贼是因为这些才不去那片海域的。\" 黝黑男子说道:\"我没有说西海仙子是神仙啊,传说她老人家是西海门执掌仙子,那片海域有一座小岛,他们门人都在那小岛上,听说他们门人个个本事都很了不得,那西海仙子作为执掌仙子,其本领更是出神入化。那些海贼是因为这样才惧怕,想是他们在西海仙子她老人家那里吃过苦头,是以从不敢靠近那片海域。\" 这黝黑男子说起西海门时,我们几人都面面相觑,小郡主小声说道:\"他们两人说的这位西海仙子到底是什么人,听他们两个说好像很厉害。\" 韩晓学也低声说道:\"那位大叔说是西海门的执掌仙子,西海门我们都听说过,只是这西海仙子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韩辰霓说道:\"这西海仙子的名号也许是这些出海跑船的叫出来的,听那人说来这位仙子应该是西海门的掌门人。\" 第110章 110 韩晓学说道:“不论这位西海仙子究竟是谁,她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让这些海贼对我们西峦的船只不敢妄动,足见她的威慑力。” 我疑惑地问道:“表兄,这些海贼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派海上官兵前去剿灭他们?任由他们洗劫西峦的商船,岂不危害巨大?” 韩晓学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父王也曾派过不少官船去围剿这些海贼。但他们行踪诡秘,船只如鬼魅般难以捉摸,几次出海都无功而返。西海岛屿繁多,海贼藏匿其间,极难追踪。而且,西照州的海域并不属于我们,官船也无法随意越境。更何况,这些海贼多是西峦的逃犯、亡命之徒,与不少西照州人勾结,一同劫掠过往商船。” 徐如月皱眉道:“那为何不与西照州的官府合作,联手剿灭海贼?” 韩晓学无奈道:“我们也曾派使者与西照州商议此事,然而却遭到拒绝。” 小郡主不解地问:“海贼如此猖狂,联合剿灭不是对他们也有利吗?为何拒绝?” 韩晓学解释道:“西照州担心我们借剿灭海贼为名,实则意图派兵侵入他们的地界,因此对我们提防有加。” 我轻声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些海贼如此肆无忌惮。长此以往,终非长久之计。” 韩晓学点头:“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派官船在自家海域巡视,但一旦越过西照州的边界,便无能为力了。” 我沉吟片刻,说道:“要想彻底剿灭这些海贼,双方联手才是唯一出路。” 韩辰霓说道:\"表弟说的是,只是我们与西照州都在互相猜忌,都怕彼此派兵入侵对方,是以目前双方无法联手。\" “既然如此,”我思索片刻,忽然问道,“是否派人深入海贼的巢穴,探听过他们的内部消息?” 韩晓学摇摇头:“我们曾有几次想派探子混入海贼之中,但他们警惕性极高,一旦有外人接近,非死即伤。至今我们对他们的核心人物了解甚少。” “那位西海仙子呢?”徐如月轻声说道,“她既然能让海贼忌惮,或许对海贼有所了解。” 韩晓学微微一愣,随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若如方才临桌两位大叔所言,这西海仙子应该是了解海贼底细的,只是她是世外之人,未必愿与我们西峦官府有什么瓜葛,再说了这也是坊间传言,毕竟也没有什么人见过这个西海仙子。\" “无论如何,这西海仙子能震慑海贼,便已经是一种助力。”徐如月轻声道,“或许,你们该寻她一见。” 小郡主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对呀!如果能找到这位西海仙子,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韩晓学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找到她谈何容易?她从不轻易现身,更何况,即便找到她,也未必愿意帮我们。” 小郡主却不以为然:“既然她能让海贼不敢动西峦的海船,那说明她与西峦并无恶意。我想若是诚心,她定会帮忙。” 韩辰霓轻声叹息道:“如今西照州那边既然不愿与我们西峦联手,我们也只能自行打探海贼的藏匿巢穴。但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实在有限,若这‘西海仙子’对海贼的底细了如指掌,我们去求她相助,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官府若出面请她,恐怕她定会拒绝。毕竟,西海门迁移海外,恐怕正是为了避开与我们官府的纠葛。看来,我们得找个中间人潜入西峦的商船,悄悄前往西海门,接近他们的弟子,或许能求得一见仙子的机会,打探出海贼的底细。” 她顿了顿,眉宇间浮现一丝凝重:“不过,这个办法恐怕也不容易成功。西海仙子常年闭关修炼,外界少有人得见,更遑论与她交谈。大概正因如此,世人才将她传得愈发神秘。” 徐如月轻轻点头,略作沉思后说道:“表姐所言极是。其实,西海仙子未必真的了解海贼的详情。她之所以能够让那些海贼不敢靠近,或许只是因为她拥有震慑他们的力量,而非对他们的底细有深入了解。” 韩辰霓目光闪烁,接着说道:“没错,我也猜测这些海贼之所以避开西峦的商船,正是因为他们不敢靠近西海门的海域。这并非是仙子有意救助,而是她不容他人打扰其清修之地,或许也曾出手给那些海贼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难而退。说到底,她真正的目的只是保持清净,根本无意参与世俗纷争。” 小郡主一边听着,一边轻叹道:“表姐这样说,倒是让我们看清了形势。即便我们能找到西海仙子,也未必能求得她相助。她若真心闭关修炼,恐怕对海贼的事并不关心,更别说为我们出面解决。” 徐如月微微点头,补充道:“确实如此,这西海仙子隐世海外修炼,本就是为了躲开这世俗纷扰之事。” 这时,韩辰霓收敛了思绪,笑着说道:“好啦,今天我们是来逛集市的,怎么一不小心聊起了这些烦心事?还是先吃完饭,继续逛集市吧。至于西海仙子的事,看看父王最后怎么决定吧。” 韩晓学笑了笑,宽慰道:“妹妹说得对,这西海仙子的事到时我会告知父亲的。如今我们也没有必要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眼下,最重要的是享受这湖畔集市的热闹。” 我们都纷纷点头,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于是,几人吃完饭后,便继续在湖畔的集市悠闲地逛了起来。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细碎的银子洒在湖面上。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摊,货物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小郡主瞧见前方有一个卖糖人的摊子,笑吟吟地说道:“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些糖人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韩晓学闻言,揶揄道:“没想到表妹你还有这么童心未泯的一面,真是难得,走吧,一起去瞧瞧。” 我们几人相视一笑,随着小郡主一起走向糖人摊。小郡主像个孩子般挑选了一会儿,最终买了一支精致的糖人,捧在手心,显得异常满足。她笑得灿烂,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买了糖人后,她的兴致似乎更加高涨,又往其他摊位走去。 韩晓学跟在她身旁,笑着打趣道:“表妹,你倒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小郡主却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地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谁说长大了就不能买糖人了?” 我们随着她的脚步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间,街道两旁的摊位摆满了各种手工艺品、食品和玩具,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糖果味与烤肉的香气,令人沉醉其中。 韩辰霓的目光被一家摊位吸引住了。那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绢花,色彩缤纷,做工精细,犹如真实的花朵一般。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挑选着这些绢花,最终挑出一朵粉色的绢花,细细端详。 “小郡主,你看这朵绢花,做得多么精致。”韩辰霓轻笑着,将那朵粉色的绢花轻轻别在小郡主的耳旁,顿时衬得她的笑容更加娇俏。 小郡主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低声说道:“表姐倒真会挑,怎知我最喜欢粉色。” 我见状,也笑着说道:“郡主,你别上这朵绢花,显得更加漂亮了。” 小郡主微微一哼,调皮地看了我一眼,反击道:“念秋表哥,你就会取笑我。既然如此,不如你也买一朵,送给如月姐姐如何?” 站在一旁的徐如月闻言,摆摆手,笑道:“我可不爱这些玩意,才不要他送呢!” 小郡主笑意更浓,调皮地说道:“徐姐姐这嘴可真硬,我看心里明明喜欢,却非得嘴上逞强!” 徐如月闻言,瞪了小郡主一眼,嘴上虽不服输,脸上却泛起一丝笑意:“小郡主,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调皮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我去那边的摊位看看。”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卖首饰的摊位。看着她的背影,韩辰霓更是抿嘴笑着,随后又挑了一朵绢花,悄悄塞在我手里,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表弟,这个你拿着,等你们两个回去了,然后送给如月姑娘,给她一个惊喜吧。”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愣了愣,看着手中那朵绢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韩辰霓见我不语,忍不住轻笑起来:“怎么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不过如月姑娘她未必会喜欢这些小玩意。” 韩辰霓却神秘一笑:“那就更要送了,越是嘴硬的姑娘,心里其实越是想要你送。你等着吧,她肯定会喜欢。” 我看着她也只能无奈点头,将那朵绢花小心收好。谁知,就在此时,徐如月忽然回过头,笑着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还神神秘秘的。” 我心头一紧,连忙将绢花藏起来,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在随便看看。” 徐如月显然不太相信,微微眯起眼睛:“你这心虚的样子让我很怀疑啊,你们莫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小郡主在一旁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如月姐姐,你可别冤枉表哥了。他哪里敢说你的坏话,只不过……” 我见小郡主眼神闪烁,心知她是想捉弄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只不过郡主她太调皮了,居然想要捉弄我。” 徐如月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呀,一个比一个会耍嘴皮子。我可不奉陪了,还是去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眼看她转身走远,小郡主和韩辰霓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们一边笑,一边继续向前逛去。我站在原地,摇头苦笑,却也无奈地跟了上去。 这一路,我们三人继续在集市上游玩,逛了不少有趣的摊位。小郡主买了一些精致的饰品,韩辰霓则对手工艺品颇感兴趣,时不时停下来细细挑选。而我虽然跟在他们后面走着,心中却不禁想着如何找机会将那朵绢花和那块月牙玉佩送给如月姑娘。 我们几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有人在吵架。我们被吸引了过去,见几个人围在一个摊位前,摊主正与一名年轻男子争执不休。 “这可是你刚刚买下的东西,怎么转头就说是假货?”摊主满脸愤慨,指着那男子手中的一件玉佩,语气激动。 那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你这玉佩根本不值那个价钱,我不过随手一敲就裂了,这么脆的东西也敢卖这么高的价?”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摊主脸色涨红,急忙解释:“我家做玉器几十年,这玉佩绝对是真货,肯定是你不小心弄坏了,才来赖我!” 那男子却不依不饶:“要么退钱,要么赔我一块真正的好玉,不然我就让你这摊位开不下去!” 气氛愈发紧张,摊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气得不轻。就在此时,韩晓学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这位兄台,不如让我来帮忙看看这玉佩的真假如何?若是摊主有问题,我自然为你讨个公道。” 那男子见韩晓学一身气度不凡,似乎并非寻常百姓,神情微微一怔,冷哼了一声:“好啊,那就让你来评评理!” 韩晓学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敲了敲玉面,微笑道:“这玉佩虽然不是顶级的上品,但也绝非赝品。你刚才说的那一敲,可能是用了过大的力道,才会导致玉裂。倘若你轻拿轻放,绝不会有这种情况。” 听到这番话,那男子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心虚了。他嘴唇微微动了动,正想再辩解几句,小郡主忽然开口,声音清脆:“你要是真想讨回公道,也不必这般咄咄逼人吧。” 围观的人群纷纷点头,议论声越来越多,那个男子眼看自己讨不了好,顿时脸一沉,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甩下一句:“走着瞧!”便匆匆离开了。 摊主感激地看着韩晓学和小郡主,连声道谢:“多亏公子小姐仗义执言,要不然我今天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韩晓学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多谢。不过你这玉佩的确容易碎,日后可要提醒客人小心保管。” 摊主连连点头,满脸诚恳:“一定一定,感谢几位好心人。” 解决了这场小风波,我们几人继续逛着集市,夜色逐渐笼罩下来,整条长街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温馨热闹。 第111章 111 逛完湖畔集市,与三位表亲分别后,我和徐如月回到了小院。刚进屋坐下,徐如月便露出微笑,对我说道:“少主,今天玩得真是尽兴。你那几位表亲都很随和好相处,只是可惜我们不能久留。若是能天天和他们一起游玩,岂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点点头,心中有些感慨:“你说得对。这几日与他们在一起,着实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亲情。想到我们即将分别,恐怕很难再像这样聚在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徐如月听罢,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神色中带着几分忧思:“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他们相聚,共享这样的美好时光。” 我也起身,走到她身旁,仰望着闪烁的星空,轻叹道:“人生无常,怕是再见之时,已是遥遥无期了。” 她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少主,别再提这些伤感的事情了。我们不如说些开心的,你今天都买了些什么?” 我从怀中掏出那块月牙玉佩,递到她面前,笑着说道:“这块玉佩,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她接过玉佩,放在手心细细端详,眼中流露出喜悦:“怎么会不喜欢呢?少主送我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都喜欢。” 见她如此,我心中一片欢喜。随后又取出那朵精致的绢花,轻轻插在她耳旁,打趣道:“那这朵绢花,你又是否喜欢呢?” 徐如月见状,噗嗤一笑:“没想到少主你真的买下来了。” 我笑着说道:“我要不将这朵绢花送给你,我那两个表亲岂能饶过我。\" 她捂着嘴轻笑道:“果然是她们俩使的坏,我早该想到。” 我故作严肃地问道:“但是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这朵绢花吗?” 她轻轻一笑,柔声说道:“我说过了,少主送我的,我都喜欢,不论是什么。” 我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有些触动,忍不住说道:“如月姑娘,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尽心尽力守护在我身边,而我却没为你做过什么,也从没想过该如何报答你。每每想起,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心中满是愧疚。我以前也没问你喜欢什么,也没想过该送你什么,现在想来很懊悔,我怎么可以这样忽略你呢?所以我以后要多去了解你,多去关心你,以弥补我之前对你的不足。” 徐如月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少主何必如此想呢?你一直待我很好,哪有什么亏欠。你的一言一行,我都感受得到你的关心。” 我凝视着她,郑重说道:“那以后,我会更加关心你,更加用心了解你。” 她微笑着,眼中似有一丝感动:“少主,你真的不必如此。我愿意守护在你身边,不求回报,能与你同行,已是我最大的心愿。” 夜色宁静,星光洒满小院,四周静谧得只听见树叶轻轻摇曳的声音。我和她在这片静默中对视,仿佛许多未曾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 我轻轻转身,坐回院中的石桌旁,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月姑娘,我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或许是因为觉得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太过习以为常了。而这次与表亲们相聚,才让我意识到,有些感情若不珍惜,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错过。” 徐如月听了,微微一笑,轻步走回桌旁,缓缓坐下,温柔地说道:“少主,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其实,能够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无论未来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其他的我从未奢求。” 她的话语如此真挚,令我心中一阵酸楚。我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如月姑娘,你也不要总是为我着想。你也该有自己的心愿,若有一天在我身边你觉得累了,或者你有了自己的追求,请不要因为我而放弃。” 徐如月垂下眼眸,轻轻摇头:“少主,你不必为我担忧。我心中早已做了决定,也答应了圣女娘娘,这一生都要陪你走下去,我无怨无悔。我的追求,就是要你一切安好,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她的语气柔和,却充满坚定。夜风轻拂过她的发丝,那份无声的温柔与决心,仿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默默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自从我们相识以来,她便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旁,不求回报,不言苦累。而我,却从未真正去理解她的心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想到此处,我心中又生出一股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如月姑娘,或许有些话以前我从未对你说过。”我低声开口,“你守护在我身边,我不仅仅是感激,更是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最重要的人。” 徐如月抬起头,眼神中似有些意外,随即又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少主,其实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能与你并肩而行,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 她的声音柔和如水,缓缓流入我的心间。 夜色渐深,星光依旧洒在小院中,像是在为这段无言的誓言作见证。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 “如月姑娘,”我轻声说道,“无论未来将来会是怎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而温柔:“好,我答应你,少主。” 在这寂静的夜晚,我们的心似乎更加贴近,彼此不再需要多言,只用这份默契和信任,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夜色渐浓,四周的风声似乎愈加轻缓,像是在为这一刻的宁静添上一层柔和的帷幕。我和她静静地坐在院中,彼此的手心相握,仿佛在这短暂的时光中,心与心的距离已悄然拉近。 然而,思绪却开始翻涌。想到与江东女王的约定,我心里就始终无法真正平静。而如月姑娘对我的真诚和守护,越是坚定,越让我感到沉重。我不希望她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一切,但她的眼神,却让我知道劝说没有任何意义。 远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徐如月抬头看了看天,轻声说道:“夜深了,少主,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许多未尽的言语,但此刻,我们的默契已无需再多说什么。我轻轻站起身,对她说道:“好吧,你也早些睡吧。” 徐如月也站起身,轻声说道:“好的。” 我点了点头,回到屋中,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看着窗外徐如月那依旧挺立的身影,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未来会是怎样,我都不会对她有所亏欠。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露出微光,我便早早醒来。走出房门时,便见徐如月早已站在院中,清晨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她对我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今日会比往常早起。 “如月姑娘,今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走过去,轻声问道。 她笑意盈盈,带着几分调侃道:“你还不是一样起得早?其实我也刚起来。说吧,今天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又要去找你的那些表亲们了?” 我摇了摇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今天什么表亲也不找,就想陪着你,咱们两个人一起度过这一天。” 徐如月眉眼间带着几分意外,随后掩嘴轻笑:“少主,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块儿,你不嫌我烦吗?” 我深深看着她,语气温柔而坚定:“我怎么会腻烦你呢?无论跟你在一起多少时间,我都不会觉得腻烦。哪怕是一辈子,我也愿与你相伴。” 她眼神微微闪动,低声道:“你现在这样说,等哪天你发现我的不好了,就该烦我了。” 我走近一步,轻声道:“怎么会呢?在我看来,你没有哪一点不好啊,即使在别人眼里看出你的不好,但是在我眼里,这才是最真实的你,而我喜欢的正是这个真实的你。\" 徐如月微微一笑,却带着几分调皮:“很多人都说我脾气不好,凶得很,你就不怕我凶你吗?” 我摇头,声音柔和说道:“我不怕你凶我,我只怕你不理我。” 她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好,那我记住了,下次你惹我生气了,我就不理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假装后悔地说道:“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刚才就不该那么说了。” 徐如月听后也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我一下:“好了,我理你就是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经事吧。今天你真的不去找你的表亲们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去了。今天我们就在这西峦城好好玩一天,明天再去向他们辞行。” 她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的笑意:“好,那今天你可得陪我好好逛逛。”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宁静。晨光洒在她的发丝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辉,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美好。 我问道:“那你说,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呢?” 徐如月想了片刻,轻声说道:“去哪儿呢?那些玩过的地方,我们肯定是不去的了。像西峦湖、云峦石壁、湖畔集市,这些地方都已经去过,再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要说这西峦城,似乎也没剩下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去西海吧,去沙滩上玩。这几天大家老是在说什么西海门、西照州、还有那些海贼和海岛的事,搞得我也有些心动了。咱们去西海看看怎么样?” 我略有迟疑地说道:“西海离这儿可有点远啊,我担心到那边时天色就晚了,一整天可能都耗在路上了。而且,咱们也不太清楚具体该怎么走。” 徐如月笑道:“怎么,嫌路途远就不想去了?我倒是喜欢把时间花在路上,还能顺便欣赏沿途的风景呢!还是你怕被海贼抓走?别担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你。” 我无奈一笑:“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出发吧。再犹豫下去,到了西海可真的就太晚了。” 徐如月眉眼含笑:“这才像我认识的少主嘛!好,那咱们现在就走!” 于是,我们牵来马匹,向路人打听了前往西海的路,然后直接启程,朝西海奔去。 我们穿过西峦城的街巷,青砖灰瓦的屋顶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街边的商贩还在热情叫卖,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烤饼的香气。不多时,城外的旷野便迎接了我们,穿过一望无际的旷野,然后骑行至山脚下,群山连绵起伏,山间小径蜿蜒曲折,四周林木郁郁葱葱,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鸟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继续向前,视野渐渐开阔,远处的海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偶有海船点缀其上,海水与蓝天融为一体,显得宁静而悠远。 随着路程推进,地势开始逐渐平坦,树木也渐稀疏。等我们终于到达西海时,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广阔的沙滩在金色阳光下闪烁,西海的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低沉而平静的声响。远处的海岛若隐若现,仿佛被薄雾笼罩,带着一丝神秘感。海天一色间,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深紫与橙红,天地间美得让人屏息。 徐如月轻轻叹道:“果然,这一路的风景没有让我失望。” 我们停下马,徐如月轻快地跳下马背,双脚踏上了柔软的沙滩。迎面而来的海风夹杂着丝丝咸味,吹乱了她的发丝,眼中满是欣喜。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眯起眼,深吸一口气,轻声笑道:“这海风的味道,真令人心旷神怡。” 我也下了马,站在沙滩上,感受到脚下细腻的沙粒。海浪一波波涌上来,又轻轻退回去,留下湿润的印记,仿佛大海在与我们温柔对话。 眼前的大海一望无际,夕阳映照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芒与深蓝的海水交织,仿佛天地间绘就的一幅壮美画卷。偶尔有几只海鸟飞过,掠过水面,发出几声悠长的鸣叫,似是在回应这静谧的黄昏。 第112章 112 我们继续沿着沙滩缓缓前行,脚下的细沙在每一步中温柔地流动。海浪轻拍着礁石,偶尔卷起的水花在空中飞溅,带来湿润的凉意。远处的海平线上,夕阳正缓缓沉入海中,洒下柔和的余晖,使大海泛起粼粼波光,仿佛无数的银鳞在天地间闪耀。 我们肩并肩走着,脚印随着海浪的冲刷悄然消失。徐如月不时弯腰捡起几枚光滑的贝壳,或者望向那遥远的海天交界处,神情专注,仿佛被这片美景深深吸引。她脱下鞋子,赤足踏入海水,海浪轻轻拍打着她的脚踝,海风拂过她的面庞,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放松而宁静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啊。”她轻轻感叹道,“也许旅行的乐趣不在目的地,而在于沿途的风景和陪伴的人。” 我点了点头,目光追随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随着夜幕悄然降临,海天交融的颜色逐渐加深,天上开始闪烁起几颗零星的星辰。海浪的声音在夜色中愈发温柔,如同一曲悠长的海边夜曲,平静而安宁。 我们在沙滩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海风温柔地吹拂着,带来些许夜晚的清凉。徐如月仰望星空,轻声说道:“若有机会,真想去西照州的那些小岛看看。” 我笑了笑,说道:“那可已经不属于西峦境了,甚至不在天龙国境内。虽不能去那海岛,能在这里静静看海,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她转过头,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温柔的光芒:“是啊,有时候,平静的美景反而更让人心安。” 我也看着她,缓缓说道:“只是天色已晚,这附近可没有客栈,我们还是连夜赶回小院吧?” 徐如月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如看看附近有没有渔村,找家民居借宿一晚吧。” 我点头赞同:“这个主意不错,咱们现在就去找找。” 于是,我们骑马在海边寻找渔村。不久,前方出现了几缕昏黄的灯光,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我们策马向那灯光赶去,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座孤立的房屋,周围并无其他村落。我们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位年迈的婆婆开了门,见到我们,眼中露出几分诧异,问道:“两位大晚上来此,可有什么事啊?” 徐如月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婆婆,我们从西峦城来这海边游玩,天色已晚,返城不便,这附近又没有客栈,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婆婆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缓缓说道:“你们从西峦城来?这个时节怎么想到来西海游玩?如今西海可不太平,不怕碰上海贼吗?” 我疑惑地问:“婆婆,这海贼不是在海上抢劫商船吗?难道还会上岸行凶?” 婆婆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说道:“你们进来再说吧。” 我们走进房中,室内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净整洁。婆婆招呼我们坐下,热情地说道:“你们一定饿了吧,我去做些饭菜给你们吃。” 我连忙摆手说道:“婆婆,不必麻烦了,我们带了些干粮,已经吃过了。只是想在此借宿一晚,已经很感激了。” 婆婆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准备间空房吧。” 我感激地说道:“那真是谢谢您了,婆婆。” 婆婆笑了笑,说道:“谢什么,我这偏僻的地方,平日里难得来个客人。你们今晚来到这里,也算是有缘。” 徐如月关切地问道:“婆婆,您一个人住在这儿吗?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婆婆神情淡然地说道:“我老伴早些年过世了,两个女儿都嫁到了西照州。她们也劝我搬去跟她们住,但我不习惯那边的生活,再说我年纪大了,不想客死异乡。住在这儿倒也清静,两个女儿隔三差五会来看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婆婆,您刚才提到海贼,能详细说说吗?” 婆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们运气倒是不错,没有碰上那些海贼。以前他们只抢劫海上的商船,可自从有了‘西海仙子’,他们在海上难以得手,就开始转移目标,上岸烧杀抢掠了。” 徐如月听后,神色有些担忧,连忙问道:“婆婆,您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怕海贼吗?” 婆婆轻轻笑了笑,淡然地说道:“我这老婆子有什么可怕的?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他们来了,也抢不到什么。” 我想了想,又问:“那婆婆,您的两个女儿来看望您时,不怕遇上海贼吗?” 婆婆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有所不知,我那两个女儿可不是普通人,她们都是西海门的弟子。那些海贼见到她们,早就吓得不敢靠近,哪里还敢惹麻烦?” 听到她说西海门弟子,我和徐如月对视一眼,心中隐隐生出好奇。徐如月忍不住说道:“婆婆,这么说来,她们一定见过西海仙子了。” 婆婆摇头笑道:“西海仙子是西海门的执掌仙子,一直专心闭关修炼,极少露面,门中的弟子也难得见到她。我两个女儿虽是西海门的弟子,也没怎么见过她。” 我好奇地追问:“既然西海仙子常年闭关,那门派的日常事务由谁来打理呢?” 婆婆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们对西海门的事情颇有兴趣啊。” 我赶紧解释道:“婆婆请勿见外,我们之前也偶尔听过一些关于西海门的传闻,刚好又听您提起,就忍不住多问几句。” 婆婆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原来如此,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与你们听也无妨。西海仙子自幼修炼心法,现如今的修为已是出神入化。可惜的是,她一直在研习最后一章心法,却始终未能突破,难以达到最高境界。所以,她便将门派事务交给了几位资历较高的弟子处理,自己闭关专心修炼最后一章心法。” 徐如月沉思片刻,疑惑地问道:“婆婆,那为什么西海仙子修炼了这么多年,仍然无法突破呢?” 婆婆叹息道:“你们有所不知,西海门在远古时并不在这西海小岛,而是坐落在西峦湖的云峦石壁上。后来门派迁移至西海时,不少重要的心法经文遗失了。如今仙子所修的心法正是残缺不全的经文,因此她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层。” 我听完后,眼前一亮,立刻说道:“婆婆,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我们去云峦石壁游玩时,偶然发现崖顶上刻着一副拼图。解开拼图后,开启了一道机关,里面有一条隧道通向西峦湖底,那里有一座秘宫,藏着一本古老的经文。我猜测那应该是西海门的完整心法。如果仙子现在修炼的经文是残缺的,那么这本经文或许能帮助她完成最后的修炼。” 婆婆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急忙问道:“公子此言当真?若真能找回那本经文,西海仙子定会重谢公子!明日我女儿回来,我便告诉她们此事。” 我微笑道:“婆婆不必客气,我本打算将此事告知西海门弟子,苦于未曾识得西海门的人,如今知道您女儿是西海门弟子,你把这事说与她们听,倒也算了却我们的一桩心愿。” 婆婆感激地说道:“公子和小姐真是西海门的贵人,这等大恩,我替女儿多谢公子和小姐了。” 我笑道:“婆婆不必如此,这秘宫本就是西海门的,我只不过是无意间发现罢了,谈不上什么恩情。而且婆婆愿意收留我们二人过夜,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 婆婆听后站起身,转身朝屋后走去,边走边说道:“公子,咱们聊得太入神,竟忘了时辰。我这就带你们去休息,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几间空房,你们今晚就凑合住下吧。” 我们跟随婆婆来到了屋后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树,树影婆娑,随风摇曳。婆婆推开一扇木门,屋内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显然是常年打扫的。 “这里是我平时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临时收拾了一下,床褥虽然旧了些,但还算干净。”婆婆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歉意。 徐如月轻声说道:“婆婆,已经很不错了,我们非常感谢您。” 婆婆笑着说道:“年轻人,不必客气。你们休息吧,我去收拾些别的了。” 婆婆离开后,我和徐如月对视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这附近没有客栈,但是能够在这儿找到一处安身之所,也算是意外的幸运。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凑合度过了。”我说道。 徐如月微微一笑,语气轻松:“这位婆婆人还很不错,居然肯收留我们这两个陌生人。” 我笑着点头,此刻,夜空中的星星已渐渐布满天幕,清风带着海洋的湿润气息,偶尔从窗外轻轻拂过,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就寝。床铺虽旧,但铺得整洁,带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徐如月躺下后,轻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再去看看大海,然后返回西峦城,再向你的表亲们告别。”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默默期盼着明天的清晨,或许那时海风会更加柔和,阳光会更加明媚,而我们也能在这片陌生的海岸边,收获更多意想不到的美好。 夜色深沉,窗外的海浪声渐渐融合在夜风中,伴随着星空的宁静,一切仿佛都在慢慢沉睡。而在这寂静的夜里,我闭上眼,心中感受到的是旅途中久违的平静与满足。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海边的薄雾还未散去,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层梦幻般的轻纱之中。我和徐如月早早起身,轻声走出房间,婆婆正在院中忙碌,见我们出来,便笑着迎了上来。 “睡得可好?”她问道。 “很好,谢谢婆婆。”我诚恳地回答。 婆婆笑得慈祥:“那就好。海边早晨的空气清新,你们可以去走走,看看西海的晨景。” 我们两个走向海边,清晨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的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红霞,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仿佛是一首悠扬的晨曲。此刻的西海,宁静而美丽,仿佛昨晚的故事与波涛都只是一场梦,而这片大海,又重新回到了它原本的宁静与祥和。 徐如月站在海边,轻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缓缓说道:“每一个清晨,都是全新的开始,不是吗?” 我站在她身旁,目光越过海平线,望向那广袤无垠的海天一色,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足。 我们回到婆婆的房屋,我走上前,对她恭敬地说道:“婆婆,我们也该告辞了。感谢您昨晚的收留。” 婆婆满脸慈祥,微笑着说:“公子,小姐,不如吃了早饭再走吧,赶路总要吃点东西。” 徐如月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道:“谢谢婆婆的好意,我们真的不便多留了。我们还得回西峦城去,那里还有些人需要我们告别。” 婆婆听后略带惊讶地问:“原来公子小姐并不是西峦城的人?”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婆婆,我们来自汉南,今天要启程回汉南。” 婆婆叹了口气,但还是体贴地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走,也罢。不过,你们帮了西海门这么大的忙,怎么也得留下姓名吧。万一我女儿问起,连贵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说不过去。” 我笑了笑,说:“婆婆,我姓袁,名念秋。这位姑娘是徐如月。” 婆婆点点头,语气中满是关切:“好,袁公子,徐姑娘,你们一路小心,此去汉南,路途遥远,切勿掉以轻心。” 徐如月抱拳道别:“多谢婆婆关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那就此别过,保重,婆婆,再见。” 告别之后,我和徐如月翻身上马,朝着西峦城的方向扬鞭策马,尘土飞扬,渐渐远离了婆婆的房子。 第113章 113 我们两人策马疾驰,直奔西峦城。等我们抵达西峦城时,天边已经泛起晚霞,黄昏的暮色笼罩着整座城池。 我转身对徐如月说道:“如月姑娘,你看眼下已近傍晚,我们何不先找个地方吃些饭,稍作歇息,待会儿再去城主府向表亲们辞行?” 徐如月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轻声道:“少主,天色确实不早了,不如等明早再去告别,也不迟。” 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是。夜晚赶路的话确实不便,况且我们去汉南也不急于一时。” 徐如月莞尔一笑,道:“那我们就先找个酒楼用餐,吃完了再回小院休息一晚吧。” 于是,我们骑马沿着街道,就近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饱餐一顿过后,又回到了之前住宿的小院。安顿好马匹,我们并肩走进屋内。 徐如月微微叹息道:“真没想到,我们竟还要在这里再留一晚。要不是因为我坚持要去西海海边,我们现在恐怕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了。” 我笑着说道:“话虽是如此,但若不是去了一趟海边,我们恐怕也没机会欣赏那样壮丽的海景了。而且,若非是你的坚持,西峦湖底的秘宫之事,西海门的弟子们也不会这么早得知。” 徐如月听罢,眼神柔和了许多,点头道:“少主所言极是,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西海仙子已经得到了完整的经文,再也不必闭关修炼了。” 我轻松地说道:“我们也算是为西海门做了一件好事。” 徐如月笑了笑,说道:“少主,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应声道:“是啊,早些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毕竟明天还要赶路啊。” 话音落下,我们两个便各自回房,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时,我们便早早起床,将行囊收拾妥当,骑上马匹朝城主府赶去,准备向舅舅一家以及姨妈郡主告别。 我们到达城主府时,舅舅西峦王、舅娘、姨妈以及三位表亲却已在厅中,他们似乎刚用完早餐。 我上前行礼道:“舅舅,舅娘,姨妈,表兄表姐,郡主,今日我与如月姑娘就要离开,特来向各位告辞。” 舅舅西峦王神色温和,叹道:“念秋,徐姑娘,既然你们心意已决,又担心我大妹挂念,我也不好再劝留了。只愿你们一路顺风,平安抵达汉南城。” 我向舅舅行礼,说道:“多谢舅舅关怀,我们定会谨慎行事,平安归程。” 姨妈也轻声说道:“念秋,你这一趟外出已久,如今为了护送我和美子回到西峦城,又耽搁了不少时日。既然要走,我也不再多加挽留,你们早些回到汉南城,让你母亲安心。” 我心中一暖,朝姨妈微微点头道:“姨妈放心,我们会尽快赶回去。” 这时,身旁的小郡主美子眼中隐隐泛着泪光,拉住我的衣袖,哽咽着说道:“念秋表哥,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实在舍不得你离开。你能不能……不走?”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郡主莫要伤心,表哥也舍不得离开你,有机会一定会抽时间来看你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随后,我依次向舅娘、表兄韩晓学和表姐韩辰霓一一道别,大家都是依依不舍,分别时气氛颇为感伤。 辞别舅舅一家和姨妈郡主之后,我和徐如月并肩走出城主府,骑上马,离开了西峦城,朝着远方的汉南缓缓前行。 出了西峦城,天色渐渐转亮,远处的日光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马蹄声在这片宁静的大地上显得格外清脆。 一路上,徐如月时不时抬头望向前方远处的山峦,目光悠远。许久,她忽然开口道:“少主,这次离开西峦城后,我们是快速直接前往汉南,还是在途中慢慢赶路作些停留?” 我笑了笑,说道:“按理说,应该尽快赶回汉南。毕竟此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过——若路上遇到什么特别的风景或地方,也不妨停下来走走看看。大夫人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循规蹈矩,自会谅解我许久未归。再者我们来时护送姨妈和郡主只顾着赶路,错过了不少沿途的风景,我想趁此机会多看看这一路美丽的风景。” 徐如月掩嘴轻笑,柔声道:“少主生性洒脱,倒是一直如此。我只是想着,这一路回去,虽然景致宜人,但沿途也可能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我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月姑娘说得极是。虽然这一路山清水秀,但是难免会有些不测,我们行事确实要谨慎。” 我们一边交谈,一边策马前行,路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徐如月忽然停下了马。我回头望向她,见她微微皱眉,似乎有所察觉。 “怎么了,如月姑娘?”我问道。 她低声道:“少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凝神细听,果然,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夹杂着急促的呼喊。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看样子,是有人在追赶什么?”我低声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徐如月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听见了,也不能坐视不理。” 我笑着对她说道:“如月姑娘,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风啊。” 徐如月微微挑眉,淡然回应:“我以往什么作风?” 我调侃道:“以往你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不喜这样多管闲事了。\" 徐如月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少主,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的确,我以前确实是那样的,凡事避得远远的,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但跟着你这么久,我也算是看透了。有些事情,纵然我再想躲避,但有你在身旁,总会被卷入其中。你的脾性就是如此,爱管闲事,想避也避不开。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早些了解清楚是什么情况,提前防备,寻求对策,也好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故作叹息,半真半假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每次都把你推向火坑似的。既然如此,以后遇到危险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插手为妙。我以前确实没怎么考虑到你的安危,现在我得好好反省反省。” 徐如月目光柔和,轻声安慰道:“少主,你别这么说。我跟随你这么久,早就明白你管这些闲事,是因为不忍看到无辜之人受伤害。你虽不通武功,却心存侠义,我学了这些本领,又岂能见死不救?如今,我也渐渐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行侠仗义。” 我看着她,心中感动,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温柔:“如月姑娘,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不管如何,千万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徐如月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却带着温和:“我明白,少主。” 我们一边谈笑着,一边继续前行,渐渐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隐约间已经能看到追赶而来的两个骑马人影。待她们靠近时,我发现竟是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容貌极为相似,年纪相差也不大,显然是亲姐妹。 其中一位女子走近我们抱拳,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二位可是袁公子和徐姑娘?” 我点头答道:“正是我们,不知两位姐姐找我们有何贵干?” 另一位女子微笑着说道:“袁公子,徐姑娘,你们让我们好一番寻找,总算是找到你们两个啦,真是不容易啊。” 徐如月神色不变,轻声问道:“不知二位姐姐找我们有何要事?” 先前开口的女子继续道:“实不相瞒,徐姑娘,袁公子,前日你们跟我母亲说起西海门秘宫的事,我们正是为了此事来找二位的。\" 我恍然大悟,略显惊讶:“原来如此,二位便是婆婆的两位千金,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位女子微微一笑,回道:“我名唤素琴,这是我的妹妹,叫素琪。” 我礼貌地说道:“原来是素琴姐姐与素琪姐姐,失敬。你们特意追来,是为了秘宫的事,莫非秘宫中的经文不见了吗?” 素琪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袁公子,经文依然保存在秘宫里,未有遗失。” 徐如月疑惑道:“既然经文还在,那二位姐姐为何如此急切?” 素琴接过话,语气略显急切:“徐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母亲那里得知你们提供的消息后,立刻回到西海门禀告仙子。仙子得知后,立即前往云峦石壁,开启秘道,进入秘宫,终于寻得那本珍贵的经文。仙子对此喜出望外,当即命我们姐妹前来,务必要找到二位。” 我眉头微皱,心中不免疑惑:“既然仙子已经找到经文,怎么还要找我们呢?我们现在正要赶往汉南。” 素琪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们知道打扰二位行程实属不妥,但是我家仙子执意要找到二位,我们姐妹也只能遵从她的命令。请二位随我们前去一趟,见过仙子。” 我与徐如月对视一眼,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见两位姐妹态度真挚,实在不便当面拒绝。一时之间,内心踌躇,思索再三,我们终究还是沉默不语。 素琴见状,微笑着说道:“袁公子,徐姑娘,你们二位既然发现我们创派仙师所修建的秘宫,自然与我们西海门有着不解之缘。如今我家仙子得见西海门秘宫,并且获得了原始心法经文,这可是我们西海门最为重大的事情。二位如此功劳,岂能不让我家仙子得以相见?于情于理,这事都说不过去。因为这时耽搁了二位的行程,我们姐妹深感歉意,我家仙子定会想办法补偿二位。还请二位委屈随我们走一趟,我们姐妹二人将感激不尽。” 她说的话如此诚恳,若我们再推辞,只怕是太不讲情面。当下,我将徐如月拉至一边,暗中商议。 我轻声问她:“如月姑娘,你怎么看?我们是否该随她们前往?” 徐如月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她们都已经把话讲到这份上,若再拒绝确实不妥。此外,她们的母亲曾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尚未报答,如今若不去见她们家仙子,确实有愧于婆婆的厚待。” 我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快去快回,大不了回汉南时少些停留,少些驻足看沿途的风景,这样我们便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徐如月应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少主。” 