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小医生的精彩人生》 第1章 从小医生做起 深夜,附属第一医院急诊中心还处在一片忙碌之中,秦耕教授看完病人,又仔细看了化验单,对下级医生说:“放弃吧,已经没有希望了。” “可是,教授,家属说,哪怕是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全力抢救!”主治医师孙磊提醒道。 “有吗?如实告诉家属!”说完,秦耕站了起来,完成了今晚的会诊任务。 秦耕教授是附属医院急诊中心的着名教授,今年60岁了,还坚持排一线排班,今晚这样的会诊,每个月有4次。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场普普通通的会诊,把他深深地卷入了一场医疗纠纷之中,他被自媒体标记为“医德败坏”,“见死不救”,“草菅人命”等。 附属医院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他被院领导训斥。 “我做错了什么?”秦耕不服。 “你错在什么也没做!你应该做一些抢救的样子!”院领导很恼怒。 “我不可能满足所有非专业无理的要求!” “鉴于你对医院造成了严重影响,学校决定,取消你的博导资格,从1级主任医生降为4级主任医生!” 处罚很严重,也很迅速。 他没有过度抗争,面对处罚,他沉默了,因为,在组织面前,个人是很渺小的,根本兴不起任何浪花。 回到家里,拿出一瓶病人感谢他送的好酒,喝了两杯,于是,头痛剧烈。 他知道,这种痛不是因为酒精引起的头疼,而是脑血管破裂。 这辈子,他至少抢救过1000例这样的病人! 他没有呼喊,更没有呼叫120。 ...... 秦耕在医院里累得狗一样。 等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里时,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在竹椅上看着天空发呆。 可是,不行啊,大嫂的声音又尖锐、又严厉。 “秦耕,劈柴!把伙房后面的干柴全部劈了。” 秦耕,今年20岁,刚从卫校毕业,和大哥、大嫂住在一起。 家里还有爹妈和两个妹妹,以及3个侄儿和1个侄女。 全家11口人。 很穷。 现在好了,秦耕毕业了,有34.5元的工资,他就是全家的希望。 一家人为了秦耕读书,付出了不少, 现在轮到秦耕回报了。 大嫂是当家人。 很辛苦,也很急躁。 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她都得管。 他们家离上次吃肉已经有32天之久了,那是过年,大哥买了两斤肉回来,吃了7天。 秦耕听到大嫂的喊叫,一秒钟也没有停留,来到伙房后面的茅草棚子下,开始劈柴。 全都是干透了的橡胶树。碗口粗。 堆成小山的干柴,要在晚饭前劈完,他必须得加把劲才行。 但是,饿了。 抬头看了看木瓜树,有一颗黄澄澄的木瓜,熟透了。 秦耕用棍子把它捅了下来,用手接住,扳开,狼吞虎咽。 秦耕成为现在的秦耕已经有3天时间了,他才慢慢消化这个秦耕的信息,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问题有些严重。 首先,现在的年代是70年代,这个年代最大的问题是物资贫乏,连吃的都是问题。一家人11口,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秦耕摸摸头,头皮发麻啊! 其次,我一个大教授,穿越在一个小医生身上,这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勐养医院, 9名医生,7名护士。院长、副院长各1人,还有一名门卫兼传达。其中有3名是名医。 根本不需要扳手指头就知道,他是19名职工中最底层的一个。 脏活、累活,他不干谁干? 累点、苦点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他现在要伺候3个名医。 这3个名医名气很大! 脾气也很大。 第一位,钱世恒,勐养医院三大名医之首,儿科名医,治疗小儿发热很有名气,疗效立竿见影。 秦耕不仅要帮他写病历,开处方,还要帮他端水倒茶,就连到食堂打饭,洗衣服,也是秦耕的事。 问题是,还不是他从来就不满意秦耕的服务,而是他用在儿童身上的药有问题,安乃近加地塞米松加安定给小儿退烧,效果当然是很灵验的,百分百退烧,百分百不吵不闹。但是,这是错误的,会掩盖病情,会耽搁原发病治疗。 秦耕摇头叹息。 第二位名医,昌岳西,外科名医,能做胃次全手术,阑尾,疝气手术更是不在话下。 他是勐养医院一把刀,外科掌门人。 秦耕帮他做了几次手术。 这个人除了工作之外,还喜欢把助手拉回去做家务。劈柴、砍树、种菜、买米,秦耕就没有少干过。 问题不在这,而是,他的水平,在秦耕的眼里,连他的学生都不是这个水平。 今上午和昌岳西搭台做手术,一个腿部外伤的病人,昌岳西的手术质量还不如秦耕带的本科实习生! 秦耕提醒了一声,“这块组织坏死了,也应该切除。” 意外的是,人家的反应非常强烈。 “你懂什么!” 昌岳西怒吼一声。 “我懂什么?” 秦耕一愣,对了,我现在是小医生秦耕,不是大教授秦耕。 “不懂就不要乱讲话!看着!这样处理!懂吗?认真学!秦耕,能做我的助手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不谦虚,我还懒得教你!”昌岳西余怒未消。 第三位名医,曹国峰,中医名医,擅长疑难杂症,能治百病。 他身材高大,国字脸,远近闻名。 秦耕还算不得是他的助手,因为,曹国峰根本就瞧不起秦耕,秦耕是学西医的,做助手,还不配。 曹国峰瞧不起学西医的,头痛治头,脚痛治脚! 他手里有几个好方子,治好了不少人。 他主要是帮曹国峰做后勤服务。 晒药材和煎药。 这样的季节,晒药材本就是脑残的行为。热带雨林的雨季,一天十八次变脸,只要有一次被雨淋,这批药材就成了次品。 三天前开始,秦耕以那个秦耕的身份出现在勐养医院。 做惯了大教授的秦耕,突然变成了勐养医院最底层的一个小医生,他有些手足无措。 第2章 吃肉引发的矛盾 秦耕看着饭桌上的饭菜,真是欲哭无泪。 前世,作为医学院附属医院的2级教授,1级主任医师,说是锦衣玉食一点也不过分,谁知,现在回到了物资缺乏的70年代。 红薯丝饭,白菜,萝卜,米汤,这就是今晚晚餐的全部,更悲催的是,菜碗里的菜没有一点油水,清汤寡水的,怎么下咽啊! 看着家人们吃得欢,秦耕干脆停了筷子,让给他们吃吧。 这三天,秦耕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还不是工作好坏的问题,目前重点是要改善一下伙食,至少要能够吃,吃得饱。 家里11个人,爹妈都年过六旬,这个年代的六旬老人都差不多是正儿八经的老人了,常年的缺医少药,多多少少都积累了不少的病痛。 母亲风湿病,十年前就失去了劳动力。 父亲老慢支,咳喘得厉害,也是一个半残废。 家里的劳力就只有哥嫂,他们自己也有一群孩子,11口人,孩子们占了一大半。 六个孩子最大的13岁,最小的才学走路。 秦耕看着他们,暗暗想到了几个字:吃饱,吃好,把身体长开! 特别是几个妹妹,没有足够的营养,今后就会又矮又丑,人生才开始就输了一大半! “耕,你怎么不吃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母亲这几天都在注意这件事,已经三天了,秦耕都在饭桌上发呆,似乎没一点口味。 “我吃饱了。刚才吃了一个大木瓜。”秦耕赶紧解释。 “耕,虽然家里粮食不够吃,你也不能总是让着妹妹和侄儿侄女,你今后就是一个主劳力了,家里就你一个人拿工资,全家人都指望着你呢,你必须吃饱,好做事。” 母亲是个爱唠叨的人。 “是的,耕啊。明天发工资了吧?”父亲吃了一大口的红薯丝饭,说话时还喷出了几粒饭,赶紧又捡起来,塞进嘴里。 是的,明天发工资了。 秦耕中专卫校毕业,读了一年零七个月,工资是34.5元。 “明天发了工资,你都交给大嫂,这个家,没有你大嫂大哥扛着,真的会死人的。” 大嫂的脾气虽然很急躁,谁没受过她的呵斥?但母亲是感恩她的,没有提出分家,就是大嫂最了不起的人品了。 所以,母亲在饭桌上说清楚,秦耕的工资交给大嫂。 秦耕点头说:“好嘞,我会把工资上交给大嫂!” 大嫂停了筷子,说:“耕,有结余的话,我会替你积攒一些。等你结婚了,这个家,就由你媳妇来当家。” 秦耕忙说:“这个家,只能是您大嫂当。我工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哪里还有积攒?尽可能的买点肉和鸡蛋,妹妹和侄子侄女长身体要营养。” 一听吃肉,比较小的两个侄儿侄女嚷嚷起来:“吃肉肉,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 第二天,秦耕发了工资,29.5元,因为中药被淋湿了,追究责任,被扣了5块。 秦耕倒也没太在意。 不就是5块钱吗?前世,秦耕一个月随便就是几万。 他领了工资转身就出去了,到供销社肉食站,准备买两斤肉回去。到了之后才想起,买肉是要肉票的。 正准备回家拿肉票。突然记起来了,自己家的肉票早卖给别人了! 不行,没有肉票也要买到肉! 想想自己已经 3 天没尝过肉味了,更别提那群小朋友了,他们几十天都没有吃过肉了!他心里一横,牙一咬,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吃肉是吃定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天下不仅仅是他们家穷,还有更穷的。 不到10分钟,秦耕就搞到了两斤肉票。 加上肉票,买猪肉用了两块钱,秦耕急急忙忙回家了。 路上,碰见一个卖鸡枞的,秦耕毫不犹豫就把三斤多的鸡枞买下了,鸡枞不便宜,和肉一个价了,三斤半鸡枞用了两块五钱。 哥嫂还没回,在外面干活,爹妈也不知道哪去了,孩子们有的去了学校,有的去了托儿所。 秦耕自己动手做饭。 两斤猪肉,三斤半鸡枞,他也没有考虑下一顿,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重生了,得庆祝一下。 可惜,家里不可能有好酒,正在犹豫是不是出去买一瓶,爹妈回来了,还有从托儿所回来的侄子侄女。 “哇,好香!” “有肉肉吃!” 侄儿侄女欢天喜地! “你这是……”母亲的脸上十分的凝重。 “我搞了两斤猪肉,嘿,你说巧不巧,路上居然碰到卖鸡枞的,好久都没吃鸡枞咯,这不赶紧买回来尝尝鲜嘛!”秦耕兴高采烈地说。 “你,你,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居然敢不跟你大嫂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 ”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秦耕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不就是两斤肉嘛!以后啊,咱们天天都要这么过!” “你说得倒是轻松啊!每天过这样的生活!没人饿死就是祖宗积德了!”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情,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耕,你今年也20岁了,该懂事了! ” 秦耕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叹了口气。是的,在这个艰难的世界里,她默默承受着生活的压力,竭尽全力地守护着家人的安宁与温饱。真的不容易。 大嫂回来了。 她的脸上,有一秒钟的惊喜,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接着,像一头猛虎一般冲进厨房,当她看着做好的两盆子猪肉炒鸡枞,她的脸色如变色龙一般变换了几次,最后,变得凶神恶煞。 “秦耕,过来。”大嫂面色凝重地喊道,“你,给我解释一下。” 秦耕走了过去,努力挤出笑容,说:“大嫂,今天我发工资啦,得庆祝一下!家里都好久没开荤啦,正好改善改善生活。所以呢,我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买了两斤肉和三斤半鸡枞。以后啊,咱们可得经常犒劳犒劳自己!” 秦耕尽可能的想把气氛扭转过来,一家人快快乐乐吃肉多好。 可是,愿望没有实现。 大嫂突然“哇”哭了起来,拍着大腿嚎哭起来:“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啊!我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就是希望你能够有出息,撑起这个家, 可你呢?好吃死懒,一顿就吃了半个月的工资,今后,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第3章 出诊 这一顿饭,吃得苦涩又过瘾。 大嫂哭归哭,哭过之后,由她主持把肉分给每一个人,她自己也分得大半碗,这样的吃法,白米饭加猪肉炒鸡枞,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吃得舒服。 吃得过瘾。 吃得寻根。 她甚至在想,要是秦耕能够多买一斤猪肉就好了,她就可以连肉带汤还吃半碗。 可惜,孩子们太会吃了,他们比大人更会吃。 所以,她只吃了半碗。 “秦耕,你也不要太在意,嫂子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家呀。你想想,咱们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资格去享受那些山珍海味呢?刚才,嫂子有些话可能说得重了点,你就多多体谅一下吧。” 嫂子把碗舔了又舔,一边说。 秦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声说道:“嫂子诶,都是自家人,就别啰嗦啦!你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本来应该先跟你商量的。不过呢,嫂子,大哥,还有爹妈,以后啊……” 他原本非常想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想法一一讲述出来,好让众人都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然而,在话到嘴边的那一刻,他却又强行咽了回去,并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还是算了吧!毕竟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踏踏实实地去做事来得更为实际一些。” 于是乎,他便决定保持沉默,不再多言。 这时候,医院门卫兼传达的张大叔跑来了,通知他去出诊。 夜晚时分,出诊成为一项艰难的任务。通常情况下,被誉为“三大名医”的人物绝对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工作。只有对极其特殊的家庭或权贵人士时,他们才会考虑前往。按照惯例,地位较低的医生将承担这一责任。这种现象似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过,也要看这个医生吃不吃得消。 今晚出诊,是一个傣族猎人受了严重的外伤,在寨子里出不来,只能请医生去寨子里做手术。 这个任务很重,勐养医院也只有昌岳西医生能承担这个任务,但是,出诊的地点很远,并且还要经过一段原始森林,他是不愿意去的。 他推荐了秦耕。 他言不由衷说:“秦耕水平不错,他又是正规卫校毕业的,他去最适合。” 于是,就有了秦耕出诊的机会。 秦耕很乐意。 他当然乐意啦!技术上没什么顾虑,他处理不了的外伤,整个滇省也不会有人能处理了。 他在急诊外科上的造诣,在全国都是有名的。 他半句不愿意的话都没说。 骑上温顺的马,跟着来人出发了。 一路上,两边都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大森林,森林里光线昏暗,气氛阴森,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但这条路对于傣族人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们经常穿梭其中,很少会遇到危险情况。 然而,对于外来者而言,这里未必没有未知和潜在的危险。 秦耕背上背着出诊箱,腰上别着一把弯刀,这把傣刀很锋利,一刀能砍断一根水竹。 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他们穿越了茂密的森林、翻过了陡峭的山坡、跨过了湍急的河流。 终于到了。 一个很小的寨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四周都是原始森林。 病人在二楼。 秦耕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伤,要不是碰巧在我手里,换个医生,真的很难处理。 “年轻的小医生,这手术,你敢做吗?”病人是一个50多岁的精瘦男人,用威严的目光看着秦耕,心里有些怀疑。 秦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问题。”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从容,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我说,要是你做不了,也不要硬挺,我们可以等明天天亮了把昌岳西请来。”病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秦耕。 秦耕微微一笑,说:“不要等明天,也不能等明天了,等到明天,治疗起来很困难的,会感染,还可能得败血症。” 于是病人也不犹豫了,讲述了受伤的过程。 他是被野猪咬的。 开始检查伤口。 大腿撕裂了一大块,股四头肌撕裂了一大块,臀部,也咬了一块肌肉,损伤的包括皮肤,筋膜,肌肉和几根肌腱,临床上属于多部位复杂外伤。 手术有难度。 但是,从秦耕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到任何胆怯和犹豫,有的全是自信与轻松。 “我要三把强光手电筒。” 秦耕开始吩咐周围的人准备东西。他要一个简易的无影灯,三盏猎人用的手电筒同时照射就是无影灯。 “我还要一碗醋。” 临时手术室要消毒,用醋蒸发在空气中杀菌是个简单实用的办法。 “还要一大锅烧开的水!” 无菌水洗伤口是必不可少的。 在医院,伤口用生理盐水冲洗,但他不可能带这么多盐水。 吩咐完毕,分头做准备。 用不了多久,就准备好了。 秦耕带着本寨子的赤脚医生开始给病人消毒,铺巾,然后打阻滞麻醉。 前世,秦耕在急诊室,基本的麻醉都会。 打了麻药后开始洗伤口。 大量的水冲洗。 他用了半锅水冲洗。 这很关键。 洗完后,开始清除坏死组织。 这也是秦耕有绝招的手艺活,他能够迅速而精准辨别组织是否坏死,对于坏死的组织,他会毫不犹豫清除。这是清创缝合的关键。 损伤地方真大。 幸亏猎人都有止血的秘方药,要不,这么大的损伤,早就出血休克死亡了。他们在受伤后很快就止了血,才保住了一条命。 清除坏死组织,开始缝合。 先是缝合肌腱,秦耕出门前就特意准备了粗线,这种肌腱断裂,用粗线缝合才行,有些特殊部位的肌腱还要用钢丝缝。 把肌腱与肌肉缝好后,他没有急于封皮,而是又一次用水冲洗。 冲洗完之后,他在伤口撒上了两瓶青霉素粉剂,涂得十分认真,没有任何地方遗漏。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开始小心翼翼地缝起皮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一块撕裂的皮,而是一件珍贵无比的艺术品。每一针、每一线都经过深思熟虑,确保缝合得天衣无缝。 三只手电筒组成的无影灯非常不错,秦耕基本上没有感觉到别扭。 用了半个小时,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 “手术是做完了,还要打几天针。青霉素和庆大霉素。”他是对旁边的赤脚医生说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4点了。 “年轻的小医生,我要怎么感谢你呢?我看你,很专业啊,手术应该是做得很好。” 猎人对外伤处理还是比较内行的,一般的小伤,他们都是自己处理。今天秦耕处理伤口他都看到了,他又学到了很多东西。 “没什么好感谢的,波罕,把那只野猪送给这个小医生,辛苦他了。”猎人朝他的儿子吩咐。 他又转过头对秦耕说:“这头野猪还是猪仔,才60多斤,送给你,改善一下生活!” 秦耕满心欢喜。 最近可以每天吃肉了! 第4章 吃瓜的不怕事大 秦耕被安排去傣族寨子里出诊成了一个笑话。 都上午十点钟了,还不见秦耕回来,会不会被病人家属扣留了呢? 昌岳西医生是明白的,勐养医院,能做复杂外伤手术的人,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你秦耕懵懵懂懂去寨子里做手术,那不是作死吗? 要你去出诊你就去? 病人看病不应该是来医院吗?要你上门做手术你完全可以拒绝呀! 昌岳西昨天是不肯说的,这都是做医生的不传秘术,做医生,不能被病人牵着鼻子走,掌握主动权还得是医生自己。 “傻!傻!深更半夜了,完全可以拒绝出诊啊!让他长长记性也是好的!谁的经验不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昌岳西是十分的幸灾乐祸。谁让你秦耕指出我的错误! 勐养医院一大早都在议论秦耕。 他昨晚出去,今天到现在这个点了,还没回来,要么是手术做不下去,要么是手术结果不满意被寨子里的人扣留了。 当然,最可能是手术难度大,拿不下。 拿不下是理所当然的,本院除了昌岳西,谁敢单独做手术? 正在看热闹,秦耕回来了。 一脸的疲惫。 刚才,秦耕回了一趟家,60斤重的野猪丢在嫂子面前,嫂子的表情很好笑,她看着野猪,眼睛冒金光。 “这都是我们家的?”她高度怀疑,几十斤肉都归我宋珍莲? “是的。”秦耕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好!好!耕,中午回家吃饭,嫂子我给你炒好吃的小炒野猪肉!你可以吃三碗饭!” 秦耕笑吟吟出了门,来到了医院。虽然是笑,但一夜没睡,脸上的疲惫无法掩饰。 “呵呵,看他脸色就知道,一定是不愉快。” 勐养医院平常病人不多,没有病人时,就会聚在一起聊天。 聊什么呢? 资讯不多,还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现在见秦耕进来,话题马上就转移到他的头上。 “确实,年轻人,毕业才半个月,这样的手术你也敢去做!” “昌岳西就是老精鬼,一句话,要手术,抬到医院来!省了多少事!” \"......\" 秦耕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还听见了昌岳西冷笑了几声说:“哼,吃点亏,受点挫折好,要不怎么长记性?” 有人想看热闹,故意大声问:“秦耕,回来了?手术拿下来了吗?没受惊吓吧?” 秦耕站住,微笑着说:“手术还算成功吧。” “你真的做了手术了?你要知道,做手术不难,难就难在手术后不感染,一旦感染了,不仅代表手术失败,还可能造成败血症。”一个姓黄的医生提醒。 秦耕微微笑着,很轻松,说:“创面确实很大,臀部,大腿被野猪咬得稀烂的,我手术做了4个多小时才拿下来。不过,你放心好了,手术是很成功的。” 众人骇然。 每个人心里都坚信,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手术肯定是做坏了,过不了几天,病人家属一定会找上门来。 昌岳西听了之后,心里乐呵呵的,他就怕秦耕没做手术,现在听他做了大手术,他当然高兴了,上次秦耕说他手术做错了,他一直耿耿于怀。 这时,副院长宋瑾之过来了。 “秦耕,你昨晚怎么处理的?” “做了手术啊。” “手术很小?” “不,很大。做了4个小时才完成。修补了3根肌腱,5块肌肉。” “啊?你!” “怎么啦?不是你要我去出诊的吗?” “叫你出诊,并不是要你去做手术,你才毕业,没几年的训练,你怎么就可以做大手术呢?” “受伤没有超过6小时,是手术最佳时机啊。” “你去出诊,看了病人,可以对病人家属说,这种手术要到医院手术室做,医院才有设备,才有无菌室。你冒冒失失的,就在寨子里做手术!伤口肯定长不好!” 秦耕轻松点一笑,说:“放心好了,我消毒工作做得很充分,杀菌措施也上了。还安排了打几天吊针。” 副院长宋瑾之脸上严肃起来,说:“我这是正式找你谈话,教你怎么处理临床问题,学着点!今后要注意!懂吗?” 懂。当然懂。 可是,我秦耕是大专家,大教授,你这池塘这样小,还不让我扑腾,我不会憋死? 心里是这样想的,嘴里还得应付一下,单位虽小,人家也是副院长,不可能跟他吵架,于是装做认真地说:“好的我懂了。我今后一定按您的意思做。”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哼!我才不会像嘴上说的那样去做呢!谁会理睬你啊?” 正好,来了病人,脑出血病人,副院长宋瑾之要亲自接诊。 “记住,要用心跟着老一辈医生学习。这个病人,脑出血,没见过吧?你也来看看,等会,你开医嘱试试。” 前世,秦耕治过不止1000个! 宋瑾之是内科医生,他没有三大名医的名气,但是事实上,一般的急诊内科病人都是由他处理,他是昆明医学院的3年制本科学历。 医学本科应该是五年,但70年代毕业了几批“学制要缩短”的3年制本科医学生,填补乡镇卫生院缺医少药还是起了很大作用。 他就是70年毕业的本科生。 秦耕看了病人。 普通的脑出血,最好的办法是脑穿刺抽血。 “怎么处理?”宋瑾之带徒弟一样,提问题了。 “用甘露醇脱水。降低血压。血糖控制好,所以尽量不用糖水。”秦耕认真滴回答。 “还有呢?你不觉得缺少一个重要的治疗措施吗?” 宋瑾之对于下级医生答错题总是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秦耕点点头,说:“对了,这是保守治疗。如果积极一些,我提议做脑穿刺抽出积血。这个病人的出血部位,虽然没有做ct,但基本的定位可以确定在基底节。所以,抽血的效果会比较好。” “穿刺抽血?你是在这里天方夜谭吧?脑组织这么多复杂的神经细胞与组织,你穿刺抽血,这也可以异想天开?”宋瑾之不高兴了。 秦耕这才意识到,这是两个时代的人,两个时代的医学知识,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秦耕,跟你说,你学的知识不扎实啊,脑溢血病人,止血,脱水,保护脑组织三大原则,你把止血漏了啊!” “止血?”秦耕忍不住说,“止血是过去的老观念,新的治疗指南是不用止血药,因为没用,并且还容易造成出血性脑梗死。” “扯蛋!”宋瑾之怒了,大声说,“错了就错了!扯什么新理论!出血病人不止血,违背基本医学常识!” 秦耕,你这书没读好啊!连脑出血病人治疗的三大原则都不记得,看来,一年半的中专生不行啊。 第5章 有肉吃了 对于人家的议论,秦耕并没有太在意。 前世自己是大学附属医院的急诊科学的大牌教授,1级主任医师,这是不争的事实。 2级教授,1级主任医师是大学附属医院教授们的天花板了,因为,1级教授只授予院士这一级别的专家。 自己穿越在小医生秦耕身上,注定了有一段苦吃,对于这一点,秦耕是有思想准备的。 你们想说就说吧,要吃瓜,我可以买一箩筐来。 所以,关于脑溢血的治疗,他们坚持用书本上的,他也不反对,等我今后能够把控这所医院之后,再按新知识要求不迟。 宋瑾之见秦耕不说话了,也就没有过多批评,点拨了几句,过过瘾够了。 还没到十一点半,就有人去食堂吃饭了,到底是油水少,不抵饱,一餐3两米饭,饭前就会肚子饿。 秦耕处理完手中的活,走了。 他没有去食堂吃饭。 见秦耕没来,食堂又有人开议了。 “这年轻人,学的不扎实。要把他带出来,只怕要几年时间。” “是的,我担心他自以为是。譬如昨晚这样的手术,他竟然敢做!感染了怎么办?” “肯定会感染的!百分之百!” “宋瑾之院长,你不担心他昨晚的手术?” “怎么不担心?我昨晚是要他去应付一下,而不是让他去做手术。谁知道,他懵懵懂懂的,竟然在寨子里做了手术。” “估计他现在后悔了,你看他连中午饭都不来吃,不知躲哪里去了。你们也别当着他的面说太多,小心伤了他的自尊心。至于医学知识学的不扎实,慢慢来,毕竟他才学了一年零七个月,在我们勐养医院,其实,他的学习时间已经算比较长的了。” 宋瑾之副院长提醒他们。他一看大锅里的米饭所剩无几了,赶紧说:“哦!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秦耕还没吃饭吗?竟然一点都不留给他!你,你,少吃点,留点饭,留点菜给秦耕,等会,他还得要偷偷回来吃饭的。我们都知道,秦耕家常年缺粮。不来这里吃去哪里吃? ” 最后,还是为秦耕留了一碗米饭和几勺南瓜汤,厨房师傅用碗装好了,怕别人抢去吃了。 而此时,秦耕回到了家里,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大嫂宋珍莲果然在炒野猪肉。 这头野猪猪龄不大,才几个月大小,所以,猪肉格外的细嫩。 大嫂已经把野猪肉炒好了。 今中午,孩子们都不在家吃饭,5个大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吃一顿肉了,宋珍莲特意到市场上买了佐料,大蒜、辣椒、酱油和料酒。 切肉,多切了一些,足足准备了1斤肋间肉,中午,要美美的吃一顿。 关键是仅仅五个大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吃。 有孩子在桌上,特别是自己家6个孩子,有肉,那不是夹菜,而是疯抢! 今晚上,当然还会要炒肉吃,炒再多,也不够孩子们抢的。 所以,宋珍莲哼着小调,满脸的幸福,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见秦耕进来了,高兴得说:“回来了?辛苦了辛苦了,昨晚一晚没睡,吃了饭,好好睡一觉!” “有饭吃了吗?”秦耕看着笑吟吟的大嫂,心里也高兴。 “大哥就会回来了,他一回来,我们就开饭!”大嫂满脸的笑容,准备饭碗。 “哼,好香啊!”刚说完,大哥回来了,他还不知道野猪肉的事,闻到肉味,也没多过问,先咽了几口口水,才说,“又有肉吃?” “孩子他爸,你来看!”大嫂宋珍莲踩起莲花步,牵着大哥秦牧的破衣袖,把他拉到厨房,“你看!这是什么?” 她指着脸盆。 两个洋瓷脸盆里,满满的全是腌制好了的野猪肉! “都是我们家的!” 大哥眼睛都直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脸盆里装了这么多的肉! 他得确定一下,不是在做梦。 半晌,才反应过来,问:“这是你从傣族猎人那里弄来的?” “是的。”秦耕见大哥高兴的样子,心里很幸福。 “买的?”大哥说出这话时,脸上的肌肉扯了扯。 “猎人为了感谢我帮他做了手术,送的。”秦耕很高兴,体会到了一丝丝成功感。 “哇!我们家秦耕有出息了!这么多肉,够我们吃一年!”大哥高兴得有点忘形。 很快,一家人坐上了桌。 一斤肉,5个大人,斯文点还是够吃的。 菜是送饭的。 小口吃肉,大口吃饭! 秦耕接二连三,吃了三碗米饭。 今天,大嫂宋珍莲特意没有做红薯丝米饭,这东西,难吃,吃上几年,一辈子也不想吃了。 前世,秦耕就有这个体会。 大嫂煮了3斤白米,5个人吃,刚刚好。 一顿饭,大约只吃了10分钟,这10分钟,太快乐了,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快乐了。 摸摸肚皮,饱了。 虽然昨天也吃肉,但今天不同,首先是气氛不同,今天是奔着开心去吃的,关键是当家人大嫂兴高采烈的,所以这顿大餐吃得很快活。 其次是今天第一次可以安安静静地吃肉,没有孩子们在边上疯抢,所以也吃的从容,吃得踏实。 “耕啊,做医生真好啊。” 父亲大有感慨,当初,决定学医是他的意思,一家人,大多是有不同意见的,本就穷,哪里还有能力供一个人去卫校读书呢? 秦耕初中毕业后是回家务农,还是找个职业学一学,一家人是有分歧的。 大嫂当然希望家里尽快添一个劳力。 但父亲独具慧眼,要秦耕打听一下有没有学医的指标。 父亲的祖父,也就是秦耕的曾祖,是当时的郎中,虽然没有名气,但一家人跟着没吃苦,人家饿肚子,他家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蛋和鸡鸭。 父亲印象很深,他希望自己儿子中有个学医的,今后吃肉吃鱼就不成问题了。 于是,他从祖传的木箱里翻出了5块银元,到景洪街上逛了半天,兑回来了150元人民币,这就是秦耕学医的学费钱。 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 “嘿嘿,嘿嘿。吃肉。”吃完饭,父亲还一个人在那里乐。 大嫂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秦耕,微微点头,说:“耕啊,你这身补子衣服,等你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帮你换了。一身补丁,做医生不体面。” 秦耕这才注意,上衣有三个补丁,裤子膝盖处,补丁套补丁。 确实,这样的医生有点窘。 好吧。也该换换了。 第6章 捡漏 秦耕也没有指望一夜之间从奴隶到将军。 勐养医院这样的小医院,你也不存在做什么将军。 秦耕就是一个小医生。 这就是秦耕的基本定位。 医院的业务,主要被三大名医和副院长宋瑾之垄断了,秦耕的工作主要是打杂。 他很想有自己的诊室,哪怕就是一张诊桌也行。 关键是要树起自己的旗号,开山立派。 可是,这个梦想有些遥远。 他前面还有3个医生没有独立的诊室,三个人挤在一起,捡点残羹剩饭吃,看看三大名医和宋瑾之不想看的病人。 问题是,秦耕连这种待遇都没有。 “我跟您学徒吧。” 秦耕注意到,副院长宋瑾之还是有些病人的,重点是,他很难一天整的时间坐诊,他经常要开会,还有其他工作。 捡漏。 跟着他,秦耕就有捡漏的机会。 “好啊!你愿意跟我做徒弟?” “是的。不过,你得规定一下,我是你的徒弟,而不是别的医生的下手。” “嗯,我明白了。”宋瑾之明白什么? 他当然明白,本院的三大名医,嚣张跋扈,最喜欢奴役新来的医生。 “我会跟他们说,你主要是跟我,但是,他们太忙的时候,你也可以主动帮一帮。” 秦耕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集体呗,一个团队,最好是不分彼此。” 于是,秦耕有了自己的座位。 他在宋瑾之对面,安置了一张桌子,平常,他就帮宋瑾之抄病历,开化验单,或者其他杂事。 这待遇,还是痛苦的。 因为,宋瑾之经常处理错了。 看着对面的人犯错,作为前世是教授的秦耕,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秦耕只能忍着,不是太大的原则问题,他只能装聋作哑,要不,就不会有今天的和谐局面。 宋瑾之的水平,真没达到秦耕的学生的水平! 这样过了两天,终于捡漏了。 宋瑾之在开会,来了一个病人,一脸的痛苦,进门就问:“宋院长呢?” “哦,他开会去了。”秦耕在推测,这个病人应该是胃痛。 70年代,胃溃疡病人占了内科病人的三分之一。 后来,过了几十年,这种病就很少见了。原因很简单,80年代,胃溃疡治疗得到颠覆性的变化,从用抗酸剂改用杀灭幽门螺旋杆菌的抗生素,这个病就能够彻底治愈了。 秦耕暗暗点头,就从这种病做切入点,把溃疡病从不可治愈到一次性彻底断根,这不就是我创造神话的机会吗? “坐,坐。你应该是胃溃疡吧?”秦耕热情请病人坐下。 “是的,又发了。哎,这病缠身已经8年了,每次都是宋院长帮我治。可惜就是反反复复。” 病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坐下说。他满脸的痛苦,连连摇头,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似的。 “你这病,其实是可以一次性治好的。现在有一种新方法,吃一个月药,一辈子也不会复发了。” 秦耕捡了漏,他必须好好把握机会。 “真的?”病人惊喜地大声问。 “是的。过去,认为胃溃疡是因为胃酸多了。而事实上是一种螺旋杆菌感染了。所以,我们只需要用抗生素治疗,就能够彻底治好。” 秦耕知道,病人是久病成良医,跟他们讲医理,他们更容易接受新的疗法。 “好啊,请你帮我开处方,试试你的方子。” 病人也真的是久病成良医了,一听就接受了,他在想,这方法应该可以断根。 秦耕急忙开出了他在勐养医院开具的第一个正宗处方。 硫糖铝片 0.5x100片x3瓶 sij 0.5x6 tid 1周 嚼服 西咪替丁片 0.1x100片x2瓶 sij 0.1x2 tid 1周 阿莫西林胶囊 0.5x100片x1瓶 sij 0.5x2 tid 4周 甲硝唑片 0.1x100片x1瓶 sij 0.1x2 tid 4周 四环素 0.25x2x100片x1瓶 sij 0.25x2 tid 4周 他把处方交给病人,认真地说:“严格按照我说的服用,3到7天,疼痛就消失了,1个月后就可以停药,今后基本上就不会复发了。” 病人走了。 不久,又来了一个胃溃疡的。 秦耕照葫芦画瓢,开出了今天的第二张处方。 一个上午,他就这样捡漏,捡了5个这样的病人。 宋瑾之回来了。 “怎么样,有找我的病人吗?”宋瑾之笑着说道。 秦耕轻松地笑着说:“有,有 5 个呢,我都帮你看过了。都是溃疡病的!” 宋瑾之点头说,“好,简单的,你就帮我看了。” 就这样,秦耕跟着宋瑾之,一个星期,他捡漏看了40多个病人,其中,溃疡病的占了一半。 这一天,外科来了一个病人,昌岳西接诊的,外伤病人,点名要秦耕作缝合手术,病人是被野猪咬伤的。 昌岳西恼了。 “我才是勐养医院的外科医生!最好的外科医生!”他像一头被惹怒的雄狮,大声向病人抗议。 “不,不,我不是找你,我是找秦耕看病。都说,勐养最好的外科医生是秦耕啊!我就是慕名而来的。” 病人也是据理力争,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哼,他是最好的外科医生?狗屁!好吧,把秦耕叫过来,你们当面问他,他是不是勐养最好的外科医生!” 昌岳西恨死了秦耕,他要当着病人的面羞辱他一番。 医院就这么大,内科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嘿嘿,秦耕!”宋瑾之坏笑起来,“听见没,竟然有病人说你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你啊,嘿嘿,小心啊,昌岳西不把你吃了!” 突然,宋瑾之想起一件事,急忙问:“上次你去寨子里做的那台手术怎么样了?” 秦耕微笑着说:“差不多快好了,约了我明天去拆线。” 宋瑾之一脸的不相信,说:“没感染?” 秦耕笑嘻嘻地说:“没感染啦。” 宋瑾之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呀,你竟然有这本事?” 这时,护士长刘有英过来,喊道:“秦耕,昌岳西医生要你过去一下。” 秦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他们吵架,与我何干?我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表示自己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不行啊!病人点名要你做手术!说你才是勐养最好的外科医生。昌岳西医生会疯了,你还不去,他会拿手术刀捅了你!” 护士长对昌岳西也是敬畏七分。 “秦耕,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别得罪了昌岳西,这人,不是你惹得起的。”宋瑾之话里有话,坏坏地笑着说。 第7章 第一台手术 秦耕走了过去。 昌岳西见秦耕过来,忙指着病人说:“他说,你是我们医院最厉害的外科医生,你自己说说,秦耕。” 秦耕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怎么可能呢?这位同志,昌岳西可是我们勐养响当当的外科名医啊!至于我嘛,我就是那刚出生的小牛犊,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罢了。” 病人认真打量起秦耕来了,脸上也是一脸的疑惑,说:“我们那边,几个寨子都在说,你才是勐养最最厉害的外科医生。但是,你才多大,不会超过20岁吧?怎么敢相信呢?不过,是老猎人波牛亲口说的,那没得错!你一定是最厉害的,没得讲了,波牛老猎人绝对不会讲假话!” 波牛是谁呀? 秦耕前几天做手术的病人就叫波牛,他在当地威望极高。 昌岳西听得清清楚楚,心想,人家寨子里的人还没开化,和他们争论,不把你气死! 昌岳西工作快30年,和寨子里的人打交道,那是相当的有经验,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知道,争论的结果只有一个,自己上吊!否则就是气死! 人家寨子里的人耿直,不可能和我们汉人一样讲话留三分,讲究一个圆滑,他们只认死理。 他现在认定勐养最好的外科医生就是秦耕,想扭转他们的认识,可能性为零,而不是几乎。 他们相信他们群体中的权威,那是非常虔诚的,是不折不扣的,何况,波牛自己现身说法,他这么严重的伤,手术也是秦耕做的。 昌岳西选择退一步,大声说:“好!好!你说他最厉害,我同意!赞成!我真心实意赞成!那,你的手术就请他做吧,我昌岳西滚开!” 他回头愤怒地朝秦耕瞪了一眼,好吧,你做手术吧,感染了,我可不会替你擦屁股,败血症了,你别找我麻烦。 他心里坚信,这个病人伤势这么严重,你秦耕根本拿不下,即便是勉强把手术做下来,感染关,你也过不了! 他走了。 带着等热闹看的心态愉快地选择了回避。 秦耕没有回旋余地 。 很快,他就心无旁骛了,他根本就没把昌岳西放在心上,秦耕的心理优势太大了,能把病人拿下来就不要有什么顾虑。 能治病才是硬道理。 他把病人安置在清创缝合室,打了麻药,用碘酒消了毒,然后再仔细清理和查看伤口。 不轻松。 野猪最喜欢撕咬的部位就是腿部和大腿。 这个病人的臀部也撕咬了一大块。 他特别注意检查血运。 这是秦耕的绝活。 好,情况还不错,需要剪除的坏死组织不多,大部分可以保留。 检查完了,就开始用大量的生理盐水清洗。 “你多开几瓶生理盐水。冲洗是关键。”秦耕对他的帮手,护士姐姐晓雨说。 “3瓶都打开,好吗?”护士晓雨温柔地问道。 “3瓶?太少了!起码要6、7瓶。”秦耕有些惊讶,她怎么会认为3瓶是“多”呢? 果然,她的疑惑来了,“昌岳西医生最多就是用两瓶。你要用6、7瓶?这么多吗?那不是很浪费吗?” 一个病人洗伤口,用6、7瓶盐水,第一次听到。 晓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秦耕。她对秦耕没有信心。 别说她,除了病人本人,其他人都没有信心。 “执行!”秦耕压低声音。 护士王晓雨吓了一跳,秦耕这语气,声音不大,但是,压迫感极强,她不得不赶紧说,“好的!” 秦耕冲洗得十分的认真,有些部位,反复冲洗。 王晓雨都看不惯了,轻声说:“有必要吗?” 秦耕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有必要吗?” 王晓雨尽量用友好的语气说:“冲洗时间太长了吧?其他医生可不会像你这样。” 秦耕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晓雨,微微一笑,自信而又轻松地说:“伤口冲洗不干净,就可能引发感染,这才是清创手术的关键。” 王晓雨 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冲洗完毕后,秦耕开始进行缝合。 他的动作非常的娴熟而轻柔,每一针都精准无比。 王晓雨看着秦耕的缝合,渐渐,开始吃惊,最后,是惊骇不已! 她是经常参加清创缝合手术的,有时候还会在昌岳西医生的要求下缝皮,她是本院的外科护士,看得多了。 今天一看秦耕的清创手术,简直发现了新大陆。 还有这样娴熟的手术医生? 关键是,这样娴熟的手术医生,怎么会是秦耕呢! 秦耕不但快,还非常果断,手术中一丝丝的拖泥带水都没有。 她惊呆了。 她悄悄地溜出去,朝护士张慧贤招手,“你过来!过来哟!” 张慧贤也是本院的外科护士,今年23岁了,工作已经5年,属于老护士了,她不但人美,还是一个有名的热心肠。 张慧贤走了过来,“干嘛呀?晓雨。” “秦耕在做清创缝合手术。可厉害了,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医院还有这样厉害的医生!真的,你进去看看啰!”王晓雨神神秘秘地说。 “啊!”张慧贤护士进去看了不到10秒钟,已经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昌岳西和他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这怎么可能呢?”张慧贤转过头,轻声地对王晓雨说,“我敢说,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也没有这样的水平!” “0号线!”秦耕并没有在意周围多了一个人,要了一根粗线,这是缝肌腱用的。 秦耕缝肌腱,又是一番景象,进针的路线,到连续几个8字穿针,可以说是眼花缭乱。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昌岳西缝合肌腱就不是这样的,他是一针一针缝,缝一针,打一次结。 而秦耕是一个8字打一次结。 当然是秦耕是对的。 因为,他的方法复杂多了! 又进来了一个人。 勐养医院只有一个护士长,今年36岁的刘有英,她在经过清创术窗户时发现了异样的情况。 进去一看,仅仅5秒钟,就惊愕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秦耕? 第8章 义诊 不可思议! 虽然只是一台清创缝合手术,但刘有英、张慧贤、 王晓雨她们认定,秦耕的手术技能其实远超昌岳西。 不过,除了她们三个人,其他人是不肯相信的。 秦耕来了近一个月了,什么水平,很多人都见过,他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医生,被三大名医欺压得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抬不起头。 最近几天,他才聪明地选择了投奔到宋瑾之副院长,才基本摆脱了被三大名医奴役的命运。 刘有英、张慧贤、王晓雨她们说,秦耕手术做得好,比昌岳西做的都好,这肯定是女人说话比较喜欢夸张的原因。 昌岳西更是嗤之以鼻。 “哼!” 他见过秦耕手术不少于20台手术,连打结都很生疏,缝皮也是歪歪斜斜,长一针短一针,皮肤也对不齐。 关键是缝针松紧不一! 这是一个医生合不合格的重要考察项目。 如果给他打分,昌岳西最多给他打30分! 现在人家议论,秦耕手术比他还厉害,打死他也不信。 其实,病人又没有走远,他就在病房打针,秦耕给他开了3天的吊针,预防感染。 要证实人家议论的是不是真实的其实很简单,看一下病人的伤口不就行了吗? 伤口内部的修复已经看不到了,但缝皮,那是永远藏不了的。 但是,有必要吗? 昌岳西连想证实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刘有英、张慧贤、 王晓雨她们的议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连小小的波澜都没有兴起。 秦耕出发去寨子里拆线去了。 秦耕把病人按照在病房,准备术后第三天换药,今天是与寨子里约好的拆线的日子。 寨子里的交通不方便,通信也没有,秦耕并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但秦耕很自信,这种伤口的清创术,几十年了,还没有失过手。 今天,秦耕只跟副院长宋瑾之说了一声,代表医院出诊去了。 才出门,就遇见了寨子里来接他的人,来人是上次那个中年人,带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给秦耕骑。 骑上马,一路上就轻松了。 来人是波牛老人的儿子波罕,才走几步就兴奋滴说:“秦医生啊,你的手术真的做得好,我父亲的伤,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完全的好了。他一辈子受过无数的伤,这次是最严重的,也是最复杂的,但是,恰恰,就是这次伤口好得最快最彻底!” 秦耕放心了。 心想,当然了!过去,是什么医生帮你做手术?而这一次,是着名急诊学科的秦教授帮你做手术。 结果当然不一样啊! “秦医生,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呐!”波罕激动地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秦耕笑着回道。 “对了,波罕大哥,你们寨子里还有其他需要治疗的人吗?”秦耕想,既然出来了,何不多看几个病人呢? “有的有的,我们寨子里有好些个病人,也顺便请你治疗一下。”波罕赶忙回答道。 “那等会儿都瞅瞅呗,我今天算是义诊,不收诊金。”秦耕想了想说道。 “那就太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秦医生!”波罕连连道谢。 一路上,秦耕了解了一些寨子里的风土人情,也了解了寨子里的病情,只有一个脑瘫的病人没法治疗,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到了寨子里,波牛老猎人喜笑颜开,他已经能够走路了,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高声喊:“秦医生,欢迎,欢迎,又一次见到你,真高兴啊!” 秦耕挥了挥手,高声喊:“你好啊!” 随即转头吩咐波罕,说:“你去把寨子里有病的人,叫过来吧,我帮他们看病。” “好的,我这就去!”波罕等父亲迎上来之后,转弯去其他人家了。 波牛拉着秦耕的手,到了二楼床上。 “你躺下,我看看伤口。”秦耕解开波牛老人的纱布,“很好,都长好了,可以拆线了。” “你的手术做得真好。我一辈子受伤不下十次,只有这一次好得干净利索,只用了半个月就彻底的好了。你真的是神医啊!”波牛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伯夸奖了。” 秦耕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 75%的酒精,老牌消毒液,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前世,酒精消毒还是最常用的消毒液之一。 他在缝线附近擦拭了两遍,然后剪线。剪一根,拔一根,波牛一点痛苦都没有。 很快,45针线,全部拆完,秦耕又一次用酒精擦一遍。 “好了!你再休息几天,又可以打猎了!”秦耕说得很轻松。 波牛是欢天喜地的,反复摸自己的伤,没想到,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 正说着感激的话,来客人了。 “波牛老兄,伤好了?” “好了,好得很彻底。” “真是神医啊!” “那确实是的,我受过这么多次的伤,哪次不是几个月半年才好的?只有这一次,伤最严重,还是野猪咬的,想都没想到,半个月好得这样彻底!” “更没想到的是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治好的。” “都不要再说小医生了!神医!真的是神医!” 又有人来了。 不一会,来了十几个人。 他们都是波罕叫过来的。 秦耕微笑着向大家问好,然后开始逐一为患者诊治。 他仔细询问病症,认真检查身体。 第一个病人,气喘,动一动就喘气不已。 秦耕听了一下心脏,看了一下心尖搏动的位置,又看了他的两只脚。 “嗯,老伯,你是心衰,病情比较重。你的病,需要长期调理。我现在给你几种药,暂时可以缓解一下。” 秦耕是有备而来的,带的药是有针对性的,心衰的药肯定不会少。 他拿出硝苯地平,速尿,地高辛,用纸包好,写上吃法,交给病人,“按照我刚才讲的吃,明天就会好一些,3、5天症状可以缓解,然后继续吃5天。这个,不能停,没有了,就到卫生院去买。听懂了吗?” 继续看,有十几个病人。 在忙碌的诊疗过程中,秦耕发现一个年轻女孩一直默默站在旁边。 寨子里也有这样好看的女子啊。 第9章 第一个崩溃的 秦耕在寨子里看病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不但是他们寨子里的病人,附近3个寨子里的人也赶来看病。 而此时,勐养医院里,也来了一个病人,他点名找秦耕。 “我们找秦耕看病。挂秦耕的号。”病人在挂号室窗口挂号。 “秦耕?”挂号室的周娜不淡定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安排秦耕单独坐诊,“他还没有单独的号子。” “怎么可能呢?他技术最好了,我们村两个病人吃了他的药,胃就不痛了。”病人不理解挂号室怎么会这样回答。 “呃,那你们就挂宋瑾之副院长的号吧。” 挂号室并不知道今天秦耕外出了,她也不好说秦耕是宋瑾之的徒弟。 病人就这样挂上了宋瑾之的门诊号。 到了诊室,宋瑾之接过病人的病历本和号子,挥了挥手,“坐。” 病人一边坐下,一边问,“我是找秦耕医生看病。” 宋瑾之一愣,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不解,“你们找他看病?为什么?” “他技术好啊!简直就是华佗在世!”病人的回答很简单。 宋瑾之愣住了,他很想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只是我的徒弟!他才毕业,狗屁都不懂,学的知识也很少。现在,你们说他技术好,简直华佗在世。 他忍住了,耐心说:“我才是这里的主诊医生,他平常也就是帮我抄抄病历,打打杂。可能,可能你们搞错了。” 病人激动地说道:“没错,没错,我们就是来找秦耕的,他的药可真是神了!我们村上有两个病人,吃了他的药才三天就不痛了。以前他们在这里看病,每次都要三个星期才慢慢好,还反复发作。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谁知病人下面说出来的话,差一点把宋瑾之气晕了。 “他们特意对我们说,除了秦耕,其他医生都是饭桶……不好意思,不是我说的,人家说,除了请秦耕看,其他人就不要看了。” 宋瑾之哑口无言了。 病人没什么文化,没注意这几句话把宋瑾之给伤害了,还在追问秦耕在哪里。 “秦耕不在!”硬邦邦的语气。 “他哪去了?” “不知道。”冷冷的回答。 “他什么时候会在这里?” “不知道啊!”宋瑾之越来越不耐烦了。 病人像一只被惊扰的猫一样,弓着腰,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宋瑾之,嘴里嘟哝着,“这样的脾气,难怪不会看病,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 宋瑾之的心情非常不好。 不过,他努力安慰自己。 病人懂什么?没必要和他们生气,外面偶然有一两个人说秦耕厉害,其实也好理解,猫子还碰到死耗子呢!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在努力安慰自己。 来病人了。 打起精神。 “请坐。”宋瑾之客气的对病人说。 “你是秦耕吗?”病人努力挤出笑容问。 宋瑾之伸出去接门诊病历本的手僵持了,说:“你也是找秦耕的?” “是的,听说秦耕治胃病可厉害了,三天就能止痛,一个月断根,不再复发。您就是秦耕吧?”病人一副讨好的表情。 “不是!”宋瑾之有些歇斯底里了。 “哦,挂号室的姑娘说是这间诊室啊。” “是的!他在那!”宋瑾之指着秦耕的空位子说。 “他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宋瑾之不想再理睬这个病人了。 病人被吓着了,他踉踉跄跄跑了出来,回头看着宋瑾之,“哎哟,好大的脾气啊!” 病人走了。 他没有搞清楚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中年人。 今天遇到两次打击了。 宋瑾之还准备忍。 偶然的。 肯定是都是受到某一个病人的影响。 没关系。 我宋瑾之心胸开阔,大人大量。 再说,秦耕是自己的徒弟,是勐养医院的医生,都是自己人。 重点是,这不是秦耕造成的,秦耕并没有错。 好容易把自己安抚好了,又进来一个病人。 “找秦耕看病,都说他的医术好。” 宋瑾之脑门一黑! 缺血了。 等回过神,强忍着,说:“嗯,秦耕啊,今天不在,出去出诊了。你改天再来吧。” “嗯,好吧,我明天来!”病人很遗憾地走了。 等病人出去了之后,宋瑾之疯了,他站起来,把秦耕桌子上的酒精瓶,温度计,血压计,钢笔,笔筒,全部掀翻在地上。 打击太大了。 受伤不是一点点,伤得很重。 这心灵上的创伤太痛了。 宋瑾之愤怒地坐在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践踏。他可是医院的副院长,竟然被患者如此轻视! 这时,张慧贤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惊讶地问道:“宋院长,这是怎么了?” 宋瑾之苦笑道:“没什么,我情绪有些失控。不好意思,今天病人都是找秦耕看病,他们竟然都嫌弃我水平不行!” 张慧贤马上走过来,说:“院长,有件事还没跟你讲,讲了你也可能不相信。秦耕昨天做手术,把我们都吓着了。” “怎么啦?”宋瑾之拧着眉头问。 “他的手术太漂亮了,手术技能明显比昌岳西好很多。王晓雨,刘有英都亲眼看到了,绝对没有错。”张慧贤平常不是一个爱夸张的人。 宋瑾之心中一动,难道秦耕真的很厉害? 宋瑾之眼睛突然一亮, 急切地问:“你讲的可是真的?” 张慧贤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是真的。” 宋瑾之大声说:“病人还在医院吗?我们去看看他的伤口!” 医院就这么大,二楼是住院病房,病人住在8号床位。 “我们要看看你的伤口。”宋瑾之大声说。 “秦医生不是说明天换药吗?”病人提醒进来的医生护士。 “我是这里的副院长,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有没有感染!”宋瑾之把副院长这个招牌亮出来,病人当然就不会再怀疑。 宋瑾之亲自打开纱布,一看,愣住了。 这种缝合,就和订书针一样排列的整整齐齐,这种手术技能,仅仅用“高明”两字不足以表达,应该是匪夷所思! 第10章 又崩了一个 宋瑾之看完伤口,心中逐渐恢复平静。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 原来,他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平日里,秦耕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但这一切竟然都是伪装! 不! 不! 不! 他连续给了3个否定! 秦耕并没有伪装。 因为,宋瑾之看过秦耕开过的处方,水平很差,还莫名其妙! 上次那个脑出血的病人,秦耕竟然没有开止血的药,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病人的评价靠不住。 临床上,多少病人是自愈的! 又有多少病人是碰巧好了的。 做医生谁不知道,治病,一半是自己好的,一半是药物帮助好的,很多时候,一边用药,病人一边自愈,最后归功于医生用对了药。 秦耕就是这种情况,碰巧,几个病人自愈了,功劳被他揽入怀中。 对! 对!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 手术做得好是不能否定的,特别是皮肤的缝合,那简直是精美绝伦。 那么,秦耕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宋瑾之不禁陷入了沉思…… 哦,对了,秦耕治好的病人都是胃病病人,他开了什么处方? 宋瑾之还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到药房,要了秦耕开的处方。 啊? 这是什么鬼处方? 治疗溃疡病,他竟然用了3种抗生素! 胡闹! 违背了用药原则。 抗生素是不能随便使用的,不需要用的时候一定不能用,可用可不用的时候要尽量不用,一个胃溃疡,根本就没有用抗生素的指针,用抗生素是违规的。 怎么得了啊! 秦耕连基本的病都不会治! 突然他得出这样另一个极端的结论! 巨大的矛盾摆在这里。 在另一个办公室。 昌岳西听闻宋瑾之崩溃的消息后,忍不住开怀大笑。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秦耕真不错啊!” “把宋瑾之搞得崩溃,这可真是太刺激、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秦耕,继续加油,我昌岳西绝对支持你!” 昌岳西和宋瑾之之间是有利益冲突的。 昌岳西是勐养医院“三大名医”之一,平常桀骜不驯,居功自傲,不服宋瑾之管理,早就有矛盾了。 昌岳西年纪已经不小了,却已拥有一副俊朗的面容。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深邃的眼神仿佛想洞悉一切。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微微卷曲,自然地垂落在耳畔。 他的衣着很有讲究。时常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绿色军裤,显得干练而优雅。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在正式场合,他会在外面穿上一套剪裁精致的中山服,他绝对不穿有补丁的衣裤,哪怕是很小的补丁。 他和宋瑾之其实很难分出谁的地位更高一些。 昌岳西可以说是勐养医院唯一的能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没有他,医院的功能就少了一半。 宋瑾之很多时候是回避矛盾,在昌岳西面前,总是让他几分。 但是,矛盾是存在的,正面不行,宋瑾之就在暗地里使阴招,处处针对昌岳西,昌岳西不是不知道。 现在,宋瑾之被秦耕整崩溃了,把桌子都掀翻了,他怎么可能不喜形于色呢! 好! 好啊! 秦耕,我支持你! “昌医生,你什么事这样高兴啊?”刚巧王晓雨路过,见他一个人嘀嘀叨叨的自言自语,忍不住问。 “没,没什么。喔,晓雨,听说宋瑾之副院长掀桌子了,那是为了什么?”昌岳西笑嘻嘻地问。 “哦,是有几个病人找秦耕看病,不要他看,发脾气了。” 王晓雨也是笑嘻嘻的,她也是医院最底层的人,自然是秦耕一个阵营的。 “病人找谁看病那是病人的自由啊,他发什么脾气!”昌岳西装出一份堂堂正正的模样说话。 “是的哟,根本就没必要发脾气。到我们医院看病的,都是勐养的人,谁不知道谁厉害?不都是他们自己选择医生吗?今后,找秦耕看病的会越来越多。” 说到这,王晓雨抬头看着昌岳西,说:“喔,昨天,不是也有一个外伤病人找秦耕做手术吗?你昌医生就不一样,一点也不在乎,对么?” 昌岳西像吃了一只苍蝇。 “不过,宋瑾之院长现在不生气了。”王晓雨话题一转,这妹子很鬼的,接着说,“他看了秦耕昨天手术的那个病人的伤口,他就不生气了。” “为什么?”昌岳西眉头一皱,问。 王晓雨心情特好,终于有机会损一损你昌岳西了,“因为,他发现,秦耕的手术做得太好了!” “秦耕的手术做得太好了?怎么可能呢?”昌岳西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啊,你还不知道?这可是大新闻啊。” 王晓雨故意用一种神秘的腔调说话。 王晓雨不喜欢对面这家伙,这人50多岁了,色心不死,经常用语言暧昧王晓雨,要不是她很警惕,及时回避,他早就会要动手动脚了。 王晓雨没有久留,说完,欢快地一个转身,走了。 昌岳西疑惑起来,虽然坚信秦耕不存在手术做得好,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病房,看看病人。 眼见为实,一看伤口缝合就什么都清楚了。 到了病房,对病人说:“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病人不干了。 “刚才已经有你们的院长过来查看过伤口了!” 他一脸严肃地提出了抗议。 从他那副表情可以看出,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处理方案,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昌岳西愣了片刻,开口道:“院长是内科医生,对外科并不了解。我作为本院的高年资外科医生,才是专业的。我需要查看一下伤口情况。这是为你负责。” 病人还是不依,说:“刚才你们院长说伤口很好,秦耕也说了,今天不要换药,” 昌岳西苦着脸说:“你以为伤口有花我想看!我这是为了你,抽出时间帮你看手术伤口,你应该感谢我!” 他开始发飙。 病人无话可说了。 可是,打开伤口一看,昌岳西站不稳了,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崩溃了! 