于是,我上前几步,对两位姐妹缓缓说道:“既然二位姐姐如此盛情相邀,我们自当前去拜见你们家仙子。不过,我们只希望尽快了结此事,因为我们还要赶往汉南。” 素琴闻言,笑着答道:“袁公子放心,仙子定不会耽搁你们太久。” 素琪也在一旁微笑点头,表示赞同。两人随即一拉缰绳,马匹转身,示意我们跟随前行。 我们默默跟在她们的马后,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前方的山林愈发茂密,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隐的压迫感。马蹄声在石路上清脆作响,山风呼啸,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旋舞。 行了许久,我们终于又回到了云峦石壁。四人下马之后,我注意到这里现在驻守了不少西海门的弟子,个个警惕地守在哨位上。她们姐妹带着我们登上崖顶,崖顶也布满了西海门的弟子。素琴与素琪拼好石碑图案,启动了石碑机关,露出了那条暗道,姐妹二人示意我们跟随她们进入暗道。 我们沿着暗道下行前进,最终抵达了西峦湖底的秘宫。到了秘宫口,素琴和素琪请我们在此稍候,表示她们要先行进去禀报西海仙子。 不多时,二人返回,我们便随着她们一同进入了神秘的秘宫之中。 第114章 114 我们跟随素琴和素琪两姐妹步入秘宫,见两侧的西海门弟子肃立而列,神情庄重。秘宫中央的圆形石台上,一位身披银白纱衣的女子端坐其上,背对着我们而静默不语,想必她便是西海仙子。 我们恭敬上前,向西海仙子行礼,然而她并未转身,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沉浸在某种深远的思绪中。她的背影纤细婀娜,银纱轻轻垂落,似云似雾。我们只得立于她身后几尺之遥,不敢打扰,只得静候她的回应。 “谁能想到,当年创派仙师正是坐于此处,潜心静修,创研心法,成就了一代武学奇才。仙师聪慧绝伦,潜心修炼,终于成为一代宗师,创立西海门。这份功绩,是我辈难以企及其万分之一。如今幸得二位偶然发现这湖底秘宫,寻回仙师留下的心经原本,助我突破心法修炼的最后一关,实在感激不尽。”西海仙子背对我们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如清泉流过山涧,清亮婉转,完全不像是一派掌门,倒像是一位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 我恭敬回应道:“掌门仙子,我们不过是偶然发现这秘宫,无心之举,实在不敢居功。” 西海仙子轻声一笑,柔声说道:“袁公子,徐姑娘,你们能够发现这秘宫,必是与我西海门有缘,或许是创派仙师冥冥中所托之人。你们不妨直言,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西海门能做到的,必当全力满足。” 我望着她那纤细的背影,淡然回应道:“掌门仙子,我们并无所求,只想尽早启程,回去汉南。” 听到我的话,西海仙子突然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秘宫中回荡,她的笑声仿佛带着一丝揶揄与好奇:“世上竟有你们这般淡泊之人?一个人活在这世间,总有些追求之事。你们难道没有什么愿望吗?我西海门一向不愿亏欠于人,若是有恩,必当报答。说吧,你们总得有些什么想要的,或许我西海门可以帮你们实现。” 我沉吟片刻,随后开口道:“掌门仙子,实则我们追求的,已然拥有。但若仙子一定要满足我们一个愿望,现下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请仙子帮忙。” 西海仙子好奇问道:“是什么事?” 我诚恳对她说道:“我听闻西海商船为避海贼骚扰,常绕道至你们西海门附近海域避险。想来这些海贼惧怕你们西海门威名,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近日我听说,这些海贼竟开始转向岸上劫掠,想来海边百姓必是苦不堪言。我恳请掌门仙子能够出手,制止这些海贼为非作歹,但也请仙子网开一面,不伤及性命。” 西海仙子听完我的请求,随后轻声说道:“这便是你们所求之事吗?倒是让我意外,好吧,我答应你。” 我闻言,躬身行礼谢道:“如此便多谢掌门仙子了。若能平定海贼,想必当地百姓也会对仙子感恩戴德。” 西海仙子轻轻一叹,柔声道:“袁公子,没想到你会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常人只怕都会要求满足其自身的需求,而你却只是为了此事,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微微一动,缓缓转身,终于面对我们。 眼前的西海仙子,只有二十来岁年纪,美若天成,宛若九天仙子下凡。她眉如远山,黛色柔和,双眸清澈似水,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挺翘的琼鼻配上殷红的双唇,淡雅中透出几分娇媚。她的肌肤如白瓷般光滑细腻,映衬着微微泛光的银色纱衣,仿若置身仙境。她虽身为掌门,却不见一丝威严之色,反倒透着一种不染世俗的飘然气质,宛若仙境中的神女,让人不禁屏息凝神,生怕破坏了这份绝美的静谧。 西海仙子的美貌让我一时间不由得屏息凝神,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当下沉默不语,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她静静地看着我们,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仿佛她早已看透了我们的心思。 “你们二位果真与我西海门有缘,”她笑容浅浅,“这缘分说来不浅,枉我多年修炼最后一章心法,竟不及公子心胸豁达,无所追求。多年来我只想着将最后一章心法炼成,这本就冲犯了最后一章心法意指的无所追求,是以多年修炼只是枉费精力,未有精进。想来创派仙师念及我终年苦修无果,是以托付二位告知我西海门秘宫,使我寻得仙师心法原本,助我修得正果。仙师所记载最后一张心法与公子的无所追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难怪冥冥中仙师要托付与二人,却是为了点醒弟子。” 我忙说道:\"我怎能与掌门仙子相提并论呢?我也不是无所求,只是现下我已满足自己所拥有的。\" 西海仙子听了我说的话,只是笑而不语。 素琴见此状,说道:\"掌门仙子现在已炼成最后一章心法,自也是达到无所追求之境界。\" 西海仙子闻言,轻轻摇头,笑道:“我不过是因缘际会,这也是阅得创派仙师心法原本所载之最后一章心法经文才得以醒悟,与袁公子的豁达心境相比,还是有所不及,足见我的悟性远不及袁公子和创派仙师。\" 紧接着,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坚定,轻轻说道:“袁公子,徐姑娘,请你们放心,我会派人去处理海贼的事情,但如你所求,不会轻易取他们性命。” “如此,我们真是万分感谢掌门仙子。”我再次行礼,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话锋一转,似有些许犹豫,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既然你们已无他求,西海门仍欠你们一份人情。不如此情留待日后,若你们他日有事相求,我西海门也一定全力相助。” 我略感诧异,没想到她竟愿意留这样一份承诺。 “掌门仙子如此厚待,我与徐姑娘实在不敢当。”我说道。 西海仙子淡然一笑,眼中透出温柔而坚定的光芒:“这份情是你们应得的,毋须推辞。说到底,我能修炼这心法最后一层,也多亏了你们的无心之举,发现秘宫寻回心经原本。” 话音刚落,她目光微微转向身旁的素琴与素琪,示意她们上前。两姐妹立刻心领神会,向我们躬身行礼道:“袁公子,徐姑娘,掌门仙子特意命我们为二位安排了休息之所,务必在西海门多留几日,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我与徐姑娘对视一望,虽然西海仙子的盛情难却,但我们也着实应该回去汉南了,遂婉言拒绝:“多谢掌门仙子与两位姑娘的好意,只是我们离开汉南时日太久,家中母亲甚是挂念,不宜再行耽搁,我们想尽快赶回汉南,还请掌门仙子见谅。” “好吧,袁公子,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强行挽留,让你们为难。”西海仙子轻轻颔首,露出一抹如春风般的浅笑,温柔却带着几分遥不可及的淡然,“你们尽管去吧,他朝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们西海门。” 我们行礼辞别,素琴与素琪便引领我们离开秘宫。回头望去,西海仙子依然端坐在中央,银纱轻盈飘动,宛若一尊古老而神秘的雕像,守护着这座久藏湖底的秘境。 离开秘宫后,我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感慨。西海仙子虽为一派掌门,然而她的气质非但没有凌厉与威严,反而更多了一份淡然与从容,仿佛世间俗务都难以入她心,唯有静心修炼心法才是她真正的追求。 湖底秘宫的沉寂与西海仙子那种超然于世的气质相得益彰,似乎这片秘境,本就为她而生。我心中微微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西海仙子虽贵为掌门,却淡泊无争,仿佛世间的喧嚣都无法打动她那颗宁静如水的心。 素琴与素琪走在我们前方,轻声交谈,二人的言语中透着一股亲切与温婉。素琪偶尔回头对我和徐姑娘微笑,眼神中透出友善的光芒,仿佛我们不只是客人,而是她们久别重逢的友人。 素琴忽然放缓了脚步,轻声问道:“袁公子,徐姑娘,你们真的打算立刻离开吗?其实我们看得出来,我家仙子心中十分敬佩你们,若能多留几日,或许你们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多谢素琴姐姐的好意,但我们在外已久,家中母亲挂念,甚是担心,实在不便久留。” 素琴听后微微点头,不再多言。她似乎能理解我们的急切心情,但从她的神色中,我也察觉出她的些许不舍。或许这个神秘的西海门,平日里少有外客来访,而我与徐姑娘的到来,仿佛为她们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们沿着秘宫隧道的小径上行至崖顶,又从崖顶下行至山脚,然后来至湖边。湖水轻轻拍打着岩石,发出低沉的水声。这片幽静的湖泊,仿佛与外界隔绝,时间在此处也变得缓慢而悠长。我忍不住回头望去,云峦石壁依然高耸矗立,仿佛一切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幻境。而西海仙子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 徐姑娘轻声说道:“少主,你觉得西海仙子为何会如此执着于那最后一章心法呢?她看上去已经超凡脱俗,仿佛不再为尘世所困扰,可为何还要苦修?” 我沉吟片刻,回答道:“或许她追求的是内心的一种圆满。心法的修炼,是她心灵的指引,也是她通往更高境界的路。她以前虽然看似无欲无求,但正如她所言,多年来,她如此执着于修炼最后一章心法,这本身就是一种追求。现在她已超然脱俗,不再追求,已然达到心法最后一层境界。” 徐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西海仙子毕竟与众不同,年纪轻轻,便已是西海门掌门仙子,现在又修得心法最高境界,已经超越了凡人对世俗的追求。” 我没有说话,默默无言地继续前行,湖岸的树木逐渐映入眼帘,阳光从树梢间洒落,照在我们身上,仿佛又回到了世俗的世界。而那片湖底秘宫,连同西海仙子的一切,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梦境。 终于,素琴与素琪将我们送至街边,她们驻足停住,依依不舍地说道:“袁公子,徐姑娘,西海门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若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们。” 我微笑着答道:“多谢两位姐姐的盛情,若有缘,我们定会再相见。” 素琪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我手中:“袁公子,这枚玉佩是我们西海门的信物,是我家仙子特别嘱咐我们要将它交给你们的。若日后有任何困难,只需出示此物,我们西海门定当相助。” 我接过玉佩,心中感动,郑重道谢:“如此厚礼,实在不敢当,多谢姐姐。” 素琴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温柔与期许:“袁公子,徐姑娘,保重。愿你们一路顺风。” 我和徐如月也拱手向她们拜别,说道:\"二位姐姐,后会有期。\" 告别素琴和素琪两姐妹之后,我们骑上了马匹,缓缓前行,离开了这片湖泊。而云峦石壁的高耸山峰,渐渐在我们眼前远去,融入在湖水与群山之中。太阳西斜,天边泛起了一抹红霞,我与徐姑娘相对无言,心中却各自有着千思万绪。 这一段湖底秘宫与西海仙子相见的经历,仿佛一场梦境,但是其所带给我们的感悟,却深深留在心底。西海仙子的超然气质,秘宫的神秘氛围,心法的深奥境界,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谜题。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踏入这片秘境,再次与西海仙子相逢;又或许,这次告别之后,便是永别。但无论如何,这段经历,将永远镌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 第115章 115 我和徐如月离开西峦城之后,又重新踏上了去往汉南的旅程,一路上却也是快马加鞭,不再流连于沿途美景,只想着将耽搁的时日给追回来。为了不再拖延行程,我们几乎日夜兼程,只有在疲累至极时才短暂停歇,不曾有过多停留。只是在穿越那连绵不绝的山脉时,道路崎岖,进展也格外缓慢。几经坎坷,却也是翻越过重重山脉。 某日,我们终于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原野地带。徐如月环视四周,轻松地说道:“少主,我们总算是熬过了这些山路。前面的路应该就不会这么难走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按照现在这个行程,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到达无界之地了。” 徐如月眼中闪烁着微笑,调侃道:“少主,这么说来,我们又要回到你所说的起源地了吧。” 她提起“起源地”时,倒是提醒了我,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作为一个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的旁观者,我知道有些秘密迟早要向她坦白。既然如今时机已成熟,我不想再对她隐瞒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如月姑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是我信任的朋友,我不想再对你隐瞒。” 徐如月露出几分诧异,温柔地说道:“少主,若是你觉得不方便说,就不必勉强。若是你愿意告诉我,我自然会聆听。” 我摇了摇头,轻笑道:“没关系,这件事我本就打算告诉你。还记得我们曾在无界之地的一个小镇上,买过一副画吗?” “你是说那张地图?”她疑惑地问道。 “没错,就是那张地图。” “那地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缓缓说道:“其实,我就是被和那张一样的地图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徐如月神色一凛,愣了一下,问道:“被地图带来?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 我看向远处的天际,语气显得有些凝重:“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她的神情更加迷惑了,“少主,什么‘这个世界’、‘另一个世界’的?你把我给弄糊涂了?” 我看着她迷惑的眼神,缓缓解释道:“我原本确实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幼时和大夫人失散,后来被圣女娘娘的女仆抱着跳入抹忧溪谷的深潭,结果莫名其妙地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与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某天,又因为那地图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来到所说的起源地,便是无界之地的那家客栈门口。” 徐如月听得有些发愣,半信半疑地问道:“少主,你的意思是,你曾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过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也许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在引导着我吧。总之那个世界和现在的这个世界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哪里不同?”她追问道。 我只能简单地向她描述我那个世界的境况,人们相互之间联络很方便,城市高楼大厦林立,天空中甚至有巨大的飞行器在飞行等。 徐如月听得一脸惊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尽管如此,她的好奇心也被激发出来了,显得既疑惑又兴奋。 听完我的讲述,她思索片刻,轻轻叹道:“看来,如果有机会,我倒真想亲自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感受一下那截然不同的新奇事物。”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向往与好奇,而我心中则暗暗感慨,这趟旅程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跋涉,更像是心灵与命运的交织。 徐如月依旧有些恍惚,似乎在努力消化我刚才说的话。她望向远方,陷入沉思,许久才说道:“少主,你所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如此神奇吗?像传说中的仙境一般?若真有机会,我真的很想亲眼去见识一番。” 我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那并不是仙境,反而更加现实和冰冷。虽说人们联络更方便,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而变得疏远。那个世界的繁华掩盖了许多孤独,人们在追求名利的同时,失去了很多质朴的东西。” 徐如月微微点头,似有所悟:“听你这么说,那个世界倒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无论如何,那终究是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你不喜欢那个世界吗?” 我沉默片刻,回想起我那个世界中的种种。的确,那里有我成长的足迹,有我熟悉的人和事,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叹道:“那个世界自然有那个世界的美好,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觉得,不论是风土人情,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让我感到亲切。那里虽然也很美好,却永远无法替代我在这里找到的归属感。” 徐如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原来如此。少主,你这样说,我倒是明白了。无论身处何地,心之所向,才是真正的归处。”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渐渐明朗了起来。确实,无论是在哪个世界,这片大地,这些陪伴我的人,才是我真正值得珍惜的。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雷声,乌云迅速聚拢,遮住了天际的光芒。徐如月抬头看了看,皱眉道:“看来天要变了,可能会有暴风雨。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 我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湿润和压迫,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片荒野无遮无拦,若是遇上暴雨,恐怕会很麻烦。我们加快速度,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供躲避的地方。” 说罢,我们一齐策马前行,试图在这片空旷的荒地中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然而,天色越来越暗,风也渐渐变得狂躁起来,空气中夹杂着冷冷的雨意。 正当我们有些焦急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破庙。虽然看上去已是年久失修,但此时我们已别无选择。 “少主,那边有个庙宇,我们过去看看吧!”徐如月指着前方,声音透着一丝紧张。 “好,走!”我应道。 我们飞快地驱马赶了过去,刚到庙前,天空便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倾盆大雨瞬间落下。所幸我们及时赶到,避开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庙宇虽破旧不堪,但四周仍有几根完整的柱子支撑着,屋檐勉强能挡住风雨。我们在庙里简单安顿了下来,虽然地方简陋,但此刻避风挡雨已经足够了。 我环视四周,庙中香火已断,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供台上的神像也早已残缺不全,灰尘厚厚地覆盖在神像上,给这座庙宇增添了一份荒凉和神秘。 徐如月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微笑道:“虽说这庙破旧,但总算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避雨的地方,倒也不算太糟。” 我点头附和:“的确,我们也算是走运了。若是再晚一些,恐怕这场大雨就要让我们彻底湿透了。” 然而,正当我们准备稍作休息时,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狼狈地冲了进来。那人全身湿透,身披一件破旧的斗篷,显然也是被这场暴雨困住,匆匆跑来避雨。 我和徐如月对视一眼,警惕地看向那人。他推开庙门时,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惊讶,随后低下头,走到庙的另一边,似乎不愿与我们接触。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庙宇虽大,但我们三人身处同一空间,彼此间的陌生感和警惕心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 徐如月低声说道:“少主,这人看起来有些古怪,咱们要小心一点” 我轻声回应:“是的,我们暂时观察一阵。或许他只是路过的旅人,也未必有敌意。” 这时风雨声愈加猛烈,仿佛为我们这一小小的避风港增添了一层诡异的氛围。庙宇外的暴风雨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吞噬。庙内虽然暂时挡住了雨水,但四周的残墙断柱依然无法让人完全安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那忽然出现的陌生人相处在同一空间里,氛围愈发显得紧张而诡异。 那人自进庙以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靠在庙的一角,低头垂着湿漉漉的斗篷,整个人显得异常安静。徐如月轻轻皱眉,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所戒备。 过了一会儿,我看向徐如月,轻声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先稳住,看看他的动静。”毕竟此人尚未表现出任何敌意,我不想她轻举妄动。 徐如月点了点头,随后靠近我身边,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风雨在屋檐外肆意拍打着地面,庙内的破旧木梁偶尔发出“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这样的环境下,人的精神格外紧绷,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突然动了。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我们,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虽然他看上去十分狼狈,但那双眼睛却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锐利感。 我微微一震,心中暗自提防,但表面上依旧保持镇定。为了打破僵局,我主动开口:“这位兄台,看来我们都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不知兄台是要去往哪里?” 那男人没有立刻回应,似乎在衡量什么。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打算去西峦,没想到在半路被这鬼天气困住了。” 他说话时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我和徐如月,似乎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看样子,今晚大家都只能在这破庙里将就一晚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随后又低下头,靠在墙角,像是要养精蓄锐。 徐如月轻声靠近我,低语道:“少主,这人看起来不像普通的过路人,你要小心。\" 我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叮嘱她暂时不要声张,虽然心中也对这个陌生人有所怀疑,但在没有弄清情况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判断对方的意图。毕竟,或许他真的是个路过的旅者。 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安感,仿佛这个人的到来并非偶然。这种直觉让我保持高度警惕。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风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我们坐在庙内稍微干燥的角落,燃起了一小堆篝火,试图驱散些许寒意和潮湿。火光映照在那陌生人的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他依旧保持沉默,仿佛与我们格格不入。 夜渐深,庙外的雨声渐渐淹没了我们的思绪。就在我们以为可以暂时安宁一晚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在大雨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有一群人正朝着我们这边疾驰而来。 我和徐如月同时抬头,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立刻警觉起来。而那个一直沉默的陌生人也瞬间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在暴雨的嘈杂中,似乎有数匹快马正向庙宇疾驰而来。片刻之后,一道光亮伴随着几声急促的喊声在庙外响起:“这里有人!快,快围起来!” 我瞬间心中一凛,知道事情不妙。庙外的这些人显然来者不善,而他们似乎并不是偶然经过。 这时,庙角的那个陌生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摘下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坚毅的面孔,冷冷说道:“二位不要惊慌,他们只是冲我来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冷静。 我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找你?” 他淡淡说道:\"他们从无界之地一直追踪我,追了几天几夜了。\" 徐如月好奇问道:\"看来这帮人来者不善,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第116章 116 那陌生人却是一言不发,静静坐着,头微微抬起,目光隐匿在斗篷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不多时,几名身披斗篷的黑衣人闯入庙中,雨水顺着他们的衣角滴落在地,显得格外冷冽。他们扫视一圈,目光短暂停留在我和徐如月身上,最终定格在那名陌生人身上。 “你果然躲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那陌生人终于站起,缓缓摘下斗篷,露出一张苍白却坚毅的面容。他看了我们一眼,又望向那些黑衣人,低声说道:“我只是借贵派圣物一用,日后必会奉还。你们又何必紧追着我不放?” 为首的黑衣人怒声喝道:“狂妄之徒!我抹忧谷的镇潭圣石被你盗走,还敢妄称借用!今日交出圣石,向我们几个磕头认罪,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听闻“抹忧谷”这个名字,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我多次去过那山谷,却从未见人烟,怎会有门派藏匿其中?然而眼下,我却也来不及细想这些。 那陌生人只是冷笑,眼中却透着几分疲惫,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几个还真是烦,跟了我这许多日,我又不想伤你们的性命,你们却还要来纠缠。我说过圣石只是暂借一用,日后必定送还。再说了,这圣石本是天外之物,只是恰巧坠入你家水潭,这便成了你们抹忧谷的圣物?未免有些可笑!” 他的言语之间透着轻蔑,显然并不将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我想他若非本领高强,这些黑衣人恐怕早已动手,而不是一直在此与他只是针锋相对。 黑衣首领被他激得怒火中烧,对他却又有所忌惮,最终还是咬牙喊道:“兄弟们,我们大家一起上,擒下这无耻狂徒!” 他虽喊得气势汹汹,但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却迟迟不敢上前,显然是对这陌生人心有畏惧。也许他们之前吃过了这陌生人的苦头,是以如此畏惧不前。局面一时陷入僵持状态,我见此状暗觉好笑,却也不敢显露于脸上,怕引火上身。 纵是如此,那些黑衣人见我和徐如月两个外人在此,怕是让旁人看了他们抹忧谷的笑话,明知敌不过对方,也只得硬着头皮一起上了。 为了不失颜面,几名黑衣人终于鼓足勇气,围攻那个陌生人。然而,陌生人却是从容应对来敌,甚至都没有拔剑,只用剑柄挡住对方的攻势。他显然是不愿伤人,步步让招,而那些黑衣人却仍旧无法讨得半点便宜。 如此交手数十回合,双方依旧不分上下。我和徐如月只能静坐旁观,心中暗暗揣测这场混战何时才能结束。 眼见久攻不下,黑衣首领突然挥刀劈向陌生人的行囊,似是猜测到那圣石必定藏于其中,再者他们主要目的就是圣石。陌生人猝不及防,未料到黑衣首领突然变招,虽然身子倾斜避开,着实是慢了一步,那行囊却被刀锋划破,一块硕大的圆石滚了出来,想必那就是那抹忧谷的镇潭圣石。 这圣石不偏不倚正好滚到我这里,我下意识地捡起,双手捧住,却见它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愈加明亮。我捧得久了,石头开始慢慢发烫,烫得我不得不立即松手,圣石滚落在地,光芒也随之熄灭。众人见到如此情形,一时全都怔住,那陌生人则迅速上前,捡起那圣石。 黑衣首领突然后退几步,闪身到我身旁,猛地抓住我,用刀抵住我的喉咙。 徐如月见状,急忙上前喝道:“放开我家少主!” 只因黑衣首领这一动作来得太突然,徐如月只是留意那圣石,一时之间却让他钻了空子挟持了我。 我一脸迷惑,忍不住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圣石不在我手上,挟持我有什么用?再说,我和那人并不认识,他不会在意我的性命。”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他岂会不在乎?如今,你的命比他自己的还要珍贵。公子,现在只有委屈你了。呈贵,把怯忧散拿来。\" 那叫呈贵的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来,徐如月见此情景,欲上前去夺那药瓶,这黑衣首领把刀子一亮,威胁说道:\"姑娘,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要是这刀子见红了,可不怎么好看。\" 徐如月见他如此说,也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只得罢手。 那呈贵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来,捏着我的嘴巴,强行让我吞下了这粒药丸。 那黑衣首领这才放开了我,缓缓说道:“你已经服下我们抹忧谷的怯忧散,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十日之内便会郁结而亡。” 徐如月愤怒道:“真是卑鄙,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黑衣首领却是得意地笑道:“姑娘,解药不在我们的手上,只有我抹忧谷的掌门才有。” “混蛋,带我们去见你家掌门!”徐如月厉声道。 黑衣首领微微一笑:“我们正有此意,否则也不会让公子服下怯忧散。” 我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我与你们素无恩怨,何故要如此害我?” 黑衣首领戏谑地看了一眼那陌生男子,缓缓说道:\"公子,你要想知道原因,何不去问问那个无耻的狂徒呢。\" 他的回答让我更加困惑,心中暗想:你们给我吃毒药,却让我去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究竟是何道理?我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皱。 就在我思索之际,那陌生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因为公子你乃是‘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挟持你。” 听到这话,我更加迷茫,从未听说过“阴阳至纯”这种说法。于是我急忙追问:“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阴阳至纯’?这和他们挟持我又有什么关系?”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说道:“意思就是,唯有你这种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方能使圣石发挥其真正的作用。他虽然已经盗得圣石,但若无你,这圣石不过是块寻常石头,毫无用处。” 听闻此言,我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这黑衣首领想将我挟持至抹忧谷,那陌生人拿了圣石也没有用,只得跟着去抹忧谷,但听到什么阴阳至纯之说依然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陌生人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抹忧谷每一任掌门,皆是以唤醒圣石发光为选拔准则,只有阴阳至纯的处子,方能唤醒圣石,才可以成为掌门。所以说这抹忧谷的弟子未必做得了自家掌门。” 那黑衣首领冷哼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能让圣石发光吗?若无我家掌门和这位公子,你手中的圣石也不过是个寻常石头罢了。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百年难遇,岂是你想找就能找得到的?你偷了圣石有什么用?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使圣石发光的人吗?” 那陌生人眉头紧锁,眼中露出一丝决绝,脸色一沉:\"这个我倒是真不知道,看来今日我只得抓走这位公子,才能成事了。” 话音刚落,他便迈步向我走来,眼中带着决然的光芒。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徐如月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冷冷说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我家少主!” 陌生人毫不畏惧,瞬间挥掌出击,劲风扑面而来。徐如月身形如电,出手如雷,将他的攻势狠狠挡回。陌生人被震得连退数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顷刻神情凝重。 黑衣首领见状,哈哈大笑,声音在破旧的庙宇中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狂徒,你现在还逞什么强?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吧!” 陌生人站稳身形,目光微敛,轻轻抚了抚腰间的剑柄,冷冷说道:“姑娘的功力确实非凡,但我并不愿与你为敌。若非必要,我不会动手。” 徐如月冷哼一声,眼神如炬,死死盯着他:“你若真不愿动手,那就乖乖离去。别再妄想伤我家少主分毫!” 庙外,风声愈加凛冽,狂风夹杂着雨水打在破旧的窗棂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显得尤为寒冷。黑衣首领冷眼旁观,显然没有打算轻举妄动,似乎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那陌生人脸色微变,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他忽然望向我,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与无奈,语气变得低沉而哀痛:“天意如此吗……娘子,我终究无法救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他这一番话让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从头至尾,陌生人似乎对我们并无真正的恶意。我忍不住问道:“兄台,你既然如此执着于圣石,能否告诉我们其中缘由?若我能帮得上忙,定不会袖手旁观。” 陌生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刚欲开口,却被黑衣首领抢先打断:“他还不是想要借圣石救他那已病垂危的妻子,也不知他从哪里听闻我家潭底的圣石有起死回生之效,便屡次前来索取,怎奈掌门不允。他不甘心,竟潜入我家潭底盗走了圣石。我等奉掌门之命前来追讨。” 听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感叹道:“原来如此。既然是救命之事,你家掌门为何不肯借出圣石?救人一命乃是天道,你家掌门何必如此吝惜?” 黑衣首领冷笑一声,语气透着一丝不屑:“事情岂如公子所想那般简单。圣石每动用一次,我家掌门的功力便会耗损数分。至于圣石是否真有起死回生之效,终究只不过是传闻罢了。” 我沉吟片刻,回道:“既然你家掌门不愿耗损功力,只需借出圣石,我愿帮这位兄台一试。反正我并无功力修为,不必担忧损耗功力。” 徐如月听闻此言,神色骤变,急忙劝阻道:“少主,此举万万不可!你虽无功力,但运用圣石会极大损耗精气神,这比损耗功力更加危险。功力尚可慢慢恢复,但元气一旦受损,便是永久伤害!” 我轻轻一笑,平静地说道:“若能救人一命,损耗些许元气又有何妨?” 陌生人感激地看着我,深深一拱手:“公子宅心仁厚,实在令人敬佩。” 徐如月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自然是敬佩了,毕竟受损的不是你的元气。不过,此事还得等少主解了身上的毒之后再说。” 黑衣首领看向我,神色缓和了几分,缓缓说道:\"公子如此宽宏大量,是我一时鲁莽,不该对公子作如此手段,实是惭愧。我等定会带公子去找掌门取得解药。\" 徐如月不耐烦地催促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速速带我们去抹忧谷吧。” 那陌生人显得有些焦急,皱眉说道:“公子,只怕我家娘子等不了那么久……” 我见这陌生人如此焦急,当下问道:\"兄台,不知你家娘子现在何处,离这里有多远?\" 那位陌生男子说道:\"我家离这里有两天路程,就在西峦苍松镇那里。\" 我沉思一会,提议道:\"若我们日夜赶路,一天多便能赶到。抹忧谷虽远,但我体内毒素尚有十日才会发作,时间还来得及。不如先救你家娘子。” 徐如月焦急劝阻道:\"少主,你怎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呢?万一中途出了什么意外被耽搁了怎么办?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我求求你先去抹忧谷吧,他家娘子用圣石能不能救得了还是个未知数。\" 我急忙说道:\"如月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要放弃一个人的生命。\" 徐如月哽咽道:\"难道你就忍心放弃你自己的生命吗?\" 我对她说道:\"谁说我放弃了,我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 徐如月声音更加沙哑道:\"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说道:\"所以我们要快点,兄台,我们现在就启程去你家,不能再耽搁了。\" 那陌生人连忙行礼感谢,众人匆忙启程,迎着风雨,直奔那西峦苍松镇。 第117章 117 我们一行人冒着风雨,匆匆赶往那苍松镇。沿途路上,大家都互相介绍了彼此,那陌生男子名叫李广生,身旁的黑衣首领则唤作龙平。我们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辛跋涉,终究到达了苍松镇。 苍松镇位于西峦的东北边境,北靠连绵的大山,越过那些巍峨的山峦,便是漠北的荒凉之地。这镇子却是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松涛阵阵,河水潺潺,仿若世外桃源。然而,此刻我们无心欣赏这如画的美景,只是一心赶路,跟随李广生前往他的家。 李广生的家位于镇子的中央,屋宇相较寻常人家略显宽大,庭院也颇为精致。家中仆人也有两三个 ,看上去他生活殷实,远比普通百姓优越几分。我们一踏入门槛,李广生便吩咐仆人好生款待龙平和他的手下。龙平等人被安置在厅堂中,而我和徐如月则被他单独唤入内室。 步入内室,一股浓重的病气迎面而来。房间中央,一张木床上躺着一名女子,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仿佛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丝生机。床边,一个女仆守候着,见李广生进来,急忙站起身来,低声道:“主人,夫人她依旧昏昏沉沉,刚才勉强喂了点粥,但她神智仍不清醒。” 李广生挥了挥手,轻声道:“珊珊,你先出去吧。”女仆应声离去,屋内只剩下我们几人。李广生走到床前,满脸愁容,轻声呼唤:“娘子,你醒醒,我找到救你性命的办法了。”话语中充满了期盼和痛楚。 他的妻子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涣散,仿佛看不清眼前的人。她嘴唇干裂,全身瘦弱不堪,已然是油尽灯枯的模样。李广生拿出那圣石,郑重其事地递给我,叹道:“袁公子,麻烦你了。” 我愣了一下,以前从未以这种方式救人,心里难免有些怀疑。然而,既然到了这里,总不能袖手旁观。我接过那圣石,只见它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光线缓缓变亮,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我疑惑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广生一脸严肃:“你只需握住圣石,不要松手。”说罢,他将妻子的双手也放在了圣石上。 起初,我只觉得石头温热,渐渐地,那温度越来越高,像是烈火炙烤般灼人。我忍不住皱眉道:“这石头太烫了,我快握不住了。” 李广生神情紧张,连忙制止道:“袁公子,千万不能松手,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我只好咬牙忍耐,任那灼热感从掌心传遍全身。此时,圣石上冒出一团团热气,热气如同潮水般蔓延,不仅我感到炽热难耐,就连李广生的妻子也开始从身体里散发出热气。慢慢地,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靠在徐如月身上,最终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时,仿佛置身于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四周全是雾气蒸腾,没有尽头。四处张望,天地间一片空无,只有我一人孤立其间。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定睛一看,竟是李广生的妻子。她像是从梦中醒来,目光带着迷茫,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皱眉又问:“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答得有些犹豫。 她显得愈加困惑:“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应该是圣石的作用吧。”我沉思片刻,答道。 “圣石?什么圣石?”她不解地重复,脸上写满了疑问。 我说道:\"也许是圣石带我们来到这里的。\" 她更加迷惑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解释道:“是你相公叫来我,想要用圣石来救你。” 她怔了怔,低声道:“我相公……你说广生?” 我笑道:\"对,就是李广生。\" 她吃惊道:\"你认识我相公?\" 我笑着对她说道:\"是啊,不过才认识没多久。\" 她又问道:\"我相公为什么会叫你来?\" 我回答她道:\"因为他想救活你。\" 她的神色变得黯然,声音低沉:“是我生病我拖累了他,若是早些死去,倒也解脱了。” 我连忙劝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相公为了救活你费尽心力,不惜代价取得圣石,你若轻言放弃,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深情?\" 她听后泪水涌出,哽咽着道:“我与他成亲多年,却无缘为他留下子嗣,如今又重病在身,真是无用之人。” 我心里一紧,劝道:“你不要自责,李大哥为你奔波辛劳,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放弃,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她听后默默点头,但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就在这时,周围的热气愈发浓烈,蒸腾的气雾如同滔天巨浪,将我们笼罩。我只觉得四周愈来愈热,视线逐渐模糊,最终再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旧靠在徐如月怀里,而徐如月正满脸泪痕地看着我,见我醒来,她惊喜地说道:“少主,你终于醒了!” 我扶着额头,看着她的泪痕,问道:“如月姑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如月抹去泪水,哽咽道:“刚刚你毫无反应,我以为你……” 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了,只怕说出来晦气。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安抚她几句,心中立刻想到了李广生的妻子,忙问:“那么李大哥的妻子怎么样了?” 徐如月一脸担忧:“你怎么不关心自己,险些丢了命!”说到这里她住了口,随后低声补充:“她还没有醒。” 我朝床边望去,见李广生正紧张地守在妻子旁边,不住地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她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切努力都没有了效果。想来这圣石也没有什么作用,终究还是没能救活他的妻子。我心里正泛起愁绪,走过去想要安慰他,忽然间,他的妻子手指微微颤动,嘴唇轻轻蠕动,低声道:“好热……好热。” 李广生顿时眼中放光,激动地掀开被子。他妻子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我好饿。” 李广生喜极而泣,连忙答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饭食。”他急急忙忙吩咐仆人去准备饭菜,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不多时,珊珊便端来了热腾腾的稀粥,李广生亲自扶起妻子,轻柔地将她靠在床头,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她虚弱地抬眼看着李广生,眼神里满是感激与温柔。仿佛经过这场生死的劫难,他们之间的情感愈加深厚。 李广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语气温和而满含深情:“娘子,你醒过来了,真好。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该如何救你,今日终于盼到了你康复的希望。” 他的妻子无力地微笑,声音依然虚弱:“让你费心了,相公。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李广生摇头,眼中含泪,语气坚定:“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若不在,我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别再想着放弃了。” 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粥勺轻轻搅动粥碗的声音。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患难中的夫妻,心中生出一丝感慨。 李广生的妻子吃完稀粥后的状态焕然一新,与之前的病重虚弱判若两人。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些许病后的苍白,但眼神已不再浑浊,双眸清澈,神采渐渐恢复。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有力气。那双曾经干裂的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她轻轻眨眼,眼中透出一丝恍然与感激。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李广生的身上,看到他含泪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她哽咽着开口:“广生,我……我真的好了?” 李广生激动地点头,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颤抖:“是啊,娘子,你终于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许久的喜悦与激动,仿佛从噩梦中苏醒。 李广生的妻子目光流转,落在我和徐如月身上,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带着深深的感激与歉意:“袁公子,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的相救,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广生了。” 我连忙摆手,显得有些不自在:“夫人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这还是李大哥的功劳,我只是略尽绵力。” 她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温柔与坚定:“不,不是这样。若不是你忍受住圣石的炙热,我早就命丧黄泉。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我怎能不心存感激?” 我正欲再推辞,她已经含泪说道:“袁公子,你心怀仁义,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拯救了我与广生的家庭。你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若有朝一日能为你效劳,哪怕赴汤蹈火,我也绝不犹豫。” 听着她真挚的言辞,我心头一阵温暖,连忙说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看到你康复,大家都能安心了。” 李广生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眼中充满了感激。他走上前,郑重地向我深深一揖:“袁公子,这一路上你帮了我太多,尤其是救我妻子这件事,我李广生不知该如何报答。此情此恩,我必铭记在心,来日必定重报!” 我连忙将他扶起,笑道:“李大哥,举手之劳,何须言谢?只要你家娘子平安健康,就是最好的回报。” 李广生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握紧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兄弟般的情谊:“袁兄弟,有你这番话,我此生无憾。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一句话,我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他的妻子也露出一抹微笑,双眼含泪点头,面容虽显疲惫,但那抹久违的红润已悄然浮现。虽然她尚未完全康复,但那透出的生机和感激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我心中宽慰,原本的担忧终于放下。看着李广生夫妻此刻的团圆与幸福,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觉得这一趟再险也值得。 李广生妻子的目光最后落在徐如月身上,柔声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一路辛苦了,你也是我们的大恩人。” 徐如月微笑回应:“夫人不必客气,见你康复就好。我叫徐如月。” 李广生的妻子转头对李广生说道:“广生,你还不快安排两位恩人歇息用餐?” 李广生一拍额头,略带歉意地说道:“哎呀,娘子,你一恢复,我光顾着高兴了,倒怠慢了两位恩人。” 他当即让珊珊进来照顾妻子,自己则带我们走向厅堂。厅堂内,龙平和他的手下正在喝茶。见我们出来,龙平连忙起身问道:“你家娘子病情如何?圣石是否有效?” 李广生双手恭敬地将圣石还给龙平,感激道:“多亏龙大哥和抹忧谷的各位愿意出借圣物,我家娘子现已慢慢痊愈,在下感激不尽。” 龙平接过圣石,笑道:“这样最好,没想到圣石真的有奇效。” 李广生笑道:“诸位想必也饿了,刚才救治娘子心急,怠慢了各位,还请见谅。我这就命人备酒菜,稍等片刻。” 说完,他便吩咐家仆准备酒席。不多时,酒菜上桌,我们畅快地吃了一顿。席间,李广生感慨道:“多谢各位的辛劳,今日大家就在寒舍歇息一晚,洗去一路风尘。在下也准备了一些薄礼,送给各位。” 徐如月突然说道:“不过,我家少主身上的毒还未解,必须尽快赶到抹忧谷拿解药,不能再耽搁。” 我劝道:“如月姑娘,别太紧张。反正这药效发作还有很长时间,大家风雨兼程,也该稍作休整,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徐如月担忧地问:“可是,万一路上出了岔子怎么办?” 我安抚道:“别担心,反正我现在也得休息一下,毕竟唤醒圣石耗了我不少元气。” 听我这样说,徐如月也没有再坚持。 第118章 118 李广生见我们同意留下,脸上露出笑容,忙吩咐仆人收拾房间。我和徐如月被安排在相邻的两间屋子,龙平与他的手下也在院内安顿好。不一会儿,大家便都各自安歇了。 夜深人静,外面只有风吹过松林的声响。我躺在床上,虽然李广生的妻子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一路上的经历仍让我心绪难平。 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起身开门,见徐如月站在门口,神情带着几分忧虑。她轻声问:“少主,你还好吗?你唤醒圣石耗费了不少元气,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疲惫,休息一晚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去,显然心中还有未尽之言。我请她进屋坐下。 徐如月坐下后,忧心说道:“少主,你为何这么傻?自己还中着毒,却还要耗费元气去救人。我们与他们并不相识,如今你元气大损,身体即便恢复,也不比从前。” 我微笑着说:“如月姑娘,你看李广生的妻子痊愈,难道不觉得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虽与他们素不相识,但见他们夫妻重归幸福,我心中也十分欣慰。救人一命,总归是好事,耗些元气算不得什么。” 徐如月眼中含泪,伸手轻抚我的脸庞,哽咽道:“少主,你如今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身上的毒还未解,我怎能不担心呢?” 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关心,也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有你这份心意,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我的毒,也不是无药可解,你不必过于忧虑。” 她泪水盈眶,低声说道:“少主,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都是我疏忽,若非我大意,你也不会中了毒。” 我轻咳一声,缓缓道:“怎能怪你呢?一路上你尽心竭力保护我,毫无怨言,我又岂能责怪你。” 说完,我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心知是操控圣石耗费了太多精力,致使身体疲惫。 徐如月见状,连忙扶我躺下,柔声安抚:“少主,你该是累了,快些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月姑娘,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替我盖好被褥,轻声道:“少主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渐渐沉入梦乡。屋外风声渐远,夜色平静。 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见徐如月坐在床边。我笑着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答道:“我放心不下,昨晚又回来守在你旁边。” 我笑道:“你这不是一夜没睡好吗?” 她摇头:“我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 我说道:“如月姑娘,你不必这样费心。” 她轻笑:“有什么关系呢?少主,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我点头:“好多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出去了。” 她离开后,我也起床梳洗,精神果然比昨日好转许多。等我收拾妥当,李广生的妻子在侍女珊珊的搀扶下来到房中。我见她气色大好,已与常人无异,显然已彻底康复。 我对她说道:“李夫人,你的病还未痊愈,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 李夫人笑道:“没事的,我现在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还要多谢袁公子。\" 我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挂怀。” 李夫人对珊珊说:“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与袁公子单独说。” 珊珊应声退下,顺手带上房门。我心中疑惑,不知李夫人找我有何事。 李夫人开口道:“袁公子,我知道你为救我耗费了大量元气,真是让我心中不安。不知你现在身体如何?是否还有不适?” 我微笑回应:“多谢夫人关心,休息一晚后我已经无碍了。” 李夫人继续说道:“那便好,我这心也踏实了。今日来见公子,主要是探望公子,但还想请教一件事。” 我疑惑道:“夫人请问。” 李夫人回忆道:“想必公子也知道,你和我昏迷之时,进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感觉很真实,很奇妙,我只是很好奇,却不知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我解释道:“我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想来是那圣石将我们带入这样一个奇异地方,听他们说这圣石是天外之物,意外坠入抹忧谷深潭之中,有着未可知的神奇力量。或许是它使人能用意识交流,而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或许是存在于我们两个的意识里。\" 李夫人点头:“原来是这样,因为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觉得很奇妙,所以才会这样问公子,公子不要见怪。\" 我微笑道:“没事的,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想想这圣石既然能治好夫人的病,有这样神奇的力量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夫人笑道:\"公子说得是,说起我这个病,本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幸亏遇上公子,要不然只怕我们这个家也毁了。\" 我说:\"李夫人说哪里话,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真正的功劳还是圣石。不过说到夫人的病,我倒是有些疑问。夫人年纪尚轻,正当健康之年,却是为何染上重病?\" 李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公子是我救命的恩人,这件事与公子讲倒也无妨。我这病并非寻常的疾病,而是中了‘漠北双煞’的‘寒蝉针毒’。”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低声喃喃道:“漠北双煞?寒蝉针毒?” 李夫人见状,轻笑了一声,接着解释道:“公子大概是南方人,自是未曾听闻,倒也不足为奇。‘寒蝉针毒’是天影门的独门暗器,毒性剧烈,且无药可解。此毒毒针细如发丝,刺入人体后无声无息,毒针隐匿于体内,待毒发作时,已是难以挽救。我相公虽曾以内力将我体内毒针逼出体外,也只能延缓数日,实则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若非公子以圣石救我,只怕我不久也会命丧黄泉。” 我急忙问道:“李夫人,这漠北双煞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对夫人下如此狠手?” 李夫人神色复杂,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漠北双煞其实本是我的同门师兄,然而近些年他们投靠了漠北王,专为其铲除异己,因而得了‘漠北双煞’的名号。说起来,这也是我们师门的一大耻辱。我们都出自漠北的天影门,天影门隐匿在大漠中的一片绿洲上,擅长使用暗器毒术及隐遁术。而‘寒蝉针毒’正是我们天影门最为禁忌的暗器,因为此毒无药可解。可惜我的那两位师兄心术不正,毒害了师父,盗走了寒蝉秘笈,逃至漠北城,自行炼成了这种恶毒的暗器。我师父在垂危之际,将掌门之位和天影秘笈一并传给了我。” 李夫人停顿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过往的痛苦,神情愈发凝重。她继续说道:“我接掌天影门后,与我相公相识并成婚。那几年,我们在天影门过得倒也安稳快活。唯一的遗憾,便是我无法为相公诞下一子女。想来应是我自幼接触毒物,身体被毒性慢慢侵蚀,致使我无法生育。可惜好景不长,那两位师兄又来天影门寻我,索要天影秘笈。我无力抵挡他们的寒蝉针毒,只能与相公一起逃避,最终隐匿于相公的故乡。不料数日前,那两人找上门来,逼我交出秘笈。我誓死不从,他们便向我相公下手,我替相公挡下了暗器,这才中了‘寒蝉针毒’。为保相公性命,我最终还是将秘笈交给了他们。” 听完这些,我义愤填膺地说道:“如此看来,你这两位师兄真是恶贯满盈,竟毒害师父,又加害于你。” 李夫人苦笑着,叹道:“只能说我们师门命途多舛,出了这两个孽徒。” 我又问道:“李夫人,那你不怕他们再度来寻你们的麻烦吗?” 李夫人神色稍缓,平静地说道:“他们已然得到了天影秘笈,又以为我中了寒蝉针毒必死无疑,应该不会再来寻我麻烦了。” 我轻咳一声,说道:\"如此甚好。\" 李夫人见我咳嗽,眉头微微一皱,仔细打量了我片刻,忽然说道:“袁公子,我见您青筋隐隐凸起,眉心略显暗沉,这不似普通的疲惫,莫非……你也中了毒?” 我苦笑了一声,点头道:\"李夫人真是好眼力,实不相瞒,我中了抹忧谷的怯忧散。\"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低声说道:“公子为了救我,不顾自身安危,耗费元气,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如今又得知你身中怯忧散,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我笑着说道:\"夫人言重了,我体内之毒也不是无药可解,只是那解药在抹忧谷掌门那里。我们正打算今日启程去抹忧谷。我只是奇怪,这圣石既然能清除夫人体内的毒,却为何不能驱除我体内的毒呢?\" 李夫人说道:\"想来公子中的怯忧散乃是热毒,而我所中的寒蝉针是极寒之毒,那圣石所散发热量可以中和、驱散寒毒,无法清除公子体内怯忧散热毒。\"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想要解毒,最终还是得前往抹忧谷,找到掌门讨要解药。” 李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袁公子,你体内中的是热毒,我想或许有一个法子可以暂时缓解毒性发作。” 我疑惑地望向她,问道:“夫人请讲。” 李夫人说道:“我们天影门有一种药丸,叫‘寒息调元丹’,此药丸本是在我们大漠燥热之地中暑时使用,可以暂时压制热毒,虽然无法彻底清除你体内毒素,但至少能延缓怯忧散的毒性发作。公子服下此药丸,或许能为你争取更多时间。” 我听闻此言,心中微微一动。虽然这不是解毒的根本之法,但在未得到解药之前,能够延缓毒性的发作,无疑是对我身体的一大助益。于是,我郑重地点头道:“那就多谢李夫人了。” 李夫人对我微微一笑,说道:\"既是这样,我去将药丸拿来。\"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等她出去,徐如月又进了房来,问我道:\"少主,李夫人来找你做什么?\" 我回道:\"她说她有一种药丸,可以压制我体内的毒素,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徐如月疑惑道:\"真的吗?\" 我淡淡道:\"应该是吧,毕竟她自小和毒药打交道。\" 徐如月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去抹忧谷拿解药才是正道。\" 我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就去向李大哥辞行。\" 徐如月说道:\"好吧。\" 当下我们收拾好行囊,来至厅堂,跟家仆说了一声,他就去通知他家主人。这时,龙平他们也来到厅堂,似乎也是辞行来了,毕竟他们也想快点将圣石带回去向掌门交差。 没多久,李广生和他的妻子连同家仆一起出来了,家仆还拿着不少礼物。李广生吩咐家仆将礼物分发给我们,说道:\"小小薄礼,还望各位笑纳,我本想尽地主之谊,多留各位几日,无奈袁公子身上中毒,急需解药,不宜耽搁。各位也急着回去抹忧谷交差,也不便挽留。诸位对于我们夫妇的恩情,自当铭记于心。他日各位若是有空来我寒舍,必定厚加款待。\" 龙平跟李广生寒暄几句,那李夫人则把我叫到一旁,将一瓶药丸交给我,说道:\"袁公子,这药丸一日只能服一粒,不可急于求成而多服,这样可能反伤自己,还请你谨记。\" 我接下药瓶,回答道:\"我知道了,多谢李夫人。\" 李夫人看着我,眼眶含泪说道:\"袁公子,此去抹忧谷,路途遥远,你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 我对她说道:\"我会的,李夫人,你的身体也才痊愈,也要多加保重。\" 她用手擦拭眼中含着的泪水,我见她如此,也觉得一阵心酸。 第119章 119 我们辞别了李广生夫妇后,一行人马不停蹄,朝抹忧谷疾驰而去。一路上,只有在实在疲惫不堪时,我们才会找家客栈歇息,随后便匆匆继续赶路。每日我也会吃上一粒李夫人赠与的药丸,如此奔波不止,不出几日,我与徐如月便跟随着龙平和他的几名抹忧谷弟子,来到了这幽深的山谷。 抬眼望去,山谷四周峰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隔绝了尘世的纷扰。我不禁心生疑惑,便向龙平问道:“龙大哥,我曾来过抹忧谷多次,然而每次只见此地风景秀美,却从未见过有人居住。不知你们门派隐于何处?” 龙平闻言,轻笑着答道:“袁公子,每次你来,大约也只是逗留在谷底,并未登上群山吧?若是上得山来,便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了。” 我环顾四周,只见群山环绕,雄伟险峻,直冲云霄,不由得暗自赞叹。此时,徐如月侧目轻声说道:“莫非你们门派是建在这高耸的山峰之上?” 龙平微微一笑,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正是在山巅之上。” 我不禁摇头笑道:“你们门派居于如此险峰之上,出入岂不是极为不便?倒不如建在这山谷之中,既有绝美的风景,又可轻松进出,岂不更好?” 龙平依旧含笑,淡然答道:“公子这话得问我们创派的祖师爷了。” 徐如月眉眼带笑,接过话道:“想必你们的祖师爷是位隐世高人,追求清幽宁静,不愿被俗世打扰,因此将门派建于此高山之巅。路过的行人只会欣赏谷中的美景,哪里还会有心思去攀登这险峻的山峰。” 龙平闻言,颔首说道:“姑娘言之有理,或许正是如此。” 我皱眉沉思,随即说道:“可是这抹忧谷四周群山环绕,已然是天然的屏障,来这里的人本就不多,何必再费心将门派建在如此险地?” 徐如月轻笑道:“眼下人烟稀少,可或许在早年间,这里曾是游人如织的胜地,毕竟这般秀丽的风景,谁不心生向往?” 我点头附和:“也许真是如此吧。” 我们边聊天边攀登,山路蜿蜒陡峭,然而风景渐次开阔。不多时,我们已然登顶。放眼望去,山巅之上,竟有一泓碧蓝的小湖泊,湖水清澈,倒映着周围的青山。那自山谷飞泻而下的瀑布,正是从此湖泊溢出,奔流直下,汇入山下的深潭,气势磅礴。 湖畔错落有致地建有几座古朴雅致的房舍,烟雾缭绕中,宛如仙境。我与徐如月不禁为眼前的景致所折服。 龙平带着我们一路来到他们门派的主阁楼前,阁楼高耸巍然,气势非凡。入得阁中,厅堂宽阔肃穆,龙平示意我们稍候,便径自前去通报抹忧谷的掌门。 我们在厅堂中静候,不多时,只听脚步声渐近,厅堂门口走进一位身材瘦削的老者。他约莫六十岁,满头银发,但身形仍然笔挺,气质沉稳而威严,双眼炯炯有神,显然是久居高位的掌门人。那一身朴素的灰袍,衬托出他不追求奢华,却自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势。 龙平恭敬地向老者行礼道:“师父,这两位便是袁公子和徐姑娘。” 老者微微点头,缓步走近我们,声音低沉而稳重:“抹忧谷许久未有外客造访,两位远道而来,实在是稀客。老夫抹忧谷掌门柳承岳,欢迎二位。” 我与徐如月连忙起身,恭敬行礼。我说道:“晚辈袁念秋,见过掌门。此番冒昧叨扰,实在情非得已,望掌门恕罪。” 徐如月也行礼,报上姓名。 柳承岳目光在我们身上掠过,仿佛一眼看穿了我们的来意。他和蔼一笑,问道:“听龙平说,你们此行是为了怯忧散的解药?” 我心知龙平必已将我中毒一事告知掌门,急忙答道:“正是如此,还请柳掌门不吝赐予解药。” 龙平此时也上前施礼,对柳承岳说道:“师父,是徒儿不慎让袁公子中了怯忧散的毒。这原本是一场误会,望师父慈悲,赐下解药。” 柳承岳淡然道:“龙平,为师明白。你先退下吧。” 龙平行礼后退出厅堂。此时,柳承岳的目光微微闪烁,看着我和徐如月,缓缓起身说道:“袁公子,徐姑娘,请随我来。” 柳承岳转身朝后堂走去,我们跟随其后,最终来到后山湖边的凉亭。他指着湖水,突然问道:“袁公子,你可知这湖水流向何处?” 我一时不解他意,谨慎答道:“这湖水应是经瀑布流入山谷深潭。” 柳承岳抚须笑道:“你说得不错。深潭之下,正是我抹忧谷的镇潭圣石所在。不久前,圣石被人盗走,刚才我才命弟子将其归位。” 我连忙说道:“掌门,关于圣石被盗一事我们也知情。那李广生为救妻心切,多次向贵派借石未果,才出此下策。现圣石已归位,望掌门恕他救妻心急,无意冒犯。” 柳承岳淡然道:“此事我自不会追究。当初拒绝他,亦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并非怜惜自身功力。你们或许也知,操控圣石者必须是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如今我已无法再唤醒圣石,若当时借予李广生,又无法操控圣石,无疑是给他虚幻的希望。再者,我无法操控圣石的事,门中弟子尚不知晓。抹忧谷历代掌门以操控圣石为荣,而我如今无法胜任此责,实感愧对门中上下。”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柳掌门,不知为何您如今无法操控圣石?” 柳承岳叹道:“其实几十年前,我便已失去操控圣石的能力。” 徐如月讶然道:“难道您一直隐瞒了弟子?” 柳承岳叹息道:“正是如此,我愧对掌门之位。几十年前,我曾与一位女子相恋,且有了一个孩子。她不愿我因她而失去掌门之位,所以此事一直隐瞒门中,只将她们母女安置在外。至今,我未能给她们一个名分。此事不仅愧对历代掌门,门中弟子,更愧对她们母女。” 徐如月问道:“那您为何不辞去掌门之位,与她们母女团聚呢?” 柳承岳说道:“我也曾有此打算,奈何她不愿我为她们失去掌门之位。此外,抹忧谷掌门的继承人需是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一时也难以找到这样的人选。如今龙平告诉我,袁公子你正是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我有意让你接任掌门之位。” 我连忙推辞道:“柳掌门,此事万万不可!” 柳承岳叹息道:“其实我看得出来两位是情侣,也知两位情深,袁公子自然是不愿接受。我又怎会强人所难?当年若我有你这般决心,也不至于愧对她们母女。” 徐如月适时问道:“柳掌门,不知怯忧散的解药可否赐予我们?” 柳承岳笑道:“瞧我光顾着叙旧,倒忘了正事。怯忧散乃前几任掌门用镇潭圣石所炼制的纯阳热毒,毒性发作如火焚心,能引发内息紊乱,逐渐消耗中毒者的心神与气血,最终郁郁而死。此毒的克星是玄冥草。玄冥草可抑制并解除毒性,但因你曾操控圣石,元气大损,即便服了解药,体内仍会残留少许顽固毒性,难以彻底根除。” 徐如月焦急问道:“那少主体内的毒性无法完全消除,岂不是无法恢复了吗?” 柳承岳安抚道:“姑娘不必过于担心。虽有残毒,但并不致命,只是身体较之前虚弱而已。” 徐如月继续追问:“那若想完全恢复,彻底根除残毒,有何办法?” 柳承岳轻笑道:“办法也并非没有。公子成亲之后,残毒自会消失。” 我疑惑道:“为何成亲便能解毒?” 柳承岳解释道:“怯忧散为纯阳之毒,玄冥草的寒气能压制毒性。然而因公子曾操控圣石,毒性加重,虽然解药有效,体内仍会残留热毒。而这残毒极为顽固,唯有借助至阴之气才能彻底化解。换言之,就是需要借助至阴之气,即与一名女子交合,方可借她体内的至阴之气,将毒素彻底排除体外。若不根除,虽说无性命之忧,但长期虚弱,身体难以恢复如初。” 我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既然性命无虞,身体虚弱些倒也无妨。” 柳承岳笑道:“若公子需要解药,我们后山就有玄冥草,你们可以自行采摘煎服。” 我躬身道:“多谢柳掌门。” 柳承岳微微点头,转身示意我们跟随他向后山走去。一路上,山林寂静,只闻清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片幽静的药田,几株深绿的玄冥草迎风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寒气。 柳承岳停下脚步,指着玄冥草说道:“这便是玄冥草,乃是克制怯忧散之毒的药草。采摘时需小心,玄冥草的寒气颇为强烈,若直接触碰,可能会冻伤肌肤。” 我点头领命,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仔细摘下几株玄冥草。 柳承岳见状,微笑道:“你们回去后,将玄冥草煎煮服下,每日一次,连续服用三天,便能解去大部分毒性。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体内残毒仍需婚后夫妻行房调和,方能彻底清除。” 我将玄冥草妥善收好,心中略松一口气,恭敬道:“多谢掌门赐药,在下感激不尽。” 柳承岳轻轻挥手,神情柔和:“此事也算是龙平之误,老夫本就该予你解药,不必多谢。你们此番辛苦前来,何不在此小住几日,公子也好煎服解药,化解体内热毒,养足精神再走?” 我略一思索,便说道:“既然掌门如此相邀,晚辈却之不恭,便在此小住几日,感受谷中的静谧之美。” 徐如月也微微颔首,道:“多谢掌门厚爱。” 柳承岳点头道:“好,既如此,我便吩咐弟子为你们安排住处。” 说完,他轻拍手掌,一位年轻弟子应声而来。柳承岳吩咐道:“你带袁公子和徐姑娘去山中竹屋安顿。” 那弟子恭敬应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随我来。” 我们跟随弟子向山中行去,转过几道小径,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片竹林静谧幽深,竹屋掩映在翠竹间,宛如世外桃源。竹屋前有小桥流水,景致秀丽,令人心旷神怡。 弟子引我们进入竹屋,轻声说道:“二位若有需要,尽管吩咐我等。我会在附近伺候,方便照料。” 我谢过弟子,待他离去后,徐如月望着窗外的竹影说道:“此地当真清幽,我倒真想在此长住。” 我笑道:“若是如月姑娘喜欢,不妨日后有闲暇我们再来此地。” 徐如月点头,轻声道:“好吧,不过现下我还是先去煎药。”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不多时,药已煮好,徐如月端来递给我,我接过碗,略闻药香,虽寒气逼人,但却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仿佛抹去了一丝心头的阴霾。 我缓缓将药汤饮下,顿觉一股冰凉之意在体内游走,渐渐化解了胸中灼热的毒性。徐如月关切地问道:“感觉如何?” 我微微一笑,答道:“药效很显着,体内热毒已有所缓解。” 她轻舒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接下来只需按掌门所言,再服几次便无碍了。” 我点头,心中亦松了口气。就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风拂竹的沙沙声,竹影婆娑,似在低语诉说山中幽远的故事。 我们在竹屋中静静度过了这几日,晨间在林中漫步,夜晚对月而谈,这片竹林的静谧与清幽,仿佛让一切尘世的烦恼都随风而逝。几天后,我体内的大部分毒性终于得到了清理,虽然体内残毒仍需婚后才能根除,但性命无虞,心中已是大安。 离别之时,龙平以及其他几名抹忧谷弟子跟随着他们掌门,送我们至下山口。柳承岳看着我们,说道:“两位此去前途漫漫,望珍重。若有暇,再回抹忧谷看看,老夫随时恭候。” 我抱拳深深一礼,答道:“掌门大恩,在下自当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 徐如月也盈盈一礼,柔声道:“多谢掌门照顾,来日再见。” 当下我和徐如月也拜别了龙平和其他几位弟子,便径直下山去了。 第120章 120 我和徐如月缓缓从山上下来,又来到这秀美的山谷,我们停留了下来。眼前的瀑布飞流直下,汇入深不可测的深潭,望着那幽暗无底的潭水,我不禁思绪万千。谁能想到,我竟然两次坠入这深潭。第一次是在年幼时,我的小姨抱着我跳了下去,当然后来从圣女娘娘口中得知,她并非我的亲姨。纵使如此,我对小姨的情感依然不减半分,毕竟她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二十多年,有如我的母亲。第二次则是被范成文推下深潭,他如今也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但让我困惑的是,为什么我两次落入深潭,都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小姨也去了那个世界。然而,圣女娘娘也曾跳入这深潭,却未能如我们一样去到那个世界。 我陷入深思,徐如月见我久久无语,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轻声问道:“少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轻声回应:“没什么。” 她仍不放心,追问:“是不是你体内的残毒发作,让你不适了?” 我抬眼看着她,淡笑道:“不是,只是想到一些往事,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她柔声劝慰:“少主,你若有任何不开心的事,不妨告诉我,别憋在心里,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况且你体内还有未清除的怯忧散残毒。” 我点了点头,表示感激:“我知道,谢谢你一直关心我。不过这残毒无碍性命,不必太过在意。” 徐如月依旧神情忧虑:“少主,话不能这么说,残毒留在你体内始终是个隐患,不能掉以轻心。” 我叹了口气:“我明白,但眼下也只能如此。等我成亲后,自然就能将这残毒彻底清除。现在不必过分担忧。” 徐如月稍作迟疑,低声说道:“少主,如果你的身体因此不适,我愿意帮你彻底解毒。”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微微一动,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月姑娘,我知道你一直为我着想,但你应该明白解毒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不想这样对你,让你为我付出这样的代价。更何况我与江东女王也有约定,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如月的眼神坚定:“少主,我愿意为你这样做,完全是心甘情愿的。至于你和女王的约定,如今看来,她只是骗了你罢了。” 我皱眉道:“你怎么能说她欺骗我呢?她是江东女王,岂会为此自毁清誉?” 徐如月淡然一笑,说道:“少主,你自己想想,这个所谓的约定,女王承诺了你什么?什么都没有。她不过是让你以为自己和她做过那种事,以此来让你对她做出那样的承诺。\" 我心里一阵不悦:“如月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但事实上,我心里也清楚,事情大概正如她所言,只是我内心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徐如月继续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和她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怎么还能唤醒圣石?柳掌门有了妻女之后,就再也不能唤醒圣石了。可你如果真的和女王有过那种关系,又怎么可能还能操控圣石?你应该知道,唤醒圣石必须是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 我被她这一番话堵得无言以对,只得沉默不语。 见我半晌不说话,徐如月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少主,我并不是想让你难堪,只是希望你能够看清事实。无论是女王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你都不该为了那些虚假的承诺而困住自己。” 我依旧沉默,心里复杂。其实,徐如月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自从唤醒圣石后,我也曾对江东女王的话产生过疑惑,只是一直不愿深究。如今听她如此剖析,我心里的防线似乎被击破了大半。 徐如月见状,轻轻向前靠近了一步,柔声道:“少主,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有这个疑问,只是心中还存有顾虑,但你不必一个人承担。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随时愿意为你分担,不论是解毒,还是其他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圣女娘娘,要一辈子守护你,我自然会信守自己的承诺。”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心中微动,却仍旧摇头道:“如月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不能让你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不愿意让你为我承受这些。” 徐如月没有退让,目光坚毅地看着我:“少主,这不是牺牲,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其实当日我见到你能够唤醒圣石,得知你还是处子之身,我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知道江东女王那只是虚假的承诺,你可以不必再遵守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能帮助你,不管代价是什么,我都无怨无悔。” 我被她的深情和决心震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可是想到江东女王的承诺,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依然无法下定决心。 我低声道:“你不必这样,如月姑娘。你不该为了我而这么做,将来你或许会另有选择,我不想因为我而成为你生命中的羁绊。至于解毒的事,我可以等到成亲以后,反正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徐如月沉默片刻,最后轻轻点头:“既然少主这么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随时都可以为你解毒。” 她的语气温柔却坚定,像是在向我做出一个永不改变的承诺。我心里微微一酸,看着她那双满含期待和关切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欠她太多。 我微微一笑,缓和气氛道:“好,我会记住你的话。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赶路吧,趁着天黑之前我们赶去临栖居客栈。” 徐如月点头,未再多言。我们一同走出山谷,阳光透过山间洒下,如同彩霞般美丽,四周一片宁静。 然而,我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徐如月的深情让我感到温暖且珍贵。而对于江东女王的疑惑,也在我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或许,总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真相,但现在,我只能暂且把这些烦忧埋藏在心底。 我们骑马走出了山谷,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湿润的水汽,阳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前方的山路。一路上,徐如月只是默默跟在我身边,但我能感受到她时不时望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关切。我虽然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赶路上,但内心深处仍被她之前的言语所触动,对江东女王的承诺与徐如月的真挚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心中愈发矛盾。 随着山路的延展,周围的景色逐渐从险峻的山崖转向了平缓的丘陵地带。树木茂密,鸟儿在枝头啼鸣。 行至岔路口时,远处隐约可见临栖居客栈的轮廓。我轻叹一声,似乎终于可以暂时从烦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少主,我们快到了。”徐如月轻声提醒我,声音依旧温柔。 我点了点头:“嗯,到了客栈后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做打算。” 走进临栖居客栈,老板立刻迎了上来。他似乎忘了我们是谁,带着憨厚的笑容:“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今晚客栈的房间还宽敞。” 我与徐如月跟随老板进入客栈,屋内陈设还是如此,但却干净整洁,我开口道:“两间上房,再备些热水。” 老板笑着点头:“好嘞,两位稍等。” 片刻之后,我们各自回房。房间内清幽雅致,窗外还能听到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的沙沙声。我坐在桌旁,默默思索着近来的种种变故。每一个人都在我的人生轨迹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正当我陷入沉思,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少主,是我。”是徐如月的声音。 “进来吧。”我回应道。 门被轻轻推开,徐如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这是我让老板煎熬的玄冥草药,虽然你现在无需服药了,但是我想既然你体内仍有残毒,再喝些也无妨,也能让你今晚睡得好些。”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一暖。她虽然话不多,但始终在细微之处照顾着我的身体和情绪。接过她递来的汤药,我轻轻抿了一口,药汤带着淡淡的苦味,却有一股清新的药香在舌尖蔓延。 “谢谢你,如月姑娘,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我轻声说道。 徐如月微微一笑,轻轻坐到一旁,静静看着我喝完药,随后收拾好碗碟起身离开。临走前,她停顿了一下,回头说道:“少主,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再多想其他的事了。” 她的语气柔和中透着一丝安慰,仿佛她能感受到我内心的纠结。我点头示意她放心,她这才转身离去。 夜色渐深,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海中不停闪现的是徐如月临走时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睛,以及她那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话语。 我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回避内心的挣扎。或许徐如月说得对,江东女王对我究竟是真是假,我的确早已心存怀疑。但要我放下曾经的承诺,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这一步却并非轻易能迈出。 窗外的夜风轻轻拂动,树叶沙沙作响。我翻身坐起,推开窗户,凝望着漆黑的夜空。天上星光闪烁,宁静祥和,但我的心情却如同这无尽的夜色,深沉复杂。或许在不远的未来,真相终会大白,但此时此刻,我只能暂且隐忍,将这一切埋藏在心底,等待命运的进一步安排。 这一夜,我终于在思绪纷乱中,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我一睁眼就看见徐如月静静地坐在我床边。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道:“我也刚醒不久,便过来看看你。我喜欢看你睡着时的样子,安静而祥和,让我感到心里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我笑着调侃:“哪有人会喜欢盯着别人睡觉的?” 她听后轻轻一笑,未再多言。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宁静,过了一会儿,她才关切地问道:“少主,你今天感觉比昨天好些了吗?” 其实,我也说不准自己今天是不是比昨天好,感觉似乎没太大变化。总之现在的身体较之前确是差了许多,不仅四肢有些乏力,连说话也显得有点气力不足。但又怕她知道这些后担心,因此不敢实说,只得对她说:“应该比昨天好一点吧,毕竟昨晚吃了药,也睡得不错。” 听我这么说,她才稍稍安心,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也该去洗漱了,先不打扰你。” 我笑着回道:“好吧。” 待她离开房间,我才缓缓起身,准备自己也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我走出房间,走到她的房门口时,正巧看到她正站在房间的窗户前。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她身上,给她平添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看着窗外,神情平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我走到房门前,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她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温柔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少主,你现在身体还未大好,我在想是不是先休养好再赶路。\" 我走进房间,对她说:\"我们现在快要到汉南城了,为何还要在此停留?何况我也吃了解药,只是还有些残毒在体内而已,又没什么影响。\" 徐如月看着我,我见她眼中含着泪水,她哽咽道:\"少主,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体没有以前那样好了,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柔和。我很担心,再这样匆忙赶路,会更加拖垮你的身体。\" 我看着她,擦拭她眼里的泪水,说道:\"你也别这样担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说话无力是因为体内有残毒而已,到时自然也会好的。\" 她扑了过来,抱着我,含泪说道:\"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等你休养好了,我们再赶路吧。\" 第121章 121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淡然一笑,道:“如月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但抹忧谷柳掌门也说了,我的性命已无大碍,你实在是多虑了。再说,我们这次离开这么久,大夫人现在必定是挂念万分啊。” 徐如月依旧紧紧抱着我,声音有些沙哑:“你总是这样就轻信他人,万一柳掌门说错了呢?况且他自己都没有中过怯忧散的毒,怎能断言你已无性命之忧?” 我柔声回应:“怯忧散毕竟是他们抹忧谷炼制的毒药,柳掌门对其定然十分熟悉,他也没有理由欺骗我们。而且我们对这毒药一无所知,也只能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缓缓松开双臂,握住我的手,深情说道:“少主,我们可以赶路,但前提是你体内的残毒必须彻底清除,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 她的言语令我心中微微一动,暗想这不就是让她来为我解毒吗?但我始终觉得如此做法不妥,于是对她说:“如月姑娘,你怎么又这样说呢?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若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你如何面对你将来所心仪的人呢?\" 徐如月一脸坚定,轻声道:“少主,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呢?更别提什么将来心仪之人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心仪的人是哪个吗?还是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对圣女娘娘的承诺,才愿意留在你身边?” 我轻叹一声,道:“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我又不是傻子。只是万一哪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想要追求你自己的生活,我们若做了那样的事,到时岂不是给你徒增烦恼?” 她略带无奈地说道:“少主,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告诉你,没有什么万一。我现下算是明白了,你分明是想着自己哪天不愿再和我在一起了,或者其实现在已经不想了,所以才这么说,对吧?” 我连忙辩解:“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怎么会不想和你在一起呢?你自己应该也明白我的心意。\" 徐如月低声道:“我不明白你的心意,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因为你从未对我说过你喜欢我。\" 我有些错愕,道:“我们在漠北城看木偶戏时,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她轻轻摇头:“你只说喜欢陪我看木偶戏,并没有说喜欢我。” 我微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徐如月轻叹一声,柔声道:“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一个是喜欢陪我做某件事,另一个则是喜欢我这个人本身,岂能一样?” 我无奈地笑道:“好吧,算你赢。那我现在正式对你说——如月姑娘,我喜欢你。” 她浅浅一笑,却不依不饶:“你这样说也不算数,因为是我让你说的你才说的,并不是你发自内心。” 我无奈道:“你看,我都已经说了,你又说不算。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出自我的真心呢?” 她眼眸中带着些许笑意,道:“我自然知道。” 我认真道:“我刚才所说的,确是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虚假。” 徐如月轻轻点头,目光柔和:“好吧,那么,你是怎样的喜欢我呢?若你能说得让我感动,我便相信你是真心的。” 我一时间有些无言,心中暗想,我是怎样的喜欢她呢?想着想着,忽然忆起有一晚所做的梦。我只得把那夜做的梦说与她听,那梦境仿佛真实经历一般,醒来时我满怀感动,也因此更加害怕失去她。 于是,我缓缓开口:“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一切真实得让我无法分辨。梦中,我置身于一个狭小而黑暗的空间,周围一片死寂,甚至让我呼吸困难。我不知道是谁将我置于此等境地,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活埋了。我惊慌失措,想呼救,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用力敲打周围,却浑身无法动弹。我已经彻底绝望了,呼吸也愈发困难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在我绝望无助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那声音极其细微,却给了处在绝望之中的我莫大的希望。那声音从极远处传来,慢慢越来越大声,渐渐清晰,我听得出是哭声。我感觉得到一定是谁误以为我已死,便悲伤地哭泣。而在那一刻,我感受到的那个人,就是你。我拼命想要喊你,我还活着,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声。然而,哭声越来越大声,我的呼吸也随之急促,最终我被那哭声唤醒,慢慢睁开眼时,看到的果然是你坐在床边。我多想抱着你,是你的哭声将我从死亡边缘唤回。”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问我是怎样的喜欢你?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能感受得到。在那个梦里,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我已经无法失去你。就如同在那极度绝望的时刻,唯一能让我坚持下去的,潜意识本能里就只想到了你。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就像被活埋时听到你的哭声一样。\" 徐如月静静听我说完,却也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凝视着我。我也不再言语,也只是看着她,我们两人就只是这样默默相对。 许久之后,我轻声道:“我们还是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去汉南吧。” 徐如月依旧沉默着,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让我一时难以琢磨。 她忽然低声说道:“少主,我心里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总是要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推得这么远。\"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紧,仿佛有一根弦被触动。我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其实,我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情? 我轻声说道:“如月姑娘,我从未想过要疏远这段感情,更不愿让你失望。只是……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去面对。” 徐如月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抹忧愁:“少主,我知道是江东女王的事,我并没有怪你。只是……若有一天你真的准备好了,也希望你不要再犹豫。”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如月姑娘,我答应你,若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再犹豫。到时我也会跟大夫人说明,我想她也一定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希望是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看着我,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但她并未让泪水落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深情地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的双眼,想要看透我的内心。 忽然,她笑了,那笑容温柔而美丽:“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等着那一天。” 我也微笑,心中某种压抑已然松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我们两人沉默片刻后,我轻轻说道:“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吧,去汉南城的路途还有一点远,我想早点见到大夫人,让她安心。” 她点头应允,开始收拾行囊。她的动作轻柔而利落,丝毫不见犹豫。看着她的身影,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默默地想着,或许,某一天我真的能放下所有一切,与她携手共赴未来。 片刻后,我们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她站在门前,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温柔中带着坚定:“少主,等我们到了汉南城,希望你也能放下心中的顾虑,坦然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看着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回应:“如月姑娘,我会的。” 就在这一刻,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走廊的一处传来:“好感人、好深情的对白,只是你们这样私定终身,你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又该怎么办呢?” 我顺着声音望去,正是余苇宁。我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她了。徐如月眼神冷淡,打量着她,问道:“你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余苇宁冷笑一声,轻蔑道:“你该去问问袁少主,我究竟是谁。不过,我猜他也不会对你说实话。我是什么人?按理来说,我现在依然是他的未婚妻。袁少主,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她的到来太过突然,我只能说道:“我不是已经取消了婚约吗?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余苇宁嗤笑道:“真是好笑,你能来这里,难道我就不能来吗?你说婚约取消了,难道婚约是你随便一说就能作废的?” 我解释道:“是你让我取消的,这怎么能算是我随便说的?况且,你父亲也同意了。” 余苇宁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这样跟你说过?总之,我没有同意,这婚约就一直有效。” 我无奈说道:“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余苇宁冷冷道:“你背着未婚妻与别人私定终身,竟然还说我无理取闹?” 我不愿再与她争辩,转身对徐如月说道:“我们走吧,别理她。” 我正准备与徐如月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余苇宁的声音,冷冷刺入耳中:“袁少主,你这么匆匆离开,是怕面对我吗?你以为避而不谈就能解决问题?” 她的语气中透出明显的讽刺,我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丝烦躁。转身看向她,只见余苇宁面带冷笑,眼神中交织着愤怒和嘲弄。 “余姑娘,”我努力保持冷静,“这件事已经解释得很清楚。我和你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再这样纠缠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余苇宁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袁少主,看来你是从未想过我的感受。我们的婚约,岂是你一句话说取消就能作废的?还是说,眼前的这位姑娘,才是你真正喜欢的?” 她的话中充满了挑衅,徐如月站在我身旁,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往前一步,目光直视余苇宁,声音虽轻却透着坚毅:“余姑娘,我和少主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既然你们婚约已经取消,你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余苇宁冷笑着回应,丝毫不退让:“无关?我与袁少主的婚约还未出生便已定下,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岂是你们私订终身所能比拟的。” 徐如月的脸色一沉,语气也不再温和:“就算上天赐的缘分,没有珍惜的话,上天也会将其收回去。若是两人之间没有感情,硬要在一起,只会两人都痛苦。\" “感情?”余苇宁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带着不甘与愤怒,“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你问问他看,他对我有没有感情?\" 我平静地说道:\"余姑娘,我对你说心里话,刚刚认识你没多久,我确实喜欢过你,但是那只是我想像中的你,不是真实的你,更不是现在的你。随着对你慢慢了解,我才渐渐明白,你根本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人。更何况你跟我说,你也有你喜欢的人,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婚约而阻碍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才要取消婚约的。我不明白你现在还提这些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你现在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不是挺好吗?\" 余苇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被倔强与愤怒掩盖:“没有意义?这就是你对要我说的。”她目光转向徐如月,“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和他在一起?” 徐如月直视着她,声音坚定:“我只是追随自己的心意,少主若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自然会离开。少主若是愿意与我在一起,那当然最好,我也很高兴。” 