第11章 雪中送炭 昌岳西崩溃了。 他知道,再过一百年,他缝皮的技术也赶不上秦耕。 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昌岳西是内行人,他敢断定,整个滇省都没有这样高明的外科医生——就缝皮这一项。 “医生,你怎么啦?”病人昌岳西痛苦的样子,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我突然老毛病犯了,需要休息一下。” 昌岳西根本就站不稳,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坐在了地板上,一手按着额头,很痛苦的样子。 周围的护士赶紧上前搀扶,将昌岳西送进了休息室。他紧闭双眼,倚靠在沙发上,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我真的不如他......”昌岳西喃喃自语道 。 ...... 此刻,秦耕正在曼息寨子里看病。很忙,周围的人很多,围着他一大圈,但秩序很好,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抢先。 他今天算是义诊,说好了不收诊金的。 除了曼息寨子里的病人,周围另两个姊妹寨子的病人也来了。 另外是曼差和曼巴两个寨子,他们和曼息寨子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好事,三个寨子一般都是有福同享。 秦耕今天义诊,三个寨子的病人都过来了。 机会难得,年纪大了,出去看病不容易,很多人还从来没住过院,再说,秦耕已经被波牛定性为“神医”,来求医的人当然会十分踊跃啊。 秦耕认真听取病史,仔细检查,没有化验,更不存在ct,b超等检查,所以秦耕依赖的是几十年积累的经验。 秦耕的经验十分丰富,他行医快40年了,大部分时间在急诊科,而急诊科是最能积累经验的地方。 他发现,这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是消化性溃疡,胃溃疡,或者十二指肠溃疡,这病在别的医生眼里,不好治,反复发作的难治性疾病。 但在秦耕眼里,这病正好是他扬名的切入点,他开的处方,基本上可以这样说,只要按他的医嘱服药,治愈率在99%以上。一次性痊愈不再复发的概率也在95%以上。 他开了一张公用处方: 硫糖铝片 0.5x100片x3瓶 用法: 6片 每日三次 1周 嚼服 西咪替丁片 0.1x100片x2瓶 用法: 2片 每日三次 1周 阿莫西林胶囊 0.5x100片x1瓶 用法: 2片 每日三次 4周 甲硝唑片 0.1x100片x1瓶 用法: 2片 每日三次 4周 四环素 0.25x100片x1瓶 用法: 2片 每日三次 tid 4周 消化性溃疡可以开公用处方,其他病不行。 其他的病最多的是老慢支,老慢支本来是难治的,但这里的老慢支不难治,他们很少用抗生素,随便用点阿莫西林,红霉素,四环素就能收到不错的疗效。 大山里的病人很少接触西药,用药之后都是很有效果的。 一批有老慢支长期咳嗽的病人,秦耕一一检查,分别开了处方。 高血压病,不是很多,但风心病有几个,秦耕开了抗心衰的药,强心利尿扩血管。 心衰病人,轻的,用点利尿药,重一些的加上扩血管的钙离子拮抗剂,严重的心衰还加了强心药地高辛。 这三类病人处理完了,其他的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病症了,难不倒秦耕,他都做了妥善的处理。 中午没有休息,一直到下午,才把每个人的病看完,准备回家。 还没出门,就发现外面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都是寨子里老百姓用来感谢秦耕 的。秦耕说了不要诊金,他们一商量,都拿出一点实物,有用的实物送给秦耕。 四五十包! 可以装满一手扶拖拉机!有些夸张,这也太多了吧。 “秦医生,你不要推辞,这是我们小小的一点心意。你收下,下次我们才好麻烦你。”波罕代表村民们说话了。 秦耕想推辞,但哪里容的他开口?七嘴八舌的,都是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物品都写在账单上,谁送的,什么品种,多少数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虽然每家的礼品并不多,但送的人家多啊,就连没有病人的家里也送了,积少成多,放在一起就不少了。 秦耕看了看总数,吓了一跳! 茶油8斤,大米16斤,莲子2斤,薏米1斤,百合2斤,干鸡枞2.3斤,云耳1.8斤,腊肉5斤,马鹿干1斤8两,鱼干1斤2两,鸡蛋17枚,母鸡1只,公鸡1只,天麻1斤3两,重楼半斤,三七1斤4两,烟叶1斤9两,芭蕉干3斤,芒果干12斤……” 秦耕有些犹豫。 他想要。 真的想要。 在前世的时候,秦耕对于农产品可谓是毫无兴趣可言,甚至有些厌恶。每次收到病人送来的农产品时,他总是感到十分无奈和困扰。 尤其是那些活鸡活鸭,更是让他觉得无比麻烦。面对病人送来的礼物,秦耕不得不经常婉言谢绝。推脱不了的,他只好送给身边的朋友或同事。 但是,今天的秦耕特别的想要这批农产品。 原因很简单,因为家里缺啊! 大米,油,腊肉都是非常好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大嫂就再也不用愁了,家人们就真的每天可以吃到荤菜了。 但是,他又有些犹豫,心里过不去,因为,眼前的老人们,也都是穷人,哪里能够全部收下他们的东西呢? 思想斗争很激烈。 “这样行不行,你们也都不富裕,我又怎么好意思收这么多呢?要不我就收一部分吧?”秦耕面露难色地说道。 “我们并不是一两家人送的,那可是大伙几十家人聚少成多啊!说实在的,我们负担并不多,秦医生,你就别推辞了,这只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也是为了感谢你啊!”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说,他是一个老慢支患者。 你一言我一语。 秦耕坚持,收一部分,大部分还给村民,第一次出来不能太贪,留点口碑最好。 最后,秦耕收取一部分,打包,放在马屁股后面带回家,自己该出点力,帮助大嫂一起度过难关。 至于集体,勐养医院这个大集体,嘿嘿,秦耕摇了摇头。 勐养医院职工的生活,还轮不到我秦耕操心。 第12章 有好吃的 秦耕回到家里,大嫂一眼就发现,秦耕背了一个大袋子,赶紧就走过来,急切地问:“什么好东西啊?” 秦耕嘿嘿一笑,“都是你喜欢的。” 打开一看,大嫂的眼睛直了。 食油、大米、腊肉、鱼干、干鸡枞、薏米、莲子、天麻、田七,等等! 大嫂喜晕了,一把搂住秦耕,但还没有完成这个动作,两只手刚刚碰到秦耕,她就收手了。 不对! 他是小叔子! 再怎么高兴,年龄相差再大,也不能抱着他欢庆。 大嫂尴尬了3秒钟,就又全神贯注研究这些农产品了。 用秤称一下,大米12斤,茶油5斤,腊肉5斤,鱼干1斤2两、干鸡枞1斤3两,薏米1斤,莲子1斤2两,半斤天麻,半斤田七…… 大嫂乐得合不拢嘴,“我们可以1个月不要吃红薯丝饭了,有了这12斤大米,就填补了1个月的粮食缺口,茶油,好东西,腊肉也是好东西,” 秦耕一家人,一年也只有16斤食用油指标,所以5斤油显得特别的多,至于这腊肉,那就是彻底改善生活的标志。 腊肉5斤分在5个月吃,每月能吃1斤,分在3个月吃,每个月可以吃1斤8两4钱! 想想都激动! 至于鸡枞、薏米、莲子和药材,太豪华了,这属于奢侈品,她还没有给它们的用途做好规划。 其实,莲子,薏米都是养脾胃的好东西,煮成粥,做早点吃,健脾胃那是上等的保健食材,只是,大嫂还没有这种意识,更加没有这种品味。 “这些……” 大嫂拿着莲子在思考,在犹豫。 “对,对,可以换大米!” 大嫂终于想到了它们的价值。 秦耕哈哈一笑,乐了,随即,收了笑容,认真地对大嫂说:“大嫂,这些东西其实没必要拿去兑换粮食,可以留给自己吃,莲子、薏米加上大米煮粥,有健脾养胃的功能,爹妈和大哥大嫂正需要吃这个。” 他又拿起天麻,对大嫂说:“天麻具有平肝息风,祛风除湿、疏通经络,镇静安神作用,适用于肝火旺盛、头痛眩晕、风湿痹痛等症候。大嫂你不是经常头痛吗?哪天,我跟着他们上山,抓只野鸡回来,给你炖天麻,正好治你的头痛。” 又拿起田七,说:“这东西就更好了,有化瘀止血、活血定痛的功效。爹妈吃这个是最好的,防止中风。” 大嫂一听,改变主意了。 刚才还只考虑吃饱肚子的问题,现在一听这些东西还有健康保健价值,更是高兴,说:“耕啊,你是真的有出息了,农场的曾贵清家女儿出水芙蓉一般青春美丽,我托人去说说,嫁给你好了。” 一高兴,大嫂想起了秦耕的婚事。 秦耕刚满了20岁,到了结婚法定年龄,大嫂其实早就是帮他物色对象。 曾贵清是农场汽车队的司机,他家女儿今年18岁了,长的是如花似玉,还不下手,很快会被别人下手的。 过去,大嫂只能说想一想,自己家这样穷,人家肯定不会答应,现在好了,秦耕有出息了,做医生了,能搞到吃的了,自己这一方才有了底气去提亲。 谁知,秦耕连忙摇手,说:“不急不急,等我的事业稳定下来再说不迟。” 大嫂一脸惊慌地摆摆手,连忙说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你可不知道他们家姑娘长得有多漂亮,来提亲的人都快把他家门槛给踏破了,她怎么可能会等着你呢?” 秦耕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解释道:“大嫂,我这不才刚刚当上医生嘛,现在还没什么名气。等我医术精湛、名声远扬之后,成功的机会不就更大一些吗?” 大嫂听了他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便点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倒也是在理。只是我有点担心别人会抢先一步啊。这样吧,我先去帮你探探口风,如果真有缘分,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成事呢!” 秦耕并没有继续和大嫂争论这个问题,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此刻,医院已经下班了,没必要去医院了,他转身走到房子的后面,拿出从寨子里弄到的几棵玛丽柑种子,小心翼翼地种了下去。再过几年,就能品尝到自己亲手栽种的玛丽柑了。 大嫂开始做饭菜了。 今天吃腊肉。 这时候,爹妈带着几个孩子们回来了。 一进门,孩子们就嚷嚷着:“有肉吃!有肉吃!” 父亲也闻到了腊肉香味,惊喜地说:“怎么,还有腊肉香?” 腊肉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流口水。可惜啊,咱们这些穷苦人家,平日里连新鲜的肉都难得吃上一回,更别提这香喷喷的腊肉了。 这东西,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能经常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腊肉吃! 父亲高兴地朝秦耕说:“有出息了,有出息了。我们竟然能吃到腊肉了!” 母亲笑呵呵的,看着老头子,说:“你怎么也和小孩子一样。越来越馋了?” 父亲一点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你不知道,今天在外面,听到有几个人议论,说勐养医院来了一个神医,我在琢磨是不是说我们秦耕。看来,应该是说他。” 秦耕忙说:“外面的议论你也信?我还年轻,医生是老了才值钱。” 大哥也进来了,擤了擤鼻子,“嗯,又有好东西吃了。” 满脸的幸福。 他抬头一看,只见秦耕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忙说:“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我刚刚听说工地上有个农场职工不小心被石头砸伤了腿,伤势非常严重。听他们说,点明要找你做手术,夸赞你的手术技术是最好的呢!你怎么还没有过去呢?” 秦耕正想说没人通知,医院的门卫兼传达来了。 “秦耕,你快去医院,农场有个病人受伤了,点名要你手术!” 秦耕忙说,“好的,我就来!” 大嫂听见了,扯着嗓子大声说:“你回来吃晚饭哈,我们会留饭菜等你。” 第13章 简陋的手术室 秦耕赶到医院,果然,一群人在等他。 但是,来人一看秦耕竟然是一个20岁左右的少年,还是怀疑了,问:“你是秦耕吗?” 秦耕微微一笑,说:“是的,我就是秦耕。” “你会做手术吗?” 这样的问题问得非常的粗暴简单,没办法,人家也不是什么很有素质的人,他们要这样问,你有什么办法? 好在秦耕理解,加上他本身就有心理上的优势,淡淡一笑,说:“谦虚滴说,一般的手术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也回敬了一句。 不舒服。 病人那边有人不喜欢这种黑色幽默,“嗨,年轻人,我们看你年纪不大,有些疑虑,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这个病人,你看看,能不能拿得下,万一不行,我们转院到景洪人民医院去。” 刚才,他们已经把昌岳西得罪了。 本来,来了外科病人,第一个赶来的是昌岳西,但是,病人和护送他来的人口口声声要找秦耕看,昌岳西早就气死了,打击太大了。 从名医到被人嫌弃,才几天的事,这种局面昌西月做梦也没有想到。 秦耕看了一下病人,有胫骨骨折,幸好,前世秦耕所在的急诊中心是大急诊,和一般医院的急诊科不同,大急诊相当于一个医院,各科的急诊都要处理。 所以,秦耕对一般的骨折都能够处理。 “没问题。马上手术。”急诊就是一个快,秦耕继承这种习惯,随便抓两个护士就准备手术。 本来,找两个医生做助手就比较好,但是,勐养医院的外科底子就不好,又被昌岳西一个人垄断了几十年,别的医生也就没有兴趣学外科了。 而昌岳西是不可能做秦耕的助手的。 所以,秦耕干脆,把王晓雨,张慧贤抓上手术台。 事实上,她们也经常做昌岳西的助手。 进了正规的手术室。 正规的手术室本来是昌岳西的专属用房,现在,张慧贤大胆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她想,秦耕当然有权使用这间手术室,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未来的名医应该是秦耕! 秦耕打量了一下手术间,一个5孔无影灯,锈迹斑斑,应该有比较久的使用年份了,灯泡也只有4个还亮着。 这张手术床看起来还算比较新,但它却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无比。其设计所能提供给患者的摆放姿势相当有限,远远无法满足复杂手术的需求。 这面墙壁看上去显得比较陈旧,但整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墙上有着不少渗水的痕迹,这些痕迹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仿佛是一幅幅抽象画一般。在这些痕迹周围,可以看到一些淡淡的青苔, 墙壁上还有着一些反复擦洗的印记,有人多次试图擦拭掉那些污迹,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一些难以抹去的痕迹。 抬头望去,天花板上也不尽如人意。那里悬挂着几根没有被彻底清扫干净的蜘蛛丝,它们在空中轻轻摇曳。 地面是由水泥地面。经过了水洗处理, 这种水泥地面给人一种坚实耐用的感觉。 病人安放在手术床上。 王晓雨做器械师兼一助,张慧贤负责做巡回护士和二助,所谓二助就是到时候帮着抬腿。 没办法,小医院就是这样朴实无华。扛腿的活没有请门卫师傅上,那算是很对得起病人了。 秦耕也是身兼两职,主刀兼麻醉师。 这个病人应该打阻滞麻醉。 麻醉这技术,秦耕在急诊中心经常用到,很随意就可以打出满意的麻醉效果。 不过,秦耕也有顾虑,勐养医院用的麻醉药是普鲁卡因,而不是前世常用的利多卡因。普鲁卡因过敏的比较多。 秦耕担心出现过敏休克,所以他准备了一支肾上腺素和一支地塞米松,必要时这两种药可以救命。 “有感觉吗?”秦耕用针头刺患者的患肢。 病人很茫然,糊里糊涂说:“哪,哪里痛?不痛啊!” 嗯,那就行了。 麻醉效果不错。 晓雨做器械师。 她有经验了,帮病人冲洗伤口,再也不小气了,很放得开。 秦耕更是放手,光是冲洗还不够,他还用纱布擦洗。 因为,这个病人伤口有大量的泥土,不野蛮一些容易残留异物。 伤口最怕就是留有异物,一旦留有异物,必须重新手术,用药是没有办法治好的。 冲洗了9瓶500毫升的生理盐水,秦耕才满意。 接下来,又进行一次消毒,铺上无菌巾,秦耕和晓雨才去正式洗手。 手术室洗手是有严格规程的,先洗哪后洗哪,洗多久,都有明显的量化指标,一点也不能马虎。 秦耕注意了一下晓雨的洗手质量,还算正规,6步洗手法没错,最后,两只手绞在一起,放进来苏桶里。 来苏的味道比较浓。 秦耕已经很多年没有用来苏泡手了,现在把手放在来苏水里,没过肘关节,不但不反感,反而有种亲切感。 当年大学毕业,谁没有泡过几年的来苏? 洗完手,穿上手术衣,然后手术正式开始。 手术室外面,十几个农场职工在焦急地等待手术结果。他们都是勐养农场二分场的职工,手术病人是他们的队长,他们开垦橡胶林,被一块大石头压断了腿。 “这个秦耕行不行啊?这么年轻,我怀疑他的能力。”一个年纪比较老的职工说。 “曼息寨子里的波牛老猎人我们都认识,他的伤口是被野猪咬了的。那野猪的嘴巴可真是毒啊,它咬了谁,不死也是残疾。而事实上,波牛老猎人不但没死,连残疾都没有,半个月不到就全部好了。这总是事实吧。” 一个年轻一些的职工说,他前几天在曼息寨子里做客,亲眼见到了波牛老人。 “但是,他太年轻了,无法使人放心。”老一些的职工还是不放心,“本来,我的意思是请昌岳西老医生做手术,你们又不同意,硬要这个年轻医生做手术。要是手术做得不好,队长会怪死我们的,他的老婆,你们也知道,那泼妇,我们哪个是她对手?” 年轻的那个职工不耐烦了,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吼道:“别说了,到时候有问题,你们都怪在我身上好了!” 第14章 做一辈子清创术吗 手术结束了。 秦耕是不满意的。 他不满意,是因为觉得手术很不规范,和前世在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中心比,今天这样的手术简直就是开玩笑。 一是,手术室的环境,完全不能用“无菌”来表述,简陋到了极点。手术设备也是的,手术机械不知用了多少年了,骨钻,竟然中途修了三次! 二是手术人员,临时搭班子,人家草头班子都不是这样,王晓雨和张慧贤虽然在勐养医院是资深的外科护士,但是,外科手术素养几乎为零。 所以,今天的手术,秦耕感觉很累,自己打结自己剪,这在任何医院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打结,剪线是手术中最最基础的操作,王晓雨不是不会,而是容易失误,术中,有两次剪到了两次结内线内环,把手术结剪断了,这在手术中属于重大失误。 当时,做习惯了教授的秦耕忘记了王晓雨不是他的学生,他当即就在手术台上发飙,大吼了起来。 刚吼完,他就后悔了。 他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吼学生,学生不敢有半点反抗情绪,而王晓雨既不是秦耕的学生,而且从资历上比较,她的资格比新来的秦耕高多了,至少她来医院早了4、5年。 吼她? 不过,事实上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王晓雨并没有以牙还牙,而是赶紧道歉:“是我的错,我剪错了。” 秦耕也赶忙摆手:“抱歉,抱歉,是我的不对!” 随后,为了不再发生不和谐的情况,秦耕自己打结,自己剪线。 秦耕对自己也不满意,本来手术可以一小时完成,但最后做了一小时五十分钟。 事实上,其实,不满意今天的手术还是小事。 秦耕更有种忧虑。 勐养医院根本就没办法待呀。 因为,想做一些难度大一些手术,我一个人怎么做? 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手术大一点,就需要2、3个人帮忙。 秦耕主刀能做的手术很多,他40岁之后,基本上只做4类手术。 而4类手术最少也要7个人组成一个手术小组。 但勐养医院,全部医生才9个人,除去不能上台的,根本组建不起一个手术班子。 难道,我穿越了,一个大教授,在这里仅仅做一些清创缝合术? 清创缝合术在一般的医院,都是给实习医院练手的,或者住院医生积累经验的。 问题是,现在的架势,清创缝合竟然成了我秦耕扬名的手术! 好笑! 关键这还是事实! 在秦耕的眼里,清创术只是一门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技术。 可笑的是,勐养医院的同事眼里, 秦耕因为清创缝合术被他们称为大医生! 过去,昌岳西是勐养医院三大名医之一,他其实也就是能做胃次全,平常就是做一些阑尾和疝气手术,做得最多的还是清创术,但他的清创术,和秦耕比,那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在王晓雨和张慧贤眼里,秦耕是有真本事的。 手术是顺利完成了。 但秦耕并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倒是有深深的忧虑。 难道,我今后就在勐养医院做一辈子清创术? 秦耕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不过,他的忧虑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因为,手术做了两个小时,早就过了吃饭时间。 他还惦记着家里的火焙肉,香喷喷的肥肉忍不住口水直流。 按理,前世秦耕吃过的山珍海味不会少,不应该对几片腊肉馋得流口水。 但事实上,他是真馋,一想起家里的腊肉就口水直流。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秦耕体内既缺碳水化合物,也缺蛋白,还缺乏油脂。 所以身体急需这三样东西,馋不馋与前世吃多吃少没关系,只与现在的实际有关。 他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嫂子真的给他留了三大碗饭,9片腊肉!还有不少的鸡枞。 “回来了?辛苦你了,坐,我替你装米饭。今天吃的大米就是你从寨子里得来的,都是最好吃的贡米,市场上根本买不到。你吃一口就知道有多好吃,不需要菜就吃完一碗饭。” 嫂子兴高采烈的介绍傣族特色贡米有多好吃。 秦耕早就闻到了傣米的香味。 其实这米和后世进口的泰国香米一样好吃。前世几乎人人都吃香米,所以秦耕倒不是太在意。 倒是吃腊肉,秦耕有些喉急,第一片没来得及体验滋味就进了喉咙。 “买了几尺的确良布,想给你做一件外裤,你现在这条裤子有4个补丁,穿出去不体面,给你大哥穿。你得穿好点,做医生要光鲜点,穿得太差了别人会说你医术不行。” 嫂子坐在秦耕对面,说,“等会跟我去量一下尺寸。” 秦耕没反对。 秦耕前世穿的都是名牌服装,现在上衣肘子两个补丁,裤子是补丁上盖补丁,这种衣裤穿起来很不习惯。 秦耕四周看了看,家里11个人,谁的衣裤不是几个补丁?最小的侄女的衣裤本身就是旧衣服做的。 要帮这一家人穿上不打补丁的衣裤,光是这个任务也不轻啊。 钱和布票都是紧缺货。 看着这一家人,秦耕在想,让这个家过上像样的生活,任重而道远啊! 好吧,工作上的事缓一步再考虑,做大手术的事不急,先得站稳脚跟,从基本的做起,先把这个家的生活搞好。 一想到工作,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住一般。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别看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但其复杂程度恐怕丝毫不比那些大城市逊色多少! 秦耕之前已经和所谓的“三大名医”打过交道了,这些人本事没多大,脾气倒是不小,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之辈。 对于像秦耕这样的年轻后辈,他们更是毫不掩饰地放肆欺凌。 秦耕心里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超越这些人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 令秦耕担忧的是,超越了他们,这些人会作何反应呢? 他甚至有些害怕,这些人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拿刀拼命呢?毕竟,这群人的格局并不大! 第15章 训话 第二天,秦耕醒的很早,他急急忙忙起来洗漱了,正准备出门,到医院食堂吃一碗稀饭连个馒头,被嫂子叫住了。 “耕啊,嫂子给你做了早餐,吃了再去上班。” 秦耕微微一惊。 家里穷,过去是能在单位吃就决不在家里吃,节约一粒粮食也是对家庭的贡献。 再说,即便是家里吃,也是一碗昨晚上的剩饭,加上半碗开水,一点盐巴的泡饭。 秦耕见嫂子留自己在家吃饭,有些蹊跷,怎么会呢?不是要节约粮食吗?再说,盐水泡饭又是好吃的? 蹊跷! 秦耕走进厨房,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干饭,旁边一碗满满的蛋汤! 这是给秦耕的体己! 秦耕感动的差点流泪了。 小小的一碗蛋汤饭,浓浓的嫂子情! 秦耕知道,嫂子为了这个家,有多不容易! 她今年34岁, 五官还算整齐,但消瘦的面容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红,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编成一根粗粗的辫子,垂在身后。一双眼睛,总是透着淡淡的忧愁, 双手粗糙而有力,长满了老茧 。 她的衣裳,打着6、7个补丁,已经洗得发白。鞋子也磨损严重,露出了脚趾。 她总是天还没亮就起床,总有忙不完的家务,她还要忙碌于田间地头,插秧、除草、施肥,每一项农活都干得认真又麻利。 她脾气有些急躁,大人孩子,逮着谁吼谁,即便是公婆也没有少被吼。 秦耕更是她发泄的对象,劈柴,挑水,秦耕没少做,他十几岁就要干重体力活。 生活很艰苦,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她都得管。没办法,秦耕的父母很体谅这个儿媳妇。 其实,他完全有权利提出分家,老二不是已经分出去了吗! 老二是五年前讨的媳妇,讨媳妇那年,弟媳就提出来分家。爹妈是没有权利反对的。 但大嫂从来就没有提出来单干。 对于这一点,爹妈是很感激的,所以,有时候被儿媳吼了,他们也不会责怪儿媳,更不会为此吵架。 “你很辛苦,把这个鸡蛋吃了。吃饱了肚子才好做事干活!”大嫂关切地说。 “大嫂,你们都很辛苦。我,还是不要搞特殊吧。这样,我感觉对不起大嫂,也对不起大哥。其实,大哥在外面都是干重体力活,他比我更辛苦。” 秦耕真不好意思去吃这碗蛋汤。 “听我的,大嫂我心里清白。别说了,赶紧吃了,好去上班。”大嫂一脸的疼爱。 秦耕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把米饭和蛋汤吃完了,出门去医院。 秦耕在7点30时到达了医院。 所有医院都会遵循一个规矩,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交班。 勐养医院有两个住院科室,一个内科,一个外科。 然后就是门诊科室。重点也在门诊。三大名医的中的两个半都在门诊。儿科名医钱世恒,勐养医院三大名医之首,他每日坐镇门诊,偶然到内科查房,看看他收治的儿科病人。中医名医曹国峰,擅长疑难杂症,能治百病。他基本上不太收住院病人。 半个是指昌岳西,他一半时间坐门诊,一半时间在外科住院科室,反正勐养的外科他是一统天下,门诊是他,病房也是他。 内科病房是宋瑾之领衔,他还没有达到名医的地步,但也差不太多了,可以说,他算半个名医。 秦耕最近是跟随宋瑾之看内科门诊,交班则在内科。 今天他7点半就到了医院,他要在交班之前看一下前天手术的那个病人。 才进门,就看见病人一脸的焦虑,他说:“昨天你们院长和主任都来检查了伤口。你们外科主任看了之后还差点晕倒。我担心了一天,这伤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秦耕一惊,又认真看了伤口,非常的好啊。 “怎么样?怎么样?”病人急切地问。 “很好啊。”确实是很好,伤口没有充血水肿,也没有渗出,更看不到脓液。 “那为什么昌岳西医生会晕倒呢?”病人疑惑地问。 秦耕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不过,他大致理解是这么回事,但他还是不解,“手术皮肤的缝合,有这样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在秦耕的潜意识里,缝皮肤仅仅是基本功,他的学生博士毕业之后,大致上也能缝这样好,看手术功底,其实还是要看手术过程。 里面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缝在里面了,根本就看不到。 他觉得昌岳西过于夸张了,看一下缝皮就晕倒,要是这样,看完做一台手术,你不会晕死? 秦耕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好对病人说什么,他只能选择沉默,给病人伤口用75%的酒精消了毒,盖上纱布,贴上胶布。 “这几天都不要换药了。” “还要住几天出院?” “打完明天的针就可以出院,等半个月后,来拆线。”秦耕很有把握,连三天一次的换药都可以免了。 还差5分钟,秦耕赶到了内科交班。 宋瑾之也到了。 他看了两眼秦耕,眉头皱了又皱,正想说什么,交班的护士开始交班。 全世界的医院交班都差不多,几乎是千篇一律,先报告病人数,然后报告昨晚的情况,各医生都竖起耳朵听自己的病人昨晚有没有什么病情异常。 上级医生则要认真听全科室的病情,特别重病号有没有病情变化。 看起来,每个人都在认真听,但是,事实上,有些人在看美女,或者想着和美女的那些事。 秦耕就没有认真听。 因为没有他需要关心的病人。 一个勐养医院,和前世做的乡镇卫生院比都不见得有优势,住院的病人也都是一些感冒发热病人,不值得关心。 事实上,秦耕还有一个本领,别看他一般的病历资料进不了耳朵,但有用的病历资料他一点也不会漏掉。 他的耳朵专门抓重要的信息。 说得直白点,他可以一边看美女,一边听交班,放心,他不会遗漏重要的信息资料。 当然,今天不同,今天没有值得关心的病人。 交班完毕,宋瑾之说话了。每天的交班会议,他都会作为领导训话。 今天,他看着秦耕说:“秦耕,你会看病吗?哪个老师告诉你,胃溃疡病人,你大量使用抗生素的,咹?” 他嘴里的那个“咹”字格外的响亮,刺耳,每个人都看着秦耕。 秦耕的脸红了。 第16章 有了单独的诊室 宋瑾之并非报复秦耕,而是他看了秦耕的处方之后非常生气。 秦耕开出的处方非常的异类,与医学中专毕业生完全不相匹配。 也就是说,他不会开处方,或者说,他的处方很多都是错误的。 “你治疗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为什么抗酸制剂仅仅用一个星期,而消炎的抗生素却吃一个月?你难道不清楚抗生素一般不超过7天的用量吗?你难道不知道抗生素的联合应用的基本原则吗?” 宋瑾之质问得非常专业,可以说无懈可击。 众人都为秦耕捏了一把汗。 这两天,大家都已经知道,找秦耕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宋瑾之是窝着一把火,怒气冲天,今天批评秦耕,肯定是公报私仇。 但是,宋瑾之所说秦耕的问题,那也是一针见血,实实在在的,在专业上,他是对的,加上他是医院业务方面最高的行政权威,他批评得堂堂正正。 医院不是个体诊所,更不是无证行医,所有的处方,所有的病历都要保存30年,作为法定文书,开不得玩笑,医院,医生是要负责的。 你秦耕治好再多的病人,但是处方错了,你就是犯了天条! 说得很对,秦耕被说得哑口无言。 宋瑾之作为医院管业务的副院长,他指出医生的缺点,也是他的本分。 不过,事实上,秦耕仅仅脸红了几秒钟,随即,他就微微一笑,并不急于说话,也不表态! 沉默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宋瑾之把话说完,他淡淡地说:“宋院长批评的都对,我接受。不过,话又说回来,医学是一门实验科学,医学的进步都是建立在实验的基础上,建立在医学工作者孜孜不倦的探索。所以,我虽然接受批评,但我并没有错。宋院长,严格的讲,我用抗生素治疗消化性溃疡,是一项科研成果。” “成果?什么成果?”宋瑾之没有反应过来。 “我使用抗生素治疗消化性溃疡,是一项成大成果,如果我申报成果,你信不信,这项成果可以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秦耕还没有这个打算,或者说还没有想好,要是他真有这个打算,他很快就可以成为科学院学部委员,也就是后来的两院院士。 秦耕没有想好,自已可不可以申请这个成果。这件事有点大。这是获得诺奖的大成果。暂时放在一边。 至于用不用这方法治病,那肯定是要用的! 发现幽门螺旋杆菌感染诱发消化性溃疡,是1982 年澳大利亚学者巴里·马歇尔 和罗宾·沃伦 在慢性胃炎患者的胃黏膜活检标本中首次发现了幽门螺旋杆菌,并证明该细菌与消化性溃疡的发生密切相关。 此后,大量的研究进一步证实了 hp 在消化性溃疡发病中的重要作用。hp 可以产生多种酶和毒素,损伤胃黏膜屏障,导致炎症和溃疡的形成。 马歇尔和沃伦的这一发现改变了人们对消化性溃疡的传统认识,为该病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思路。他们因此获得了 2005 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宋瑾之呵呵冷笑几声,嗤之以鼻,“嗯,成果?屁成果!明明违反一些规程,你还科技一等奖!你有本事申请啊!” 秦耕没有继续正面冲突,他觉得没有必要,来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来吵架的,在能力,知识水平上,自己有巨大的优势,和宋瑾之吵架,有意义吗? 于是,他采取了沉默。 不过,他一点也不颓废,沮丧,而是面带微笑,让宋瑾之继续批评。 秦耕今天单独坐诊,刚才交班前一秒护士长刘有英告诉他的,这是他最高兴的事。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宋瑾之把他赶出来的结果。 在秦耕的思维里,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单独一间诊室坐诊,虽然他的诊室在医院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但可以了,才毕业就有这样一间诊室,他非常的满意了。 他没有去研究是什么原因。 他越过毕业更早的几个医生拥有单独的诊室。 其实原因很简单,除了三大名医和宋瑾之有病人找看病,其他的医生,就只有秦耕有病人找了,宋瑾之不愿意和他坐一个诊室,其他的医生更不愿意跟他坐一间诊室。 比他早毕业的几个医生,他们愿意几个人挤在一间办公室也不愿意和秦耕在一起。 所以,秦耕才有了今天单独坐诊的机会。 宋瑾之批评了一会,见秦耕沉默不语,他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然后就警告了秦耕几句,散会了。 秦耕第一个走出交班办公室,找到了自己的诊室,稍微整理了一下,坐在凳子上,满意的伸了伸腰。 来病人了。 “秦耕医生吗?” “嗯,是的。” “我是来请你看病的。我胃痛很多年了,反复发作,听说你医术高明,治疗以后还不复发,是吗?” “绝大部分不复发,医学没有绝对的。” “好,请你帮我治疗吧。” “讲讲你发病的症状吧。” 于是病人描述了他胃痛的规律。 “嗯,你是典型的十二指肠溃疡。” “能治好不复发吗?” “可以的。按时服药。服足够时间,就能治愈,不复发的概率在95%以上。” 秦耕写好门诊病历,开了处方,“好了,去拿药吧。” 病人走了,又等了一会,又来了一个胃痛的病人。 一整天,看了3个病人。 秦耕的门诊,并没有门庭若市,一天时间,他仅仅看了3个病人。 来勐养医院看病的,一天的门诊量是大约有50个左右,大多数还是找“三大名医”和宋瑾之,三大名医每人可以看到十多个,宋瑾之也能看到10个左右,其他医生则看不了多少,个位数。 宋瑾之特意关注了一下秦耕。 “今天秦耕看了几个病人?”宋瑾之问挂号。 “两个点名要找他的。” “好的,我知道了。”宋瑾之打听完秦耕门诊量,又赶紧去药房查看处方。 “咦,他还是顽固坚持用抗生素?”宋瑾之问药房药师,“你们不可以拒绝发药吗?” “不可以。秦耕有处方权。在具体用药上,处方医生有处方权的。” 药剂师其实是不想配合宋瑾之,原因很简单,药剂师自己就是溃疡病人,他吃了处方上的药,发现疗效很高,吃了3天药,痛疼就缓解了。 第17章 流口水 一连几天,来找秦耕看病的零零散散,多的一天4、5个,少的一天吃零蛋。 宋瑾之自从与秦耕分开了之后,再也没有病人到他诊室找秦耕了,没受到刺激,也就平安无事。 加上,秦耕有几天吃零蛋,没看一个病人找他看病,他心里也就渐渐地平静下来。 宋瑾之想,秦耕之所以出名,纯粹就是因为他违反规则治疗胃病,算不得真本事,所以,秦耕不存在超越他。 于是,他对秦耕的成见也就慢慢的消除了。 “秦耕还是一个好同志。”宋瑾之自言自语说。 他对于秦耕用抗生素治疗溃疡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小医院没那么正规,再说也很难正规。 三大名医之首的钱世恒,儿科名气很大,退烧方面,外面称他为神医,他用的药是安乃近,加激素,再加安定,这也是不正规的,这三种药都是慎用的。 他很猛,三个药一齐上,疗效好,见效快,宋瑾之也没有制止他。 既然容得下钱世恒,为什么容不得秦耕呢? 医院能治病是医院所追求的,医院没钱发不出工资,院长焦头烂额。相反,有点余钱,职工发点福利,院长的拥护度会提高。 特别是医院的郑院长,他是非常的护着“三大名医”的,他才不管你用什么药,只要是药房里有的药,能治好病,就是好药,医生你怎么用,他不管。 他对宋瑾之说过,每个医生有每个医生的学识,经验和悟性,他们的治疗,尽量不要求干预,特别是临床上证明有效,你反对干什么? 至于书本上怎么写的,书本是书本,我们不能照本宣科,应该尊重临床实践和经验。 人家钱世恒治疗儿科疾病,病人都相信他,我们为什么反对呢? 再说,钱世恒为医院创造了多少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他是功臣! 所以,宋瑾之在临床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秦耕也是这种情况,治疗病人有效,虽然有滥用抗生素的嫌疑,但是,现在有几个医生不滥用抗生素?大家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问题。 事实上,医院里还有一个人在密切关注着秦耕。 院长郑少文前些天去县里开会来,前天才回来的。 他知道秦耕每天能看3、4个病人,非常的惊奇。 秦耕来了一个多月了,在郑少文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并不出众的年轻小伙子。 突然他能治病了,他当然会要关注他。 特别是秦耕在曼息寨子里治好了一个猎人,还有,在医院连做了两台手术,从缝针上看,他的基本功甚至超过了昌岳西。 当然,他并不会天真到认为秦耕就真的超过了昌岳西,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他有培养价值! 他交代了宋瑾之,要好好培养秦耕! 宋瑾之不能对秦耕太刻薄,这是没办法的事了。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他对秦耕也不能太刻薄,因为,他想培养秦耕成为昌岳西的对手。 三大名医,宋瑾之一个也不喜欢。 这很好理解。 宋瑾之做了副院长,三大名医肯定不服,就这么简单。 秦耕把两个他做手术的病人送出院了,约好了两个星期拆线,其他的,他也没有介入到外科。 外科,还是昌岳西主导,每天的病人,也都是来找他,再也没有外科病人来找秦耕看病了,渐渐,他开始忘记秦耕了。 甚至还很少想起秦耕的缝皮技术远比他高明。 不过,偶然想起这事,他心里就会胡思乱想好一阵。 缝的这样好! 是不是代表他的手术过程都有这样好? 应该是只有缝皮这一项! 如果手术全过程都这样好,那他除非是天才,因为,教授的技术都不一定有这样好。 医学是不存在天才的,任何医生的成长过程都差不多,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 秦耕也不可能是天才。 他是天才,那我们都是神! 想到这,昌岳西笑了。 他想通了一个问题,秦耕仅仅是缝皮这一项技术好。 所以,这几天,昌岳西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他复活了。 秦耕也感觉到周围的愤怒少了很多。 这一天,来了一个病人,手里提了一个小袋子,进门就放在秦耕的面前,“这是我感谢你的一点点小意思。” 秦耕疑惑地看着病人,说:“你,我好像没有帮你治病吧?” 病人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又黑又矮,胡子拉碴,两只眼睛浑浊无光,似乎生活得十分艰难。 秦耕不忍心,把东西推过去,“你留给自己吃吧。” “自己家里的鸡蛋,鸡不多,所以,凑了十多天才凑齐了十个鸡蛋送您。”病人又把鸡蛋推到秦耕一边。 “你在我这里看过病?”秦耕记忆中没见过这个人。 “是的,不过,我没有来,是我邻居代替我看的。” 病人的解释,秦耕很快就理解了,事实上,他是吃别人的药好的。 “我看你过得也很苦,这些鸡蛋,你留着自己吃。你溃疡病应该很久了,有贫血,正需要用鸡蛋补充营养。” 秦耕也想要这些鸡蛋,但是,他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眼前这个农民,肯定是很困难的,凭经验,秦耕就可以判断他的血色素不会超过70克,中度贫血了。 “我有贫血?”病人有些惊讶,他看过病,从来没有 医生说他贫血。 “是的,如果化验一下就更清楚。不过,没必要,你因为溃疡病时间比较久,所以有失血性贫血。我帮你开一瓶铁剂,回去吃几个月,还要加强营养,贫血才会好的。” 秦耕没有收病人的礼物,倒不是他的道德有多么高尚,而是真的不忍心,这人一定穷得吃不饱肚子。 饿,也是诱发消化性溃疡的原因之一。 俗话说饿出胃病,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病人离开的背影,秦耕的眼光落在他的背篓上。 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自己苦笑两声。 锦衣玉食的秦耕大教授,穿越到了一个看着鸡蛋都流口水的年代,“看来,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啊。” 第18章 私房菜 勐养医院的日常并不忙碌,也不清闲。 但今天,忙得一塌糊涂。 最近爆发了钩端螺旋体病,病人很多。 钩体病是一种传染病,一旦爆发流行,当地的医院医护人员会累得狗一样,没日没夜的抢救病人。 这钩体病最怕肺大出血型,非常凶险,一旦出现,就真的是七窍流血。 不过,这病近几年每年都流行,所以还算有经验,小心使用青霉素就能治好,禁忌首剂大量使用青霉素,这原则都基本掌握了。 秦耕是主力医生之一。 这是累活,勐养医院的原来所有的非主力,现在都变成了主力。 秦耕已经7天没有回家了,每天工作在16小时以上。 也就是说三班倒,你得上两个班。 和他一个班的是五年前进来的邹晓渔,今年 25 岁。他的个头不高,身材略微有些瘦弱, 头发有些稀疏,微微卷曲,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他的眼睛不大, 鼻头有些圆润,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感觉。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上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膝盖处已经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线头。脚上踩着一双已经磨平了鞋底的旧胶鞋,鞋带也有些松垮。 不过没关系,医院的白大褂是不打补丁的,所以一批上白大褂,所有补丁都不见了,人也十分的精神了。 “秦耕,快去吃饭,今天有好菜吃。”轮流到食堂吃饭的邹晓渔急急忙忙进来,告诉秦耕。 这些天,累是一个方面,饿也是一个问题,医院已经想了办法,每人的口粮增加到了每日1斤2两米饭,但没有什么油水,更不存在什么荤菜,所以到饭点了,就饿得不得了。 “什么好菜?”秦耕咽了一下口水。 “辣椒炒虾米!”邹晓渔压低声音说。 “哇!”秦耕也确实吃惊不小,“竟然有虾米?” “快去!你磨磨蹭蹭,等会吃个屁!”邹晓渔跺了跺脚。 秦耕把白大褂一脱,赶紧去洗手。 邹晓渔急了,说:“我为了尽快让你去吃饭,用最快的速度巴拉巴拉几口,就是怕你吃不到。你还洗什么手哟!” 秦耕饭前不洗手是不可能的,何况还刚刚看了病人! 他洗完手,小跑去了食堂,食堂里有3个人在那里吃饭。 他顾不得看桌上的菜,直接到饭甑里装饭,用最短的时间上了饭桌。 “今天开荤了!”在这里吃饭的是药房的老周,他们是12小时两班倒,相对医生护士劳动强度低一些。 王晓雨低着头在吃饭。 虽然是女子,每餐4两米不嫌多,今天有荤菜吃,她连抬头的时间也不想浪费。 秦耕没有理睬桌上的南瓜汤和茄子,以及豆豉米汤,一双筷子直接插进了辣椒炒虾米。 “嗯,好吃!” 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你今晚上到12点?” 王晓雨在门诊上班,现在特殊时期,没有内外科之分,只分了三个单元,两个住院科室,一个门诊。 门诊是混合的,内、外,儿科,传染,妇科都在一起,只有中医科不在一起,曹国峰一个人不参与钩体病的治疗。 “我今天要帮王国平上一个班,他自己也发烧了,所以,我要明天晚上12点才能下班。”秦耕一边吃一边说。 “哇,你扛得住?”王晓雨猛摇头,“这样会扛不住的!” 秦耕微微一笑,说:“我和邹晓渔合作得很好,我们摸索出来一套规律,我们可以轮流睡觉的。” 秦耕前世一辈子做急诊科医生,经验非常足,看一下病人,心里就有数,哪个病人没大问题,哪个病人要重点关注,他都能准确估计到位。 所以,有秦耕在,工作效率大大增加,他和邹晓渔一起当班,完全可以节约1个人。 邹晓渔和秦耕合作了一个星期,他自己已经有5年的工作经历,他惊奇地发现,和秦耕一起上班,他好轻松。 秦耕能准确地预测病人病情的发展,他对全局的掌握非常精准。他说你要关注8床,8床就真的会有问题。 有时候你注意到11床很重,他告诉你不要过分紧张,这个病人24小时内不会有问题,就真的不会有问题。 由于他有这本领,邹晓渔的工作量就轻了很多。 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轮流着休息,除非突然进来几个新病人,需要两个人,其他时候,他们还不至于太累。 否则,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那还不把人累死? 秦耕也不欺负邹晓渔,在工作时间上,他一点便宜也不占,平均分配,说了睡到几点,一分钟也不耽搁。 渐渐,邹晓渔对秦耕有好感了。 并且暗中敬佩不已。 你才毕业,怎么这么老练?怎么显得这么有经验? 一连串的问题。 但都不是问题。 因为,邹晓渔根本不会把这些问题当做问题,他只能说认定,秦耕是有真本事。 “你有什么经验,可以告诉我们吗?”王晓雨问。 “不能,不是不能,而是告诉不了。”秦耕笑了,我的方法是基于我秦耕是大教授,1级主任医师,有足够的经验基础上。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人,没进来,而是在那里招手。 大嫂! 秦耕赶紧起身,走过去,问:“大嫂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很忙,你有一个星期没回家了,肯定是又累又饿了,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特意炒了一碗腊肉给你补补身子。” 大嫂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拿出用手拍扎紧的一只饭碗,“这是腊肉,别给别人吃。这里还有一个水煮鸡蛋,你晚上加班,饿了,可以吃一个鸡蛋。” 秦耕有些感动。 上次的腊肉,大嫂一直舍不得吃,吃了两餐就没再吃了,现在炒了一饭碗,没半斤也有4两啊! 一个人吃,太奢华了。 “我怎么可以搞特殊啊,大嫂,你拿回去。我食堂里最近生活不错。” “不错个屁!我打听了,每天都是南瓜,丝瓜,包菜和豆豉米汤!没有一点营养,还不送饭。快拿着!” 第19章 斯文不在饮食上 秦耕看着肥肥的腊肉,口水差点掉衣服上了,赶紧用手抹了一下才没有丢丑。 没办法,大嫂的心意,不得不接受。 “秦耕,什么好吃的?”王晓雨就不相信,你有好吃的会不给别人吃,特别是别人捅破这层纸了,你还藏得住吗? 藏不住。 虽然大嫂反复说,别给别人吃,但他根本就没有藏的打算。 在同事中,做不出这种事。 “来,大家一起吃!腊肉。”秦耕把腊肉端过去,放在桌上。 “哇,你家竟然有腊肉吃,是不是太豪华了?”王国平眼睛泛绿光。 确实,现在连新鲜肉都很难吃到,谁家还有肉去做腊肉?能有腊肉吃的人家,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勐养医院不可能有这种人家,据说三大名医院生活条件好很多,但也没有到有腊肉吃的地步,他们有蛋吃,那没得错,但是,腊肉很难吃到。 勐养大致上有三类人,一种是农垦兵团的农垦职工,他们是拿工资的,生活水平相对高一些,吃饭没问题,有固定的口粮。 第二类是本地的少数民族,有傣族,哈尼族,布依族等。其中,傣族人口最多。 第三类就是秦耕家这种情况,本地的汉人,很多年之前移民过来的,这类人最苦,田地不多,以农耕为主,有的人也进山打打猎。 能吃到肉的人是农垦职工,大约每个月能吃到一到两次。 能吃到腊肉的,唯一的就是少数民族,他们每年都会自己养一头猪,做一些腊肉。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更富裕一些,而是他们自给自足,生活就是为了活下来,围绕每一天的生活想尽办法。 自给自足的生活,就没有什么肉票,粮票的问题,就连布票,他们都很少使用,他们自己织布。 “来,吃腊肉!”秦耕是真诚的邀请大家。 其实也没有几个人,王国平,王晓雨,孙洪亮。 “这怎么行?”王国平嘴里说不行,眼睛却是泛绿光。 “不吃,不吃,你嫂子做给你吃的。”孙洪亮也是言行不一,手里的筷子早已经跃跃欲试。 “好吧,我吃一小块。”还是王晓雨诚实一些,她的筷子已经伸了过来。 不过,她夹的不是一小块,而是最上面的那块又大又肥的腊肉。 现在不流行减肥。 白白胖胖是美女评价最恰当的用词,不但女人白白胖胖的是美,就连男的,也是白白胖胖的就算是美男子。 说句庸俗的话,撩妹,你也得长点肉才行。 王晓雨开了先河,王国平与孙洪亮就不需要秦耕再次客气邀请了,他们的筷子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伸进了腊肉碗里。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挑了最肥最大的夹! 一轮下来,秦耕还没有来得及邀请,第二轮又开始了。 一直到了三轮结束,他们才打住。 他们没有第四轮,因为,根本就没有第四轮。 一碗肉,10片。 他们每个人都抢了三轮,秦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发现,碗里只有一片最小的瘦肉腊肉了。 这一片,无论如何只能是归秦耕了。 秦耕惊呆了! 他什么也没做,愣愣的看着三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秦耕被抢了! 他愣愣的发呆。 “不好意思!”王国平虽然嘴里说不好意思,但眼睛里还是饿狼一般。 “嗯,你为什么不抢?”孙洪亮在责备秦耕。 “下次,我请你吃!”王晓雨满满的歉意。 秦耕哭笑不得。 秦耕的世界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前世,讲究和提倡礼让,开车过斑马线,礼让行人!坐公交地铁,礼让老人。 但今天告诉他一个事实,在基本温饱还没解决的世界里,你千万不要做君子,特别是在吃的事上。 “斯文不在饮食上。” 古人早就有名言警句了。 秦耕虽然博士毕业,自己还是博导,但还是没有掌握中华文化精髓。 三个人,看着秦耕慢吞吞的吃了最后一块腊肉,他们都重重的咽下了满满的一口口水! 好了,一碗肥肥的腊肉彻底的消灭了。 他们看着秦耕用白米饭倒进碗里,看着他把米饭搅动,让碗边的猪肉粘在饭粒上,最后看着秦耕美美的大口吃沾满猪肉的米饭。 接着,每个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吃饱了。 是真吃饱了。 先是辣椒炒虾米,然后是正宗的腊肉,就连秦耕也吃饱了。最后那块饼起作用了,他得感谢最后那块饼。 ...... 回到病房,邹晓渔赶紧过来,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辣椒炒虾米我们很少吃到,今天院长发慈悲,说我们辛苦了,特意改善生活。我担心他们都吃了,所以急急忙忙扒了几口饭,赶紧来叫你。够朋友吧。” 邹晓渔一脸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自豪感。 “确实很好吃,谢谢晓渔。”刘恒回应道,他的心中还在回味着那美味的腊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色焦急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孩子,脚步匆匆忙忙,仿佛每一秒都在与时间赛跑。 他身后紧跟着另外一男一女,看起来同样神色紧张。 他们一踏进大门便大声呼喊着:“医生!医生啊!快点来看看!我家孩子得了钩体病,情况危急,恐怕撑不住了!” 那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无助,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来,让我看看。”秦耕一脸严肃地伸出手,动作迅速而娴熟地接过了病人,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诊断床上。他仔细观察着病人的脸色,心中不禁一沉:毫无疑问,这位病人正在发烧,额头滚烫得吓人。 秦耕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进行全面细致的检查。首先,他轻轻撑开病人的眼皮,仔细检查起瞳孔来。经过一番观察后,他暗自松了口气——瞳孔对称且反应正常,这是个好迹象。紧接着,他又伸手触摸病人的脖子,感受是否有明显的抵抗力。令人欣慰的是,并没有发现异常。 接下来是听心肺环节。秦耕将听诊器轻轻贴在病人的胸口和背部,凝神倾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心跳有力、呼吸平稳…… 不是钩端螺旋体病! 但是,秦耕并没有感到欣慰,因为,他脑子里有一个更严重的诊断,脓毒败血症! 第20章 留下病人 秦耕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病人并不是钩端螺旋体病。 虽然门诊和赤脚医生都给他诊断为钩体病,但秦耕仅仅一眼,就否定了钩体病。 “有伤口吗?”秦耕还没开始检查就先问了。 “有哇,脚上有一个伤口,竹签刺破的,化了脓。”病人的父亲是一个30来岁的农场职工。 “嗯,我初步诊断,他是患有脓毒败血症,还有感染性休克。很危险。”他回头看着邹晓渔,说,“我们现在最好的抗生素是什么?” 穿越过来的秦耕还没有完全适应70年代,此刻的抗生素用到哪一代了,还需要问一问。 “先锋5和先锋铋。”邹晓渔和小学生一样回答问题,他自己不觉得,但在一旁的护士都感觉到了。 秦耕回头对护士徐红说:“准备250毫升0.9%生理盐水,加先锋铋0.2,静脉滴注,生理盐水250毫升,加多巴胺200毫克,静脉维持,开辟两条静脉通道。” 护士徐红疑惑地看着秦耕。 “有疑问吗?”秦耕问。 “两条静脉通道?”徐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医生,一个人身上,打两处吊针,她要问的问题是,“为什么?” 秦耕第一反应是准备吼护士,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吗?你执行就得了,哪有这么多问题? 但很快,他就忍住了,这是勐养医院! 于是就有了耐心地讲解:“是这么回事,病人现在休克了,抗休克和抗感染都很重要,必须同时进行,所以,建立两条通道是有必要的。懂了吗?” 这句“懂了吗”才出口,秦耕后悔了,这说话的语调太像教授秦耕了。 徐红还没反应过来,旁边邹晓渔医生先说话了,“噢,懂了。” 秦耕也没等徐红的反应,说:“再配一组红霉素,接先锋必这一组。必须联合用药。” 邹晓渔赶紧记下来。 “秦耕,跟着你,我学了很多知识。”他真的是恬不知耻,自己毕业5年了,竟然折服于一个才毕业的秦耕膝下。 更加恬不知耻的是秦耕,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此刻沉浸在前世的教授身份中,理所当然地接受邹晓渔的膜拜。 徐红疑惑地朝他俩看了几眼。 秦耕根本没有在意,他收起听诊器,说:“邹晓渔,重点关注这个病人,每半个小时看一次生命体征。徐红,这个病人,你们护士要15分钟巡查一次,注意生命体征,有异常,及时报告。” 秦耕又对病人家属说:“哦,你们是他父母亲吧?跟你们说,你们儿子得的是脓毒血症,有休克,按医学规矩,下病危了,有生命危险,你们也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懂了吗?” 父亲急切地说:“那要不要转院,转到县医院,或者是州医院?” “转院?”秦耕哑了。 转院? 按照常规流程,下级医院的病人,转上级医院,那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此刻,我秦耕是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医学的二级教授,一级主任医师,比县级医院的医生高明不知哪里去了。 让他转?良心说不过去,他应该留下来,只有留下才有最大的生机。 不过,又有另一种风险,留下来,万一死了呢? 这是一个艰难的两难选择。 还没有来得及决定,邹晓渔说话了,他大声说:“你们家属想转院,那当然是最好了,大医院有更好的设备,更好的医生,和更好的药品。转吧,转吧。” 病人的父亲听医生这么说,当然就下决心了,说:“好吧,那我们马上转院。” 秦耕急了,大声说:“别慌,别慌,现在不是转院的时机。要转院,也得等感染控制了,休克纠正了才能转,现在转,凶多吉少。” 邹晓渔不解了,“感染控制了,休克控制了,还转毛线啊!” 秦耕淡淡地说:“本来,病人就不应该转院!在我这里治疗,机会大得多。” 邹晓渔摇头说:“人家人民医院设备好一些,药品也先进一些,医生的技术水平也高一些,我还是觉得,转院比较好。” 秦耕苦笑着说:“脓毒血症需要什么设备,根本就不需要特殊的设备,药品,有了先锋必就差不多了,再高级的,无非就是万古霉素,这药,也不是一开始就可以用的,但是等到需要更改的时候,其实已经迟了。至于医生水平,嘿嘿,这个,我就不好多讲了。反正一点,权衡利弊,至少暂时不要转,也不能转!” 说完,秦耕狠狠地瞪了邹晓渔一眼。 邹晓渔被这一眼吓着了。 最后,病人家属也不敢提转院的事,先度过危险期再说。 ...... 钩端螺旋体病发病依然很猛。 勐养是重灾区。 勐养医院扛下了90%的重症病人的治疗,只有少数被送往县医院治疗。 而勐养医院,表现最好的是秦耕和邹晓渔这一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病人死亡,连重症的也很快变成了普通病例,出院也比另一个科室快了4天。 别的医生都有些扛不住了,医生护士连续病倒了几个,最后不得不进行大整合,两个住院科室变成一个科室,每班安排3个医生上班。 8小时一个班。 3个年轻医生负责两个8小时班,三名老医生负责一个8小时班。 重新分组,分成两组。 邹晓渔第一个举手,“我要和秦耕一个组。” 孙洪亮身材矮小,人也长得猥琐。身高不足一米六,消瘦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一双小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着,透露出狡黠的光芒。他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像是被老鼠咬过一样。 他总是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服上还有几块明显的污渍。裤子也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皱巴巴的,裤脚还磨出了毛边。 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洞,露出了脏兮兮的趾头。 他是因为吃了秦耕的腊肉之后,在自由组合时,选择了秦耕。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属于年轻人,要连续16小时上班,扛大梁! 第21章 出血点 病人留了下来。 过了两天。 这个病人,秦耕虽然交代了邹晓渔和护士要严密观察,但他自己丝毫也没有放松,他没有睡觉,即使很困了,他也没有去睡觉,隔一会去看一次。 “医生,怎么样了?”病人父母守在床旁,也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警惕。 “没有继续加重了。”秦耕只能这样答复,治病是医生的事,病人家属并不能分忧。 实际上,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病人的病情并没有见顶,甚至连体温都还在不断上升。 秦耕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病人降温,无论是药物治疗,还是物理降温手段全都用上了。 效果甚微。 病人家属这么一问,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本院有三大名医之首的钱世恒医生,不是经常使用激素降温吗? 虽然使用激素退烧这种土方法一直备受争议,但也并非完全不可取。 秦耕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出了医嘱:“立刻给患者肌肉注射 10 毫克地塞米松。” 接到口头医嘱的护士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按照要求执行了操作。 体温降下来了。 秦耕刚准备坐下,想起43床是刚进来不久的,不放心,因为看起来并不很严重,但有两个特点值得关注。 一是他是青壮年,才30多岁;二是他自己走来的,走了30里山路。 钩体病凶险病人,最容易出现在青壮年,其次是最怕劳累。 果然,秦耕听了一下肺部,有些湿啰音,忙问:“刚才吐了痰吗?痰里有血吗?” “咦,你怎么知道?”病人惊疑地问。 “你回答有没有!” “有哇,吐了两小口血。” 秦耕高声喊,“徐红,过来,这里有个肺出血型病人。” 一听有肺出血型的病人,护士都跑过来了,邹晓渔也跑了过来。 “他怎么变成肺出血型的了?”邹晓渔忙问,“我不是交代你要关注这个病人吗?” 秦耕确实已经跟邹晓渔说了,这是一个重点病人,邹晓渔关注了一会,发现这个病人没什么问题,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还是被秦耕注意到了。 邹晓渔抬头看了看秦耕,敬佩之意又加深了一分。 关键是宋洪亮,他来医院足足五年了,这次跟着秦耕上班才两天,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秦耕似乎是深藏的高手。 现在这样的病人,好好的,谁会在意?吃得喝得,精神也好,有说有笑,唯一不舒服就是发热和脚脖子痛。 秦耕有布置了口头医嘱,止血药和大量的激素。 “孙洪亮,你负责这个病人观察,8小时病情没有加重就算稳定了。”秦耕又听了一下病人肺部,说,“你听听肺部,注意对比。” 宋洪亮和邹晓渔两个人都赶紧把听诊器头放在病人胸脯。 这两个进来5年的“老”医生,现在成了秦耕的小跟班。 秦耕回到值班室,略略睡了一会。 张慧贤上来值班了。 徐红对她说:“你别吵醒了秦耕,他才睡,还没有半小时,他已经有20个小时没睡了。