徐如月这话似乎戳中了余苇宁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颤抖着冷笑:“好一个追随心意。”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冰冷,仿佛是一种隐忍的威胁。说完,她转身决然离去。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转头看向徐如月,她却仍旧平静,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道:“她和你之间的事情我能理解,但这并不是你应当背负的责任。” 我点了点头,心中那份复杂的压抑感渐渐散去。握紧她的手,我低声说道:“走吧,如月姑娘。” 她微微一笑,温柔却坚定:“无论前方如何,我都会与你一起走下去。” 第122章 122 我和徐如月下了楼,来到客栈的一楼大厅。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少主,我们先吃些东西吧,然后再启程。” 我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扫过,想看看余苇宁的师兄或说其他同伙是否也在一楼用餐。环顾四周,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这让我稍稍安心。毕竟,我担心她那些师兄或是同伙会找我们麻烦,因此才变得格外谨慎。至于余苇宁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依然感到很诧异。这次偶然相遇,着实令我意外。南雀山那里离此地甚远,不知道她是要去往何处,或是从哪里回来经过此地。南雀山的人行踪一向隐秘,我实在猜不透他们的意图。不过,余苇宁这次出来一定是办什么事,他们南雀山的人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出来游山玩水。 我们选了一处空桌坐下,片刻之后,老板便走过来询问我们想吃些什么。我们点了几样饭菜,老板笑着离开了,看样子他似乎对我们毫无印象。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他的养子有没有再来这里探望他们夫妻两个呢? 正在我沉思之际,余苇宁带着她的几个同伙也从楼上下来了。她扫了我们一眼,随后与她的同伴找了另一张空桌坐下。我并没有多看他们,唯恐无意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如月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安慰道:“少主,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谅她也不敢乱来。\" 我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确实安定了不少。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去招惹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生事。 余苇宁和她的师兄们在另一桌也不知在谈论什么,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隐约可闻,却也未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去瞧他们那一桌,怕招惹到她来找我麻烦,双眼只好看着眼前的徐如月。 徐如月倒是显得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她连余苇宁那边看都不看,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她大概是对他们不屑一顾吧。我们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老板将菜肴端了上来,他笑着对我们说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我向老板道谢之后,便开始用餐。此时此刻,我只想快些吃完离开,免得余苇宁真的上前来挑事。 可是我们用餐没多久,余苇宁便独自走了过来,眼中带着些许戏谑。她的脚步轻巧,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径直走向我们桌前。 “袁少主,这饭菜如何?还合你胃口吗?”余苇宁站在我们桌旁,声音柔和,但是感觉话里却隐隐透出一丝不怀好意。 我抬起头,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心里有些发紧。她这种突然的“关心”,着实令我背部有些发凉。我也只得回应她道:“饭菜还不错,挺合我口味的。” “那就好。”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坐在我旁边,目光一转,落在徐如月身上,眼神却冷冽了几分。 我冷冷对她说道:\"余姑娘,你又要做什么?不去陪你的师哥们,跑来我们这桌做什么?\" 余苇宁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味道:\"袁少主,你怎么说话冷冰冰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说话的。我来我未婚夫这里,难道还不允许了?\" 我知她脾气暴烈,性情傲慢,生怕言语激怒了她,便缓和地说道:\"余姑娘,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好不好?我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了。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大家互不相干,这样不好吗?\" 没想到我这样轻声细语说话,还是激怒了她,只见她猛然提高嗓音,怒吼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她这一吼声,整个客栈的人都听见了,坐在那桌的她的几位师兄,听到她这般吼,有两个却也站了起来,问道:\"师妹,有什么事?\" 徐如月已放下筷子,准备随时出手。我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余苇宁也看到了,当下回过头对她的师兄们说:\"没你们的事,坐下。”听她的口气,那些人虽是她师兄,她却好似他们的大姐大一样。 我当下才松了一口气,余苇宁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冷意,说道:\"袁少主,你别想摆脱我,我以前就跟你说了,你是我的人质,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质。我几次三番叫你跟我去南雀山,你都不去。说什么大夫人挂念,现在你跟别人私定终身,在外跟人到处游玩,怎么不怕大夫人担心了?我有亏待你吗?如今竟然这般对我。你让我难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之后,瞪了我一眼,她便离开回到她师哥那桌去了。她说的这一番话令我感到不安,久久不能平静。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极其不舒服。 徐如月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看到她关切的样子,我的心情稍微平复,微笑着对她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么一闹,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了。\" 徐如月听我这么说,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结账走吧。\" 我点了点头,当下我们两人去找老板结清了账,出了客栈,牵来马匹,启程赶往汉南城。 我和徐如月骑马一路向前奔去,倒也相安无事。这般快马加鞭行驶,我们来到一处茂密的树林。 我们沿着林间小道缓缓向前行,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有几缕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斑驳的光影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默默追随着我们的脚步。林中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衬得这片寂静的树林多了几分生气。 这一路上,徐如月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骑在马上,时不时地望我一眼,仿佛是在安抚我的情绪。她的温柔和体贴总是让我感到安宁,我心中的烦乱也渐渐平复。只是余苇宁那番话像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少主,你在想什么呢?”徐如月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打破了林间的静谧。她似乎总能猜得到我是否有心事。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刚刚余苇宁说的那些话。” 徐如月轻声说道:\"少主,我觉得这个余姑娘终究会对你不利,她对你撂下狠话,看来也不会就此作罢,少主以后还是要对她多加小心提防。\" 我点头表示同意,淡淡的说:\"是啊,这余姑娘性情暴躁,偏激易怒,没有惹恼她还好,要是惹恼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对于她这个人,还是尽量远离她好些。\" 这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声音在林间回荡,透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笑声稍停,几个身影从空中跃下,挡在我们面前。我定睛一看,正是余苇宁和她的几位师兄。我和徐如月勒住马缰,停了下来。余苇宁冷冷地盯着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袁少主对我还真是了解。” 我脸上立刻浮现出不悦之色,心中厌烦至极,冷声道:“余姑娘,你到底还想怎样?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纠缠不休?你不觉得烦吗?” 只见她冷笑道:\"你觉得烦了吗?那好,你乖乖听我的,跟我回南雀山去,我也不计较你之前对我所做的,还会放了你身边这位姑娘。\" 徐如月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动:“想带走我家少主,你们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话音未落,她已拔剑而出,剑光如电,迅速刺向最近的一名师兄。 她的动作快若闪电,剑气凌厉,那师兄根本来不及反应,肩膀便被划开一道血口,闷哼一声,连退十几步。余苇宁见状,脸上顿时变色,似是忌惮徐如月的身手。其余几位师兄见此情景,立刻围了上来,刀剑出鞘,寒光交错,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看到我们被包围,我心里不禁紧张,冷汗涔涔而下。虽然我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形势危急。徐如月显然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微微侧身,低声对我道:“少主,你站在我身后,不要乱动,交给我来处理。”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点了点头,将身子尽量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些师哥来者不善,显然是有备而来。心中隐隐猜到,余苇宁这次显然是动了真格,派他们来捉拿我。 余苇宁见状,冷笑一声:“姑娘,你再厉害也护不了他多久。识相的,趁早把袁少主交出来,免得你自己也受苦。” 徐如月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想要我家少主,除非你能胜过我。” 话音未落,她的剑光已然迅速挥出,精准而凌厉,直指余苇宁的要害。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余苇宁显然没料到她出手如此迅速果断,急忙用弯刀格挡,两者兵器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震得她连连后退,终是站立不稳,往后跌一跤倒地。 徐如月轻轻将剑收入鞘,冷然对余苇宁的师兄们道:“你们还有谁不怕死的,就尽管上来。”那些师兄见余苇宁在几招之内便败下阵来,个个面露惊恐,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在原地徘徊不前。 余苇宁的脸色阴晴不定,她怎么也不相信徐如月内力如此深厚,剑招如此迅猛。她自己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小便是天赋异禀,也未曾遇过什么对手,如今竟然这般轻易便败在眼前这位姑娘之手。内心的骄傲让她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看着她现在的窘状,我不由得心生不忍。毕竟如她所说,她确实不曾亏待于我。在南雀山之时,她的快乐与天真曾让我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从小在南雀山长期被灌输仇恨,以致性格偏激。我走到她面前,上前准备扶她起来,她却倔强地别过脸去。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余姑娘,我们和好吧,不要这样针锋相对好不好,我们不一定要做对立的敌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余苇宁冷冷说道:\"你不要假好心了,今天我败了,是我技不如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轻声对她说道:\"余姑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们南雀山以前待我也很好,我也心存感激,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慢慢站起身来,咬牙道:\"那你就别看,谁要你管我了?” 我对她说道:\"余姑娘,你不要怨恨我,我也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听到我的话,她的眼神微微一颤,忽然哽咽道:\"我一点也不好,自己的未婚夫联合别的女人来对付我,你说我能好吗?我恐怕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你以为我是因为败了而难受吗?不,我是因为你不站在我这一边而心寒。\" 话未说完,她的泪水已然夺眶而出。若不是她这样说,我真的以为她是因为败了而受挫。此时听她说出心声,我心里很不好受,因为她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低声对她说道:\"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她哽咽着擦了擦眼泪:\"那你以为我是怎样想的,我只不过是要你跟我回南雀山,你作为我的未婚夫,我这个要求过分吗?\" 我一时无话可说,这样绕了半天,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 徐如月见状,轻声提醒道:\"少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看向余苇宁,沉重地说道:\"余姑娘,你应该明白,我不能跟你去南雀山,我真的很抱歉。\"我又一次拒绝了她,心里满不是滋味。 说完,我们便骑上马,行驶没几步,我回头看了余苇宁一眼,暗自神伤。我转过头来,追上徐如月,离开了这片树林。 第123章 123 一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徐如月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波动,但她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大概是不想扰乱我的思绪,让我独自一人静静地想一想。 我望着她骑在马上的纤影身姿,脑海里却是想着余苇宁。若余苇宁对我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实在是亏欠她太多。若余苇宁没有什么喜欢的师哥,我会不会跟她去南雀山呢?我想,若是在以前,我或许毫不犹豫跟她一起去的。只是现在,在我的心里,只有徐如月一个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月姑娘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 余苇宁是什么时候走出我内心的呢?也许她从未在我的内心停留,也许她只是在我的内心作片刻逗留,再或许她从未走出我的内心,只是躲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隐藏得太深,我自己都无法察觉。这次的意外相逢,刺激到内心深处的隐藏角落,她又跑了出来,让我心痛不已。 为什么要隐藏在我内心深处呢?时不时地跳将出来,让我心痛一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也许正如之前所说的,我猜不懂我的这颗心。 或许是对那一份情感的不确定性吧,所以要将她藏在内心最深处。怕这一不确定性哪天确定了,本能地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就以为这样她就不会伤着我的这颗心了,或说将这伤害降至最低。 对于这一不确定性的情感何以认定其为不确定呢?无非就是不信任,猜疑,欺骗隐瞒或是谎言,导致这种不确定性。但是我又怎么能确定余苇宁对我所说的不是真实的呢?只因我无法证实其真实性,就将其草草划为不确定性,而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容易遗忘的角落里。 心念及此,那隐藏内心深处的她又跳将出来,使得我痛苦万分。她说的若都是真的,那么我该是有多么对不起她。 徐如月见我难受的样子,关切地问:\"少主,是不是体内残毒让你不舒服?\" 她这次却未能猜中,或许她知道我心思,只是以残毒作为借口来询问。 我摇了摇头,坦诚说道:\"不是残毒,是我想到余姑娘,有些感伤。\" 徐如月说道:\"少主,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出手重了些?\" 我再次摇了摇头,心平气和地说道:\"不是,只是想到她说的话,若都是真的话,我就是有负于她。因此才觉得心里难受。\" 徐如月柔声说道:\"少主,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是不是真话以后自见分晓。\" 我点了点头,叹息道:\"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该对你说这些的,我应该要顾及你的感受。\" 徐如月微微一笑,温柔说道:\"少主,你对我说出来还是好一些的。我以前也对你说过了,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们一起来面对。如果遮遮掩掩的,反而对我们两个都不好。我希望我们两个都是真诚对待彼此。\" 听得她这般说话,我明白为什么她能够占据我的整颗心了。那就是真挚的情感更加容易住进一个人的心里,那些虚假的,猜疑的,欺骗隐瞒的,甚至是不确定的情感虽也能进驻一个人的心里,但是终究不会长久,即使长久赖在那人心里,也只会使那人痛苦,甚至排斥。 我们一路行至汉南城,眼前的景象让我倍感亲切。这座城池现在却也承载了我不少的回忆,青砖黛瓦的古老建筑在阳光下显得庄重而稳固,街道上人来人往,繁荣依旧。 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巷,我们终于来到了汉南王府门前。门前的侍卫见我归来,立即快步上前行礼:“少主,您回来了。” 我对他微笑点点头,下了马,我们将马匹交与侍卫。和徐如月快步走进府中。一路上,府内仆从们纷纷退让行礼,府内依旧井然有序,但我心中明白,这一切看似平静的背后,其实隐藏着许多波澜。 很快,我们来到了大夫人的房屋前。仆人们见到我,喜不自禁地说道:“少主,您终于回来了!” 我轻笑回应,推门而入。厅堂中,大夫人端坐于高座上,身着素雅的锦缎,神情庄重如昔。见我们进来,她眼中闪过一抹泪光,缓缓起身。 “孩儿拜见母亲。”我上前恭敬施礼,双手轻轻扶住她,内心满是敬仰与不舍。 徐如月也随即上前行礼,大夫人微微点头,眼眶渐渐湿润,声音有些哽咽:“念秋,你可终于回来了……”话音未落,她便紧紧将我拥入怀中。此刻,我的眼眶也模糊了,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轻轻擦去泪水,低声问道:“娘,您这些日子还好吗?” 大夫人强忍住泪意,哽咽道:“你不在身边,娘怎么能安心呢?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挂念你,担心你的安危……” 我心头一紧,歉意顿生:“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心了这么久。我本该早些回来的。” 大夫人抚摸着我的脸,满是心疼:“你回来就好。看看你,瘦了这么多,这些日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笑着摇摇头,安慰道:“娘,孩儿没受什么苦。有如月姑娘在身边,这一路过得很顺利。” 大夫人转向徐如月,满怀感激地说道:“如月姑娘,你们兄妹两个一直照顾我家念秋,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徐如月微笑道:“大夫人言重了,守护少主是我的责任。只要他能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 大夫人感慨道:“你们兄妹如此尽心,我真是感激不尽,将来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随后,我向大夫人简要讲述了我们一路的经历,只是关于漠北王和圣女娘娘的事情,我略去了不提。一方面,漠北王的事可能触及母亲对大王爷的思念,我不愿让她心生难过;另一方面,圣女娘娘嘱咐我隐瞒她的身份,我便也遵从她的意愿。其他的事情基本大致给她说了,只是有些会让她担忧的事不曾说出来。 听完我的叙述,大夫人颇感兴趣,笑道:“念秋,难怪你总爱四处奔波,原来遇到了这么多有趣的事。你这孩子,总是这么不安分,害得娘心神不宁,替你担惊受怕。看来啊,只有给你说门亲事,成个家,你才能安定下来,娘也好放心。” 母亲的这番话让我一时语塞。我本打算向她提及我和徐如月的事情,但是我又想到江东女王,我得先给江东女王写封信,让她知道这件事,看看她如何回复,再来向大夫人说我和徐如月之间的事。 我偷偷看了徐如月一眼,见她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失落,但我只能默默按捺住心中的话。 与大夫人寒暄了片刻,她关切地说道:“你们一路奔波,想必疲惫了,快去歇息吧,娘不打扰你们了。” 我和徐如月行礼告辞,退出了房间。 走出房门,我怕徐如月生气,急忙说道:“如月姑娘,刚才我本打算告诉母亲我们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在我跟她说这事之前,有必要让江东女王知道。所以我想写封信给江东女王,说明情况,告知我们的事情,再看她是如何回复。到时我再跟大夫人说我们的事,我想她也没有理由反对我们在一起。\" 徐如月轻轻笑了笑,柔声道:“少主,我知道你这样急于对我解释,是怕我对你失望,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你有这份心,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我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深情道:“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当下,我将徐如月送到王府外,目送她骑马驶向徐若风的住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街道尽头,我才折返王府房间。一躺在床上,疲惫不堪的我很快便沉沉睡去。 我微微睁开双眼,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夜色深沉。我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无法判断此时是何时辰。心中隐隐有些异样的情绪,便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棂看向外面的景色。月光洒在庭院中,显得格外皎洁明亮,但这冷清的月色却不知为何让我的心境变得愈加沉重。许多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浮现,许多过往的记忆也随之涌现,仿佛在眼前一一回放。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些曾经关心我的话语,温柔而又恳切。 一时间,我竟怅然若失,心中如同失去了某种珍贵的东西般,悲伤得难以自抑。我走到桌前,心绪纷乱,却不知该如何排解。最终,我提起笔,决定给江东女王写一封信。 尊敬的女王陛下: 首先,我在汉南城向您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或许我给您写这封信显得有些唐突,我原本应亲自前往江东,向您当面致意。然而,我刚刚抵达汉南,且此地距离江东千里之遥,又怕家中母亲担忧,因此我不能亲赴江东觐见您,还请您宽恕我。 女王陛下,写这封信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一件事必须坦诚相告。我已经下定决心向我的母亲提议,迎娶如月姑娘为妻。我知道,您读到这里时,或许会感到震怒,认为我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承诺,甚至可能因此对我心生怨恨。但我恳请您冷静片刻,听我解释。 您应该知道,如果一个承诺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那么这个承诺本身便毫无意义。而我们之间的承诺,正是建立在那晚我们有过男女之情的前提之上。然而,事实上,那晚我们并未发生任何关系。我敢如此笃定,是因为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中,我唤醒了抹忧谷的镇潭圣石。那镇潭圣石,唯有阴阳至纯的处子之身方能使其发光发热。而如果我们那晚确实发生了什么,那么我便不可能唤醒这块圣石。女王陛下,若您对此有所怀疑,完全可以派人前往抹忧谷,向柳掌门及其弟子求证。 既然这一切都是基于谎言,那么这份承诺对我们而言,是否还有意义?我不愿一段情感或一场婚姻是建立在欺骗之上,我也无法理解您为何会用这样的方式迫使我做出承诺。但不论原因如何,如今我已经不再在意。我现在明白,对我来说,一段纯真的情感只需要三要素 ,那就是简单,信任,真挚。而这三要素,正是我从如月姑娘身上感受到的。因此,我必须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情感。 欺骗自己或他人,都是痛苦的事情。我不能再欺骗我自己了,也不想欺骗您。于是,我提笔写下这封信,坦诚告知您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请您不要因此怨恨我,也请您宽恕我。在我心中,您始终是一位聪慧果断、美丽漂亮、气质非凡的女王。我一直都是尊敬您的,请您相信这一点。且无论未来如何,我始终深信,在女王的治理下,江东必定会日益繁荣昌盛。 袁念秋 我写完这封信,又上床睡觉了,这一觉睡醒,却已是白天了。我起了床,将桌上写的信折好塞进信封,写上地址。 然后出了房间,正好碰到二小姐在门口,或许她就是在这里等我出来。 我笑着对她说道:\"二小姐,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二小姐看着我,说道:\"念秋哥哥,你瘦了好多。\" 我坦诚对她说道:\"也许是我体内的残毒没有彻底清除干净,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二小姐好奇追问道:\"你中毒了吗?中的什么毒?\" 我回答道:\"是抹忧谷的怯忧散,至于详细情况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对了,寻亲会现在运作得怎么样?\" 二小姐说道:\"好得很,现在都不需要我们去插手了。那里现在雇用了很多人手,我们只需偶尔过去看看就行了。\" 我笑道:\"看来这寻亲会的成功还是得靠我们二小姐的,我就知道你会把这寻亲会弄得有声有色。\" 二小姐得意道:\"那是自然,这个我真没有必要谦虚。念秋哥哥,你现在想不想去寻亲会看看。\" 我说道:\"我正有此打算,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吧。\" 第124章 124 就这样,我与二小姐一同走出了王府,然后骑马朝复国寻亲会行去。秋风轻拂,马蹄声在青石路上回荡,二小姐笑意盈盈地看向我,问道:“王兄,你这次和如月姐姐一起出去这么久,一路上必定是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不妨说来与我分享一下。” 我抬眼望了她一眼,笑道:“趣事确实有不少,只是现在说来话长,日后我会慢慢全部告诉你。” 二小姐佯装嗔怪:“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忘记了,等我想听的时候,你可要随时讲给我听。” 我笑着说道:“二小姐的吩咐,我怎敢忘记呢?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我们的经历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那就最好不过了。其实,我也很想像你们这般四处游历,可惜没人愿意陪我一起去。” 我故作惊讶:“二小姐,听你这语气,莫不是在汉南城呆得有些乏闷了?” 她轻轻一叹,目光眺望前方:“倒也不是闷,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不同的地方体验一下。想去看看不同的风景,走走不同的路,说不定还能像你们一样,遇到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我温和地说道:“二小姐既有这份心,早晚会有机会去游历天下的。” 她眉眼一扬,笑道:“除非是有人陪着我去,我可不想一个人去外面闯荡。如果宁公子还在这里的话,那该有多好。对了,王兄,你们这次出行,可有去过宁公子家里看看他?” 听到她提起余苇宁,我心中微微一沉,没想到她至今还是念念不忘。思忖片刻,我才开口说道:“见是见了,只是有些不太愉快。” 她愣了一下,疑惑道:“宁公子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怎会与你闹得不愉快呢?” 我有些无奈,叹道:“想来或许是我对不起她,心中愧疚罢了。” 她关切地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宁公子有没有说何时再来?” 我摇了摇头,缓缓道:“并没有什么大事,可能只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再来。” 她微微蹙眉,柔声道:“原来是误会,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我想只要澄清了就会好的。\" 我低声道:“她要我跟她一起去她那里,我说我会跟如月姑娘在一起,就没有答应她,她因此心中不悦。” 二小姐微笑着摇头道:“你这样对他,难怪他不高兴了。要是他叫我跟他一起去,去哪里我都愿意。\" 见她言语之中似乎对余苇宁越陷越深,我心中不免焦虑,于是转而问道:“好了,不谈这些了。说说你吧,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过得如何?” 她轻轻叹道:“我还能怎么样?你不在这里,我在王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只能去寻亲会找公主他们解解闷。\" 我笑道:“二小姐竟然也有无聊的时候?真是少见。王府里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与你谈得来的?再说了,你把寻亲会办得如此有声有色,想必每日繁忙,哪有时间觉得闷?” 二小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起初确实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如今寻亲会已步入正轨,我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反倒有些清闲。至于王府里的人,虽然不少,但大多将我视作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没几个是真心愿意与我说话的。坦白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还时常想念你,心里想着,王兄何时能回来?你一回来,我就又有了可以聊天的伴儿。” 我打趣道:“没想到我这寻常之人,竟能让二小姐这么尊贵的千金小姐来惦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二小姐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笑道:“你怎么会是寻常之人呢?你可是我王兄!你还记得以前你曾问过我,在我眼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笑着点头:“我记得,不过那时候你可没有告诉我。” 二小姐轻轻一叹,目光悠远:“只可惜,你是我的王兄。” 我微微一愣,随即好奇道:“王兄怎么了,王兄有何不好吗?” 她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说王兄不好,在我眼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我王兄的话,我就希望我未来的夫君,是一个你这样的人,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感动不已,这或许是她对我最高的赞誉了。我微笑道:“不过,我觉得做兄妹也挺好的。” 二小姐嫣然一笑,轻声道:“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啊。不然还真做夫君不成,要是宁公子的话,那还有可能。\" 她话音刚落,我心中的忧虑越发加重。见她对余苇宁的情愫日益深厚,我深知再隐瞒下去只会让她日后受伤更深。沉思片刻,我终于下定决心,沉声说道:“二小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可又怕你难过,所以迟迟未能开口。如今见你对她情意渐深,我若再不告知,只怕将来对你的伤害更大。” 她微微一愣,困惑地看着我:“王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事会让我受到伤害?” 我望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心中充满了不忍,但也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再拖延。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说道:“其实,宁公子……她并不是男子。她只是乔装成男子的模样,实际上她是个女子。” 二小姐听罢,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低声喃喃道:“你在说什么?他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是女子……你喜欢开玩笑,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回应道:“我没有骗你,我怕你知道这事以后难过,所以就一直隐瞒没有告诉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因此受伤害。” 她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泪光,摇着头说道:“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听。刚刚我还说得你这么好,你转眼就来骗我。” 见她如此激动,我心里愈发不忍,声音放得更轻:“二小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可这的确是事实。我原本不想让你难过,所以迟迟没有告诉你真相。只是看你对她情愫渐深,我若再隐瞒,恐怕以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二小姐依然摇着头,泪光在她的眼中闪烁,声音也微微发颤:“我不相信……宁公子他分明是个男子……你为何要如此欺骗我?” 我望着她满脸的困惑与痛楚,心中如刀割般难受。为了不让她沉浸在虚幻的情感中,我不得不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的事实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她的确是女子,乔装改扮,只为了在江湖上行走自如,行事方便。正因为我担心你越陷越深,所以才必须告诉你真相,不想让你受更大的伤害。” 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轻声说道:“王兄,你不该骗我……你明知道我……”她声音颤抖,未说完的话哽在喉间,泪水大滴地落在手背上。 我骑在马上缓缓行走在她身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看着她泪珠如雨滴般坠落。冷风轻轻吹过,卷起衣角,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滞。 过了许久,二小姐才缓缓抬起头,带着哽咽的声音道:“王兄,你从未骗过我,我一直信任你……可这一次,我真的不愿相信……宁公子……他怎么可能是女子?” 我叹了口气,声音沉重:“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件事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我希望你能早日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不要让自己陷得更深。” 她默然半晌,泪水再度涌出,轻轻说道:“可我心里,早已将他……当作了……” 听她这般深情,我心中愧疚无比,轻声劝道:“二小姐,感情的事本就难以控制,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告诉你。她其实叫余苇宁,我想她终究无法成为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她的泪水滴落在马鞍上,带着无尽的惆怅与失落。她低声问道:“那……她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她或许察觉到了你的好感,但绝对不会想到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乔装为男子出行,应该从未想过会引起别的女子对她的情感。” 二小姐抬起头,目光遥望远方,眼神中似乎透着几分无奈与怅惘。她轻声自语:“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我心中暗叹,见她如此伤心,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轻声说道:“你是那么善良、温柔且美丽,对她如此用情,她若是男子,绝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只是,有些情感注定无法实现,放下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转头看向我,脸上依旧带着泪痕,她哽咽道:“王兄……我一时真的难以接受,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她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我心如刀绞,轻声安慰道:“我明白,但我不愿看你受伤,更不愿你沉浸在虚幻的希望中。” 她微微点了点头,拭了脸上的泪水,喃喃道:“王兄,我……” 我温声道:“二小姐,你还有大好的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值得你珍惜的人也终会出现。” 她仰头望着天空,眼眸中闪着泪光,她轻声说道:“王兄,我心里……真的好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对她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一定会很痛苦,但我会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走过。相信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愈合你的伤口。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她没有再说话,而我也知道,她的痛苦不会很快消散。 我们就这样缓缓地在街上前行,终究抵达了寻亲会。此时的寻亲会繁忙而热闹,人手也多了许多。我翻身下马,轻轻扶着二小姐下马,带她走进寻亲会。 徐如月也走了过来,见到二小姐脸上的泪痕,关切地问道:“二小姐,怎么了?” 我对她说道:“她有些不舒服,等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徐如月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好吧。” 随后,她扶着二小姐进入内室。我则走到徐若风面前,笑着说道:“徐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寻亲会如今办得如此红火。” 徐若风也笑了:“这多亏了二小姐的努力。不过,今天二小姐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我沉声道:“我把余姑娘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 徐若风叹道:“现在告诉她也是好事,不然以后更加难以开口。\" 我点了点头:“是啊,可是,我终究还是觉得对她有些愧疚。” 徐若风拍了拍我的肩膀:“袁少主,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苦笑道:“虽不是我的过错,但毕竟我也有责任。” 徐若风点了点头,这时天龙公主走了过来,我连忙上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天龙公主笑着说道:\"袁少主,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见到我就行礼参拜。\" 我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说哪里话,我对公主殿下行礼参拜是应该的礼数。现在看到寻亲会如此红火,公主殿下当初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天龙公主笑道:\"这也多亏了袁少主的鼓励,要不是你当初让我坚持下去,哪有今天的寻亲会。” 我说道:\"公主谬赞,我不过是出言相助而已。真正的功劳还是公主殿下、二小姐和徐大哥,以及诸多雇员的努力。\" 天龙公主点头笑道:“不过还是数二小姐的功劳最大。对了,袁少主,今天二小姐似乎情绪不佳,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我稍后慢慢解释给你听。\" 天龙公主点了点头,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随后我们一起进入内室,去看看二小姐。 第125章 125 我跟随着天龙公主缓缓走进内厅,内里与外厅的喧嚣截然不同,弥漫着一股沉寂的气息。二小姐安静地坐在角落,徐如月在一旁轻轻安抚她的情绪。然而,二小姐的脸色依旧惨白,泪痕未干,眼神迷离,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那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天龙公主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缓步走到二小姐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悲伤?” 二小姐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仍然没有开口,眼中的泪水似乎再次涌上眼眶。她的沉默让天龙公主也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询问的神色。 我走上前,低声解释道:“公主殿下,其实这一切都怪我,这实在是我的错。当初不该让余姑娘乔装成男子进入王府,这样二小姐也不会把余姑娘误以为是男子,也不会使得二小姐现在如此痛苦。她一直以为余姑娘是她可以托付的男子,却不知她实为女子,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在江湖行走。我告诉了二小姐余姑娘是女子,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听罢,天龙公主微微一怔,脸上浮现一抹惊讶,随即神情凝重,轻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如此伤心。感情本就是世间最复杂的事,尤其对于二小姐这样情深意重的人而言,突然面对这样的事实,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我点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她,可眼见她对余姑娘的感情日益深厚,继续隐瞒只会让她日后更难以自拔。” 天龙公主轻轻抚摸着二小姐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二小姐,我知道现在的你心里一定很痛,很难接受,但有些事终究无法改变。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也许放手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二小姐听着,咬紧了嘴唇,过了许久,终于哽咽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心里……实在放不下……我真的以为他会是陪我一生的人,可如今……”说到此处,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天龙公主看着她,心疼地叹了口气:“二小姐,我理解你的痛苦。你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如今却突然得知这样的真相,任何人都会难以承受。感情面前,谁都会脆弱。你以前常常跟我说让我做自己,让我独立。但是现在你也要想想你自己,你要坚强,因为生活还要继续。不论多难,终究要走下去。相信我,这个世界上,终会有真正值得你托付的人。” 二小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道:“谢谢公主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天龙公主拍拍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别急,不必强迫自己立刻忘记这些感情,慢慢来,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你、陪伴你,你并不孤单。” 我见二小姐虽然依旧痛苦,但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心中也稍感安慰,便轻声说道:“二小姐,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伴你,支持你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你绝不孤单,有我们这些朋友在,你一定能坚强地走下去。” 二小姐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微弱但坚定:“谢谢你,王兄,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现在……” 徐如月见状,关切地说道:“二小姐,若是觉得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二小姐默默点头,徐如月扶着她,缓缓走向房间。 天龙公主轻叹道:“希望二小姐能尽早走出这段痛苦,重新振作起来。” 我点头附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心里的创伤恐怕一时难以抚平,或许只有时间能冲淡这一切。” 天龙公主微微一笑:“你说得对,人生就是这样,一段又一段的旅程,有痛苦也有希望。” 正说着,徐若风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神情凝重,皱眉低声问道:“二小姐怎么样了?情绪好些了吗?” 我轻轻摇头:“她的情绪依然不稳定,还需要时间平复。让她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如月姑娘正陪着她。” 徐若风叹了口气道:“余姑娘的女子身份告诉二小姐反倒是对她的一种解脱。迟早她会走出来的。” 天龙公主点头:“没错,虽然现在痛苦沉重,但终究不会永远笼罩着她。只要我们陪伴她,她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也轻声说道:“希望如此吧。” 天龙公主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开口:“袁少主,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帮助二小姐走出困境。我们或许该寻些别的办法,让她心情好转,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思索了一阵,缓缓点头道:“公主所言极是。二小姐如今沉浸在痛苦中,或许暂时不宜再提及这段往事。不如让她远离这些伤心的回忆,多接触些新事物,或许能帮助她转移注意。” 天龙公主轻轻一笑,眼中透着赞许:“正是此意。我在想,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带她出去散散心,也许能够帮她暂时走出阴霾。” 徐若风也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带她去郊外山林,那里山水清幽,景色宜人,远离尘嚣,或许能让她的心情稍稍舒缓。” 天龙公主赞同地点头:“不过,还得看二小姐的意愿。她现在情绪复杂,未必愿意。” 听到他们的提议,我心中微微一紧,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思虑片刻后说道:“徐大哥,公主殿下,去郊外散心恐怕不妥。二小姐最后与余姑娘在一起,正是在郊外游玩。如果我们带她去郊外散心,怕是会勾起她更多伤心的回忆,让她更难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 天龙公主听后,神情严肃,认真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袁少主所言有理,看来去郊外散心的计划确实不合适,我们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徐若风也点了点头:“没错,看来我们也只有另想办法了。” 正当我们几人讨论之时,徐如月从房内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二小姐已经睡着了,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心力交瘁。不过她的情绪已经比之前平复了许多。” 天龙公主听罢,目光温柔,语气轻缓:“就让她在这里安心休息吧。今日她也不要回王府了,就在这里好好调养身心,我和小玲能随时照看她。等她稍微好些了,再作打算。” 徐如月微微点头,又走回了房间。片刻后,她再次出来,神色比先前松缓了许多,轻声说道:“二小姐睡得很熟,这样也好。清醒时反而容易胡思乱想,越思越痛苦。” 天龙公主微微一笑,眼中透出柔和的安慰:“如此也好,让她暂时远离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 我听后,心中稍感宽慰,点头说道:“我想她心中也一定渴望摆脱这段痛苦。我们要竭尽全力,帮助她走出这段阴影。” 天龙公主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地投向房间的方向,缓缓地说道:“也许感情上的伤痕,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化解。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持,不让她陷入孤独和无助。” 我点头道:“有我们这些人的陪伴,她不会孤单。只要时间久了,她总会慢慢振作起来,重新面对未来。” 徐若风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正好出去看看那些雇员们在忙些什么,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我笑着回应道:“徐大哥,我陪你一起出去吧。我许久未曾来寻亲会,正好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 徐如月也说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天龙公主微笑道:“你们出去看看也好,我与小玲留在这里,万一二小姐醒来,身边没人照看可不好。” 我感激地向天龙公主说道:“有劳公主殿下了。” 天龙公主只是温和一笑,未再多言。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感觉她变化了不少。现在的她比以前开朗多了,话语也较以前多了不少,也有自己对事情的独自见解。也许是现在的寻亲会日益欣欣向荣的缘故吧,也许是经常和二小姐在一起的原因吧。不管怎么样,看到天龙公主现在这么快乐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是很高兴。 我们三人走出内厅,来到大厅堂,迎面便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大厅里人头攒动,雇员们穿梭其间,忙着登记、询问和处理各种事务。宽敞的厅堂中,几张长桌被放置在不同角落,桌上堆满了文书,记录着寻亲者的资料。空气中充满了低声交谈和翻动纸张的声音,虽是忙碌,却井然有序。大厅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映照在桌案和来往的人群上,使整个场景显得生机勃勃。 说是出来帮忙,却哪里有我们三人插手的机会,那些雇员个个做事有条不紊,哪里还需要我们帮忙,只怕是越帮越忙。 我见帮不上什么忙,就想去把那封写给江东女王的信寄送出去,本想来时在路上就寄送的,只是因为二小姐的事,所以没有寄送。 徐如月说道:\"看来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我们要帮忙的。\" 我对她说道:\"如月姑娘,我想去寄送一封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徐如月点点头说道:“反正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二小姐也睡着了,我就陪你去吧。\" 我笑着问徐若风:“徐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徐若风摇头道:“你们去吧,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毕竟这里也需要有人监管。” 我对他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去了。” 说罢,我和徐如月牵来马匹,骑上马往街上奔去。沿途的景色映入眼帘。秋日的阳光洒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带着些许暖意,又夹杂着一丝清爽的凉风。街边的商铺错落有致,店铺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仿佛在低声呼唤过路的行人。 在马背上,我不禁又回想起方才二小姐的情景,心中仍有些许忧虑。然而,徐如月的声音忽然将我拉回现实。 她轻声问道:“少主,这封信可是写给江东女王的?”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正是。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说完之后,我从怀中取出那封信,递给她。她接过信,缓缓展开,目光专注地阅读。我侧身悄然望着她的神情,看到她眉眼间的认真与专注,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 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街道两旁的树木随风轻摆,偶有几片黄叶缓缓飘落,仿佛是秋日最后的告别。 她读完这封信后,我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这样写,江东女王会不会生气?” 徐如月微笑着答道:“我不知道她是否会生气,但少主对我的真心让我很感动,也让我倍加珍惜。” 我深情地凝视着她,郑重地说道:“如月姑娘,这封信寄送出之后,我们便等江东女王的回复。到得那时,我会与大夫人和徐大哥说清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然后我们就选个日子成亲。” 徐如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少主,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看着她,说道:\"如月姑娘,我现在还有一个担忧。\" 徐如月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忧虑,忙问我:\"少主,什么担忧?\" 我假装愁容,一本正经说道:\"我现在就怕徐大哥不答应我们的事?\" 徐如月听后,用手轻轻挠我,笑道:\"好啊,你讨打,看你还敢不敢耍弄我。\" 我快马往前躲开她,回头笑道:\"我没有开玩笑,徐大哥还不知道我们的事,谁知道他肯不肯将他妹妹嫁给我呢?\" 徐如月赶马追上前来,说道:\"你还要来,是不是?\" 在这和煦的秋日中,马匹轻快地走着,我与徐如月并肩而行,心情随着周围的景致慢慢放松下来。徐如月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目光时而扫过街边的摊贩,时而望向远处的行人,那安静温柔的神态仿佛与这平静的秋日融为一体。 第126章 126 这一天,我去大夫人房中请安,行礼之后,大夫人端详了我一会儿,随即说道:“念秋,前几日你回来时,我提到要为你说门亲事,你可还记得?” 我点头答道:“母亲,我记得。”心中正想着,反正我也打算告诉她我和如月姑娘的事,正好顺了她的意愿。 大夫人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念秋,我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是真心希望你成个家。一来你如今你也确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二来成家后你自然会定下心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四处奔走,却让为娘时常挂念忧心。” 我心中一暖,回道:“娘,孩儿明白,以前是孩儿不好,常让您操心。” 大夫人继续道:“以前皇叔曾跟我们说过你和天龙公主的婚事,我想再去与皇叔商量这件事,看看公主是否愿意。如果公主同意,我便打算尽快把这婚事定下来,择个良辰吉日为你们完婚。” 听到这里,我心中顿时一紧,若她真的去和皇叔提这桩婚事,那我与如月姑娘的事该如何是好?如今江东女王还没有回复,我一时也不便向大夫人坦白。思虑再三,我只得对大夫人说道:“娘,这桩亲事还请您别去跟皇叔说。皇叔当初前来给天龙公主说亲,只是为了解决皇亲府的经费问题,并非真的想要撮合我和天龙公主。再说了,天龙公主对我也未必有意,何况孩儿现在已有心仪之人,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告诉您。” 大夫人闻言,眼中一亮,连忙问道:“哦?念秋,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 我思索片刻,虽然尚不知江东女王的回复是怎样,但此刻也不得不向大夫人坦言我和徐如月的事。即使江东女王的回复是不同意我和徐如月的事,难道我就真的会遵从女王的意愿吗?真的就不和徐如月在一起了吗?我想我肯定会违背她的意思,遵从自己的内心。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娘,其实我喜欢的这位姑娘,娘也是认得的,她就是如月姑娘。\" 听我说完,大夫人似是有些惊讶,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念秋,其实你喜欢哪一个姑娘,娘都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清楚。我也很喜欢如月这个姑娘,我知道你们最近走得很近,一直都和如月姑娘在一起,长时间相处自然会产生感情。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内心的愧疚,或是某种回报心理,而把与她成婚当作是对她的报答。这样的话,最终只会使得你们两个都不快乐。如果你们之间是真情实意,真心喜欢彼此,那我当然是乐见其成。不过,你温厚儒雅,她却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女子,你们性格差异如此之大,你真的觉得你们两个适合吗?再者,虽说我们家不是什么皇族血统,但也算得是王侯将相之家。我的父亲是以前的西峦王,我也算得上是王侯家的郡主,嫁的也是汉南的大王爷。你姨妈也是嫁的江东小王爷。虽然我也不在意追求什么门当户对,但门当户对也自有其道理。门第相当的两个家庭的子女,生活习惯、价值观念都更为接近,矛盾自然会少些,因此他们也更容易相处,不会有太大的悬殊。若是两人成长的家庭差距太大,强行走到一起,恐怕会有许多磨合不易之处,肯定生出许多矛盾,使得两个都不开心,都很痛苦,最终两个人都不会幸福。我说这些给你听,并不是反对你和如月姑娘在一起。而是让你抚心自问,你和她在一起会幸福吗?如果你觉得你也幸福,也能带给她幸福,娘自然也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 我思索片刻,答道:“娘,您也知道,我虽是您的儿子,是王侯将相的后代。但是我自小就是在一般平民家成长,生活习惯反而跟王族侯门格格不入。其实,和普通人家的孩子相比,我并无太大差别。至于门当户对,虽然您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认为不是绝对。我觉得门当户对并非决定幸福的关键。就拿姨妈和江东小王爷来说,两个人门第相当,他们却过得并不快乐,不然姨妈也不会带着小郡主回西峦。再来就是,如月姑娘虽然自小父母双亡,但她却成长于国都某位娘娘的宫殿之中,也算得是那位娘娘的养女,自小便深受娘娘的熏陶教养,自是不同于寻常家的子女,又有哪家侯门千金能及得上她。我们这次北上就是去见那位娘娘,那位娘娘要我和如月姑娘两个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也算是将如月姑娘托付给孩儿。门当户对什么的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我认为,幸福与否取决于两个人是否真心喜欢彼此,不仅喜欢对方的优点,也要喜欢对方的缺点。是否愿意为了彼此而包容对方。是否对彼此相互坦诚,相互尊重。” 大夫人听了我的话,沉吟片刻,随后轻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你们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未必能看得长远。有些事说起来很容易,但是真正相处之后却发现并非易事。娘只是担心你们未来会遇到困难,而一时的激情可能不足以支撑下去。” 我点点头,深知母亲的顾虑,于是缓缓说道:“娘,孩儿理解您的担忧。事实上,我也考虑过这些问题。虽然如月姑娘的性格与我大不相同,但正因为这份差异,我才更加欣赏她。她的坚强与独立让我感到钦佩,而她也曾多次说让我能对她坦诚。我们性格上差异的互补,正是我认为我们可以长久相伴的原因。我们绝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是在彼此陪伴中逐渐加深了这份感情。” 大夫人沉思了一会儿,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松动,轻声问道:“那如月姑娘呢?她对你又是怎么看的?她是否也真心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认真地回答:“娘,孩儿相信如月姑娘对我的心意。她虽表面坚强,但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我们之间的情感,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逐渐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我相信她会愿意与我在一起,正如我也愿意陪伴她。” 大夫人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温柔与理解:“看来你是真的想好了。既然如此,娘只希望你们能互相珍惜,好好走下去。” 我感动地点头,郑重说道:“多谢娘的成全。孩儿一定会珍惜这段感情,不负如月姑娘,更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大夫人微微一笑,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忧虑:“你有这样的决心,我便放心了。至于你和如月姑娘的事情,娘也会去斟酌安排,不会让外人觉得委屈了她。念秋,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有一个事实我也必须承认,这二十多年来,我是一天也不曾教导养育你。这是我们母子两个人的遗憾,但我却是幸运的。我要感激这二十多年来抚养你的人,他们替我教导出这么出色的一个儿子。若他们在世,我定会当面去感激。” 我知道大夫人一直以为抚养我的人是因为瘟疫而离世的,虽然我当初曾告诉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她恐怕也只当我是在胡言乱语。我一直想对她说,抚养我的小姨其实是圣女娘娘的贴身女仆,可惜我既不能透露圣女娘娘的身份,又无法让小姨现身这个世界来证实这一点,因此始终没有开口。 眼下我只能对大夫人说道:“我的养父母若能听到您的话,心里必定会得到莫大的安慰。”说完,我便行礼告辞,退出了她的房间。 走出房门后,我打算去寻亲会看看,顺便探望二小姐。这几日她一直在天龙公主那里休养,我每日前去探望,虽然她的情绪逐渐好转,但似乎还没完全走出那段情感的阴影。 当我走到长廊时,意外看到二小姐独自站在廊尾,似在出神,脸上还挂着微笑。我心中一阵惊讶,暗想她的情绪或许有所好转,但不知她何时回到了王府。带着疑惑,我快步上前,轻声问道:“二小姐,我还以为你在天龙公主那里,正准备过去看你。你是什么时候回到王府的?是谁送你回来的?” 二小姐转头看着我,脸上虽然微笑,却有些恍惚,轻声道:“是我自己回来的,没有让他们送我。” 我心中暗忖,天龙公主和徐大哥他们应该不会让她独自回来,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正想着,忽见天龙公主、小玲和徐如月三人走进了王府。她们见到我和二小姐在一起,天龙公主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原来二小姐和袁少主在一起,我们找了好久。” 我连忙问道:“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龙公主解释道:“我们本来带着二小姐去街上散心,逛得好好地,她突然策马飞奔,我们几人追赶不及,到了街角却没了她的踪影。我们只好分头寻找,之后我们三个汇聚,徐大哥现在还在街上找呢。我们三个就来王府问守卫,守卫说二小姐才回来,我们这才进来了王府。\" 我说道:“原来如此,真是辛苦你们了。” 天龙公主叹道:“二小姐平安就好。” 徐如月也说道:“是啊,只要她无事,我们便放心了。” 就在此时,二小姐低声喃喃道:“王兄,我刚刚看到他了。” 我疑惑道:“你看到谁了?” 二小姐抬头看我,缓缓说道:“我看见宁公子了。” 我心中一惊,余苇宁和她的师兄们莫非也到了汉南城?便急忙问道:“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二小姐答道:“就在大街上,他和他的同伴在一起,所以我才急着追上去。” 我追问道:“那你追上她了吗?” 二小姐点了点头:“我跟他说话了,可一开始他不理我。” 我说道:“二小姐,或许她没注意到你吧。” 二小姐摇摇头:“他还让我别烦他,叫我回家。” 我试探着问道:“所以你就回来了?” 二小姐摇头道:“没有,我一直跟着他,问他为什么要乔装成男子骗我。” 天龙公主听了,也打断问道:“那她怎么回答你?” 二小姐说道:“他说叫我回去问王兄,为什么不跟他走,他只好乔装男子来王府找王兄,让王兄跟他一起走。哪知王兄还是不肯跟他一起走。我说我愿意跟他走,只是现在知道了他是个女子。他说他有办法变成男子,如果我要跟他走,除非我要带着王兄一起跟他走。\" 我忍不住问道:“变成男子?” 二小姐认真地解释道:“宁公子说,南海有座海岛,岛上住着一位送子仙师。那仙师有一种丹药,叫做转阳丹,怀孕的妇人吃了必生男孩,未婚女子吃了则会慢慢变成男子。她说如果我能说服王兄和他一起走,他愿意去南海求一颗转阳丹。” 我顿时觉得荒谬,忍不住说道:“二小姐,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说的这些吧?” 二小姐执着道:“王兄,宁公子从没骗过我,天下之大,什么奇事都有可能发生。” 徐如月急忙劝道:“二小姐,你现在是被她迷惑了!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呢?” 天龙公主也跟着说道:“二小姐,你向来聪慧,如今却被情感所困,这一听就知道是荒唐之言,怎么还能深信不疑呢?” 二小姐却倔强地回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宁公子?他没有理由骗我。他要带王兄一起走,王兄也曾跟我说过这事,现在他也答应我跟他走,这有什么不好?\"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我心中一阵酸楚,叹道:“二小姐,你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难过。我实在不忍看到你如此,余姑娘怎么能这样对待你。” 二小姐说道:\"王兄,怎么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宁公子。\" 第127章 127 天龙公主缓缓说道:“二小姐,你现在已经被情感蒙蔽了,头脑不清,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徐如月也轻声劝道:“是啊,二小姐,或许睡一觉醒来,你会更清醒理智一些。” 二小姐摇头坚定地回应:“不,我现在很清醒,也不想睡觉。王兄,你陪我一起去找宁公子吧。” 我叹息道:“二小姐,你怎么还叫她宁公子,她不是宁公子,而是余姑娘。也许之前她是无意让你误会,但现在她确是在欺骗你。你想想,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变成男子?你还是忘了她吧,天下有那么多好男儿,为什么你要如此执着呢?” 二小姐反驳道:“王兄,你怎能说宁公子骗我?他怎么会骗我呢?如果他不想成为男子,为什么总是要乔装成男子?若说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那么多女子在江湖上闯荡,也没见谁装扮成男子。如月姐姐为何不乔装呢?我想宁公子就是想做一个男儿,因为他是个有抱负的人。你看他身边的同伴,个个都是男儿,而且都听他的指挥。” 我耐心解释道:“余姑娘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性格和脾气也像男儿,所以她喜欢乔装男子行走江湖。当初你误会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她终究是个女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和她师兄们出来,必定是奉父命办事。二小姐,你不要被她蒙骗,还是忘了她吧。” 二小姐却执拗道:“王兄,宁公子特意来找你,你却这样说他。” 我无奈说道:“二小姐,如果她真是来找我,一个人来便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带这么多师兄一同前来?” 徐如月也附和道:“少主说得对,若她只是找少主,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陪同。二小姐,你可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天龙公主接着说道:“二小姐,你虽然聪明,但毕竟涉世未深,尤其在感情上更是懵懂。余姑娘不过说了一些你愿意听的话,便让你轻易信任她。你应该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如何走出这段感情,而不是继续深陷其中。我们都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朋友,都是希望你能回到从前那个快乐的你。若余姑娘真心待你,就不会用这些谎言欺骗你。” 二小姐固执地说道:“可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王兄,你陪我去找他吧,咱们三个一起行走江湖,也是逍遥快活。” 我皱眉道:“二小姐,你现在完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已经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你想象中的宁公子,根本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人。她对你说的那些话,只是让你沉迷其中,不愿意面对现实。” 二小姐摇头道:“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我愿意跟他在一起。不论他是男子还是女子。” 天龙公主无奈叹息:“二小姐,你不能为了一个虚幻的念头而迷失自我。你这样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最终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作为朋友,我们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徐如月也柔声劝道:“二小姐,或许你现在看不清,但将来你会明白,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始终陪在你身边。那个余姑娘如果真心待你,又怎会让你陷入如此境地?” 二小姐倔强地说:“我不在乎宁公子的身份,我只知道我的心意已决。王兄,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沉声道:“二小姐,不论你对她有多深的感情,这条路都不是你该走的。你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不要让情感蒙蔽了你的理智。” 二小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她仍然坚定地说道:“王兄,我真的很清醒。我只是想和宁公子在一起,跟他一起走。” 徐如月无奈叹息道:“二小姐,这样下去你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看着二小姐的模样,我意识到,必须再去见见余苇宁,劝她打破二小姐的幻想,只有幻想破灭,二小姐才有可能恢复理智。 我对二小姐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找余姑娘,和她说个明白。她现在在哪儿?” 二小姐笑着说道:“王兄,你真的愿意陪我去,太好了!” 徐如月急忙道:“少主,我也陪你去吧,我怕余姑娘会对你不利。” 二小姐说道:“如月姐姐,宁公子说了,只让我和王兄两个人去,不然他就不带我走了。” 徐如月神色凝重:“少主,这里面明显有诈。” 我安抚道:“如月姑娘,别担心。在汉南城,他们不敢对我和二小姐怎么样。你和公主殿下以及小玲先回去,我会陪着二小姐去见她。” 徐如月担忧地叮嘱:“少主,务必要小心。” 二小姐笑着说:“如月姐姐,放心吧,宁公子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点头道:“二小姐说得对,不用太担心。” 我们出了王府,徐如月她们三人返回了寻亲会,而我则骑马跟随二小姐前去见余苇宁。 一路上,二小姐兴奋地说道:“王兄,你觉得我们和宁公子以后该去哪里?” 我看着她充满幻想的模样,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二小姐接着说道:“不如我们去抹忧谷吧,你不是说那里风景很美吗?” 我默然不语,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庞,心中却满是忧伤。 不久,二小姐带我来到一家客栈,我们下马后,二小姐轻声说道:“宁公子就在这家客栈里。” 我看了看这家客栈,虽是在热闹市集,但隐隐透出几分冷清之感。二小姐脸上满是期待,拉着我的衣袖,催促道:“王兄,我们快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随着她迈步走进了客栈。客栈不大,厅中稀稀落落摆放着几张桌子,显得有些空旷。二小姐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身影。 这时,一个伙计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两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用餐?” 二小姐迫不及待地答道:“我们既不住店,也不用餐,我们是来找人的。” 伙计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点头问道:“哦,不知二位找哪间房的客人?” 我接过话:“我们不清楚她住在哪间房,只知道他们大约有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位乔装的姑娘。不知店家是否有印象?” 伙计想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般点头道:“哦,我知道客官找谁了。不过他们刚出门,还没回来。两位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等他们回来?” 我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店家了。” 伙计听罢便转身离去,而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等会儿要如何面对。正思索间,二小姐已经拉着我坐了下来,她的神情满是期待与欣喜,仿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人。 片刻后,伙计端上了两杯热茶。二小姐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王兄,宁公子还没有退房,是不是特意留下来等我们?” 看着她满怀憧憬的表情,我心中更加沉重。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透着对余苇宁的深情与执着。然而,我心里清楚,这段感情注定是错的,若不尽早斩断,二小姐只会陷得更深,伤得更重。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劝她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二小姐立刻抬起头,紧紧盯着门口。 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她一身男装,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然而眉宇间却隐隐透着几分冷峻。来者正是余苇宁,身后还跟着她的几位师兄。 二小姐见状,立刻站起身,激动地喊道:“宁公子!” 余苇宁看到我们,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示意身后的师兄们先上楼,然后走到我们面前,淡淡一笑:“二小姐,没想到你真的把袁少主带来了。看来你这个王兄很听你的话,你一叫,他就来了。倒是我,几次让他跟我走,他都不肯。” 二小姐急忙说道:“宁公子,你别这么说,我愿意跟你走。” 余苇宁轻笑:“你要跟我走,只怕你王兄不会同意吧?” 二小姐说道:\"那就带上王兄一起走。\" 余苇宁淡淡笑道:\"你王兄要是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叫他来了。\" 二小姐连忙回头对我说:“王兄,你答应宁公子吧!” 我摇头说道:“二小姐,我不会跟她走,也不会让你跟她走。” 余苇宁冷冷一笑:“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王兄是不会跟我走的。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他的相好了,连未婚妻都不要了。” 二小姐愣住了,困惑地问道:“什么未婚妻?什么相好?” 余苇宁淡然说道:“你王兄没告诉你吗?我就是他的未婚妻。” 二小姐吃惊地转向我,问道:“王兄,宁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我沉声说道:“婚约已经取消了,现在已经不是了。” 余苇宁冷哼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没有答应,婚约就一直有效。\" 我平静地回应:“余姑娘,随你怎么说,今早我已经跟大夫人说了如月姑娘的事,她也同意了。” 余苇宁冷冷说道:“我不答应。” 我坚定地说道:“你是否答应,已经改变不了什么。我现在来见你,只是为了请你放过二小姐。” 余苇宁冷笑道:“我改变不了?那你就拭目以待吧。袁念秋,我是不会让你娶别的女人的!至于你这个妹妹,我还得恳请她放过我,别再来烦我。” 二小姐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道:“宁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说我烦你?” 余苇宁突然提高声音:“你快别再叫我‘公子’了,真是恶心!我跟你一样是个女子,以后也别再烦我了。我只是利用你把你王兄叫来而已。我们都是女子,怎么可能在一起?你醒醒吧!” 二小姐听完,泪水如泉涌,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我轻轻扶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她趴在我肩上,痛哭不止。我转头看向余苇宁,语气严肃:“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为何要这样伤她?” 余苇宁冷漠地说道:“是你让我放过她的,现在我已经放过她了。” 二小姐的哭声越发凄厉,心中伤痛难抑。她脸色苍白,双眼含泪地看着余苇宁,似乎仍然不愿相信这一切。她哽咽着问:“宁公子,你真的……从没在意过我吗?” 余苇宁冷漠地看着她,神色淡然,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未放在心上,你太天真了,没必要。” 这句话如同寒风般,瞬间让二小姐僵住了。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却已哭不出声音,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般,踉跄着靠在我的肩上。 我紧紧扶住她,心中满是愤怒与心疼,抬头对余苇宁说道:“就算你不在意她,也不必如此。” 余苇宁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屑于多解释。她缓缓说道:“她自己愿意一厢情愿,我又没逼她。你要怪,也怪她自己。既然我表明过态度,她不听,那结果自然由她承担。” 二小姐闻言,浑身微微一颤,泪眼模糊地看向余苇宁,仿佛希望从她的话中找出一丝不同的意思。然而,余苇宁的神情依旧冷淡,毫无波动,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二小姐终于绝望地低下头,哽咽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余苇宁淡淡一笑,眼中无丝毫怜悯,只是淡然道:“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一把利剑,彻底击碎了二小姐的最后一丝幻想。她无力地垂下头,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我看着她那脆弱无助的模样,心中既愤怒又难过。 我忍不住对余苇宁说道:“你这样对待她,实在太过分了。” 余苇宁冷漠地撇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话毫无兴趣。她轻轻抖了抖袖子,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我不欠她什么。她喜欢我,是她自己的事,我没必要为她的执念负责。” 说完这句话,余苇宁转身就离开,仿佛再多停留一刻都觉得浪费。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 心灰意冷 128 我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二小姐脸颊上的泪水,轻声温柔地对她说道:“二小姐,我们回府去吧,你也没必要再为她伤心难过了,这样做不值得。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着你熬过这段苦痛的。\" 二小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依然迷茫,整个人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语,目光呆滞,泪水不时从她的眼角滑落。我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泪水,见她如此,我也是心痛不已。随后,我叫来客栈伙计,付了茶水钱。 我搀扶着二小姐走向店外,寒风轻拂,我只觉得她现在全身无力。在客栈门口,我雇了一辆马车,将二小姐轻轻地搀上马车,吩咐马夫将我们的马匹拴在马车后,自己随后也坐上马车。二小姐无力地靠在我肩头,我低声安慰着她,尽量让她感到些许温暖。 马车不久便来到王府门前。我下马车后,扶着二小姐缓缓下了马车,付了车钱。门口的侍卫见状,立刻过来牵了我们的马匹,送往马房。随后,我让侍卫叫来了女仆,协助我搀扶二小姐进了王府。二小姐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我和女仆将她搀扶进房间,并将她安置在床上休息。 站在床边,我轻声说道:“二小姐,你安心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转身准备离开时,我又对女仆叮嘱道:“请你好好照顾二小姐。” 女仆点头应声,然而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二小姐低低的呼唤声:“王兄,你不要走……” 我心头一紧,立刻转回身去,走到她床边,柔声安抚道:“好的,我不走,我陪着你。” 就在此时,房门轻响,二夫人走了进来。大概是仆人们已经将二小姐的情况告知了她,她满脸焦急地走到床前,见到虚弱的二小姐,立刻关切地问道:“念英,你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抬眼看着母亲,声音虚弱道:“娘,我没事。” 二夫人眼中充满了忧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你这模样,怎么可能是没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二小姐听到这话,眼中又泛起了泪花,声音哽咽:“娘,真的没有人欺负我。” 见她这般模样,二夫人心疼不已,语气愈发柔和:“念英,瞧你都哭了,一定有事瞒着我,告诉娘,娘替你作主。” 二小姐抹了抹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真没什么,您别担心了。我只是想静静,休息一下就好,您先回去吧。” 二夫人眉头紧锁,仍旧不放心,便转向我问道:“念秋,念英这是怎么了?”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答道:“二夫人,二小姐是因感情上遭受挫折,心中难过,才会如此。” 二夫人听后,脸色一变,立刻追问二小姐:“念英,究竟是哪家公子欺负你?告诉娘,娘去找他算账!” 二小姐连忙摇头,神情痛苦地说道:“娘,没有什么公子欺负我,您别再问了。让我静静吧,我只想要王兄陪在我身边。” 二夫人见她不肯说更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念秋,你就在这里陪着你妹妹吧。” 我点头答道:“是的,二夫人。” 说完,二夫人便叹息着离开了房间,留下我继续陪伴着二小姐。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寂,空气仿佛也凝滞了。我站在床前,目光落在二小姐身上。她依旧蜷缩在床上,眼神涣散,似乎刚刚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 她抬眼望向我,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轻声说道:“王兄,你能坐到我身边吗?” 我微微点头,走近床边坐下。她的手紧紧攥着被褥,像是努力压抑着情绪,怕自己再次崩溃。我静静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生怕打扰她此刻脆弱的心境。 片刻之后,她轻轻挪动身体,靠在了我身上。她似乎只是想寻求一丝安慰,身体却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中。稍后,她才渐渐放松,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王兄……”她低声呢喃,声音模糊而带着无力,“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一直都在……”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沉浸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 我心头一软,轻声回应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 她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仿佛在努力拼凑起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她的声音依然低弱:“宁公子……他说他从不在意我……只是利用我……我一直以为……” 听着她这些痛苦的话语,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我轻声安慰道:“二小姐,不要再想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接着,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一直以为他对我也有情意?” 看着她的泪光,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二小姐,感情的事,谁都有迷惑的时候,你也不要苛责自己。” 她缓缓放松下来,沉默半晌,声音再次低低响起:“王兄……只有你……一直关心我……” 我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你是我的妹妹嘛,我自然会关心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而且不只是我,还有天龙公主、小玲,如月姑娘和徐大哥,他们都很在意你,都希望你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认真思考我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低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相比宁公子,你们一直都在默默为我付出,关心着我,而我却忽略了这一切。” 我劝慰道:“二小姐,你现在不要多想了,只需要安心休息。” 她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依然靠在我身上,渐渐进入了梦乡。随着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我知道她终于暂时放下了内心的重负,在这短暂的宁静中得到了些许安宁。我静静陪着她,等确认她完全睡熟后,才轻轻将她放平,让她躺得更为舒适,再盖上被褥。 看着她熟睡安详的面容,我心中也是一阵欣慰,悄然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带上了房门。吩咐门外女仆好好照顾二小姐后,我才安心离开。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脑中仍然回想着二小姐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能否从这段感情的阴影中很快走出来。或许这段痛苦会在她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但我相信,时间会慢慢抚平这一切。 想着想着,我也感到困意袭来,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我微微睁开双眼,四周一片宁静,仿佛自己睡了一个世纪般。我起床梳洗,吃过早饭后,便去给大夫人请安。进入房间向大夫人行礼过后,大夫人关切地问道:“念秋,我听说念英好像在感情上遇到了挫折,是什么情况?” 我心里明白不便将实情告诉她,毕竟这样对二小姐不好,便含糊答道:“母亲,二小姐对感情非常认真,只是陷得太深,一时难以自拔。” 大夫人叹道:“念英向来比较理智,没想到她也会被感情的事困扰。看来她这一次是真心付出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念秋,你们是兄妹,你要去多安慰她,帮助她早日走出这段痛苦。” 我点头应道:“母亲,孩儿明白。” 大夫人接着说道:“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我想选个好日子,尽快让你和如月姑娘完婚。你也要去跟若枫好生说,毕竟如月姑娘是他的妹妹,咱们虽是王侯家,在婚礼上面,也不可怠慢了他们兄妹。\" 我恭敬道:“孩儿记住了。” 跟大夫人寒暄一阵后,我便行礼辞别大夫人。出了房间后,我想着去看看二小姐的情况。走到长廊时,却见二小姐已然站在那里,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与昨日相比,她神采奕奕,似乎一夜之间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上前对她说道:\"二小姐,你今天好些了吗?\" 她笑着拉住我的手,神态轻松,让我一时有些错愕。她似乎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二小姐,然而,我却担心她是在故作坚强,不愿让我看到她的脆弱,不想让我为她担心。 她一脸轻松,笑着对我说道:“王兄,我们一起去寻亲会吧。” 我迟疑地问:“二小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她依然笑得轻松,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呢?” 虽然我心中有些疑虑,但看到她的状态似乎恢复如常,也不便再多问,怕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我又担心我们在去寻亲会的途中会遇到余苇宁他们,让二小姐见到了难受,是以对她说道:\"二小姐,不如今天我们不去寻亲会,就在这王府里,好不好?\" 二小姐却是一脸茫然,问道:\"王兄,为什么不去寻亲会?我还想找公主殿下她们呢?\" 我平静地说道:\"现在的寻亲会人多嘈杂,我怕吵着你了。\" 二小姐却是不以为然,说道:\"王兄,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去了又不是在厅堂外面,而是去内厅,一点也不吵,很安静的。\" 我见她执意要去,也只得遂了她的心愿,只希望在路上不要碰到余苇宁他们,当下便对她说道:\"既然你要去寻亲会,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二小姐笑着道:\"这就对了。\" 于是,我们出了王府,牵得马匹来,骑上马直奔寻亲会而去,在中途,我故意绕开余苇宁他们下榻的那家客栈,一怕遇见余苇宁他们,二怕二小姐看到客栈又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就这样,一路倒也无事,顺利到达寻亲会。 我们下了马,进了厅堂,那些雇员们还没有来,毕竟现在还早。徐若风他们兄妹已经来了,见到我们俩,徐如月拉住二小姐的手,关切地问道:\"二小姐,你今天好些了吗?\" 二小姐笑着道:\"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这样子,仿佛昨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徐如月笑道:\"好了就好,我们去内厅吧。\" 二小姐点了点头,跟着徐如月一起进了内厅。 徐若风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少主,二小姐今天的状态很好,好像又和以前一样了。” 我点点头,心中却依旧担忧:“是啊,但是我就怕她是故作坚强,强装笑容,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 他也若有所思:“你这样说,倒也有可能。感情的伤痛,不可能一日就能痊愈。” 我叹道:“我正是担忧这个。徐大哥,我也进去看看她。\" 徐若风说道:\"好吧。\" 我走进内厅,看到天龙公主和小玲也在,二小姐正与天龙公主寒暄,神态自然,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欣慰,但内心依旧有些隐忧:她真的已经从昨日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吗? 这时,徐如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事,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少主,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我也压低声音回答:“也许是我多虑了,只是觉得二小姐恢复得太快,怕她是在强装坚强,不想让我们担心。” 徐如月微微一笑,低声安慰道:“少主,你也别太担心。二小姐现在这样子,终归也是好事。即便她只是强颜欢笑,也总比陷在痛苦的泥沼中好很多。” 我点了点头,心中虽稍稍放下些许担忧,却依旧不能完全放下心。看着二小姐在内厅与众人寒暄自如,我的心情则很复杂,既为她能够重新振作感到高兴,又担忧这看似轻松的表面,是否掩藏着她尚未愈合的伤痛。 二小姐却是表现得一如往常,她和天龙公主、徐如月相谈甚欢,仿佛昨日的阴霾早已被抛诸脑后。见到她这样,我心中虽有几分欣慰,却始终无法完全放下那份忧虑。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 街冷情暖 129 看到二小姐和天龙公主她们在内厅聊得愉快,我不愿打扰她们,只好出来厅堂,想看看徐若风忙些什么,也好给他帮帮忙。 一出厅堂,我便见徐若风正在整理一些混乱的纸张。我心想他本是习武之人,却一点也不排斥做这些琐碎的事情,这让我对他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我走上前,帮他把手边的文书纸张整理好,笑着对他说:“徐大哥,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习武之人,应该不会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没想到你却如此认真细心。” 徐若风微笑道:“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只是看这些纸张堆得乱糟糟的,想着就整理一下,这样等他们来了也方便查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点忙也是为寻亲会出力。”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人手多了,咱们帮不上什么大忙,趁他们还没到,收拾一下也好。” 徐若风接着说道:“确实如此。其实,我留在这里,现在主要也是负责看管场地,怕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来此捣乱。公主殿下和二小姐都是姑娘家,遇上麻烦不好应对,小玲又要时刻保护着公主,无暇应对。这样一来,我就得时刻留意了。” 我调侃道:“那这么说,徐大哥你现在可是寻亲会的护卫了。这样也好,毕竟寻亲会来往的人多,总有个别惹是生非的,还得靠你来处理。” 徐若风笑着说:“就是这样,寻亲会的秩序可不能混乱。我每天来这里,主要也是确保场地安全,保证寻亲会的顺利运作。” 我点头,接着说:“徐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神色一正,说道:“少主,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徐大哥,你也知道,我和如月姑娘之前去了漠北城,之后又去了江东和西峦,一路上都是如月姑娘在守护着我,我也对她很感激。\" 徐若风笑着回应:“少主言重了。我们兄妹本就应该守护少主安全,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少主何须如此客气?”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徐大哥,其实我不仅是感激,与如月姑娘相处这些时日,我也喜欢上了她。我们打算在一起,过段时间我便打算迎娶她。不知徐大哥意下如何?” 听闻此言,徐若风略显惊讶,沉默片刻才道:“少主对我妹妹有此心意,我自然欢喜。但我担心大夫人未必会同意。” 我笑着说道:“徐大哥,其实我已经同大夫人提过这件事了,她也很高兴,欣然应允。并且要我好生跟你说,也不可怠慢。\" 徐若风长舒一口气,感激道:“大夫人如此看重我们兄妹,我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我觉得少主对余姑娘也有好感,并且你们还是指腹为婚,如今要和我妹妹成亲,我怕少主到时会后悔。\" 我微笑道:“徐大哥,之前在南雀山时,你也看到了,我跟余将军取消了婚约。再说,上次我和如月姑娘也碰到了余姑娘,我也跟余姑娘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和如月姑娘在一起。\" 徐若风忧虑道:“少主,余姑娘性情刚烈,得知你与我妹妹成亲,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点头,眉头微皱:“她的确不会轻易罢休。昨天我和二小姐去见她,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已决心迎娶如月姑娘,不会因为她的这些威胁话语便退缩。” 徐若风叹道:“少主,我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伤害你和我妹妹。” 我安慰道:“我也有这个担忧,但我不会被她吓倒。” 徐若风微微点头,说道:“你和我妹妹成亲是好事,我也很高兴,我唯一的担忧也就是余姑娘。” 我想了想,说:“徐大哥,你放心,我打算低调行事,不张扬婚事。这样一来,余姑娘也就不会知道我们何时成亲,自然也无法捣乱。” 徐若风仍显忧虑:“少主,你可能低估了余姑娘。之前我们都见识过她的手段。” 我轻声说道:“我明白她的厉害,但她终究不敢公然在汉南王府闹事吧。” 徐若风无奈道:“既然少主心中有数,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你务必要小心提防。” 我郑重地点头:“我会的,徐大哥。” 这时,徐如月从内厅走了出来,见我们二人在交谈,走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微笑道:“如月姑娘,我刚才和徐大哥说了我们两个的事情。” 徐如月闻言,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低声嗔道:“少主,你怎么当着我哥哥的面跟我说这个呢?”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我一时心急,没顾虑到你,真是抱歉。” 她见我如此模样,噗嗤一笑,说:“好了,说都说了,还道什么歉。” 我转移话题,问道:“如月姑娘,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徐如月轻声道:“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若风点头道:“那就好。” 我感叹道:“但愿她能一直这样。” 徐如月安慰道:“我觉得二小姐已经恢复如初了,只要不再让她受到刺激,她会好起来的。” 徐若风也表示认同:“妹妹说得对,只要不再刺激她,过段时间她自然会慢慢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希望如此吧。” 随后,徐如月抬头对我说道:“少主,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我心想她一定有话要对我说,又不方便当着她哥哥的面讲,便点头答应:“好啊。” 于是,我们两人步行来到街上。早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空气中夹带着些许寒意,外出的人也并不多。这样的清冷街景,倒让我觉得十分舒适安宁。 走了一会儿,徐如月轻声问道:“你刚才跟我哥哥说我们的事情,他是什么反应?” 我轻笑道:“他有点担心余姑娘,怕她会来破坏我们的婚事。” 徐如月叹了口气:“想来这余姑娘定会再来阻止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我也把我们的事告诉了大夫人。” 徐如月略显惊讶:“少主,你怎么没有等江东女王的回信就先告诉了大夫人?” 我解释道:“当时眼看事态紧急,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大夫人本来想替我说另一门亲事,我若再拖延,我们的事怕是泡汤了。” 徐如月有些好奇,笑着问道:“哦?不知大夫人替你说的是哪家小姐?” 我淡淡笑道:“不是哪家小姐,而是天龙公主。” 徐如月故作轻松,调侃道:“那你怎么不答应呢?天龙公主可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温柔体贴。”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这样说呢?我们现在也定了亲事,难道你还觉得我会动摇吗?” 徐如月轻轻哼了一声,调皮地说道:“要是没定亲的话,说不定你真会和天龙公主成一对呢,看来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我赶紧解释:“如月姑娘,你说什么呢?即便我有这种想法,公主殿下也未必看得上我啊!” 徐如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哼,原来你心里真对天龙公主有想法啊。” 我赶忙说道:“怎么会呢?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徐如月见我急切的模样,掩嘴轻笑:“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说,我们成亲后,我该怎么称呼你?还叫你少主吗?” 我笑道:“随你喜欢怎么称呼都行,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 徐如月歪着头,略带俏皮地说道:“那我就叫你相公吧,可不可以,相公?” 我微笑回应:“当然可以,娘子。”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忽然,徐如月轻轻抱住我,我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她靠在我肩头,轻声说道:“有点冷,想抱着你。”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回抱住她,就这样两人静静地站在街上,丝毫不在意偶尔路过的行人。 正当我们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好一对痴情男女,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心头一紧,转头望去,果然是余苇宁。她骑着马,出现在我们身旁,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赶紧松开彼此,我忍不住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余苇宁笑得从容,挑眉说道:“袁少主,你每次见我都是这句开场白,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这大街是你袁家的?我想来就来。再说了,这次我可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二小姐的。” 听她提起二小姐,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二小姐刚刚恢复,绝不能再受到她的打击,我必须阻止她。 