让他睡一会。” 由于有两个凶险病人,肺大出血型的,秦耕放心不下,加上那个小孩的病情一直不稳,已经加了三次多巴胺了,抗生素加了一组大剂量青霉素,秦耕一直没合眼。 现在又多了一个肺大出血型。但他实在坚持不了了,才去值班室睡一会。 张慧贤忙说:“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吵醒他。现在有邹晓渔和孙洪亮两个人值班,应该忙得过来了。” 才说完,秦耕出现了。 “你怎么才睡下就起来了?你别把身体搞垮了。”徐红问。 徐红跟秦耕上班已经有一些日子了,过去,在她眼里,秦耕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穷人家孩子,唯唯诺诺,现在完全不同了,秦耕有大教授风采! 虽然她也知道秦耕就是秦耕,就是一个穷小子,在卫校读了1年零8个月的书,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秦耕非常的高大上,能力上远超三大名医。 当然,这是潜意识里的,而理性上,秦耕就是一个小医生。 秦耕见她关心,淡淡一笑,“没问题,做医生的,睡眠没什么规律那是职业所形成的,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 不是这一生习惯了,而是前世,秦耕在急诊科上班快40年了,熬夜的事情直到现在,他每个月还有4个夜间会诊班。 急诊科和别的学科不同,别的学科夜间会诊,一个月难得一次,而急诊科,排了4次,几乎这4次都有机会出来。 秦耕只准备睡半个小时,现在大出血病人比较集中,有4个了,随时准备抢救。 还有这小孩,脓毒败血症很严重,他非常担心dic,也就是弥漫性血管内凝血,一旦发生,死亡的概率很高,如果放在一般的医生手里,必死无疑。 秦耕当然不是一般的医生,即便是秦耕,这种病,血库没有凝血因子的情况下,死亡率大于30%。 而现在的血库,根本就没有分离凝血因子的能力。 秦耕在检查病人时,特别要关注病人身上的出血点,一旦有出血点,就要立即大胆使用肝素。 在出血的情况下,一般的医生,谁敢用肝素? 因为肝素是抗凝血的,会导致出血。 这是一个复杂的医学问题。 治疗dic,最有效的药物就是肝素。 秦耕在小孩那边看得特别的仔细,哪怕是身上有一点可疑的皮下出血点,他一定要搞清是不是出血。 很多时候,医生越是担心什么,偏偏就会发生什么。 小孩背部和腹部出现了3个很小的红点,秦耕敏锐地意识到,出现dic,早期。 邹晓渔和孙洪亮只从书本上见过dic,在临床上,他们从来就没见过,更别说治疗了。 而实际上,不但邹晓渔和孙洪亮没见过,勐养医院从建院以来也没有见过,不一定没有这样的病人,但从没有被诊断过dic。 邹晓渔和孙洪亮手舞足蹈。 第一次见到dic病人,他们兴奋啊! 第22章 没有死亡病例也是错 这个孩子连续使用了5次肝素,由于没有办法化验8因子,秦耕只能根据出凝血时间来一些大致的粗略的判断。 好在秦耕的经验足够应对目前的情况。 他一个班时间,用了4000u的肝素。 这个剂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够大了。 又熬了几个小时,秦耕实在是困了。 对始终在身边的邹晓渔和孙洪亮说:“你们两个还熬得住吗?我要睡半个小时。你们最好是坚持一下,重点关注几个重病人,特别是这个小孩。” 事实上,秦耕敢睡一会是有把握的,这孩子的dic基本上控制了,另外4个肺大出血型的钩体病人,也基本上稳定了。 他准备睡半小时再起来巡查一下病人。 没办法,职业习惯,前世做了40年的医生,早就形成了一种职业习惯,治病救人是天职,是深入到了骨髓里的一种责任。 前世,秦耕最后被别人戴上“见死不救”,“草菅人命”,“医德败坏”的帽子,他是非常的冤,所以才有了前世被刺激而出现脑溢血的惨案。 他这样全心投入抢救病人,倒不是为了弥补缺憾。 前世,他是问心无愧的,那个病人的死,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错,无非就是没有假装抢救一下病人,忽悠一下家属。 邹晓渔和孙洪亮在秦耕睡觉去了之后,顿时就感觉到战战兢兢,六神无主。 他们每10分钟就会查看一次病人,他们担心在秦耕休息的时候病人出问题。 好不容易熬了半小时,秦耕准时起床,“你们可以去睡两个小时,我单独守两小时。” 秦耕转了一圈,重点看了危重病人,都平稳。 回到办公室,张惠贤走了过来,“秦耕,这几天你连续值班,身体熬得住吗?” 秦耕微微一笑,说:“年轻,没问题。” 张惠贤一脸的不平,说:“医院这样做不对,为什么欺负你们几个?” 秦耕哈哈笑了起来,说:“你觉得不公平吗?” “当然哪!凭什么他们只上8小时白班,不倒夜班?”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这样很好?” “我觉得这样是最好了。” “我没发现有什么好。” “好吧,没发现也是好事。” 其实,秦耕几个年轻医生上班,大家没注意的是,到目前,医院还没死一个病人! 没死人,别人当然不会在意,只有秦耕知道,因为秦耕抢救了十几个必死的病人。 医院这样安排,也不是有意的,而是不得已。 9个医生,除了三大名医,就只剩下6个医生了,除了秦耕,邹晓渔和孙洪亮年轻一些,另外三个医生,包括宋谨之副院长都是40岁以上中年人,他们根本不能连续上班,没办法,秦耕他们就成了住院部主力医生。 这样安排的结果是幸运的,勐养医院没有死一个病人。 “秦耕,你知道吗?勐善,勐拉医院死了不少病人!县医院也死了几十个了。” 张惠贤兼职了疫情上报,知道的情况比较多。 秦耕微微笑了笑。 这情况完全可以预测,这次流行的疫情,死亡率不会小于10%。 勐养医院还没死人,秦耕开心地笑了。 秦耕又去巡视了一圈, 56个病人平安无事,那个小孩体温从弛张热变成了间断低烧,神志也从浅昏迷变成了嗜睡。 那四个大出血型病人也转为普通病人。 问责的来了。 县里卫生部门的人专程来问责了。 原因是只有勐养医院报告的死亡人数弄虚作假。 不可能! 其他医院都出现了死亡病例,死亡率不低于10%,而唯独只有勐养死亡率为0,这是不允许的。 不是不允许不死人,而是你们死了人没有报! 傻眼了。 整个勐养医院里的人都傻眼了,没死人还不行吗? 宋瑾之看着郑少文。 郑少文是勐养医院的院长,今年54岁,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 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夹杂着几根银丝, 面庞圆润,眼角有着淡淡的鱼尾纹, 眼神中透着坚毅和果断,给人一种沉稳而自信的感觉。 郑少文总是穿着一身整洁的白大褂,衣领袖口干净利落。 他总是穿着一双胶鞋,一尘不染 。 平常很沉稳的他,今天也略显慌乱。 对呀,县里每天都要求上报病人数,和死亡人数,各医院每周都有死亡病例上报,唯独就是勐养医院没有死亡病例,这怎么解释? 交不得差啊! “我们为什么不报?”郑少文愤怒地责问宋瑾之。 “没有哇,院长,我们根本就没死过病人。”宋瑾之感觉很委屈。 “怎么可能会没有死亡病例?你们到昨天,总共收治了236个病人,按照保守的10%计算,你们也应该死了23个病人了。但是,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是0.” 县里卫生部门的督查人员严厉地质问。 宋瑾之犹豫了一下,对郑少文院长说:“我们真的没有死病人。” 郑少文听完,略略沉思了一下,转头对县里头卫生部门的人说:“我们确实是没有死人。” 卫生官员怒了,说:“这次我们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处罚,而是督促你们把工作做好。但是,你们是什么态度!你们连明显的错误都不敢于承认。这件事,要是上升高度,那不仅仅是工作不负责的问题,而是对人民不负责!对国家不负责!” 宋瑾之吓了一跳。 郑少文更是吓了一跳。 领导都已经发脾气了,再不认真对待,问题就可能很严重了。 “宋瑾之院长,你具体落实一下,到底是哪一层隐瞒不报,有多少没有报的,一个不漏,只能多不能少!” 郑少文乱了方寸,连不能少只能多的话都讲出来了。 县里卫生督查领导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有错就改就是好同志。明天,郑少文同志,自己带着检讨材料,具体,准确的数据到县卫生局来,向局里做深刻检讨。” 郑少文赶紧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进行整改,明天我来局里做深刻检讨。” 督察组的人赶走,郑少文问宋瑾之,“到底死了几个?” 第23章 死得还不够多 郑少文问了一句,把宋瑾之吓坏了。 “没有死人啊!真的没有!我们收治了236个病人,都还好,大部分已经出院,现在在医院的,除了几个病情重一些,其他的都还好。” 宋瑾之是另一个班,他们上上午班和中班,秦耕他们上下午和夜班,也就是说宋瑾之三个人上8个小时的白班,秦耕他们上16个小时班。 所以才有张慧贤说对秦耕他们来说不公平之事。 “怎么可能呢?”郑少文也怀疑宋瑾之他们作弊了,因为,他才有动机! 勐养医院虽然不大,但也是一个独立法人单位,做院长还是有吸引力的。 今年郑少文已经54岁了,未来的人选,最有可能就是宋瑾之接郑少文的班,那么宋瑾之急于立功就有了动力。 少死人,不死人,是医疗水平高的简单逻辑,宋瑾之领导医院的业务,医疗质量好与坏,与他的工作直接挂钩。 所以,在郑少文眼里,宋瑾之作弊是合情合理的。 “怎么不可能?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宋瑾之真没作假,这些天,他也累了,虽然他在住院部每天只上8个小时,但50多个病人,3个人守着,非常的累。 他们查看一轮病人,每个病人看两分钟,一轮下来就是100多分钟,一个班,至少也要巡视3轮,6个小时基本上都是在观察病人。 累,很累。 他们与秦耕比,能力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怎么会不累? 倒是秦耕,虽然也不轻松,但也说不上太累。前世,秦耕在急症中心抢救病人,那才叫累,遇到大出血病人,几十个小时抢救,一分钟睡眠时间都没有。 “瑾之,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是架在火上,没有一个交待,交不了差啊!”郑少文一脸的苦闷。 “我们也不能编一个假的吧。”宋瑾之大声说。 “瑾之,你老实跟我说,我们到底死了几个,你莫讲假话。”郑少文一脸的严肃。 宋瑾之想哭,大声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啊?真的没有死人。上班又不是我一个医生,他们可以作证。最近,连病重抬回去的都没有。所以,也不存在死在家里。” 郑少文摇了摇头,苦笑不已,人家嘴硬,又不能逼人家。 那好吧,问问其他人。 很快,秦耕,孙洪亮,邹晓渔被叫到院长办公室。 “这次疫情,你们手里死了几个病人?”郑少文开门见山。 邹晓渔和孙洪亮都转过头,看着秦耕。 都是一脸的疑惑。 秦耕微微一笑,他不准备多说话。 “邹晓渔,你说。”郑少文看着邹晓渔问。 “没有啊。哪里死了病人?”邹晓渔一脸的疑惑。 “你们这些天到底死了几个病人,不要隐瞒。” 郑少文也是行政老人了,从40岁开始做勐养医院院长,自己弄虚作假早就习惯了,现在他是高度怀疑宋瑾之在搞名堂。 “真的没有。至少,我们班上是没有死人。其实,他们班上也没有死人,因为病人死了,谁也瞒不住啊!院长,你每天也在这里上班,你也应该清楚啊,死没死人,全院的人都知道啊。” 郑少文沉默了。 是呀,勐养医院多大?除非是晚上死了人别人不一定知道,但白天死人,那肯定瞒不过谁。 “秦耕你说说。”郑少文看着秦耕,他才进医院,胆子小,不太敢作假。 秦耕见问到他了,微微一笑,说:“我猜是县里在怀疑我们的数据。其他医院都有不少的死亡病例,唯独我们没有,这不合常规。但是,院长你最近也每天在医院,应该最清楚了,我们确实没有死病人。” 郑少文不再怀疑,沉默了一会,说:“那是什么道理?我们为什么没死病人?” 秦耕微微一笑,说:“也许是我们的水平高吧。” 郑少文一脸的不屑,说:“我们医院水平高?你不红脸,我都不好意思啊!” 秦耕又是微微一笑,说:“那你说什么原因?” 郑少文当然不能认同勐养医院水平高的结论,你秦耕小医生,还在流鼻涕,即便是宋瑾之,也是万精油医生,虽然有号称“名医”的钱世恒,曹国峰,昌岳西,但是他们并不参加钩体病的治疗,钩体病治疗是住院科室的是。 秦耕的话,他回答不了。 他们三个医生放回去,继续去病房值班。 郑少文现在比较麻烦。 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医院确实没有死病人。 但是不行啊! 不死病人不好交差呀! 他们会说我们欺骗领导,上纲上线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郑少文琢磨了很久,又把宋瑾之找来,说:“明天的检讨肯定是要作的,可是,怎么作?不说死了几个病人,交不了差呀。” 宋瑾之行政经验有限,说:“我看还是实话实说吧。” 郑少文猛摇头,说:“绝对不行。你也看到了,局里已经上纲上线,要是再拔高一点,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宋瑾之打了一个哆嗦。 他这才开始害怕起来。 “那就把今年死了的四个病人,改一下日期,把他们算进去。”宋瑾之哭丧着脸说。 “四个什么病人?” “两个中风的,一个肺炎的,一个心衰的。改一下日期,改一下诊断,应付一下吧。” “问题是,四个病人少了一点。” “总比没有好啊。” “好吧,你准备一下病人的资料,我写检讨。明天我去做检讨。” 两个人于是分头行动,写了一份检讨,检讨的大致内容是,隐瞒了4例死亡病例,欺骗领导,弄虚作假,对不起领导,对不起人民。 第二天,郑少文忐忑不安,去了局里。 四个死人,能否过关啊? 四个少了点,按理,勐养医院应该死亡20多个到30个就比较符合科学了。 可是,要造假死亡20个病人,怎么下得手? 郑院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局里大门。 这地方来得多了,但是是为了作检讨而来,他还是第一次。 第24章 交不了差 没死人倒成了压力。 宋瑾之巡回看了一遍病人。 昨天他们交班给秦耕他们这一组时,还有4个病危的,13个病重的,怎么,这4个病危的病人都取消了病危,病重的也只剩下5个了。 怎么回事? 你想死一两个人,人家就是不死! 这个不是钩体病的小男孩,也奇迹一般转危为安了,他已经不烧了,人也清醒了,还喝了一小碗的白米粥。 宋瑾之没有和秦耕同组一起上班,所以,另外一组上班的情形,他并不知道,看医嘱,具体开医嘱的人,大多数时候是邹晓渔。 为什么我们医院没有死人? 宋瑾之百思不得其解。 郑少文则更是满心狐疑出发作检讨去了。 他坐上去县里的班车,提着一个公文包,另外挎了一个包包,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 腰里,还有一个水壶。绿色的军用水壶。 车上人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县里,找到局座。 “郑少文同志啊,你们这样的态度不行啊!人家哪家医院不是死几十个,你们有神医!有大学教授!有每家每户的祖宗菩萨守在你们医院保佑!” 接待郑少文的是局里分管医疗业务的副局长,一看郑少文的检讨材料,就火冒三丈。 郑少文此刻掉进了冰窟窿。 怎么得了啊。 退? 回去重新写一个检讨,把死亡病人数搞到20个以上? 不行啊! 勐养医院一年的死亡人数也不会超过10个人,一般就是4、5个病人而已。 作假也做不了这么多。 医院不可能把没死的人写成死了吧。 那怎么办? 只能是讲实话了,让他们来查! “领导,我可以讲话了吗?”郑少文破釜沉舟了。 “你说,但不可以狡辩。我给你一次纠正错误的机会。” “事实上,我们医院从疫情发生以来,还没有死亡病例。材料上写的四个死亡病例,都还是我们为了应付,临时补上去的,他们并不是钩体病人,时间上也不对。这就是事实。我们真没死人。” “没死人你以为光荣?” “没有,但也不可耻……哦,不,我没说不死人就光荣,而是我们确实没有死人,我也没办法。” “没死人当然是好,但问题是弄虚作假就可耻了!” ...... 局里是遵守科学的。 你一个小勐养医院,在大疫面前竟然没死人,而别的医院死亡率在10%以上,打死也不敢相信啊。 郑少文哭笑不得,既不想得罪领导又没有第二条退路可走。 他的检讨在继续。 而此时,在医院,很快就会有一例死亡病例了。 快中午时分,来了一个青年人,病情十分的凶险,大出血,正在抢救。 主持抢救的是宋瑾之。 虽然没死人交不了差,但真正面对病人的生死时,医生是毫不犹豫,要拼命的抢救。 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守着病人。 “没希望了,真的,没希望了,出血不止。”他对张慧贤护士说,“还用一支止血敏试试!” 好容易熬到交班,下午班医生上来接班了。 最先上来的是邹晓渔。然后秦耕也到了。 孙洪亮最后一个进来。 他们都没有回家,有时间就加紧睡觉。 “这个病人非常凶险,肺大出血型,我担心你们处理不了。”宋瑾之看着三个年轻人,一点信心也没有。 秦耕微微一笑。他什么话也没说。 邹晓渔一副油腔滑调,说:“院长你也别小看我们,你还是去休息吧。反正,没死病人,郑院长还在愁眉苦脸。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他一下忙。” 宋瑾之轻喝一声,“别开这样的玩笑!” 邹晓渔做了一个鬼脸,赶紧说:“不是开玩笑。这样凶险的,我是说这个病人会帮郑院长的忙,不是我们。” “这样的玩笑也不能开。虽然九死一生,希望不大,但有一丝希望,你们也要全力以赴,听见吗?” 宋瑾之开始交班了。他还饿着肚子呢。 “那是自然的,尽力而为。”邹晓渔笑吟吟的说。 “你们三个人,就你的经验多一些,你就做这个临时组长吧。” 宋瑾之才意识到,他们三人没有指定一个负责的不行。 70年代,医生的职称评定还没有恢复,所以老老少少没有区别,都是医师。 “我?我觉得还是秦耕为这个头比较好……” 邹晓渔还没说完,就被秦耕重重的掐了一下,秦耕说:“宋院长指定了,你就别谦虚了,我们都听你的。” 宋瑾之走了。 他去食堂吃饭去了,食堂师傅帮他留了半碗南瓜汤和一大碗米饭。 “秦耕,其实这个头,只能你来做,我哪里胜任?”邹晓渔等宋瑾之副院长走了之后才说。 孙洪亮笑着说:“我们当然是听秦耕的!至于宋瑾之说什么,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应付一下不就得了。关键是现在这个病人,我们请秦耕拿出方案来。” 秦耕也没有谦虚,已经在看病历医嘱了。 只见他皱了几次眉头,显然是对宋瑾之的处理不满意。 看完病历和医嘱,他又开始检查病人。 张慧贤和王晓雨知道他会有修改医嘱,站在他身边等。 果然,秦耕开始修改医嘱:“把青霉素的剂量改成20万单位,次数不变。地塞米松30毫克,每4小时一次。维生素k,加到4支。还用多巴胺200毫克,放在盐水里维持。” 他对宋瑾之的医嘱基本上都改动了一些。 其实,医生就是这样,基本原则都不会太错,医生的区别就在于微细之间,药物的选择,药物的剂量,药物给药的顺序,还有药物的搭配。 要做到非常好,就必须有大量的经验积累,在临床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才可能达到理想境界。 宋瑾之和秦耕比,差距不是一点点,秦耕属于降维。 别看秦耕仅仅做了细微的调整,半个小时后,病人的出血竟然停止了。 邹晓渔和孙洪亮两人在议论,“看不懂了,真的看不懂了,书本上,根本就学不到的!” 第25章 神医啊 这个危重病人在8小时后,完全脱离了危险,秦耕把医嘱中的“病危”改成了“病重”。 秦耕安心地睡了6个小时。 这是在当班的途中,睡6个小时,在最近疫情爆发之后,还是第一次。 秦耕完全适应了在简陋的医疗条件下处理病人,他现在是得心应手。 所以也就可以安心睡6小时。 等他们上了两个8小时之后,把病人交给了宋瑾之这一个班,病危为“0”,病重为“3”,其他的都是普通型病人。 这个结果,大出宋瑾之等人的意料,怎么会呢? 不过,这种结果,对于医生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医生谁想自己当班的时候有几个危重病人? 看来,今天这个8小时可能会比较轻松。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宋瑾之他们三个上班4个小时的时候,突然来了两个病人,都是凶险的钩体病人。 一个是黄疸型,一个是肺大出血型。 同时来两个,前后相隔不到10分钟,这就有点过分了。 跟宋瑾之当班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43岁的石磊,他从医时间不短了,快20年了,但是他的培训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年,基础比较差。 另一个叫王国平,今年42岁,从医时间也快10年,他是从临床检验专业转过来的,头十年做检验,临床专业培训时间也只有1年,基础也不好。 他们跟着宋瑾之值班,其实就是帮宋瑾之写病历和打杂,整个治疗决策都是宋瑾之做。 现在来了两个病人,都是病危的,把宋瑾之忙得一塌糊涂。 看来,中午饭又不能正常吃了。 今中午改善生活,有一个菜是香干炒辣椒,另一个菜是豆瓣酱米汤,这两个菜都非常吸引人。 宋瑾之很恼。 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吃饭的时候来。 昨天也是这样的,害的他只能吃南瓜汤。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这个黄疸型病人的情况很不好,看来,一直没有死人的记录会被他打破。 这个肺大出血型的病人也很麻烦,他刚才还劳累了。 钩体病最怕两件事,一是怕年轻,越是年轻,并且越是凶险,二怕劳累,一旦在疾病比较重的时候有过劳累史,突然转为重症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这个病人既年轻又有劳累史。 现在已经开始出血了。 宋瑾之忙得一塌糊涂,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宋瑾之自言自语说:“郑少文,你也不要难过了,我马上就能为你贡献两个死亡病例。” 郑少文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他得罪了领导,他希望领导来勐养医院调查,但人家局座说了,谁有这么多闲工夫?你郑少文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三天后,再来局里深刻检讨。 郑少文只差没哭了,但他又能怎么办,只能是3天后再去。 秦耕,孙洪亮,邹晓渔又上班了。 “邹晓渔,你们会要辛苦一下,有两个极重的病人,希望是微乎其微,你们也不要有顾虑,救不了是正常的,但还是要认真抢救,写好记录。” 宋谨之就这样交班了,然后呢,跑食堂去了,他是饿坏了。 人在低血糖的时候是很难受的,四肢无力,身体冒冷汗,肌肉发抖。这种感觉很不是滋味! 秦耕带着孙洪亮和邹晓渔重点检查刚进来的两个病人。 其他60个病人没什么意思,都平稳,住院的目的是打青霉素杀死体内残存的螺旋体。 这个班只要把这两个病人处理好,他们还是可以很清闲的。 不过,令秦耕难过的是,这两个病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出了几个新医嘱,黄疸肝炎型的,他修改一下护肝的药,加大了激素的用量,抗生素则改为微量。 这令邹,孙两位医生疑惑不解。 对于肺大出血型病人,秦耕哎叹了一声,他现在也没把握,试试吧! 把医嘱开好,王晓雨执行了医嘱,秦耕没敢大意,坐在办公室,隔十几分钟观察一下病人。 “有希望吗?” 邹晓渔轻声细语问。 “很难说。这两个病人,我早两个小时介入就好了。” 他在邹晓渔和孙洪亮面前跟本就不隐瞒了。 没必要。 因为如果邹,孙足够敏感的话,他们早已经明白,秦耕非同一般。 可惜,邹晓渔和孙洪亮并不足够敏感,他们佩服秦耕,但没有把秦耕与神联系起来。 按理,200多名病人住院,没有死一个,如果不是神医,那怎么解释? 不但邹孙两个医生没这样思考,其实宋谨之,郑少文也没往这方面想。 所以,真正敏感的是县卫生局的领导,他们是对的! “你的意思,这两个病人没希望了?” 邹晓渔现在都不习惯说没希望几个字了,在他的潜意识里,有秦耕在,就不存救不活的病人。 “这两个时间最关键。”秦耕紧拧着眉头。 “我们应该怎样观察病人才知道他的病情有多严重。” 邹晓渔是比较好学的。现在机会难得。 秦耕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邹晓渔的好学表示肯定,“重点注意下面几项,体温过高或过低,脉搏超过120次\/分,呼吸大了35次\/分,特别是点头呼吸,叹气式呼吸……” “尿量,很重要,少于400ml,基本上到了临终。体温达到42度必死,或低于35c也没希望……” 秦耕毫无保留,把关键知识告诉邹晓渔。 “走,我们一边看病人,一边结合病人来分析。” 秦耕注意到,这两个病人最好拿来教学了。 到了病床边,病人都处在昏睡状态。 “呼吸,叹息式呼吸,这是重要的临终指标。呼吸次数35次\/分钟,也达到临终标准。体温,本来应该高温,但病人体温只有35c,这是极不好的标致。危险!” 秦耕最后给这个病人13.5分。 “一般结论,这个病人的生存期是48小时。除非发生逆转,否则,他最长活48小时。” 邹晓渔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秦耕,神医啊! 第26章 你还真不谦虚啊 病人熬过了两个小时。 秦耕又带着邹晓渔来巡查了。 孙洪亮在睡觉。 这是秦耕安排的,没必要三个人都耗着,总保持有一个人精力旺盛,好应对突发情况。 这所谓突发情况,可以是医院内部发生的情况,普通病人病情加重等,也可以是外面来一个或几个重病号。科室必须有精力旺盛的医生对付。 秦耕安排孙洪亮和邹晓渔轮流睡觉。 这两个病人没稳定,他不敢睡。 连续上16小时班,一天两天问题不大,但已经20多天了,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别说连上16小时班,就是普通的8小时,都会感觉很累。 所以,有机会,他就要邹晓渔或孙洪亮去睡觉。 来到重病号床旁。 秦耕弯腰检查尿袋。 心里一惊! “咦?这是……有两百毫升的尿了!”秦耕惊喜地说,“并且,还不是清亮的尿!” 大多数时候,医生喜欢看到病人清亮的尿液,但并不是每时都喜欢。 有时候,清亮的尿表示没有很多尿液成份,尽是水份,比重轻,不是好尿。 现在这种病人突然有尿了,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有尿了,那么,尿里的成份浓度就会很大,尿的颜色就会很深。 如果是轻比重尿,还是说明肾渗出率很差,那么这种尿表示病人回光返照而已。 病人在临终前回光返照是真实存在的现象,前世,秦耕就见多了,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病人临终时,可能突然出现身体的应急反应,体内的生命腺体大量分泌激素,病人的病情突然好转,过不多久,激素耗尽,也就油尽灯灭了。 这就是回光返照。 现在这个病人尿量增多,尿的颜色比较深,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病情逆转了。 差不多是出现了奇迹。 前面的措施起效了。 “有希望了?”邹晓渔急切地问。 “成功的概率增加了不少。王晓雨,速尿40毫克,肌注。” 秦耕又下达了一个口头医嘱,王晓雨赶紧复述了一遍。 这是医生下口头医嘱的规定,护士要完整的复述一遍,这是为了保证不出现偏差。 秦耕满意地点头,说:“对,速尿40毫克,肌注。” 他对王晓雨和张慧贤两位护士越来越满意,这20天,她们也进步了很多,秦耕是按照正规医院的规矩要求她们的。 看着这个病人完成了医嘱,很快,尿袋里又增加了不少尿液,秦耕才满意,离开了。 又到了另一个病人床边。这个是肺大出血型。 秦耕检查了神志,瞳孔,心率,呼吸,最后是尿量。 他点了点头,对病人的表现表示满意。肺部还有中等量的湿啰音。 症状体征都没有继续加重。 没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临床上经常是这样的,特别是上级医师查房,总是先问下属医生,有特殊情况吗? 没有特殊情况,那就是好消息了。 教授查房时走路都轻快很多。 在大型教学医院,教授查房分很多层级,越是高级查房在时间上越是没有规律,可以是上午,也可以是下午,有时候还在晚上。 教学查房与普通查房不同,有些教授听到下级医生报告说,有几个疑难病症,教授就会高兴,他们不喜欢平庸的查房。 秦耕现在还有这个习惯,越有挑战性,越兴奋。 所以,来了重病号,秦耕就精神百倍就是这个原因。 邹晓渔也注意到了,秦耕睡觉去了,他们就轻松了,病人一般都稳定,要是秦耕不睡觉,那就是病人危重的时候。 “这两个病人希望越来越大,我要他们在我们班上都逆转过来才行。”他真的担心宋瑾之他们越治越糟。 秦耕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或者说主动的暴露自己的实力,因为,人心太复杂了,等他们慢慢接受了就好了,突然之间暴露实力,很多事讲不清,也不容易被接受,人性的恶,最普遍的表现形式是羡慕嫉妒恨。 别看这羡慕嫉妒恨普通人都有,但是,有时候它的破坏力十分的巨大。 秦耕也知道,他迟早会要面临“三大名医”的羡慕嫉妒恨,至于破坏力会有多大,他也不想预测,也预测不了。 秦耕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按理,最近的疫情,自己的实力已经暴露了,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太确切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秦耕的实力摆在这里,但他们都视而不见。不是不愿意,而是没这能力,没这实力。 “你去休息两个小时吧。”邹晓渔对秦耕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崇拜了,他很关心秦耕,怕他累倒。 秦耕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现在是关键,我要随时调整药物。” 听秦耕这么说,邹晓渔就只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秦耕带着邹晓渔又巡视了一遍,又修改了一下医嘱。 这次巡视,他们把所有的病人都看了一遍。 才坐下,邹晓渔认真地问:“秦耕,你说,我们医院还没有死一个病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秦耕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邹晓渔会问这个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邹晓渔每天看到了,经历了,你又不是瞎子! 但随即想,怪不得他,他水平有限! “你说呢?”秦耕反问。 “按理,别人都死了不少病人,而我们一个病人都没死,说明我们的实力,我们的水平比他们强。” 停了一会,接着说,“但是,怎么可能呢?我们不可能比别人的水平高呀!” 秦耕哈哈一笑。 “秦耕,虽然你厉害,但是你也只读了中专,你不可能比他们本科生还厉害吧!” 秦耕点头,是的,这就是他们的逻辑,这个逻辑是对的。 “秦耕,你说是不是的,你比我和孙医生都强很多,但和外面的医生比,你也不敢说比他们强,是不是?” 邹晓渔认真地说。 秦耕微微一笑,说:“没比过,不知道!” 邹晓渔惊?地看着秦耕,说:“没比过不知道?你还真不谦虚啊!县医院的医生,你也敢比?” 第27章 红菌 乌云滚滚。 外面下起了大雨。 秦耕他们到了交接班的时候。 宋瑾之忧心忡忡来接班了。 还是由邹晓渔交班。 “什么?病重7人,病危呢?病危病人哪去了?” 刚才,邹晓渔在交班时报告了病人总数62人,病重7人,没有报病危人数和死亡人数。 宋瑾之认为邹晓渔报告错误。 “病重7人,病危0人。”邹晓渔回答。 “那死亡人数呢?”宋瑾之认为,他交给他们的两个病危病人一定是变成了死亡人数。 “无死亡病人。”邹晓渔微微一笑说。 “出院了?那两个病危的出院了?”宋瑾之追问到底。 “没有哇。我们病情好转了,由病危改为病重了。” 邹晓渔以一种胜利者姿态说。他也很得意,在他们班上,16个小时,把必死无疑的病人成功逆转了。至于他自己,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呃……扯蛋吧!”犹豫了一下,宋瑾之给了他们一句坚定的臭骂。 “不可能!”他又补充一句。 他转身就往病房走,他要看病人。 他们三个医生,加上邹晓渔,进了病房。 秦耕可没有跟着去。他转身出了办公室,径直朝大门走去。 他现在精神饱满, 刚才,他睡了6个小时,并且是踏踏实实睡的,没有任何人打扰。 他在给病人从病危改成病重之后,就把孙洪亮喊醒起来值班,他和邹晓渔睡觉,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秦耕在医院食堂吃了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出了医院的门。 有20天了,他几乎没出门,每天工作16小时,剩下的几个小时,就是吃饭、洗澡、洗衣、睡觉,一分钟也不想耽误。 今天睡得比较足,接下来睡不睡都关系不大,他今天必须回去。 领了工资,他得把工资交给大嫂。 34.5元,一家人等着过日子。 雨停了,又是晴天! 一进门,差点和大嫂碰个满怀,她正准备出去做事。 “你回来了?” “才下班,回来把工资交给你。” “噢噢,好好,你吃了早饭没有?” “吃了。” “那好,你去洗个澡睡一觉吧。下午又要去接班对吗?” “我已经睡足了,昨晚上班很轻松,睡了一觉。” “今天我要帮生产队收花生。中午不会回来,你和爹妈做午饭吃。” 大嫂走了。 父亲帮人家看摊位了,农贸市场有几个摊位,他负责看守,赚点小钱。 母亲去外面溜达了。 秦耕到厨房看了看。 米缸里,还有米,但不多了,还有3天的量;食油,也还有,能吃半个月;鸡蛋,没有了,上次总共才10个鸡蛋,吃光了;再看腊肉,还有3斤左右。秦耕不在家的日子,他们是一次也没吃。只有鱼干少了一点。 看得出来,秦耕没在家的日子里,他们的生活又回到了解放前。 秦耕有点着急。 都已经来这个世界快两个月了,家里的处境变化还不大啊,吃的问题都没有解决! 不行! 得尽快改善生活! 可是,工资全部交给了大嫂,自己手里一分钱没有,这生活怎么才能改善呢? 看看太阳,时间还早,下午4点钟才交班,秦耕估计今天的班不会太忙,就决定到外面溜达一下,这个世界很陌生,得熟悉一下才行。 这里是西双版纳州,最大特点是这里有热带雨林,虽然勐养街上离原始森林还有一段距离,但自家后面这座山,植被也很茂盛,树林也不小。 到里面转一转,是不是能找到什么野果?野菜? 前世,秦耕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生活真的是锦衣玉食,吃大肉大鱼早就腻了,就连山珍海味都觉得稀松平常,倒是吃上野菜,则兴奋不已,胃口大开。 “好,我就到山上找一找,万一找到一两样好吃的野菜,也可以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前世,秦耕是到过西双版纳的,到过勐养的野象谷,在野象谷外的歪脖子树餐馆里,就吃得印象很深,其中,臭菜炒鸡蛋,鸡枞炒野猪肉,芭蕉花炒五花肉,苦菜,野豌豆苗都是极好吃的。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苦菜,几乎每天都吃,但臭菜、芭蕉花、野豌豆苗,就没有吃过。 秦耕决定上山碰碰运气。 原始森林去不了,下次找个时间,这次就去后背山看看。 秦耕在家里转了转,收拾了一把砍刀,一柄斧子,一个水壶,还拿了一个篾篓,上山了。 这座山,已经算不得原始森林了,有些大树已经砍了。但是,依然是一个正宗的森林,茂密的很,只有野兽留下的小路。 秦耕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森林里面。 到处都是大树和藤蔓,地面,刚才还有不少的灌木,荆棘,到了山窝之后,地上的荆棘少了,到处都是青苔与野花。 有些清冷的感觉。 特别是不知什么东西的叫声,此起彼伏,有些声音阴森森的,吓人。 “噗噗噗!” 巨大的声响就在前面发出。 几只大野鸡受到惊吓,腾飞时弄出巨大声音,把秦耕吓了一跳。 好大的鸡!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的野鸡和前世家乡看到的野鸡不同,它们非常像家鸡,个头也很大,5、6斤重的鸡,要是能抓一只就好。 秦耕脑子里有了第一个计划。 改善生活,不是没有办法,这个大森林里,就有不少的蛋白质! 枪! 猎枪! 买猎枪是一件很紧迫的事。 对呀,有过前世经历的秦耕想起来了,现在是一个既不禁枪,也不禁猎的时代,对了,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好时期。 本来还有些郁闷的秦耕,突然觉得,穿越在70年代,并不是那样的悲催呀,不是很好吗?可以打猎,还可以搞到名贵的木材! 想到这,秦耕微微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秦耕注意到,不远处,有不少的红花……不,好像不是花,走近一看,哇噻! 地上长满了红菌! 这不是西双版纳有名的正红菌吗?它可是一种非常珍稀的野生食用菌,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味道也非常的好。 第28章 改善生活 菌子是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中的特产,品种多,品质好,特别是红菌,鸡枞,牛肝菌,世界闻名。 今天秦耕第一次上山,运气很好,一大群红菌等着他。 秦耕把篾篓放下,小心翼翼把红菌摘下来,放进篓子里。 一边采摘一边数,竟然有72棵之多,大半篾篓。 好家伙,自家吃,可以吃几天,到早市上卖,也能卖到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对于大嫂来说,是一笔大财富。 过去在生产队,一年下来,除了分粮分油,最后决算,大哥大嫂两人只能得到几十块钱。 一家人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肥皂,食盐,酱油,味精,醋,茶日常必不可少,还有衣裤,鞋子等,都需要钱,还有孩子们读书,上托儿所,虽然钱不多,但人多呀,也是一笔开支。 这些红菌拿回去,嫂子多半会拿市场卖了。 秦耕不会干涉,嫂子当家,那是有绝对权威的。 他是不准备挑战她的,也不敢。 秦耕背起篾篓,准备回去,又有一只野鸡惊起,又咯咯咯叫唤个不停。 很像家鸡生鸡时的叫声。 秦耕心里一紧,何不找找看有没有野鸡蛋? 野鸡蛋的营养价值比土鸡蛋更有营养。 关于营养,其实多吃不同地域的食物也是营养的一种方式。 有些农户,一辈子吃自家田土里的食物,很不科学,容易造成营养失调。 所以有一种说法,吃土鸡蛋比产蛋鸡的营养价值更高是有道理的,我们不能以蛋白含量谁高衡量营养价值,人家土鸡蛋里的矿物质更广泛,这也是营养价值。 秦耕用心寻找野鸡窝,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找到了一窝野鸡蛋。 6只蛋,大小和家鸡蛋差不多。 秦耕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又找到了一窝,5个蛋。 不过,后面他再怎么努力,没有收获了。 11个蛋,家里人刚好一人一个。 秦耕突然有前世在微信红包里开到5块钱的巨额财富的感觉。 这算什么事啊! 不过,秦耕还是满意的,11个鸡蛋,对于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家庭来说,斯文一点吃,吃3顿是没问题。 刚好,就在秦耕放弃找野鸡蛋时,大自然又送来一份大礼。 臭菜,就在眼前。 臭菜是西双版纳最不值得一提的野菜,但是,它又是西双版纳最有特色,非常好吃的野菜,前世,秦耕在西双版纳旅游,一份臭菜煎蛋,50元整。 臭菜是一种灌木,大片大片地生长,嫩叶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11个鸡蛋,可以做3顿臭菜炒鸡蛋,是最经济的美味,是一个不错的收获。 秦耕兴高采烈回到家里,写了一个条子放在桌上之后去了医院。 到医院,刚好到了 交班的时候。 今天又收了5个钩体病人,其中有一个危重的,把宋谨之他们累得够呛。 秦耕他们接了班,检查了病人,对危重的那个病人的医嘱做了一次调整, 然后秦耕对邹晓渔说,“你去食堂打四碗饭来,有南瓜就打一点,其他菜就算了。” 邹晓渔虽然满脸怀疑,但还是什么也没问,打了四菜碗白米饭,一碗南瓜回来了。 正准备问怎么吃,这时秦耕嫂子进来了,篮子里放着两只碗,上面盖了一层芭蕉叶。 揭开芭蕉叶,两只碗里分别装着一碗红菌炒腊肉,一碗臭菜煎鸡蛋! “哇!我就知道跟着秦耕不会有错,果然吧,又有腊肉吃!” 孙洪亮尖叫!上次吃了秦耕三片腊肉,至今还念念不忘! 今天的腊肉还有不少的菌子,是不是太奢侈了! 你秦耕不但吃肉,还吃腊肉!并且还是红菌炒腊肉! 你们家什么成份? 孙洪亮认真打量着秦耕,他突然发现秦耕是那么的神秘。 第一,他为什么有这么高明的医术?没办法解释! 第二,他家很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他们家竟然有腊肉吃! 有腊肉吃已经很过分了,你们什么时候还用新鲜红菌炒腊肉了! 红菌是用来卖钱的! “慧贤,晓雨,还有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快来吃饭呀!” 秦耕当着嫂子的面,请这几个人吃饭。嫂子一脸的笑容。 秦耕留了一张纸条给嫂子,他说想请同事客,吃一顿饭。 嫂子同意,理由是秦耕是成年人了,他需要一些朋友。 几个人,也不说话了,每人夹了一块腊肉。 得慢慢吃。 5个人吃饭,也不存在还有第二片,因为碗里已经不够每人一片了,只可能是女士优先。 所以,这一片呢,都慢慢吃,并且还得把大半碗饭送到胃里去。 一片腊肉有点少,不过瘾,但是应该满足了。 在座的人除了秦耕,也除了上次吃过秦耕腊肉的孙洪亮和王晓雨,其他的人,还不记得上次吃腊肉是哪一年的事了。 王晓雨家里相对好一点,她家是农场职工,父母亲都拿工资,每月能吃到一两次猪肉,新鲜的猪肉,但很少吃腊肉。 邹晓渔家比秦耕家好不了多少,只是人口少一点,一家5口人,每年也能吃到几次新鲜猪肉。 当然,吃不到腊肉还有一个习惯问题,在云南的汉人,一般都不太搞腊肉吃,一来是气候,这里没有冬季,也就没有做腊肉的动机;二是这年代,新鲜肉都吃不到,哪里有肉去做腊肉?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 农场职工中,有人就能吃到腊肉,那就是从湘省支边来的人,他们老家人,有时候会寄一些腊肉来吃,收到腊肉的人,当然是欢天喜地。 现在有一片腊肉吃,应该满足了,嫂子只炒了8片,邹晓渔和孙洪亮自觉,不再去吃剩下的三片。 最后这三片,晓雨一片,贤惠一片。 剩下一片,秦耕说:“你们两个抓阄吧。” “我们抓阄?秦耕,这片只能留给你吃。这是你家的。”邹晓渔吃惊之余,真不好意思占为己有了,要给秦耕吃。 秦耕笑着说:“一片肉而已。我喜欢吃红菌和臭菜煎蛋。” 身体是诚实的。 孙洪亮已经行动了,他用筷子试图去把最后一片腊肉撕成两半。 “我们不抓阄,合伙吃!”孙洪亮大声说。 一人一半。 第29章 求医的挤破门 渐渐,在社会上都在传言,说勐养医院治疗钩体病最厉害了,从开始流行到现在,还没有死一个人。 于是,离勐养比较近一些的外地病人,都开始把病人送到勐养医院。 更有甚者,别的医院的重症病号,不再送县医院了,而是送勐养医院。 不过,说勐养医院治疗水平高,连勐养医院的员工自己都不敢承认。 “我们医院治疗钩体病水平高?那是瞎扯!根本就没有的事。” 当外面的人询问勐养医院的职工时,十有八九,职工会这样回答。 “你们没有死病人,这就是证据呀。” “证据个毛线!我们医院几个毛医生,谁不知道他们的水平?”职工们的回答也很直接。 “那怎么解释没有死病人呢?” “解释不了。运气吧。碰巧吧。或者我们医院收治的病人都比较轻一些吧。或者说我们医院风水好吧。” 解释的原因很多,一口气可以列出很多。 只有邹晓渔和孙洪亮,还有几个护士心里清楚,没有死病人,是秦耕在起作用。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是秦耕水平很高,因为,逻辑上,秦耕没有水平高的底层基础。 他为什么会水平高? 这是没道理的事! 至于宋瑾之副院长,他并没有注意到秦耕的能力,他安排秦耕,邹晓渔,孙洪亮一个组,在他的印象中,邹晓渔工作5年了,是最有经验的,孙洪亮紧跟其后,秦耕当然最差,因为秦耕开的医嘱漏洞百出,脑溢血不记得用止血药,胃病开抗生素,他不够格。 加上具体在病历上写医嘱的,每次都是邹晓渔,所以,宋瑾之以为,这一组的主力应该是邹晓渔。 邹晓渔水平很高? 宋瑾之有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有几次,危重病人到了他们手里,都奇迹般好了。 但是,不可能! 邹晓渔,包括孙洪亮,他们不可能水平高到哪里去! 关键是,他看了他们修改的医嘱,药,还是那些药!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即使剂量变了,使用时间变了,但有价值吗? 宋瑾之根本就没有看懂秦耕修改医嘱的能力。 所以,结论,宋瑾之不装逼,“我们医院治疗钩体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心得体会,更没有什么绝招,你们不要相信谣言。” 宋瑾之对蜂拥而来的重病号解释。 医院收不下了。 医院的大门会被挤垮了。 他劝病人回到自己辖区医院治疗。 但是,谣言的威力十分的强大,来都来了,谁愿意离开? 病人一下子暴增到100人以上,关键是有十几个病人病情十分严重,加上旅途疲劳,又进一步增加了病人的风险。 郑少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又有些手足无措。 突然增加一倍的病人,不对,现在的住院病人是平常住院病人的5倍,医院的压力太大了! 医生护士不够。 住院部6个医生,不可能再增加人手。别看三个名医平常威风得不得了,到了现在这关键时候,他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们不会写病历,不会在病历上开医嘱,住院部的规律,他们早就忘记了。 这6个医生,要负责处理100多个住院病人,他们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不过,他在手足无措的同时,也有暗暗兴奋的地方。 这些病人来治病,也是会带来收入的。 勐养医院还欠了7万多款项,这次疫情,加上外来的病人,这7万的欠账就可以抹平了,这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虽然现在医院名义上并不是自负盈亏的单位,但事实上,大部分时候,除了固定的拨款,其他的靠自己创收。 收入高,职工福利可以稍微好一些,收入差,工资可能都要欠着。 作为一把手,郑少文不可能不关注医院的收入。 有钱了,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食堂,改善食堂生活,不但是职工迫切的愿望,也是他个人的愿望! 他也很久没吃肉了! 所以,现在医院最矛盾的人,就是他了。 他忧虑的是医院装不下病人,医生护士会崩溃,喜的是,可以通过这次疫情创一笔收入,发点小财。 他通知食堂,增加人手,满足病人和职工吃饭的问题,其次,要想方设法,改善职工食堂的生活。 具体的,他指示:每餐有一个荤菜,豆腐香干也算荤菜;夜班的医生护士,凌晨要加餐,面条,或者是米饭,保证他们不饿着肚子上班。 他拿出200元,想办法买一批肉罐头回来。 他把风放出去了,明天开始,就会有肉罐头吃了。并且还是3个人一罐!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秦耕最近也感觉有点累了,因为不但是增加了几十个病人,主要是危重病人多了,重病人有30多个,病危的也有15个。 邹晓渔也不再紧跟秦耕屁股后面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睡一个6小时以上的觉。 最近,由于宋瑾之他们年纪大一些医生已经有一个崩溃了,王国平心脏病发作,不得不回家休息,宋瑾之他们班把孙洪亮要了过去,他机动班,在宋瑾之他们班上全班,有时候过来帮邹晓渔他们班。 也就是说,孙洪亮上两边的班,每天休息8小时。 所以,有时候,只有秦耕和邹晓渔两个人上班。 不再,再怎么累,有了秦耕的指导,邹晓渔还是可以有机会睡一会。 病危的有15个之多,关键是,你这里才把病危的治好,变成病重,门诊又来了新的病危的。 也就是说,病危的越治越多。 郑少文有一个决策是非常英明的,晚上12点以后得加餐,解决了大问题。 秦耕他们的班,要从头一天下午4点钟开始。一直要上到第二天早上8点,整整16个小时,凌晨不加一餐夜宵,那谁也坚持不了。 郑少文还偷偷吩咐食堂,晚上这一餐,总共才7个人,其中最辛苦的是临床科室的3名医生和两名护士,他要求,他们5个人的面条里,每份加半个鸡蛋。 吃了面条,邹晓渔等,干劲十足! 他们就等着这碗面。 里面有鸡蛋! 第30章 他比你强一万倍 就连县医院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的病人,危重的,竟然有一部分转到勐养医院去了。 “那是寻死!”县医院的医生是这样回应的。 也确实是,勐养医院的水平,谁不清楚?他们学历最高的是宋瑾之,读过三年制的本科。 但是,宋瑾之在县医院进过修,水平怎么样,很多人知道,在县医院医生眼里,他比赤脚医生的水平略高,属于万精油医生。 现在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骗术,把别的医院的危重病人骗过去了,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他们医院还没有死病人。” “什么!没死病人?不可能!”县医院的医生一致这样回答。他们县医院死得最多,已经死了45个了! “他们确实没死。” “谣言!不信谣,不传谣!” 不过,勐养医院不死人的神话被打破了,不但死了人,而且是连续死了两个! 宋瑾之今天的运气不好,连续收了4个病人,都是肺大出血型的,别的医院转过来的,进院不久,发生大出血,不久就死了两个。 宋瑾之忙死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对邹晓渔说:“还有两个新进来的危重病人,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你们要向家属解释好。不要引起麻烦。” 交完了新来的病危病人,又介绍了昨天来的4个病危病人,“都很重,都危险。现在是开了先例了,刚才死了两个,鬼门关已经打开,我担心关不了门了。你们尽力吧。” 接完班,秦耕开始查房。 今天又只有两个人值班,邹晓渔紧跟在秦耕身边。 “这个病人确实很严重。”看完病人,头皮发麻,“只能是拼一拼了,多巴胺400毫克,12小时静脉维持。地塞米松10毫克,q8h。” 秦耕是对两个人下达医嘱指令,张慧贤和邹晓渔。 张慧贤负责执行,邹晓渔负责记录,等一会到办公室写在医嘱上。 文案工作,包括写首次病志,入院记录,病程记录,写长期医嘱,临时医嘱,抢救记录,都是邹晓渔的工作。 他的工作量吓人! 现在是100多住院病号,文字工作就是海量。 好就好在,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就连入院记录都写得很简单,比门诊病历略微复杂点。 秦耕根本就不看病历了,他是医学院的大教授,病历质量要求极高,他为了不恶心自己,只好采取回避的态度。 眼不见心不烦。 “喔,这个病人的病情也很糟啊。难怪宋瑾之说没希望了。加大激素,用激素冲一冲试试!” 这一圈巡视下来,用了1个多小时。 秦耕留下时间给邹晓渔写医嘱和病程记录,他则利用这个时间休息一会。 勐养医院死了两个病人,郑少文捡了宝一样,赶紧去局里汇报了。 “我要求局里下一个通知,不要转病人到我们医院,一是我们的医疗水平有限,比县医院差得太远了;二是病人转院会加重病情,这次死亡的两个病人,可能就与转院有关。” 郑少文院长的请求,很快就得到局里领导的重视,随即打了电话到各医院,要求不要随意转院,同时也告诉各医院,勐养医院,谁说的不死病人?这不是连死了两个吗? 最近,局里对勐养医院也没有追的太紧,因为,他们也在嘀咕,万一勐养医院真没死人呢? 他们也注意到,各医院还在陆陆续续死人,而勐养医院是真的没有新的死人,现在郑少文过来汇报,也证实了,他们确实死的人比较少。 通知是下去了,大量转病人的现象也得到了遏制,勐养医院这才缓过气来。 不过,一通电话就能刹住转病人的风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病人及家属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是急躁的,听说勐养医院疗效好,死亡率低,还是有不少病人要求转院。 所以,陆陆续续,还是有重病号转过来。 渐渐,轻病人出院了,留下来的是重病人,特别是每天转几个重病号过来,勐养医院重病号越来越多。 又死了3个病人。 宋瑾之值班的时候死的。 秦耕带着邹晓渔和王国平值班。 孙洪亮跟着宋瑾之一组,王国平病好了,宋瑾之嫌弃他,把他安排在邹晓渔一组。 王国平医生身材矮小,他的眼睛小小的,鼻子有点塌。 他的白衬衣已经有些泛黄,裤子也有几处磨损的痕迹,胶鞋更是显得破旧不堪。 他今年42岁,早年在卫校读过一年半的速成班,拿到了中专学历,在勐养医院也算是一个老医生了。 他的病人不多,所以就没有单独门诊,主要在住院部上班。 他小小年纪就心脏不好,主要是窦性心律不齐和窦性心动过速,休息几天,症状控制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病床上。 回来上班,宋谨之心生一计,说:“邹晓渔他们一组都是年轻人,你去那边把关,尽量少死几个人。” 这话,他也好意思说,死了5个病人,都是他班上死的,他忘记了。 于是,他就来到秦耕他们这一班。 不过,他来了,麻烦也来了。 他不但不服秦耕的指挥,相反,他还要控制整个局面。 他说宋谨之派他来,目的就是把关的。 秦耕当然不会听他的。 好在护士也只听秦耕的。王国平下医嘱,不管是口头医嘱还是正规的病历医嘱,她们都会问一声秦耕。 秦耕同意的她们才执行。 王国平当然受不了,发飙了几次,没人理他。 特别是邹晓渔对他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写病历吧,治病,交给秦耕,你吃不消的! “我吃不消,他吃得消?”王国平当然不服。 “没错。你自己说说,这些危重病人你吃得消吗?”邹晓渔冷冷地谈话。 “我,我确实有困难。但是他……” 还没等王国平说完,邹晓渔嘿嘿两声,“他比你强一万倍!” “他比我强一万倍?那好,那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死了病人你们负责!” 王国平愤愤地说。 第31章 不服 王国平不服,但由于医生护士全都只听秦耕的,没办法,他只能乖乖写病历。 他希望秦耕吃不消,希望病人病情加重,更希望多死几个病人。 但是,情况不对,秦耕还没有吃不消的病人,病人的病情也没有加重的,更没有病人死亡。 又一次交班,宋瑾之对王国平说:“8床,你们要格外的重视,人家是二分场副场长的儿子,生存的希望已经是没有了,但是,能拖一时就是一时,人家看我们尽力了,也就不会怪罪我们了。” 8床是刚进来的病人,根据宋瑾之的经验,这个病人不存在有希望,但是,人家是分场副场长的儿子。 人家分场的副场长,都是南下干部,有战功的,转业时至少也是连长一级,这群人,一般人都不敢得罪。 现在人家儿子也得了钩体病,还找了郑少文,要求全力抢救。 全力抢救,谁不是全力抢救的?能活的自然活下来了,活不了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这病的治疗方法,无非就是杀菌,止血和使用糖皮质激素三大原则。 王国平听完宋瑾之嘱咐之后,突然哽咽起来。 “你哭什么?人家分场场长的儿子万一死了,你也不要吓成这样啊,他们又不会枪毙你!要枪毙,也是枪毙我,哪轮得到你?” 王国平忙说:“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把任务交给我,可我,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 宋瑾之还没有完全理解,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他们,他们都只听秦耕的。我开的医嘱,护士不执行,都必须是秦耕说了算。”王国平一脸的委屈。 “什么?我还是没懂,都听秦耕的,那邹晓渔呢?”宋瑾之越听越糊涂。 “我们那个班,病人的治疗,都由秦耕做决策,邹晓渔,还有我,只有写病历的权利。护士也是的,秦耕说的医嘱,她们就执行,别人开的医嘱,护士也要秦耕过目同意之后才执行。”王国平委屈地说。 宋瑾之沉默了一会,说:“这是为什么?” 王国平满脸的愤怒,说:“邹晓渔说,秦耕比我们强一万倍!” 宋瑾之没加思索地吼了一句,“狗屁!” 连脑溢血医嘱都开不好的医生,哪来的强一万倍。 “对他们说,我说的,你们这个组,以你为主。你是高年资医生,不听你的听谁的?要是不听你的,你可以取消他们的处方权!”宋瑾之也怒了。 这不是胡闹吗? “一个才毕业的医生,强迫高年资医生听他的,岂有此理!” 王国平一脸的苦恼。 “你还不满意吗?”宋瑾之问。 “不是,我根本没有权利取消人家的处方权。勐养医院只有你和郑院长才有这个权利。”王国平苦恼地说。 “好吧,我直接对秦耕说。”宋瑾之已经看到秦耕了,他进了病房。 “秦耕,你过来。你们组,王国平年资最高,按照规矩,他做你们的组长,你们都要服从他的领导。听到了吗?”宋瑾之说。 秦耕微微一笑,说:“好的。” 宋瑾之见秦耕答应得很爽快,不解地问:“他们说,就你不服从领导,有这事吗?” 秦耕脸带微笑,说:“过去你是指定邹晓渔负责。我当然只听邹晓渔的。” 宋瑾之犹豫了一下,说:“好了,现在组长是王国平。过去是我交代不清,不怪你们。好吧,去上班吧。哦,对了,8床,你们要严密观察病情。” 宋瑾之转身走了,他已经很疲劳了,加上肚子里是空的,再不走,会饿晕了。 王国平,邹晓渔,秦耕站在一起。 秦耕不说话。 邹晓渔也不说话。 都等王国平作指示。 “8床,很危险,但是,我们要争取不要在我们这个班上死亡,你们有什么主意?”王国平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听您的指示。”秦耕微笑着说。 “对,你是组长,我们得听你的!”邹晓渔也笑着说。 “你们不要耍态度,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都要努力划桨。”王国平眼睛盯着邹晓渔和秦耕。 “您说得对。我们划桨,您掌舵!”秦耕淡淡的说。 “是的,你的决策,我们都坚决拥护。”邹晓渔有些恶作剧。 王国平当然听得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病人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属于点头式。 不好,这是临终表现,再也开不得玩笑。 秦耕大声说:“王医生,下指示吧!” 王国平犹豫不决,他很少抢救病人。 勐养医院每年死亡病人数不会超过10人,每次临终抢救,都是以宋谨之等人为主,轮不到王国平。 现在一个重要病人,他哪里有这个决策能力? 秦耕见王国平一言不发,就说:“你不说,我就说了哈。邹医生,晓雨记录一下,洛贝林4支,尼可刹米4支,多巴胺0.4,生理盐水500ml静脉滴注,每分钟80滴。多巴胺0.1,静脉推注,地塞米松10mg,生理盐水10ml,静脉推注……” 秦耕修改了几乎全部医嘱! “王医生,我这样修改,你同意吗?如果你没不同意见,晓雨,你去执行吧。邹医生上医嘱,并写一个抢救记录。” 这哪里是征求意见? 晓雨和邹医生回答得很干脆,“好嘞!” 王国平哪里有表达意见的机会?但还是问了一句:“这样行吗?” 秦耕赶紧反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王国平慌忙说:“没,没有!” 秦耕微微一笑,“到吃夜宵的时间了,王医生你去食堂把面条端过来,我们在病房吃!” “好。我这就去。” 王国平刚出门,突然停住了,“为什么是我去端面条?” 他决定反抗。 “不去!” “你不去,那就我去。你在这守着病人,有什么情况你负责处理!”秦耕脱了白大褂,就要出门。 “还是我去吧。” 王国平放弃了反抗。要他守病人,真没有这个底气。 第32章 请客漏了秦耕 秦耕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王国平服不服的问题,他服不服,一点意义都没有,秦耕也根本就没在乎。 事实上,秦耕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根本没心思考虑别人服不服,他关心的是病人的生命。 邹晓渔和孙洪亮早就折服了,现在秦耕打个屁都是香的。 而这个王国平,厕所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一直过了5天,他才不得不服了。 不服不行。 自己一筹莫展的病人,秦耕轻描淡写,改一下医嘱,病人转危为安。 宋瑾之交班给他的危重病人,到了秦耕手里,一个没死。倒是宋瑾之的班上,又死了4个。 现在是9:0了。宋瑾之的班上死了9个,而秦耕的班上还是0. 这个成绩,宋瑾之的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注意到了。 为什么他们年轻人一组没死病人? 于是,他琢磨起这件事了。 他先是研究病历,特别是研究邹晓渔和王国平写的抢救记录,这上面详细记录了病人的整个抢救过程,几时几分用了什么药,效果怎么样,精确到了具体的“分”。 研究了半天,似懂非懂,最后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抢救的药,也都是这些,呼吸兴奋剂,强心剂,血管活性剂,激素,抗生素,都是大家常用的。 “没什么特殊的,没死人,运气好。” 很多人经常把自然科学的东西,最后用社会科学解释,社会科学解释不了就用玄学来解释。就是说,科学的终点就是玄学,玄学的终点则是运气。 宋瑾之差一点就发现了秦耕这个奇才。 但由于他没有伯乐的潜质,秦耕这匹千里马他很轻率地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他简单粗暴地下结论,“你们的运气真好!” 再说,王国平等,从来就希望自己也是大功臣,所以在宋瑾之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并没有突出秦耕一个人,而是称呼“我们”。 称呼“我们”当然没有错,观察病人,王国平他们都观察了,有时候,秦耕睡觉去了,观察病人的工作,就由他和邹晓渔承当。 病历是他们写的,医嘱是他们开的,化验单是他们填的,导尿,插胃管,吸痰等是他们做的。 所以,王国平和邹晓渔,还有孙洪亮都出了力。 “我们的经验是,突出重点,积极观察,重点是预防病情变化。我们还有一个经验,就是合作得好,我们没有推诿,没有回避,一心一意围绕病人。这就是我们成功的经验。当然,我们运气好,这也很重要。” 这是王国平在宋瑾之面前的总结。 他没有特别突出秦耕,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说了一句,“秦耕用药神出鬼没”之后,宋瑾之批评了秦耕,“他乱搞!治胃病用抗生素,瞎胡闹,等这波疫情结束之后,我还要找他麻烦。” 见宋瑾之这么说,王国平马上就不再突出秦耕了。 他内心深处,并不喜欢秦耕。 本来,王国平可以借这个疫情提升一下自己的地位,他都已经被宋瑾之指定为组长了,谁知道一个秦耕硬生生把他从组长的宝座上拉下来! 不恨他恨谁? 当然,所谓的从组长宝座上拉下来并不是真的免了他的职,而是事实上,这一组的医护人员,都要听秦耕的。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就这样,本应该真相大白的事,经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分析,最后秦耕他们落得个“运气好”的美名。 分场副场长的儿子的病稳定下来了,完全退烧了,秦耕直接把病危取消了,也就是说,他变成了普通病房。 宋瑾之下班以后,接见了分场副场长。 “感谢,非常的感谢。” 副场长是东北人,他随部队一路南下,打到渡江战役,从普通战士晋升到了排长,打到宝庆,就变成副连长了,等到了滇省,成了战斗连的连长。 最后就没走了,仗打完了,成立农垦兵团,他做了副营长,后来改为农场副场长。 他是老同志,是有战功的,在农场说得上话。 