我急忙说道:“余姑娘,二小姐好不容易才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别再去刺激她了。” 余苇宁似乎不以为然,笑道:“这次我去找她,绝不会给她带来痛苦。相反,我是来给她甜头的。” 徐如月疑惑地问道:“你能给她什么甜头?” 余苇宁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要做她的贴身护卫,这样就能时刻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伤害。这不是甜头是什么?二小姐一向希望我陪在她身边,我现在满足她,不是很好吗?” 我立刻质疑道:“你这次来找她,真是为了做她的护卫吗?还是又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借机混进汉南王府,为你父亲打探情报?” 余苇宁冷笑道:“情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我只是想近距离监视我的未婚夫,看看他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好了,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找二小姐了。” 说完,她策马而去,直奔寻亲会的方向。 我对徐如月说道:“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不能让她见到二小姐。” 徐如月点头同意:“好吧,走。” 我们急匆匆赶回寻亲会,然而当我们到达时,余苇宁的马已拴在外面,显然她已经进了内厅。 我们不敢耽搁,连忙进入内厅。刚一进门,便看到徐若风正拦在余苇宁面前,冷声说道:“余姑娘,你最好离开这里。” 余苇宁毫不在意,反问道:“我来找二小姐,与你有何关系?你凭什么让我走?” 我忍不住说道:“余姑娘,二小姐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你若真还有一点良知,便该立即离开,别再伤害她。” 余苇宁挑眉,笑道:“只要二小姐让我走,我立刻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 我们都把目光转向二小姐,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沉默。余苇宁得意地笑了:“瞧见没有?二小姐心里还是希望我留下,你们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何况,我这次来,是为了二小姐好。我打算做她的贴身护卫,日夜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徐如月不屑地说道:“你会这么好心?恐怕是又想借此机会利用二小姐吧。” 余苇宁冷哼一声:“真是笑话。你可以做袁少主的护卫,我就不能做二小姐的护卫了?再说了,你做袁少主的护卫,我这个未婚妻都没有为难你,反倒是现在让你和我的未婚夫谈婚论嫁了,还好意思说我利用二小姐?那我是不是该说你勾引我未婚夫?” 我顿时只觉心中不忿,说道:“余姑娘,请你别在这里说什么未婚夫未婚妻了,我和你之间的婚约早就解除了,这一点我也多次跟你说过。我对如月姑娘是真心实意的,我想要和她成亲,请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念在你我也曾相识一场,我也对你多次规劝,请不要再来干涉我们了。你之前也看到二小姐为你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如今她已有好转,你就别再来多生事端。若是这事让三王爷知道了,你也讨不了好。你是回南雀山也好,留在汉南城也好,只要你不来打搅我们就好。” 我话音刚落,余苇宁的脸色变得冰冷,眸中透出一丝不屑。 第130章 一百三十 情怨未平 130 余苇宁冷冷地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我不好,想要赶我走。可你仔细想想,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每一次,我只不过是希望你跟我走罢了。试问,一个未婚妻要求她的未婚夫跟她走,这么做有错吗?是的,你每次都会说婚约已经取消了,不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但那不过是你单方面取消婚约,我的父母有说过取消吗?我自己有对你说过取消吗?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解除婚约,所以我称你为未婚夫,又有什么错?你觉得我脾气不好,性格暴躁,但我有对你施加过暴力吗?即便是当时挟持你,我也从未伤害过你。我知道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后,于是千里迢迢从南雀山赶来找你,只是为了让你跟我走。你不愿意跟我走也就罢了,竟还总是怀疑我另有所图。即便如此,我依然是原谅了你。后来在军营里,我再次请你跟我走,可是你宁愿与我为敌也不听从我。上次偶然遇到你,我又一次叫你跟我走,你还是不愿意,你的心上人也来欺负我。你可曾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不过是想要我的未婚夫跟我走,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可怜请求,你竟然都无法答应我。” 我淡淡说道:“你当时来到汉南城,根本不是为了找什么未婚夫,而是为了想要潜伏在汉南王府,窃取情报,最终导致南方失去了两个军营。我之所以取消婚约,是因为你亲口告诉我,你已有心上人,我为了你们能够在一起才这么做的。至于你挟持我不曾为难我、不曾对我施暴,完全是因为我一路配合你,没有反抗。在南方的军营中,我也没有与你为敌,我只是希望双方能够停战,避免更多士兵伤亡。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想再和你有瓜葛罢了。你也不要再说你只是单纯想让我跟你走,你们南雀山不过是想利用我这个身份,来达成你们的目的。” 余苇宁怒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你不是也说过汉南王不好吗?你不是也怀疑汉南王害死了你父亲吗?既然如此,你和我们南雀山的目的一致,你又怎么能说是我利用你呢?你其实也想利用我们南雀山来对付汉南王吧?现在二小姐就在这里,你却不敢承认这些,是不是怕我揭穿真相,毁掉你在她心目中‘好哥哥’的形象吗?” 我没想到她会把这些全说了出来,但她的话我无法反驳。现在二小姐听见了这一切,心里不知会作何感想。或许,到头来,我也是那个欺骗她的人。我缓缓说道:“没错,我的确怀疑过汉南王害死了我父亲,但我从未想过要借助你们南雀山的力量对付他。何况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我甚至也怀疑过你父亲背叛了我父亲。然而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的这些怀疑终究只是猜测。我父亲的死因是被人害死、被人背叛,这个事实不可改变。作为他的儿子,我自然想要去查明事情的真相,但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怀疑过所有当时与父亲有牵连的人,但这不能表示我就确定那些人害了我父亲。我相信,真相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在此之前,我不会轻易断定是谁害死了父亲,更不会贸然要去对付谁。” 余苇宁冷笑道:“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父亲对你说的话。可我们在南雀山对你却那么好,真是枉费了心。” 我无奈地说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会轻信任何人的片面之词,这并不仅仅是针对你父亲。除非有实打实的证据,否则我的态度始终只是怀疑。你们在南雀山待我好,我心里感激,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你们说的话就是真的。” 余苇宁冷笑一声,道:“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今天我就要当着你朋友们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你根本就是个双面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此骗取别人的信任。我早已看透你,一切在你口中都会被扭曲成另一番模样。我父亲对你道出真相,在你嘴里就成了片面之辞不可信。我每次来找你,你便说我是另有所图,别有用心;我劝你跟我走,你却说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你背弃婚约,就说是为了成全我。我就想问,你成全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和你的心上人呢?你其实就是个忘恩负义、背信毁约的人,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不说,还偏偏要假装成一个无辜善良的大好人!” 我淡淡一笑,说道:“余姑娘,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卑劣小人。既然如此,你还想要我这样的‘小人’跟你走?这样的小人取消婚约,你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吗?跟这样的小人过一辈子,岂不是大不幸?既然如此,这样的小人你不是应该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才是,为什么你还三番五次来找这样的小人呢?\" 余苇宁怒气更盛,冷声说道:“我这次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二小姐的!” 话音刚落,二小姐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失落:“原来如此,我现在才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之间的纷争,我当初又是何苦要牵扯其中,我竟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两个蒙在鼓里。” 我忙道:“二小姐,实在抱歉,我并非故意对你隐瞒。” 二小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王兄,你也不必再多做解释了,如今一切我都明白了。” 余苇宁得意地笑道:“二小姐终于看清了你‘王兄’的真面目,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二小姐冷然说道:“余姑娘,我王兄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你,你却是真的伤害到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余苇宁冷笑一声:“好啊,兄妹二人竟联手对付我,看来我不走也不行了。”她转向我,认真问道:“袁少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我面带无奈地说道:“余姑娘,既然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卑鄙的小人,你为什么还要我跟你走呢?抱歉,我不会答应的。” 余苇宁绝望一笑:“好吧!你还是拒绝了我。”她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袁少主,我现在告诉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叹了口气,道:“余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呢?” 她冷哼一声,未再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片刻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不安隐隐升起,尤其是她临走时那充满怨恨的话语,令我感到一丝担忧,不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余苇宁离去后,徐若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少主,余姑娘绝不会就此罢休,您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点头回应:“谢谢徐大哥提醒,我会小心的。” 这时,徐如月轻声说道:“少主,我觉得余姑娘心中对你或许依然存有情愫。” 我摇摇头,平静地回应:“如月姑娘,无论她如何,这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心意。” 一旁的天龙公主听了我们的对话,面露疑惑,开口问道:“袁少主,听你和余姑娘的对话,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段过往,甚至还有婚约,这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公主殿下,我和余姑娘的婚约是指腹为婚,是上一辈定下的婚约。” 天龙公主点点头,似有所悟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余姑娘会那般执着。” 二小姐此刻忽然问道:“王兄,我爹真的害死了大伯吗?” 我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轻声说道:“二小姐,我并不清楚。” 二小姐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不信我爹会做这种事。他怎么会害死他的亲哥哥呢?他跟大伯是亲兄弟啊!” 我安抚道:“二小姐,你莫要胡思乱想,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是一些流言而已。” 二小姐沉思片刻,低声道:“可是,余姑娘的态度好像深信不疑,她似乎一口咬定就是我爹害死了大伯。” 我解释道:“余姑娘也是听来的,她怎么能证明呢?再者,你的父亲指责她的父亲为叛徒,余姑娘因此对你爹怀恨在心。现在真相未明,谁是谁非,我们都无从知晓。” 二小姐长叹一声,神色黯然:“难怪余姑娘要如此对待我。” 我温声安慰道:“二小姐,过去的事情已成过去,你不必太过在意。无论真相如何,你在我心中始终都是个好妹妹。” 天龙公主轻声问道:“袁少主,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对话,似乎你和如月姑娘之间……?”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我缓缓答道:“公主殿下,不久之后我与如月姑娘就要成亲了。” 话音刚落,天龙公主与二小姐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二小姐忍不住说道:“怪不得余姑娘也来了,看来她是来阻止你们两个的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未多言。 天龙公主叹道:“没想到袁少主与如月姑娘这么快就要成亲了,实在是让人意外啊。” 我解释道:“也是前些日子我才向大夫人提及此事,没机会告诉你们,才让大家感到突然。” 二小姐半是责怪半是打趣地说:“王兄,你们这段情意可真藏得深,竟让我们毫无察觉。不过,这终究是好事啊。” 天龙公主也说道:“是啊,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我笑着说道:“本想早些告知大家,但一直未找到合适时机,如今说出来倒也不算晚。” 就这样,我们几个一边交谈一边欢笑着,在这寻亲会却也度过了大半日。 回王府之时,二小姐依旧如往常一般与我同行。见她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我心中也略感宽慰。 回程途中,二小姐忽然对我说道:“王兄,真的没想到你会与如月姐姐成亲。之前我一点都没看出你们之间有情意,或许你们掩饰得太好,竟瞒得我毫无察觉。” 我微微一笑,答道:“也许先前我与如月姑娘的确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这次一起前往漠北城后才逐渐对彼此有了感情吧。” 二小姐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之前没看出来。不过,王兄,有些话或许不太合适在你即将成亲时提起,说出来我也怕你不爱听。” 我笑道:“二小姐还有我不爱听的话,你这么说我反倒更想听了呢。” 她神色一正,轻声说道:“王兄,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听后可别介意,更不要告诉如月姐姐,我怕她会因此不快。” 我笑道:“尽管说吧。” 她迟疑了一瞬,终于开口:“其实我心中一直以为你会与天龙公主在一起。” 我笑着摇头:“你是觉得之前皇叔替公主说过亲,所以才这么想的吗?要知道,那不过是皇叔为皇亲府的经费才会如此。” 二小姐连忙解释:“才不是因为皇叔呢!只是平日里公主殿下看你的眼神,还有我们交谈时她提及你的语气,让我不禁有了这种想法。” 我说道:“仅凭表情和话语未必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啊。” 二小姐却坚定地摇头道:“虽然如此,但公主殿下的心意,我多少还是能猜出些许的。你不在汉南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会聊到你,且满是赞美之词。今日听到你将与如月姑娘成亲,我看她神色恍惚,就像失魂落魄一般,显然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我淡淡一笑:“我怎么没察觉,恐怕是你想多了,说得这么夸张。” 二小姐说道:“你只顾着关心如月姐姐去了,哪里还留意到这些。\" 我平静道:“如今我与如月姑娘已然决定成亲,知晓这些不过徒增烦恼罢了。缘分的事自然也是天注定,该是怎样就怎样。在恰当的时机,遇到了合适的人,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我的心也只容纳得下一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二小姐听后,默然沉思,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不再言语。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女侍传情 131 用过了晚餐,洗漱完毕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脑海之中反复回想着回府路上二小姐对我所说的话,回想着她提到的天龙公主的事情,不觉之间有几分信以为真。其实在我心中一直都是认为天龙公主高贵优雅,是我这等平凡之人所无法企及的存在。因此,我每次见到她时都不敢正眼相对,唯恐自己的眼神对她带有一丝冒犯之意,亦不敢靠近她,仿佛只要多迈出一步便是僭越。 虽然她待人亲切随和,但我总是下意识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似乎已经根深蒂固,刻在了心底。每当面对她,我自身就不自觉地降了等级,静静地退至一旁。仿佛在她光芒万丈的气度之下,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影子。在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不可生出任何僭越之念。如果我走得太近,便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卑微与惶恐,仿佛我这样的人会玷污了她的尊贵。也害怕自己身上的尘俗气息,扰乱了她身上那股天生的皇家贵族气息。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与天龙公主就不可能处于一种对等的关系。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而我,不过是寻常人家成长的无名小子,怎敢妄想与她并肩而立?更遑论男女之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连上天恐怕都不会容许。若是像当初皇叔说亲那样试图撮合我们,硬生生拉拢在一起,我想,老天爷肯定会对我降下惩罚——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消受不起这样的情缘。 正如大夫人前些日子对我所说的,两个差距悬殊的人在一起并不适合。我和天龙公主之间的差距何其悬殊,一个是天龙国皇家正统血脉,一个是平民之家成长的无名之辈。无论是价值理念还是成长环境,两者皆无法相提并论。我当然也有自知之明,不曾想过逾越这道等级界限。 再者,二小姐所说的话也未必能够反映天龙公主的真实想法。二小姐说天龙公主神色恍惚、心神不宁,或许是公主看到我们这些比她年纪尚轻的人也将要成婚,而她却依旧孑然一身,难免会心生落寞,如此而已。 这样想着,思绪渐渐模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我竟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再去寻亲会,一方面是为了与大夫人商量婚事的准备,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在来回路上碰到余苇宁。这样待在王府里,显得更为稳妥些。更重要的是,成婚之前我不想面对天龙公主,心中其实仍然在意二小姐对我说过的话。这个时候暂不见面,对我们彼此都好,无谓在此时徒增烦恼。二小姐每次问我为什么不去寻亲会,我都是以筹备婚事为由搪塞过去。想来她也觉得合情合理,每次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她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在长廊等我,让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觉得没陪她一起去寻亲会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这一天,我便答应随她一同去寻亲会。我只希望在路上不要遇见余苇宁,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或说怕她在这大婚即将到来之际又将我挟持了去。再就是想着去了寻亲会之后,我也只打算待在外厅,与徐若风在一起聊聊天,帮帮忙,这样就能避免面对天龙公主了。 二小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笑着说道:“王兄,其实我早就猜到这几天你为什么不去寻亲会。你是因为那日我对你说了天龙公主的事情,怕去了寻亲会见了公主会觉得尴尬,对不对?” 我心里想,这二小姐果然聪慧,我的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便笑着对她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这个顾虑。不过也许是我多虑了,毕竟你的看法也未必准确。或许天龙公主并不在乎我和如月姑娘成亲的事,她叹息的可能只是,我们年纪比她小的都快成婚了,而她却依旧孤身一人罢了。” 二小姐摇头道:“我觉得不是,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看法。最近几天,公主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这愈发让我相信我的看法没有错。” 她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毕竟她观察细致、聪明伶俐,连我这样一个男子的心思她都能看透,更何况是与她天天相处的天龙公主呢?再说了,天龙公主虽贵为皇族公主,却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哪里藏得住这些情绪呢?对比之下,她的心思自然也就瞒不过二小姐的眼睛了。 我不由得轻叹一声,说道:“即便你的看法是对的,我又能如何?我都已是即将成婚之人,知晓这些无疑是徒添烦恼。即便我没有婚约在身,天龙公主的皇家贵族身份,也不是我可以攀附的。天龙公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世人眼中极其完美的人。但是这样完美的人不一定适合我,婚姻的完美,关键在于彼此是否适合。对于我这种寻常人家成长之人而言,皇族正统的天龙公主无疑是遥不可及的。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对于皇家正统血脉的天龙公主,我又岂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僭越之念呢?何况,她对我有意,或许只是因长年居于闺阁,难得遇见一个合适的男子而心生情愫。若遇上其他的好男子,她又岂会对我有心意。你可能觉得我古板,认为感情若是来了,爱了就爱了呗,就应顺其自然,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可我认为,初始的心动并不足以维持一段感情的长久。我和她的悬殊差距如此之大,一时之间的契合,也许会有短暂的默契。时间一久,必然会因悬殊差距而矛盾不断,最终弄得两人痛苦不已。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去相爱才好。” 二小姐摇头道:“王兄,你的话前半部分我赞同,后半部分却不敢苟同。相爱之人就是要大胆去爱,就是要爱就爱了。若是因为怕受到伤害而退缩不前,那便是爱得不够真诚。没有哪段感情是毫无波折的,也没有哪两个人在一起是一帆风顺的。谁也无法预料到未来会是怎样,相处得久了总是会有摩擦,矛盾总是难免。若是顾虑这些,害怕受伤害,那是因为彼此爱得不够深。” 听了她的这一番话,我不禁心有所触,原来她对爱的理解比我更深刻,是以在我心里也即刻推翻了以前我对于爱的误解。 我缓缓说道:“二小姐,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我对爱的理解,的确过于肤浅,而你的见解才更为透彻。” 二小姐微笑道:“既然这样,王兄,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答道:“我仍会遵从自己的内心。” 二小姐听罢,只是一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我们到了寻亲会。我径自留在外厅帮忙,不再跟随二小姐进内厅。二小姐回眸一笑,似乎早已看穿我的这点小心思。 徐若风见我,笑着问道:“少主,怎么想着今日过来寻亲会?” 我也笑道:“好些日子没来,突然想来看看你们。” 徐若风笑道:“少主难得有此雅兴。” 我随口问道:“徐大哥,如月姑娘这些日子可还好?” 徐若风道:“还好啊,怎么了?” 我摇头道:“没事,几天不见,随口问问罢了。”随即与他一起整理杂物,但心里却一直回想着与二小姐的对话,不免又添几分惆怅。 许久,寻亲会的雇员们陆续到来,各自忙碌起来。我却还是和徐若风待在厅堂,并未进内厅。 徐若风不禁好奇问道:“少主,你今日怎么不进去里面呢?” 我随口敷衍道:“我不想打扰她们几位姑娘。” 徐若风点点头:“噢。” 于是我留在外厅帮他打理杂务。外厅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让我略感心烦意乱。 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见小玲从内厅出来了,我只怕天龙公主也跟着她后面出来,是以退避到徐若风后面去。不料却只是小玲一个人出来,不见天龙公主跟着,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玲却是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礼道:“袁少主,我能否与你单独聊聊吗?” 我心中有些疑惑,平时寡言少语的小玲,就像个隐形人一样。怎么今日突然要与我单独谈话,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知她有什么事。我随即答道:“当然可以了。” 我随她来到寻亲会外的一处僻静之地,便问道:“小玲姑娘,不知找我有何事?” 小玲正色道:“袁少主,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我为了公主,有些话要对少主说。” 她稍作停顿,沉默片刻,继而道:“袁少主,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随着公主,是她的贴身侍卫。事事皆由我照顾,除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我还负责她的饮食起居,自然是日夜相伴在公主身边。公主待我也是犹如亲姊妹,从不以公主身份相压。我对公主的一切,可谓了然于心。以前我和她从宫中辗转流亡到此,公主整日愁容不展,从未有过笑颜。自从遇到袁少主,得以筹办寻亲会,公主才有了转变,整个人精神焕发,逐渐开朗活泼起来。可是前些日子,少主对我们说将要与如月姑娘成婚之后,公主的心情又如从前般阴郁,闷闷不乐,整日惆怅。我知道公主一直对少主有着爱慕之意,只是她从未对少主吐露心声。一来是公主碍于自己年长少主几岁,二来我也看得出少主总是与公主保持距离,所以公主也就一直将这份情隐藏。在听到了少主和如月姑娘的事之后,对公主来说,当真犹如晴天霹雳。这些日子公主都是萎靡不振,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听了小玲这一番话后,我才真正确信二小姐所说的,但我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要我取消和如月姑娘的婚事,这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当下我也不知该对小玲说什么,只得沉默不语。 小玲说道:\"少主,我找你来单独说话,就是为了公主,我想请袁少主慎重考虑你和如月姑娘的婚事。\" 我实在不知该对她说什么,也许此刻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回应。 小玲见我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说道:\"袁少主,我也对你说了公主的心意,你也知道了公主此刻的心情。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好好想一想,也要替我们的公主好好想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少主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便离去,我还是呆在原地,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我不过是想和心爱的人成亲,但这似乎伤害了不少人。 这时,徐如月看到我在这里发呆,远远地走了过来,见我如此,关切地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我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如月姑娘。小玲刚才跟我说,天龙公主这些日子状态不好,有些不快乐。说是因为我们即将要成亲的事,要我再慎重考虑这件事。\" 徐如月平静地说:\"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公主对你有意,要不我们的婚事不要那么着急操办,等公主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我们再作打算。\" 我对她说道:\"我想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对公主来说 ,都是一样。反而让她知道我们推迟婚礼是因为她的缘故,只会使她更难受。天龙公主也好,江东女王也好,余苇宁也好,这或许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我想这个时候,我们更加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徐如月热泪盈眶道:\"少主,你这样对我说,我真的很感动。\" 说完,她扑在我怀中,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对她说道:\"如月姑娘,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她低声喃喃道:\"嗯。\" 外面虽然寒风瑟瑟,我心中却是感受到一股暖意,心想如月姑娘大概也是如此吧。我们这样相拥,站立在寒风之中,却也是忘记了寒冷。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 大婚之日 132 这一日,我收到了江东女王的信,信中言辞真切,具体内容如下: 袁念秋少主: 见字如晤,心中万绪,感慨难言。我先要感谢你对我的敬意,得知你已安然抵达汉南,也让我深感宽慰。你心系母亲,未能亲赴江东,我亦能理解。 自我登上女王之位,历经诸多波折,政局难测,处境艰险。新政未稳之际,唯有你一人在旁相伴扶持,助我共度难关,我自是感激。今日读到你的来信,心潮起伏,许多话再也难掩于心。 信中提到那夜之事,你心生疑虑,察觉到其中的虚实。此事确为我欺瞒于你,今日便向你坦诚相告。那时我新任王位,权位尚未稳固,内忧未定,而江东形势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百姓对我这位年轻女王心存疑虑,我唯恐难以独自支撑。故而欺骗于你,期望借此留你在江东,以助我稳住局势。 并且,与你相伴的时日渐长,心中对你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冷静,渐渐生出了对你的倾慕之意。为此,我谎称那夜我们有过男女之事,盼望你能留下,既共同扶持大局,又能彼此相依。以为此谎言能促成一生之约,却不料成为你的心结,甚至动摇了你对我的信任。 你在信中坦言心系如月姑娘之意,我亦已明了。你能如此坦率面对情感,既释然又决然,让我深感佩服。身为江东之主,我本就需在大局之前有所筹谋决断,难免会使用非常手段。当日我有意欺瞒于你,心中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这些用心,非一朝一夕你能尽然理解。 我对你撒下那晚的谎言,原本是希望你能留在江东,最终却只是达成你我之间的承诺。我唯恐失去你的支撑,才附加上条件你不可以另外娶亲。然而我现在也明白,若这承诺因谎言而牵强立下,终究会对你我二人心境造成影响,甚至伤害你向往的情感。既然你已执意忠于本心,追随心中所爱之人,那这承诺也不必再束缚于你。我既为江东之主,自当要胸襟开阔,俘获人心,当然也明白强求的情感终难善果。 你能坦然以诚相告,即是对我的尊重;而你忠于本心,坦言心之所向,也让我不由得钦佩。既然如月姑娘才是你心之所属、情之所依,那我亦当放下,既不束缚于你,也不再强求于心。情之一字,唯有双方情投意合才能圆满。至此,我决定还你自由,尊重你的抉择,不再牵绊过去。 我自当释怀,愿你与如月姑娘情意长存,彼此相伴,和睦安宁。至于江东,我将会一力守护,不会因一时情念动摇根基,耽误大局。愿你未来坦然安稳,各有所归,天命所安。 江东明空女王刘双蝶 读罢江东女王的信,我心里稍觉心安。心想,如今我可以心安理得与徐如月成亲了。当下我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如月,她看了信之后也是满心欢喜。既然已经得到了江东女王的回复,我们就决定与大夫人商议婚礼的确切日期。大夫人于是请人选好了良辰吉日,汉南王也向全城宣告了少主成婚的日子,不日就举行婚礼。 婚礼当天,汉南城一片喜庆。晨曦初现时,整个汉南王府内已被浓烈的红色包裹,朱漆大门前张灯结彩,十几名家仆忙碌地张贴喜联、悬挂红绸。街巷间人头攒动,沿途观礼的百姓也早早聚集在汉南王府的正门外,只为一睹这场婚礼盛况。今日,是我与徐如月的大婚之日,我的心情也随之雀跃而激动。 迎亲的时辰将至,汉南王府内外一片忙碌,喜乐声四处回荡。汉南王亲自主持迎亲仪式,王府的主道上铺满了崭新的红毯,仿佛是一条直通幸福的道路,而我将沿着这条道路,将心中挚爱迎入府中。 我身穿绛红色喜服,头戴礼冠,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迎亲的吉时。今日的汉南王府高朋满座,各路宾客齐聚一堂,人们纷纷送来贺礼,身旁随行的侍卫、家丁、仆从们列队整齐,热烈的气氛让我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喜悦。 “少主,迎亲时辰已到。”礼官恭敬地提醒我,随即我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表虔诚,随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骑上马前去徐若风家迎娶新娘。 一路上,锣鼓喧天,喜乐齐奏,沿途民众纷纷驻足观礼,他们似乎也是满心期待汉南少主的婚礼。我此刻的心情激动无比,视线中仿佛已能看见徐如月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浮现于心,轻盈而温柔,似乎唤起我内心深处的柔情。 随行的小王爷打趣地笑道:“王兄,今日意气风发,真乃一场天作之合。”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听到他的话,我也不禁感到高兴,心中对如月的情意更显浓厚。 终于,伴随着马蹄声、鼓乐声,迎亲队伍到达了徐若风家,只见他家宅邸大门敞开,同样是一片喜庆祥和。 我们走进庭院内,红灯高挂,香案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和果品,象征着新娘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来到厅堂里,我看见徐若风神情略带些庄重。他缓缓站起身,既为妹妹的婚礼感到欢欣,又作为她长兄肩负起护送新娘的重任。 徐若风面露笑意,走上前迎接我。 “袁少主,今日将我妹妹如月托付于你,望你珍之、爱之,照顾她一生。”徐若风声音低沉而坚毅,语气中透出长兄的关切与寄望。面对他的嘱托,我郑重拱手答礼:“请徐大哥放心,如月姑娘今后便是我生命中最珍重之人,我绝不负她。” 我又来到徐如月的闺房门前,轻轻敲门:“如月姑娘,我来接你了。” 门缓缓打开,徐如月坐于闺房内,身披红盖头,凤冠霞帔,姿容娴静。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衣饰,整个人显得温柔而端庄。她的面容虽被红盖头遮掩,但眉宇间的喜悦依然透过薄纱溢出,心跳似乎随着堂外的迎亲队伍越来越近而加快。 侍女们小心地扶着徐如月缓步而出。她披着红盖头,姿态娉婷,整个人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仿佛一抹耀眼的红霞。一旁的徐若风微微低头,目送着妹妹一步步迈出家门,眼中似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徐如月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缓缓步入花轿,我的心中充满欣喜,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缓缓回程。 一路上,鞭炮齐鸣,乐声不断,街巷两旁的百姓们纷纷向我们投来祝福的目光。迎亲队伍穿街走巷,我的心中则是激动不已,终于,徐如月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从此我们将携手一生,风雨同路。 迎亲队伍回到汉南王府,府内上下早已准备就绪。汉南王夫妇与大夫人在门口迎接,二小姐也是满脸欢喜站在大夫人身旁。母亲脸上满是慈爱与喜悦,仿佛将她一生的期盼与祝福都融入了此刻的微笑之中。母亲微笑着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欣慰。而汉南王也笑着对我说道:“念秋,今日是你一生之大喜事,希望你今后夫妻和睦,心意相通。” 在众人的引领下,花轿停在府门前,随着礼官一声“新郎请新娘下轿”,我缓缓伸出手牵着徐如月的手,扶她下了轿。隔着薄纱,我见她抬眼望着我,含羞带怯,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要将一生的深情都凝聚于这一刻。此刻我不禁为她的美丽而怦然心动,我握住她的手,感到她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浓烈的爱意。 大厅内人头攒动,宾客们齐聚一堂,满怀笑意地看着我们。汉南王主持仪式,母亲则端坐在上席,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我们身上,偶尔微微颔首,仿佛为我们的结合而感到欣慰。 我看到一侧宾客席位,天龙公主也在座位上,身穿华丽宫装,面容端庄,但她的眼神却透出一丝黯然,似有隐隐的遗憾。在众人祝福的氛围中,她只是微微一笑,视线偶尔在我和徐如月之间停留,仿佛心事重重。 礼官庄严地宣布拜堂仪式的开始,我们缓缓跪下,面向神龛准备拜天地、谢高堂。 就在我们即将要行拜堂礼时,突然,厅堂外传来一阵骚动,随之而来的是愈发紧促的脚步声。来不及反应,余苇宁便如一阵旋风般闯入大厅内,手持弯刀,眼神中充满怒意。她迅速逼近我,一手将刀锋抵在我的脖颈处,冷冷地扫视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徐如月见状也立即站起身来,只是她蒙着盖头,未能及时阻止余苇宁挟持我,只得眼睁睁看着,却也没有办法施救。 大夫人惊呼出声,几乎要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汉南王迅速拦下,示意她冷静。 “余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今日是我与如月姑娘的大喜之日,请你自重!”我冷静地看向她,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自重?”她冷笑一声,“今日我便是要带你走!”余苇宁的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刀锋微微用力,使我感到一丝寒意,场内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这时,场内气氛紧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稍有动静便引来更大的麻烦。徐若风脸色陡然一沉,疾步上前,眼神凌厉地盯着余苇宁,低声喝道:“余姑娘,今日是我妹妹的婚礼,你若心中尚有半分道义,便立即放开少主!” 二小姐也上前说道:\"余姑娘,你之前伤害了我,我也没有责怪你。你现在却还要伤害王兄,破坏婚礼,你为何要这样做?\" 余苇宁冷冷道:\"我为何这样做?那你就该问问袁少主了。\" 堂内宾客面面相觑,一时也是不明所以。汉南王微微皱眉,示意身旁的侍卫悄然接近,试图趁余苇宁不备将她制服。然而余苇宁似早已觉察,她猛然将我挟持得更紧,刀锋稍稍用力,寒光一闪而过,让人不寒而栗。 “余姑娘,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冷静地对她说道。 她冷冷一笑,目光灼灼,说道:\"袁少主,现在可由不得你。\" 徐如月在一旁想等余苇宁一时松懈下来,再找准机会对她下手。谁知余苇宁似是有备而来,紧紧扣住我,没有半点松懈。弯刀也架在我的脖子上,让徐如月无从下手。 徐如月只得缓和她的情绪,平静说道:\"余姑娘,我知道你对少主情意未断,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若是对少主还有情,就应该放了少主,而不是让他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今日是我和少主的大婚之日,我一生的承诺与真心已倾注于他身上。如今婚事已成定局,请你放开少主,莫要再执迷不悟。” 余苇宁轻蔑一笑道:\"你们不是还没有拜堂吗?怎么能说已成定局了。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对她说道:\"余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纵使带我走了,又能怎样呢?\" 余苇宁冷哼一声,淡淡说道:\"那你跟我走了就会知道怎样。\"说完,她扣住我往厅外移动,四周的侍卫却也不敢上前,生怕她的刀伤了我的性命,只得让出一条道来。大夫人见状,焦急万分,只是说道:\"姑娘,切记不可伤了我的儿子,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应允你。\" 余苇宁笑道:\"我就是要你的儿子,你答应我吗?\" 大夫人忙道:\"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儿子,我答应你。\" 余苇宁低声对我说:\"袁少主,你看你母亲都答应了。\" 接着她又对大夫人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叫侍卫们全部退去,让我们安然离开,我就答应你不伤害你的儿子。否则的话,我就跟你的儿子同归于尽。\" 大夫人慌忙应道:\"姑娘,你别冲动,我叫侍卫们退下,让你们走。\" 话一说完,她便让侍卫们全部退下。余苇宁挟着我退至王府外,然后抓着我上了一匹马。又和初次遇见她时一样,两人同骑一匹马一溜烟就出了汉南城。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 死亡之海 133 出了汉南城,余苇宁却没有朝南方行去,反倒是策马一路向北狂奔。我心中不禁疑惑,这南雀山位于南方,她却偏离方向而行,不知她是有什么打算。 或许,她是料到身后定有侍卫追赶,也猜到他们会往南方追去,故而挟着我向北而逃。如此一来,徐若风等人再聪明也不会料到——她一个南雀山的小当家,竟会舍南往北。我猜她是想着在北边呆些时日,待得此事风头一过,她便可再带我转往南雀山了。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沉,感觉自己此次获救的希望已是微乎其微,忍不住又开始担心起大夫人和如月姑娘,她们必定也在为我担忧。想想自己没有功夫,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受制于人,出远门还得带个护卫,否则哪里也去不了。 余苇宁挟着我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途中遇到客栈也不停留,实在困倦时才在荒山野岭歇息片刻,饿了便以干粮充饥,接着便继续赶路。我一路沉默不语,不愿与她交谈,只是趴在马背上小睡。她见我这样似乎也并不在意。有时路途颠簸将我震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靠在她怀里,想来是她怕我摔下马,便将我拉入她怀中以保安全。 这一日,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双臂环抱着她,双手竟被绑缚,头还靠在她的肩头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何绑住我的手?” 她冷笑一声,道:“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如此贪睡,我可不想你掉下马去。” 我冷冷回道:“你这般日夜兼程,我哪里睡得安稳?实在是撑不住了我才会在马背上睡去。快解开我的手,我们现在搂抱着成什么样子?” 余苇宁淡淡道:“我都不介意,你还计较什么?你在大街上与别人搂搂抱抱,却也不见你这样说了呢?\" 我听罢一愣,解释道:“什么别人,如月姑娘是我的妻子,自然无妨。” 她讥讽道:“你们未曾拜堂成亲,怎能算作夫妻?” 我无奈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挟持于我,才未拜堂?别多说了,快解开我的手。” 余苇宁却笑道:“我为何要解开?我倒觉得这样正好,你爱如何睡就如何睡,也不怕跌下马背了。” 见她执意如此,我也懒得再争辩,心中暗想她总归有下马之时,到时自然会解开我的手。 哪知她一路策马不停,走的尽是偏僻小道,周围荒凉冷清,连一个人影都难觅。直至深夜,行至一片荒野,马儿实在疲惫不堪,她这才停下,将我解开,拽我下马。 我早已筋疲力尽,再顾不得许多,倒在地上便沉沉睡去。 睡了也不知多久,忽然一阵冷风拂面,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寒意直袭全身。半梦半醒之间,我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但这刺骨的风却无情地渗透进来,终于让我冷得咳嗽出声——毕竟我体内残存着怯忧散的毒性尚未清除,寒意更显得凌厉刺骨,最终把我完全冻醒了。 我睁开双眼,发现身旁燃着一堆篝火。夜色如墨笼罩着荒野,四周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偶尔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低鸣,更显这深夜的凄凉肃穆。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动静,余苇宁坐在篝火旁,随手拨动着火堆。火光跃动间,她的轮廓愈发清晰,那眼神冷冽。她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若是这么怕冷,干脆缩回马背上去吧。” 我没理她,心中却忍不住想起了徐如月。如果是她在我身旁,她绝对不会让我在这荒野寒夜中受冻。想到这里,心头一阵黯然,酸楚涌上。也不知如月姑娘现在如何,是否依然在伤心难过?如果不是余苇宁强行挟持我,此刻我与如月姑娘早已成婚,一起共度那温暖安宁的生活,哪里会在这荒野饱受风寒呢? 又一阵寒风掠过,我冷得浑身颤抖,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往篝火边靠去,口中也不时咳嗽,四肢无力,几乎觉得自己会冻死在这荒野之中。 就在此时,余苇宁走了过来,侧身躺在我旁边,缓缓地依偎在我身上,轻轻拍抚我的背,柔声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你若肯对我稍微心软,我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逐渐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她的手温柔地轻抚我的脸颊,一时之间却也是一言不发。我在这温暖中迷迷糊糊地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却不再感到寒风刺骨,反而睡得十分安稳。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大亮,篝火也烧成了一堆灰烬。我缓缓移开余苇宁搭在我身上的手,看见她还在沉睡中。我不禁生出骑马逃跑的念头,然而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我又犹豫了,怕被她抓住。更何况,这荒野一望无际,我又能逃向何方?或许没跑多远,就会被野兽盯上,命丧于此。 无奈之下,我只得在她身旁静坐等候,等了许久,她终于醒来。一路奔波,她显然也十分疲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我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答道:“很久。” 她轻轻一笑,说道:“那你怎么没逃呢?” 我望了望这无边的荒野,淡淡道:“我能逃到哪里去?” 她轻笑道:“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 我说道:“我们来时一片漆黑,我怎知该从何处回去?” 她轻蔑地笑道:“算你还算明白。你若逃走,我可不敢保证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你的尸体。” 我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余苇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可知道这片荒野叫什么?这里被称为‘死亡之海’。” 我故作镇定道:“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余苇宁神色冷然,答道:“这里从来不会有人踏足,进了这片荒野,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顿时一惊,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带我来这里,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困在这里了。\" 余苇宁冷冷一笑:“没错,我就是要把你困在这里,让你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片荒野。你害怕了吗?” 听她这样说,我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慌乱。如果真要被困在这片荒野,那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忍不住问道:“我不信你所说的话!你为什么要困我于此?” 她冷冷地说道:“因为你不肯听我的话,所以我要惩罚你,把你困在这里。” 她的话如刀刃般刺入我心底。我抬头望着她那张冷漠的脸,心中愤恨交织,却无力反驳。余苇宁的眼神带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意味,似冷似暖,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悲哀。我微微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静默寒冷的空气中,只听见风吹过荒野的低吟声,仿佛在为这片“死亡之海”低声哀叹。四周荒凉得让人心生恐惧,然而余苇宁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她像是早已与这片荒野融为一体,冷峻而倔强。 过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淡淡道:“起来吧,既然你没有地方可逃,那就跟我继续往前走。” 我沉默不语,缓缓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前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上,那背影在漫天黄沙的映衬下,显得既孤寂又坚韧,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意。我心中浮起莫名的复杂情绪,既有几分疑惑,也掺杂着隐隐的不安。 一路走到马旁,她依旧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随后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点犹豫。她随手一拉,将我也带上了马背,我不得不靠近她,那股属于她的冷香扑面而来,却更增添了我心中的疏离感。随着马蹄声响起,我们在漫天黄沙中缓缓前行。 这一天又在沉默中度过,前方的地势渐渐起伏,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愈发荒芜的景象。黄沙漫天,寸草不生,只有几块嶙峋的巨石静静伫立,仿佛是这片荒野的守望者,在这孤寂天地中岿然不动。它们形状怪异,散发出一股苍凉的气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寒意也随之加重。余苇宁突然在一块巨石旁停下,将马缰一拉,对我道:“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她翻身下马,动作一如既往地干练。随手收集起四周的枯枝,燃起一堆篝火,在暮色中映照出一抹温暖的亮色。 在火光映照下,她那的脸庞仿佛也被一层温暖的光辉包裹着,添上几分柔和。然而,这层暖意却像一层薄雾,无法真正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仿佛在这片荒野中,任何温暖的事物都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内心。 我望着跳跃的火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这死亡之海的尽头,究竟是哪里?眼前的荒野仿佛没有尽头,而在她的注视下,我更像是个被禁锢的囚徒,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挣扎和不安。正当我怔怔出神时,余苇宁的声音从火光中传来,低沉而淡然:“你是否在想着逃离这里?或许等你习惯了这片荒野,就会发现它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我嗤笑一声,冷冷回应:“你又如何知道我能习惯?不管这荒野如何,我终究不会喜欢被囚禁的感觉。” 她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有什么话开口要说,却最终选择了沉默。她缓缓移开视线,继续拨弄篝火,将干枯的树枝推入火中,火光更盛,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 夜色渐深,寒风刺骨,我抱紧身子靠近火堆,双眼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内心却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冷得彻骨。这一夜注定漫长而孤寂,篝火虽亮,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荒野的沉寂像一张巨网,将我牢牢困在其中。 就在这寂静的寒夜中,我隐约听见身旁的余苇宁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音低微,似乎夹带着一丝疲惫与落寞。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若你觉得冷,我们可以依偎在一起。只要你愿意低头服软,温暖便触手可及。” 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宁愿忍受寒冷也不肯求她。我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带我来到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孤寂与寒冷中妥协,乞求她的温暖,从而彻底驯服我。我怎会轻易让她得逞?然而这北方荒野的寒风凛冽刺骨,巨石虽能挡住部分风势,但那刺骨的寒意却似无孔不入,冻得我全身直哆嗦。 余苇宁瞧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冷笑:“真是死撑着。你明明冻得浑身发抖,却偏要逞强,等到夜深风更强烈时,小心真把你冻死。” 我不禁疑惑,她穿得如此单薄,居然丝毫不觉寒冷,或许她从小习武,体质不同于常人,才能如此抵御严寒。然而,她挟持了我来这荒野,却是让我苦不堪言。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勉强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刺骨的寒意再次将我从梦中唤醒。我只得双臂紧抱,身子蜷缩得更厉害,冷得全身不住地颤抖。余苇宁看了我一眼,终于缓缓走过来,紧紧抱住我,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包裹着我,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她低声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好,可你宁愿冻死也不肯听从我一句?我真的如此令你讨厌吗?” 我依旧保持沉默,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寒冷似乎瞬间消失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低柔,似乎透出些许无奈:“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什么都依得你。可是你总是和我作对,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也想和你好好相处,可是你总是拒绝我。我也能做一个好妻子,可是你不给我机会。\"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中微微一震。她的话语中似乎透出一丝真诚。但我内心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感受她的温度。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 荒野石屋 134 这些日子,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路,白日策马疾驰,夜晚便露宿在荒野之中。一路向北,眼前的荒原却始终不见尽头,反倒是越往北走冷得愈发刺骨。 深夜寒气逼人,即便冻得难耐,我也不曾开口向余苇宁服软。毕竟她最终还是是会走过来,为我抵御寒冷。我想倘若她有一晚不管我了,大不了就冻死在这无边荒野中罢了。然而,她既然执意挟持我,又怎会真让我命丧此地?她似乎已洞悉我的想法,却也是无可奈何,拿我没有一点办法。 这天,我们来到一座孤立的石屋前。望着眼前的石屋,我心中暗自惊疑:在这荒野之中,居然还有人在这里筑起石屋。此地方圆几百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若是有人隐居此地,倘若不被饥寒所困,也怕是会被无尽的孤寂所吞噬。 余苇宁收紧缰绳,停下了马,我们下了马,踏上前去。我走近这才发现,原本远观只如小屋的石屋竟颇为宽敞。在这座石屋旁,还有一方池塘,周围种植着蔬果等物。看来这石屋里竟真是有人居住,然而居住于此的人,又会是怎样的人呢? 余苇宁走上前去敲了敲石屋门。我心中暗想,这屋子的主人,恐怕多年未曾听到敲门声响了吧。过了没多久,门终于缓缓打开,开门的却是一位女子。让我意外的是,这女子竟然是我在破庙中见过的,就是那个被徐若风绑缚的黑衣女子。竟未料到会在此地重逢,莫非她便是这石屋的主人? 那女子见到我亦是愕然,随即转头对余苇宁说道:“大小姐,原来你抓来的人竟是他。” 余苇宁也显得有些惊讶,问道:“小红姐,难道你也认识他?” 我笑了笑,答道:“之前在一座破庙里,我曾有幸见过这位李姑娘。” 李小红轻哼一声,说道:“当时你还口口声声骗我说自己不是为汉南王做事,如今怎么落到大小姐手上了?” 我没有作声,余苇宁却替我答道:“他是大王爷的儿子,我特意把他带来这荒野,让他受些苦头,屈服于我。” 我心中暗自思忖,她果然是想用这荒野恶劣的环境,来使得我向她服软。我宁愿冻死在这荒野之中,也不会屈服于她。 李小红微微点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大小姐,想必你们在这荒野也奔波了许多日子,现下来到我们这里歇歇脚也好。” 余苇宁转而问道:“小红姐,大娘近来怎么样?” 李小红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娘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正在屋里休息呢。” 余苇宁点了点头,轻声道:“那我们进去看看她吧。” 李小红应了一声,便带我们进了石屋。我跟随她们步入屋中,发现这石屋内部十分宽敞,也有许多房间。虽然布置简朴,却在这荒野中显得宁静而安稳。 我们走入一间内室,见一位老妇人卧躺在床上,面色憔悴,口中却是不停低声念叨着:“柳大哥……柳大哥……” 余苇宁不解地问道:“小红姐,大娘这是在念叨什么呢?” 李小红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娘这几日,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经常胡言乱语,有时候还会提到‘抹忧谷’……‘抹忧谷’。” 我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动,低声自语道:“抹忧谷,柳大哥……抹忧谷的掌门,柳承岳……” 余苇宁见我如此,不禁问道:“你在嘟囔些什么?” 我抬起头,答道:“李姑娘,我猜想令堂口中的‘柳大哥’,或许是指抹忧谷的掌门柳承岳。” 李小红听后一脸困惑,追问道:“你怎会知晓?我娘念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我思索片刻,答道:“李姑娘,我猜令堂与柳掌门或许是旧识,兴许如今病中思念旧友,心中渴望能够见他一面。” 李小红面带疑色,皱眉说道:“抹忧谷远在几百里外,我娘怎么会认识那个掌门呢?” 我缓缓说道:“或许,他们在年轻时有些交集,只是这些往事,已埋藏在岁月深处了。现在令堂或许在睡梦中梦到以往的事,是以梦呓着这些。” 李小红听了我的话,似有所思,片刻后轻轻叹息一声,转头看着病中的母亲。老妇人依旧喃喃低语,脸上带着一丝沉浸在回忆中的温柔神情,似乎她口中的“柳大哥”是她心中难以忘怀的人。 余苇宁默默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小红姐,你娘这样子已经有多久了?” 李小红神色黯然,轻声回答:“好几天了。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只能尽力照顾,寸步不敢离开。她总是昏昏沉沉,说话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偶尔才会清醒一点,念叨起一些人和地名。” 听着这些,我心里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姑娘,或许令堂心中有一些执念未解,这才导致她愈加严重。倘若有机会让她与柳掌门再见一面,或许能解开她内心的牵挂,令她稍稍安慰。” 李小红的神色微微变化,低头沉默片刻,似乎在内心挣扎。随后她低声道:“抹忧谷远在百里之外,我又如何带她前去?她现在这般虚弱,怎么受得了长途跋涉?” 我温言说道:“若是能请柳掌门前来探望,那岂不更为妥当?” 余苇宁在一旁插话道:“小红姐,抹忧谷虽远,但若能让你娘的病情因此好转,也不妨一试。只是这荒野贫瘠之地,与抹忧谷又有几百里之遥,那位柳掌门恐怕未必愿意前来。” 李小红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心中已有某种决定。她轻轻叹道:“大小姐说得没错。我正为此忧虑,但看我娘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劳累奔波。” 她的目光穿过我们,落在床上母亲的脸庞上,眼神柔和而忧伤。 我轻声说道:“我曾经中过怯忧散的毒,便是去抹忧谷向柳掌门求得解药。我见柳掌门为人宽厚仁慈,再加上令堂与他或许是旧识,若是请他前来探望,他应该会答应的。” 李小红目光一亮,轻声说道:“公子既与柳掌门有此缘分,若是由公子相请,他大概是会来的。” 我点头说道:“李姑娘,若是可以,我自然愿意帮忙前去相请。只是这无垠荒野,我怕走不了几步就会迷路,出不来了。” 李小红转向余苇宁,恳切道:“大小姐,我娘这般病重,我实在无法离开她身边,也无法陪公子一起去抹忧谷。娘亲和我一直追随余将军,忠心耿耿,如今我恳请大小姐陪公子去请柳掌门,万分感激。” 余苇宁微微一笑,说道:“小红姐,不必相求,我本就打算带他去找柳掌门,你尽管在家照顾你娘。” 李小红略显安心,露出一抹微笑道:“那我便多谢大小姐了。” 我望着李小红的笑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竟觉得她的神态和柳掌门颇有几分相似。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李姑娘,不知你的父亲如今在何处?” 李小红疑惑地摇头道:“我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从未提起过。我曾问过几次,但她总是避而不答。不知公子为何这样问?” 我缓缓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听柳掌门提起过他曾对不起一对母女。那母亲为了不拖累他,选择独自带着女儿隐居起来,因为抹忧谷的掌门之位使得柳掌门不可以成家。那母亲就此远离,未再与他相见。方才见姑娘神态间似有几分像柳掌门,心生疑虑。” 李小红沉默片刻,似在消化我所言,才低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柳掌门是我的父亲?” 我轻轻点头:“我也是刚才才生起这个念头。” 李小红听罢,若有所思地看向母亲,喃喃道:“这么说来,母亲心心念念之人便是我的父亲了。” 我微微点头道:“应当如此。” 李小红似乎难以一下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呆呆站在原地。余苇宁上前轻声劝慰,她这才缓过神来,失落道:“可他为何从未找过我们?” 我叹道:“也许是令堂不愿他找到,不然也不会隐居在这荒野之地。” 李小红微微颔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仍旧轻声问道:“那我娘为何要避开他呢?” 我缓缓道:“或许是怕他因此失去掌门之位,又或许他其实一直在找你们,只是未能找到。” 我虽无法确定柳掌门是否始终在寻找这对母女,但这样说也许能安抚李姑娘的心。毕竟,没有人愿意认为父亲是抛妻弃子的薄情人。何况柳掌门言谈间确实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之意,想来他也从未停止过对母女二人的牵挂。 余苇宁也在旁宽慰,李小红的神情稍有缓和。她的母亲仍在床上低低呼唤着“柳大哥”几字。见此情景,李小红眼眶泛红,走到床边,伏在母亲身上,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哭得如此伤心,我也不由心有所感,暗暗叹息。 夜色渐深,李小红为我们备好饭菜,招待我们洗去风尘,又安排了两间房休息。那一夜,我盖着厚厚的被褥,这几日第一次觉得暖意充足,安稳入眠,竟是一夜好梦。 天亮时分,我们用过早饭,我和余苇宁便准备启程前往抹忧谷。李小红牵来一匹黑骏马,将缰绳递给我,微笑着说:“公子,你骑我的马吧,路上会方便些。” 我接过缰绳,拱手道谢。李小红打量我一眼,见我衣衫单薄,忽然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取些厚衣裳,免得您在路上受凉。”说罢便转身回屋。 余苇宁站在一旁,神情似有不悦,她本是希望我在这荒野中吃些苦头,如今李小红拿出厚衣,似乎让她的打算落空。 不多时,李小红捧着几件衣物与一条毛毯走来,将厚实的毛皮衣裳替我披在身上,又细心整理衣领,说道:“公子,这样你在路上就不会觉得冷了。晚上可以用毛毯保暖。” 说完,她将物件整齐地放在马背上。我见她如此细心,不禁心生感动,真诚道:“多谢李姑娘。” 她淡淡一笑,温声道:“公子一路上保重。” 我心中微动,想着她连我名字都不曾知晓,却如此周到体贴,实在让人心生温暖。而余苇宁,却总是对我冷淡如冰,这也是我不愿跟她走的原因之一。 我向李小红点头致意,翻身上马,与余苇宁一起朝抹忧谷疾驰而去。 我们一路策马向东南行去,幸好是余苇宁带路,要是我早就迷失了方向。 余苇宁突然问我道:\"你是怎么认得小红姐的?\" 我迟疑地说道:\"跟你一样,她初次遇见我也是拿着刀要挟我。\" 余苇宁听后笑道:\"真的吗?谁叫你为汉南王做事呢?看来我也没有冤枉你啊。\" 我反驳道:\"我那时从来没有去过汉南城好不好?最后我们还不是澄清了误会。\" 余苇宁冷冷说道:\"肯定又是你花言巧语骗了小红姐,你这人就是这样,我是最了解你的,所以你骗不了我。\" 我不愿与她争辩,由得她怎么说我,只是沉默不语。 她见我不说话,又来调侃道:\"被我说中了吧,你无话可说了。\" 我扬声道:\"是,你说得都对,你认为我是怎样便怎样,你满意了吧。\" 她冷咧道:\"听你这口气就是不服的样子。\" 我也不再理她,不管她怎么说。就这样策马行了一天的路,天也快黑了,我们只好就地休息。还好现在我衣服穿得厚实,也有毛毯裹身,再也不需要她来为我驱寒了。 哪知我睡了没有多久,她却钻进毛毯里来,把我弄醒了,我对她说道:\"你还来做什么,我现在不需要你御寒。\" 她却是将手搭在我身上,笑着说道:\"你是不冷了,可是我冷啊。\" 我冷笑道:\"你会怕冷吗?你一个习武之人,多的是御寒的法子。\" 她轻声说道:\"我喜欢这样抱着你睡不行吗?\" 我也不说话了,反正我穿得厚厚实实,由得她这样,只管自个睡了。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 初尝禁果 135 我语气缓和,平静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余苇宁听到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有些疑惑:“你指的是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我是问你挟持我到这荒野之中,让我在寒风中受冻,只是为了让我对你服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淡淡地回道:“哦,你是说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让你在我面前低头罢了。” 我无奈地说道:“可是就算我屈服了你,或者没有屈服于你,这对你来说又怎样呢?” 她沉思片刻,随后回答道:“如果你屈服了我,就会听从我的话,因为你从不曾真正听过我的。” 我低沉地说道:“让人真正屈服,不在于表面,而是要从心底里让人佩服你。你想要人听你的话,就得让你的话值得别人去听。什么事情都不能强求,即使别人勉强答应了你,心里却不服,又有什么意义呢?想要征服一个人,就要先俘获这个人的心。只有心里装着你,你所说的话才会被人发自内心地接受。” 余苇宁默然片刻,轻叹一声,说道:“照你这么说,看来你的心里并没有我。” 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以此默许了她的结论。 片刻之后,她的双手抱得更紧了,带着几分坚定的自信说道:“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俘获你的心。” 我忍不住泼冷水道:“或许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确实有可能打动我,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认识了如月姑娘,而且我们已经成亲,只是没有拜堂而已。我的心在如月姑娘那里,你又如何能将它带走呢?” 余苇宁语气坚决:“我才不在乎这些,现在你在我手中,我不让你见她,久而久之,你自然会慢慢淡忘她的。” 我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我这个人虽在你这里,但我的心并不在。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永远把我困在身边,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 余苇宁神情严肃,语气沉重地说:“我就是要一直守着你,让你陪我一辈子,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否会回来。” 她这般坚决的态度倒是让我傻了眼。若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永远失去了自由?听她说得这般严肃,却也不像是开玩笑。倒让我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只觉得她的决心让人不寒而栗。 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她突然伸手探入我背后,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吧?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我不再理会她,只想好好睡觉。然而她却在我背上来回搔弄,让我一时也不能睡,弄得我烦不胜烦,冷声说道:“你别闹了好不好?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余苇宁像是完全没听见,反而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两只手在我背上更加肆意地搔弄起来。我忍无可忍,低声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她根本就不理会我,继续自顾自地挠我。她总是抱怨我不听她的话,可她自己何尝听过我的劝?只听她轻声喃喃道:“或许我们发生了那事,你的心就会在我这儿了。” 我不清楚她在嘀咕什么,只是感到她的双手紧紧扣住我,让我动弹不得。她自幼习武,力气惊人,我根本挣脱不了。此刻我只恨自己没有功夫,不然也不至于任由她对我如此。 天色微微亮,我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将身旁的她推开,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她也醒了过来,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目光中透出几分狡黠。她望着我,嘴角上扬,笑意更浓:\"怎么样?昨晚让你舒服了吧?\" 我没有搭理她,只是专注地整理行装。她则慢悠悠地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我收拾好毛毯,放到马背上,等一切整理妥当后,冷冷地说:“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往抹忧谷。” 余苇宁似乎不以为意,眼神依旧调皮,语气戏谑道:“现在我也不挟持你了,给你自由,也不再困着你了。不过……你以后要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之前,最好先想想你昨晚对我所做的。” 我心中一窒,却无从反驳,只得沉默不语,翻身上马,准备赶路。她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也骑上了马,于是我们再次踏上新一天的旅程。 在这片荒野中行进,我早已厌倦,仿佛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一般。连日奔波三四天,终于,我们到达了无界之地的小镇。这里正是我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小镇,我心想那个时候幸好没有往荒野的方向去,否则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暴尸荒野了。天色渐晚,余苇宁提议在镇上找个客栈休息,我们便来到了一家店,竟是那位当初赶我走的老板娘开的客栈。 余苇宁大步上前,笑着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我们要一间上好的客房。” 我疑惑地看着她,忍不住问:“怎么不要两间呢?” 她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得意:“我们两个都已经那个了,还要两间做什么?岂不是浪费。\" 我彻底无语,索性随她去。老板娘吩咐伙计带我们上楼,伙计将我们领到客房,我便将行囊放在桌上,准备去洗个澡。这几日露宿荒野,早已尘土满身,洗去风尘好迎接明天的旅程,毕竟还要去抹忧谷拜见柳掌门。 洗完澡回到房间,却见余苇宁已躺在床上熟睡,看样子也累极了。我站在一旁,看她睡得安稳,不忍打扰她,便在地上铺了毯子,也睡了下来。连日的疲惫涌上心头,闭上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余苇宁将我轻轻唤醒,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睡在床上呢?” 我迷迷糊糊地答道:“我就这样睡也很好。” 她却执意拉着我上床,让我在床上睡。我微微皱眉,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在床上躺下继续睡去。她握住我的手,低声呢喃:“不如我们再来一次,我觉得那样挺好的。”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见柳掌门,你也睡吧。” 她不依不饶,贴近我,嘴里喃喃道:“反正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我无言以对,只得拉过被子遮住自己,不再理会她。她却不肯放过我,执意靠近。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身穿好衣物,去楼下简单洗漱了一番。等我回房时,她也已醒来,笑盈盈地看着我,眉宇间带着一丝温柔。我轻声道:“走吧,去吃早饭,吃完后赶紧上路。” 她微微点头,温柔地回应道:“好,一切听你的。”我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吃完早餐,我们付了账,继续上路。这一段路程我已熟悉无比,毕竟来过许多次。行至下午,我们便已到达抹忧溪谷。我却不急着上山,站在山谷,静静地欣赏这片景色,只是身旁的人却是不同。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如月姑娘,不知再见时该如何面对她,心头不禁泛起些许怅惘。 我看了看身旁的余苇宁,她的神情已不再冷漠,少了几分凶恶,多了一抹温柔。她从背后抱住我,微笑着说道:“这里的景色真美,若是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这原本是我初来此地时的想法,如今却从她口中说出,让我颇为感慨。 沉默片刻,我抬头望向瀑布,感叹它的壮丽,而我们却如此渺小。过了许久,我才缓缓对她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上山去吧。” 余苇宁轻轻点头,愉快地答应:“好吧,一切听你的。”我们各自牵着马,慢慢爬上山,没过多久便到达山顶。我对守门弟子说明来意,他让我们稍等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龙平跟在那弟子身后走了出来,远远见到我便热情地笑道:“袁公子,好久不见,今日怎么得空到我们抹忧谷来了?” 我抱拳回礼道:“龙大哥,不瞒你说,小弟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见柳掌门。”说到此处,我略作迟疑,毕竟不能在他面前提及柳掌门妻女的事,只能模糊其辞。龙平微笑道:“袁公子,掌门正在大厅,我带你们过去。” 龙平的目光落在余苇宁身上,略带疑惑地问:“袁公子,这位姑娘是?” 余苇宁抱拳微笑道:“在下余苇宁,见过龙大哥。” 龙平回礼笑道:“原来是余姑娘,幸会。”言罢,他便领我们前往大厅。 大厅中央,柳承岳掌门端坐其间,我与余苇宁上前行礼,他仔细端详我,笑道:“袁公子,好久不见,今日见你气色甚佳,莫非你已经解了怯忧散的残毒?”听到此话,我脸色微红,却也不好回应。柳掌门似已明了其中含义,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只有余苇宁不解其意。 我略带恭敬地对柳掌门说道:“柳掌门,我此次冒昧前来,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找您。\"柳掌门略显惊讶,好奇道:“袁公子有何事,尽管道来。” 我环顾周围,示意人多不便言语。柳掌门明白我的意思,吩咐他们道:“龙平,你带弟子们先退下。”弟子们应声退出,大厅内顿时静谧,只有我们三人。 柳掌门温和地看着我,示意道:“袁公子,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平静地说道:\"柳掌门,我上次来抹忧谷,您跟我说过您有一位妻子和一个女儿,因为掌门之位的缘故,不能和她们在一起。\" 柳掌门听了之后,困惑道:\"袁公子,我是跟你说过。不过这跟你所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我轻声说道:\"柳掌门,前几日我去了荒野之中的一座石屋,住着一对母女,母亲抱病在床,女儿在母亲床前照顾。母亲神志不清,嘴里总是喃喃自语着柳大哥,抹忧谷。我们就猜测她母亲必定认识柳掌门,如若能与柳掌门一见,她母亲病情应该会有所好转。那女儿由于照顾母亲不能脱身,只得委托我们来抹忧谷邀请柳掌门去石屋探望她母亲。\" 话未说完,柳掌门已泪眼盈眶,哽咽道:“秋带,我对不起你们……”余苇宁见此情景,感慨道:“柳掌门,你知道李大娘的名字,那么她真的是你的妻子了。\" 柳掌门含泪点头,神情坚定:“是的,明日我便同你们前往石屋,再也不管什么掌门之位了,谁愿做谁去做吧。”他这般决绝,让我不禁心生敬佩。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一早就这么决定了,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急着去见他妻子。只是听他说是他妻子不要他这么做,想来这也怪不得他。 随后,柳掌门安排我和余苇宁再次入住竹屋。只是这次命运似乎与我开了玩笑,陪伴在我身旁的人,已然不是如月姑娘。 睡至半夜,我突然醒来,望着夜空皎洁的月亮,一时让我怅然若失。脑海里浮现出如月姑娘的影子,更是让我心痛不已,若是再相见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这境况又和江东女王那时不同,毕竟与江东女王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如月姑娘,余苇宁说还我自由,但是我怎么觉得现在更加不自由,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困住了。我再也不能以一个无辜的人去面对如月姑娘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余苇宁也走了出来,她却是依偎在我身旁,我想排斥,又怕伤了她。 她也望向夜空,再看了看我柔声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越想只会越烦,我也能对你好,也可以做一个好妻子。\" 我没有说话,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也不好在她面前宣泄。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说道:\"外面天气冷,我们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只得跟着她回了房,躺在床上半天才睡着。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 相见无憾 136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醒来,穿上衣服,推门走入清晨微凉的竹林。晨雾未散,林间充满清新的湿润气息,微风吹来,竹叶轻轻沙沙作响,空气中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仿佛能洗净所有的疲惫与烦恼。我缓步踱在青翠的竹影中,抛开心中一切烦扰,任由脚步轻快而随意地前行。 不多时,我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余苇宁也走进了竹林。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柔和而朦胧,但见到她,我心底的宁静忽然被打破,顿时没了继续散步的兴致,便默默向竹屋走去。她见到我,快步上前,与我会合,开口便问:“你在竹林里做什么呢?” 我淡淡回道:“不过是散散步而已。” 她眉头微皱,疑惑地追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反问道:“你不也一样早起?” 她垂下眼眸,声音放低了些,说道:“我只是发现你不在床上,才出来找你。”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说过不再束缚我了吗?怎么才过了两日就反悔了?” 她被我一问,竟露出几分无奈,轻轻叹道:“我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怕还没跟你成亲,自己就成了寡妇。” 我见她前几日才温柔几分,如今又开始展露本性。也不再与她纠缠,转身回到房中,开始默默收拾行囊。她不甘心地跟在我身后,见我半天不说话,便轻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淡淡答道:“没什么要说的。” 她望着我,假装委屈地说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摇头道:“没有。” 她疑惑地说道:“我才不信呢。” 我冷冷一笑:“随你信不信。” 她见我这样说,反倒有些不满,微微撅起嘴巴:“听你这口气,分明就是在生气。”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也快收拾行装,我们该去见柳掌门了。” 她闻言噤了声,低声应了句:“这么早,柳掌门未必起身呢。” 我答道:“他若未起来,我们就在大厅等他。” 余苇宁终于不再说话,默默去收拾东西。趁此机会,我洗漱一番,待准备妥当,便与她一同前往主阁楼大厅。 大厅中安静肃然,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整个房间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我们等了许久,才见柳掌门从内堂缓步走出。他神情端肃,将弟子们召集在大厅,环顾一圈后,缓缓对龙平说道:“龙平,为师要远行一趟,探访一位旧友。门中的事务,暂由你打理。” 龙平郑重地抱拳道:“谨遵师父吩咐。” 柳掌门微微点头,并未多言,只命弟子备好马车,自己上马车离去。我与余苇宁则牵出马匹,跟随在他身后,沿山路下行。 我们一路前行,行了四五日,终于来到石屋,马车停在石屋前。柳掌门下了马车,略显颤抖地向石屋走去,来到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缓缓开启,门口站着的正是李小红,她看见柳掌门,已猜到眼前之人是她父亲,神情却带着些许紧张。柳掌门望着她,泪水不自觉地盈满眼眶,声音沙哑却充满温情:“你……你一定就是我的女儿吧……为父对不起你,一直未能来看你。” 李小红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渐渐也泛起泪光,轻声道:“你是……我爹?” 柳掌门泪流满面,激动地点头:“是我……是爹啊。”他伸手想要触碰她,又似有些迟疑,低声哽咽道,“你……快带我去见你娘。” 李小红抹去泪水,轻轻点头,将他引入内屋。我与余苇宁默默跟随,进入这朴素简陋的石屋。屋内一片寂静,病榻上躺着李大娘,她面容苍白,双目微闭,气息微弱,仿佛还沉浸在模糊的梦境中。 柳掌门走到她身旁,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眼中泪光闪动,微微颤抖着唤道:“秋带……是我,我来了……” 李大娘似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睑轻颤,慢慢睁开眼,仿佛挣扎着从梦中苏醒。她费力地抬眼望着眼前的柳掌门,神情略显茫然,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轻轻伸手触摸他的脸,低声呢喃:“柳大哥……你真的来了么?” 柳掌门握紧她的手,含泪点头,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我……” 他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岁月沉积的悔恨与愧疚。李大娘微微闭上双眼,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这最后的时刻,找到了属于她的平静与满足。 柳掌门轻轻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仿佛这一刻稍纵即逝。他眼中满是深深的歉疚,带着几分哀痛,低声道:“这些年,我一直找你们……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 李大娘微微睁眼,眼神却依旧柔和,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朝思暮想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扬,似想要笑,眼神却透出疲惫,声音微弱却温柔:“我知道……我从未怪过你……只要知道你还好……就够了。” 柳掌门闻言,更是哽咽难语,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心头的悔恨与自责仿佛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她见他这般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艰难地抬手,轻轻拂过他的面颊,低声说道:“我现在能够……再看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小红站在一旁,泪眼婆娑,见到母亲露出从未有过的平静表情,内心满是复杂情绪。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安心的模样,仿佛她的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余苇宁默默站在一旁,眼眶也泛红,她轻轻拉住我的衣袖,似乎也被这场面深深触动。 柳掌门听到李大娘的话,眼中充满怜惜与自责,他哽咽着说道:“秋带,这些年我真是……亏欠你们母女良多,是我负了你们……” 李大娘微微摇头,眼神愈发柔和,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轻轻地说:“柳大哥,这么多年……我从未怨过你……是我躲着你,现在能……能再见你一面…我也如愿了…”她的声音渐渐微弱,眼中的光芒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柳掌门看着她的手在他掌中渐渐失去温度,心中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心头,他颤抖着低唤道:“秋带!秋带!”他握紧她的手,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她的额前,眼神中满是难以言表的痛楚与愧疚。 这一刻,屋中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只有柳掌门的轻声低喃与啜泣声回荡在四周。他缓缓低下头,额头贴着李大娘的手背,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双手。李大娘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宁静的微笑,仿佛她终于解脱了那些等待与牵挂。 在这一刻,我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柳掌门的肩,低声道:“柳掌门,李大娘她……她走得安详。” 柳掌门缓缓抬起头,泪水未干,眼神却充满决然。他低声呢喃道:“秋带……来生,若能再遇,我必不负你……”他轻轻将她的手放下,心中万般不舍。 此时,李小红跪在母亲的床边,泪流满面,低声道:“娘……您终于等到了爹……您一定可以安心了吧……” 柳掌门慢慢起身,带着无尽的沉痛与怅然,轻轻拍了拍李小红的肩膀,声音低哑却充满柔情:“小红……为父今后一定陪在你身旁,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他的话语中带着承诺,也带着一种决心。 李小红抬起泪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与感动。她轻轻点头,哽咽着回应:“爹,我们一起为娘祈祷……” 柳掌门郑重地点头,与李小红一同跪在李大娘床前,为她默默祈愿。屋内寂静无声,唯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李大娘的脸庞上,仿佛在为她的一生画下安详的句点。 良久,柳掌门缓缓站起身,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轻轻将李大娘的手从自己的掌心中放下,眼神里满是怅然与痛楚。他低声对李小红说道:“小红,坚强一点,我们要送你娘……走完最后一程。” 李小红擦干眼泪,抿紧双唇,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有哀痛,也有一种微弱的解脱。多年未见的父亲终于出现,母亲的心念终于得以圆满,尽管心中不舍,她也知道母亲此刻是安详的。 到了晚上,柳掌门亲自将李大娘轻轻抱起,动作无比小心,仿佛害怕惊扰她的安眠,将她放入棺木之中。李小红默默地在一旁,细致地为她整理发鬓。安放妥当后,柳掌门沉默地跪在棺前,朝着她行下大礼。他的额头深深地贴在地上,眼中满是悔恨与思念,低声道:“秋带……这一生,我未曾守你在身旁。若有来生,柳某定陪你一生,不离不弃。” 李小红含泪跪在旁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仿佛在道尽对母亲最后的敬意与不舍。她的泪水默默流淌,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丝慰藉。 到了下葬之日,柳掌门将李大娘安葬在石屋不远处。他伫立在新坟前,久久不肯离去,直到夕阳西沉,他才深深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将自己的一生遗憾埋藏在心底。 李小红站在一旁,泪光中带着淡淡的释然,她缓缓上前,挽住柳掌门的手臂,低声道:“爹……娘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 柳掌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温柔,似是将一生的愧疚化作对眼前女儿的深情。他轻声说道:“小红,从今往后,爹会在你身边,再不会让你独自承受一切。”他的话语带着笃定。 我和余苇宁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望着他们父女两人,心中亦感慨万千。 待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柳掌门才缓缓抬头,深深凝视了一眼那方新土,转身对李小红低声说道:“小红,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微哑,却透着一股坚毅,仿佛在这一刻,将所有的愧疚化为守护她的决心。 李小红轻轻点头,挽着柳掌门的手臂,步履缓慢却坚定。她知道,虽然母亲走了,她却不再是孤身一人,身旁的父亲将会陪伴她面对未来的一切。 我与余苇宁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望着这一幕,心中也泛起淡淡的感触。 次日清晨,我们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李小红站在石屋前,目光沉静,望着母亲搭建的石屋,似在将一切铭刻于心,最后才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娘……您安息吧。” 柳掌门站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小红,我们一起回抹忧谷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门下弟子,若愿意……也可随我姓柳,叫我爹,堂堂正正为柳家一脉。”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将一生的心血与愧疚都寄托在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 李小红一怔,随即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低声道:“爹,我愿意。”这一声“爹”轻柔,却饱含深情。柳掌门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似是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与自责中得到了救赎。 于是我们四人离开了石屋,奔走几日出了荒野,又来到了无界之地。柳掌门和李小红要去抹忧溪谷,临分别时,李小红对余苇宁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其实对袁公子有情。我只想对你说,袁公子他心地宽厚,你也不要与他为难,好生待他。\" 余苇宁听了也没有说话,似是没有放在心上。 李小红又走来对我说:\"袁兄弟,我感激你将我父亲请来,让我娘最后能见到他,如了最后心愿。你一路也要多加保重。\"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谢谢李姑娘。\" 说完就与她父女辞别了。现在就只有我和余苇宁了,我也不知她要去哪里,也懒得去问她。反正只要不去那荒野,去哪里都好。她虽说还我自由,但我现在若对她说,我要回汉南城,她一定不会让我去的。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 女挟母释 137 在送别了柳掌门父女后,我伫立在客栈门前,望向那块早已模糊不清的招牌。岁月的风霜似乎将上面的字迹抹去大半,若不凑近仔细辨认,便难以看清“来安居”三个字。我收回目光,跟随余苇宁缓步走入客栈。她回头淡淡一笑,对我说道:“我们在此歇息几日,待身心调养好后,再启程回南雀山吧。” 我心中暗自嘀咕,想她何尝不是担心徐若风兄妹带着侍卫去南雀山救我,怕半路撞见他们,所以才决定在这里多待几日。我也没理她,径直上楼走进了自己的客房,将疲惫的身躯交给柔软的床榻,躺在上面。这次,余苇宁特意订了两间房,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毕竟柳掌门父女也曾同住此客栈,那时若只要一间房,于她的名声终究不妥。我们并非夫妻,若共住一室,难免会惹人非议。 我心中倒是暗自庆幸,得了片刻清静,她不来扰我,正合我意。躺在床上,困意渐浓,回想起这些日子在荒野中的奔波辗转,夜夜难眠,如今倒也得以稍稍松弛。只不过,还未安宁多久,迷迷糊糊间房门忽然轻轻一响,余苇宁悄然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不请自来地躺在我身旁。 我心头一阵无奈,本欲问她为何不回自己房间休息,但转念一想,还是闭口不言。毕竟她向来如此,开口只会引发无谓的争执。与她理论向来无济于事,反倒平添争端,不如沉默相对,免得徒耗心力。只任由她靠近,心中暗暗希望她早些离去。 然而,她见我不作声,自然不甘寂寞。片刻后,她翻身面对我,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不得不睁开双眼,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她唇角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说道:“怎么,不打算同我说话了?” 我依旧保持沉默,知道此时此刻,除了装聋作哑,再无更好的应对之法。她也不气馁,依旧带笑地开口:“你不说话也无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随我回南雀山,与我成婚,做我的夫君;二是我放你自由,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只是,有个小小的条件。” 我微微一怔,心中不免好奇,冷冷问道:“什么条件?”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挑眉轻笑,似有深意地说道:“还以为你真成哑巴了呢。你想让我放你走?真想知道条件?”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笑意渐浓,“不过,只是这个条件嘛,你听了也不会答应的,你不知道也罢,况且我也不愿意你这么做。” 她越是欲言又止,我越是心生疑窦,忍不住冷声追问:“到底是什么?”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微笑着低声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听,那我便明说了。我不想放你走,是怕你将来与别的女子生出情愫,纠缠不清。倒不如我亲手废了你那个,你自会安分守己,我也能放心,不必担心你处处留情,伤害了别的女子。” 她此话一出,如同利刃刺入我的心头。未曾想她竟以此相胁,心中暗骂她心思毒辣,竟会想到如此极端的手段,实在令人不寒而栗。听到如此残忍的“提议”,我只觉心头冷意渐浓,此人果然心机深沉,本性未改。我不再理会她,不再多言,只在心底暗暗思忖:与她多纠缠一日,便多一分险境,若不尽早脱身,恐真有性命之忧。 她见我沉默,眸光中竟透出一丝得意,似乎乐在其中,笑着道:“我说过你定不会答应的,不如乖乖随我回南雀山,让我做你妻子,你做我的相公岂不比做个太监强?” 我哑然无语,心中暗自决意,定要寻个机会脱身。与她相处越久,只怕危险愈深,哪日不小心激怒于她,难保她不会付诸行动,真不知会遭遇何等极端之事。念及至此,浑身竟忍不住一阵寒意,仿佛已在刀锋之上徘徊。 从那日之后,余苇宁似乎变得更加贴身谨慎,几乎寸步不离我左右。她口中虽不再提那日的威胁,神情却平静得让人心生不安,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的目光时常带着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窖,深知她的言语绝非玩笑,心中愈发警觉。 我们在客栈里暂且休整,她似乎心情极好,时常拉着我去小镇街市走动,或是在房中相对而坐,强作闲谈。她谈笑风生,话语亲昵,仿佛我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隔阂。她这样的姿态,反倒令我愈发戒备,知晓她这笑容背后或许暗藏锋芒。而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忖脱身之策。然而,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监视着我。 几日后,余苇宁说我们启程回南雀山,我表面无异议,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伺机逃脱。然而一路之上,她始终寸步不离,甚至夜晚也与我同帐而眠,令我无法找到丝毫脱身的机会。 她的笑容仿佛春风般柔和,言语温柔,甚至不再提起那日所说的条件。她的神情时常带着一丝疲倦,让我几度生出错觉,以为她性情转变了。然而,我知道那不过是她的手段,是她逐步收紧的束缚,令我心中的戒备愈加深重。 我想她现在这样轻松,如此温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一路上我们都很顺利,并未碰到徐若风他们,也未有汉南官兵追阻。 也许她挟持了我这么多时日,徐若风他们早已追寻到此,甚至有可能去过南雀山,只因未曾寻着我,才无功而返。他们怎会料到我们会在那荒野之中,想来我获救的机会渺茫,不禁忧虑。 当我们行至南雀山脚下,她停下来,对我说道:“我们在此歇息片刻,随后上山。”我只是默默点头,一路无言。事实上,这一路我几乎都在沉默,一来怕说错了什么,惹恼了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二来我也摸清了她的性子,只要我不理她,她反而对我态度转好,不再恶言相向。 想起上次陪她来南雀山时,我心中对她还存有几分好感,甚至对她有讨好之意。而如今,这份心思早已烟消云散,唯有摆脱她的念头愈加坚定。 歇息片刻后,她牵起缰绳,领着我上山。我默默跟在她身后,虽然体力不支,却再也不像上次那样向她开口稍作停留。我心中再无柔情,自然也不愿多言,她见我疲惫也不吭声,只觉好笑,也不多作理会,继续往前行。我只得咬牙跟随,也不曾停步,直至抵达废弃的寺庙。 穿过这座寺庙,便是他们南雀山的大本营。余苇宁带我回到她的家中,见了她的父母——余将军与余夫人。我只是略微行礼,却也不说话。 余将军皱眉对女儿说道:“苇宁,你果真挟持了袁少主?难怪上次他们来问我要人。” 余苇宁笑道:“那些人定是大夫人派来的。” 余夫人忍不住说道:“苇宁,你这样绑了她的儿子,大夫人定会伤心不已,你还是将少主放回去吧。” 余苇宁目光一沉,带有几分执拗地说道:“娘,您就别管这些了。我此次带他来,就是要他履行婚约,与我完婚。” 余将军神色微变,叹息道:“苇宁,你做事也太鲁莽了。上次大夫人派来的人,他们指责你在少主成亲之时强行将他挟走,原来竟然是真的。如今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可否想过后果?” 余苇宁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爹,他明知婚约在身,却执意与旁人结亲,这岂能怪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扞卫我们南雀山的尊严。” 余夫人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忧虑之色,柔声道:“苇宁,孩子,虽说你心意执着,但此事还是该三思而行,何苦如此逼迫人?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会怎么样看待你?” 余苇宁并不理会,微微一笑,拉着我站在她父母面前,坚定地说道:“我已决定了,此事也无须多言。袁少主身负与我南雀山的婚约,无论如何,他也当履行。至于别人如何议论,我又怎会在意。” 余将军皱眉道:“苇宁,你可知这般强行为之,后果非同小可?汉南王岂会善罢甘休,大夫人更不会轻易作罢。汉南王倒是没什么,他本就与我们为敌。只是大夫人,我们可还不想得罪她。” 余苇宁目光沉静,似早已决意,冷然回道:“爹,娘,女儿自知后果会怎样,我到时也会给大夫人解释。但我这么做是要告诉汉南王那批人,我们南雀山绝不会任人践踏。这桩婚约,他必须履行,不仅是为了女儿,也是为了我们南雀山。” 我听着她的话,心头寒意愈浓,暗自思忖,看来就连她的父母也拿这个女儿没有任何办法,何况是别人呢。 余将军见女儿态度强硬,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摇头摆手让她带我先行退下。 余苇宁带我来到客房,一脸笑意地说道:“你瞧,我爹娘也不反对了。你如今也只得与我完婚了,也算是履行我们两个的指腹婚约。无论愿不愿意,你都只能认命了。”她眼中的笑意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仿若已然胜券在握。 我面色冷淡,不置一词。她见我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客房。 我心里想,既然现在人已经身在南雀山,也只能随遇而安。只是内心最让我烦乱的,莫过于如今我与她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说到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随她一路来到这南雀山。即便是现在回到汉南城,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月姑娘。 正思索间,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一看,竟是余夫人站在门外。我立即上前行礼,恭敬地问道:“余夫人,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我将她请进屋中,她坐下后,温和地对我说道:“少主,我知道我家苇宁这一路上对你多有冒犯,让你受累了,还请你见谅。” 我连忙答道:“余夫人,您不必介怀,这些都不打紧。” 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家将军从小便盼望着有个男孩,哪知我却只生了苇宁这一个女儿。将军便把她当男孩一般抚养,从小便让她拜师学艺,舞刀弄剑,她的性情也因此像个男儿一样。我心中虽然不喜欢她这般,可毕竟自己没能为将军生个儿子,也只能随她去了。苇宁这孩子的脾性,想必少主你也见识到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无可奈何,管不了她,只得任由她的性子。