所以,宋瑾之觉得,这个人有必要成为自己朋友,到时候,郑少文退下来,有人帮自己说话,接郑少文的手才十拿九稳。 “您的公子,我们不尽全力,敢吗?”宋瑾之是懂得如何拍马屁的。 “我,前些天都已经不怀希望了。”分场副场长确实是惊心动魄。 “那确实,我理解。其实,我们都已经绝望了。但是,我们没有放弃。我几乎没睡什么,严密观察病情,最后,还是托您的福,公子竟然转危为安了。奇迹,奇迹。” “谢谢,谢谢,你宋院长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哪里?这样说我就羞愧死了,都是你家儿子命大福大,你们家祖宗菩萨坐得高!我只不过有幸代劳而已。” “你看,请你们医生吃一顿饭,辛苦了他们。当然,主要是感谢你!辛苦了!” “吃饭就免了,我们是应该的。” “不,哪有什么应该?你们特别的关照了,我知道的。明天正式出院,那就明天晚上,在勐养国营餐馆,具体请谁,就由你决定。” “郑少文院长去县里开会去了,有几天才会回来。” “他?我这次主要是感谢你,顺便把你的手下请到一起吃顿饭。” 宋瑾之一听,乐呵呵的,舒服得要死。 这话,动听啊!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意外的是,秦耕竟然没有被邀请。 张慧贤,徐红,王国平和邹晓渔都被邀请了,理由是,病房里得有人值班。秦耕资历最浅,他守病房成了理所当然。 王晓雨也是守病房的。 “搞笑!”王晓雨气愤地说。 秦耕微微一笑,“没必要计较。” “功劳最大的是你!可以说,要不是你,这个病人早死了。现在好,功劳成了宋瑾之他们的。” 王晓雨自己的功劳也不小,她是护士中的主力,在最艰难的时候,是王晓雨当班,她真的累惨了。 “等会我家会送菜来,比他们的菜不会差。我去食堂打饭去。”秦耕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这种事,他看得太多了。 第33章 温馨的晚餐 秦耕快速从食堂打回来两碗白米饭,还打了一碗南瓜汤,刚 放下,嫂子进来了。 三个菜! 一碗腊肉炒红菌,一碗臭菜炒鸡蛋,一碗苦菜。 好生活。 “别人不叫你,我们吃自己的。”嫂子一脸的傲娇。 “你也知道了?”秦耕很吃惊,嫂子你怎么也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遇见了邹晓渔,他说的。”嫂子当即解开了这个谜。 要说谁最打抱不平,当然是邹晓渔,他很看不惯,不过,他也不敢坏了宋瑾之的事,谁不知道宋瑾之想做正院长?所以要结交官场上的人。 张慧贤也为秦耕打抱不平。 当然,她没有这么偏激,她认为,宋瑾之只是并不知道谁是治病的主力,他一直是把王国平当组长。 先是邹晓渔任组长,后是王国平,而孙洪亮则被调到他身边工作了。 这几个人,他认为秦耕能力最差。 这也好理解,一般的人都会这样认为。 只是,最可恨的就是王国平,他应该清楚啊!可是,他就假装是这么回事,权当副场长儿子的救命恩人是宋瑾之。 他们认为秦耕是因为要值班所以没来,秦耕当然知道,不能抢宋瑾之的功劳。 嫂子看着王晓雨,心中不禁为她的美貌所惊叹。 王晓雨的眼睛水汪汪的,如同两颗明亮的宝石, 她的牙齿洁白如雪,整齐地排列,微微一笑,便露出那迷人的笑容。笔挺的鼻梁使她的面容更加立体,精致的五官让人过目难忘。 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她的双肩上,轻轻摆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她的青春与活力。 她的胸脯鼓鼓的,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嫂子很想知道,这姑娘嫁人了吗? 如果这个姑娘娶进我秦家,又一个拿工资的,那多好啊! 王晓雨看着大嫂这样看着自己,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禁羞红了脸,她的眼角瞥了秦耕一眼,秦耕刚好也在看她。 她脸上顿时就变成个大红脸了。 过去,王晓雨与秦耕也有过接触,没有任何感觉,人家秦耕就是一个非常平庸的男孩,不但不出众,反而有几分猥琐。 但最近接触多了,突然发现,秦耕很有魅力! 秦耕和邹晓渔,王国平,孙洪亮等人比,明显高出一个层次,似乎,他们做他的小弟都不够格! 秦耕非常有魅力,很有气质,有种能驾驭一切的气势。 这种气势,事实上宋瑾之也差远了。 特别是在处理危重病人的时候,秦耕有大将风度,他一出马,所有的问题都变得不是问题。 女人找男人,当然要找这样的男人! 王晓雨没有找男朋友,张慧贤也没有找,20出头的女孩嫁不出去,不是自己条件不好,就是自己条件太好。 当然,她们不是嫁不出去,而是眼光太高,做护士,有文凭,还拿工资,这样的条件不能随便就嫁人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版纳阳光中紫外线特别足,女孩大多数都晒得比较黑,白白嫩嫩的女孩,就占有很大优势。 勐养医院的7个女的,都很少晒太阳,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年纪大一些的都结了婚,都找了比较好的老公。 剩下几个年轻的,当然就不轻易把自己随便嫁了,都在等自己的白马王子。 嫂子也注意到了,她断定,王晓雨肯定没有结婚,于是就不久留,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我走了呵!”嫂子说完,扭着大屁股走了。 “吃饭。”秦耕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前世记忆的人总会有比较大的优势,什么没有经历过? “你们家有鸡蛋吃,真好。养了几只鸡?” 王晓雨上两次是惊叹秦耕家有腊肉吃,其实,有鸡蛋吃也是很不错的。这年代,养鸡其实很少,因为养鸡要粮食,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来养鸡的? “我们家养了两只鸡,没粮食吃,全靠野食,不怎么生蛋。这鸡蛋是山上找的野鸡蛋。我上次找了两窝,早就吃完了,现在吃的,是嫂子上山找的。” 有了上次秦耕找野鸡蛋的经验,嫂子很勤奋,隔三差五就去山上找一次,次数多了,便找出了经验,每次上山,她都不会空手而归的,每次都能找到7、8枚,8、9枚。 这是一个不传之秘,于是,家里吃蛋的事就解决了一大半。 当然,家里人多,即便是一个星期上两次山,鸡蛋也是不够吃的。 这野鸡蛋也不能无限制地去捡,因为,野鸡蛋的产量也不高,它们平均也是3天一个蛋。 今天,碗里有3个野鸡蛋,加上臭菜,斯文一点吃,还是够了。 今天的腊肉不多,很显然,家里应该是告罄了,5斤腊肉,吃了够长时间了。 碗里总共4片,晓雨两片,秦耕两片,其他的就是红菌。 红菌也应该是没有了,即便有,也差不多快坏了。 吃得很香。 关键是吃得很温馨! 心里甜滋滋的。 这未婚男女在一起,其中的滋味自然不需要多说,就是那种欲死欲仙的感觉,很美妙,很多人追求一辈子,有多少人追得人仰马翻,身败名裂! 秦耕也喜欢,和王晓雨近距离一起吃饭,这温馨的氛围,他也是很享受的。 当然,作为重生者,这种感觉当然不是第一次。 今天,都刻意慢点吃,但,饭菜就那样多,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 吃完饭,秦耕巡视病人去了。有两个病人出现了新情况,秦耕做了医嘱调整,王晓雨赶快执行了。 转了一圈,用了45分钟,心里有底,暂时都不会有大问题,秦耕开始帮着写一些记录。 王晓雨则守在秦耕身边,找话题聊天。 这时候,邹晓渔,王国平,张慧贤进来了。 邹晓渔和张慧贤手里都提着饭盒,里面有饭菜,这是他们给秦耕和张晓雨带的饭菜。 “带了好吃的,等会给你们做夜宵!”邹晓渔兴奋地说,“秦耕,你一定喜欢,鸡枞炒肉!” 王国平“呃”打了一个肥嗝,一股浓浓的酒味,“做人,还是要做官,做官真好!” 这是他赴宴得出的结论。 第34章 县医院怒了 疫情还在继续。 勐养医院虽然死了9个病人,但相对其他医院,死的人数那是非常的少,只能算零头。 所以,病人中要求转院到勐养医院的,还是大有人在。 一般,医院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对那些病情不重的,尽量做工作,让他们留下,二是对病情比较重的,他们偷偷地放掉,你们想去那就去吧。 所以,转到勐养医院的病人,一般都是重病人。 不过,这种转院人数,比过去还是少一些了,勐养医院保持100个住院病人,多了也收不下,转院的也不是盲目转过来,他们都会事先联系一下床位,这就好理解了,要不,勐养医院早就爆棚了。 100个床位,出一个进一个。 现在病房里重病人大约是30个左右,病危病人3、5个。 宋瑾之,石磊,王国平都是40多岁的人,早就已经精疲力尽。 特别是王国平,他今年42岁,还有他自认为的心脏病,窦性心律不齐与窦心动过速。他本来应该分在宋瑾之那一组,但宋瑾之不喜欢他,嫌他没什么价值,孙洪亮写病历比他快,所以就给了秦耕,邹晓渔那一组。 不过,事实上,跟在秦耕这一组,王国平有机会睡觉,秦耕把病情观察与病情处理都包了,留给王国平与邹晓渔的工作就比较单纯了。 他们主要是写病历。 宋瑾之很疲劳,压力也很大,在他的班上,死了9个病人了,而邹晓渔,秦耕,王国平班上,一个病人没死。 虽然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水平比他们那组低,但是,他不得不琢磨,自己的运气怎么就比他们的差呢? 他只承认自己的运气差一些。 今天又有病人转过来了。 这一次,转来的是县医院转过来的。 县医院转危重病人到勐养医院,那就是非常不一般的事件。 在县医院,产生了巨大震动,不但医院科室,医院领导震惊不已,就连在县医院住院的病人也震惊不已。 “为什么转勐养医院?” “他们的水平高很多。” “怎么可能呢?他们小医院怎么可以和大医院比呢?设备,药品,医生护士的水平,哪一样比得上县医院?” “他们几乎没怎么死人。他们总共才死了9个病人,还是别的医院转过去的,病情太重了才死。” 县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医院领导则不是好奇,而是愤怒。 一是他们对勐养医院抢了他们的病人很愤怒,虽然勐养医院并没有这方面的主观愿望,但事实上你已经抢了我们的病人。 二是你们勐养医院不但抢了病人,更重要的是,你们这是打我们的脸。 你们这样做,我们县医院还有什么脸面。 “让他们去勐养医院住院!现实会打他们的脸!” “要是病人死了,今后医疗业务检查的时候,重点检查他们的治疗与抢救漏洞!” “今年年终检查,除非不抽我们的专家,否则,给他打全县最低分。” 病人才转了一个,县医院的怒火就快把勐养医院烤焦了。 他们在等着勐养医院报告死亡病例。 但是,不但没有得到死亡病例报告,反而是病人治愈出院了。 接着,接二连三,县医院的病人都往勐养医院跑,治疗的效果都不错,秦耕手下的病人,确实可以大幅缩短出院周期。平均缩短4天。 郑少文慌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县医院的巨大怒火。 “不转!不转!”他紧急关门。 可是,病人家属哪里听? “医院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们为什么不收?” “你再阻止我们治病,信不信,我们把你告了!” “没有床位?把你的床拆了,给病人住!” 郑少文也怕了。 一边,他怕病人和病人家属,一边,又怕县医院的压力。 勐养医院与县医院的关系是上下级关系,县医院有业务指导的权利,有业务方面的领导权利,还有医疗规程医疗法律的检查权利,还在特殊情况下对下级医院有组织领导权力。 一句话,得罪县医院,有得苦吃! 县医院已经发话,“你郑少文还不想办法,你走着瞧。” 但是,郑少文有什么办法呢? 他真没办法! 这一天,勐养医院又转来了一个超级严重病人,一问,又是县医院转来的。 “不收不收!”郑少文大声说,“这么严重,我们吃不消!” 这时候,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站了出来,“谁说的不收!咹,你再说一遍!” 郑少文站了出来,解释道:“不是不收,而是我们吃不消,人家县医院设备,技术,药品,都好一些。”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有什么套路?你明说!” “没有套路,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没这个能力。” “谁不知道你们勐养医院的水平?县医院治不好的病人,在你们这里都治好了。我们这个病人,县医院已经辞医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到你们这里一试。” 既然是这么回事,不收也不行。 刚好,又是宋瑾之的班。 一检查,吓了一跳,“你这个病人不是钩体病啊!你怎么不在县医院治疗?我们这里救不了了。” 病人是一个重度肺炎病人,已经到了终末期。 “宋医生,县医院也是这么说。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不放弃。就放在这里了,我相信你们能救活的。” 病人家属最后还是加了一顶高帽给宋瑾之。其实,他们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宋瑾之接到病人,看着医嘱纸,发了半天呆,怎么下笔呀? 这是一个细菌性肺炎病人,出现了呼吸衰竭,随时都可能断气。 他用了十几分钟,憋出来一组医嘱,心里说了一句,“我是只有这个能耐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到了这个时候,宋瑾之还是没有想到秦耕他们,下一班,或许秦耕他们有绝招呢? 他不相信。 真的,没有值得相信的理由。 他好容易熬到下班。 这几个小时的班,上得很辛苦,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石磊也是的,他写病历手都抽筋了。 连孙洪亮也是精疲力尽。 第35章 教绝招 秦耕接班了,他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病人,一接班,就马上看病人。 他吩咐王国平去看其他病人,这是规矩,医生接班后,对所有的病人都要巡视一遍,王国平也没有二话讲,秦耕带着邹晓渔看这个病危的,轮到他,就巡视普通病人。 秦耕检查了体格检查,又把已经出来了的化验单看了一下,勐养医院也没有多少检查,主要是查了一下血常规和电解质。 血象很高,白细胞达到了1万8!中性粒达到了92%。电解质血钾5.8,高了。快到危急值了。 秦耕很想看血氧饱和度,查氧分压,二氧化碳分压,但是,没有这条件,现在是70年代,一切都靠猜。 也许别的医生会被难倒,但秦耕有几十年的急诊学经验,他自信能猜到一个大致正确的结论。 他特别注意皮肤和黏膜的颜色,看得很仔细。 邹晓渔疑惑,“你这是看什么?” 秦耕有意提高邹晓渔的水平,所以,他的提问,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的,“我这是在查血氧饱和度。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结论。今后会有一种激光仪,套在手指头几秒钟就可以出结果,太有用了,临床上很有价值。” “你教我看好吗?”邹晓渔弯腰看病人的黏膜。 “嗯,这个有难度,但看多了,你就会有经验。这个病人,我得出的结论,大致是70%的饱和度,很低了。正常都是99,98,低于94,93就不正常了。你记着,这个病人是70%左右,正常人接近100%。” 秦耕只能用这种办法去教学,其他是教不了的。 再说,他也不能耽搁时间,这个病人分秒必争。 秦耕把医嘱全部改了。 “有希望吗?”邹晓渔也需要这方面的经验。 “我倒不是很绝望。此时如果病人是病毒性肺炎,我会比较悲观,他是典型的肺炎,没有做细菌培养,我估计是克雷伯感染。所以,我想试试青霉素加红霉素。再就是用激素冲击疗法。” 秦耕一边解释一边快速开了医嘱。 王晓雨飞快地执行了。 处理了这个病人,开始巡视其他危重病人。 还有5个病危的,秦耕都必须认真对待。 到目前为止,他手里还没有死病人,他没有刻意追求0死亡率,但内心还是希望把这个记录延长一些日子。 他也知道,这次疫情结束后,他会很忙,勐养医院供着一个超级教授,没有一点动静怎么可能呢? 邹晓渔跟的很紧,他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一个月来,他自己感觉到有很大进步了,最近几天,秦耕开始让邹晓渔解决问题了,当然是试着解决。 虽然秦耕对他解决问题十有八九不会同意,但还是有令秦耕高兴的地方,时不时,他还是能够得到秦耕的肯定与表扬。 来到17床病床前。 “这个病人,你给一个评价吧。” 站在17床病人床边,他是县医院转过来的病人,今天是第4天了。秦耕要邹晓渔对病人给一个全面的评估。 “这个病人基本上稳定了,可以取消病危了,改病重比较合理。” 邹晓渔暗暗给他打了一个分,卡氏评分有60分了。 “嗯,正确。医嘱,要做哪些修改?”秦耕对前面的满意了,就会继续问下去,一直问到你答不出来,或者答错。 邹晓渔没有能力记住所有的医嘱,他只能赶紧拿起病历翻看前面的医嘱。 秦耕则不同,他根本不要看病历,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一种能力。 这种能力很重要,大大提高治疗成功率。 秦耕别说这些病人都是他亲手检查,亲自开的医嘱,他记得清楚。即便是在前世,他在急诊中心,别人开的医嘱他也记得。 在急诊中心,像他这样的正教授就有14人,副教授30多人,主治医生170多人,研究生,进修生,实习生加起来500多人。 他所在的急诊中心,和一所医院规模差不多大。 每天,他们管的在床病人有300到400人。 秦耕是上级医生,主要负责指导和会诊抢救,他看过的医嘱,都能过目不忘。 当然,不是400病人他都过目,他过目的也就是少数危重的。 但是,他有一种能力,这是秦耕水平很高的根基,他记得他会过诊的所有病人的医嘱。 等邹晓渔翻开病历看医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秦耕嗯了两声,没有表态,但是说了几句对邹晓渔很有刺激的话。 “医生的基本功,一是记得病人的主要症状与体征,二要记得病人的化验结果,三要记得医嘱。如果这三样都不记得,你 就永远不可能是优秀的医生。邹晓渔,希望你刻意去训练这方面的能力。” 这等于是教绝招啊! 邹晓渔暗暗下决心。 后面的病危病人,秦耕都是这样处理的,先考邹晓渔,要他评价,要他拿出处理意见。 虽然邹晓渔处理的措施秦耕并不完全认可,但是对邹晓渔的帮助是非常的大的。 秦耕尽快结束了查房,把时间留给邹晓渔和王国平。 他们开始写病程记录。 秦耕又到5床肺炎病人那里观察病人去了。 这是一个极重的病号。 “血钾报告有了吗?” 刚才病人血钾高,秦耕做了一些处理,速尿利尿,糖水加胰岛素是两大降血钾措施。 血钾太高了,会引起心律失常死人的。 “血钾化验单来了,降下来了,4.8。”张慧贤赶紧回答。 “嗯。尿量有多少?”秦耕又问。 “刚才倒了,尿袋子里的是这段时间的尿量。”张慧贤在推药,没时间看尿量。 秦耕弯腰看了一会,满意地说:“1个小时有200毫升。可以。” 接着,秦耕又一次认真观察黏膜的颜色。 70年代当医生,比几十年后做医生难多了,几十年后,各种仪器设备,基本上没有太多医学技巧的人也能做一个不错的医生。 70年代医生,望触叩听等基本技能,都是医生的吃饭本领,但到了几十年后,这些技能就不再重要了。医生只要 会开ct,b超等,诊断又快又准。 现在不行,基本技能很重要。 秦耕本来就是医学院的二级教授,1他的基本技能本身就很扎实,所以在70年代,就如虎添翼了。 第36章 心脏骤停 16小时的连续上班,也只有医生这个职业能坚持,多多少少,中间可以休息一会,再说,工作环境,病房,有家的感觉。 还有一个原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医院的小护士都是很体贴的,懂得疼人。 秦耕连续上16小时班,他会找机会睡2、3个小时,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有张慧贤,王晓雨等人的陪伴。 说说话,聊聊天,开开玩笑,时间过得很快。 当然,上班有大量的工作做,很容易忘记时间,特别是重病人需要抢救,时间过得飞快。 现在勐养医院历史上第一次这么多危重病人住院,整个医院都累趴了。 有的人觉得度日如年,有的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秦耕属于后者。 他一辈子习惯了在抢救病人中度过,并不觉得抢救病人是一件烦恼的事,所以,有病人抢救,他感觉很充实,时间也就过得很快。 宋瑾之他们不同,他们抢救病人,本身就有巨大的压力,所以,在抢救病人的时候,就不会存在什么乐趣,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充实”,而是烦恼与包袱。 宋瑾之他们虽然每天只上8小时班,但是,这8小时,对他们来说,压力非常大,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秦耕他们,则完全另一种心态。 秦耕看完了几个病危的,其他的就留给王国平他们巡视了,对病危的做了一些治疗调整,然后就看着王晓雨等人把医嘱执行了。 王晓雨的身材高挑修长,曲线优美, 加上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她的腰部纤细, 臀部圆润挺翘,双腿修长笔直,行走间更是风姿绰约,格外引人注目。 放在前世,即便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护士,也不过如此。 前世的大医院,护士都是通过精心挑选的,其中,容貌,身材是入门的基本条件。 王晓雨即使在那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秦耕前世的时候,虽然是大教授,名人,还是老者,但爱美之心是有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些为老不尊,有些好色。他56岁的时候,还带过小妹出去旅游过。那次他才发现,岁月不饶人,从此之后,才收敛了一些。 有句话,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就是说的秦耕他们这群人。 当然,前世的秦耕并不是渣男,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男人犯的错误,他在所难免而已,并不是说他有多渣。这里绝对没有贬低我们尊敬的秦耕教授的意思。 此刻的他,还是本性难移,喜欢上和王晓雨聊天。并且,他也喜欢和张慧贤聊天。和徐红聊天也很聊得来。 她们,最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这所小医院,最有男人魅力的不是别人,而是秦耕!放在一个多月前,那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认识。 这个小小的勐养医院,原来还藏着这样一个风流惆怅的美男子。 所谓美男子,绝对不仅仅是外表的英俊,主要的是内在的东西。 魅力四射,用在秦耕身上最好不过了! 你看他在抢救危重病人时,临危不乱,调度有方,指挥有度,这种男子汉气概,是没办法学的,是没办法模仿的。 别人在这种重负荷的压力下,个个憔悴不堪,而他却是闲庭信步。 此刻,他又讲了一个笑话,把张慧贤,王晓雨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其实,秦耕并不是在撩妹,而是他发现,她们很疲劳了,逗她们笑一笑解乏。 当然,你说他在撩妹也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笑话,多少带有一些颜色,属于油腻大叔喜欢的那种段子。 在前世,他们急诊中心有几对办公室恋情,他从来就没站出来制止,他知道人性的软肋,在这件事上,没有几个人有足够的理性。 他自己就和护士长有过暧昧的事,只是,医院注意到了,把护士长调走了,换来一个很丑的护士长。 突然,秦耕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跳了起来。 他冲过去,走到病床边,略微检查了一下,就开始了心脏按压。 这个肺炎的病人,心跳骤停了。 秦耕本来坐在离病人有5米的地方和王晓雨聊天,5分钟前他还看过病人,病人的情况很不好,所以他没有返回办公室。 果然,仅仅过了5分钟,病人心脏骤停了。 他一边按压,一边开口头医嘱。 “肾上腺素1毫克静脉推!地塞米松10毫克静推!呼三联……” 王晓雨非常的麻利,很快完成了医嘱。 5分钟,10分钟,15分钟…… “来了,来了。”秦耕感觉到了,心跳在恢复。来了,就是说心电图来了。 秦耕停止了心脏按摩,张慧贤开始做心电图。 秦耕在听肺部情况。 “尼可刹米和诺贝林配好了吗?各加两支。”秦耕修改医嘱。 这时候,邹晓渔跑了过来。 他看抢救已经停止,遗憾滴说:“可惜,我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秦耕微微一笑,说:“今后机会很多,没必要遗憾。现在,这个病人交给你了,我去写抢救记录。” “你写?”邹晓渔有些奇怪,怎么你自己写抢救记录了。 “我是给你观察病人的机会。心肺复苏成功的病人,6个小时之内,是最不稳定的,还随时可能出现再次停搏。” 又对王晓雨说,“10分钟后,给病人输250毫升碳酸氢钠。” “250毫升碳酸氢钠。”王晓雨复述。 邹晓渔认真地说:“好吧,给我这个机会,你先去休息一会,抢救记录我来写。” 秦耕微微一笑,说:“你以为我睡得着吗?这个班,我不打算睡了。” 邹晓渔说:“那不又便宜了王国平,他上一个班,也睡了8小时,还叫辛苦。” 秦耕嘿嘿一笑,说:“不要和老人计较。他们身体走下坡路了。” 王晓雨和张慧贤都笑了。 刚才她们听的段子就是说男人走下坡路,女人着急的故事,现在联想起来,怎么忍得住笑呢? 邹晓渔一脸的茫然。 第37章 试试邹晓渔的水平 秦耕并没有去休息,他是真的不敢,这个病人有50%的概率还会心脏骤停。 他把病历写完,回到病床边。 邹晓渔兢兢业业的,随时注意病人的病情。 “你真的不去休息?”邹晓渔对秦耕的到来,略感遗憾,这样他就失去了立功建业的机会。 秦耕手里抱着7份病历,说:“凡事一定得有缓急轻重。这个病人最关键的6小时,我们千万不能放松警惕。现在怎么样?” “还有一些早搏,大概每分钟3、4次,都是室性的。”邹晓渔报告了最关键的问题。 “嗯,还有3、4次?情况不妙。慧娴,血钾怎么样?”秦耕问主班护士张慧贤。 张慧贤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护士,同样是未婚。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她的眼睛明亮如星,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的嘴唇娇艳欲滴,如盛开的花瓣般迷人。 身材曼妙婀娜,凹凸有致,腰肢纤细,胸部丰满,臀部圆润,双腿修长笔直,穿着护士服的她,更是显得圣洁而又迷人。 版纳的姑娘,身材好的非常多,特别是穿着筒裙的傣族女装,身材更是美妙无比。 但是,同时还有一身洁白的皮肤的,那就很少了。 版纳的男女,大多都被太阳晒得很黑,像张慧贤她们皮肤白皙,那就非常少见了,只有长期在办公室工作的人,才有可能保持皮肤白净。 她和王晓雨都是主力,护士也和医生一样,最年轻的连上16小时,年纪大一些的护士上8小时,所以,张慧贤和王晓雨,加上机动的徐红,她们和秦耕的班是同步了。 张慧贤赶紧看了一下刚送来的化验单。 “血钾5.8。刚送来的。” “哦,还好,心肺复苏之后,血钾都会高一些。推20%的葡萄糖50毫升,加胰岛素20单位。马上。” 秦耕修改医嘱相当的频繁,不是他考虑不周,而是他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这也是他几十年积累的临床经验,使得他有这方面的灵感。 遇到秦耕这也是病人们的幸运。 刚处理好这个病人,又进了一个新病人,钩体病的,黄疸肝炎型的,也是重症。 “邹晓渔,你试着处理这个病人。”秦耕也想看看邹晓渔的进步怎么样了。 这40多天,秦耕带邹晓渔,几乎是手把手,并且病人也看得很多,普通病人看了900多,重病人看了300多,病危病人看了70多个,按理,邹晓渔应该比较熟练了。 秦耕在一边看着不说一句话,邹晓渔检查病人。 邹晓渔早就憋足了一肚子的劲,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从检查到开医嘱,没有什么大问题,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和病人家属谈话,出问题了。 太乐观了! “不能这样谈!这个病人,虽然说成功救活的希望有6、7成,但是,也仅仅是6、7成。你要知道,医学上6、7成,是一个很低的概念。什么叫有把握?医学上有把握,那是要九成五,九成八!低于九成的都不算有把握。懂了吗?” 前世,秦耕是经历过“医闹”最严重的时期,那是笼罩在全国医院和医护头上的乌云,全国医院系统发生过许多的悲惨事件,以至于,医疗系统的人,人人自危,时时刻刻想到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 可悲的是,秦耕自己就是被网暴的医学教授。 邹晓渔点点头,但内心并不是十分的认同,他说:“好的,我懂了!” 秦耕摇头,说:“你没懂,但你今后会懂的。医生与患者的关系,现在算是最好的,你看,我们也死了9个人,没有一个家属提出异议。” 邹晓渔不解地说:“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他们病这样重。” 秦耕摇头,说:“不是的,这9个病人,放在未来的某一天,至少有两起,病人家属是会质疑的,甚至会大闹的。” 秦耕注意到了,这9个病人,有两个完全可以救活的。 不但可以救活,还留下来明显的证据给家属。 当然,秦耕也是后来知道的。 这两个病人用阿司匹林退烧,造成了胃出血,而胃出血的抢救措施不断,最后死亡。 如果放在秦耕手里,这两个病人肯定不会死。 肺出血型不是死于肺出血,而是死于胃出血,放在前世,这是医疗系统的笑话。 邹晓渔听秦耕这么说,才知道其实本院出了医疗事故。但不能说,即使是秦耕也不会说,医疗纠纷,无关的医护人员都会保持沉默的。 邹晓渔诚恳地说:“我明白了。” 医生和病人家属谈话,总是要说严重一些,至少要打下一个基础,你病人病很重,万一出事了,你们要接受事实,不要一味地责怪医生。 就算是秦耕这样的大教授,也是这个原则。 “处理上,你要注意,激素,用量大了一些,肝功能不好,激素代谢能力会下降,所以,你改一下,把激素缩减一半。” 秦耕纠正邹晓渔的医嘱缺项。 “其他的,你都基本上可以了。邹晓渔,你的进步很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勐养医院,你的水平已经超过了宋瑾之了。光讲危重病人抢救这一块。” 秦耕讲了实话。 邹晓渔先是一惊,随即高兴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其实,我也在想,宋瑾之那水平,好像我不输于他了。” 秦耕没有再聊这件事,邹晓渔把医嘱给了张慧贤,让她去执行医嘱。 王国平终于睡醒了。 他开始巡视病人。 这是秦耕的分工,他把闹钟定了时,巡视一遍,就到了交接班的时候。 他对于科室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最后来到危重病人集中的区域,才发现科室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怎么啦?病人很危险?”他问。 “都死了一次了。”邹晓渔冷冷地说。 “啊?不过,快交班了,又死在他们那个班上好了。”王国平笑嘻嘻地说。 “不会死了!”邹晓渔鄙夷地说,“最危险时期已经都过了。” 第38章 特殊病人 这个病人,确实没死。 他在宋瑾之那一个8小时,连早搏都消失了,病情越来越稳定,到了秦耕他们这一个班,经过认真的检查与评估,秦耕给他的病危取消了。 平安度过了危险期。 宋瑾之还以为他的功劳很大,沾沾自喜。 那个黄疸的病人,病情也稳定了,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个班会很轻松,来了一个特殊病人,县卫生局副局长邱建国的父亲。 他在县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不但没有好,反而连尿都没有了。 他的病,没有明确的诊断,主要症状就是发高烧。 最近,局里的人已经注意到勐养医院似乎藏有高人,他们治疗钩体病的效果出奇的好,死亡率和别的医院有鲜明的对比。 虽然他们不敢下结论说勐养医院水平比县医院高,但真实的数据,勐养医院确实是更漂亮。 如果从数据上分析,勐养医院的数据明显比县医院的好。 这一天,邱局长看着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心里急呀,这里连诊断都搞不清,再这样拖下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转院! 他想到了。 但是,从版纳到昆明,800公里的山路,汽车要走三天,即便是用救护车努力赶路,两天时间根本走不到。 病情这样重,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转! 问题是,县医院根本就没有希望了。 这时候,有人提醒,可以去勐养医院试一试。 去勐养医院试一试? 这是一个问题。 局里面有两种迥然不同的意见,一派坚决反对。 开什么玩笑! 小小的勐养医院,谁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每年都会对他们进行检查,什么水平大家还不清楚吗? 另外一派则以这次疫情举例,数据已经说明问题,他们有真才实学,要不,怎么可能保持如此低的死亡率? 要知道,从县医院总共转过去43个病人,竟然没有一例死亡,这个事实说明,勐养医院一定有人才,他们的实际水平比县医院高很多。 两派意见互不相让,都认为自己这一方才有理。 还是局座理性,说:“争论是有意义的,但是,这样下去,不会得出结论。大家心平气静分析一下,勐养医院为什么死亡率低?” “如果说,凭过去我们看到的他们的水平,就不存在有现在的超低死亡率,那么,唯一能解释的是,他们有高明的 人。” “他们加起来也就9个医生。昌岳西外科,可以排除,再说,他也没有参加钩体病的治疗。第二个可能的人物,是钱世恒,但他是儿科。你们也知道,他治病,就是三板斧,激素,安乃近,安定。别人说他是名医,民间还有人说他是神医,我们都是内行,都懂,他实际上是庸医。”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最后一个名医,曹国峰!他,有没有可能是他提高了治疗效果?”局座说到这里,转过头看了看四周,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嗯,这个,有这个可能。中医,在疫病方面,有时候效果很好。” 也有人提出异议,“没听说他参与了钩体病的治疗。” “他不需要具体值班,他只需要开中药。我觉得,这应该是勐养医院的秘密武器。” “对,对,要不,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他们西医最厉害的也就是宋瑾之,但他的水平,不存在比县医院的医生好。” “那就可以得出结论,曹国峰老中医,一定是他起来重大作用。” “请他来会诊!”有人提出这个想法。 “可以,把他请了。”附和的人比较多。 “我有不同意见,请他来会诊。县医院会觉得丢面子。他们不会乐意接受曹国峰的会诊。他来会诊,反而会搞得比较尴尬。我觉得,还不如直接转院过去。” 讨论的结论出来了。 邱建国接受了转院的建议。 郑少文吓了一跳。 医院最怕就是跟皇亲国戚治病,治好了是应该的,出了问题,谁担当得起? “我们的水平太差了。” 郑少文第一句话就是不想收,把自己的底亮出来。 “你们就不要谦虚了。”邱建国副局说。 “真的,我们的水平,你们不是不知道啊!” “我们当然知道!我把父亲转你医院,就是看到了你的真本领!你们的曹国峰名医的中医这么厉害,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他?他可能……治疗你父亲这病会比较棘手。” 郑少文对曹国峰还是了解的,不就是有几张好方子,对一些慢性病还有点疗效。但对于病房里的病人,最多有一些辅助作用,真正治病,还得用抗生素等西药。 “你郑少文是怎么回事?我邱建国平常对你也不薄了,你推三阻四是什么意思,即使你谦虚,现在是你谦虚的时候吗?如果是不愿意帮忙,你直说!” 这话好重! 郑少文还能说什么? 只有一条路,答应他转过来,然后就听天由命了。 邱建国副局长的父亲转过来了,邱建国特意说,请曹国峰参与抢救。 曹国峰云里雾里,并不知道局里说他对这次疫情的治疗有很大的贡献,他只知道邱局的父亲病了请他会诊。 他当然高兴呐! 参加会诊的医生主要是宋瑾之,石磊,为了凑数,王国平也参加了。至于年轻的几个,宋瑾之就不好意思叫过来了。 另一个重要的医生就是曹国峰。 讨论的结果,是发热查因。和县医院的一模一样。 曹国峰给了一个中医诊断:外感风寒,心火内旺。 开了一副中药:金银花 15g,连翘 10g,黄芩 10g,黄连 5g,栀子 10g,知母 10g,生地黄 15g,麦冬 10g,玄参 10g,甘草 5g。 其实,看了病人之后,宋瑾之是冷汗淋漓。高烧不退,已经烧了十多天了,县医院抗生素用到了最高档次,尿量越来越少,典型的肾功能衰竭。 别的病人九死一生。 他这个病人必死无疑! 宋瑾之亚历山大啊,他知道,自己的前途一定是毁在这个病人身上了! 他想哭! 第39章 另类的诊断 几个小时后,宋瑾之几乎是哭着交班。 “邱建国副局长的父亲,这个病人,别说治疗,连诊断都没有搞清楚,在县医院已经治了半个多月了,越治越差,现在是尿液都没有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送到我们医院来,说我们医院有神医,嘿嘿,你们几个,我也不指望你们,但是,你们不能有明显的漏洞,病历一定要写好。” 宋瑾之交班。 “哦,对了,中药,他们要曹国峰开了中药,你们要按时喂药。我听有人说,我们医院疗效好,就是因为曹国峰给每个病人吃了中药。你们说,可笑不?”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补充说:“你们不要随便修改医嘱。这个医嘱,是经过局里的两个领导过目认可的。懂吗?” 宋瑾之交完班,回去了,连去食堂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连饿了也不记得饿的事。 他感觉很倒霉。 本来,死亡率低,对于他接手郑少文的院长之位很有帮助。但是,邱建国父亲的出现,他的前途尽毁,此刻,他真想杀人。 把一个必死的病人送过来,我宋瑾之真是倒霉啊! 秦耕接手了病人。 一看,吓一跳,这不是流行性出血热吗! 这是一种严重的传染性疾病,流行可以是爆发性,也可以是散发,但是,病情很重,几乎所有病例都可能是重症,死亡率极高。 主要表现是高热,出血,肾功能衰竭,循环衰竭,与老鼠有关,没有特效药,因为它是一种病毒性疾病。 县医院没有诊断出来,也反映了县医院水平有限,不过,也可以理解,接触过这种疾病的医生并不多。 秦耕在前世对这病司空见惯了,他手里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抢救成功率在8成左右,算是很高了。 如果是县级医院,抢救成功率不会超过5成。 这种病就是过程难处理,它本身还是一种自限性病,但整个病程的过程有发热关,肾衰关,休克关。又称发热期、低血压期,无尿期。 “这个病人,邹晓渔,你的看法呢?诊断,我是说诊断。”秦耕希望邹晓渔放开思路。 邹晓渔笑着说:“县医院都没有诊断结论的病,我就更加不行了。” 秦耕忙摇头,说:“不能有这种想法。就是要诊断别人诊断不出的病,那才叫水平。” 邹晓渔惊奇的说:“你已经有诊断了?” 秦耕微微一笑,说:“诊断并不难。这个病人是流行性出血热。” 邹晓渔大吃一惊,说:“流行性出血热?”他只在书本上见过,临床上类似的病都没有见过。 他忙对照思考,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噢,太对了,就是流行性出血热,没得走了!厉害,你真的厉害!” 秦耕微微笑了笑。 “诊断并不难,难就难在治疗上。你记得怎么治疗吗?临床上要度过三关,每一关都有难度。邹医生,你说说,它有哪三期?” 邹晓渔摇了摇头,说:“记不太清楚了。” 秦耕于是给他讲解了流行性出血热的大致症状,体征,治疗的主要原则。 接着,秦耕就开出了临时医嘱和长期医嘱。 他基本上把宋瑾之的医嘱全盘否定了。 “病房里有免疫球蛋白吗?”秦耕问,这种药用得极少,医院很少情况会采购。 “有,好像是很贵。”邹晓渔对医院情况熟悉一些。 “你赶紧去药房,我这里要10支,最好是还采购一些,我估计有一波流行性出血热疫情出现,会要这种药。”秦耕脸色有些凝重。 流行性出血热可不是一般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重点是难治,治疗过程长,最是耗医生护士的精力。 勐养医院这种规模的医院,收3、5个这样病人,就可以把医生护士累趴,把病房整崩溃。 事实上,勐养这个级别的医院不具备收治这种疾病的能力。 这种疾病,最少也要住进县级医院。 邹晓渔回来了。手里拿了一盒这样的药,交给张慧贤。 “每天两支,静脉推注,连续用5天。”秦耕既是对张慧贤说,也是对邹晓渔说,“流行性出血热没什么特效药,只有这个药有比较肯定的疗效。” 王国平来了。 “你去巡视其他病人,我和邹医生负责重病号。” 秦耕给了王国平一个最轻松的差事。他也乐意,走马观花,看一遍病人,用不了多久,四五十分钟完成任务,三天没有写病程记录的,写一个病程记录。 病程记录可以是流水账,也可以是千篇一律。 “今天随某某某查看病人,不发热,二便可,睡眠正常,精神尚可,继续按前方案治疗。”极短的几句话,也算一个病程记录。 有特殊情况的,多写一点。 现在特殊时期,病历马虎一点,可以原谅。 但是,秦耕关注的病人,病程记录复杂十倍,这倒不是因为秦耕要求高,而是危重病人的病程记录本身就复杂很多,抢救的时候,用药的时间,要精确到“分”。 邹晓渔的病历数量比王国平的少很多,但是,病历上的工作量却是繁重很多倍。 所以,邹晓渔开玩笑,我要么是在写病历,要么就是在去写病历的路上。 王国平也瞄了一眼新来的病人,都在议论,医院接收了邱建国副局长的父亲,是从县医院转来的。 看起来是莫大的光荣,实际上是给医院埋了一个定时炸弹,肯定会炸。 他也没问诊断,因为,都知道县医院也没诊断是什么病,那就不用问了,我们更加诊断不了。 在王国平眼里,秦耕比他厉害,秦耕很不错,但与县医院的那些本科生比,就根本不需要拿出来了,因为没可比性。 秦耕这个16小时班又没有休息。 他希望病人在16个小时之内稳定下来,至少要产生一些尿。 病人早过了发热期和休克期,现在主要是肾衰期,无尿。 秦耕给足了速尿,终于,直到第14小时之后,尿量开始增加了。 他比较放心了。 从无尿,到多尿,中间有一个稳定期,宋瑾之他们那个班,应该都在稳定期内。 宋瑾之来接班了。 还没死! 这是给他的第一个印象。 嗯,还挺会熬啊! 第40章 有尿了 宋瑾之,石磊,孙洪亮来接班。 第一个,他们就是来看邱建国父亲。 咦? 竟然还没死! 再一看,并没有加重! “什么!有尿了?”看着尿袋子里,已经有超过400毫升的尿液了,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吃惊呢? 有尿了,说明病情好转! 可是,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病人绝对不应该好转啊。 宋瑾之拿起病历,看了一下病程记录。 “咦?谁诊断的?咹?咹?” 他的表情很复杂,病人竟然有了诊断,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个诊断是对的! “流行性出血热!” “咦,邹晓渔越来越行了啊,他怎么想到的是流行性出血热呢?” 再看治疗手段。 他有些脸红,他原先的医嘱,影子都没有了,全部用红字标记了“停”。 全部是邹晓渔开的医嘱。 这是秦耕有意而为的,他还不急于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宋瑾之看着病历,久久没有说什么。 他当然是在责怪自己。 并不难啊!这个病,应该可以想得到啊!特别是,邹晓渔这些年轻的医生都能想到的病,我宋瑾之怎么没有想到呢? 懊恼了好一会,但是又感到欣慰,到底是我们医院搞清诊断的,即便病人死了,我们还是比县医院贡献多一些,他们连诊断都没有搞清,我们至少诊断是清楚的。 宋瑾之打起来精神,联系上了邱建国副驾座。 “我们经过观察和反复讨论,最后,诊断是搞清楚了。”他是报喜。诊断清楚了就是功劳。 “什么病?”邱建国副驾座急切地问。 “流行性出血热!”宋瑾之压抑自己兴奋的心情说。 “啊!会是流行性出血热?” 邱建国副局座自己也是学医的,只是早就离开了临床,现在一听,马上意识到,勐养医院的诊断是对的。 “是的,是的。我们深入讨论得出的结论。”宋瑾之准备把这个成果据为己有。 “我也同意。你们谁是第一个诊断这个病的?”邱建国副驾座问。 “这个么,怎么说呢?我们是集体讨论的时候,集体的智慧吧。当然,我,进来的时候,我就 在怀疑是不是这个病。” 他很巧妙就把功劳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非常感谢!也证明我们要求转院的决策是正确的。幸亏转过来了,否则,连诊断都没搞清,还治什么病!”邱建国一脸的愁云一扫而光。 “不过,治疗起来还很棘手,这病,您知道,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但是,我们会全力以赴。邱局座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宋瑾之看到了希望。 本来绝望了,现在是起死回生,宋瑾之怎么会不高兴? “那就太感谢了。有什么困难。看我可以帮忙不。” 邱建国副局长还是有实权的,他说帮忙,那就真的可以帮忙。 宋瑾之马上就意识到,他可以帮一下忙了。 秦耕用丙种球蛋白的事,他是知道的,药房里采购药品也需要宋瑾之批准。秦耕要邹晓渔跟药房说,多采购一些丙种球蛋白。而药房问了一下药材公司,那边回答说,没货。 “有一件事,正想找邱局,流行性出血热需要用丙种球蛋白治疗,我们医院只有一盒,10支,一下子就用光了。现在是,药材公司不给我们发货。请邱局帮忙。” “这个好说,我会要求药材公司赶紧备货,你们要多少给多少。你们要多少?” “我们要100支吧。” “没问题。100支,不够吧。流行性出血热一旦发病,就不是一两个病人,病人会比较多。你这里治好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病人来。所以,100支太少。我安排1000支吧。” 宋瑾之心里一紧,高兴啊,丙种球蛋白是紧缺物资,除了治疗流行性出血热,还可以治很多病,它是一种免疫制剂,提高免疫力效果非常好。 有1000支,等于说给医院囤积了一批紧俏货! 宋瑾之回了病房。 邱建国开始打电话,人家药材公司一听要给勐养医院1000支丙种球蛋白,顿时就半天做不得声。 谁不知道邱建国父亲在勐养医院就医? 但是,1000支丙球,是县药材公司一年的计划量,非常紧俏,“可以少点吗?” “不可以!”邱建国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们哪里去搞1000支丙球?” “我是说给勐养医院1000支丙球,实际上,你们要搞2000支以上,因为,马上会流行流行性出血热病。” “啊!头疼。” 药材公司的老总听了之后,蒙了,一旦有疫情,他们是有责任去搞丙种球蛋白的。 “头疼啊,你们赶紧!”邱建国大声喝道。 “好,好,我们马上派人去上海!”药材公司的老总还是有怕惧的,赶紧想办法。 这东西,是真的难搞,但是,只要你破釜沉舟了,还是能搞得到的,熊总派到上海的人,第4天就搞到了2000支免疫球蛋白。 勐养医院给邱建国父亲的诊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县医院的医生耳朵里。他们吓了一跳,因为这脸打的太重了,啪啪作响。 更重要的是,这一提醒才发现,本院住着6个这样的病人,前面,还死了3个这样的病人。 勐养医院出名了。不但是给邱建国父亲诊断了,关键是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疫情,清理了一下,全县总共有17个这样的病人。 谁发现的? 这成了一个谜了,外面的人都说是宋瑾之发现的,但在内部,宋瑾之绝对不这样说,他认为是邹晓渔,或者秦耕发现的。 在他看来,谁发现的不重要,越是才毕业的人,越容易想起这样稀奇古怪的病,所以,宋瑾之眼里,邹晓渔,或者秦耕猜到这病,并不是太难的事。 他多次强调,“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不敢武断就是这个病。” 这句话,首先是试探着说,渐渐,他就反复这样说了,最后,就成了他本来也是这样诊断了。 这样,秦耕给的诊断就淡化了。 这样很好,秦耕也希望的结局。 第41章 宋瑾之去县医院做技术指导 全县17个流行性出血热病人,加上回顾性调查,有3例痊愈出院,有9例死亡,全部病人数为29例。 现在的17例,赶紧转院到县医院。 这是局里下的指示。 不能再分散在各小医院了,以减少死亡率。 另一方面,全县开展灭鼠活动,减少新病人的发生。 布置下去才半天,出问题了。 各小医院的病人往县医院转,而已经在县医院的病人却要求转勐养医院。 “你们连诊断都诊断不出,还好意思是县医院?谁敢让你们治疗啊?” “对,县医院这水平太差了,勐养医院 高了一大截。” “从钩体病的治疗就看出了问题,他们的死亡率这样低,水平和能力就摆在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转!到勐养医院去住院,把握性大得多!” ...... 这是病人家属和社会上的议论。 但是,在局里,看法就不同了。 “勐养医院大家都清楚,水平和其他小医院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最高学历是宋瑾之,速成的本科,3年制的,实际上读了两年书,想都不用多想,水平高不到那里去。” “对,现在我们不可能下指示把病人转到勐养医院,所有的病人都只能集中到县医院。” “对于要求转院的,我们是坚决不同意,否则,开一个口子,就收不住了。” “可是问题是邱局的父亲已经转了。” “他不同,他是没有诊断清楚的时候转的,对外说,很快就转回来。” ...... 这是一个难题。 病人和家属哪里都会听局里的安排,有一个县医院的人的亲戚也是病人,他们问县医院的人。 “你说,我们转院好,还是住在这里?” 县医院的人是后勤科的,低声说:“内情是,这种病人,我们前面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在勐养医院没有诊断之前,我们这里收治的病人,一个也没有诊断。现在,邱局长的父亲还在勐养医院治疗,病情 已经稳定了,很快就要出院了。” “这么说,我们还应该转,对吧?” “这个决策,我不敢说,医院里有严格规定,要坚决制止转院。我怕,你们也不要说我们是亲戚关系。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于是,出现了坚决要求转院的。 局里过来人做工作,说县医院设备好,药品齐全,人员素质高,一句话,县医院尽是优点,不应该听信谣言,暗示转院是死路一条。 但是,根本就没有 说服力,老百姓的回答经常令局里领导哑口无言。 其实,在局里,也有另一种态度的,认为不应该下行政命令,让病人自由选择,这种观点迅速被扼杀了。 这群人还注意到,勐养医院水平最高的还不是宋瑾之,更不是曹国峰,而是几个年轻人,只是,他们没有具体的事例支持,不敢下结论。 邱建国父亲的病情越来越好,邱建国脑子里,功臣有两个,一个是宋瑾之,一个是曹国峰。 曹国峰的中医真的很厉害,每天吃两剂,病情一日好似一日。 但是,邱建国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局里把病人都集中在县医院,但是邱建国的父亲还住在勐养医院,局长找到邱建国了,“回来算了!病情怎么样了?” “还处在少尿期,没有完全恢复。” “据我所知,每天已经有2000毫升尿量了。” “还很危险呢,接下来就是多尿期。” 一句话,邱建国副局长是不愿意把父亲送回县医院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疗方法,现在要放弃,万一出问题呢? 但是,局座也是有苦难言的,他要保证其他病人的生命安全,就必须这样做。 “折中,来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宋瑾之借到县医院,主持治疗流行性出血热!这样,你放心了吧。”局座的大局观很强,他这种办法很好。 “好吧。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邱建国点头同意了。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县医院的人听说请宋瑾之到县医院主持治疗流行性出血热,就好像吃了一只苍蝇。 但是,又不好反对,局里做了决定了,也只好执行。 再说,即使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啊,事实摆在这里,你们县医院没办法诊断的病,宋瑾之诊断了,钩体病,你们各医院都大量死人,唯独勐养医院死人很少,这都是事实。 所以,宋瑾之过来指导,他们至少不好意思反对,表面上还要表示欢迎。 宋瑾之接到通知,愣了半天,心情十分复杂。 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很好理解,到县医院去做技术指导,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光宗耀祖,有了这个经历,可以吹一辈子,接郑少文的手当院长,那就十拿九稳了。 想想都忍不住笑!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非常的害怕! 到县医院做技术指导,没真本事怎么行? 自己分析一下,宋瑾之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己去县医院,等于是投进狼群。 不去! 去不得! 这不是找死吗? 宋瑾之想推辞。 可是,已经是局领导开会决定了,不能改变了。 “我们医院离不开我啊!”这是最大的理由。 “勐养医院重要,还是县医院重要?”一句话怼回去了,宋瑾之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秦耕虽然和宋瑾之无冤无仇,没必要看宋瑾之的笑话,但是,人都喜欢看灾难片,这样大的瓜,秦耕哪有不吃? “哈哈哈!” 秦耕忍不住笑了。 整个勐养医院最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当然只有秦耕最清楚,现在,宋瑾之你竟然跑县医院做技术指导了,这不是找死吗? 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秦耕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救他。 还有一个人,也在一边猛笑,邹晓渔。 “他真的去了!” 邹晓渔在秦耕面前终于忍不住了。 “他难道自己不知道吗?”邹晓渔哈哈大笑。 王晓雨看着邹晓渔笑得转不得声,说:“你这样要不得,宋瑾之搞不好会跳澜沧江!” 张慧贤也咯咯大笑不已,“是呀,他难道没有发觉勐养医院没怎么死人,主要是我们这个组的原因吗?” 王国平过来了,说:“你们在笑什么?” 第42章 竹荪 肺炎的那个病人出院了。 脓毒血症的小孩,也痊愈出院了。连后遗症都没有。 邱建国父亲的病好了很多,进入了准多尿期,严格意义讲,他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是,他也出院了,按局里的安排,他转院回县医院。 病危病人归零。 病重的也只剩下17个了。 又有20几个病人出院,病房里,钩体病病人数只有80几个了。 从疫情开始到现在,勐养医院总共出院763人。 可以清闲几天了。 秦耕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他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地起来,带着篾篓,砍刀,上山了。 后山有一片竹林。 都说竹林里有宝。 有竹荪,非常好吃的野生菌类,不但好吃,而且极富营养。 竹林里还有竹笋,特别是冬笋,既是山珍,也是极好的经济物产,可以卖钱。 竹林里还有竹虫,一种极有蛋白的肉虫,是极难得的养食。 当然,竹林里还有竹猪,版纳人都喜欢吃。 它是一种小动物,几斤到十几斤,肉质细嫩,甜美可口。 秦耕想碰碰运气。 即便是捡一些野鸡蛋也是好的。 秦耕上山了。 不得不说,秦耕这样上山,多少有些异想天开。 首先,山上,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宝贝? 其次,他应该找一两个本地人带他上山,这热带雨林,是充满危险的。 但是,秦耕什么准备也没有做,就这样鲁莽上山了。 上山的路很难走。 首先经过一片橡胶林,才下过雨,路有些滑。 秦耕踉踉跄跄,有几次差点摔倒了,总算年轻,躲过了几劫,终于上了山。 一边是灌木林,一边是竹林。 秦耕选择竹林,钻了进去。 现在的季节是雨季,竹林里最容易长菌子了。 说来也巧,秦耕脑子里想着菌子,前面就真的出现了一大片的竹荪。 秦耕高兴极了。 对竹荪的了解,还是在前世,他在餐馆里吃过几次,还有就是病人为了感谢他,给他送过几包干竹荪。 像眼前这样的新鲜竹荪,还是第一次看到。 它被誉为雪裙仙子,山珍之花。 眼前白色细嫩的竹荪,散发出一种清香的香味,秦耕恨不得马上采摘下来就烧烤着吃。 今天,他准备了烧烤的东西,甚至连大米也带了。 他是有准备的。 在医院连续工作量近40天,出来放松一下的愿望很大。 前世,秦耕周末都要驱车100多公里到罗霄山脉打猎。那里,有几种动物是默许允许狩猎的,一种是野猪,这东西曾经也是二级保护动物,但后来发展太快了,成了农民深恶痛绝的破坏者,他们对农作物的破坏性极大。 其次,獐,麂,兔,豺,当地也是放开的,市场上还经常有人公开买卖。 秦耕和一些爱好者基本上一个月要出来两次,每次都会有一些收获,扛一只野猪回去的时间很多。 这几十天,秦耕几乎是封闭在医院里,出来喘口气,愿望很迫切。 所以,他准备在山上待一天,不管有没有收获。 他准备了野炊的简陋设备。 竹荪就是今中午的美味,关键是眼前的竹荪量还不少,吃饱之后,还可以带回去十几斤。 竹荪的食用价值很大,味道鲜美,口感清爽,是一种高蛋白、低脂肪的健康食品。它还有 很大的药用价值,在中医理论中,竹荪具有清热利湿、滋阴润肺、止咳化痰等功效。 秦耕一边采摘竹荪,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 他注意到,这片竹林,枯死的竹子很多,百分之七十的竹子都枯死了,按理,这一片应该有竹猪的活动。 竹猪,在西双版纳是相当有名气的一种小动物,它们以竹笋,竹根和嫩草为食,而它们自己,则经常是版纳人餐桌上的美食。 有种说法,没吃过竹猪的人不是版纳人。 这一片,按理是有竹猪活动的。 但是,一个人抓竹猪,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耕摇了摇头,不要做这种妄想了,下次,叫几个好朋友一起上山再考虑捉竹猪。 想到好朋友,秦耕摇了摇头,20多岁的人了,真正要好的朋友真的是屈指可数。 倒是邹晓渔,秦耕还觉得这个人人品不错,又很勤奋,值得一交。 想起邹晓渔,就想起了宋瑾之。 一想起宋瑾之,秦耕就想笑。 他一边采摘竹荪,一边笑了起来。 想想他在县医院指导别人诊断治疗洋相百出的窘态,秦耕就忍不住要乐起来,有趣! 秦耕也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谦谦君子,有时候,他也喜欢吃瓜,特别是宋瑾之这种人,秦耕领教过他的坏脾气,那次,病人找秦耕看病,宋瑾之那张脸,可不是一般的丑陋。 你都容不得有病人找我看病,你批评我的时候,说我治疗胃病用错了药,这哪里是批评?更谈不上善意,你是对青少年的无情摧残。 确实 ,宋瑾之上次批评秦耕时,一点面子也没给,根本就不怕伤年轻人的心。 秦耕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何况现在有机会看热闹,又不是秦耕打击他,是他自找的! 按理,宋瑾之对勐养医院的情况是最清楚的,他应该会注意到秦耕他们这一组的医生水平不一般,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秦耕很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 当然,退一步,秦耕也理解,还是他水平不够,他不是伯乐,千里马在眼前,他也不可能发现。 有一句老话,有眼无珠,这种人在社会上很多。 秦耕想想就想笑。 他指导县医院的医生。 即便你是真有水平,要征服县医院的医生也非易事,何况你是真没水平! 就在这个时候,县人民医院,传染科,一场大会诊正在进行,病人是一个年轻人,发高烧,谵妄,神志不清。 初步诊断是流行性出血热,但是,更多的医生都怀疑这个诊断,所以,医院决定组织一次大会诊。 宋瑾之作为卫生局派来的专家,他当然是会诊的主力医生,或者说权威医生。 他坐在县人民医院副院长身边。 他一脸的严肃。 第43章 竹猪 秦耕笑了笑,没有太在乎宋瑾之出不出洋相。 洋相,肯定是要出的,只是宋瑾之能不能把控局面。 他又不是没有办法减少出洋相的机会和程度,谦虚一些就都好办了。 但是,以秦耕最近的观察,他很怀疑宋瑾之会谦虚,他多半会故作高深,这样就很麻烦了。 在医学上,越是故作高深,就越容易摔跟头,跟头也摔得越重。 医学辩论,有没有水平,辩论几句,就可以分出高低。可以说,宋瑾之这水平,3、5分钟就会打回原形。 宋瑾之的水平,大致相当于县医院水平最差的那个医生,所以,你故作高深,分分钟就原形毕露了。 秦耕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再进一步想象宋瑾之的窘境。 他被前面的几处新鲜的土壤吸引了。 竹荪都还没有采摘完,他发现有几处土壤是新鲜的,这说明下面有竹猪。 竹猪白天最喜欢躲在洞里睡觉,晚上出来活动。 而竹猪的洞穴一般都是四通八达,有多个出口,要抓竹猪,最少要有一两个人帮忙,否则,你从这边进攻,它从另一个洞口跑了。 只能是放弃。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又不符合秦耕的性格。 秦耕前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考上大学,读研究生,最后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做教授,他一辈子的经历,都是一个励志的样板。 现在来到了一个缺衣少吃的年代,眼前,至少有两个肉乎乎的竹猪,可以解决一个家庭半个月的蛋白短缺问题,他舍得放弃吗? 秦耕前世是经常打猎的,对打猎的知识就不用多说。 他开始做套索! 做6个套索,4个洞口,一个烧火,三个留给竹猪逃跑,每个洞口做两个套索,双保险。 套素,没有钢丝,只能因陋就简,他选择了竹片。 今天他用竹片编织成套索,非常的残忍,一旦套住,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一点也不担心竹猪可以啃竹子,干枯的竹片非常坚硬和锋利,竹猪也没有办法。 秦耕不急于采摘竹荪了,先抓竹猪。 他安装了6个套索,然后开始烧火,让烟吹进洞口,把竹猪逼出来。 秦耕没有把握,不知道套索的效果怎么样,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装置抓动物。 秦耕前世打猎用的是标准的双管猎枪,只是在与猎人的交流中看过人家的装置,懂得了套索的原理。 火越烧越大,大量的浓烟灌进洞口,另外几个洞口都冒烟了。 里面有叫声! 出来了! 最左边的山洞冲出一只棕色的东西,突破了第一个套索,进入到了第二个套索,“唆”,触发了机关! 竹猪被套住了,被钓上了空中! 它猛然挣扎,越挣扎套得越紧,它想用嘴咬,试了一下,咬不到! 就在这时,另一个洞口,又有一个棕色的影子冲出来,这一个更惨,出来就触发了套索机关,被吊了起来。 秦耕高兴地停止了烧火,听得出来,洞里只有两只竹猪,现在是考虑怎么处理两只竹猪的时候了。 不杀,捉活的回去,这样才新鲜。 考虑了一会,把竹猪绑起来,再放在篾篓里。 挷竹猪可不容易,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挷好了第一只,这还多亏秦耕是学医的,知道动物的身体构造,这样才减少了被抓伤的危险。 好了,两只都挷好了。 今天的运气比预想的要好,才到中午,就收获满满的了。 竹荪加竹猪,嫂子会高兴得又会让家里人吃三天白米饭! 秦耕顾不得肚子有些饿了,快速准备,把竹猪捆绑起来,放进篾篓里,另外再砍了一根竹子,临时编织一个简易的篾篓,把竹猪放进这个笼子里,原先的好篾篓,则继续装竹荪。 秦耕估计了一下,竹猪的体重大约在10斤左右,另一只略小一些,两只加起来18斤左右。 编织篾篓用了比较多的时间,他只看过人家编织,从来没有编织过,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 不过,总算是做成了,虽然难看,但可以装竹猪,即便是被竹猪咬,一时半会也咬不烂,至少用料很足。 秦耕看着自己的手艺不禁笑了。 难看死了! 秦耕把竹猪转移过来,又把竹荪重新装进篾篓。 削了一根扁担,挑起来。 感觉很踏实。 早点回去,还要杀竹猪,炒,还是炖全由大嫂做主,不管是哪种吃法,今晚的盛宴都会是很快乐的,将会比过年都快活。 秦耕估计,大嫂一定会这样安排,今天杀一只,另一只卖掉,连同部分竹荪也卖了,换成钱,她心里就踏实了。 现在,家里真的缺钱,虽然秦耕又贡献了34.5元,但是,家里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就是给家里人每人缝一件衣服裤子,加上布票还要到黑市上去买,这一笔钱都不是小数目。 过去不会考虑缝衣服,反正是想也白想,但现在努一把力就能实现,嫂子就会朝这方面想了。 另外,粮食始终是有缺口,黑市上粮食要贵三分之一多,买粮食回来也需要一笔钱。 另外,嫂子很想帮秦耕买一根牛皮皮带,还想帮秦耕买一个闹钟,未来还要给秦耕买一块手表,还有皮鞋,外衣,最后还会要考虑自行车…… 一想到这些,大嫂就头痛。 大嫂把这些计划透露过给秦耕,秦耕一想,也对,这些东西迟早是会要添置的。 至少,年轻人穿着不能总是一身的补丁。 秦耕不准备干预大嫂的打算,竹猪和竹荪,都交给她,让她全盘运筹。 想到这,秦耕加快了步伐。 出了竹林,来到了树林里。 秦耕没有更多的奢望,一个人的运气不能一下子用尽。 挑着担子在森林走,速度起不来,加上肚子饿,秦耕放慢了脚步。 干脆,停下来,烧烤一些竹荪饱饱肚子。 放下担子,挑选了一个烧火的地方,这里有几块大石头。 突然,一只青蛙在石头上跳了一下。 好大的蛙! 有半斤重! 这不是版纳热带雨林里的象蛙吗? 秦耕心跳加速,因为,他发现了5只! 第44章 卖了 象蛙,是版纳热带雨林中一种独有的蛙类,个体非常大,在蛙类中属于体积最大的一种,只是,这种蛙很难发现。即使长期住在森林里,也很少吃到这种蛙类。 象蛙体积很大,超过平常我们在市场上能买到的牛蛙,肉质细嫩,香甜可口,是一道难得的美食。 秦耕今天的运气真不错,第二次上山就发现了象蛙,并且还是一群。 很多版纳人,一辈子在树林里,却很少遇到象蛙,即使遇到了,也是一两只。 秦耕根本就没犹豫,扑过去就抓到了一只。 他把它关在篾篓里,转身又去抓。 刚才发现是5只,抓了两只之后,竟然发现根本不止5只。 秦耕身手敏捷,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成功捕获到了 7 只象蛙。然而,剩下的象蛙却机灵地躲藏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难以寻觅它们的踪迹。 秦耕前世在版纳旅游的时候,偷偷吃过一次象蛙,那时候象蛙已经受保护了,只能偷吃,一份象蛙,价格竟然高达360元。 现在是7只,平均算8两一只,7只就接近6斤,给大嫂搞生活,又是一道难得的好菜。 秦耕累惨了。 也饿惨了。 刚才抓象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一下都不想动了,坐在地上休息一会,才把火生起来。 烤象蛙,本来是一个好主意,但秦耕忍住了,这东西太金贵了,一个人吃一只有点对不住家里那群老老少少,还是回去再吃吧。 其实,竹荪就是极好的东西,放在火上烤,很快就闻到了浓郁的菌香,涂抹一层茶油,再烤一会,菌香与脂肪香混合在一起,这种味道,吃过一次,就终身难忘。 好吃! 那确实好吃! 秦耕前世吃过的美食确实不少,作为一个名教授,见过的场面,吃过的美食,真的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吃烤竹荪就被它征服了! 他不得不承认,烤竹荪真的美味无穷,不输于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 幸亏竹荪很多,他很快就吃上了瘾,根本就止不住了,一口气,吃了至少两斤,肚子胀得有些难受。 吃饱了,力气也有了,可以回家了。 一路上,他走得飞快,没用多久时间就到了家里。 刚好,大嫂在家,大哥也在家。 “你这是去哪了?咦?什么东西。”见秦耕挑一担东西回来,大哥惊奇地问。 “我上山了。好东西,你们来看!”秦耕把担子放下。 “竹荪!”大嫂第一眼看到的是棕色的竹荪,满满一篾篓!那竹荪像是一把把小伞,在篓中排列得整整齐齐 。 “竹猪!两只!” 大哥看到了竹猪。 竹猪,大哥还是在前年和隔壁刘哥合伙捉过一只,这是他在森林里抓到的唯一的一只野兽。 大哥是老实人,在生产队上是绝对的主力,他一个人干的活比任何人都多,但是,他上山打猎就不行了,他不会打枪,也不会安套索,别人家经常有点山珍吃,他家就很少。 “还有,这是什么?”看着象蛙,他们谁也不认识。 “象蛙。”秦耕告诉他们。 “象蛙?对了,这可是好东西!汽车队曾贵清就买过这东西,很贵的,一斤要两三块钱。”大哥介绍说。 “啊,两三块一斤?”大嫂惊喜之余,想到了这笔象蛙的价值,“你搬到市场上,看有没有人买?这东西,吃了可惜,一斤象蛙,可以买4斤猪肉。” 没人附和,秦耕决定不干预,大哥咽了一下口水。 大哥想留下来吃。 “愣在干嘛?难不成,你还想吃象蛙?猪肉还吃不到,你想吃象蛙!真是,脑子从来就不会多想想问题。卖了!换钱,能买几十斤肉!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大嫂数落之后,眼睛又看着竹荪和竹猪。 “竹荪,卖了!竹猪,也卖了!” 大嫂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虽然听起来干脆,有力,但是,秦耕听出来了,里面有很多的不舍和无奈。 大嫂当家。 这家11口人,三代人,还不是普通的三代,而是组成复杂,因为,还有弟弟妹妹,这家很难当。 何况,大嫂很多时候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她当然也想吃好的啊! 竹猪比猪肉好吃多了,谁不想吃? 她下这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耕啊,你的看法呢?”大嫂最后还是征求秦耕的意见,因为,这东西是秦耕搞回来的。 “大嫂您做主!”秦耕真不想干预大嫂的决策。 当然,秦耕很想把所有的都留下来,改善生活也是秦耕的目的。 “不,不,你说说你的想法吧。”大嫂还是要征求秦耕的意见。 “我说呢,这样行不,留一部分我们自己吃,另外的一部分卖了换钱。” 秦耕把自己的想法打一个折,这样皆大欢喜比较好。谁知道大嫂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嗯,也行。孩子他爹你去市场上,把这只大一点的竹猪卖了,象蛙也卖4只,不,5只,竹荪卖一半。我来杀竹猪。耕,你休息一会,辛苦了。” 大嫂一声令下,分配了任务,马上行动。 大哥走了。 “哦,你卖了东西,到老二家去一下,把他们也请过来吃饭。”大嫂说。 秦家还有个二哥秦黎明,他结婚之后没半年就分家了,因为二嫂不愿意在大家庭过,父母亲同意他们分出去。 二嫂是有工作的,在农场做缝纫,每个月有28块钱的工资,他们家有一个男孩,三口之家,生活过得还滋润。 平常来往不多,只有过年过节才聚一聚。 今天,杀一只竹猪,还有竹荪,还有象蛙,就着这机会,把他们请过来吃一顿。 大哥“嗯”了一声,走了。 大嫂真的厉害,带着一只破旧的纱布手套,就把竹猪抓住了,右手的刀子反过来,用刀背在竹猪头上一敲,随着一声清脆 的响声,竹猪四肢抽了抽,昏死过去了。 接着,大嫂就把竹猪开膛破肚了,干净利索。 秦耕不得不佩服。 光是看大嫂动作麻利,还以为她是杀竹猪的好手。其实,她也就是看过别人杀过两三次。 第45章 又是一笔收入 没办法,家里贫困,好吃的东西还得卖钱。 大哥把竹猪等拿到市场上,很快就有人上来问价。 “两块钱一斤。”大哥开价就是人家的底价,最后,1块8角8成交。 竹猪卖了21元5毛。 象蛙卖了5块1毛。 竹荪卖了7块3毛。 合计33.9元! 33块9,拿在手里,心里暖暖的啊! 老婆的决策是对的,省点吃,就是钱呐!33块9,几乎等于秦耕一个月工资了! 突然有些后悔,家里准备吃的也卖了就好了,多十几块钱就可以做一件大事。 家里,过去一年也难得有几十块钱,每年生产队分钱,两个劳力最多一年分过120元的,全年一家人120元,真的不宽裕。 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一家人洗澡,都要用肥皂,大嫂规定,并不是身体每个部位都可以擦肥皂,只能用于有毛发的地方,擦多了,嫂子是真呵斥的。 大哥家的肥皂,虽然也叫洋碱,但是是本地市场质量很差的那种,不小心,就容易融化掉,在他的记忆中,码头肥皂都只用过4块。 码头肥皂那才叫肥皂,硬硬的,又滑又香。 家里没钱,大哥已经有3年没穿新衣服了,大嫂也是结婚那年置了三件衣裤,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是普遍的规律。 家里急需换一批衣裤了,补子太多,给人的感觉是抬不起头,人家穿补子衣裤,至少这补子都比较有规矩的几何图形,而我们家的补子,完全是地图样,并且还是补子贴补子。 大哥还很想给独轮车换一根轴,换成那种有滑轮的金属轴。 现在这个独轮车是木质的轴,已经磨损很厉害,重一点的物品就可能压断。 大哥的锄头也该换了。 他非常羡慕农场职工挖橡胶林的那种锄头,纯钢的,据说是部队军工生产的,锋利无比,并且经久耐用。 大哥的锄头,已经没有多少钢了,非常不好用,打一把锄头要7、8块,如果买一个农场职工那样的高级货,据说要18块。 大哥想要一个二手的。 二手的也行。总比自家的好很多。 大哥还算换一对箩筐。 虽然箩筐并不需要很多钱,两只5、6块钱,但5、6块钱对于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换两只二手的也行。二手的2、3块,有时候2块钱的也能用。 大哥还想换一双雨鞋,那种长筒的,能在下雨的时候穿着干活的那种。 他已经和别人谈好了,买人家二手的,只要3块钱。现在可能只需要2.8元了,因为人家又穿了3个月了。 这双雨鞋各有一个小洞,关系不大,搞点橡胶粘一下就行了。 大哥还想要一根皮带,他当然想要一根牛皮的。 现在,大哥的皮带根本就不是皮带,而是一根布条,容易断,有时候在山上断了就不得不用藤蔓。 还有很多需要钱的地方。 一下数不完的。 大哥卖了货物,就去二弟家。 老二秦黎明一听有竹猪肉吃,一口就答应了,说:“你先回去,我等春桃下班了就来。” 在家里,大嫂在忙,她有很多的事要做。 秦耕在切肉。 他要把整头竹猪切碎,准备做一个竹荪炖竹猪,还做一个鸡枞小炒竹猪肉,大嫂计划好了,竹猪,今天吃一半,留一点给二哥二嫂他们带回去,自己还留一点明后天吃,久了不行,版纳的天气比较热,超过三天就臭了。 竹荪也不能一次吃光。 至于剩下的两只象蛙,不能留,加起来也只有1斤半,一次性吃掉。 可以做一个好菜。辣椒炒象蛙。 其他,还要炒一些其他的菜。14个人,至少也得7、8个菜。 其他的菜都是素菜,这个家里有。大哥是勤快人,家前家后都是菜,洋丝瓜——又叫佛手瓜就结了几百个,根本就吃不完。 爸妈也回来了,也帮着在准备。 今天这样的日子真是好日子,比春天过年都好,吃的东西就比过年丰盛多了,有竹猪,有象蛙,还有竹荪,上次留下来的鸡枞也有半斤。 今天可以吃顿好的。 父亲很高兴,母亲则合不拢嘴,因为儿媳妇说了,大儿子已经去请二儿子了。 自从二儿子反出家门,两兄弟内心是有隔阂的,平常很少来往,只有过年过节聚一聚。 今天是大媳妇主动邀请二儿子一家,他们当然高兴。 家和万事兴嘛。 正乐着,大哥回来了。 “卖了?”大嫂问。 “卖了。很顺利,一下子就来人问了。都是农场职工。” “农场职工有钱。卖了多少钱?” 还没来得及报数,钱已经到了大嫂眼前,“33块9.” “啊!33块9?这么多!” “是的,这么多!” “哎呀,这只也卖了就好了。可惜已经切碎了。”大嫂是一脸的懊恼。 秦耕看着大嫂的痛苦表情,大声安慰她,说:“大嫂,不要舍不得,钱要赚,生活也要改善,今天这样好,既赚了钱,又改善了生活。” “哎,耕啊,你不当家当然不知道我们要钱用的地方太多了!不过呢,你说的也对,生活也要改善,最近这段时间,你总是会搞一些东西回家,家里的乐趣也多了很多,特别是妹妹,和你的侄儿侄女,都需要营养,他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了,好了,我也不能太小气,该吃该喝,还得吃,还得喝!” 大嫂是一个最讲道理的人,很快就释然了,她又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酱油,一碗豆瓣酱,还多了一罐炒熟了的黄豆。 “这罐黄豆是奖励给秦耕的,你带到上班那里去吃,肚子饿了吃一爪。” 大嫂真大方,一罐这样的黄豆,要5毛钱,加两毛多,可以买一斤猪肉了。 现在的猪肉价是7毛6一斤。当然,要票,家里就没票也没钱。票可以卖钱,大嫂早把猪肉指标卖给了别人,只留下过年,当午,中秋的肉票。 秦耕接过黄豆罐子,收了起来。 这东西不能慷慨,慷慨了大嫂会生气的,她说了给你吃,你就必须是自己吃,让给别人吃,她会不高兴。 第46章 借钱 秦黎明到了。 秦黎明是秦家的老二,今年25岁。 老婆刘春桃,比较有几分姿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 鼻梁挺直,嘴唇红润,笑起来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迷人的笑容。她的身材娇小玲珑,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然而,她的性格却很鲜明。她总是对一些小事斤斤计较,为了几分钱的差价,她可以讨价还价半个小时。 对周围邻居或者同事,她是不肯吃亏的,她也吃不到亏,因为很少有人敢和她较真。 她是农场的职工,有28块的工资,活也不累,在缝纫社踩缝纫机。 这年头,踩缝纫机是一个好职业,至少家里的补子,她可以找到新布料,不需要用旧布打补丁。 新布旧布打补丁还是有区别的。 新布打的补丁不刺眼,即使打了补丁,也不丢丑,人家是新布! 秦黎明比大哥秦牧更能干一些,他很少会累着自己,重活,脏活,他是不会干的,他总有办法让别人干,还无怨无悔。 他在大队放电影,还兼了宣传,平常的工作就是刷标语,出黑板报,张贴宣传画,晚上就是放电影。 他还是民兵的头,民兵训练,由他负责。 事实上,他管着大队的步枪。 15支步枪的打油等保养,都是他的职责。 所以,他的工作比较轻松,收入也相对高一些,放电影是有夜班补助的,5毛钱一个晚上,每个月等于是多了5块钱。有好电影的时候,每个月,他能拿到10块钱的补贴。 儿子岚山今年3岁,调皮世界第一,一进门就打翻了大伯家两件东西了。 没多久,就听见大嫂的尖叫。 原来,大嫂在山上捡来的10个野鸡蛋,被侄儿岚山打破了,全部的蛋清蛋黄涂了一地。 她控制不住! 心疼啊! “打死你!你到哪里都闯祸!”二嫂刘春桃已经是巴掌扇过去了,打得儿子岚山哇哇大哭,没人拦阻,她就越打。 父亲出来拦阻:“别打了,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不就是几个野鸡蛋吗?” 刘春桃一听是野鸡蛋,不打了! “野鸡蛋,我打毛线啊,又不是你家鸡生的。你不也是捡来的吗?”二嫂刘春桃有些气恼,“打烂你家几个野鸡蛋,大嫂你犯的着这样大惊小怪吗?” 大嫂懵了,心想,我惊呼一声犯了法?活该你家孩子打烂人家的野鸡蛋是为野鸡打抱不平? 但大嫂忍住,说:“是,是,我不该尖叫,把孩子吓着了。他,请继续!” 最后一句,大嫂气不过,说了一句风凉话。 这话,把二嫂刘春桃惹毛了,她大声说:“你放心,不就是10个野鸡蛋吗?我赔!等过些日子我上山,专门找一窝野鸡蛋赔你们家。” 大嫂哪里忍得住,也大声说:“赔什么赔,我惊呼了一声,也没责怪岚山啊!好了,你也不要生气,是我的不对好吗?” 见大嫂虽然道歉,但那架势,似乎一只凶猛的狮子,刘春桃不再做声了。 父亲,母亲在一边默不作声。 其他人也没做声。 这个时候都采取回避的态度。 秦耕切完了竹猪肉,接着开始切象蛙。 他在观察这个家。 秦黎明这个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容。 他的头发梳理得整齐,却又带着几分随意,额前的几缕发丝不时地随风飘动,更显洒脱。 他的性格可谓是油腔滑调与吊儿郎当的完美结合。 有意思的是,他老婆这样的态度,他竟然站一边一句话不说,任由老婆说些出格的话。 炒菜,是大嫂的专利,秦家除了大嫂,其他人没一个会炒菜。 在大嫂来之前,掌勺的是母亲,但母亲的菜和大嫂比,是公认的不好吃,所以,大嫂嫁过来后,秦家其他人就再也不炒菜了,都是大嫂。 大嫂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她的身材高大而粗壮,身高大约有 1 米 65,拥有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身板。她有一副国字脸,线条分明, 塌鼻子,使她的面部特征更加突出,虽然不够精致,但却透露出一种朴实和坚毅的气息。大嫂的外貌虽然并不出众,但她的能干和坚韧却让人钦佩。 大嫂在家里能干,在生产队里,也当得一个男人,挑担子,根本不输一个男人。 生产队定工分底分,大哥秦牧是12分,男人中最高的,一般男人都是10分,7个最能挑,最能扛的男人定了12分。 女人中,一般女人底分是8分,但大嫂是10分的底分。 大嫂和大哥是生产队绝对的好手,队长经常安排他们最重最累的活。 当然,一年下来,他们两个得到的工分也是最高的。 当然,在生产队干得再好,不够吃,没什么钱,这也是事实。这不能怨谁,生产力就这么高,都一样。 像秦耕这种上山就得到了竹猪,竹荪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运气。大多数人上山,都是空手而归。如果谁想像秦耕这样上山就获得这么多回报,和守株待兔差不多。 大嫂开始炒菜。 刚才的不快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她永远是一副任劳任怨的表情。 首先是准备竹荪炖竹猪,这是今天的主打菜,量不可能管饱,大嫂算了一下,每人一碗,所以加水的时候,她是一碗一碗舀水的。 竹猪肉先炒一下,炒的金黄色,再放进铁锅的热水中,和竹荪一起熬。 大哥在烧火。 家里柴火很多,后背园子里堆砌有人高,都是附近橡胶林里的枯树枯枝,秦耕没少劈过柴。 橡胶树很好烧,火很旺,因为橡胶树里的胶水是最好的燃料,比汽油柴油的热值还高。 “耕,你去休息一会,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大嫂对秦耕的爱护,那是很公开的,他是家里的大功臣,不爱护他,爱护谁? “秦耕,你过来。”二哥翘起二郎腿,在那边吸水烟。 秦耕过去,“二哥叫我有事吗?” 二哥秦黎明笑嘻嘻的,说:“来,坐下,我们兄弟说说体己话。你工资多少啊?” 秦耕忙说:“34块5.” 二哥眉头一皱,说:“哟,刚工作就比二嫂高啊。来,二哥向你借10块钱。你不会不给吧?” 秦耕心里一惊,这是什么事啊,开口就借钱,但随即一想,不碍事,“我都交给大嫂了。” “什么,你赚的钱,怎么全给你大嫂呢?”二哥秦黎明也不怕人听到。 第47章 宋瑾之被打 吃了一顿好的。 特别是妹妹和侄儿侄女们,一个个过盛大节日一般,自始至终快乐无穷。 老人也是满心欢喜。 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二哥秦黎明酒足饭饱,虽然大哥的本地木薯酒很辣很苦,但还是喝得高兴,很久没有这样尽兴喝酒了。 二嫂刘春桃吃了一碗满满的竹荪炖竹猪,又从秦黎明碗里捞了一块竹猪皮吃,虽然没有尽兴,但也快活了一回。 其实,她还吃了他儿子的半碗。 她儿子根本吃不了一碗,在装的时候,她说儿子食量大,要了满满的一碗,最后,一不会进了她的肚子。 还是爹妈吃的最斯文,要不是大嫂要求二老吃完满满一碗,他们很可能会分给孙子孙女吃。 别看秦耕家11口人有6个是孩子,但吃好东西时,他们不会少吃一点,他们一个个都是小老虎。 大哥满脸的笑容。 他吃了一碗满满的,还吃了不少的小炒猪猪肉,酒也喝了大半斤。 即便是木薯酒,大哥秦牧也很少有机会喝,这倒不是大嫂小气,而是穷得真的喝不起几毛钱一斤的酒。 大嫂也喝了几口酒。她的酒量还不小,但她特别有节制。 看着一家人吃喝得这样高兴,秦耕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前世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秦耕,这一世看着家人们吃得这样的惊天动地,他暗暗在想,下一步,要让他们活得更快乐。 吃饱了,散了,二哥一家心满意足回去了,大嫂又忙忙碌碌忙了好一会,这才坐下来,喝了大半缸子的清水。 好累。 一家人高兴,最后的代价就是她一个人精疲力竭。 才坐下,就喊,“你过来一下。” 她是喊她男人。 “你算一下账,明天,把这些东西置齐。锄头,老刘子家,我联系好了,他们有一把农场用过的锄头,虽然锄头版面只有一半了,还很好用,到我们手里是三手货了,你再压压价,买回来。” 大嫂又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你早就想给独轮车换一个轴,现在有这个钱了,你就换一个。哦,对了,你要买一双二手的雨鞋,也买了吧。皮带,傣族老百姓那里有杀牛的,到那里买一根真皮的。至于箩筐,簸箕,这些用不了多少钱,你算一下账,能买的就都买了,免得你今天唱,明天哼,听多了,我都烦。” 秦耕在一边听着。 前世,只有买二手车,二手房子的,哪有二手的雨鞋,二手的箩筐,二手的烟筒? 哎,穷,没见过的人,哪里敢想象? “还有,耕,你的衣服,裤子那次已经量了长短,这次就真的帮你做,过两天,你就可以穿新衣服了。” 讲到这里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外面都在讲,勐养医院里有一个真本事的医生,你知道是谁吗?你要多跟他去学,争取早日成为有真本事的医生。” 秦耕含含糊糊答应了。 大嫂等大哥那边算账,见半天没有回音,就问:“你算清楚了吗?” 大哥犹犹豫豫,说:“这笔账不太好算,我算了,只怕会要17,18块才行。这么多,是不是多了?” 大嫂似乎也被这笔钱吓着了,说:“你算清楚了吗?18块,确实有些多。你还跟他们压压价,要是压不下,有些东西就暂时再缓一缓。” 大哥忙说:“好,好,我肯定会压价的。” 秦耕进房子里休息去了,明天又要上班,现在只有5个医生上班,工作量比较大,还是早一点睡吧。 秦耕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张简易的木头竹片床,简单的席子有几个破口,秦耕也不嫌弃,躺上去准备睡觉。 隔音效果不好,竹片和泥浆的墙壁,只能挡一挡老鼠和蛇,风和声音是挡不住的。 大哥大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我托人问了一下曾贵清家女儿,人家嫌秦耕太懦弱,太老实,怕今后的生活会很艰苦。”大嫂又谈起了秦耕的婚事。 “哦?她嫌弃秦耕?也是,最近秦耕好像变了很多。变得有出息,有主见了,又成熟了很多。她也不要嫌弃,我听外面有人讲,其实,勐养医院最有水平的医生就是我们家秦耕。” 大哥有些气愤。 “是的,自从发工资开始,秦耕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我也听说过,他们说,真有水平的医生,其实就是我们家秦耕。” 大嫂的脸,不用看,就知道,满脸的骄傲。 “你再托人去说说,她现在不要我们秦耕,今后她会高攀不起的。”大哥也知道,曾贵清家女孩很有姿色,还很有才气,读了高中,现在在农场团委做副职。 “好的,我准备亲自找曾姑娘说清楚,我也不怪她,过去,我们家秦耕确实没几个人看得上他。但现在不同了,站出去,在勐养街上,没有几个能超过他。” 秦耕躺在床上,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回忆那个秦耕的过去。 有些模糊,大部分的记忆都很模糊,记得清楚的,还是教授的那个秦耕。 原身的秦耕记忆很模糊,也许仅仅是认同一下身份,真的,具体的事,根本就记不起多少,即使记得的,也都是很模糊的。 有人来了。 又是医院的门卫兼传达,对嫂子说:“要秦耕赶紧去医院上班,来了几个重病人。” 秦耕一翻身,起床了。 遇到这种情况,别说勐养医院小医院,只有这么几个医生,不去不行,就算是前世在附属医院,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不说二话,义无反顾,病人危重,必须争分夺秒。 秦耕走在门卫张师傅前头。 病房里,邹晓渔满头大汗。 “一下来了3个病危的,才处理了一个,你等会看一下我处理的对不对,这两个,太重了,我等你来处理。”邹晓渔一脸的疲惫。 秦耕看了病人,惊问:“怎么回事,都是流行性出血热?不是说全部由县医院收治吗?” 邹晓渔摇了摇头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宋瑾之,在县医院挨打了!” 第48章 向县医院叫板 宋瑾之被打不知道真假。 秦耕倒没有要看这个热闹的冲动,他还有些同情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跑到县医院做指导,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人生,很难,为了生存,很多事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本来就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事!其实,谁又想呢? 他自己本就不愿意去,可局里面点名要他去,他不去行吗? 不去当然行。但是,不去,这辈子就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了。 所以他硬着头皮上,也是想拼一拼的意思。 谁想他被打了呢? 不过,讲真,宋瑾之挨打,也是自己找的,他完全可以不挨打。 他去了县医院做技术指导,本来,只要他谦虚谨慎,注意讲话的分寸,也不是一定就会被打。 谁知,他试探了两天,见人家县医院对他还算友好,慢慢就放松了警惕,真把自己当做了技术指导。 在一个病人的治疗上发生了分歧。 本来,争论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个医生没有错误?哪个医生总是对的?谁错了都没关系。 可是,宋瑾之自以为是对的,争论一会后,人家都不想争论了,他还在那里碎米嘴巴,叨叨不绝,把那个30多岁的医生惹毛了,一个耳光过去,打得他找不到北。 本来,挨打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及时止损是最好的,谁知,他闹,闹到医院还不够,最后闹到局里,这样,全局,全县都知道了。 为了安抚他,局里把那个医生抓了,放在局里写检讨,而安排宋瑾之住院治疗。 宋瑾之以为出了一口气,殊不知,他这丑丢尽了,他还浑然不知。 这就是人的局限性,有时候做出来的事,连小孩子都看懂了,他一个大男人就是懵懵懂懂,一点也没反省。 他想回来了。 他希望郑少文去接他,像接英雄回家一样把他接回来。 郑少文早被羞愧的要死,自己医院的副院长在县医院出丑,他哪有脸去接? “告诉他,悄悄溜出来,自己搭车回来,我是不会去接他的!”郑少文要人传话过去,不要指望医院派人去。 秦耕看完病人,指导邹晓渔开了医嘱,然后坐下来看病人在县医院的出院记录。 本来,医生在接诊时,应该看出院记录,或转院记录,但是,接诊了不少县医院的病人,秦耕发觉,县医院真没水平,一点的借鉴意义都没有,所以后来就懒得看了,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今天他特意看一看,似乎是寻找宋瑾之的痕迹。 果然有。 转院记录里专门提到过宋瑾之,人家这个医生是以戏谑的心态记录的,他是对宋瑾之的批评,批评他是“激素医生”。 秦耕看了之后,头脑一热! 宋瑾之是对的! 宋瑾之是受到了秦耕的启发! 也就是说,他在县医院指导他们,其实是用的秦耕的方法。 对人家县医院讥讽自己,秦耕有些怒意! “邹晓渔,他们不去接宋瑾之,我们去!”秦耕大声说。 “为什么,你不是对宋瑾之不感冒吗?”邹晓渔疑惑地问。 “你看一下这个!”秦耕把县医院的病历本给邹晓渔看。 邹晓渔看了一会,在桌上猛然一拍,“无知!无知!自己不懂,还讥讽别人,士可忍孰不可忍!”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像蜿蜒的蚯蚓。 他们到了郑院长那里。 “你们去接?”郑少文院长大吃一惊。 “是的。我们医院的领导在外面受到欺负,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秦耕说。 “这……这个,算了吧。人家也不算是欺负啊。”郑少文摇头说。 “这还不算欺负?宋院长在他们医院做技术指导,他们打他,骂他,还不是欺负吗?”邹晓渔接话。 “他,哎,他根本就不应该去做技术指导!他的水平,你们应该清楚啊,我说一句不一定准确的话,你们也不要外传,你们两个班,他们班上死了9个病人,你们没有死。看似偶然,其实,我估计还是水平问题。”郑少文还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邹晓渔朝秦耕看了一眼,看他有什么反应。 秦耕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邹晓渔有些茫然,不好怎么处理。 “你们两个,都很年轻,我跟你们说,你们是医院的未来,不要去搅和,更不要去得罪县医院的医生和领导,你们今后要去县医院进修,得罪了就不好见面了。再说,你们说宋瑾之说的是对的,但是,这是医学问题,是可以争论的,万一专家认为宋瑾之的是错误的呢?” 郑少文做了许多工作,总结一句话,那就是三个字: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去呗。 其实,到了这里之后,秦耕也冷静了,他正在反思,我这是去县医院公开辩论,还是去叫板? 为什么要去叫板呢? 叫板的方式,难道是去争论吗? 叫板的方式为什么不是用疗效呢! 对! 用疗效证明,我们的是正确的。 “好吧,邹晓渔,我们还是回去吧。把病人治好了,就证明我们的是正确的。叫板,真的不是一定要用吵架的形式!” 听到这句话,邹晓渔愣住了,他回过神了。 他看着秦耕,疑惑地问:“什么,我们要和县医院叫板?” 秦耕微微一笑,反问一句,说:“不是吗?” 邹晓渔睁大眼睛,大声说:“我们有这个能力吗?” 秦耕笑了,说:“刚才,我们去郑院长那里是干什么去的?去接宋瑾之,不就是为了更正县医院的错误吗?” 邹晓渔糊涂了,理了理思路,然后说:“你别急,我想想,我们和县医院比,我们到底差多远呢?在学历上,我们差远了,但在疗效上,咦?秦耕,我们是不是真的并没有差距?” 秦耕嘿嘿一笑,说:“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连激素都不会使用,这不就是差距吗?” 邹晓渔睁大眼睛,说:“你说他们和我们的差距?而不是我们和他们的差距?你是这样人为的?” 秦耕决定没必要隐瞒了,说:“确实,县医院和我们是有较大差距的!” 第49章 秦耕是有绝招的 邹晓渔半天没有回过神。 秦耕说了,县医院和我们比,是有较大差距的。 这句话,邹晓渔确定秦耕没有说反,一时间不敢接受。 但是,想想疗效,邹晓渔又不得不承认,我们至少用事实说话明摆着比县医院的能力强,我们死了9个病人,远低于县医院的数量。 并且,我们不仅仅是钩体病死亡率低,就连败血症,肺炎,流行性出血热,我们的死亡率都低。 梳理一下就更清楚了,我们手里死的病人,都是宋瑾之他们一组,并且,这9个死亡病例都没有在我们手里治疗过。 换句话说,凡是经过了秦耕之手的病人,还没有死亡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医院有一个神级医生! 而,这个神级医生不是别人,就是秦耕。 邹晓渔瞪着秦耕看,他要看透秦耕。 “你!秦耕,你就是神医!”邹晓渔慎重地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对!没得错,我们都是瞎了眼,你一个神一般的医生,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竟然浑然不知!” 邹晓渔一手抓住秦耕的肩膀,用力扳过来,问:“你自己说,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就是神级医生,你自己承认一下好吗?你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 秦耕笑了。 笑得很快就让邹晓渔不再自信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发神经!” “我才没发神经!你就是神医!你是天才,医学天才!” “好吧,邹晓渔,好了,听我解释。我跟你说,我在读书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个高人,他是我的老师,卫校的老师,他额外教了我很多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的水平,应该达到了本科水平,或者还高一点,你说达到了研究生水平也行。” 秦耕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他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解释自己的能力。 秦耕这样做,其实是他知道,事实上想不让别人知道已经是不可能了,特别是这次,宋瑾之不在医院的情况下,县医院又转了3个病危病人来了,他必须让他们活下来。 如果这三个人都活下来了,那么,县医院再高傲的头颅也不得不低下来。 这三个病人之所以能转院到勐养医院,理由很简单,就是县医院断定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秦耕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了全身情况,给出了一个别人很难看懂的医嘱。 秦耕是有绝招的。 一辈子在急诊科,除了看病,就是搞研究,这是大学老师必须做的事。 如果大学老师没有源源不断的成果,这辈子的技术职称就会停在某个阶段。 升主治,必须有成果,有论文。 升副主任医师,也必须有成果,还必须有sci论文。 升主任医师,就更不要讲了,成果必须是有分量的,sci论文的影响因子还必须很高。 主任医师又分四级,四三二一,秦耕是升到了一级主任医师的,这中间,每一个台阶都不是平白上的,都需要有竞争,有成果,有论文。 再说,他还是双职称,教授,也是四级,秦耕上到二级教授,已经是普通教授的天花板了。 秦耕有很多研究,其中,有些研究是非常有临床意义的。 秦耕最近有一个终极研究,也就是他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大项目,已经完成了80%,可惜,还没申报,他就穿越了。 他的这个终极研究是“极化液在临终病人中的临床应用”,就有把极化液用在临终病人身上,可以大大降低死亡率。 这一成果,秦耕是准备拿国家科技进步2等奖以上的大奖。 当然,有了这个成果,他再冲击一下院士,也不是没有希望。 现在,他把这项成果用在这三个病人身上。 20%葡萄糖 500 ml 胰岛素 40u 10%氯化钾 10毫升 静脉滴注。 另外,10%氯化钾50毫升,加生理盐水100毫升,胃管喂入。 这是他研究的极化液。很简单,看起来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事实上,他可以让三分之一必死的病人转危为安。 这就不是一般的成果了,三分之一必死病人逆转,那就说明极化液有非常神奇的效果。 秦耕没有解释。 邹晓渔很怀疑,因为这不合常规,譬如葡萄糖的浓度,一般都是5%的,500毫升装的根本就没有20%的葡萄糖。20%的葡萄糖都是10毫升一支。 胰岛素也是,你一次40单位! 氯化钾6克,就和平常吃盐是一个量了,不怕高血钾? 邹晓渔一脸的茫然,看着秦耕。 “没错,试试这种组合,也许,很快你会见到神奇的效果。”秦耕在临床上已经用了几百次了,所以很有信心。 邹晓渔不再怀疑,他对秦耕是无条件的信赖。 三个病人都用上了极化液。 当然,不可能马上有效果。 但是,到了第二天这个时候,三个病人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原来这三个病人都处在无尿期,也就是肾功能衰竭期,没有恢复的迹象。 现在,不约而同,三个病人都已经有尿了。 “这是你的绝招?”邹晓渔惊喜地问。 “嗯,可以这么说吧?”秦耕微笑着说。 “前面治了这么多病人,你为什么没用这绝招?”邹晓渔疑惑地问。 “哼,你认为没用吗?用了,这个方法有很多种变种。用了你也没在意。这一种组合,是最极端的,所以你注意到了它的不合理,或者说很怪异的组合。”秦耕解释。 事实上,秦耕一直都在危重病人身上使用他的科研成果,否则,死亡率怎么会这么低呢? 但是,现在,秦耕在可以追求低死亡率了,他才放了大招,在使用这种方式时,用到了极致。 “我真的没有在意,原来,你真的有绝招啊。你传授给我吧。”邹晓渔高兴地说。 “嗯,极化液就是人为大幅提升细胞能量的一种方式……”秦耕准备带邹晓渔这个徒弟。 第50章 王国平上调 秦耕使用他的科研成果,等于是放大招,即使是前世,他的极化液治疗措施也是最先进的。 也就是说,此刻勐养医院治疗危重病人的水平,不亚于几十年后的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水平,这水平,完全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结论是,勐养医院现在的水平,与同期的省级医院比有绝对的优势。 那么,县医院在勐养医院就只能做孙子了。 县医院送来的3个必死病人,谁能想到,他们在第三天就正式脱离了危险期,也由病危改成了病重。 按照秦耕的判断,他们甚至连病重都谈不上,直接就是普通病人。 家属们欣喜若狂。 他们本来都准备好了棺材,也准备好了寿衣寿鞋寿被,根本也不抱任何期望了,谁知,到了勐养医院,仅仅用了3天时间,病人就脱离了危险。 反响是巨大的。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县医院和局里。 “怎么,宋瑾之在我们医院住院那?那说明,他们医院还有厉害角色!这个厉害角色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县医院的医生和局里的领导在惊骇之余问了病人的亲属,“他们是吃中药好的吗?” “吃中药?不不不,没吃中药。”家属的回答很干脆,县医院的专家和局里的领导就排除了曹国峰参与治疗的可能。 “那谁是你们的主治医生呢?” “几个年轻医生啊。有邹晓渔医生,孙洪亮医生,还有一个更年轻的秦耕医生。老一点的是石磊医生和王国平医生。” 调查的结果,县医院的专家和局里的领导的目光聚焦在王国平身上。 只有他和石磊医生年龄上符合成为名医的逻辑基础,秦耕,邹晓渔,孙洪亮完全可以排除。 最后聚焦在王国平和石磊身上。 这两个人很好分析,石磊的班上死了9个人,而王国平班上一个没死。 刚好,县医院现在需要有水平的医生支援,他们已经快崩溃了,如果王国平真有这水平,何不把他调到县医院支援呢? 打电话给郑少文院长。 专门了解王国平的。 “他吗?是一个好同志,热爱病人,热爱工作,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一丝不苟。”郑少文回答得很标准。 “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他的水平。”局里的领导追问。 “水平吗?他水平还是比较好的。”郑少文在没有搞清楚人家的目的之前,他不会说人家的坏话,尽量往好的一方面说。 “他水平在医院,水平应该是最好的吧?”这句话问得比较难回答。 郑少文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第一谁第二,真不好说。 当然,王国平的水平,肯定是不可能是最好的,但人家这样问,郑少文也只能含糊回答,“他是最好的之一。” “局里想把王国平调到县医院,参与临床抢救工作。”局里的领导说。 现在全县的情况很不好,钩体病疫情还没有完全停止,流行性出血热病人又大量出现,后者病情很重,一个流行性出血热,比十个钩体病人还难处理。 现在县医院已经收治了30多个流行性出血热病人。 他们几乎要崩溃了。 需要医生支援。 而能够治疗流行性出血热的医生非常有限,局里也做了决定,流行性出血热病人都要放在县医院治疗。 所以,给县医院人手,是目前的重要任务。 王国平是他们看上的人选。 他既可以做医生,又可以做技术指导,只是有了宋瑾之的教训,再也不敢公开说是技术指导了。 王国平被通知去县医院工作,支援县医院。 他急了,说:“我可不能做什么技术指导啊!” “没说你去做技术指导,县医院人手不够,需要人去支援,你被局领导看中了,你就去吧!”郑少文也没办法,局里有指示,不遵照不行。 王国平心情很复杂,既高兴又紧张。 他为什么高兴呢? 因为,县医院有不少医生就是这样进的县医院,并且这个比例还不小,达到了四分之一。 我王国平今年才42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这个机会进去,今后我也就是县医院的人了,也进了城了。 他看问题还比较简单,他认为,自己与宋瑾之不同,宋瑾之是技术指导,不受欢迎,我就是一个干活的,不和别人争论,每天不就是写病历吗? 写病历,这段时间也锻炼出来了,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好吧,老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那我就好好珍惜吧! 王国平走了。 秦耕听到这个消息,苦笑几声,刚好石磊他们也在,秦耕笑着说:“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人水平最差的了。如果还不死人,我们勐养医院干脆和县医院合并算了。”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转身进去,给48床做了一下检查,这个病人是安排王国平管理的,他担心王国平没有妥善处理。 秦耕走了。 秦耕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石磊几个人的心里。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绝望。 “我们四个水平最差?”石磊无奈地说道。 “王国平都算高水平的,我们还不是超水平的?”孙洪亮大声附和道。 “嘿嘿,嘿嘿。”邹晓渔心里好笑。他是唯一一个看清了秦耕的人。 “我最不服就是王国平,他怎么也算是高水平的!”孙洪亮大声说。 “我担心他也会和我们那一位一样,被揍!”石磊眼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邹晓渔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他也不准备把秦耕的底细告诉大家,干脆,离他们远一点。 邹晓渔有一个打算,紧跟着秦耕,把他的本领学到十分之一,在勐养医院,除了秦耕,其他人他就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秦耕处理完那个病人出来了。 邹晓渔说:“走,我们吃饭去,郑少文院长下了指示,改善生活,每周吃两次肉,今天又是吃肉的日子!” 第51章 你就是神的存在 勐养医院每周吃三次肉! 这是一个消息传得很远,就连县医院的医生都知道了,羡慕啊! 勐养医院有钱! 确实,他们从钩体病流行开始,医院的收入增加了7万多块钱,这笔钱,对于郑少文来说,那是巨额财富。 他还了7万块钱的外债,手里竟然还有几千块! 几千块,那也是大钱! 他拿出一部分改善生活,那是天经地义的,规定疫情期间,每周吃三次肉。 这三次吃肉,不是菜里面有肉,而是有一碗纯粹的肉! 一碗纯粹的肉,只有过春节的时候有过,普通的日子有一碗纯粹的肉吃,那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今天,又是吃肉的时候。 秦耕和邹晓渔走进餐厅,还没有开餐。 秦耕和邹晓渔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着开饭。 陆陆续续进来了吃饭的人。 “我们水平差的,留在家里吃肉,也不错啊!”讲风凉话的是曹国峰名医,他差一点被认为是这一次抗疫的名医了。 “那是的,今天是吃小炒肉,还是回锅肉啊?要是有这样的生活,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药房的胖大嫂是勐养有名的胖子。她与时代格格不入。其他人都瘦骨嶙嶙,只有她一身的肥肉。 郑少文来了。 “怎么样,有肉吃,大家还拥护我吧?”他有时候喜欢来几句黑色幽默。 “那当然拥护您啦。要是每周还能吃一顿鱼,那就更拥护了。”昌岳西大声说,他是半真半假。 “老昌,你别说,我有这个计划,已经安排人,明天送鱼来,我们第一步是每周吃一顿,慢慢过渡到吃两顿,三顿。”郑少文画饼的能力还是有的。 “那就好,一天吃肉,一天吃鱼。这样的生活就太幸福了。”邹晓渔眼睛泛光。 正说着,食堂阿姨端着一大碗红烧肉走了过来,放在餐桌中央。 那红烧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大家纷纷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哇,这肉太好吃了!”秦耕赞叹道。 “是啊,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红烧肉了。”邹晓渔也跟着说道。 一边吃着肉,一边开心地聊着天。吃得格外满足,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正吃着热闹,张慧贤冲了进来,“37床心跳呼吸停了!”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秦耕已经从凳子上冲了出去。 邹晓渔赖着又捡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才不甘心站起来,然后,冲了出去。 秦耕到了病房,石磊和孙洪亮正在做胸外按压,秦耕注意了一下,石磊的动作不标准,于是就说:“我来吧。” 石磊也刚好累了,需要换换手了。 “你会做吗?”石磊问。秦耕最年轻,按理,他是最没经验的。 秦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前世,他做过无数次的胸外按压,他还是指导老师,他不标准,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标准了。 秦耕接过来做胸外按压,这才到位了! 患者的心脏才有足够的血液射出来。 “肾上腺素5毫克!静脉推!地塞米松10毫克,静推……”秦耕又是一连串的口头医嘱,张慧贤早就习惯了,很快就执行了。 “来了!”秦耕手里有了心跳的感觉。停下来,摸一下颈动脉,果然,心跳恢复了,“做一个心电图。” 心电图是张慧贤做,很快就有了图纸。 秦耕拿过来一看,说:“给苏打250毫升。多巴胺加在现在的盐水里,加3支。推一支利多卡因……” 秦耕又口述一组医嘱。 张慧贤以极快的速度执行了。 病人也迅速的好转。 看着眼前这一幕,石磊有些错愕! 怎么回事? 他第一次看到一场真正的抢救! 医生,镇定自若,指挥若定,秦耕表现出的不仅仅是娴熟,而且还有一种完美的驾控能力,似乎指挥一场不会输的战役。 而护士,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张惠贤,今日却判若两人。 平常的张惠贤,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护士,一点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但今天,张惠贤就像一个高级护理人员,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高级护士。 她熟练无比,动作极为麻利,配合一丝一毫的空隙都没有。 如果说秦耕是专家,那么张惠贤也是专家。 这种配合,这种专业的,这种看起来就精美绝伦的抢救,只可能发生在医学院的教学医院! 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小小的勐养医院! 但是,事实上,它就发生在我们的小勐养医院! 其实不难理解,秦耕和王晓雨,张惠贤等配合快两个月了,他们早就配合默契! “秦耕,你可以解释一下吗?”石磊疑惑不解。 他当然只能是疑惑不解,秦耕在疫情之前,主要打杂,连正式看病都很少。并且,在脑出血治疗上,连止血药都没开。治疗胃病,却开三种抗生素。 这样的水平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现在的超级医生了? 难理解,难以接受啊! 秦耕没有解释,他还在观察病人,眼睛看着心电图,似乎在思考什么。 邹晓渔也在认真观察病情。 秦耕指着心电图的室性早搏,说:“6个小时之内还可能心脏停搏,要密切观察。” 这语气,就和大教授查房一样,邹晓渔和孙洪亮就像他的学生。 石磊还想问,但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勇气! 石磊是一个老实人,为人比较善良, 他的脸庞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真诚和善良。他的身材高大而健壮,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他的衣着非常朴素,通常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和一条深色的裤子,脚下踩着一双普通的鞋子。 他的性格十分温和,总是以一种宽容和理解的态度对待他人。 他的善良和宽容使得他的人家关系比较好。 他看着秦耕,但是,他感觉秦耕与他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裂隙,由于这道裂隙使得他们距离很远。 “秦耕,原来,那个神医就是你呀!” 石磊虽然很迟钝,但是,他并没有迟钝到自以为是,他和宋瑾之不同,他感觉到了,医院里有一个神一样的人存在,虽然他感觉很虚,很不真实,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 “就是你,你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第52章 巨款 病人抢救成功。 食堂里的红烧肉早就被吃得一粒油水不剩,碗底都被舔了。 秦耕和邹晓渔再去食堂吃饭时,食堂里只剩下一点点南瓜汤。 秦耕和邹晓渔也不嫌弃,一人一碗饭就准备吃。 厨房的阿姨走过来,说:“你们两个别急,我给你们用酱油和猪肉炒两碗饭,你们一定会说好吃的。” 听说有酱油炒饭吃,秦耕高兴了,前世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没吃到过小时候吃过的酱油炒饭! 很想吃啊! 秦耕和邹晓渔在外面等,香喷喷的,口水直流。 好大一会,酱油猪油炒饭才炒好,一人一大碗。 秦耕等不及了,虽然还很烫,用力猛拔了几口,满满的一嘴巴,又香又酥,真好吃啊! “好吃!” 阿姨笑吟吟的说:“今后,想吃,悄悄的跟我说一声,我就炒酱油饭给你们吃!” 邹晓渔很感激滴说:“王阿姨你真好!” “好不好不是一碗酱油饭的事。你们最近也辛苦了,我们现在有肉吃,我能不知道是谁的功劳吗?你们!你们真辛苦了。很多病人都在说,你们两个最负责了,技术又高明,服务责任心又好……” 王阿姨说来就话长,说了半天! 秦耕苦笑了几声,连王阿姨都明白的事,郑少文他们竟然没一个明白的! 可悲啊! “哦,你们两个,吃完饭,去找会计出纳,有一笔钱,你们去领了吧。”王阿姨说。 秦耕微微一惊,“有钱领?” 心里有些期望了,要是领得一二十块钱,嫂子又可以高兴好几天。 前世,秦耕是不差钱的,毕业后,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就不存在缺钱的事了,到了一级主任医师之后,别说讲学,会诊的钱,光是工资绩效,随便就是3、4万。加上其他钱,一年百万! 谁知,到了这一世,缺钱缺得太厉害了,拿了两个月的工资,身上还穿着补丁裤子。 秦耕和邹晓渔听说有钱领,吃饭都成了小事了,赶紧吃,巴拉巴拉,吃得飞快! 到了财务科,出纳笑吟吟的,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耽搁太久,来,签字吧。” 一看,两个人都傻眼了,竟然有86元! “有这么多?” “嫌多吗?郑院长说,就你们两个是最多的,其他人,都在30元之内。哦,王国平也有60多块。” 明白了,郑少文没准备装瞎子,也没准备欺负年轻人,他其实看到了谁的贡献大,甚至他还可能发现了秦耕的秘密。 郑少文这些在官场上混了很多年的人,不能用常规思维去看他们,他们的另一面普通人是看不懂的。 秦耕有些怀疑。 他怀疑郑少文在装。 他想到了王国平。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宋瑾之去了县医院,他没有阻止,他不可能不会考虑宋瑾之在那里的处境,一个只相当于中专水平的医生去县医院做技术指导,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郑少文无论如何要阻止。 但是他没有阻止。 现在是另一个去送死的。 王国平,你就更不应该去了,可是,他去,郑少文又没有阻止。 看起来是被逼无奈,局领导逼的,但是事实上,他一个院长怎么可能阻止不了? 秦耕就不相信。 唯一能解释的,那就是郑少文想这样,或者说,他愿意看到宋瑾之和王国平出洋相! 有原因吗? 秦耕当然不知道,他一个新来的,对于郑少文和宋瑾之,王国平之间的恩怨,他是一概不知! 但秦耕感觉得到,他们一定有不小的恩怨。 秦耕手里拿着86元钱,和邹晓渔互相对视了,笑了。 没想到啊! 86元,绝对是一笔巨款! “我要买一根正宗的牛皮皮带!”邹晓渔住憋不住了,他蹦出了一句藏在内心已经很久的心里话。 他有一根皮革做的皮带,还是二手的,已经烂的早就不堪使用了,他都不敢露出来,怕人家笑话他。 皮带,别看一根小小的皮带就是勒紧裤带用的,但是,男人都喜欢把衣服勒进裤子里,这样才显得男子汉的身材,气概,与魅力。 在都还穿补丁衣裤的年代,一根像样的皮带是男人的脸面。特别是有牛皮皮带的,那才显得高贵。 皮带有帆布皮带,皮革皮带,和牛皮皮带,颜色有军绿色的,棕色的,蓝色的,黑色的。 邹晓渔梦想要一个棕色的牛皮带。 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注重打扮,是天性。 邹晓渔也不例外。 邹晓渔早有意中人,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家不远的,和他玩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也嫁人了。 邹晓渔倒也不是娶不到老婆,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婚姻未动,经媒婆介绍的4个对象,他嫌弃其中一个,另外的三个都是她们嫌弃他。 邹晓渔的家境比秦耕的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人口少一点,但穷字,牢牢黏在他身上,所以一根皮带,竟然梦想了一年半。 他的工资到现在才34.5元,和秦耕一样。前几年,他是28元的最低一级。 秦耕则快速回家了。 他要回去给大嫂一个惊喜! 86元,大嫂不尖叫他都不信。 果然,当秦耕回去把86元人民币放在大嫂眼前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叠钞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大嫂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她无法理解秦耕突然有了这么多钱。 秦耕看着大嫂的反应,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得意 大嫂紧紧地盯着秦耕,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耕啊,这些钱......你是哪里来的?\" 秦耕微微一笑,说:\"大嫂,这是我的加班费。\" 大嫂听了秦耕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大嫂快速地把钱收了起来,随即又犹豫了片刻,抽出两块钱,给秦耕。 “你的零用钱。如……如果不够,可以再跟嫂子要!”大嫂转身进了房间,谁也不知道她放钱的地方。 第53章 王国平倒霉透了 王国平遇到麻烦了。 他在县医院分配了7张床位。 他就是这7张床位的住院医师。 按理,7张床位并不多。但是,有3个重病号。 病重,不是病危。这两个概念是不同量级的。 我们所说的“病危”,就是病人可能在最近几天死亡的病例,住院医师会下病危通知书,会告诉家属,病人这几天可能死亡。 而病重,则远没有这样严重,只是表示病情很重,但还不至于马上死亡。确切滴说,病危病人死亡率很高,而病重病人死亡的却很少,他们在死亡前还会经历过一下病危阶段。 就是说,直接从病重死亡的,都属于,或者说大多数属于医护人员忽略了,多少有些意外,有时候其实就是医疗事故。 当然,病重病人与普通病人有不同,又是一个量级的差别。 一个医生如果手里有一个病危的,或者多个病重的,那他的工作量就大多了。 有时候可以这样对比,宁愿管7个普通病人,不愿意管1个病危病人,或3个病重病人。 现在,王国平管了7个病人,其中3个是病重的,4个是普通的,有流行性出血热病人,也有钩体病人,还有一个是乙脑病人。 3个重病号,一个钩体病,肺大出血型;一个流行性出血热,多尿期;还有一个就是乙脑病人。 他很累。 他更紧张。 因为,他作为一个住院医师,责任很重大,从病情观察,到开处方治疗,还有在病情变化时及时向上级医生汇报请示。 他基本上没有履行“指导医生”的职责,因为一是不敢,在县医院医生面前,他就是一个小老弟,他可不敢随便发言,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发言。 二是不能,他一到这里就体会到,县医院医生根本就没有指望他指导他们。宋瑾之就是榜样。 他可以说,成功地保护了自己。 所以,他也就平平安安做了3天的住院医师。 可是,似乎是保护了自己,但危险还是悄悄滴来了。 他管的那个乙脑病人突然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他都没有搞清,等他发现时,病人已经冷了。 他吓了一跳不要紧,科主任胡一林更是吓了一跳。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国平可以跑,医院科室不能跑。 经过了很大努力,假装病人才死的,还假装努力抢救了半个小时,才勉强交了差! “你怎么这么大意啊!”科主任很不高兴。 “一小时前我还看了病人。”王国平感觉自己很委屈。 “一小时前你还看了病人,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你没看仔细!”科主任恼怒地说。 “我仔细了!”王国平很委屈。 “你仔细了?” 科主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国平,意思很清楚,你都仔细看了病人,那不就是说明,你的水平太差了? 可王国平并不领会,还振振有词,说:“是呀,我仔细了呀!” 科主任这时候就再也忍无可忍了,大声说:“那就说明你的水平太差了!病人死亡前一个小时你都发现不了,那你还做什么医生?” 这句话深深地伤了王国平的自尊。 但是,人家科主任是一个接近60岁的老医生,是正宗的大学本科毕业,传染病的学术水平,版纳地区他数第一。 王国平只好躲在厕所里痛哭了一场。 最后还是另一个从下面来支援的医生安抚了他。 这个医生是勐散医院过来的,他和王国平同病相怜,也被本院的医生羞辱过。 他说:“你别理睬他们说什么,我们是局里选拔来的,有没有水平局里说了算。再说,病人死亡,别说一个小时前发现不了,就是一分钟前,有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 王国平一听,找到了知音,说:“是呗是呗,一个小时前我查房的时候还好好的。” “所以,打起精神来,上好班,尽可能不要再死人了!”那人老兄说得也有道理。 王国平一想也对,不能再死人了。 就在他害怕再死人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巧,那个肺大出血型的病人突然出现大出血,他抢救了一会,实在没有办法,通知上级医院,等科主任赶到,病人已经没有希望了。 死了! “你解释一下,你连病危通知都没有下,病人就这样死了!这怎么交差?” 科主任气不打一处来,你早一天发现病情变化,下一个病危通知,告诉家属病人可能要死亡,今天也不存在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王国平又哭了一场,泪水像决堤的江水一样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不干了,我要回勐养医院!”他一边哭一边喊道。 “哪里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要走,也得等我们找了人来接手啊!”科主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就这样,王国平又不得不推迟时间。 可是,噩梦并没有结束,过了半天,那个多尿期的流行性出血热的病人,突然心律失常,频发室早,最后变成室颤死亡。 前后只有十几分钟。 这是事后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病人的电解质发生混乱,没有及时发现。出现了严重的电解质紊乱。 这就是王国平的水平,他的能力只有这个样子。 “说说,你为什么不查电解质?”死亡病例讨论,科主任严厉地质问。 “没,没想到。”王国平 讲的是实话。 “你们勐养医院死的病人很少,你号称手里没死一个,怎么,跟我们有仇,到我们医院,你手里连死三个,你交不得差,我们更交不得差!” “对,你们医院怎么不死病人?说说原因吧。”医院里的一个老医生问。 “我们医院死了 9 个病人呀。”王国平想不承认。 “9 个等于没死!你不是说你班上没死病人吗?解释一下。”科主任来脾气了。 “我们班上,病危病重病人都是由秦耕医生处理的。对,就是他,他很有本事,他手里没死一个病人。” 王国平这时候突然顿悟了。 他明白了,勐养医院的顶梁柱,原来是秦耕!他才是医院的定海神针! 第54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国平硬是用血的代价才明白一件事,才认识到自己的差距,才认识到秦耕才是真正 的千里马。 不能怪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认识自己的缺点,是十分的艰难。 人都以为自己对自己最了解,其实,自己最不了解的人就是自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话,真的是道出了人性的真谛。 他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周围的人,至少,他不了解人家的优点,人家的能力,人家比自己更优势的地方。 人认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 现在,他用血的教训明白了自己原来比秦耕差远了,明白了勐养这片天是秦耕撑起来的,与他王国平一点毛的关系都没有。 用血的教训明白了,自己原来就是渣渣,渣渣中的渣渣。 连续死了3个病人,第一个,他还能找到顶嘴的理由,第二个,也能找到辩解的话语,但是死到第三个,他无话可说了。 因为他回忆起来,其实,秦耕每天都遇到这样严重的病人,连续两个月,重病的,病危的不下百人,在秦耕手里都转危为安,一个都没有死亡。 而自己仅仅管了3个病重的,几天全部死了。 这差距还不大吗? 