少主当初拒绝这门亲事,我们心里是理解的,毕竟能容忍苇宁这般性子的,恐怕还找不出来。这次我家女儿行事确实有些过分,竟毁了袁少主的大好婚事,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毕竟当年我和大夫人曾是故交,我也不愿与她交恶。苇宁这次将少主你绑来此地,大夫人心里定然伤心担忧。为弥补我家女儿的过错,我决定今晚派人护送少主你前往南边军营,再让你们军营的将士护送你回汉南城,早日与大夫人相聚,免得她惦念担心。” 听到此番话,我心中不由惊讶,没想到余夫人竟然愿意放我离去。 我抱拳行礼,真诚地说道:“多谢余夫人!” 余夫人微微一笑,说道:“袁少主何须言谢,都是我家苇宁做得不对,我们理应如此。” 我默然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余夫人站起身来,叮嘱道:“少主请好好休息,待到夜晚,我会引开苇宁拖住她,再派人来带你离开。” 我再次道谢,她只是微笑,随后离开了房间。 余夫人走了之后,我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蓄足精力,好在夜里顺利离开。 到了夜晚,果然有一名侍卫悄然来到我房中,低声说道:“少主,我奉余夫人之命,前来带你离开,请随我来。” 我不再多言,点头跟随他悄悄走出了房间。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 履行婚约 138 我跟随侍卫的脚步,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夜色中的一座座院落。南雀山在夜幕笼罩下愈发显得幽静深邃,只有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在耳畔时隐时现。侍卫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轻盈无声,他熟谙这座山的每一条路径,也对巡逻路线了如指掌,看来余夫人所托之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一路行来竟未惊动任何守卫,令我暗自钦佩。 他领着我穿过了数条隐秘的小巷小道,最终来到山上的一条隐蔽小径。一路上,我不免心生忧虑,担心余苇宁可能已带人四处搜寻我们,唯恐稍有疏忽便会暴露行踪。因此,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甚至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沿着小路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了山脚。侍卫转身轻声对我道:“少主,前行便可离开南雀山。前方有白日备好的马匹,您可以直接骑上马沿路北上,径直前往南方军营。属下奉命护送到此,实在不便再同行,请少主见谅。” 我点头答道:“多谢壮士一路护送。” 侍卫微微行礼,然后隐入黑暗之中。我独自继续前行,来到马匹旁,熟练地翻身上马,便催马沿着崎岖的山路疾行而去。夜风拂面,清凉的气息夹带着淡淡的林木清香,似乎将我心中的不安也稍稍平息。 随着马蹄飞驰,南雀山渐渐远去。一路疾行良久,远方终于隐约透出几点微弱的火光,想必前方便是南方军营所在。我心中一阵轻松,策马朝着火光处奔去。然而,行至近处,忽觉气氛诡异,竟见几名骑士高举火把横拦在路上。 心中顿感不妙,前路已被封死,退路却无从寻觅。我只得硬着头皮策马上前,带头之人竟然是余苇宁。 她冷笑道:“袁少主,你深夜不睡觉,为什么独自一个人跑到此地?还是你袁少主有此雅兴,一人在此欣赏夜景。” 我被她堵个正着,一时无言以对。余苇宁见状,上前牵住我的马缰,冷声道:“你四处乱跑,难道不怕野兽叼了去?若真出了什么事,你的母亲定会伤心难过,我可担责不起。你还是乖乖随我回去吧。” 说罢,她拉着我的马头转回原路,身后几名随从紧跟其后。一路上,我不禁愁绪万分,料想此番回到南雀山,必然少不了她的折磨,还可能连累了那名侍卫及余夫人。 就这样,我被他们带回了将军府。随行的众人各自散去,余夫人与余将军已闻讯而来,早已在大厅等候。余夫人见我被押回,眉头微皱,劝道:“苇宁,你就让他走吧,别再一错再错了。” 余苇宁固执地摇头:“娘,您不帮女儿也就罢了,为何偏要放他离去?我说过这事您别管,女儿心中自有打算。我是您的女儿,您却这么向着他。他嘴皮子这么厉害,肯定是他花言巧语,骗您放了他。\" 余夫人无奈地叹息:“女儿,这你就冤枉他了,袁少主什么话也未曾说,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和他母亲往日交情深厚,不愿她因儿子忧心,也不愿与她决裂,这样对我们南雀山也无好处。” 余将军也道:“苇宁,你母亲的话没错。我们南雀山如今不宜得罪大夫人,她兄长是西峦王,若大夫人真要去西峦搬兵与汉南王合力对付我们,怕是难以应对。依我之见,你还是放他走吧。” 余苇宁固执地说道:“我又不是不放他走,等我和他成婚后,便将他送回大夫人身边便是。” 余夫人闻言,无奈地摇头叹息:“女儿,你也知袁少主现在心有所属,还在他的婚礼之日挟持了他,这只会让大夫人更为愤怒。纵然你现在与他成婚,大夫人会承认你为她的儿媳吗?” 余苇宁不以为意:“我才不在乎这些。当初既已订下婚约,她就该认可这门亲事。” 父母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互相对视一眼,只得无言叹息。我见状,不禁开口对余苇宁说道:“余姑娘,你一再提及婚事,但请扪心自问,你心里真正喜欢我吗?还是说你觉得这门亲事能为南雀山挽回颜面?如果你心里根本不喜欢我,我们成亲你觉得会幸福吗?当初你跟我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为了成全你和他在一起,我才拒绝了婚约。现在你跟我成亲,你又怎么对得起你喜欢的那个人呢?\" 余苇宁闻言,反驳道:“我若不喜欢你,我会去汉南城找你。我若不喜欢你,我会几次对你说要你跟我走。我若不喜欢你,我会在你成亲之日挟持你。我若不喜欢你,我会在荒野和你……。是你将我当初说的话曲解,说什么我有喜欢的人。\" 她字字铿锵,我竟无从反驳,只觉心绪复杂,怔怔立于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余苇宁的话语一字一句如石落心湖,我却也无法接受她的执念。大厅中的气氛瞬间凝滞,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而余将军也皱紧了眉头。 “苇宁,”余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怜爱与无奈,“既然少主已有心仪之人,你为何还要强求呢?” 余苇宁闻言,冷哼一声,眼神中却藏着掩饰不住的愤恨与倔强。 她紧攥着拳头,眼中透出难掩的失落,似乎隐隐还带着受伤的执着。“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他拒绝我,却轻易许诺他人。我才不在乎他心中是否已有他人,我决定的事情,从未更改!” 我叹了一口气,尽量平和地开口:“余姑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清楚呢?那时的我对你还有一些心动,只是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如月姑娘,我们也已成亲了。你现在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整个汉南城都知道我和她的婚事,我和你成亲,那如月姑娘怎么办?” 她怒视着我,声音微颤:“袁少主,你只想着她,那我怎么办?” 这话语如利刃刺入我的心,我默然无语,而她的眼神越发冰冷,似要将我冻在原地。余将军见女儿情绪失控,说道:“苇宁,袁少主既有心仪之人,并且也是你毁了人家的婚事,你又何必再做无谓的纠缠?” “父亲!”余苇宁不甘示弱,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倔强,“当年是谁撮合这桩婚事的?难道是我?我们的名誉可以任人践踏不成?” 余夫人无奈地摇头,叹道:“看来劝说也是无用。少主,这桩婚事暂时就从了苇宁吧。她对你是真心,不然也不会一再坚持。” 我知道此刻再多言也无济于事,心中虽无奈,心知与其再生波折,不如暂时顺从,再伺机脱身。此刻,我无比清楚,余苇宁执着于这桩婚事,或许并非因真情,而是她心中对南雀山名誉的维护。 数日之后,将军府开始筹备婚礼,消息在南雀山迅速传开。府中上下张灯结彩,绸带飞扬,仿佛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余苇宁将我锁在客房,不容任何人接近,似乎生怕我再次逃走。 婚礼当日清晨,仆人给我换上一身红色礼服,服饰上金线银纹交织,显得华贵而沉重,我的心中却只觉束缚与不安。余夫人走来,温和地劝我道:“袁少主,苇宁或许有些顽固,但她对你用情至深。她虽任性,却是为你付出甚多。希望今日你能以礼相待,莫要伤了她的心。” 我只能点头致意,不再多言。 婚礼由南雀山地位最高的长老主持,他年过七旬,身姿挺拔,目光深邃,仪态威严。当他站起身,高声宣布婚礼开始之时,整个大堂安静下来,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主位之上。 我身穿红色礼袍,缓步进入大厅时,心情复杂而沉重。余苇宁早已在主位静候,她一袭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轻纱掩面,只露出那双坚定而执拗的眼眸。此时她姿态端庄,完全是一个准备步入婚姻的女子。 长老捧着香案,郑重其事地说道:“今日乃南雀山之喜,汉南少主袁念秋与我们余将军之女余苇宁,在此结为夫妻,天地为证,山水为约!”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鼓乐齐鸣,仪仗队吹打敲奏,乐声回荡在山城之间,整个南雀山被欢乐的氛围包围着。 余苇宁缓缓走到我身旁,我微微侧目,便看见她眼神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刻的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不安,心无旁骛地站在我身边,仿佛等待了许久才迎来这一刻。 “拜天地!”礼官高声宣布。 我与余苇宁在红烛面前齐齐转身,对着山外的天地深深一拜。此刻我心中犹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却也知无可违抗,只能坦然拜下。耳边是礼乐悠扬,四周宾客满堂欢声。 “二拜高堂!”我们回身,对着堂上位的余将军和余夫人深深行礼。余夫人眼中含泪,余将军则是深深点头,似在肯定这场姻缘。他们二人身为父母,虽然看透女儿的执念,但仍选择支持,心中也有对未来的深深祝愿。 “夫妻对拜!”最后一拜时,我缓缓转身,与余苇宁面对而立。她的目光如火,深情又倔强,我虽无言,却也感到她强烈的心意涌动在其中。 当我们完成礼拜,周围传来热烈的掌声,长老站起身,高声宣告:“礼成!从今日起,袁少主与余苇宁即为夫妻,愿二人白头偕老!” 四周人们纷纷起身祝贺,几位南雀山的长老上前,逐一向我们致贺:“袁少主、大小姐,你们二人本是指腹为婚,自当相伴携手,共同为我们南雀山开创未来。”长老们语重心长地望着我们,仿佛不仅是祝福,更是期待这场婚事能为南雀山带来新的希望。 几位余苇宁的师兄也纷纷上前祝贺。 余苇宁微微一笑,难得流露出一丝少女的娇羞,轻轻点头回应。 众人纷纷向我们祝贺,气氛欢快中带着隆重。酒席上,长老和权贵们纷纷向我们敬酒,余将军举杯,满怀欣慰地说:“今日袁少主与小女成婚,也算圆满完成了当初的指腹婚约,我甚是高兴。想必我的故友大王爷在天之灵也感欣慰,大夫人今日虽未在场,他日告知,也会为此高兴。小女与少主也是天赐良缘,如今完婚也是顺应天意。我敬各位一杯。\"说完,他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我也只得以礼回应,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力,仿佛被这场婚礼的重重约束困在其中。但面对这场合,只能勉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席散后,我被引至新房,房中红烛高照,喜庆的红纱掩映出朦胧的光影,四周静谧无声。片刻后,余苇宁轻步走入,红纱披肩,却也增添了几分温柔,她缓缓坐在我身旁,低声道:“袁少主,今日我们成婚,往事种种也该放下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少许不易察觉的颤抖,似在隐藏着一种期盼。我却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静静地注视着她,不知这究竟是一场开始,还是一场告别。 她垂下头,叹息一声,似乎也没期待我的回应,缓缓开口道:“无论你是否真心成亲,这段姻缘既成事实,你也不可否认,也有这么多人见证,不管以后怎样,我自会珍惜这段婚姻。”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坚定。 婚礼虽成,情意未达。我与余苇宁相对而坐,夜色在红烛映照下显得格外静谧,然而我心中却始终没有安宁之感。或许此刻我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段命运的安排,将心中的挣扎深埋不露。 这场婚礼盛大隆重,却如浮云般虚幻,留下的只有那一丝无言的孤寂。 许久,她拉着我的手,柔声说道:\"相公,我们也该休息了。\" 我没有说话,她拉着我来到床前,将我的婚服除下。折腾了一天,我也疲倦了,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如月姑娘。如今这样,我该怎样面对她呢?越是这样想,越让我觉得难受。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 新婚之夜 139 她见我如此沉闷,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强压下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颜悦色地说道:“相公,你为何如此不开心?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婚礼上那么多人在场,你一直板着脸,不给我一点好脸色,我都忍了。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仍是这副模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本不想理会她,但见她这样问,心中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冷冷地说道:“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这场婚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又何必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呢?你与我成婚,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南雀山的那些人一个交代吗?当初我当着他们这些人拒绝婚约,让你和余将军在他们面前失去颜面。如今我已经帮你挽回颜面了,和你成了婚,你还要我对你强颜欢笑,我想这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余苇宁脸色一沉,怒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我对你的心意呢?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我不屑地冷笑道:“你自己说这话难道不会觉得可笑吗?你对我有心意?请你别再这样说了。像我这样的人,以你的性格会真的动心?你最是瞧不起我这样的人了,一来,我又不会功夫,没什么本领,出个门还需要人护着,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骑在我的头上。再来,我懦弱无用,心软好欺。连自己的事都无法自己做主。不然又怎会一再被你挟持,任你欺凌。你会喜欢这样的我?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所以你别对我说什么心意,我虽好欺,但又不是傻子,也有自知之明。你的那些师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我强上千倍。他们不仅是武功了得,也能百般讨你欢喜。我就纳闷了,也实在弄不明白你。你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偏偏盯着我不放。虽说我有少主的身份,但我根本没有什么实权。我都已经烂成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这样对待我,难道只是为了取乐?如果真是如此,我现在恳求你余大小姐,放我一马吧。” 余苇宁听罢,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愤怒和委屈说道:“没想到为了摆脱我,你竟然不惜这样贬低自己,甚至拿话来刺我。幸好我是了解你的,否则真要被你这些话给蒙蔽了。我早就说你是个两面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在那个如月姑娘面前,是否也会这样贬低自己呢?” 我淡淡地说道:“如月姑娘自然知道我的这些缺点,毕竟我和她相处了那么久。” 余苇宁冷笑道:“既然你有这么多的不好,那她怎么还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呢?她一定发现了你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看到了你原来也有你的好。她能够看得到,我难道就不能够看到。你就是一个矛盾的人,让人捉摸不透。说你不会功夫吧,却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你懦弱吧,却是不肯在我面前示弱服软。说你无用吧,却又能够出策破了我们的箭阵。说你心软吧,却又对我如此无情。说你优柔寡断,但在娶如月姑娘时却坚定果断;拒绝我时又是毫不留情,直到我被迫逼你成婚,到现在你也不心服。说你不好吧,可有时又让人不禁觉得你其实也还好。说你好吧,你偏偏又对我不好。你说我不肯放过你,可我倒觉得是你不肯放过我才对。” 她一声长叹,眼神中透出几分无奈:“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今生要遇到你这么一个冤家?或许是因为我太要强了,上天特意派你这个克星来和我针锋相对。若是换作其他什么人,或者就说我任何一个师兄,我早就不客气了。只是对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处处忍让。就连我的父母,我也不曾这样。而你现在竟还质疑我对你的心意,这话听来岂不叫我心痛?”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竟让我无法辩驳,纵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为之心动。回想起来,我又何曾听过她如此敞开心扉的话语?我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遗憾,心里怪她为何没有更早将这些告诉我。曾几何时,我也曾对她动情,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果她在那个时候向我吐露心意,我自然是欢喜不已。然而如今,我的情感早已倾注在如月姑娘身上,若我现在再对余苇宁心动,岂不是辜负了如月姑娘的深情厚谊? 我缓了缓语气,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以前不把这些话告诉我?如今你才坦白,岂不是平添我的烦恼吗?我现在倒是希望你对我只是虚情假意,如此一来,我也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你。可如今既然知道你是真心,我若是与你在一起,又该如何面对如月姑娘?又怎么对得起她呢?待我回到汉南城,大夫人必定会继续完成我与如月姑娘的婚事。倘若你真心对我,这岂不又做了伤害你的事?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便也罢了,如今既然知晓了,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轻声答道:“我以前也曾向你表露过心意,只是你一直不愿去相信,如今又怎能怪得我?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你就什么也不做。你就好好安心在我们南雀山,和我在一起过着快活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我摇头道:“不好,我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大夫人对我这么好,如今我下落不明,她肯定会伤心焦虑,我怎么能忍心她如此。还有如月姑娘,我们原本应该成了亲,现在我却杳无音讯,她也必定忧心不已。更别提二小姐、徐大哥、天龙公主他们,他们也在为我的安危担忧。我如何能自顾自地在这里逍遥快活,而置他们的心意于不顾?因此我必须回汉南城,让他们安心。\" 余苇宁望着我,缓缓说道:“好了,我并非不让你回汉南城去,你如今已是我的夫君了,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加以阻拦。只是我们刚刚成婚,你便要离开,南雀山的众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不如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日,待到时机合适,我亲自送你回汉南城,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无奈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能说不好吗?只是我一旦回到汉南城,大夫人一定会让我与如月姑娘继续完婚。况且,我与如月姑娘成亲之事,已是汉南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我也必须与她继续完婚,否则如月姑娘又该何去何从?我说了我和你不要成亲,你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却又该如何收场?” 余苇宁淡然一笑,道:“我哪里想得你那么多,我才不管这些,你要怎样都行。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我的相公帮着汉南王来对付我们南雀山。还有就是,我们成亲的事,你必须跟大夫人说。\" 我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会说的,只怕是我说了她也未必承认我们这段婚姻,她应该还是会让我和如月姑娘继续完婚的。\" 她轻笑一声,笃定地说道:“她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们两个的婚姻已成事实,难道她以后连自己的孙子也不认吗?” 我怔住,疑惑地问道:“孙子?哪来的孙子?” 她莞尔一笑,轻轻说道:“难道我不会生一个吗?”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也许是我对这段婚事不怎么上心,当然也就不会想得那么长远。而她却是很认真对待这段婚姻,再加上刚才她的一番话语,让我不免对她心生一丝愧疚。 她见我发愣,柔声轻笑道:“相公,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新婚之夜,有谁像你这样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多话?人家早已顾不上说什么话,都忙着那个了。\" 话音未落,她已凑到我身边,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举动让我顿时有些失措,和她说了这么多话,我的心境似乎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却也没有推开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入现在这般境地,看来对于感情的事,我着实处理得不好。以前我对于感情的事,觉得应该是一心对待一人,相处得来就是一生一世。两人的情感都是一对一,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的涉入,否则这样的情感就不够纯真。可是现在我这样的境况,与我所想象的情感相差甚远。也许我没能经得住上天给我的考验,使其觉得我不配拥有一段纯真的情感。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微微泛亮时,我便醒了过来。我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床侧的余苇宁身上,她正睡得香甜,面容如婴儿般安详。她熟睡时的神情褪去了往日的刁蛮和任性,显得温柔可人。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心中竟涌起一丝暖意和怜惜之情。这样安静的时刻,仿佛一切纷扰都被隐藏,她也不再是那个总让我心烦的女子。 但是很快,一抹失落却悄然袭上心头。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徐如月,以前她也曾在我睡着时注视着我。而今如月姑娘却已不在我身边,霎那之间一阵酸楚。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吞噬着我的思绪,我叹息着,心中莫名悲痛。 忽然,余苇宁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着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赶忙掩饰道:“没什么。” 她眼里露出疑惑,明显不相信我的回答,继续追问道:“你在骗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勉强笑了笑,谎称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看起来有点疲惫吧。” 她一脸不信,倔强地说道:“你骗不了我,你一撒谎我就看得出来。”她的目光直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让我有些心虚。 为了转移话题,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天也亮了,我还是起床吧。”可话音未落,她却拉住了我。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她低声埋怨道,“不如陪我多睡一会儿,毕竟我们新婚第一晚,晚点起来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有拒绝。说实话,这么早起身,实在不知该做什么,若碰见她的父母更是尴尬。于是我拉上被子,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她的手轻轻搭在我身上,柔声道:“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话语中带着温柔与期待。然而,每一次与她这样,我的心中总涌起深深的负罪感——那是对如月姑娘的愧疚。想来却也是索然无味,就好像减少与她这么做,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一般。也许这想法确实有些幼稚,但却是深植我心,挥之不去。 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那我还是起床吧。” 余苇宁不悦地拉住我,嗔声道:“好了好了,不做就不做。真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你也快活啊,这可是人生中的乐事啊。我这又是何苦来的,还央求着你。” 她顿了顿,抬头望向我,神情渐渐柔和下来,缓缓说道:“那你就抱抱我,这总可以吧?”说完,她轻轻依偎过来,喃喃自语道:“让我感受一下我的相公。” 她的声音柔软而温和,透着浓浓的温馨,瞬间触动了我的心弦。我并非铁石心肠,面对她的柔情,此刻竟也不忍拒绝。于是,我轻轻搂住她,轻抚着她的头发。我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与平稳的呼吸。我看着她,觉得她与以往也有所不同,变得有点温柔。不知是婚姻改变了她,还是她本就有着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睡着了。我轻轻将她的手移开,为她盖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穿好衣服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推开房门,微凉的晨风吹拂在脸上,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这片刻的宁静能将我心底的酸楚抚平。 第140章 一百四十 将军之言 140 我在将军府内信步闲游,感受着清晨的寂静与温馨。府中侍仆们见到我,纷纷恭敬地向我行礼,我微笑着点头回应,内心却有些惆怅与无奈。我走过青砖小路,来到一处幽静的凉亭坐下,独自沉思,望着眼前的池塘。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薄雾,宛如一帘轻纱,飘忽不定。晨光微露,清新的空气带来一丝凉意,给我带来一抹清醒,却也勾起了心底的些许感伤。 正当我沉浸在这静谧的时刻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余夫人和她的贴身侍女迎面走来。她们似乎也是清晨出门散步,经过这里。余夫人见到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我连忙起身,上前行礼道:“拜见余夫人。” 余夫人微笑着说道:“少主,你既然已经与苇宁成婚,怎么还叫我余夫人?”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恭敬地改口道:“拜见岳母大人。” 余夫人点头,笑容更为柔和,说道:“少主,这才合适。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解释道:“阿姨,余姑娘还未起床,我不想打扰她,便独自出来走走,散散心。” 余夫人莞尔一笑,道:“你看看你,还叫她‘余姑娘’呢。如今她是你的妻子,这样称呼不是显得疏远。” 我微微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只是我还未完全习惯。” 余夫人温声道:“也难为了你,毕竟这门婚事你也是出于无奈。不过现在事情既已成定局,凡事便要向前看。苇宁虽然有些任性,但我知道她对你一片真心。或许对其他人她脾气不好,但对你这个相公,想必她会体贴照顾,不会让你为难的。作为母亲,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她能幸福。现在看到她成为少主的妻子,心中自然也多了一份欣慰。想当年,我与你的母亲交情甚厚,如今我女儿嫁给她的儿子,成为你的妻子,我也很高兴。” 余夫人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期盼,继续道:“等过些日子,我会让苇宁送你回汉南城,不让大夫人挂念你。” 我低头抱拳,感激地说道:“多谢阿姨的体恤。” 余夫人点点头,微微叹息:“我知道你回到汉南城后,你母亲一定会替你补办婚礼。对此我们自然不便多言,毕竟是苇宁毁了你的婚事。现在你与苇宁的婚事虽说是强行安排的,但也是因为当初的指腹婚约。也许你回汉南城后会迎娶你心仪之人做妻子,这事我们理亏,也不会过多干涉。但是,少主,苇宁终究也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也要应尽到夫君之责,不要亏欠她。” 我默默点头,没有多说。心中对这门婚事的复杂情绪浮现,既感激余夫人的安慰,也有对与余苇宁婚事强行安排的不情愿。正在此时,忽见远远一抹倩影缓缓向我们走来,正是余苇宁。 她走近后,见到母亲与我在一起,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娘,您和相公在聊什么呢?” 余夫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意聊聊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我也该离开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说完,她对我点点头,含笑离去。 我站起身来,恭敬地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余苇宁则轻轻拉住我的手,微笑着问道:“相公,娘方才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低声说道:“你娘嘱咐我,不要亏欠你。” 余苇宁眉头微蹙,疑惑地问:“娘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轻声解释道:“她担心我回到汉南城后,会疏忽了你。” 余苇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些许委屈:“相公,你会吗?” 我看着她,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余苇宁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我,眼神中似有些失望:“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我稍稍移开视线,不愿让她看到我内心的挣扎,轻声道:“汉南城与南雀山相隔这么远,我不可能频繁两地奔走。” 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低声说道:“那我就待在汉南城。” 我一愣,摇了摇头:“你留在汉南城,汉南王迟早会派人抓你。再说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汉南城,你父亲也需要你留在南雀山协助他。” 余苇宁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我只能待在这南雀山,与你天各一方?”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能等到以后再说。” 她微微垂下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但此刻,我似乎也没有更多可以说的。 随即,我们一同前往大厅,去见她的父亲余将军。一路上,余苇宁虽未再言语,但我感到她的沉默中透着一股倔强和不甘。 见到余将军后,我微微拱手行礼道:“拜见余将军。” 余将军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少主,如今你已正式成为我的女婿,我心中甚感欣慰。当年我们与你父母订下这指腹婚约,今日得以成就,也是了结我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他稍稍停顿,眼中带着些许怀念之色,接着说道:“只可惜大王爷英年早逝,未能亲眼见证少主与小女的婚事,实在遗憾。大夫人也不便前来南雀山,见证这场喜事。不过,他日若能扳倒汉南王,为大王爷雪耻,我定会亲赴汉南城,向大夫人亲自赔礼。”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将军,等我回去汉南城,也会将婚事告知母亲。” 余将军脸上浮现出一丝安慰之色,微笑道:“我知道少主思母心切,想要急着返回汉南城。然而少主与小女新婚燕尔,不妨多留一段时日,彼此多些相处之时。待适当时机,再让小女送少主返回汉南城,也不迟。” 我心中虽觉有些勉强,但仍礼貌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念秋谢过将军。” 余苇宁在旁听着,温声说道:“爹说得对。你留在这里,我们也会好好待你,一定不会让你觉得是个外人。你如今已经是我的相公,我自然什么都会顺你的心,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你凶了。只不过过去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才有时对你不满,但我也从未真的打过你,只是偶尔说你几句罢了。” 余将军闻言,笑着对我说道:“少主放心,苇宁既已是你的妻子,她也会体贴你。若她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自会教训她。” 我心中暗自发笑,心想余将军自己都不敢过多责怪女儿,又如何会去“教训”她?但表面上仍恭敬地回应道:“多谢将军关心。” 这时,仆人已经准备好早餐,我与他们家一同用餐。席间气氛倒也融洽,余苇宁虽时而眼带幽怨地瞥我几眼,却并未多言。 早餐过后,余将军似乎有话想单独与我谈,便对我说道:“少主,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知道他必定有话要交待,便点头应道:“好的,将军。” 余苇宁似乎不愿放开我的手,执意要跟着。余将军严肃地说道:“苇宁,我与少主有要事相谈,你就留在府中吧。” 余苇宁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看着我们离去。 余将军吩咐侍卫备了两匹马,然后带着我沿着南雀山的路行走,马蹄声回荡在山林间。他转头对我说道:“少主,南雀山位于汉南最南端,越过这片山林再向南就是广阔的大海。我今日便带你前去海边走一走。” 我点了点头,跟随在他的后面。沿途风景优美,群山环绕,山林间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让人心旷神怡。一路上,我们并肩骑马,余将军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 他突然轻声叹道:“当年我与你父亲也曾这样并肩骑马,携手作战。今日却是与你,他的儿子,我的女婿一同驰马。想来冥冥中自有安排,让我和他的后代能够延续这份情义。”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尚未完全接受这桩婚事,但也不得不感到一丝命运的巧合与安排。将军继续说道:“少主,我知道你多少有点对这婚事有所不满,但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应该顺其自然。男儿应志在四方,不应被儿女私情所牵绊。你的志向应该放在汉南王的霸业上,而不是为一时情感所困扰。” 我微微点头,他又继续道:“我并不会阻止少主在汉南城娶你心仪之人,只要你善待苇宁,不负她的情意便可。毕竟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之事,但少主切记不要沉迷女色,分散了你的雄心壮志。” 我点头表示理解,回应道:“将军放心,我会记住您的教诲。” 余将军的语气变得更为严肃,继续道:“这才是我欣赏的王侯将相之子,他日我们南雀山也会尽力相助于你。终有一日你将取代汉南王,甚至是北伐漠北,恢复天龙国旧土。” 他对我说的远大理想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和遥远,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便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倾听。 沉默片刻后,余将军突然笑了笑,眼神柔和了几分,说道:“少主,你现在还年轻,或许未曾想过这些深远的事情。但你是大王爷的儿子,这一身份注定了你与平凡人不同,注定要背负一些责任。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汉南城的百姓。少主,你不妨认真想一想,等到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 他的话仿佛轻轻敲击在我心头,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很快,我们来到海边,广阔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余将军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神情中带着几分沉思。他侧过头,微微笑道:“少主,你可知这片海叫什么海?” 我摇了摇头,轻声答道:“念秋不知,但是我猜应该叫南海。” 余将军听了笑笑,说:\"这片海叫珍珠海,也叫南珍珠。\" 我好奇问道:\"这珍珠海与那西峦的西海是相连通的吗?\" 余将军说道:\"是相连的,从这里坐海船可以到西峦。\" 我说道:\"那么这里走水路到西峦要比陆路方便多了。\" 余将军笑道:\"少主,你有所不知,海上凶险万分,一般没有人会走水路,再说水路到西峦也不近,甚至比陆路还要远。\" 我说道:\"原来如此。\" 我们沿着海边前行,海风吹拂过来,让我觉得一阵舒畅。 余将军忽然又开口说道:“少主,你到时回汉南城,一定要多加小心,你被苇宁挟持来又能平安回去。汉南王肯定会怀疑你与我们有密切关系,只怕他会对你下手。\" 我心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当下平静说道:\"将军,你也不必担心,有大夫人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余将军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少主说得没错,他也不敢贸然加害大王爷的儿子,这样民众自然会议论。汉南王的势力虽然庞大,其实不得民心,他也深知这一点。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定可以扳倒他。只是这条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耐心,你现在必须忍辱负重,等待机会。” 我默默听着,心想如果汉南王真的背叛了大王爷,那么终究有一日会与他对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能认定他就是叛徒。 见我沉默,余将军微微一笑,似乎已看穿了我的内心挣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一路回程,我的心情一直未能平静。余将军的这些话语如波涛般在我脑海中翻滚,似乎让我对未来有了新的认知。回到府中,余苇宁早已等在门口,看到我们归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 久别重逢 141 就这样在南雀山,日子悄然流逝,眨眼间已然过去了一个月。虽说这些日子与余苇宁也相处融洽,但我心头对如月姑娘的思念并未因此消减,反而愈加浓烈。这段日子,我便时常向余苇宁提起返回汉南城的事。然而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找各种借口搪塞,甚至故意扯到其他话题上。我渐渐明白,她是不想让我离开南雀山。有时跟她说起,她的目光却又是温情满满,似是以为我在这里过得不快乐。但我心头的忧虑却并未因此减少,我担心大夫人和如月姑娘,害怕她们因为我的失踪太久而忧心。我再三提及此事,余苇宁却终究是不置可否。 这天夜里,皎洁的月光洒满屋内,万籁俱寂。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今晚必须要将此事和她说个明白。我躺在床上,她慢慢靠近过来,带着温柔的笑意,习以为常般地依偎着我。我略微迟疑,但终究还是开口道:“我明天就回汉南城。”我的语气十分坚定,心中已打定主意。 她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俏皮的神情,道:“相公,你每天都说回去,难道在这里不好吗?我说过的,到时候我会送你回去的。”她的话依旧含糊。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明天一个人走,不用你送我。” 她却依旧不以为意,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带着几分关切,道:“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南雀山到汉南城路途遥远,山道崎岖险峻,我担心你连山都下不去呢。” 我依旧不肯动摇,耐心解释道:“我可以先到南边军营,再走官道,一定能够顺利回去。” 她轻轻一笑,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自信,摇头道:“官道虽好走,可路上难免会遇上歹人。你不会功夫,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真挚的关切,那柔和的目光让我心中一暖。 “哪有那么多坏人?”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继续道:“就算不遇到歹人,山林的野兽也是难以预料的。万一遇到猛兽,岂不是搭上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 我见她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心中有些沉闷,便说道:“可是我已经失踪这么久了,大夫人只怕承受不住,她要是担心出病来可不好。如月姑娘也一直等着我归去,你也该理解我的难处。”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柔声道:“好吧,明天我便陪你一起回汉南城。” 我心中大喜,急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笑意中带着几分调皮:“当然是真的。不过我陪你回去,你准备拿什么回报我呢?” 我愣了一下,笑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狡黠:“你知道的。” 我装作疑惑,故意问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得说清楚。” 她靠近过来,低声道:“就是那个嘛。” “哪个?” “你明明知道,还故意问。”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地瞪了我一眼。 我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怎么你总想着那个?这些日子还不够多吗?” 她低声一笑,轻声嗔道:“我们新婚嘛,自然要多一点。” 她的温柔和娇羞让我无言以对,她凑得更近,我们相拥而眠,心头满是温情。 第二天清晨,我们辞别了她的父母,快马加鞭向汉南城进发。一路上风尘仆仆,日行夜宿,终于在数日后踏入了汉南城。看着熟悉的城池街巷,我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然而,我知道她不能随我入王府。于是我停下马来,对她说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汉南王府。” 她疑惑地问:“为何?我还想着去拜见婆婆呢。” 我摇头道:“你若现身,只怕汉南王会将你抓起来。” 她毫不在意地笑道:“他抓得到我吗?” 我看着她那淡然自若的神情,心中略感无奈,道:“我知道你本领高强,可是王府侍卫众多,你若动起手来,怕是也难全身而退。况且汉南王性情难测,我不希望你置身险境。” 她笑了笑,反问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一起回汉南王府,到时候不仅是你,我也会有麻烦的。汉南王会以我勾结你们南雀山的罪名将我关押起来的。\" 她听后稍作沉默,最终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去王府了,我在客栈等你。” 临别之际,我想起一事,便郑重道:“你要知道,回到汉南城后,大夫人一定会让我和如月姑娘补办婚礼的。” 她轻轻皱眉,问道:“那你不答应就是了。你就告诉她,我跟你已经成亲了。\" 我微微苦笑,道:“我会向大夫人说明,但她未必会认可我们的婚姻。”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依旧柔声道:“我和你成亲是事实,她不认可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叹息道:“若她执意要让我和如月姑娘成婚,你切莫因此去王府闹事,恐怕汉南王会下死手。” 她扬起下巴,轻轻一笑,坚定地说道:“我才不管你这些事,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相公了,只要你不联合汉南王来对付我就行了。\" 我平和地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她蛮不在乎地说:\"我不答应能行吗?\" 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王府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不要让汉南王的人察觉。” 她轻轻一笑,道:“放心吧,我自会小心。” 我骑着马径直去往汉南王府。行至王府门口,侍卫见了我大感意外,眼中透出几分惊喜,说道:“少主回来了!”我微微一笑,点头回应,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他,便快步往府内走去。 一路疾行,不一会儿便来到大夫人房前。门口侍女一见是我,立刻神色激动,忙不迭地进去通报,我也跟着进入了房间。只见大夫人端坐在屋内,眉宇间的愁容尚未散去,二小姐和如月姑娘也在屋内。大夫人看到我时,惊喜之中眼眶顿时湿润,挣扎着起身,满脸泪水。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中一酸,急忙上前扶住她。 大夫人哽咽道:“念秋,你终于回来了!娘可是盼你盼得心都碎了。” 我心中一阵愧疚,忙低声说道:“娘,孩儿不孝,我应该一早就回来的,竟让您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实在是对不起您。” 大夫人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哽咽着说道:“傻孩子,这怎能怪你呢?要怪只怪那妖女无端绑走了你,害得我们母子分离,甚至还耽误了你的婚礼。” 我轻轻拍了拍大夫人的手,劝慰道:“娘,您别激动,身子要紧。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我将她轻轻扶回椅上坐好,大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声音低缓却满含关切:“念秋,这些日子,想必你受了不少苦吧。” 我摇摇头,柔声说道:“娘,您放心,孩儿并没有吃什么苦,只是想到这些日子您为我牵肠挂肚,孩儿心中实在愧疚。” 大夫人叹息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如月这些日子也是为了你的安危日夜难眠,忧心忡忡,一直在焦急地等着你。” 我转向如月姑娘,歉意地对她说道:“如月姑娘,实在是抱歉,害得你为我忧心。” 如月姑娘看着我,眼眶微红,轻轻摇了摇头:“少主,别这样说,你回来就好。现在看到你平安,我也很高兴。” 一旁的二小姐也开口了,神情带着几分疑惑:“王兄,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如月姐姐和徐大哥去了南雀山,也不见你。前些日子带人四下寻找,却始终不见你的踪影。”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起初被余姑娘带去了北方的死亡之海,那是一片荒野之地。之后又辗转至抹忧谷,帮柳掌门寻回他的女儿,后来在无界之地待了几日,直到一月前才去了南雀山,所以才让你们扑了空。” 如月姑娘听闻此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去南雀山都没见到你,问那余将军夫妇,他们也是一无所知。我见他们也不像是撒谎,便折返回来。本想着这些日子再去南雀山寻你,早知如此,我们那时在南雀山多待些时日,定会碰到你。” 我对如月姑娘说道:\"如月姑娘,真是辛苦你和徐大哥了。\" 大夫人这时握紧了我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感慨地说道:“这段日子,如月和若枫确实是辛苦,到处寻你却始终无果。”她顿了顿,目光在如月和我之间徘徊片刻,随后露出坚定的神情:“念秋,这次你平安归来,我打算尽快为你和如月补办婚事,也了却我的心愿。” 听到此话,我心头一紧,犹豫片刻后,抬起头看向大夫人和如月姑娘,轻声说道:“娘,如月姑娘,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们,怕你们知道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夫人拍了拍我的手背,温柔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还能有什么比你被人挟持更能伤母亲的心。\" 我低头叹息,终是鼓起勇气说道:“娘,事实上我在南雀山已经与余姑娘成了亲,这次也是她送我回来的。” 如月姑娘听罢,顿时面色惨白,怔怔地站在原地,我心中一痛,只得低声说道:“如月姑娘,真的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做,但我……”我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本想说我是被强行结婚的。但是现在想来,如果我执意不肯答应,余苇宁再怎么强逼也没有办法。我还不是想到与她曾经发生了关系,才和她成亲。其实她当初与我要发生关系,我也可以避免,可是我却没有。这一切也不能怨她强行这样做,我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可是我没有,而是任由事情这样发生了。 大夫人闻言,冷冷一哼,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悦:“不想那姑娘挟持了你,竟是要与你成亲。她这样强行你这样做,婚礼又没有我这个母亲在场,怎么作得了数。我也不认这婚事,只认如月这个儿媳,你和她成婚全汉南城皆知,过得几日,还是要补办你们的婚礼。\" 我无言以对,只得低声道:“娘,我与余姑娘既已结为夫妻,又有夫妻之实,若再与如月成婚,这样做终究不妥,岂能一人同时有两个妻子?” 大夫人却坚决地摇头,说道:“那妖女是强逼与你成婚,不算数的。你和如月的婚事早已昭告汉南城百姓,现在人人都认为如月是我的儿媳。如今不娶她,你让她如何自处?” 我知晓大夫人心意已决,难以违逆,叹息着答应道:“既然如此,孩儿唯有遵从母亲的安排。” 大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过几日就把这事办了。好了,你一路奔波劳累,快去歇息吧。” 我向大夫人行礼告辞,随即与如月姑娘和二小姐一同出了房间。走到院中,我轻声对如月姑娘说道:“如月姑娘,真的对不起,若不是我意志不坚,便不会让你受此委屈。” 如月姑娘轻轻摇头,柔声安慰道:“少主,你也不要自责了,你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再说了,大夫人说我们要补办婚事的,你也不要想太多,该去好好休息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长叹一声。旁边的二小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王兄,不要再多想了,先去好好休息吧。” 我辞别了如月姑娘和二小姐,回到自己房间,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却已经是傍晚了,这时,仆人进来对我说:\"少主,今天天龙公主的贴身女仆来找少主几次了,我见少主休息就没来打扰少主,打发她走了。\" 我心想,这小玲来找我,肯定是天龙公主有什么事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