王国平灰溜溜的背着被子行李回来了。 “圆满完成任务回来了?”还没进医院,就有熟人问他。 他去县医院的时候是很高调的,他只差没用高音喇叭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 现在他回来,人家笑吟吟的问,你圆满完成支援县医院任务回来了? 这样的客气话,他真的羞愧死了。 他承认自己是渣渣,但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大声说自己是渣渣。 宋瑾之还没有出院,他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他不出院,能多住一天就是一天,特别是听说王国平灰溜溜的回去了,他更不想现在出院,这种热闹千万不能凑。 郑少文指定石磊负责住院部工作。 王国平向郑少文报到。 他什么都知道了。 “回来了就好。” 郑少文自己的职工在外面丢丑,他脸上无光的,他原本以为,王国平去县医院,可以因此知道自己的水平有多差,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郑少文对王国平是有私人恩怨的,去年,上级来考评领导班子,王国平讲了郑少文的坏话! “不是我的错。”王国平想要解释,他先把结论说了,来了一个本末倒置。 “不是你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啦?”郑少文根本没想到,王国平到这个时候还想找理由。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虽然死了三个人,但我是努力了。”王国平努力辩解。 “没人说你没努力啊!努力了就可以了?就不用担责任了?不是这样的,王国平同志,你要搞清楚,当初,你就不应该去!” 郑少文是记恨的,人家割了一个口子,他不撒把盐怎么行呢?机会难得啊。 “是我要求去的吗?”王国平也是有个性的人。 “局里点名了,那没得错,但你自己的水平你最清楚,去不得,你自己应该提出来呀。你好,还很高兴,好像有出头之日了,你不但欣然接受了,还到处宣传,说你被局里,被县医院选中了,要去县医院做技术指导了……” 郑少文一点客气都不讲,想怎么损就怎么损,王国平啊王国平,组织上来考察,你说我什么一言堂,不民主,家长作风,好,现在我让你看看,我这个一言堂是不是你能够惹的! “关键是你要明白自己的水平与能力!勐养医院水平摆在这里,你是老几你该明白了吧?” 他只差没有直接说,你真的不算老几!一言堂这意见,不是你可以提的。 “现在,宋瑾之副院长没有回来之前,病房里由石磊负责,你不会有意见吧?”郑少文根本就不想照顾王国平的感觉。 “回来了?”石磊看着王国平进来,他是来报到的,现在工作安排是石磊负责。 “回来了。”王国平悻悻地说。 王国平和石磊年纪差不多大,学历上,王国平是看不起石磊的,他们由于学历接近,年龄接近,很容易在利益上产生冲突。 “胜利凯旋啦!”石磊冒冒失失加了一句客气话。 王国平一愣,随即不甘示弱,说:“你莫笑话我!我们都是半斤八两。” 石磊倒真的没有奚落他的意思,赶紧岔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回来了就好,工作上,你有什么想法?” 王国平在郑少文面前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在石磊面前,他就不想再忍了。 “我想跟秦耕一组。”王国平明白了,跟着秦耕有肉吃,既不担惊受怕,还能学到知识。 “不行。现在的班改成12小时了,秦耕和邹晓渔能力强,不需要这么多人。你在我们这一组。” 石磊自己想跟秦耕上班,但不现实,自己是负责的,不单独带一个组怎么行? 谁知王国平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说:“我水平太差了,而你的水平也好不到哪里,我只有跟着秦耕,才能学到东西。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秦耕的理由。” “好吧。”石磊脸都被气得青了。 没办法,他被王国平欺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这样,王国平回到了秦耕这一组。 宋瑾之回来了。 他是在王国平回来的第2天回来的,悄悄地回来,悄悄地上班。 他在县医院听到了一个消息,说,原来搞错了人,勐养医院最厉害的不是宋瑾之,也不是王国平,而是秦耕! 由于有了前面的教训,县医院和局里不敢再鲁莽了,秦耕到底有没有本事,一定要搞清楚。 又有争论。 “原来,勐养医院最厉害的医生是秦耕。” “狗屁!一个才毕业的医生,再怎么厉害也就是才毕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临床经验!” “是嘛!才毕业,没有成为好医生的理由啊!” “问题是,数据摆在这里,0死亡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第55章 二号病 秦耕穿上了一件蓝色的的确良外衣。崭新的。 裤子也换了,也是崭新的,也是的确良布料。 大嫂还给他买了一根本地傣族寨子里手工制造的黄牛皮皮带。 这根崭新的皮带很拉风! 秦耕焕然一新,除了内裤和衬衣打补丁,外面看,那真的是很光鲜了。 秦耕是勐养医院第7个没有穿补丁衣服的人。 把邹晓渔羡慕得满眼都是嫉妒的光芒。 “你家大嫂真好。”邹晓渔说。 “嗯,你想要的牛皮皮带呢?”秦耕注意到,邹晓渔换了一个帆布皮带。 “等一下,不急。”邹晓渔的愿望没有实现。 他把衬衣塞进裤头里,皮带就格外打眼。 也不错。 很新的一根帆布皮带,也是一种不错的奢侈品,事实上,一半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皮带,有的即使有,也是二手三手,没有皮带的人,都是布条绑着裤头。 在女人中,如果哪个女子有一条彩色的塑料皮带,把衬衣放进裤头,立马就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还会特别有女人味。 但是,很少有女人敢这样夸张,因为皮带把腰身勾勒得过于清晰,特别是臀部就完全暴露了形状。 王晓雨是勐养医院唯一的一个敢这样的的女子。 她也是发了加班费之后才买的。 也许是受到了秦耕的影响,她变得有几分新潮。秦耕喜欢灌输一些新潮的思想。 秦耕的心情特别的好,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穿在了身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秦耕穿上崭新的衣裤,人立马就精神了很多。 宽敞的病房内,阳光透过窗户洒下,照亮了每个角落。这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感到既熟悉又安心。 病床上,一个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病人正安静地躺着,他们的面色都显得很平静,他们都庆幸是住在勐养医院。 而那些原本负责照顾这些病人的医生和护士们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但他们的精神面貌很不错,好日子就在前头。 因为,钩体病正在迅速减少,疫情也在逐渐消退,流行性出血热的重病号也转为普通病人。 原本每天都有大量的重病人转入,现在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新的重病人转入了。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终于可以稍稍喘息一下了。 秦耕坐在办公室桌子上,正在给医生护士讲他前世打猎的趣闻,只是,把前世的时间改在了前些天。 邹晓渔听得入神。 他也知道秦耕不久前确实吃了野味。 王国平则一边写病历,一边听秦耕讲故事。 “等疫情正式结束后,我带你们一起进山,在山上野炊,到山上采蘑菇,打猎。我要买一支火力强大的猎枪。”秦耕大声说。 疫情可以看到黎明的曙光了。 “那太好了!”第一个热烈拥护的是王晓雨。 毕竟,这场疫情实在太严重了,持续时间也太久了,已经两个月了,都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 谁不想出去放松一下?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一场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突然,一名门诊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紧张地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不好了!刚刚收到通知,另外一家医院发现了三例霍乱的新病例,而且这三个病人都在转运的路上,而转运的方向正是我们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病房瞬间变得沉默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担忧的神情。 霍乱?二号病,烈性传染病!那可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传染病啊!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一些严重的疾病,都是转县医院。 而县医院这道门一直以来管理得非常严格,只允许特定的人员进入,重病号不允许转出。但没想到,其他医院竟然无视规定,将病人直接转到了勐养医院。 郑少文把这一消息通知了局里,局里也吓着了,霍乱! 最近是怎么回事啊,钩体病疫情才刚刚有了起色,流行性出血热还正在高发期,现在再来一个霍乱! 霍乱,是甲类传染病。而钩体病和流行性出血热都是乙类传染病。宁愿发现1000例乙类传染病,也不愿意发生1例甲类传染病,这是医卫系统每个职工都明白的基本常识。 现在过来了3例传染病,勐养医院马上就要变成疫区,马上就要封闭,里面的医护人员就要被封闭在里面,一直等疫情结束。 郑少文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祷县里派出的车子能够在病人转到勐养医院之前把转院车拦住,县里很明确,必须放在县医院治疗。 如果转运车到了勐养医院,那问题就严重了,勐养医院就成疫区,医院范围所有的人都许进不许出,就包括已经在医院的病人。 车子在竞赛。 转院的车子也知道,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勐养医院,到了勐养医院,县里就不能动病人了,病人就落地生根,他们就会得到勐养医院的治疗。 都知道,勐养医院的死亡率远低于县医院。 县里的车子也在拼命地跑,他们要把病人的车拦住,不能进入勐养医院。 特殊病人必须由指定的医院收治,指定的医院符合隔离条件,符合医疗设备设施要求,还要符合人员配备。 这是不能通融的。 汽车犹如脱缰野马一般飞驰,它们似乎在进行一场紧张刺激的比赛,每一辆车都竭尽全力地向前冲刺着。 前面的司机紧握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脚下不断踩油门; 后面的司机则一脸焦急,频繁变道超车,试图超越前方车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沉,天空变得越来越暗。然而,这些司机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反而更加疯狂地驾驶着自己的座驾。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尽快赶到目的地。 郑少文手心里都是汗。 宋瑾之则是面色惨白,他知道,一旦病人在勐养医院落地,自己作为业务副院长,整个治疗就落在自己身上。 他害怕。 他知道,他的能力担不起这副担子。 第56章 烂痞 转运车和县里的车几乎同时到达勐养街上。 幸好拦住了,差一点就出大事了。 转运车虽然有很多理由,但是,由于霍乱是烈性传染病,在哪里治疗即便是家属和病人本人也决定不了。 县里一声令下,你不得不遵守。 病人转向县医院。 县医院把传染病房一分为二,东边收霍乱,西边收乙类传染病,两个区严格分离,有4个医生,4个护士进驻了东边,他们属于全封闭,疫情结束前,是不能出来了。 全县组织了消杀工作。 在勐养,也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消杀工作。 勐养医院,度过一劫,郑少文决定这三天都吃肉! 他知道,假如是霍乱病人送到医院,对他来说简直是灾难,因为,医院要封闭管理很长时间,既不能收新病人,又不能让老病人离开,这对于财务状态并不很好的勐养医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没有新病人进来,就不会有收入,工资怎么发?药品耗材怎么采购?病人吃饭怎么整? 而老病人又不能出去,这种因疫情留下来的病人是不存在缴费的,就连他们的一日三餐都应该免费。 这笔钱,医院哪里去搞? 这还不是重点,因为,这还仅仅是财经问题,真正的重点是二号病的治疗! 霍乱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烈性疾病,并且从发病到死亡,时间最短的只有一两个小时,所以,抢救工作非常的艰难。 郑少文认定,自己的医院根本承担不起这份责任,一旦病人大量死亡,那就没办法交差。 他知道,一旦病人住进了医院,那他基本上算是完了,不但经济崩溃,更是技术声誉的崩溃。 现在好了,他拿出几十块钱,补贴食堂,对事务长说:“吃肉!连吃三天!要吃红烧肉!” 这一天,秦耕在病房里。他把脚搭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几个重病号的化验单,嘴里哼着现在流行的歌曲,神情显得很轻松。 他当然很轻松。 因为,病房里只有4个重病人了,病危的已经归零,普通病人也只有30来个了,再出几天,病人数就可以到个位数。 那时候,医院就恢复正常了。 邹晓渔在写病程记录。 王国平在贴化验单。 他们紧跟在秦耕身边。 邹晓渔是最早了解秦耕的人,他自然在努力学习秦耕的技术,事实上,现在他的水平已经相当高明了,在勐养医院找不到对手,即便是县医院,他也可能没有对手了。 越是有水平,就越发现自己的不足,学习的动力也就越大。 所以,他时刻贴在秦耕身边,抓住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 王国平现在也醒悟了,他知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紧跟秦耕,学习他的真本领。 他们暗自遗憾,这次霍乱病人太可惜了,要是在我们勐养医院落地,扎根就好了,通过一个疫情期间的学习,就可以把秦耕的本领学到手。 王国平是有深深的创伤的,前些天在县医院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种打击可以令一个人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王国平知耻而后勇,他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因为在他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好师傅,他可以学啊! 他甚至在内心深处,有雪耻的打算,有朝一日,要在县医院医生的面前证明自己! 所以,回来后,王国平就变了一个人,跟在秦耕屁股后面,非常的诚恳,非常的低调,也非常的勤快。 秦耕的二郎腿翘得太高,搭在办公桌上。 “8床病人电解质怎么还没补上吗?”秦耕看着手里的病历资料。 “他不想吃东西,昨天整天也就吃了一碗稀饭,还是我喂的,喂了半个小时才 喂进去。”王国平赶紧解释。 “你喂的?”秦耕侧过头,疑惑地看着王国平。 “是的,我看他电解质总没纠正,心里着急。所以……”王国平赶紧解释。 “嗯,很好,有时候,我们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在病人面前,什么医生,教授,都不是,你就是为病人服务的。好,王医生,这个病人的三餐,就归你负责了,他必须有正常的饮食才能够恢复身体。” 秦耕也不是故意恶心王国平,而是觉得王国平这几天变了,那么,为医之道就值得告诉他! 作为一名医生,确实需要具备良好的品质和素养。以下是一些重要的方面: 一是道德与伦理;二是同情心;三是责任心;四是敬业精神;五是团队合作能力;六是耐心和细心;七是抗压能力;八是沟通技巧;九是公正公平;十是自我约束能力。 只有具备这些良好的品质,医生才能赢得患者的信任,更好地履行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 秦耕在前世就是一个好医生,可以说,他知道做好医生的精髓。 他准备这样要求邹晓渔和王国平。 秦耕从来没有把自己标榜成为道德模范,但是,作为做好医生的这些要求,他是有讲究的,这不是什么虚伪的道德约束,而是做医生必备的良知。 说完了这件事,秦耕把脚拿下来,脱了鞋子,干脆坐上了桌子上,居高临下,说:“邹医生,你别老是把病历霸着,给老王医生写一部分。我要你给几个重病人写一个总结,还做一下下一阶段的治疗计划。” 邹晓渔一听,知道秦耕的用意,马上说好好。 这时王晓雨进来,见秦耕坐在办公桌上,一副烂痞样子,笑着说:“秦耕,你抢救病人时很像一名大专家,大教授。但你现在像什么?像二流子!” 秦耕笑着说:“你这就不知道了,越是大教授越是随意,特别是国外的大教授,他们有时候就是坐在桌子上讲课的。” “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有几分像教授了。”王晓雨笑着说,“外面有很多议论,说我们医院有一个大教授坐镇,所以人家拼命也要把病人送来。这个教授呀,就是你秦耕医生。” 秦耕笑了笑。 第57章 秦耕支援县医院 勐养医院基本恢复了平静。 钩体病疫情基本结束,病人都出院了,就连重症病人也陆陆续续出院了。 不过,要完全恢复疫情前状态已经不可能,因为秦耕的名气已经出去了,没有钩体病,还会有其他病。 突然之间,勐养医院心脏病的,肺病的,脑血管病的,等等,其他病号增加了。 流行性出血热控制的比较严格,都收进了县医院。 所以,勐养医院住院病人在30多个,将成为常态。 过去,勐养医院住院病人是个位数。 当然,要不是住院有规定,哪个区域的病人一定要住哪个医院,勐养医院住院的人数还会多很多。 现在都是一些其他医院处理比较困难的,别人不愿意治疗的,才转院到了勐养医院。 郑少文是偷着乐。 因为,医院的收入明显增加。 医院财政拨款相对有限,只有人头费,其他的还得靠创收,现在的病人比过去多了很多,特别是住院病人多了,收入就是过去的几倍。 “吃肉!” 这是郑少文能够做到的。 现在每天中午吃肉,并且是大碗肉,每个人都能吃到! 吃肉,其实也有等级的。 菜里面放几片肉,也是吃肉。一半瓜菜,一半肉,也是吃肉。红烧肉,也是吃肉。意义不同。 现在勐养医院吃肉是正儿八经的吃肉,不是红烧肉,就是回锅肉,或者是小炒肉。 秦耕利用星期天又上了一次山,收获不大,采摘了十几棵红菌,捡了36个野鸡蛋,抓了一个小刺猬,只有3斤重。 还出了两次诊,一次是到曼掌寨子里,做了一个小手术,秦耕没有收出诊费,但赚了两斤火焙肉。 另一次则是上山的布依族家里,被野猪咬伤了,秦耕也没有收出诊费,因为人家送了5斤火腿肉。 他们自己制的火腿。 滇省宣威的火腿相当有名,其实,大山里很多百姓家也会做火腿,布依族的火腿就很不错。 人家送了5斤给秦耕。 秦耕把火腿交给大嫂,大嫂喜晕了! 这可以改善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她几乎每两三天就可以切一点火腿炒着吃。 一家人,这一段时间是笑得合不拢嘴。 本来,大嫂是想卖了,但秦耕提出了建议,说:“改善生活很重要,妹妹和侄女侄儿都是需要蛋白质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蛋白质可能比金钱还重要!” 大嫂对儿女那是深爱的,一听他们需要蛋白质,马上改变主意了,对,投资小孩就是投资未来。 当然,大嫂还不知道投资的概念,她就是这个意思,原话不是这样说的。 由于有了空闲时间,秦耕的生活就变得丰富多彩了,他准备这个周末,把邹晓渔,王晓雨等人,相约都进三分场,那里的原始森林还是原生态的,到山里面好好玩一天。 大森林,特别是原生态的原始森林,那是相当的有意思,里面,动物有马鹿、麂子、狗獾、草豹和黑熊等; 山珍就更不用说,即便是捡到热带雨林常见的菌子,那也是相当有意思的收获,人家雨林中鸡枞,可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山珍,而且,进山遇到鸡枞的概率很大。 药材,热带雨林得天独厚,血竭、天麻、重楼、三七、南参、何首,啧啧,太多了,都是野生的,品质也是极好的。 木材,这是一块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原始森林。 现在不禁猎,也不禁伐,山里红木系列很多,要是搞到一棵半颗金丝楠木,完全可以做传家宝。 前世,秦耕家里就有一个红椿木的木箱,他是从一个知青手里搞到的,那个知青在滇省待过6、7年,回城的时候带来5、6个高级箱子,秦耕就搞了一个,在那个万元户横行的年代,他花了血本买下的,用了1200元! 秦耕60岁的时候,这只箱子还非常的好,用100年根本不是问题。这肯定是他一辈子用得的最久的物品。 山里的名贵木材,深深地吸引着秦耕。 秦耕早就想进山玩玩。 本来,秦耕并没有打算带王晓雨和张慧贤进山,但她们知道了,听到了秦耕和邹晓渔的密谋。 王晓雨坚决要求参加。 “你不怕山里有老虎吗?” 邹晓渔吓唬她。 进山带女生多少也是一个累赘,上坡拉拉扯扯的事难免,真到了又拉又推的时候,一定会很尴尬的。所以,他们也不想带她们。 “怕老虎?我们就是老虎!” 王晓雨是比较前卫的,说话,做事一点也不含蓄,特别是和秦耕搞熟了,秦耕灌输了不少前卫的东西。 秦耕有两次讲到前世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与娱乐,张慧贤还有些接受不了,王晓雨则是很向往。 最后,经过秦耕同意,决定明天进山。 进山的人有秦耕、邹晓渔、张慧贤、王晓雨,还有三分场内的刘恒。 刘恒是三分场的一名橡胶育苗技术员,他前些日子得了钩体病,黄疸肝炎型,和秦耕,邹晓渔混熟了,成了好朋友。 刘恒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是三分场有名的聪明人,他就经常上山,下河,生活搞得丰富多彩。 秦耕和他谈得来,刘恒说了,秦耕想进山,他带路。 邹晓渔和王晓雨在认真地讨论,带什么东西,谁带这样,谁带那样,一边分配,一边记录,尽可能做得周密一些。 这时,郑少文进来了。 “秦耕,找你。”进门,他就朝秦耕招手。 秦耕正翘着二郎腿,两只脚高高搭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邹晓渔带来的一本内科参考书,他发现很多的错误,正修改的津津有味。 秦耕把脚放下来,也没有起身,笑着说:“领导找我吗?” “县里决定,调你去县医院支援半个月。”郑少文笑吟吟的。 “前面的教训还不惨吗?”秦耕很淡然地笑着问。 “你不同。我知道。你就别跟我装了。最近,县医院忙死了,说得不好听呢,是他们交不得差了,死的人太多。想你去改变一下局面。” 郑少文脸上挂着自信的神色说。 第58章 你在,我们才有肉吃 县医院遇到了很大麻烦。 霍乱倒不是大问题,总共才发病13人。 但是死了7人。 这个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省里面很不满意。 问题还不在霍乱,而是流行性出血热! 这个病持续有1个月了,发病人数虽然没有大流行,大爆发,但始终没有降下来,现在医院里还有50多人在住院。 50多个,那是相当的吓人,因为流行性出血热绝大多数都是重症,即便是轻型的,也可能突然就变成重症了。 这种病,最是废医护人员了,每个医生管7个病人,就累得崩溃,如果是单独的值晚班,医生没有时间休息,一个两个夜班还熬得住,多了,绝对崩溃。 护士也一样,过去一个人上晚夜班,现在必须配4个人,还累得抽筋。 县医院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关键是,累还是小事,大事是流行性出血热的死亡率高得离谱,王国平回来后,又死了17个人,有好几个医生重蹈覆辙,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王国平。 “秦耕,你这次去,一定要有好的表现,一炮打响,为我们勐养医院增光!”郑少文满脸春风。 秦耕还没说话,邹晓渔抢先发话了,“院长,我反对!” “你反对?你为什么反对?与你有什么关系?”郑院长感觉好笑,“这事轮得到你反对吗?” 邹晓渔涨红了脸,说:“我要吃肉!” 郑少文好奇地说:“他去县医院与你吃肉什么关系?” 邹晓渔大声说:“没有秦耕,我们想吃肉?吃毛线!” 郑少文突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做声了,陷入了沉默。 秦耕看了看郑少文,又看了看邹晓渔和王晓雨,他知道,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 他的目光像一把刀,在郑少文、邹晓渔和王晓雨的脸上扫过。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无法平静。 郑少文认真地说:“秦耕,你去半个月,帮他们度过一下难关,然后回来,你帮着这群兄弟姐妹,把勐养医院搞好,我们每天都吃肉!我答应你,只要你在这里,我们每天都吃肉!还吃鱼!” 秦耕微微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少文追问一句,“谁挖你,你也不要答应!” 秦耕虽然不想说假话,在勐养医院这小地方,肯定是池塘太小了,即便自己不同意调动,人家也会反复来挖,今天不走,明天还得走,明天不走,后天就非走不可了。 但秦耕还是做了一个言不由衷的承诺,“好的,我回来。” 明天上山的计划泡汤了。因为,郑院长找他谈话不到两小时,县里就来了一辆吉普车,专门来接秦耕的。 最近,由于县医院的抢救成功率太低,已经被省厅注意了,提醒县医院和县局,责令他们迅速改变局面,大幅减少死亡率,同时,省里还准备派一个技术指导小组。 县里头连续开了几个会议,最后有人提出来,“我们要认真分析一下勐养医院为什么死亡率这么低的原因。” 于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们死亡率低肯定与宋瑾之无关,也与王国平无关!据我的内部消息,应该与一个叫秦耕的人有关。”有人发言说。 “秦耕是20岁的年轻人,才毕业,哪来的高水平?”也有人反对。 但立马就被反驳道:“不要问为什么!如果是问为什么,那勐养医院低死亡率也就不可能存在!而事实上他确实存在。”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不容置疑。在这个看似无解的谜题面前,大家都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最后,他们想到了郑少文。 郑少文给了他们一组数字,“秦耕,我也在琢磨这个人,很奇怪,他才毕业,但表现出的医学才能,我只能用天才两字解释。因为,用常规的形容词,真的不能表述对他的尊敬。” 原来,郑少文一直大智若愚,不露一点声色,在观察秦耕。 秦耕在傣族寨子里帮老猎人做手术,一个超大的损伤,他一个人在简陋的环境里完成手术,并且手术还相当的成功。 那件事,别人很快就健忘了,但郑少文不健忘,他还特意询问了那边的人,寨子里都把秦耕说成是神医。 接下来,秦耕治好了不少胃病,要不是疫情的原因,他肯定在这一带名声鹤起了。 在疫情期间,只有秦耕和邹晓渔没有死一个人! 在追查下去,很快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危重病人,都是秦耕主持抢救的,邹晓渔仅仅是一个学生的戏份。 明白了。 郑少文是一个明白人。 他没做声。 后来,局里要调宋瑾之去县里做技术指导,郑少文暗中高兴,他不是不知道,宋瑾之早就觊觎他的院长位子,并且还在局领导来考察的时候,他讲了不该讲的话。 此时不报仇还等何时? 于是,郑少文就顺水推舟,“成全”了宋瑾之,最后宋瑾之在县医院挨打,他的目的达到了。 再后来,局里又搞错了,要求调王国平,又是一次机会,王国平也是郑少文要收拾的人。 最后,王国平大败而归,生活给他上了一堂深刻的课。 郑少文到现在知道瞒不住了,不得不向县里推荐秦耕了。 “秦耕,你回来,干半个月就回来。我跟你承诺,今后,勐养医院的院长由你来做!” 郑少文就是要刺激一下宋瑾之,让宋瑾之与秦耕斗,宋瑾之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不会有。 送秦耕上车,郑少文对秦耕亲口说,旁边就有邹晓渔和王国平。 宋瑾之没有送行。 石磊来了,他很诚恳地说:“秦耕,我们希望你早日回来。我们知道,都知道,你回来了我们才会有肉吃,有鱼吃!你千万别留在县医院不回来哟!” 王晓雨泪眼婆娑,早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第59章 秦耕做上级医生 秦耕到了县医院,他被分了两个小组,14张床位,手下管了4个医生,每两人管7张床位。 秦耕相当于主治医生,他上面是相当于主任医师的上级医师。 和秦耕平级的还有3个这样的医生,只是,他们年纪大很多,都是40岁以上了。 4个组。每个组5个人,加上4个更上一层次的医生,还有一个省里的技术指导,这个病房实际上是25个医生。 56张床位安排了25个医生,那是相当豪华的阵容。是普通病房的4倍。 秦耕分配的4个医生,3个男的,都是30岁多岁,工作年龄都差不多10年了,另外一个是女的,则有40岁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4个人,在一周之内死了3个病人,差不多每2天死一个。 他们对于秦耕作为上级医生是相当的不服气。 一个零工作年限的才毕业的中专生,他们是没有理由服他的,即使他们想服他,自己也说不服自己。 但是,秦耕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才不管你服不服,把14张床位病人的医嘱全部改了。 改得面目全非,并且还对他们4个人说,把改医嘱的理由都写在病志里。 怎么写? 根本不知道怎么写。 因为,你改医嘱得有改医嘱的医理呀。 我们看不懂你改医嘱的理由啊。 秦耕可不管这些,他也没有关注他们病志写得怎么样。病历没写好,医院扣的是你们的质控分。 14个病人,4个病危的,7个病重,3个相对比较稳定,但是随时有加重的危险。 他们上班是24小时负责制。白班和普通班不同,不是8小时工作制,而是12小时。从早上8点上到晚上8点。 另外的12小时,安排了4个人上夜班,4个组各有1个人。 在人力安排上已经很慎重了。 现在基本上是4个组各管各的,只是4个上级医生轮流值班,总指导则是省医院传染科的副主任肖战平。 秦耕并不觉得太累,总共才14个病人,对他来说很轻松,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闲聊,或者发呆。 他喜欢把脚搭在办公桌上,虽然有些不雅,但没外人在,有什么雅不雅的? 把脚搭得高高的,很舒服。 “1组又死了一个。”苏耀东报喜一样进来说。他今年 32 岁,是本医院的传染病医生。 他的外貌并不出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的身材中等,不胖不瘦,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只是一双眼睛比较小,给人比较内向的印象。 他的衣着也很简单,每天穿着医院统一的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他的鞋子是一双黄色的胶鞋,很干净,洗得发白了。 “怎么,1组前天才死了一个,这一次,他们领先了。” 似乎是死亡竞赛,4个组,就看谁的运气不好,死的病人多。 秦耕是第4组。 过去,他们当仁不让的,大多数时候他们是领先的。秦耕的前任,现在被贬了,从组长贬成了普通住院医师,分在2组。 “2组已经死了两个了。他们和1组有得一比。”另一个名叫杜小平的医生兴奋地说。 上个星期,4组死了3个,勇夺第一,这次他们轮到看别人的热闹了。 秦耕来了5天了,他们组还没有死病人。 杜小平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他手里已经死了7个病人了。 死人是很忌讳的事,每次死人,科主任和技术总指导都会开批判会一样,狠狠训斥一个小时以上。 没训斥的人,纵观整个传染科,只有一个人,秦耕。 他是新人,才来5天,不算,很快,他也会被训的。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被训斥不是好玩的事,所以,训斥别人的时间,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心情会比较快乐。 1组死了两个,2组也死了两个,3组死了1个,只有4组还保持0的记录。 所以,苏耀东和杜小平有理由用轻松的语气谈论别人。 每周总结一次。 这周只剩下两天了,除非特殊情况,4组这一次是受表扬的单位。 当然,也不能大意,两周前,4组一个晚上死了3个病人。 唯一的女医师,大姐黄连素医生提醒说:“杜小平,你别幸灾乐祸,我们过去一个晚上死3个,你不会不记得吧?还是你值夜班的时候。” 杜小平最怕提这件事,他做医生十几年,那一夜是他最耻辱的一晚,他上班,连死了3个病人。 杜小平今年 34 岁,是本院资深的住院医师。他身材中等,微胖,皮肤黝黑,脸上有几颗黑痣。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秃顶,露出一块光亮的头皮。眼睛鼓鼓的,像金鱼眼,嘴唇厚厚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这微笑给人一种不诚实的感觉。他的胡须稀松,看起来有点滑稽。 “黄大姐,你别总提醒我那一晚的噩梦好不好?我说啊,我们这一组都是命不好的人,批评最多,写死亡记录也最多。你黄大姐40岁还做住院医生,也不是很光彩的事。” 一群人,久了,就免不了有些矛盾。 黄连素大姐不是本院医生,她是下面医院调来支援的,所以容易被欺负。 但是,她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女人。 黄连素今年42岁,身高不足一米六,胖胖的,腰如水桶,像一只圆滚滚的企鹅。她的头发黄枯,乱蓬蓬的,犹如鸡窝一般。 一张大饼脸,眼睛小小的,嘴唇却很厚,让人看起来很凶。她的性格强悍,说话做事总是大大咧咧的,但很有主见,一旦认定事情,她总是坚持到底。 两人扛起来了。 秦耕根本不在意。 他们吵架,秦耕一点也不在乎。 来了5天了,他还没有和他们建立什么友情,因为,他们骨子里对秦耕还是抗拒的,对他不认可。 秦耕根本不会主动和他们套近乎。 倒是科室里的护士,秦耕和她们聊得很好。 秦耕不聊天就没有事干,总发呆也不是一个事啊。 前世,一人一个手机,一天时间很好打发。 但到了70年代,真的无聊,连像样的小说都没有几本。 所以,秦耕最近学会了一门新本领,和护士聊天。 他脑子里的段子不少。 第60章 违反规定 科主任胡一林到秦耕他们四组查房。 “你们运气不错,没有病危的,只有11个病重的。”查房途中,他发现这组没有病危的。 本来是有3个病危的,但经过秦耕之手,都逆转了,改为病重了。 守着几个病重病号,秦耕真的觉得无事可做。 胡一林把没有病危的看成是运气好。 秦耕也不在意。 其他几个人也认为这种归纳是有意义的,合乎情理的,他们不认为秦耕胡乱改变医嘱就有这样神奇的结果。 秦耕陪着县医院传染病科的科主任胡一林看完病例,胡一林几乎没有对秦耕的工作做出任何积极的评价。 才来1个星期,不是看禾的时候。 秦耕也没有追求受表扬。 只是打不起精神。 秦耕的劳动强度太小,根本刺激不了肾上腺素的分泌,激发不了热情。 秦耕前世大急诊科,每天在床病人3、4百人,病重病危的随便都是几十,并且每天遇到的病人都不是老病号。 现在秦耕面对的14个病人,只变了一个。 出了一个,进了一个。 每天看着几个老病号,怎么打得起精神? 医嘱都背诵得出来。 胡一林看病历。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你这是医嘱吗?” 秦耕微微一笑,没有争辩。 医学理论可以争辩,但医学经验是没办法争论的,何况,秦耕的急救方面的知识与经验,已经不局限在教科书范围了,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常识与认知。 不是胡一林可以理解的。 那么,现在秦耕能做的事就是你说你的,我不争论,不解释,我尊重你的领导地位,但最终我得尊重我自己的知识。 “你这是乱搞!你在勐养医院也是这样治病的?”胡一林是有优势的,在秦耕面前,他有绝对优势。 这是他自己的判断。 胡一林主任是县医院的权威,他的形象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身材高大挺拔,气质非凡,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特别是他笔直的腰杆很有特性,使人仰视的错觉。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双目炯炯有神,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睿智。头发整齐地梳理着,黑白相间的发丝透露出他的成熟和稳重。 胡一林主任通常穿着一件整洁的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 他的白大褂一尘不染,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他还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他的步伐稳健,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展现出他的自信和专业。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据说女士们都喜欢和他聊几句。 他是县医院的四大美男之一。 只是年龄不饶人,今年52岁的胡一林已经收敛了很多,关于他老牛嫩草的事也少了很多很多。 今天,他对秦耕的批评是严厉的,勐养医院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第一个,宋瑾之,工作了1周时间就被科室里的一名中年医生殴打,在胡一林看来,也不能完全责怪他的医生,宋瑾之的发言,既不专业也不道德,不给下级医生丝毫的面子。 何况,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上级医生。 第二个王国平,胡一林首先还抱有期待,谁知,王国平的水平差到只能用草菅人命来形容,一周死了3个病人,并且每一个都有明显的缺陷。 现在是秦耕。他对秦耕也失望了。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难道出来了就不会治病了吗?”胡一林苦恼地看着秦耕。 他的意思是,你们在勐养医院成功降低了死亡率,但一到县医院,就表现出很差的水平。 秦耕微微笑了笑,说:“没问题,我在这里也会创造很低死亡率的。” 胡一林猛摇头,“你现在表现出的水平,我高度怀疑!你的医嘱,根本就不成体系,有些药,我觉得你是乱搞。” 胡一林查完房,修改了医嘱,走了。 医嘱,上级医生做出修改后,下级医生一般是无权改回来的,除非你有足够的理由。 秦耕看着胡一林的医嘱,不禁摇头不语,怎么处理? “把病历搬过来。”秦耕要改回去。 他决定,可以不改的,他不准备改,非改不可的,他是坚决要改,他不对胡一林负责,他对病人负责。 黄连素同志跟了秦耕7天了,渐渐,对这个年轻人有几分好感了。 她的好感不是来自于秦耕治病有多大能耐,而是秦耕那种稳住,沉默,处理问题不慌不忙,另外,他时不时还表现一下幽默的天赋。 不得不承认,秦耕最容易得到女性的好感。 黄连素也喜欢听秦耕讲故事,讲段子。 另一方面,黄连素同志注意到,这个星期突然变得很轻松,这是很长时间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特别注意到,秦耕有一种大将风度的从容。 他喜欢把脚搭在办公桌上,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为什么不讨厌? 说不清楚。 杜小平吃木瓜吐籽的动作,她都觉得十分的恶心,杜小平有时候蹲在凳子上,黄连素也觉得难看。 唯独,对秦耕这坏习惯,她一点也不觉得难看。 黄连素把她这一组的7份病历搬过来。 “你们不会告密吧?”秦耕翻开病历,瞥了黄连素一眼,“我要改医嘱。” “你要把胡一林主任的医嘱改了?” 黄连素很吃惊。临床上这是很忌讳的事。偶然改一两个药,还讲得过去,大面积改,那绝对是不行的。 “不改不行啊!”秦耕微笑着说,“我要降低死亡率,就必须把胡一林同志的医嘱改回来。他不懂。” 他不懂? 这句话,是秦耕下级医生对上级医生的评价和结论,传出去,那不得了。 黄连素医生决定不对任何人吐露,虽然这件事很好玩,但是秦耕会受到报复,黄连素还是想保护他。 年轻人讲话嘴巴没有遮拦。 黄连素沉默了一会,提醒秦耕,“那,病程记录怎么写?” 确实,遇到这种情况,难坏了负责写病志的住院医师。 按规定,今天要记录胡一林查房讲过的话,修改的医嘱,以及修改医嘱的理由。 但是,秦耕改过来,那怎么写病志? 如实写? 违反医学规定。 秦耕听她这么说,笑了笑,说:“那就不写吧。” “不写?”不写病志,质控过了关,会扣质控分。 第61章 交锋 秦耕很快就把这7份病历的医嘱修改了。 上级医师查房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上级医师胡一林主任的医嘱全部改回来,除了秦耕,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你们不要告密。”他又一次提醒黄连素。 “杜小平医生,把病历搬过来!”秦耕准备改第二组的医嘱。 秦耕没想到的是,杜小平拒绝了。 杜小平脸色一沉,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能听你的!”他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容置疑。 秦耕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看着杜小平,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冷冷地说:“我也没指望你能听我的。如果你不愿意送病历过来,那我自己可以动手去拿。不过,我要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敢泄露任何秘密,我会立刻把你踢出这个组。” 说完,秦耕转身去搬病历,留下杜小平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秦耕把病历医嘱修改了,送到护理部去执行。 护理部一看也懵了,刚抄好的医嘱,又要重新抄回去,她正想提出异议,但一看秦耕的脸色,办公班护士什么也不说了。 她按规定转抄医嘱。 杜小平没有胆量告密。 不是他不想,而是秦耕警告他的时候,秦耕的气势。 他被镇住了。 再说,为什么要告密呢? 你秦耕改医嘱,死了病人,你负责! 他也想看看秦耕的热闹。 杜小平这个人心肠不怎么好,他喜欢看热闹,看别人倒霉,是他一大爱好,就连身边的人倒霉,他都能高兴几天。 所以,一连几天,即使见到了胡一林,杜小平都忍住了,没有对他说。 秦耕这一组的14个病人,又有3个出院了,进来了3个,都是病重的,但没关系,原来的重病号,一个个都度过了危险期。 现在,加上新来的,也只有6个重病号了。 1组又死了两个病人,2组死一个,3组死了两个,4组,这一周又没有死一个。 4组创纪录了,已经连续两个礼拜没有死病人。 照例,每周六下午死亡病例讨论。 秦耕等人都要参加的。 4组参加死亡病例讨论的有秦耕,苏耀东,杜小平,黄连素。李思明今晚的夜班,在家睡觉不参加讨论。 这是秦耕第二次参加死亡病例讨论。 上一次,他没有发言。 这一次,他还不准备发言。 不是秦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他没有办法参与讨论。理由很好理解,病例讨论应该是水平接近的人才好沟通。 现在,在场学识水平最高的当然是技术总指导肖战平副主任。 但是,肖战平的水平,秦耕已经注意到了。 很一般。 省医院不同于医学院附属医院,一般来说,有大学附属医院的省会,最厉害的医院都是附属医院。 肖战平对传染病的诊断与治疗也许水平并不差,但是在抢救重症病人时的经验明显不足。 所以,和秦耕很难得到共鸣。 与其得不到共鸣,别人听不懂,还不如不发言。 发言并不积极,大概是因为死亡病例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连检讨都懒得检讨了。 今天讨论5份死亡病例,很明显,有走过场的意思。 只用了40分钟,就把5份死亡病例讨论得差不多了。 这确实有些快。 秦耕越发觉得没意思。 前世,对于一份死亡病例的讨论往往会持续超过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代表着什么呢? 它意味着对病例的深入细致研究和分析! 在这个过程中,医生们会仔细回顾患者整个发病和治疗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病情的因素。 他们不仅要找出可以从中吸取经验教训的地方,还需要从理论层面深入探讨各种可能性。 这种细致入微的讨论方式旨在提高医疗水平,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但是,现在这样走马观花,对大家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虽然有意见,有想法,秦耕还是准备沉默。 胡一林做总结了他说,他说:“讨论的很好,很深刻。我们可以从死亡病例中吸取很多的经验教训。” 他本来总结得不错,可是突然话题一转,说:“秦耕,你有收获吗?” 秦耕微微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 可胡一林理解错了,觉得秦耕不够诚恳,于是上次的怒火又一次 发泄。 “秦耕,我对你很担心,你治疗流行性出血热的医嘱,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这样怎么得了。”胡一林一脸凝重,语气严肃地说。 秦耕感到很意外,他皱起了眉头。 今天是讨论死亡病例,你批评谁,都不应该批评我啊!我们这组,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死亡病例了。 有死亡病例的你不批评,没有死亡的,你倒是认真批评。 这不是柿子捡软的捏吗? 秦耕倒是要看看胡一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请主任您指示!”秦耕淡淡地说。 “指示指示,我问你,你吸取了什么教训?”胡一林严肃的表情,大声质问。 秦耕提醒胡一林,说:“今天是死亡讨论!” 胡一林大声说:“用得着你提醒吗?今天当然是死亡讨论!我就是问你,从这几个死亡病例中,你吸取了多少经验教训!” 秦耕不想惯着人家,哪怕你是县医院最高权威,在我秦耕面前,不允许你趾高气扬。 他站了起来,说:“我感觉有些困惑。你这样质问我,似乎这5个死亡病例是我的责任。胡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人了?今天,你需要批评的,按理,恰恰没有我什么事!” 胡一林一愣。 马上意识到,遇到一个棘手的人物了。 确实,今天批评谁都合情合理,别人不批评,单单挑选秦耕来批评,自己掉自己挖的坑里了。 但是,此时认输更不行,颜面不说,今后威信在哪儿? “嗯,这 5 个病例确实与你无关。但是,你难道不要吸取教训吗?”胡一林的语气像刀子一样锋利,他的目光也锐利得像老鹰。 秦耕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今下午的讨论,我并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因为,今天这样的死亡讨论,完全是低水平的,走马观花的,敷衍式的讨论。我并不认为这对我们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第62章 病危病人都往这边送 秦耕这几句话像刀子一样锋利,顿时把胡一林割的血淋淋的。 死亡病例讨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胡一林是主持人,好坏体现了他的组织能力与医学水平。 胡一林怒了,“你什么意思?” 秦耕淡淡地说:“今后做死亡病例讨论,组织要严格一些,水平要提高一些。不要搞这种低层次的死亡病例讨论。” 胡一林当然不能承认,大声说:“哪里低水平了!你说,你说,你说谁低水平了?” 秦耕又站了起来,说:“第一个病人,连死因都没讨论出来。第二个病人死亡时间都不能确定,讨论有什么意义?第三个病人虽然明确是循环衰竭,但是,循环衰竭的原因,我们怎么可以一带而过,不深入讨论呢。不说了。” 秦耕是真不想说,再说,他就会有长篇大论,他的长篇大论绝对是一堂高水平的讲座。 秦耕不想让别人感觉他是另类。 一个20岁刚刚毕业的中专生,发表一堂大教授级别的宏大讲座,你能说不另类吗?你会不会担心人家把你当做妖怪? 秦耕只能点到为止。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 胡一林也不说话了。 秦耕说的是对的。 再说,今天死了病人的医疗组,你不批评,你倒是紧紧抓住一个没有死病人的医疗组组长猛烈批评,别人会怎么讲? 但是,胡一林又出不得这口气,因为,秦耕把胡一林改的医嘱转身就改回去了,这件事太伤人了,他听到后,又不好马上找秦耕,因为,秦耕万一是对的呢? 今天他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去报复一下,但是却在不久之后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原本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可以让他出一口恶气,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反而出现了意外和变数。 死亡病例讨论草草结束了。 胡一林本想出一口气,谁知道,这口气越积越重,憋在心里很难受。 不过,胡一林要报复秦耕并不难,他安排门诊医生,新病人中,病危的病人都放秦耕一组。 所以,接下来几天,秦耕的四组连续接纳了3个病危病人。 这样,他们组就有了17个病人了。 有了3个病危的,秦耕的精神面貌明显的好一些,时间也过得快一些,他很少有时间把脚搭在办公桌上。 他调整医嘱的频率比较高,所以杜小平和黄连素等人写病志的次数,一天要写多次。 按规定,病危病人每天不能少于一个病志,有情况变化就随时要写,改医嘱了肯定要写,写出改医嘱的原因。 可问题来了,杜小平,苏耀东,黄连素,李思明没有一个看得懂秦耕改医嘱的用意,不懂得用意,怎么去分析,怎么写病志。 “你们就这样写:秦耕医生指示,5%葡萄糖500毫升,加胰岛素12单位,10%的氯化钾10毫升,静脉滴注。不要分析原因了。” 秦耕所用的极化液,没有上教科书的,是他自己的原创,所以没有理论依据,分析也就没意义。 极化液有7、8个变种,最极端的极化液是20%的葡萄糖加40个单位的胰岛素,加6克的钾,一般都是在救命的时候使用。 到县医院之后,秦耕用了几次了,他懒得跟他们解释。 胡一林在等热闹看。 可是,胡一林很奇怪,这么严重的病例,到了秦耕那里之后,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过去看了两次,病人都很平稳。 “现在我们有17个病人了,我看,有哪几床病人可以出院了,病人住在走廊上不好。”秦耕对他们四个人说。 可是,腾出3个空床,才让走廊上得病人转到病房里,门诊似乎长了眼睛,又送进来3个病危病人。 一下子,四组有6个病危的了。 第三周又结束了。 秦耕他们又是0死亡。 一组死了1个,2组死了3个,3组也死了1个。 第三周,又是5个死亡病例。 周六,又是死亡病例讨论。 秦耕坐在窗户边,这边空气好,还能看外面的风景。 外面的风景确实不错,就在窗户不远处,一群芭蕉树,盛开了4朵鲜花。 芭蕉花的颜色非常丰富,红、黄、紫等各种颜色相互交织,形成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这些色彩并不是随意拼凑而成的,而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安排,让人感受到一种和谐之美。 无论是单独一朵还是整个花序,都充满了艺术气息。 芭蕉花的花瓣排列得十分整齐,呈现出一定的规律,仿佛是在向我们展示着自然界中的某种神秘密码。 这种规律不仅体现在花瓣的排列方式上,还体现在花蕊的形状和分布上。当我们凝视着这些细节时,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秦耕看着芭蕉花研究很久,这边的死亡病例很快就讨论完3例了。 秦耕并不打算参加病例讨论,这种低层次讨论他无法适应。 他也注意到省医院来的肖战平,其实他也很少发言,很多时候,发言到胡一林就打住了。 “现在疫情还十分的严峻,全县已经发病254例了,死亡了78例。现在的死亡率还没有控制下来,大家还是要吸取教训。秦耕,你们的运气还不错,已经3个星期没死了。你们不能骄傲自满,自高自大。你们也要从其他组死亡病例中吸取教训……” 胡一林也觉得,秦耕他们这一组已经3个星期没死人,不说两句不行,于是就这样说了几句,既不是批评,也不是表扬。 秦耕微微一笑。 心想,好吧,你不肯承认我们的治疗效果,那也行,咱们后面见。 秦耕又看着外面那棵橄榄树,上面结满了橄榄。 他想摘一些下来,橄榄这东西,含在嘴里非常的舒服,微微地苦味,然后是回味无穷的甘甜。 “秦耕!你好像心不在焉啊。你说说,第4例病人身上,我们应该吸取什么教训?”胡一林点名了。 第63章 压不倒 死亡病例讨论草草结束。 秦耕根本无意在这个时候多说点什么,他除了不接受无端的指责,其他随你我们说去。 依然没有人说秦耕他们这一组的成绩,他们依然归咎于秦耕他们这一组人运气好,连续三个星期没死人了。 但他们没有一句肯定的话。 这难道就是知识分子狭隘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逻辑吗? 胡一林不但没有肯定秦耕他们的成绩,还警告秦耕,不要骄傲,不要自满。 秦耕没有做声,他不急,你们不承认我们没死人是因为技术好,没关系,我也没希望你们承认,要你们承认,你们都把眼睛戳瞎了,我也没有办法让你们复明,你们是不愿看到这个结果而故意戳瞎的。 其实,老百姓,外人的眼睛还是明亮的。 四组的病人及家属已经注意到了。 他们被其他医生定义为病危的病人,没死,都一个个在秦耕手里神奇地活了,他们看到了。 “这个医生就是勐养医院来的神医!” 这是外面的结论。 或者说,除了县医院传染科这个屏蔽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注意到了,勐养医院来的那个医生,太神奇了,他能够起死回生。 重病人优先给四组。 黄连素,杜小平愤愤不平。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这半个月收了12个病危的病人!而其他组,加起来才7个,并且治疗上,我们的难度大很多!” 苏耀东更是愤怒不已,说:“听说,是胡一林这老家伙安排的。” 他们站在秦耕的身后,是说给秦耕听的。 秦耕手里在翻看化验单。 他总是在第一时间看化验单。 他看化验单时很认真,认真得你会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在读,而是在研究。 一张简单的化验单,普通医生瞟一眼就足够了,真的是足够了,但是,莫名其妙,秦耕总是要看好大一会。 都不懂,他为什么要看好久,真是不可理喻。 秦耕手里有十几张化验单,他要研究20分钟。 他们都站在他身后。 秦耕的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紧化验单。 “我看,这纯粹是嫉妒!”黄连素大声说。 “是的,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杜小平恨恨地说。 “我说了,这不是胡一林一个人的心态,而是三个组都有的心态!” 秦耕一直没有搭理他们,让他们愤怒。 最近,手下的四个兵,全部臣服了,他们跟了秦耕一个多星期后突然意识到,秦耕这年轻人,原来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医。 他们很快变成了秦耕的死党。 特别是这个黄连素大姐,她一旦认定一个人,就成了这个人的死忠。 “我们三个星期没死人,纯粹是我们秦耕大医的本事!”黄连素大声说。 “胡一林小心眼,一定是杜小平你那次告密,说秦耕老大改了他的医嘱,从此处处跟我们为难。” 苏耀东终于说出了一个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的秘密。 秦耕动了动,缓缓回过头,看着杜小平。 杜小平吓着了。 差点跪了。 赶紧说:“我错了!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我后悔了两个多星期了,真的,我偷偷打了自己很多次耳光了。我再打!” 接下来,他“啪啪啪”连打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和诧异。 他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道红肿的掌印,仿佛是被人狠狠抽打过一般。每一次的抽打都带着一种决然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手软。 他是真的怕秦耕踢他出去。 在站的 4 个人,其实都不蠢,他们都是从学校毕业出来的,都读过很多书,自然知道跟对了老师,对自己今后的职业生涯有多么的重要。 因为一个好的老师可以传授给学生更多的知识和经验,可以引导学生更好地发展自己的职业道路,甚至可能会成为学生人生中的贵人。所以对于这四个 人来说,秦耕太重要了。 秦耕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看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给我搞出这么大的篓子来,我必须要好好惩罚一下你才行。这样吧,就罚你去写三天病志好了。记住,一定要认真写,不能敷衍了事。” 杜小平高兴地说:“好,好,感谢老大。” 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不是秦耕愿意原谅他,怎么会惩罚他呢?所以当看到秦耕要惩罚他时,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让他原本就丑陋的脸庞更加丑,让人不禁想起了癞蛤蟆。 黄连素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秦耕的四组一个星期接收了5个病危病人,组里的病人数增加到19人,有些刚刚达标的病人都提早一两天出院了,从腾出床位。 但还不够,还是加了5张床。 秦耕手里病危的病人达到了9个 之多,6个病重的,只有4个病人是普通病人了。 但是,这并没有压倒秦耕。 这种工作量,对秦耕来说 ,刚刚好,他有事做,但又不是很累。 今天的死亡病例讨论任务是最近一段时期最轻的,一组死了2两个,二组死了1个,三组和四组没有死人。 胡一林很高兴,从平均每周死亡5个,降到死亡3个,死亡率大幅降了40%,这是他领导的结果。 当然,秦耕明白,你把病危的都放在我这里,其他组的压力就小很多,这当然也算是你领导有方! 又过了一个星期,胡一林更加得意了,这一周,只有二组死了1个 病人。 死亡率降幅达到了67%。 他走路都雄赳赳气昂昂的,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世界的主宰。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胜利的节奏上,让人不禁为之侧目。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信心。 秦耕在今天的死亡讨论中没有被胡一林点名。 他领导的四组,已经6个星期没有死一个病人,胡一林也不好意思去找秦耕的麻烦。 一个人运气好,不可能好到这个程度。 第64章 领导视察 秦耕出来一个半月,有点想家。 但是,走不动,县医院传染科的流行性出血热病人中的病危的,基本上都集中在他这一组了。 要是换个别人,早就会提出抗议。 秦耕没有。 因为,他也愿意为疫情多做点事,而刚好,秦耕的精力也刚好够,这点病人还压不垮他。 再说,也好玩。 遇到几个嫉妒心这样强的人,秦耕就和猫捉老鼠一样,陪县医院几个人玩玩也还有点趣。 这一天,县卫生局的局长陪同州卫生局的局长来视察。 他们都穿着隔离衣,到病房看望医护人员和患者。 前面,还跟着一个拿照相机的,一个拿笔记本的记者。 县局的局长一脸的笑容,他在介绍:“在州局的领导下,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患者的治疗也有长足的进步。死亡率在迅速的下降,下降幅度达到了80%!” 州局的局长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嗯,有这么夸张吗?” 县局的赶紧说:“有的,有的,最近半个月总共才死了1个病人,而往常,一个月要死20个病人。这样算,那还不止80%。” 州局的局长忙说:“那要好好总结一下,死亡率下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德宏州疫情也蛮严重,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经验。” 县局局长兴奋地说:“好的,好的。” 他转过头,对县医院的院长说:“听到没,好好总结!这是我们州的经验。可以提供给德宏州。懂了吗?” 院长忙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写一个总结报告。” 州局的局长转头,看了看现场的医护人员,很快,眼睛盯着了秦耕。 “很年轻啊!”州局局长和善地和秦耕打招呼。 “今年实岁20。”秦耕回答。 “参加抗疫,有什么感想?” “当然是很光荣的事啊。” “对,你的老师是谁呀?” 秦耕一愣,随即指着黄连素,杜小平等笑着说:“他们都是我的老师。” 局长又看着黄连素几个,说:“你们是一线的抗疫工作者。这个年轻人,你们要把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随即,他又问秦耕,“小伙啊,叫什么名字啊。” 他是希望记者把这段对话记下来,写一段局长鼓励和爱护年轻医生的小故事。 秦耕微笑着说:“我叫秦耕。勤奋耕耘的意思。” “好名字,好名字……咦?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州局局长在回忆。 县局局长忙说:“他原来是勐养医院的医生,由于他手里病人的死亡率很低,我们就把他调到县医院。” “噢,想起来了,外面社会上说勐养出了一个神医,不会就是说他吧。秦耕同志,我问你,疫情发生以来你手里死了多少病人?” 秦耕微微一笑,说:“没有。”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死过病人。” “没死过病人?你到县医院之后死了几个了?”县局局长第一次有这个概念,忙问。 “还没有死一个。”秦耕淡淡的说。 顿时,都沉默了。 回过神,县局局长看着院长说:“你们从来没有汇报过这件事呀。” 院长满脸通红,转过头问胡一林,说:“你没有报告这件事!” 胡一林也尴尬起来,说:“我们治疗患者,不是那一个人治疗的,而是一个团队。在秦耕医生上面,我们还有专家组,还有总技术指导。” 院长的脸色变得严肃,带着几分怒意,他看着胡一林,说道:“你的意思是,没死病人,是集体的成果,对吗?” 胡一林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说道:“我想是的。” 县局局长见他们僵持不下,赶紧说道:“别说了,等散会后,你们再去争论!” 他真不想在这个场合丢丑。 局长心里很明白,胡一林,包括院长,都不愿意把功劳放在一个小医生的头上,既然明白了,他只能是赶紧制止。 州局的局长微微一笑,他老行政了,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转过头,说:“秦耕同志,其实,这个治疗组,是你为主对吗?” 秦耕点头说:“是的,不过,他们都不错。” “你对于降低死亡率有什么经验?” 秦耕想了想,说:“其实,前期死亡率高,其实也很正常,反应了我们的整体水平。至于降低死亡率,我有什么经验,这个,我真的说不出所以然。我的医嘱都在病历本上,可以请专家们看看。”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要秦耕总结经验,真的,他根本不可能把真正的经验总结出来。 他只能是场面上的说几句,譬如责任心啊,多观察病情啊。但是,有意义 吗? 这时候,省里来的肖战平翻看秦耕的病历医嘱。 他平常并不会去看别人的医嘱,他的职责是抢救病人时,他指导,做最后决定。 但是,秦耕这个组,从来就没有大抢救,从来就没有请他出马,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到这一组来指导。 现在翻看秦耕他们的病历,一看,大吃一惊。 “这是你的医嘱?”他问秦耕。 “是呀。”秦耕回答。 “很特别啊!为什么这样开?譬如,你用胰岛素干什么?还有,你很喜欢用激素啊!”这都是质疑。但比较含蓄。 秦耕微微一笑,“嗯,我比较喜欢这样用,在临床上,效果还可以。” “但是,和常规的治疗有很大的不同。”肖战平问,实际上,这还是质疑。 肖战平是一个学者型的专家,他的外貌给人一种沉稳而又深邃的感觉。 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向一侧, 面容轮廓分明,五官精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使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 他的表情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温暖和亲和力,让人感到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平常的话语并不多,给人的印象是比较低调。 秦耕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选择保持沉默,将内心的情感深埋心底。 第65章 你们可以要求吃肉 领导视察结束了。 当然,主角是领导。秦耕只是一个插曲而已。 县医院果然写了一个总结,介绍了降低死亡率的经验。 他们在文章中写道,在什么什么的什么下,怎么怎么样,一大堆的文字渲染后,很多优秀的人,优秀的事纷纷出现了。 当然,秦耕也在众多的人之中。 他也是优秀的人。 只是,由于有太多的优秀医生护士,他也就不显得太突出了。 就譬如,黄连素大姐在优秀的人物中,她和秦耕就根本分不清主次了,他们都优秀。 当然,秦耕并没有资格看到这样的文章,这篇文章,连胡一林也没有资格欣赏,只不过,他提供了很多的素材,很多优秀的人物,都是他口中的英雄。 他所描述的人物形象通常是非常正面和积极的。这些人不仅工作态度认真负责,而且对病人的病情观察得细致入微。尽管他们可能会感到辛苦和疲惫,但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毫无怨言地付出。他们以人民的生命为重,不惜牺牲自我来保护他人。 秦耕就是其中的一个。 至于秦耕的知识与能力,就没怎么写,也写不了,因为也没有人认为他有很高的医术,就连省里的肖战平,也看不出秦耕高明在哪里? 这篇文章是送给县局的,县局再修改一下,送给州局,州局再修改一下送给省厅里。 现在,终于抬得起头了! 疫情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3个月时间了,只有最近的3个星期,死亡率陡然降低,到了现在这个星期,还没有死病人。 县医院的领导长长吐了口气。 局领导也松了一口气。 县里的领导也松了口气。 只有一个人松不得气。 秦耕! 他这里的压力比其他三个组加起来还大,因为11个病危的病人全部在他这里,他现在在床的病人有21个之多。 黄连素,杜小平两个人的脾气最大,他们觉得受到了欺负! “不公平!” “欺负人!” 黄连素和杜小平两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黄连素咬着牙,声音低沉地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杜小平也忍不住说道。 “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黄连素瞪大了眼睛,拳头紧握,似乎随时准备爆发。 “对,我们要为自己争取公平!”杜小平附和道。 两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对不公正待遇的愤怒和不满。 秦耕翘着二郎腿,微笑着看着他们。 他们这是第一次站在同一战壕里同仇敌忾。 刚才又送进来一个病人,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你还笑?”黄连素看着秦耕说。 “不笑,难道还能哭吗?”秦耕反问。 “这不是欺负我们吗?我可以累一点,但是,容不得别人故意欺负!”黄连素这女人最是快意恩仇,最好打抱不平。 杜小平也说:“他妈的胡一林,断子绝孙,他们三组总共只有4个病危的,我们11个了,还送病危的给我们。这也太不讲理了。” 一直没说话的苏耀东埋头写病历,他累得快哭了,一个病危病人比十个普通病人工作量还大,现在是十一个! 别说随时观察病情变化,光是写病程记录,就够他们出一身黑汗。 苏耀东是他们四个人中最稳得住的,平常也不随便发脾气,但今天也忍不住,说:“必须有所行动!” “对 ,我们要行动起来!” “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 “我们要反击!”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要团结起来!”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他们看着秦耕,要秦耕表态。 秦耕转过头,微笑着说:“你们的目标我反对,但你们的行动我赞成。” 四个人不解,“目标都没有,我们的行动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秦耕笑着说:“有的,目标,我们不能设定平均分配病源。我跟你们说,现在死亡率这么低,就因为我们扛住了大头。如果我们不接收更多的病人,又会有更多的病人死亡。这个,你们认同吧?” 四个人都点头。 他们当然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事实,连瞎子都看得到,6个星期,0死亡率,就连胡一林都不敢说这是运气! 秦耕接着说:“我们辛苦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我们可以争取利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那怎么行?” 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等着秦耕说出下面的话。 秦耕微笑着说:“我们在一线很辛苦,但后勤跟不上,我们吃不饱,吃得太差,晚上加班还需要夜宵,医院必须满足,否则,我们就只能干我们的本份,多余的工作量,我们不干了!” 秦耕哈哈笑了一下,说:“说得具体一些是这样的,我们要吃肉!每餐都必须吃肉,否则,我们就干不动!夜宵,我们要吃肉丝面!这就是我们行动的目标。当然,还有,就是我们的工资待遇,我就不说了,你们去闹吧。” 行动开始了。 秦耕一个人守病房。 他们四个,加上两个护士,去了院长办公室。 等他们走了,留守的秦耕不敢马虎,他守在病人床边。 留守的护士名叫宋雪花,她认真地问:“这样去闹,会有收获吗?” 秦耕微微笑着说:“你等着吃肉吧。他们都是聪明人。” 宋雪花还是不能确定,问:“你肯定?” 秦耕也认真地说:“其实,院长,胡一林,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都知道现在死亡率的真正原因。他们把病人放在我们这里,并不是欺负我们,而是相信我们,但是,他们又不敢公开讲,怕我们抢了功劳。这就是我们有肉吃的基础。” 秦耕接着说:“现在,他们最怕我们撂担子!” 宋雪花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外出看病 收获肉票 第66章 谈判 黄连素等几个人要求见院长。 院长一听,心里一沉,知道大事不好。 治疗流行性出血热的四个组的医护人员,他就怕第四组的人找他。 但又不能不见。 一看,里面并没有秦耕,他放心了一半! “你们有什么事吗?” 院长是一个50岁出头的人,姓黄,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眼睛深邃而锐利, 头发已经花白,梳理得整整齐齐,他的表情总是严肃而深沉,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老谋深算的光芒,让人不禁想起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院长,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苏耀东冷冷地说。 “不知道。”院长回答得很干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吧,就假如你不知道吧。我们反映一下情况,门诊收进来的病人,几乎全部的危重病人,都放在我们这一组。我们现在有11个病危,4个病重的病人,还有4个由病重转变成普通病人的。而一二三组,合起来也只有3个病危的,7个病重的。你觉得正常吗?” 苏耀东一连甩出一组数据,院长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 院长似乎早就心中有数,点头说:“那确实你们比较辛苦。我会跟门诊的医生说,注意分配病人,不能集中收在你们组了,实在太辛苦了。这件事我明白了。还有什么事吗?” 黄连素嘿嘿一笑,说:“院长,你别装。我们了解了,这样收病人,是你的主意,你要胡一林这样安排的!” 院长脸色一变,说:“谣言!谣言!我怎么会这样糊涂呢?一定是胡一林心中有鬼,编出来的!你们别相信。” 苏耀东嘿嘿一笑,说:“我们商量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不收病人了,等一二三组的病人和我们相同了,我们才继续收病人。一句话,我们只做我们本分的工作,多余的,我们不做了。” 院长又是脸色一变,说:“这怎么可以!” 杜小平憋了很久了,他说:“我们不能任由人欺负。虽然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欺负我们,但我们可以拒绝被欺负!所以,我们商量好了,除非你答应我们的条件,否则,我们拒绝收病人。” 院长很愤怒,但又知道理亏。 如果他们按正常程序收治病人,他知道,病人死亡率马上就会大幅增加。 他早就注意到了,凡是经过秦耕治疗的病人,都平安无事。 不过,这件事看懂了之后,他们也很纠结,功劳绝对不能全部给了秦耕! 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这关系到县医院的名誉,也关系到他自己的前途。 所以,无论如何,此次抗疫,绝对不能把功劳放在秦耕头上,这一点,他是和胡一林商量过的。 现在这群人过来讨公平,偏偏不见秦耕。 秦耕是什么样的态度? 要是秦耕撂担子就麻烦了。 要是秦耕要功劳,那就更麻烦了。 院长老奸巨猾,眼睛一转,笑着说:“你们讲实话,有什么要求,我们都是同一战壕里战友,可以敞开胸怀说。苏医生,你说。” “我们要求公平!” “我们不想被欺负!” “对,我们要公平!” “凭什么他们能享受优待,而我们只能被忽视?” “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要为自己的权益发声!” 院长摇了摇头,说:“具体点,譬如,加班费,伙食,或者其他的。但是,不收病人,那不行,绝对公平也不行。你们冷静下来说说。黄大姐,你说说。” 黄连素大声说:“我要求提高工资待遇,因为,我们超过正常工作量很多。还有,我们要求改善生活。我们劳动强度大,吃的太差,身体扛不住。” 院长脸上一喜。 有具体的要求就好办了,就怕没有具体要求。 “还有什么要求?” 院长不急于表态。他老狐狸了,急于表态那是不成熟的打算,处理事情太急躁,会很被动的。 “先答应我们这两个条件。”杜小平也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不,不,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统筹考虑,能答应的,我会答应,不能答应的,我就不会没原则答应你们。你知道,我们是有组织原则的。” 院长坚持不先表态。 这是谈判的基本技巧。 “还有,你们不能欺负秦耕医生!”黄连素大声说。 “欺负他?不不不,谁也不会欺负他的。别人欺负他,我也不会答应!你们放心好了,秦耕医生是我们的骨干,我们是要保护的。怎么可能欺负他呢?” 院长说到这里很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我们发现,胡一林就欺负秦耕,经常批评他!”黄连素不是本院医生,她就敢直言。 “这样吗?那我要狠狠批评胡一林主任了,他很可能是工作方法问题。但不管是哪方面的问题,我要严肃批评他!” 院长表这种态,那是张口就来,因为,这件事太简单了,也太模棱两可了,虚得很。 你来我往,谈判终于到了尾声。 “坐下,坐下,我来说几句!” 院长很高兴,虽然这6个人气势汹汹而来,但是,主动权始终在自己手里,现在可以做总结了。 “你们的意见,我全盘采纳。第一,工资这一块,你们这一组,发两倍的工资。做加班费发出来。秦耕,我们还可以多发一点。第二,伙食,一日三餐正餐,都有肉吃,夜宵,再来一份肉丝面。还有,每周,吃两顿鱼。你们认为怎么样?” 没想到,目标轻易就达到了,苏耀东带头鼓掌。 院长还是笑吟吟的,说:“不过,辛苦,你们不能因为辛苦而拒绝收治病人!工资我加给你们了,你们就肯定辛苦一些。对不对?” 正准备休兵罢战,苏耀东突然想,别急,这样太便宜别的组了。 他大声说:“我们病人太多,辛苦只是一个方面,我们可以克服,但是,质量上就难以保证。我们有个要求,当我们病人数太多的时候,我们有权申请人员灵活调度。就是说,他们三个组派人过来支援!” 这才是秦耕所需要的。 第67章 新朋友 整个传染病房医护人员的伙食改变了,不仅仅是秦耕他们四组,全部四个组都改善了,一日三餐都有肉吃了,并且是分餐制,晚上还有一个加餐,肉丝面。 生活改善了,工资提高了。 这两个目的达到之后,第三个目标也达到了,一二三组都自愿提供一个医生给秦耕,床位数变成了30张。 这个工作量,秦耕刚刚好,有足够的事做,还不至于太累。 反正,前世习惯了急诊科忙碌的工作。 他一天12小时班,其他时候有特殊情况,他随时都可以来,他的班属于24小时责任制。 这并不碍事。 秦耕没有家庭拖累,也没有其他事,所以把时间放在病房,他适得其所。 其实,一个人如果不讨厌工作,那么,工作中还是有很多乐趣的,特别是医院里,接触的病人,你只要对病人好,病人对你就更加友善,他们更愿意和你交朋友。 和病人交往,特别是你医术好,服务好的时候,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其次,科室内部,关系融洽的话,在科室上班也是很快乐的,特别是医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很真实的,不是开玩笑。 医院里,办公室爱情多得很,就是因为日久生情。 秦耕倒没有搞办公室恋情,他只需要办公室友情就行了。 和秦耕一起上班的女子,至少5个以上,都喜欢和秦耕聊几句,秦耕不仅风趣,还很前卫,他描述前世的女子,使得现在的女子一个个口瞪目呆。 当然,秦耕关键是有很多前世的段子,时不时,说一个,让大家哈哈哈乐一回。 收病人,由于上次谈判增加了工资,改善了伙食,多收病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刚好,秦耕又愿意多收病人,这样,秦耕这组受治疗30个病人,和几乎全部的病危病人。 另外三组总共收了30个病人,病危0,病重大约7、8个。 又有一个星期没有死病人了。 也就是说,有4个星期没有死病人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另外三个组的医生,也都感激不尽。 渐渐,虽然没有明确说秦耕是大功臣,但谁的心里都有数。 一二三组的组长遇到困难,他们也主动请秦耕去会诊,胡一林来病房视察,也不再板起一张脸,还主动和秦耕打招呼,开开玩笑,主动递烟给秦耕。 有新鲜的槟榔,也会塞给秦耕嚼。 秦耕因为年轻,什么也不拒绝,吸烟,他不自己买,不主动吸,但人家递过来了,他也吸,槟榔,版纳是产槟榔之地,很多人都喜欢咬生槟榔。 秦耕也不拒绝。 只有一件事,他不同流合污。 有些年轻人喜欢到澜沧江边看姑娘们在河里洗澡,秦耕就不去,这属于偷窥,这有点下流。 再说,这过瘾吗? 所以,通过两个多月时间的磨合,秦耕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有了全新的改善,友善,融洽,和谐,亲密。 都喜欢上秦耕了。 就连胡一林这老东西,对秦耕也很友善,他还单独邀请他在街上吃了两顿鸡丝面。 景洪街上有一个国营面馆,50米之外都能闻到香味,那确实是好吃,即便是前世吃过山珍海味的秦耕,也奇怪,这里的鸡丝肉面怎么这么好吃。 秦耕大部分时间在病房里,而传染病房,其他人又不能随意进去,所以秦耕接触的人就比较少。 假如说他8小时上班制,那会有很多的朋友。 这一天,晚上8点钟,秦耕准时下班,才出门就遇见了一个人,他是专门在此等候秦耕的。 副院长陈骥茹。 “秦耕你好,我是陈骥茹副院长。” 秦耕微微一惊,心想,这个人年纪不大,怎么就做副院长了。 陈骥茹副院长今年才32岁,他的外表让人过目难忘。 他的面庞线条分明,五官精致,眉宇间流露出风流气质。他的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梳理得一丝不苟,展现了他对形象的刻意追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青涩和稚嫩,让人感觉一个未完全成熟的大男孩。 他的身材高挑,穿着整洁,时尚。他对自己的穿着打扮非常在意。 秦耕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副院长应该是有背景的。 “好,你好,陈院长好。”秦耕礼貌性回答。 “有空吗?”陈骥茹副院长急切地问。 “你说呢?我才下班,还没洗衣服。” 秦耕习惯在病房里洗澡,有滚烫的热水,其实,他洗完澡每天都会有护士帮他洗了衣服。但今天例外,他准备拿回去洗,因为,20岁男孩的衣服裤子,不是每天都可以给护士看的。 每周,他总有一两次衣裤要自己洗。 “噢,我知道你很忙。但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想请你出诊,看一个病人。” 陈骥茹副院长干脆不吞吞吐吐了,做医生的一般都不太拒绝出诊。 “远吗?”秦耕果然没拒绝。 “不远,我有自行车带你去。”陈骥茹副院长赶紧说。 “等我把衣服送回去,你在大门口等我。”秦耕转身回去了。 等秦耕再出来,陈骥茹副院长已经在门口,秦耕坐上自行车后座,很快就上了正街。 秦耕来景洪两个多月了,上街的次数很少,整个景洪城非常的小,前世秦耕到过景洪,那完全两回事事。 不过,现在的景洪城更有人间气息,昏暗的路灯下坐了很多人纳凉,路上人不多,更没有汽车经过,倒是自行车有一些,大多数自行车后面都是坐的女生。 此时的女生最流行的还是两条辫子,穿上洁白的的确良衬衣,有一种原始的朴实感,给人的印象是更加单纯。 “我们是到谁家去看病?”秦耕问。 “县里计委主任家,他老娘胃病很多年了,反反复复不好,听说你治胃病很有一手,特意请你去帮他治一治。”陈骥茹介绍。 “嗯,那好办。”秦耕微微一笑。 “秦耕,计委主任很有权的,你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提,没有他办不到的。”陈骥茹炫耀一般讲给秦耕听。 第68章 好多票啊 到了计委主任的家。 “这就是神医秦医生?” 计委主任是一个50岁左右的干部,身材矮小,还不到一米六。他的额头宽阔,没有多少眉毛,眼睛很小,嘴巴牙齿不整齐,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是眉宇间透着一种霸气,有一股居高临下俯视感。 他看着秦耕,一脸的不相信。 也太年轻了吧? 医生不怕年老,裁缝不怕年轻。一个20岁模样的人,怎么与神医挂上钩呢? “这就是外面传说的天才神医秦耕秦医生。他在这次疫情体现出来无人可比的高超医术,他手里还没有死一个人,那些认为必死无疑的病人,到了他手里也迅速的好转。” 陈骥茹听得出来计委主任潘主任的不信任,他赶紧解释。 潘主任“哦”了一声,接着说:“我母亲有一个胃病,很多年了,时好时发,听说你治疗胃病很有心得,请你帮我母亲开个处方。” 秦耕点头,说:“好的。我看看老人家。” 潘主任说好,你等一下,于是就进了房间,不一会,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婆婆出来了。 秦耕问了几个问题,基本上有把握了,她属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混合型的,比较严重的那种,有慢性出血,贫血,还有营养不良。 秦耕很快就开好了处方。 硫糖铝,西咪替丁,甲硝唑,阿莫西林,红霉素,硫酸亚铁,写明了服用方式,交给潘主任。 陈骥茹从潘主任手里 拿过处方,认真看了起来。 “你真的用抗生素治疗胃病?”陈骥茹疑惑地问秦耕。 “外面很多质疑对吗?陈院长你也是搞内科的,其实现在胃溃疡的发病机理是错误的,根本就不是因为胃酸多的原因,而是一种耐酸的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导致溃疡。理论变了,治疗的方式方法就需要重新修订。” 秦耕也没必要保密,多一些人使用新方法,也就多一些病人受益,至于前世的因此获得诺奖的几位科学家,那就不是我秦耕需要考虑的。 再说,医学是开放的,医疗技术本身是没有专利的,秦耕前世是医学院校的教授,他从事的就是医学教学。 所以,他不存在保守,更不会垄断医疗新方法。他把治疗胃病的方法告诉大家。 会诊很快就结束了。 秦耕有些不快。 因为,虽然他是主角,但没有被当成主角,陈骥茹也不是主角,主角是那个主任。 秦耕在他们家连水果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冷冷的送客送走了。 出来时,人家潘主任也就是从沙发上站了身,嘴里说了一句:“慢走。” 然后就冰冷的,两个人就和马仔一样出来了。 秦耕看着陈骥茹,说:“你说人家很有权,我还准备搞几斤肉票,谁知道人家把我们当成马仔了。” 陈骥茹也有些失落。 处方还在他手里,他还要负责拿药送过去。 现在秦耕对于受冷落有些不高兴了,陈骥茹只好赶紧安抚,说:“人家潘主任大权在握,求他的人太多,要物资求他,找工作求他。所以,就比较高高在上了。” 秦耕冷冷一笑,说:“下次,他家有病人,你不要找我去了,我不会去了。这种人,我不想伺候。” 陈骥茹副院长忙说:“你也不要生气,他今天还算好,亲自端茶给你。我帮他做过多少家务事,他们家买米,都是我帮忙买。” 无意中,陈骥茹把自己的底给露了。 秦耕微微一笑。 明白了,你30岁出头就当了副院长,原来是这层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今晚,就不是潘主任欠我的人情,而是你陈骥茹欠我的人情了,那我就没有必要计较人家了。 “陈院长,你感恩人家,我理解,但是,我不是他家马仔。这位老太太要吃4个星期的药,今后你去改单子吧,我是不会去了。” 秦耕想想刚才受到的冷落,他真不想再见到这个潘主任了。 陈骥茹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两天,秦耕下班又遇到了陈骥茹副院长,他高兴地跑过来,说:“秦耕,你真有两下子,前天你去治的老太太,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老太太不停地赞赏你,说你真是神医。” 秦耕冷冷的说:“这有什么了不起,还早着呢!最少要吃4周的药,你提醒她,不能因为不痛就停药,要坚持吃,否则还会复发。” 陈骥茹忙说:“好,好,我会提醒的。这里,是潘主任送你的东西,你收好。” 秦耕看着陈骥茹手里的一叠纸票,惊喜地问:“肉票?” 陈骥茹满脸得意,说:“你自己看!” 秦耕拿在手里,厚厚的,有不同的票。 秦耕翻看。 粮票,嚯!320斤! 解决大问题! 今年吃粮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除了队上分的粮食,全年粮食缺口也就是300斤左右,平常是用红薯补充。 今后就不要吃红薯丝饭了。 粮票下面是布票,嚯!竟然有30丈之多! 这下好了,大嫂会高兴得不得了。 再下面,则是肥皂票,白酒票,香烟票, 肉票,糖票,油票。 秦耕最关心的是肉票,50斤! 还有油票,有20斤! 秦耕笑了笑,满意了。 这些东西在黑市上去买,要花不少钱的,有了这些票,大嫂就有理由添置东西了,就譬如这食用油,就是好东西。平常一个月人均才4两,少得可怜。 20斤油,买回来,最起码菜的味道就好一半,即使少吃一点饭,也不会肚子饿了。 现在的人,大多都有营养不良,小儿科最常见的疾病就是积疳,也就是营养不良。 有油吃了,基本上就不会有营养不良了。 “这里还有几张票,看你需不需要。”陈骥茹手里真的还有几张票。 秦耕一看,都想要。 永久牌自行车一辆! 上海牌手表一块! 幸福牌缝纫机一台! 茅台酒8瓶! 汾酒8瓶! ...... “我都要了!”秦耕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变成了一个小财迷呀?犹豫了一下,说,“算了,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票暂时用不上,不要了。这酒,我要了。” 第69章 轿车 秦耕得到这么多票,好好收好,等过两天回去一趟。 离开家已经有两个多月,这两个月,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家里的生活又回到了解放前。 入奢易入俭难,可不能害苦了兄弟姐妹们啊。 但是,回家也是一个问题,病房里的病人很多,重病人又都集中在秦耕这一组,要离开,也不能太久。 秦耕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死了病人,他心中还有一个情结,希望保持不死病人的记录。 这一点,对于别人来说比登天还难,但对于秦耕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当然,这也需要有运气的成分。 过了两天,秦耕和陈骥茹说了想回去一趟的想法。他想问问有没有便车。医院里是有一辆救护车的。 当时,陈骥茹没有做声。 第三天,陈骥茹把秦耕请出来,说:“帮我去看看潘主任母亲的病,老人家吃了1周的药,需要改单子了,你就去帮她改改吧。” 秦耕摇了摇头,说:“我虽然得了潘主任这么多的计划物资的票,但是,我还是不想去他家。他有架子,我不喜欢。” 陈骥茹并没有气馁,而是笑吟吟 地说:“今天你无论如何要跟我去一趟。我反正不会让你白走一趟,你去了,不会吃亏的,行了吧?” 秦耕倒不是一个处处想占便宜的人,但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一声,“这么个不吃亏法?” 陈骥茹说:“你别急于得到答案,反正,你会很高兴的。走,帮我做事去,老太太每天念叨你,说你的药是神药,你是神医。她说,她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秦耕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就答应了。 到了潘主任家,潘主任在家,今天他的态度好多了,对秦耕很热情,又是端茶,又是递烟,还嚷嚷着要搞夜宵。 秦耕说:“夜宵就不要了,医院安排了夜宵,我还要抓紧时间回病房,有几个非常危重的病人,还需要我去处理,在这里就不能耽搁太久了。” 潘主任“哎”了一声,遗憾地说:“本来,我还想和你喝两瓶酒。有一种酒,你肯定还没喝过,有种新型的酒,叫啤酒,我搞了两箱,不醉人的,很好喝。” 啤酒,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大部分地方还没见过。 作为前世过来的秦耕,这东西就太稀松平常了,有一段时间没喝这酒了,现在潘主任提起这酒,突然想喝几杯。 但是,刚才话说满了,不好意思说回去。 陈骥茹看着秦耕说:“啤酒,你肯定没有喝过,很好喝的。当然,第一次喝,很多人都不习惯。你试试,试试吧。” 秦耕就正好顺水推舟,说:“那就开开眼界吧。” 很快,潘主任老婆就炒了几个菜。 秦耕一看,暗暗点头,这才像一个当干部的家庭。 一份辣椒炒鱿鱼丝,一份辣椒皮蛋,一份豆皮,一碗火腿。 潘主任、陈骥茹和秦耕三人围坐在一起,面前摆放着几瓶啤酒。 潘主任率先打开一瓶啤酒,泡沫从瓶口溢出,他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啤酒的清凉。 秦耕也拿起一瓶啤酒,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瓶身,然后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啤酒香气扑鼻而来。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略带苦涩的口感让他感到十分惬意。 陈骥茹则优雅地拿起酒杯,将啤酒缓缓倒入杯中,他看着杯中的啤酒泡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啤酒的味道,然后满意地放下酒杯。 潘主任凝视着秦耕。 奇怪呀! 他勐养一个农村人,家里据说也不富裕,他好像很喜欢喝啤酒啊? 不是说第一次喝啤酒,都不觉得好喝吗? 他这喝酒的架势,似乎是经常喝啤酒,并且很中意啤酒的味道。 按理,第一次喝啤酒,都会不怎么喜欢,都是多喝了几次之后才喜欢上。 这人,真的古怪。 至于陈骥茹,这人花花公子,家境也好,父亲在县里也算一个人物,嘴大吃四方,他的见识还是比较广的。 潘主任就非常喜欢陈骥茹。 灵活,聪明,见机行事,在社会上很难吃亏。 秦耕连喝了两瓶,这酒品质还不错,但是,他不想喝了,和潘主任一起喝酒,总觉得气氛不对劲。 其实,人家已经很和蔼可亲了,但秦耕就是不喜欢。 “酒就到此为止,想说两句,老太太的病,是可以一次性治愈的,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复发,但吃足够了疗程,就是说,吃满4个星期药,复发的机会不大了。现在关键是要吃4周,一天也不能少,也不能间断。” 潘主任忙说:“这个我保证做到。今晚你真的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明天的车子,秦医生,就任由你安排,我已经说好了,你放心使用就是。” 秦耕一愣。 车子? “噢,陈骥茹没告诉你?哈哈哈,是这样的,他说你想用车子,回一趟家,我这里有一辆,凌志,他说你会开,你就开回去吧。” 潘主任笑吟吟的。 潘主任在县里是实权派,那可是真的实权派,计划物资经过他的手,招工指标也在他手里,这样的人,县里有汽车,他当然是优先的。 秦耕前世开过两辆小轿车,两辆越野车,车技不是一般的好。 他前世就开过雷克萨斯,雷克萨斯的前身就是凌志!只不过,此刻的轿车是机械助力,和后来的电子助力相比,方向盘稍微重一点而已。 现在能搞到一辆轿车开,那就真的是太好了。秦耕心里暗喜,脸上却故作镇定地道谢。他离开潘主任家,路上,他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心想,这次可真是意外之喜。 第二天,秦耕来到医院,发现陈骥茹看到了他,笑着走了过来。秦耕询问车子的具体情况,陈骥茹告诉他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秦耕兴奋地走到车前,看着这辆凌志轿车,心中甜滋滋的。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启动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悦耳动听。秦耕开着车,心情愉悦地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经过肉食站,他把车子停下来,买了3斤肉。隔壁就是供销社,把20斤油票全部买了油。其他东西也买了一些。 供销社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售货员,见秦耕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还看到了门口的车,小心脏就像被人揪了一把一样,跳得可欢了。 第70章 丛林法则 秦耕在供销社受到的欢迎程度出乎意料,他得到了非常好的服务,一个叫傅雅芬的女子格外的热情。 傅雅芬是县城有名的美女,她的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她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清澈明亮 。 她的嘴角总是微微翘起,透露出一种迷人的妩媚。这种妩媚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傅雅芬的头发乌黑发亮,两根小辫子垂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如羊脂白玉般晶莹剔透。 她的身材高挑修长,穿着时尚而优雅的服装,展现出她的品味和风格。她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她的气质和魅力。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女性的柔美和妩媚。 她是高傲的,今年20岁了,虽然很多的男士经常主动献殷勤,但是,在傅雅芬面前,一个个都扫兴而归。 但是,今天她很主动。 秦耕要一斤墨鱼,她主动给他挑最好的,一斤墨鱼,她硬是放进去1斤2两。 秦耕买一斤黄豆,她刻意的多放一些,称重称好了,她还抓一把放在里面,就连龙牌酱油,她都尽可能的装多。 她还主动问秦耕哪里人,做什么事,家里都有些谁。 傅雅芬的同事们一个个都惊讶得半天没做声。 傅雅芬在她们印象中,是高傲的,冷淡的,孤僻的。 她们都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男人,因为她经常表现出对男人的厌恶。 但是,今天,判若两人,景洪有名的大美人,竟然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伙子大献殷勤。 再一看,也不是平平无奇,这小伙子的气质非常的不错。 一般来说,20岁的小伙子,一般都比较青涩,比较中二,不成熟,要么是好表现,要么是畏畏缩缩,容易情绪化。 但是,这个男孩,在漂亮女孩大献殷勤的时候,竟然平静如水,成熟得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秦耕,我叫傅雅芬。我最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了,治病救人,既高尚,又有成就感。哎,可惜,我中学毕业的时候,很想学医学,或者是护士,但我父亲早早地让我做了供销社的服务员。” 傅雅芬遗憾地说。 秦耕笑着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供销社工作,没有一个营养不良的。最起码嘴巴和身体不亏。再说,没有足够份量的父母,进供销社比登天还难。” 傅雅芬摇头说:“我不喜欢依靠父母,我希望是通过自身的努力。” 秦耕笑着说:“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好爹的不知道没好爹的苦。哎,傅雅芬啊,你真是。” 这世界呀,有一个自然法则叫“拼爹”,它是超出丛林法则之上的更高一个层级的法则,也是人类与动物的区别。 动物的最高法则是丛林法则,而人类的最高法则是“拼爹”。 傅雅芬却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的成功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爹。 然而,现实中,拼爹的现象却无处不在。有些人生来就有一个好爹,他们可以轻松地获得资源和机会,而没有爹拼的,则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在学校里,有些学生因为有一个好爹,可以轻松地进入名校, 在工作中,有些年轻人因为有一个好爹,可以轻松地获得一份好工作。 拼爹的现象不仅存在于个人层面,也存在于社会层面。有些地方因为有一个好爹,可以轻松地获得发展机会。 然而,我们没有爹拼的,就更加要努力, 有爹拼,可以为我们提供资源和机会,没爹拼,我们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因为,我们要为孩子“拼爹”创造条件。我们努力,才能让我们的孩子有爹可拼! 傅雅芬不懂。 她怎么懂呢? 在她看来,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很自然的。 她从来不缺乏营养,所以长得很好,她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她现在做的工作,是这个年代最好的职业,她也认为这工作本就是她的。 秦耕看着这个单纯又简单的女孩,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心动的。 不过,秦耕也仅仅是心动。 “你在县医院工作一段时间,有没有可能留在县医院呢?”傅雅芬有种期待。 “很难说。不过,我要是要留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秦耕很自信,但他现在还不想,他想自由一点,特别是秦耕爱上了三分场里面的原始森林。 到县医院工作,就限制了进山的自由。 “你留下来呗。在城里工作有意思一些。”傅雅芬迫切地说。 “嗯,今后吧,现在不急。” 秦耕回答完,他倒是没有想赖在这里的意思,正准备走。傅雅芬拦住了他,说:“别急,我送你一件东西。” 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钥匙扣! 秦耕微微一惊,心想,这女孩也真主动啊。 秦耕收下了。 原因呢? 倒不是贪便宜,一是不能硬生生地拒绝女孩子,不能没有礼貌,更不能伤人家的心。二是秦耕也确实需要。 “咦?这不是秦耕医生吗?都说你是神医,你在这里买东西吗?我就是7床张子扬病人的父亲,多谢你的精心治疗,我儿子昨天出院了。你不记得我了。” 进来一个壮年,个子不高,身穿中山服,挂着“为人民服务”徽章,上衣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 典型的干部形象。 秦耕客气说:“有印象。你儿子回去还要补充营养。” “是的,是的,我到这里买点墨鱼回去炆排骨!” 听到排骨两字,秦耕身子微微一震。 这个年代,懂得吃排骨的人是不简单的人,因为这个年代,在人们印象中,肉,肥肉最好,其次是精瘦肉,骨头是最不好的。 能知道排骨是好东西的人本身就是经常吃肉的人,他们才知道肉哪里最好吃。 前世,秦耕很晚才知道吃排骨好吃,没办法,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只知道有肉吃就好,至于猪身上哪块肉最好吃不是很在乎,直到秦耕老婆退休了,他们家才吃上猪身上最好吃的肉。 第71章 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钱 秦耕离开了肖雅芬,和那个人也仅仅聊了几句,他倒不是很享受人家叫他神医,因为这东西有点给人贴标签的味道。 主要是民间有一种称为“神医”的人,最容易造成混乱,就是有一种被称为神仙附体的人,她们被称做神医。 秦耕对这种人很反感,因为她们经常是“谋财害命”,耽搁病人病情,前世,秦耕就经常要收拾这样的残局。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有4个多月了,了解到,西双版纳地区,至少有3个这样的神医, 骗了不少的钱财。 她们也被打击过,挨过批斗,现在都转移到地下,还在继续她们的营生。 秦耕所以不喜欢被人称为神医。 当然,不叫他神医,别人也不可能叫他教授,或者专家。 70年代,信息还不很发达,广播与收音机是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所以,专家这词还非常的神圣,一般都不会随便使用,医术再好,也不用“医学专家”四字。 前世,被习惯了“专家”称号的秦耕,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人叫他一声“专家”。 秦耕才体会到,专家两字有多神圣。 他走了。 身后留下一双双羡慕的目光。 傅雅芬看着秦耕的背影,满眼都是深情和爱意。 “有眼光啊!姑娘,你知道这人有多厉害吗?他是实实在在的神医。在他来之前,医院里天天死人,他来了之后,一个病人都没死了。” 这个男人是有发言权的,他是城关镇的一名干部,他儿子就得了流行性出血热,当时也很危险,还下了病危通知,家里真的被吓得半死。 送到医院之后,医院的院长亲口对他说:“老徐,你放心,我把你 儿子放在秦耕医生手里,他是最厉害的医生,外面叫他神医。他到我们这里来之后,还没有一个病人死在他手里。” 果然,病人在他手里过了5天,就取消了病危。昨天正式出院。 傅雅芬当然认识这个叫老徐的人,这种有一官半职的人,都喜欢和供销社的人交朋友,所以,这里所有人都认识老徐。 “老徐,嗨,这样要得啵,傅雅芬平常很高傲,但是,今天她似乎动情了,你既然认识秦耕,你就做一回月老吧。” 一个大嫂营业员半开玩笑半认真。 “莫乱讲!我哪里对他有好感了?我才不喜欢他呢!”傅雅芬赶紧否认。 老徐哈哈一笑,说:“傅雅芬,你是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如果是真不喜欢,我就会帮我们隔壁的小王姑娘做介绍。这个秦耕,真的不错,谁嫁给他,这辈子吃香喝辣,快活得很!” 傅雅芬还是嘴硬,说:“我真不喜欢他!” ...... 秦耕开着凌志小轿车,心情格外舒畅。他享受着驾驶的乐趣,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他掌控着自己的人生一样。 他开着车,感受着风的吹拂,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喜欢自己的生活一样。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这阳光一样,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到了家门口。 大嫂惊讶地看着一辆高级小轿车停在自家门口,心生疑窦,不由得往前看一下里面坐着什么人。 秦耕? 下来的是秦耕! 并且还是从驾驶室下来的。 大嫂惊讶得张开大嘴,说不出话。 秦耕叫了一声大嫂,转到车子尾部,打开尾箱,从里面拿出了3斤肉,20斤油,还有一大包东西! 大嫂眼睛都直了。 都是好东西啊! 这时候她才回过身,赶紧过来搬东西。 爹妈也出来了,嘴里不停地惊呼。 “哟哟哟,这么多,又有肉吃了,还有这么多油,哎呀,这是什么?墨鱼!还有带鱼……”母亲的眼睛不想漏过任何东西。 大嫂更是高兴不已,一口洁白的牙齿,就像那珍珠一样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她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温暖着整个房间。 那笑容里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还有呢!” 秦耕也是笑吟吟的,他从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这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加上加班费! 厚厚的! “多少?”大嫂好奇地问道。 秦耕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得意地说:“两百多呢!” 大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多啊!” 秦耕嘿嘿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钱递给大嫂。 大嫂接过钱,手在发抖!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钱。 她心里满是欢喜和感动,柔声说道:“耕啊,你辛苦了!谢谢你为我们的家付出这么多!” 秦耕微微一笑,说:“不辛苦,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幸福,我再辛苦也值得!” 大嫂当着爹妈的面,数了30元,给秦耕,“这是给你的零花钱,想吃,想喝,你也别省着。” 秦耕接过30元,他当然知道,30块钱零花钱,那是土豪一般的规格,一般人,能有零花钱就算很了不起了,如果是有5块,10块的,那已经是很豪横了。 秦耕竟然有30块。 他没有推辞,前世,秦耕手机里的余额随便就是百万以上,花钱,从没有犹豫过。 有次在漳州出海,随行的都是附属医院的小医生和护士,特别是有几个护士身材相貌特别的好,他们准备租船出海。 本来是药材经销商请客,打算租一条比较旧的小游艇,谁知,那群护士看上了另一条高级游艇,药品经销商犹犹豫豫不肯下决心,秦耕一声吆喝,说我来租! 当场,他就用微信扫了23万,眼睛都不眨。 现在手里没一点钱还是不行,和别人在外面吃面,喝酒,他也不喜欢总是别人付款。 所以,他很爽快就从大嫂手里接过30块零用钱。 “你休息一下,今中午我炒肉吃!”大嫂说。 “不了,我要去一下勐养医院,会在那里吃饭。下午,我还要赶回去。”秦耕一边说,一边准备上车。 突然想起来了,“差点忘记了,我这里还有你喜欢的东西呢!” 秦耕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票。 “哇噻!粮票,布票……”大嫂喜欢尖叫。 第72章 兜风 秦耕开车冲进了勐养医院内坪,害得郑少文赶紧下来迎接,他以为县里什么领导来检查工作了。 县里领导很少来勐养医院来检查工作,但也不是绝对不来,开这种轿车的,只有一种人,当领导的才有这资格。 前年,县里领导就来过一次,他们的住院病人中,有一个是老领导,在勐养医院住院,惊动了县里的领导,县领导来看望这个老同志。 上一次,郑少文就接待不周到。 这回,他就吸取了教训,赶紧下来迎接。 一看,里面出来的是秦耕! 郑少文是又气又笑,“你哟!我还以为什么大领导来检查工作了!不过,你秦耕也是勐养医院里的大功臣,迎接一下你,也是应该的。” 最近,郑少文很得意,秦耕在县医院出名了,他去县医院成功地把死亡率压下来了,并且,现在是4周没有死一个病人,这都是秦耕的功劳,郑少文有面子啊! 他最近几次到局里开会,郑少文都很有尊严,就连架子很大的局座大人,现在对郑少文那是相当的客气,几次表扬勐养医院的工作。 “今天怎么回来了?”郑少文问。 “终于可以休息一天,我就回来看看你们。”秦耕也确实是来看看大家的。 “好,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我跟食堂说一声,炒肉吃。又很久没吃肉了,今天你回来了,吃肉!”郑少文对正在张望的胖子阿姨说,“今中午秦耕在这吃饭,炒肉吃!多炒一些!炒红烧肉吧!” 郑少文说:“秦耕,县医院的生活怎么样了?” 秦耕微微一笑,说:“经过一场争斗,终于每天吃肉了,还有一顿夜宵吃。” 郑少文疑惑地问:“怎么还要经过一场斗争呢?” 秦耕笑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经过这场斗争啊,不但吃到了肉,而且也承认了我们的工作。现在,我就言正名顺收两个组的病人。这样好,可以大幅降低死亡率。” 这时,后面上来一个人,喊了一声:“秦耕,你回来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晓雨,她一脸的久别重逢的热情,就是碍着郑少文,不敢表达,而是换一个话题:“秦耕你快回来,我们又好久没有吃肉了。” 秦耕还没来得及回答,郑少文抢过话题说:“你这是告状,还是诉苦啊?” 王晓雨笑着说:“我既是告状又是诉苦,谁叫你克扣军粮啊。” 郑少文转过头,对秦耕说:“现在的病人数不多,收入大减,我怎么可能还大肉大鱼每天吃呢?不过,一个星期吃两次肉,也算不错了。你说是不是啊。我听说,县医院每周也只有两顿吃肉。” 秦耕哈哈一笑,他不能干预院长的决策,只能以玩笑的方式说:“院长,医院进步,职工福利增加是你院长的两大职责。我们可以盯着你哟!” 正说着,邹晓渔在后面喊了一声:“秦耕!” 秦耕再次见到邹晓渔,高兴地大喊:“邹晓渔!” “你终于回来了,还去吗?” “还去,今天是回来看一下你们。说说,你手里死了几个病人?” “我手里死了3个,没办法,我能力有限,没有学到你的皮毛。你赶紧回来吧,我好跟你学!”邹晓渔满脸的遗憾。 “邹晓渔,你已经很可以了。秦耕,邹晓渔跟了你两个多月,学到了你很多的知识,现在医院技术最好的就是他了,就连宋瑾之也不得不服他,要不是邹晓渔把关,哪里能只死3个病人,只怕要死十几个!” 秦耕笑着说:“邹晓渔,院长都夸你了,你怎么会没有进步呢?我心里很清楚。” 邹晓渔笑着说:“确实,跟着你的这些日子,我学了很多东西。不过,还有很大差距。今后还要努力。” 秦耕微微一笑。 差距能不小吗? 前世和现在的医学代差本就巨大,加上我是积累了40年经验,何况,我还有许多的科研成果,没有差距,怎么可能呢? “咦?这车子是你开来的?”邹晓渔见秦耕开车厢门,才意识到,这辆黑色轿车是秦耕开来的。 秦耕从车上拿了三包“大前门”香烟,郑少文一包,邹晓渔一包,自己一包,王晓雨则是一包口香糖。 “哟,大前门啊!你哪里搞到的票?”邹晓渔把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香啊。” “这香烟,和这车是一个主人。县计委的潘主任,给了我一些票。浪费了可惜,不吸烟,也买来玩玩。”秦耕开了一盒,一人一根。 “你也来一根?”秦耕拿一根烟朝王晓雨扬了扬。 王晓雨可以新潮,但吸烟,她就真的不敢了。 郑少文从兜里掏出火柴,“呲啦”一声,火苗窜起,他用手拢着,点上了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烟圈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点上了烟,他们静静地站在坪里,吞云吐雾。 王晓雨则在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眼睛盯着秦耕,嚼口香糖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注和好奇,仿佛在探索秦耕身上的秘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对秦耕的存在感到有趣。 “秦耕,看看车子。我还没有坐过轿车呢!”邹晓渔对车子很好奇,郑少文也很想看,护士王晓雨更是想看看里面。 秦耕看着三人的目光,笑着打开了车门,让他们看看里面。 邹晓渔、郑少文和王晓雨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好奇地看着里面的座椅、方向盘、仪表盘等等,还伸手摸了摸。 王晓雨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感受了一下座椅的柔软度,还试着调整了一下座位的高度和角度。 秦耕看着他们好奇的样子,笑着说:“你们要不要出去兜一下风?” 邹晓渔和郑少文马上点头,然后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秦耕启动了车子, 慢慢地驶出了勐养医院的大门。 第73章 第一次到三分场 秦耕开着车很拉风在勐养街道上转了一圈,还不过瘾,又往三分场方向开。 三分场是农垦勐养农场的第三分场,那里九成是原始森林,一成是橡胶林。 三分场农垦职工由三部分人组成,一是南下干部,也就是东北辽沈战役之后进关的军人,再一路南下,经过平津战役,渡江战役,衡宝战役,一部分从广西进军滇省,最后一直打到边界的军人,他们中的一部分成了农垦兵团的一员。 这部分人,一般都担任了一定的行政职务,譬如,三分场的场长,就是一个叫“老营长”的人担任分场场长,手下有9个连,后改为“队”,每个队有职工两百人左右,他总共管理了2000左右的农垦干部和 职工。 第二部分人是从湘省支边过来的农民组成,这部分人是农垦的主力,他们从农民变成了职工。 第三部分人是四川和上海过来的知识青年,他们给农场带来的是活力与文化,也带来了精神面貌和青春气息。 秦耕结识的刘恒,就是上海知识青年,他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今年25岁,是三分场有名的聪明人,人家都缺衣少食,他一家却丰衣足食。 他在九队育苗。山上的橡胶树,有一半是他苗圃里出来的。 秦耕第一次进三分场。 他到过曼掌寨子里看病。 三分场就和曼掌寨子接壤。 嚯! 进入了森林。 简易公路进入了森林里面了。 再也看不到大片的蓝天了,头顶,都是参天大树的树冠。 野生芒果树,高大耸立,巨大的树干,要两三个人才能合围。 大榕树,果然是独木成林,汽车在榕树下经过,就好像经过了众多的树木。 巨大的红椿,则是热带雨林中名贵的树种之一,秦耕前世就买过一只红椿木做的衣箱,几十年不变色,红润饱满,始终有一个淡淡的香味。 望天树,则是版纳原始森林中独有的珍稀树种,高大,挺拔,是热带雨林的标志性树种。 秦耕一边开车,一边欣赏。路边,还有不少的野芭蕉,野柚,野桃,野李,更多的野果随处可见。 除了野果,这里还有许多美丽的鲜花。 王晓雨每见到一种花,就会向秦耕介绍。 “前面,你看,这么多的芭蕉花,9朵同时盛开,真的不多见。花瓣宽大柔软,花蕊细长,如金丝般垂下,真的犹如火焰在翠绿的芭蕉叶间燃烧!” 王晓雨是有点诗情画意的人,文艺细胞还不少。加上她对热带雨林的花比较熟悉,秦耕听得如痴如醉。 她看到什么花就介绍。 鸡蛋花,花瓣外白内黄,如同鸡蛋,清香淡雅。 三角梅,花色丰富,如火焰般艳丽。 地涌金莲,花朵硕大,犹如金色莲花般璀璨。 扶桑花,花大色艳,热情奔放。 缅桂花,花白如玉,花香馥郁。 龙船花,花色丰富,经久不谢。 叶子花,苞片形似花瓣,姹紫嫣红。 木槿花,朝开暮落,坚韧美丽。 倒挂金钟,花型独特,如悬挂的小钟。 还有,很多! 秦耕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忍不住放慢车速,欣赏着这一切。 “前面,有一块波罗地,我有一个建议,去偷几个来吃。” 邹晓渔经常去三分场,傣族人在路边种了不少的菠萝,农场的人顺手摘几个,那是常有的事。 由于菠萝很多,几千几万,种菠萝的人也不在乎。 秦耕把车停下来。 他想尝尝鲜。 现在正是吃菠萝的时候,熟透了的菠萝一定会非常好吃。 郑少文想反对,他怕人认出来,勐养,不认识他的人真的不多,他怕被人发现认出他是勐养医院的院长,到时候就比较尴尬了。 “不怕!还从来没听说过谁被抓了。再说,菠萝是集体的,没有人真的会站出来得罪农场人的。” 邹晓渔吃过很多次了。 “邹晓渔,你去偷!”王晓雨早就按捺不住了,“我也去。” 邹晓渔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好,那我去了!”他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菠萝地里。 “哇!这菠萝好香啊!”邹晓渔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摘,“我要摘个最大的!” “你小声点!别被发现了!”王晓雨紧张地说。 “放心吧,我很小心的!”邹晓渔说着,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怎么了?”王晓雨问。 “我被菠萝绊倒了!”邹晓渔爬起来。 “你小心点!”王晓雨说。 “这个熟透了,个头又大!”邹晓渔继续摘菠萝,“哇,这个更大!” “有人来了!”王晓雨突然喊道。 “啊?”邹晓渔吓得连忙跑回来,“我还没摘完呢!” “别喊了!”王晓雨说,“快藏起来!” 他们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一个农民走过来,在菠萝地里转了一圈,然后走了。 “好险啊!”邹晓渔拍了拍胸口,“还好没被发现!” 他们回来了。 两个人满脸的愉悦。 吃菠萝,也许就这个味,最有意思的还是这个“偷”字,看着王晓雨这种粉嫩潮红的脸,秦耕不禁想笑。 她也喜欢“偷”的味。 继续开车,停在波罗地久了,那是对人家农民的不尊敬。 两个菠萝,邹晓渔在后排把菠萝削了,切成8块,吃了起来。 “好吃!”秦耕第一次吃地里熟透了的菠萝,感觉就是不同。 “这还不算最好吃的,假如搁家里放几天,等它糖化了,那才真的好吃。香味,就会有酱香味,吃一口,就有醉人的感觉。” 郑少文吃菠萝很有经验。 他家,在这个季节,少不了芒果,菠萝,芒柚。他家最喜欢的还是山里的野生芒果,然后才是菠萝。 “还走吗?前面是三分场9队了。”邹晓渔说。 “就到9九队了?不知道刘恒在哪里。我想跟他约个时间进山,我都等不及了。”秦耕很想到森林里去。 “现在到饭点了,这个时候找人?再说,你在县医院上班,时间上,你能够做主?”郑少文提醒他。 “好吧,等从县医院回来再说吧。”秦耕想想也对,时间上,自己哪里能做主? “走吧,回去吃肉去!”郑少文惦记着那碗肉,回去晚了,他们可不会留菜的。 第74章 红烧肉 秦耕很不情愿把车往回开,三分场里面真的是太美丽了! 这种生活在原始森林里面的人们,每天呼吸着森林里的负氧离子,还有森林里各种植物的香味和有药用价值的分子,不长寿都不可能。 三分场2000多号人,就生活在森林之中,他们的房屋全部是茅草房,他们喝的水全部是大森林里的山泉水,想想这种生活心里都兴奋得发颤。 秦耕暗暗下决心,这里的森林,也有我的一部分。 刚好,这个时候,郑少文不无忧虑地说:“秦耕,我担心县医院 会把你留下来,不让你回勐养了。” 还没等秦耕回答,邹晓渔就急切地说:“这可不行呃,秦耕你一定要回勐养医院!” 郑少文看着邹晓渔,说:“你得有理由让他回来呀。秦耕,你回来,我这个院长给你当!” 秦耕摇了摇头,说:“当院长?我做不了,我就做一个医生就行了。有病治,我生活充实就满足了。” 其实,秦耕还有一句话没直说,因为把赚钱挂在嘴上那也太俗气了:我还想赚点钱给大嫂。 每次,大嫂从秦耕手里接钱的时候,这种幸福,看得见,摸得着,秦耕最喜欢看大嫂这种陶醉的样子。 大嫂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长得有点丑,圆圆的大脸上还长了不少麻子。 但是在秦耕眼里,大嫂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因为他知道,大嫂虽然外表不够出众,但她的内心却是最善良、最美丽的。每次看到大嫂那陶醉的笑容和满足的眼神,秦耕都感到无比快乐。 秦耕爱大嫂。因为大嫂深爱这个家,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和二嫂明显的不同,二嫂仅仅半年时间就要求分家,单独过去了,只有大嫂,无怨无悔,支撑着这个11个人的大家庭。 重生的秦耕,希望多赚点钱,让大嫂高兴,让全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赚钱也是秦耕的目标。 当然,他知道历史的轨迹,什么时候可以赚钱,什么时候改革开放,他都会有不同的计划。 现在,秦耕要做的,就是让家人们吃饱,吃好! 前世,秦耕即便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挨得上边了,富裕,他有一栋别墅,开过奔驰宝马,老婆管不到的零用钱都在他的卡上,他的卡上的余额是7位数,家里还有另一笔存款。 贵,作为二级教授,一级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全国高校《内科学》教材的编委委员,医生临床工具书《急诊医学》副主编,他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这辈子,他的目标当然会更大。 不过,他不准备在不能折腾的年代折腾,瞎折腾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离那个年代还有足够多的时间,他的算法很简单,那就是首先得丰衣足食!至于在医学上,努努力,多治一些病人就够了,要出名很简单。 上辈子要出名很难,在医学院校附属医院卷得太厉害了,秦耕卷了快40年,才卷到二级教授一级主任医师,他的最大成果可惜还在手里没有发表出去。 这辈子,随便,谁能和秦耕卷? 所以,秦耕的思路很简单。 现阶段,丰衣足食;下一步,赚钱;另外时间做一个好医生。 这个计划并不好高骛远。 好了,先丰衣足食吧! “院长,邹晓渔,晓雨,县医院肯定会留我。并且会很强烈的愿望把我留下来。不过,我暂时不会去他们医院。我会回来的。因为,很简单,我爱上了这片森林!” 秦耕看着前方,前面来了一群黄牛,它们占据了公路。 得让它们先过去。 他继续说:“在勐养医院,我才有足够的自由支配的时间。我要先玩上几年。” 现在他理解了,前世很多年轻人都不急于结婚,理由就是想多玩几年。 秦耕现在也不急于去大医院,他想在森林里玩几年。 在这片广袤的雨林中,除了有大象、孔雀、犀鸟、长臂猿、懒猴等珍稀动物,还有很多暂时还没立法保护的可以任意捕猎的马鹿、麂子、野猪、蜜獾、穿山甲。 佛系一些,大山中随处可见的有鸡枞、松茸、牛肝菌等各类野生菌,它们是雨林的山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砂仁、石斛、重楼、血竭、天麻,三七等特色药材,它们是雨林的瑰宝。 更有楠木、望天树、版纳青梅、羯布罗香,版纳红木,红椿等名贵树木,它们是雨林的守护者。 等黄牛过去之后,秦耕加快了速度。 此刻,肚子有些饿了,想想食堂里的红烧肉,肚子里真的咕噜咕噜起来。 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追求的东西,现在这个年代,追求的是最简单的吃。 吃饱就是一种幸福。 吃好则是一种奢华。 所以这个年代,幸福感更容易得到。 前世,也就是未来,吃饭不是问题了,山珍海味都进了普通人家的餐桌,即便是世界名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人们反而找不到幸福了。 所以很多人怀念70年代80年代。 是的,几十年之后,每个人都住在高耸入云的大楼里,驾驶着豪华轿车,品尝着世间美味佳肴,但奇怪的是,人们却不再感到幸福快乐。 这似乎成了一个普遍的现象:物质生活越丰富,精神世界就越空虚。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们追求的太多,忘记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我们忙碌于工作和社交,忽略了内心的声音;又或许是因为我们迷失在了这个繁华的世界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到了勐养医院,食堂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 因为,他们听说秦耕回来了,又听说今中午有红烧肉吃。 勐养医院的红烧肉非常出名,事务长最拿手的就是这道菜。 这道菜一上桌,一股浓郁的肉香便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色泽红亮的肉块,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轻轻一咬,肉皮软糯,肥而不腻,瘦肉则是紧实有嚼劲。浓郁的肉香和淡淡的甜味在口中交织,让人回味无穷。 第75章 不要把县医院看得太高大上了 红烧肉真好吃。 别说,秦耕今天吃红烧肉,远胜前世所吃的各种宴席,即便是那一年在法国做访问学者,他吃到了正宗的法国鹅肝,也没有今天的红烧肉好吃。 全院19个人,从最底层的那一个,现在地位跃居郑少文之上,秦耕不禁笑了。 三大名医黯然失色,今天,他们也坐在了秦耕一席。 想想第一个月,这三大名医欺压秦耕,那时候的秦耕以为,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谁知,短短的几个月,他们都在秦耕的眼皮底下唯唯诺诺。 秦耕的本领没有人怀疑,就算是秦耕过去他们认为错了的地方,现在主动使用这种方法了。 脑溢血病人,他们再也不使用止血药了。 胃溃疡病人,宋瑾之也开三种抗生素。 效果特别的好。 宋瑾之治疗消化性溃疡远近闻名,他完全仿照秦耕的处方。 秦耕很满意宋瑾之这种态度。 得赶紧用这种方法治疗消化性溃疡,这种病人太多了,即便是勐养这个小地方,几万人中,消化性溃疡病人应该有几千,把这群人治好,勐养医院都必须全体动员,加班加点才行。 何况,别地方的病人也会闻讯而来。 秦耕准备推广这种治疗办法,他要写论文,他才不管你澳大利亚科学家巴里·马歇尔和罗宾·沃伦今后获得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的事,我先运用你们的成果再说。 至于自己会不会获奖,那就不去想了,秦耕也没有这个冲动。 这顿宴席吃得很高兴。 饭后,秦耕到病房里看了一些病人。 现在住院的有30多个。 比疫情期间少,但比疫情前多了3倍。 过去只有个位数的病人住院。 秦耕转了一圈,有不少的病人都是病情比较重的。 有心衰的,有慢性支气管炎的,还有肾功能不全的。 都不是很好治的病。 他们都是闻名而来的。 秦耕帮他们修改了医嘱。 然后,开车回去了。 秦耕把车还给了潘主任,潘主任说:“今后你要用车,尽管来拿,提前说一声就行。当然,临时用车,你随时都可以。提前的话,我这里就好安排一些。” 县里头,县一级的领导都是坐吉普车,是上面配备的。倒是下面的局,那些实权部门,有几个局有轿车。 都是走私货,改了一下方向盘,从右侧改成左侧。 这里是边疆,天高皇帝远。理解。 秦耕不放心病房里的病人,回来后就走进病房看病人了。 果然,有两个病人病情有变化。 秦耕赶紧修改了医嘱,稳住病情。 黄连素进来了。 “你回来了?8床病人情况不好。”黄连素马上报告病情。 “我已经看过来,上了4支多巴胺。”秦耕缓缓地说,“记着,这种血压不好的病人,除了补充血容量,就要及时使用血管活性物资。其实,众多的血管活性药物,最有效的是多巴胺!多巴胺这个药物,你要多多关注。” 前世,临床上淘汰了很多的药物,大浪淘沙,剩下在几十年后还在使用的药物,那才是最好的,最有价值的。 秦耕有这个优势。 在众多的药物中挑选最好的,他一眼就可以发现,只要他前世还在用的,那就是好药,其他的就可以忽略掉。 他告诉黄连素的知识,那都是极有用的。 黄连素深有体会。 跟了秦耕两个多月了,她的收获不少。 杜小平也进来了。 这个半秃顶的家伙比较龌龊,他喜欢到澜沧江边窥视,那边经常有女子洗澡。 今天多半也是这件事才回来。 秦耕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将轻症病人也全部检查了一遍,果然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又修改了一下医嘱。 就在这时,2组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期待:“秦耕,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的一个病人情况不太乐观,血压一直无法得到有效控制,我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但还是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秦耕说:“好,走。” 秦耕来到 2 组病房,仔细查看了患者,然后又认真查看病历和检查报告。 这是一个流行性出血热病人,病重,血压偏低。 这应该2组最重的病人。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试试调整一下药物剂量,再增加一种升压药。多巴胺,你大胆使用多巴胺,这是一种很好的血管活性药,用好了这种药,很多症状迎刃而解。” 主治医生点点头,按照秦耕的建议进行了调整。 秦耕没有急于走,他想看看效果。 果然,仅仅过了15分钟,患者的血压逐渐稳定下来,症状也有所缓解。 主治医生对秦耕感激不已:“谢谢你,秦耕,还是你的医术高超!” 秦耕微微一笑, 太基础了。 这种病人,在前世,他的学生都不需要请示他,都能处理好。 但现在,整体水平不够高,县级医院本科生都是稀缺动物,大专生是绝对主力,即便是中专生,也可以在这里当一个不错的医生。 这时,2组的一个叫张正华的医生进来,说:“秦耕,听说,县医院准备留你。祝贺你!” 秦耕微微一惊,怎么这么快?“是吗?我不知道。” 张正华笑着说:“真的,我听院长办公室的人说的。他们对你评价很高啊,说你医术精湛、工作认真负责,还很有医德医风。” 2组的主治医生赶紧说:“祝贺,祝贺。” 消息很快传到了四组。 黄连素和杜小平两人正聊得火热,秦耕回来了,他们立马围了上去,争着向他道贺:“恭喜啊!” 秦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说:“你们也知道了?不过,我不会留下来的。我还要回勐养医院的。” 黄连素和杜小平惊骇不已,说:“什么!你不留下?你还要回勐养医院?你不是得了脑膜炎吧?” 秦耕微微一笑,说:“不要把县医院看得太高大上了。 ” 杜小平大声说:“但是,县医院就是县医院!再怎么不行,总比你勐养医院强了不知多少倍。秦耕,可以了,你还看不起县医院?” 秦耕微微一笑。 第76章 大面积烧伤病人 秦耕也意识到,县医院领导已经有初步的想法了,把他调进县医院,按理是最近的事。 不过,秦耕不准备马上同意进县医院,理由很简单,都重生了还卷什么卷?要不是觉得浪费自己的一身知识与技能,他都不觉得非要做医生不可,只要过得舒服,能赚到钱,干什么不行? 医生这么累! 不过,秦耕还是舍不得身上的知识与技能,浪费可惜。 所以,基本的职业还是做医生。 但是,也不固定做一件事,还可以经商,投资赚点钱呐,还可以买点股票,最好是原始股成为股东做亿万富翁。 虽然有些人说钱不重要,有的人说钱多了也就是一个数字,但作为前世介于富豪与普通人之间的秦耕来说,他的体会是,有钱真好。 他到过两次海边租游艇就感受到,你钱少,就只能租破船,船上的姑娘们就没有那么高兴,那些高端游艇,上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昂首挺胸。 所以钱多了不是坏事。 前世,秦耕受一个药品经销商之邀,带着自己亲爱的女朋友上了一艘破游艇,当时的心情还是有失落的,特别当几个漂亮女子羡慕别人提出换一条游艇时,那个经销商脸露难色,那一次,秦耕爽了一会,他掏钱做东。 在姑娘们面前装一回逼,又有能力装,一辈子机会也不会太多。 那一次,秦耕挥霍了二十多万,但也体验了一次做土豪的滋味。 在船上,大海中,身边美女温柔体贴,能不幸福吗? 所以,这辈子重生了,钱肯定是要赚的,并且目标很明确,一定要比前世更多一些。 做医生,赚钱两件事,是基本的设定。 另外,还要好好玩一回。 玩什么呢? 眼前现成的。 三分场内热带雨林!那里就是一个高级场所,里面有大量的动物,有很多的山珍美味,还有珍贵的药材,更有名贵的树木。 想想,秦耕都很激动。 不! 我不能马上就进县医院。 一旦进来,就会有大量的临床事务缠身,就会身不由己,就会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时间约束在临床上。 我要回勐养,一边做医生,一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耕老师,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昨晚和哪位姑娘好上了?” 黄连素大姐最喜欢开玩笑,见秦耕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在那里发呆。 “没有。哪有什么姑娘 可想啊?”秦耕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样呆呆地想着心事,只怕时间不短了。 杜小平也龌龊地一笑,说:“下午有一个极美的女子来打听你回来了没有。这女子,真的,我杜小平这辈子见过的女子也不少了,这个女的,啧啧,真的,那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得我都流口水了。” 秦耕马上想起了供销社的傅雅芬。 应该是她。 前世,秦耕见过的女子那确实不少,说得不好听,教授禽兽都做过的秦耕,相好过的女子也是极为漂亮的。但是,傅雅芬,真的是少见,关键是这个年代的女子,大多都是出水的芙蓉,纯洁的好。 至于是不是真那么纯洁,还不能下结论,但单纯,肯定是单纯得很,金钱,物资,在她们脑子里的份量还不那么重要,注重的还是感情。 “杜小平,你这就不能流口水,朋友妻不可欺,秦耕老师的女朋友,你想都不能想,看都不能直视,更不能凝视。”黄连素大姐认真地说。 “我谦谦君子,不会胡思乱想的。”杜小平回答。 “鬼话!苏耀东说,你眼睛勾勾地看着人家,把人家的脸蛋都看红了!你这色鬼样,真的太缺德了。”黄连素大姐愤愤不平。 “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啊!”杜小平假惺惺的喊道。 这时候,苏耀东进来了。 他开始八卦:“哎呀,刚才进来一个烧伤病人,烧得真厉害,全身的皮肤基本烧完了,难看的很。我看啊,肯定是救不活的。” 秦耕心里一紧。 大面积烧伤,这里吃得消吗? 秦耕断定,肯定是吃不消的。 即便是转到昆明,也不一定救得了。 昆明,离这里也太远了,800公里,上去的路,大部分时候是在森林、高山上行驶,普通客车要走3天。 转院是不敢想象的事,烧伤病人休克关,人就在半路上就死了。 秦耕前世治疗过烧伤病人,虽然附属医院有烧伤专科,但是,烧伤病人经常是集体烧伤,单个进院的少,很多时候是数个,甚至数十个同时进院,所以,急诊中心经常要收治病人,急诊科治疗烧伤病人水平还很高。 秦耕手里就治疗过不少的烧伤病人,最大烧伤面积是80%。 他在考虑,是不是自告奋勇呢? 自告奋勇当然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了治疗病人。再说,即使自告奋勇,也不是肯定能治愈,烧伤面积大的病人,即使在大医院治疗,死亡率也很高。 秦耕的目的是尽量把病人救活,不是为了表现自我。 他在犹豫。 这时候,医务科赵科长进来了,朝秦耕挥了挥手,说:“找你。” 他朝秦耕走去。 “有个烧伤病人,很严重,烧伤面积达到了76%,院长说,请你参加会诊。”赵科长是一个50多岁的高个子男人,戴着一副近视度数很高的眼镜,外表很斯文。 “可以。”秦耕回答得很干脆。 “现在就召开一次会诊。你现在就去普外科吧。”普外科收治了这个病人,这所医院没有专门的烧伤科。 大部分综合性医院都没有单独列烧伤科,因为病源不够,达不到单独成科的病员数。 秦耕脱了传染科的工作服,出了大门,朝住院大楼走去。 住院大楼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到了普外科病区,走廊上加了很多床,病人们或躺或坐,有的在休息,有的在和家人聊天。 普外科是很忙的。 烧伤病人住在 4 床,他的全身几乎都被烧伤,脸上也布满了水泡,皮肤变得焦黑,仿佛被火烤过一般。他的眼睛紧闭着,嘴唇也干裂了,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 。 第77章 精英尽出 对于县医院来说,76%的三度烧伤为主的病人,他们是第一次见。 他们曾经收治过接近50%烧伤病人,但最终病人在休克关就死了。他们治疗成功最大的烧伤面积是42%。 所以,这一个76%烧伤面积的病人,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个挑战。 这种挑战极大。 参加讨论的人,都是高年资的医生,最年轻的也是接近40岁。 秦耕坐在那里格格不入。 他也不知道别人对他怎么想,秦耕估计,认同他的人,应该是没有几个。 参加讨论的有医院院长亲自出马。 然后是业务副院长钱尚义,他是一个身材高大,体型较大的中年人, 他的皮肤黝黑,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说话而颤动。他穿着一身军绿色上衣,腰间的皮带系在外面,下面是绿色的军裤。看起来有些庸俗。 他朝秦耕这一边轻轻瞥了一眼,然后就没有再看他了。 钱尚义今年45岁,他之前是普外科主任,手里治疗过烧伤病人,最严重的是30%二三度烧伤病人,成功了,并且还不止一个,那一年,他成功治愈了5个。 当然,他手里也死了4个烧伤面积大于30%的。 他是今天的主持人。 坐在他对面的是今年38岁的普外科主任孙涛,这家伙是医院的 绝对骨干之一,他主持的普外科,病人很多,常年住不下,加床。他一天要做两台手术。 他才从昆明进修回来,个子不高,却散发着精明能干的气息。他的外貌精致 ,脸庞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的眼睛明亮而锐利,透露出聪慧和果断的光芒。 他的衣着简约而时尚,一件剪裁精致的蓝色外衣,搭配着白色衬衫。 发型三七分头,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打理 。 尽管他个子不高,但他的气场却让人难以忽视。 他对自己能力非常的自信。 他的精明能干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瞩目的骨干医生。 他是这次治疗烧伤病人的主力队员。 孙涛紧抿着嘴,目光犀利地四周扫视。 其实,在他认为,会诊,无非就是作作秀而已,对于治疗,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 谁还能超越 过我吗? 他很轻蔑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秦耕。 心想,勐养那小子也来了? 他甚至还想过,他也好意思来凑热闹? 在孙涛眼里,勐养的那个秦耕,完全不在话下,他凭什么名声鹤起! 最近,医院里盛传,说来了一个医学天才,从勐养医院过来的才毕业的秦耕,他来医院之后,迅速把原来居高不下的死亡率降到0. 孙涛从不会盲目相信鬼话! 谁说降低死亡率就一定是他的原因?每一个临床医生每天努力的不就是为了救活病人吗? 死亡率下降了,怎么就是他的原因了? 不是不能相信这种神话,而是你得有可以相信这种神话的逻辑,他是大学毕业吗?他是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吗?他是在协和、湘雅、同济进了修吗? 任何一样,他都不具备! 那怎么可能创造医学奇迹? 孙涛鼻子里哼了两声。 孙涛并没要求组织会诊,会诊是院长和业务副院长钱尚义共同研究出来的决定,他们觉得有必要进行会诊,把县医院的骨干精英医师请到一处来,大家出谋划策,努力治疗这个病人。 虽然没有信心,但是,努力一把是有必要的,去年,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不是治愈了一个96%的烧伤病人吗? 奇迹。 对,我们医院为什么不能有奇迹呢? 再说,家属,病人的单位的领导都非常重视这个病人,他们恳求医院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全力求救。 “对,我们会全力抢救的,我们会把医院所有的精英都组织起来,抢救病人!”院长在病人家属与领导面前表了态。 坐在孙涛身旁的人是内科的权威老符,符家顺,今年53岁,他是一个瘦高的人,脸上带着些许抬头纹,身板笔直,即使穿着便服,也能看出他的气质不凡。 他是医院的四大老美男之一,也是一个风流人物。尽管他已50多了,但依然风度翩翩,医术高明,深受患者和同事的敬重。 他的医术很好,号称没有纠正不了的休克! 他微笑着四处看看。 他知道今天有热闹看的。 这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 孙涛很自负,很傲气,他和同样是普外科出身的钱尚义互相不服谁。 普外科很少有机会会诊,但是,每一次会诊都会迸发出火星,所以喜欢看热闹的人,心情是比较期待的。 孙涛是昆明医学院毕业的,和钱尚义是学友。 孙涛有外科天赋,手术可以做肝叶切除,可以做结肠癌根治术,这是普外科里面比较大的手术了,能拿下这些手术的医生,就算顶级医生了。 前世21世纪与20世纪70年代医学技术是有很大代差的,秦耕已经充分认识这一点了,所以他对于能做下腹部手术的医生就比较尊敬了。 不能用前世的眼光看现在的医生。 前世,肝叶切除,结肠癌根治术都是微创了,根本就不开腹,在腹腔镜下就能完成。前世,卫生院都做下腹部手术了。 孙涛在县医院强势崛起,有一个人是不服的。 钱尚义。 你崛起,我放哪里? 他认为普外科他才是第一人! 孙涛深知自己在县医院的崛起并非偶然,而是通过不断努力和积累而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和才华充满信心,对于钱尚义的不服,他有很强的表现欲望。 钱尚义虽然已经是副院长了,但他割舍不了他的专业,对于孙涛的崛起,心里则充满了不甘和嫉妒。 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普外科的第一人,孙涛的崛起让他感到受到了威胁。他不愿意看到孙涛的风头盖过自己,心里暗暗较劲,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 坐在窗户旁的是骨科主任唐幸福,他也是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他爱看热闹还有一个原因,他和钱尚义副院长有隔阂。 简单一点说,就是钱尚义比较喜欢欺负骨科! 第78章 精英们干起来了 还有十几个高年资的精英,大多数都是科主任,或者类似的职务。 也有两个例外,一是秦耕,另一个是肝胆外科的邱医师,他没有做科主任,但是他是外科手术一把刀。 他最成功的地方是多次成功抢救了化脓性胆管炎患者,这种死亡率极高的疾病,在他手里成功的机会比别人都大。 也就是说,他对抗感染比较拿手。 而烧伤病人第三关就是感染关,抗感染就是很考验水平的。 开始讨论。 中规中矩,从住院医师开始报告病历,然后是从下到上的发言,没任何问题。 秦耕年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年龄来吧。 70年代没有职称评审。 本来,临床体系应该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技术系统,下级服从上级,一层一层领导。这个体系在国外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在我们国家,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这要追溯西医在我国的发展史。 湘雅、协和、齐鲁,华西,同济等一批20世纪初创建的西医医院,就把这个体系带过来了。 医师,主治医师生,主任医师,三级查房制是西医院的基本制度之一。 就是说,正规的西医医院,是不存在单独某个医生看病的,住院医师上头有主治医生,主治医生上面还有副主任医师或者主任医师,这样就构成了三级查房制度。 这种制度很严格,一直到我国特殊时期,大部分时候,这三级查房都是有的,即便是中医院,他们也是按西医医院的制度建立。 现在虽然很多年没有职称评审了,但医院内部还是分得清谁应该是主治,谁应该是副主任医师,或主任医师,所以这套系统还是在实际中运行。 秦耕才毕业,自然应该比较早发言。 不过,秦耕是特别邀请的,是黄院长的意思,钱副院长可能并不认可。 今天主持会诊的人是钱副院长,黄院长只是列席,表示一个态度,表示他亲自参与了会诊,很重视了。 秦耕在比较早的顺序时发了一个言,无非就是烧伤病人治疗的三关,如何度过这三关。 理论,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实际操作过程中的知识的灵活运用。 烧伤病人,特别是这种大面积深度烧伤的病人,具体的处理相当的复杂,没有一群有经验的人持续跟踪治疗,成功率真的不高。 烧伤病人的处理,包括创面处理,进院后就要及时进行清创处理,这种清创处理远不是普通的清创缝合。 其次是疼痛管理,这也是需要重视的过程,必要时可以用阿片类的止痛剂。另外,还要及时的镇静。 第三,感染预防,这是极为重要的一关,很多病人死亡就是死在感染。所以,除了不用万古霉素等限制类抗生素,其他的什么抗生素高端就用什么抗生素。 抗生素好不好就看细菌的耐药性,一般,越是迟出产的抗生素越好,那些用了很多年了的抗生素就不受欢迎了。 第四是液体补充,这非常考验医生的水平了,病人死亡在休克关的非常多见,没办法,很多时候医生明明知道出问题了,但就是纠正不了休克。 秦耕最担心他们过不了这一关。 第五就是后续的手术,烧伤病人,在治疗过程中,要做很多次手术,每一次手术都是一种炼狱。 第六是植皮,第七是心理治疗,第八是康复治疗。最后还有整形等。 治疗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是一个浩瀚的工程,也许100个阑尾炎,还比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工作量小,并且还没有这样废医生。 秦耕想尽量的多讲一些,也许能提醒一下后续的治疗者。 可是,才讲了10分钟,有人就不高兴了。 钱尚义副院长连续咳嗽。 秦耕忍了。 他又咳。 他还是准备忍。该说的话,他还得说,因为他希望这个病人能活下去。 做医生,特别是水平很高的医生,他们都有一种职业习惯,就是要把快死的人搞活! 所以,秦耕发言的时候,他才不管你的干扰。 钱尚义觉得秦耕讲多了,秦耕讲的,不轮他讲,这些是我钱尚义应该讲的,因为,你现在讲的,是我准备做的指示。 你一个下级医生,你讲给谁听? 你这不是错位了吗? 轮不上你! 咳咳!咳咳! 还有一个人也觉得秦耕讲多了,孙涛! 你讲了我该讲的,那我还讲什么? 他比钱尚义更加暴力,“咳咳,秦医生,可以了,你让别人发言!” 秦耕一惊,他低估了孙涛。 他根本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简单粗暴。 “那好吧!我不说了!” 秦耕很生气。 但秦耕保持了君子风度,虽然生气,但没有多说。 他发现,黄院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钱尚义则兴奋得满脸都是幸福。 其他人,有的笑,有的事不关己。很少有同情的,更加没有打抱不平的。 秦耕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所医院正能量不足。 我不来这! 用轿子抬我也不来这! 秦耕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讨论在继续。 基本上没有听的兴趣了。但秦耕没准备离开。现在离开,别人会说我秦耕没有格局,那我就捧着瓜,吃瓜吧。 会有热闹看的。 果然,到了最后,孙涛和钱尚义发生了冲突。 秦耕心情顿时就好了。 孙涛主张用湿润暴露疗法,钱尚义则坚持用干燥疗法。 这就有点意思了。 烧伤的治疗,有两种方式,湿润暴露疗法和干燥疗法。 湿润暴露疗法强调让烧伤创面保持湿润环境, 而干燥疗法则主张保持创面干燥。 湿润暴露疗法使用湿润的敷料或药物覆盖创面,如烧伤膏、敷料等,以维持创面的湿润。 干燥疗法通常使用干燥的敷料,如纱布等,覆盖创面,吸收渗出物并保持干燥。 谁优谁劣,秦耕心里是有明确的是非判断的。 他不想做声。 我做声有意义吗? 争论很激烈,孙涛几次站起来想冲过去 和钱尚义决斗。 钱尚义则随时准备抓起屁股下的凳子应对。 秦耕两边看看,谁也不准备帮。 当然,也轮不上他帮。 不过,秦耕奇怪,他注意到黄院长,他假装很严肃,其实,他心里忍不住想笑。 第79章 参加抢救组 其实人性是最复杂的。 黄院长是一个有智慧的人,看起来,他的为人处世都相当的模范,和钱尚义副院长那是亲密无间,钱尚义工作起来也如鱼得水,相当的和谐。 另一方面,黄院长对孙涛,那也是非常的器重,他爱才,孙涛可以说是黄院长手心里的宝! 但是,此刻的黄院长的心情格外的好,从他脸上的光彩就知道,他是乐意钱尚义和孙涛干一架的。 这其中的奥妙只有黄院长自己知道。 秦耕有点兴趣,作为有前世过来的人,他此刻的心智也可以是60岁,对人性的观察就比任何人都有优势。 他理解。 他理解成人间的游戏。 他和钱尚义,和孙涛,典型的都是有利益冲突的主角与重要配角之间的游戏,这种游戏玩起来,很多时候外表风平浪静,而实质上可能是惊心动魄。 钱尚义和孙涛,都是黄院长身边的重要角色,他们之间事实上很难平静如水。 秦耕是非常理解此刻黄院长的心情。 湿润烧伤暴露疗法和干燥疗法,其实不是一个复杂的医学问题,此刻的这个病人,76%的烧伤面积,大多是深二度和三度烧伤,无疑最适合用湿润暴露疗法。 湿润暴露疗法有很多优点,可以减轻疼痛,湿润环境可减少神经末梢的刺激;有利于促进愈合;还有利于防止感染;还可以减少疤痕形成,该疗法能减少创面脱水,降低纤维组织增生,从而减轻疤痕。 另外,湿润暴露疗法还方便操作,减轻换药痛苦,减少了敷料与创面的粘连,换药时疼痛较轻。最终,湿润暴露疗法还可以缩短治疗时间,提高生活质量。 渐渐,争论的第一个焦点得到了解决,因为孙涛发飙了。病人是我的,我坚持用湿润暴露疗法,你的干燥疗法见鬼去吧。 事实上,很多时候,成年人的争斗,都会尽可能的保持君子风度,能不掀桌子就不掀桌子,能不捅破这张纸的时候,就别捅破这张纸,留下足够的余地,今后还要见面的。 但孙涛和钱尚义矛盾早就激化了,在前年,孙涛接任普外科科主任不久,两人就翻脸了。 随着这两年孙涛名声鹤起,他们的矛盾就已经不可以调和了。 现在掀了桌子。 他们之间要争出胜负,也只有一个掀桌子的办法。 最后的结论是用湿润暴露疗法。 秦耕松了一口气。 这一步走对了,湿润烧伤暴露疗法是前世主流治疗方法。 可问题是,选择对了大方法,这才是起步。 湿润烧伤膏呢? 这种湿润暴露疗法才刚刚被创新出来,市面上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药膏卖! 县医院自己有吗? 有! 答案是有的。 不过,这种湿润烧伤膏,秦耕信不过,这东西很重要,好的湿润烧伤膏是治疗烧伤病人的重要物资之一。 秦耕就知道前世附属医院的主要配方,那是经过临床反复验证过的,非常好的。 他想帮他们配置。 不过,他没有急于提出来。 提出来没用,人家不会采纳。 因为谁会用勐养医院发明的烧伤膏? 秦耕又不能说他有祖传秘方。 “秦耕,你发表一下看法。”黄院长最后点名要秦耕发言。 秦耕神一般能够降低流行性出热病人的死亡率,也应该能降低其他病的死亡率,这是黄院长的推理。 钱尚义,孙涛,还有其他精英们对秦耕的认识都不足,但是,黄院长不同,他对秦耕很信赖,因为他有切身体会。 要把秦耕引进到县医院也是黄院长的意思,当然,陈骥茹副院长也是非常赞成的。 现在,黄院长点名要秦耕发言,明显是对秦耕的器重。 秦耕发言了。 “刚才我已经讲了,就不重复。我想说的,采取湿润烧伤暴露疗法是正确的,它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关键是具体的治疗。这个,在这里没法讲,而是要在临床中随机应变。所以,黄院长,我有一个请求,让我参加治疗组。” 秦耕不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而是他不希望病人死了。现在在这里讲再多的理论与经验,都是没有价值的。 必须在临床一线,随时发现问题,随时处理。 “行!我看行!孙涛,秦耕处理重症病人比较厉害,传染科那边,就是因为有他把关,现在很长时间没死人了。现在我把他送给你。你可以借他几天。” 黄院长笑着说。 孙涛忙说:“行,行!” 刚才,秦耕发言时明确支持了孙涛使用湿润暴露疗法,他当然不会拒绝黄院长的安排。 再说,黄院长对自己那样好,他的指示,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黄院长转过头,看着钱尚义副院长,说:“尚义,这样安排可以吧?” 钱尚义也点头说:“很好!” 虽然钱尚义对秦耕的能力非常怀疑,但是,把秦耕借到普外科,让他参与孙涛领导的治疗组,对钱尚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他极力赞成黄院长的决策。 秦耕也是满心欢喜。 具体的治疗组,孙涛任组长,安排内科的权威符家顺做副组长,秦耕没有职务,其他的是两个主治医生,两个住院医师。 总共7个人。 开工! 散会后治疗组就开始忙碌。 孙涛亲自检查病人。 符家顺最关心几组数据,作为内科医生,他对心肺功能,电解质,血容量,肾功能最为关切。 其中血容量与电解质那是重中之重。 他们两个都把自己关切的数据收集好了,然后开始做治疗计划。 秦耕只能是见缝插针。 他也悄悄地收集了需要掌握的数据。 具体执行的医生是一个叫宋凡圣的,相当于主治医生的医生,他今年32岁,有10年的临床经验了,算高年资的主治医生了。 他的副手则是一位女医生,名叫史福珍,今年30岁,也是一个有经验的医生。 一般外科医生很少有女医生,但史福珍例外,她毕业就选择了搞外科,现在可以做胃次全和胆囊切除手术了。 第80章 医疗组 孙涛主任和符家顺主任两个人商量治疗方案。 这个过程是友好的。 “现在关键是补充液体,还输两个血浆吧。”符家顺在抗休克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他号称天下没有纠正不了的休克。 “行。宋医生你记录一下。”孙涛对宋凡圣说。 宋凡圣是孙涛的徒弟,是外科比较有前途的医生。 他身高 1 米 78,在医生队伍中属于高个子,他的外表看起来十分的帅气,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的皮肤很白,给人一种清爽干净的感觉。他的身材挺拔,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给人很帅气的感觉。 他的性格也非常的温和,总是带着微笑和耐心,让人感觉很亲切。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听了很舒服。 第一眼,就给秦耕比较好的印象。 他拿着病历纸,快速记录。 “两个血浆。好,我记下来了。”宋凡圣口述道。 “生理盐水,先上3000毫升。计算的方法是,尿量加上蒸发量2000吧,现在暂时这样。”孙涛说了自己的意见,他是说给符家顺老主任听的,征求意见。 符家顺沉吟了几秒钟,说:“行!” “生理盐水3000毫升。”宋凡圣复述。 孙涛和符家顺你一言我一语,在非常和谐的氛围中商量治疗计划。 “间羟胺再加一些量,怎么样?”符家顺建议道。 “可以。”孙涛表示认同,转头对宋凡圣说,“小凡,记录一下。” “好的,师父。”宋凡圣迅速在病历纸上写下“间羟胺”三个字。 “多巴酚丁胺,我觉得是时候了。”符家顺提醒道。 “嗯,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了算。”孙涛信任地看向符家顺。 “就这些,你看是不是先看一下效果?什么时候上手术台,请孙主任你做主。”符家顺自信地说道。 几个人继续商讨着治疗方案的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做到位。 秦耕认真听他们商量到这里,觉得需要补充一下了,说:“我补充两点。多开一条静脉通道!现在血容量不足,尽快补进去液体是最关键的。” 他注意到,他们都看着他。 他继续说:“血管活性药,最好还是用多巴胺吧。这是一个好药,抗休克是王牌药。” 意外的是,他们全部没有做声。 “我……”秦耕最后把目光落在孙涛脸上,“是我说错了吗?” “呃,多开一条静脉通道吧。”孙涛接受了秦耕的意见,不过,显而易见,有些勉强。 “多巴胺就不要用了,这不是吃饭,要多上几个菜。”符家顺有些不以为然,他可能还有个错觉,觉得秦耕冒犯了他。 抗休克,县医院谁不尊重符家顺? 符家顺在县医院那是非常有地位的,他的绝活就是抗休克,医院里不管哪一个科室,遇到休克的,一般都会请他来指导。 所以,符家顺在医院就相当有威信,他是权威人士。 今天你秦耕不懂事,符家顺都已经定调了抗休克方案,你竟然说“补充两点”,那不是说你才是上级医生。 刚才还好好地融洽气氛,顿时有些说不清了。 宋凡圣看了一眼秦耕,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史福珍一直站在旁边,她和宋凡圣是平级的,一个人不可能上24小时班,所以要两个主治级别的医生。 但这两个人同时上班时,宋凡圣为主,史福珍为辅,因为临床上意见不同的时候,必须由等级高一些的人定夺。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秦耕,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符主任可是我们医院抗休克的最高权威。” “噢,哦,符主任是抗休克的权威,我理解,理解,不过,这个病人,我的建议还是用多巴胺好一些。” 秦耕不放弃并不是他脑子有问题,而是这个病人必须用多巴胺,他知道后果的。 事实上,在临床上,一味地求工作氛围融洽,一味地讲究和谐,也是不对的,因为融洽与和谐的代价经常需要放弃一些原则。 而临床上的原则很多时候是不能放弃的,放弃的代价是病情无法好转。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我已经用了多巴酚丁胺不就行了吗?谁告诉你多巴胺更好一些呢?” 符家顺不高兴,说话的口气就很不客气了。 史福珍连忙摆手,急切地说:“别说了,秦耕!”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担忧,似乎生怕秦耕再说下去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她的手拍了拍秦耕的手臂。 史福珍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女孩,她戴着一副精致的黑框眼镜,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额头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她的圆脸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 。 她的衣着简约而不失时尚,一件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脚下是一双黑色凉鞋,显得她更加高挑优雅。 秦耕只能是沉默了。 不沉默也不行啊!毕竟人家符家顺现在正处于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年龄,倔强得牛都拉不回。 这个时候,如果跟他硬刚,他肯定会更加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听从别人的意见。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秦耕不准备强行与他对抗。 要处理这事,得顺着他的性子来,先摸摸他的顺毛,让他感受到被尊重和理解, 这样或许才能让他更容易接受建议。 接下来,治疗方案落实下来了。 孙涛提醒宋凡圣,“休克一旦纠正,及时通知我,马上做手术。你,史福珍,你们两个都上台。” 他又看着两个住院医师,“等会我们做手术去了,你们谁跟我上台,谁守病房?” 秦耕说:“我上台,还是守病房?” 孙涛疑惑地看着秦耕,“你不是内科医生吗?讲真,我还拿不准你做什么事好。” 秦耕微微一笑,“我也没有最后确定搞内科。你可以安排我做手术,我可以做手术的,当然,守病房也行。” 孙涛微微一笑,心想,你什么也干不了,不过,今天病例讨论,你说你赞成湿润暴露疗法,我很感谢你,于是说:“好吧,你帮小张守病房吧。” 小张是住院医师,今年才24岁。 第81章 无计可施 秦耕没有离开病房。 没有离开病房的还有宋凡圣和史福珍两位主治医生。 当然,那两个住院医师更加没有理由离开。 孙涛和符家顺,他们是上级医生,他们不存在总守在病房里。 每半小时查一次主要指标。 这是孙涛离开时给他们这一群人下的指示。 这群人责任重大,也确实认认真真履行了职责。 观察病情者主要是宋凡圣和史福珍。 他们还不错,观察病情还很准确。 秦耕每次都自己观察病情,他只相信自己的数据,没办法,宋凡圣和史福珍最多只相当于前世秦耕的硕士研究生水平,某些方面还没有他的学生厉害。 血压还没有上来,还是在70\/40mmhg左右徘徊。 秦耕又评估了一次血容量。 “不应该还是这个血压。”秦耕对宋凡圣和史福珍两个人说。 “哪有这样容易得?还早!”宋凡圣的经验比较多,他工作十年了,按时间差不多可以晋升副主任医师了。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听秦耕的。 他对秦耕不怎么了解,只听说过这个来自于勐养医院的小医生降低了传染病那边的死亡率。 但是,外科医生根本看不起内科医生。才毕业的秦耕,他更加没理由尊敬。 外科医生对自己手术技能一般都是自负的。 外科医生看不起内科医生,原因很简单,外科医生治病一场手术下来,病就彻底好了,而内科医生,除了少数几种病能治愈,而大多数病并不难根治! 反过来,内科医生也看不起外科医生,他们认为外科医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能一切了之。所以外科医生被内科医生称之为“手术匠”。 宋凡圣看着秦耕说:“你不会又想改药吧?” 他是一眼就看出了秦耕的内心世界。 秦耕见他识破了,干脆说:“是的,我想给病人上多巴胺。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病人的血容量差不多已经够了,现在需要用更好的血管活性药物了。” 宋凡圣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符主任和孙主任共同制定的治疗方案,我们不能轻易改变啊!” 他边说边摇着头,似乎对秦耕的执着很恼火。 秦耕默默地看着宋凡圣,心中暗自叹息。他深知宋凡圣的顾虑,但又无法忽视患者的病情。 这种左右为难的局面让他感到无奈和无力。 秦耕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呢? 一边是治疗组最高权威确定的治疗方案,另一边是病情的需要。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然而,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秦耕感到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这时,病房里进来一个病人,一群人推着平车,阑尾炎病人。 “医生!医生!快安排手术!会穿孔了!”病人是下面医院转上来的。家属在急切地召唤医生。 “先躺床上去!”值班护士似乎很恼火他们的吆喝,她的声音也很大!“4床!” 医生没有现身。 根本就没在病房。 宋凡圣和史福珍医生是烧伤病人治疗组的,此刻天塌下来都不关他们事。 病房找不到医生并不稀奇。 但这么忙碌的外科找不到医生,有点儿不好理解。 “医生呢!医生哪去了?”病人的朋友越叫越气愤,“医生死哪去了!” 最后脏话粗话就来了。 “嚷什么嚷!医院是你开的吗?老子帮病人清创去了,你们嚷什么嚷!”医生出来了,个子不高,但气势很足。 别说,这个30多岁的医生这么一吼,病人这一边十几个人鸦雀无声。 “什么病?” “阑尾炎。” “咦,勐养医院转来的?勐养医院怎么把一个阑尾炎转过来了?真是的,阑尾炎都不会治疗还开什么医院?” “是我们要求转的。” 秦耕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在想,怎么回事呢,昌岳西不是牛逼哄哄的名医吗?怎么连一个阑尾炎病人都收不了呢? “他们医院不是有一个昌岳西吗?他做阑尾手术又快又好啊。” “别说了,我们有个朋友疝气,在他那里手术,被感染了,流脓。谁敢把病人放在他那里?”。 “噢,好吧。半个小时后做手术,不要吃东西,水也不能喝了。去交了费,马上过来签字。”值班的医生安排好了。 秦耕从走廊走进办公室,宋凡圣刚才查看了病情。 “哎,血压还在下降!”他是自言自语。 “听我的没错。宋哥,你值班医生是可以修改医嘱的!”秦耕提醒。 “想都不要想!符主任不同意的方案,要我改没门!”宋凡圣回答得很坚决。 “休克恢复不了,你们怎么做手术?”秦耕问。 “你怎么知道恢复不了?我可以再输一个血浆!”宋凡圣说。 “输血浆当然是可以的,你还可以输全血。但是,你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把血压升上去。”秦耕说得很肯定。 “你觉得用了多巴胺就能把血压升上去?”宋凡圣似乎心动了。 “不,还要用点其他药。我们可以用点硝普钠,还有……”秦耕还没说完,宋凡圣差点是惊呼。 “你还硝普钠?疯了你!”宋凡圣坚决反对。 硝普钠是扩血管药,这里的血压还没升上来,你却用硝普钠,血压不会更低吗? 不行,不行,本来都有点心动了,宋凡圣决定不理睬秦耕了。 这时候,孙涛打了内线电话进来。 科主任家里都装了内部电话,问宋凡圣病人情况。 “血压上不来,还下降了一些。两个血浆已经输进去了。生理盐水也进去了快2000毫升了。尿量不多,才200毫升。心率124次\/分钟,呼吸26次\/分钟……” 宋凡圣报告了一系列的数据。 孙涛来指示了,他在电话里说:“再输一个血浆,备两个血,等会手术时要用。再输500毫升的低分子右旋糖酐。血压上来了就马上告诉我。我们立即手术。” 秦耕看着宋凡圣,摇了摇头,他真的无计可施啊。 怎么办呢? 第82章 休克纠正不了 秦耕真是无计可施。 病人急需升血压,现在的措施不当,秦耕想改,但医院的规程严格限制了,他改不了! 关键是人家没这水平。 在宋凡圣等人的认知里,付家顺主任的治疗方案不会有错,付家顺在他们脑子里是权威,是不会有错的。 你一个才毕业的见习期医生,怎么可以改他的医嘱呢? 这个理解。 非常理解。 秦耕也确实是理解宋凡圣的坚持。 病情没有好转,又进去了500毫升生理盐水,500毫升的低分子右旋糖酐,300毫升的血浆,250毫升的代血浆. 进去的液体不少了。 秦耕又看了病人,再次建议:“真的需要给点扩血管药,减轻心脏负荷。我建议用硝酸甘油。” 宋凡圣瞥了一眼秦耕,连反对的话都懒得说,心里说了一句,疯子!休克病人,你用扩血管药!你也太敢想了。 秦耕也确实敢想。 他还准备上极化液。 见宋凡圣不理睬,知道没戏。 他开始进攻史福珍,灌输这个病人应该使用的药物。 他说了多巴胺优于多巴酚丁胺的理论依据,他介绍休克的几个阶段,用扩血管药在现阶段的实际意义,还讲了用极化液的好处。 “哟,你的知识很扎实呀。”史福珍不得不对秦耕刮目相看,没错,他记得这么多,而史福珍差不多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都是这样的,医生做久了,前面学的知识就忘记得差不多,不过没关系,大部分有用的东西还是不会忘记的,都进入了内心深处。 但要是成套的讲出来,才毕业的学生是有优势的。 秦耕给史福珍洗脑,因为,再过1个小时,宋凡圣就和史福珍交班了,那时候,处方权就到了史福珍手里。 秦耕发现,宋凡圣虽然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敌意,但这人对自己的上级医生,对老师太崇拜了,或者说太听话了,想在他这里开后门,真的难。 史福珍似乎好说话一些,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应该比宋凡圣这里容易一些。 他耐心等。 在这个等的空隙,秦耕拿出另一门本领,他开始讲临床上的趣闻。 临床上的趣味,作为急诊中心几十年的老医生,秦耕的素材就真的不少,讲几天几夜可以不重复。 他见过抓奸的,被割了丁丁来急诊就诊,手里拿着拿东西要求接上去的。 他见过这样的病人,一个60岁的和一个88岁的老头因为争一个女的决斗,最终88岁的完胜,获胜的一方陪着手下败将来急诊科就诊的。 还见过嘴里塞灯泡拿不出来的。 有往膀胱里塞笔头的,塞环形针的, 等等,千奇百怪的,临床上见到的太多了。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 秦耕本来口才就好,加上他的气场是自带的,史福珍听得入迷了。 她也见过不少的奇事,但秦耕讲的,真的是既有趣又大开眼界。 秦耕讲的都是真人真事。 渐渐,宋凡圣也被吸引过来了。 有趣! “秦耕,你哪来这么多奇闻趣事?都是真的吗?” “我老师讲的。” “你老师上课讲这些?” “我在卫校读书时,老师单独带我两年。” “单独带你两年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一边读书,他一边带我临床。” “噢,都说你是神医,就是这个原因?” 秦耕就是要转到这个上面来,希望别人认可他的能力,而不是仅仅把他当成一个才毕业的医生。 他也只能这样编了。穿越的事讲不得,没人信,还漏了天机,人家会把你当疯子。 果然,他们的目光友善了很多。 “原来,你还学了人家的绝招。”史福珍说。 “所以我要说的,现在这个病人,我们是真的需要改变一下医嘱了。这样下去,休克很难纠正。”秦耕借机说。 “不行,秦耕,你虽然学了别人的绝招,但是,我还是信不过你。你说改用多巴胺那问题不大,但是,你说什么要用硝普钠,硝酸甘油,那我是一百个不赞成。” 宋凡圣依然是坚信,秦耕即便很厉害,也不可能超越符家顺主任。 秦耕满以为有希望了,谁知回到了原点,他只好跑出来在走廊上喘粗气。 这时,阑尾炎病人躺在平车上,推了出来。 他是上台做手术。 阑尾炎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普外科医生入门级手术,有些医生在实习的时候就主刀了。 不过,站了不到10分钟,孙涛急匆匆来了。 他竟然是来做阑尾炎手术的。 秦耕有些好奇。 你一个主任,怎么做阑尾手术? 除非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他没有急于上去,而是进了医生办公室,问宋凡圣烧伤病人的血压怎么样? “还是没上去。” “怎么还不上去?找符家顺老家伙,平常不是牛逼哄哄,说没有他拿不下的休克吗?要他不要拖拖拉拉了,赶紧拿出绝招,把血压搞上去,我们急着要做手术。” 孙涛一脸的焦虑。 “我要做一台阑尾术,只需要15分钟,我下来,希望符家顺也在,我好和他商量一下!”孙涛说完就上去了。 孙涛去手术台了。 符家顺主任来了。 “血压还没有上来吗?”进门他就问。 “是的,刚才量了,64\/45mmhg。”宋凡圣赶紧汇报。 “怎么回事呢?我看看病人去。”符家顺看病人去了。 好一会,他才回来,然后又看化验单,又看病历病志。 “咦?你师父怎么还不下来?”符家顺看了看手表,“都过了半个小时了。他一台阑尾炎要做这么久吗?” “一般不要半个小时,即便是加上准备工作,半个小时也够了。”宋凡圣忙解释,他也觉得有些不好解释。 秦耕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孙涛上去已经有37分钟了。 秦耕微微一笑。 阑尾炎,有实习生做的,也有教授做的。 今天肯定是一个极难的阑尾炎了。 “你上去看看,史医生。”符家顺主任不想拖延时间,休克纠正不过来,对病情恢复不利,他也急于纠正休克。 史福珍起身出去了。 第83章 崩溃的阑尾手术 史福珍回来了。 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惊恐。 “符主任,孙主任说,你一个人拿方案吧。你是我们医院抗休克的权威,你拿方案就行了。孙主任一时半会可能下不来。”史福珍医师说。 符家顺主任嘿嘿一笑,说:“大名鼎鼎的孙涛主任,今天怎么啦,一台阑尾炎手术,竟然遇到困难了?” 他话中有几分快乐,有几分幸灾乐祸,当然,其实就是一份调侃。 这种调侃,即便是孙涛在这里,也是允许的。 秦耕听得出来,这世界,谁服谁呀? 孙涛,符家顺都是县医院 的佼佼者,都是医院食物链的顶端,虽不能说这是一山不存二虎,但是顶层之间的相互倾轧那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 这是人性,不是善与恶的问题,也不是人品的问题,到了这个层次,这些都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不管你品质好坏,就会存在这种倾轧。 说简单一些,人喜欢看悲剧,只有悲剧才能流传千世。 符家顺喜欢看孙涛的灾难,孙涛也喜欢看符家顺的灾难。 他们是好朋友,很多时候,他们面对黄院长,面对钱尚义之流,他们是同一战壕的人,他们会本能地站在一起维护县医院精英的利益。 所以,他们是好朋友是绝对的事实。 医院精英层都认同的事实。 但是,内心龌龊,也是实实在在的。 “今天的是一个异位阑尾,找不到阑尾在哪儿。”史福珍医师当然会解释一下,维护外科医生的象形是一种本能。 “呵呵,再怎么异位,也在腹腔里,这应该是事实吧。但是,连孙大主任都找不到的阑尾,我提醒啊,这个病人的阑尾会不会长在胸腔里去了呢?” 符家顺这玩笑开得有些恶毒。 宋凡圣不舒服了,讽刺我师父?岂有此理。 他说:“符主任,阑尾炎手术,有实习生阑尾,也有教授级阑尾。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两个教授做阑尾手术,最后不得不做成了剖腹探查手术。” 符家顺主任哈哈一笑,说:“这就对了,这两个教授将留名千史!你不会希望我们的孙涛主任也长江后浪推前浪吧?” 非常的刺耳! 但是,宋凡圣又能说什么呢? 符家顺就喜欢这么开玩笑,即便是孙涛在这里,这玩笑也是要开的。 不过,符家顺不是毫无节制的人,开玩笑要适可而止,于是,他不做声了,拿着化验单认真阅读。 他在集中精力思考抗休克的问题。 你笑人家孙涛拿不下阑尾手术,人家不笑你抗休克不成功? 一定要想办法把休克纠正了。 “看来,只能用肾上腺素了!”符家顺咬了咬牙。 秦耕听了之后,打了一个哆嗦,喂,老兄,这样可不行,你这不是加重了病人心脏负担吗? 秦耕不能直接说,直接说,人家会扇耳光的,因为此刻的医学水平,用肾上腺素是正确的,书本上都是这样写的。 “符主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您可以试试硝普钠,或者硝酸甘油。”秦耕很委婉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过,这种建议没有打他嘴巴就算是很幸运了。 符家顺主任轻蔑地微微一笑,他连纠正你错误的兴趣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批评你了。 秦耕像是吃了一只苍蝇,特别的难受。 不过,他不怪符主任,他并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因为,自己提出的理论是很多年后才探索出来的,新理论提前几年使用,真的会被认定为错误的。 秦耕沉,沉默了。 他无能为力。 此刻的秦耕是痛苦的,他因为不能主导治疗,眼看着人家用被淘汰的理论指导临床实践,你说他能不苦吗? 干脆不看了。 秦耕走了出来,到了走廊上喘气。 符家顺瞥了秦耕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水平这么差劲,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怎么以讹传讹,把他传成是神医了?” 宋凡圣也哈哈笑起来,说:“要不是我不理睬他,他早就要把你的医嘱改了。” 符家顺嘿嘿一笑,说:“黄院长他们发神经,还要把他调进来,还说他是人才。” 史福珍也笑了,说:“他在传染科降低了死亡率,这可不是假的吧?” 符家顺摇头:“我怀疑,没道理呀。” 史福珍又说:“刚才,他讲了很多抗休克的理论,头头是道,我差点也信了他。” 符家顺笑着说:“有些人以一当十,我真佩服他们会讲。这个伢子,我怀疑就是在哪里听到一些真伪不辨的理论。对了,流行性出血热也是抗休克,他以为烧伤休克是一样的。” 宋凡圣站在符家顺的身后,看他开医嘱。 “好了,医嘱开完了,赶紧用上肾上腺素,血压应该可以上来。”符家顺信心满满,站起来,眼睛盯着史福珍狠狠地刮了一眼。 这家伙看女人最狠得下手,他一盯就是3秒钟。很多女孩子都会被看得面红耳赤。 秦耕站在走廊的尽头。 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墙壁和地砖显得格外冰冷。 几个家属在谈论。 “怎么一台阑尾炎这么难做?他们说,这里最厉害的孙主任都上台了,就是找不到阑尾。这怎么办呢?”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对几个老一些的人说。 “听说,孙主任是我们版纳第一把刀,他上去了就不会有问题了。放心好了。” 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安慰人。 “可是,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找到阑尾。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说话的是一个快60岁的人,他一脸的愁容,应该是病人的父亲,或者伯父。 而此刻,手术室里,孙主任满头都是汗,他真的没有找到阑尾。 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双手紧紧握着手术器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口罩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紧张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蔓延。 手术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其他医生和护士们也都面露难色,他们紧紧盯着孙主任的操作,心中暗自祈祷。 孙主任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第84章 休克还是没纠正 秦耕没有继续打听阑尾炎手术进度的兴趣,前世,附属医院急救中心是一个大急救,别说阑尾炎,就是结肠癌根治术,秦耕也都做过,有些急诊,肠子穿孔了,即使是结肠癌,也不得不做。 急救中心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快速解决问题。 要进住院部手术,首先,住院部得有床位,其次,手术室的预约也是一个麻烦,再其次还有住院部医生的手术排班问题。 所以在附属医院这样的大型医院,就出现了便捷通道——急诊中心,他们可以快速进行手术。 阑尾炎手术,急诊中心做的比住院部还多很多,再说,阑尾炎病人,住院部也不愿收,没有特殊关系,也收不进。 别的手术能等,阑尾炎手术不能等。 所以一句话,秦耕做过的阑尾炎手术比孙涛多多了。 此刻,要是秦耕上台,手术早就做完了。 但是,秦耕不能自告奋勇,人家孙涛也不会允许,你不是在传染科上班吗?手术,虽然是阑尾手术,凭什么让你上? 秦耕自然没有自告奋勇的理由与基础。 再说,阑尾炎手术即便是做得不成功,那也仅仅是阑尾炎手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秦耕回到病房。 符家顺主任早就走了。 秦耕收集了第一手资料,病人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休克依然没有纠正。 秦耕转了一圈,“哎”,叹了一口气,又到走廊上去了。 孙涛终于下来了。 他很疲惫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力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的眉头微皱,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松弛着,毫无表情。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努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秦耕跟在后面。 “老师,做完了?”宋凡圣赶紧起立去扶持孙涛。 “给我一杯牛奶。”孙涛有气无力。 还没等宋凡圣反应过来,护士那边已经答应了,“就来,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高挑的护士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毛巾,进来就先给孙涛擦了一个脸,然后把牛奶送上。 孙涛一口气把牛奶喝完了。 他自己接过毛巾,又擦了擦脸,精神好了一些。 “怎么样了?血压上来了吗?”孙涛问。 “没有。符主任来改了医嘱,上了肾上腺素,但血压还是不好。”宋凡圣也是有气无力。 孙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简直就是徒有虚名!还吹嘘什么没有他纠正不了的休克,放屁!这家伙最会吹牛逼了,又不谦虚!” 孙涛想了想,说:“你把钱尚义吵醒,就说我们休克纠正不了,手术没法做!” 宋凡圣点头说:“好,好,我就打电话。老师,你那台手术怎么样?” 孙涛苦笑一声:“别说了,做成了剖腹探查!这家伙的阑尾,你说在哪里?它竟然在腹膜外!” 秦耕嘿嘿一笑,他早就预计到了。因为,他就做过两个这样的手术。假如今天是他在手术台上,手术早就做完了。 “你笑什么?”孙涛不喜欢这个时候有人笑,他觉得这是对他的嘲笑。 “我笑这阑尾真奇怪,怎么长腹膜后去了呢?”秦耕敷衍一下。 “没见识过吧?这就是见识,是经验。”孙涛冷冷地说。 孙涛到值班室休息去了,不躺一会受不了了,虽然手术只做了两个小时多一点,但是比平常6个小时的手术都累,主要是精神方面消耗太多了。 宋凡圣真的打了内部电话,给钱尚义。 钱尚义是业务副院长,分管医院的业务,凡是解决不了的医疗问题,最后都是找他,至于他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 他接到电话,自然是一肚子的脾气。 也许别的科室打他的电话,他不会生气,但外科不同,外科是孙涛做主任,他们两个人不和是公开的。 他想,你不是说你很行吗?你不是比我钱尚义更厉害吗?这时候,你找我了? 问题是你真找我,我也能接受,关键是你这是撂担子,明显的你解决不了了,将我一军。 钱尚义思维有些混乱。 总之他是觉得孙涛不是真心要他帮忙,而是把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要他解决。 事实上他这思维既矛盾又不矛盾,因为孙涛就是这个意思。 钱尚义没有退路,他只能起来,通过内线电话,找到符家顺,他知道,符家顺都解决不了的休克,他也没有办法。 钱尚义来了。 了解了一下病情,也没有什么指示,出去了。 已经很晚了,墙上的时钟清脆地敲响了12点的钟声。 几十年后,晚上12点并不稀奇,很多年轻人还玩得嗨,但现在是70年代,12点钟那就真的是夜深人静了。 宋凡圣很震惊。 钱尚义是副院长,他竟然一个字都不说,来一下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敢追上去问一声。 他对钱尚义还是有几分敬畏感的。 “我怎么办?”宋凡圣无助地看着史福珍,又看着秦耕,“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副院长啊!” 秦耕微微一笑,说:“别急,忍耐一下,就会有人来做主的。” 宋凡圣摇头,说:“你不懂,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没办法了。他是最后一关了。” 秦耕没有争论,才过了10分钟,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黄院长和医务科赵主任。 “说说是这么回事?”黄院长问宋凡圣和史福珍。 宋凡圣赶紧把情况说了一遍。 黄院长转过头,看着秦耕,“你怎么没有发挥作用啊?” 秦耕微微一笑,说:“你觉得我有机会吗?他们谁也不可能听我的。” 黄院长又说:“有办法吗?” 秦耕说:“有的。我已经提了很多次了。” 黄院长微微一笑,说:“那行,你改治疗方案吧。” 秦耕赶紧把病历拿到前面,开始了改医嘱。 赵科长站在秦耕身后,认真看秦耕开的医嘱。 “怎么样?他的医嘱高明吗?” 黄院长是学医的,过去是内科医生,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医术最好,内科,他尊医务科赵主任,外科,他尊副院长钱尚义。 赵主任说:“看不懂。” 第85章 纠正休克 赵科长说秦耕的医嘱看不懂。 黄院长笑了。 为什么笑? 看不懂才对呀! 流行性出血热流行两个多月,死亡率一直降不下来,你赵科长没少参加会诊,没少出谋划策,可是,秦耕来之前,死亡率居高不下,根本不理睬我们的努力。 秦耕来了就不同了,他手里一个病人都没死! 什么原因? 胡一林不也是看不懂他的医嘱吗? 因为这事,胡一林还对秦耕产生过看法,误会还很深。 黄院长朝赵科长呵呵一笑,转头对护士小芳说:“赵科长他说看不懂,这就对了,小芳,去执行医嘱吧。” 宋凡圣急了,大声说:“院长,不行啊!” 黄院长奇怪,我们会诊,有你宋凡圣多嘴的余地吗? 上级医生做决定,下级医生听就好了,这里没有你插嘴的地方。 黄院长不高兴地说:“怎么不行了?” 宋凡圣急忙说:“他乱搞!” 黄院长疑惑地说:“你说的?你说他乱搞?嘿嘿,你有这水平?” 宋凡圣急了,说:“不是我说的,是符家顺主任和孙主任说的。” 黄院长哈哈一笑,说:“那就对了!符家顺,孙涛,他们看不懂秦耕的医嘱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把他放在你们组,这样的病人,非得请他出手才行!” 黄院长朝秦耕笑笑,说:“你别生气,他们也是比较局限的,不知道你的水平。小芳,赶紧去执行医嘱。” 小芳护士哪里还会犹豫,她们也不想总被一个病人拖累,抗休克6、7个小时了,液体都已经输进去5000毫升了,还输了鲜血,血浆,血浆替代品。 黄院长没有走。 他想等等,或许休克很快能纠正呢? 他坐在办公室,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这问那。 到现在为止,黄院长还没有直接征求秦耕的意见,把秦耕调进来是一件大事,对秦耕更是一件大事,他还没有问秦耕愿不愿意。 因为,在黄院长脑子里,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 从勐养医院调到县医院,没有理由不同意。 这是现实的,也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有谁不愿意,哪怕是医疗水平很差的人,都想方设法进县医院。 黄院长为什么没有吐露一点呢? 有原因。 一是还有未知因素。 调一个人进县医院,不仅仅要卫生局同意,还要县里的人事部门签字同意,组织人事非常有权威性,没签字之前都是有变数的。所以不能轻易告诉当事人。免得被动。 二是,局里也想要秦耕。 局里的业务科长属于全县医疗业务的权威机构,掌门人必须技术很高才行,所以,局里也在想把秦耕调进去。 三是,即使县医院马上要秦耕进来,也不能告诉他,因为现在他在传染病科担负的工作是超出了“被欺负”的范围。 传染科50个病人,他一个组就是30个。病危的,他一个组13个,其他组0个。这种分配工作任务,你能用“欺负”解释吗? 如果这是欺负,那就是欺负人家智商。 秦耕没有做声,不就是因为他是借调人员吗? 哪一个借调人员不想努力表现一下自己? 表现好了就有机会进县医院。 秦耕不反抗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否则,他为什么不反抗? 黄院长坚信,秦耕肯定很想进县医院。 如果他知道医院想要他进来,他还能这样听话吗? 县医院与公社医院比,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一百个公社医院的医生,一百零一个都想到县医院。 县医院在城里,谁不想进城生活?城里人,乡下人,前者还是有优越感的,特别是城乡差别巨大的六七十年代,吃“国家粮”的城里人,找老婆都能找到更漂亮的。 再说福利,虽然都不是很好,但有就是差别,农村公社医院真的不存在福利,而县医院,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计划外物资的补贴,不多,但有! 读书,看病,娱乐设施,城里比农村好一万倍。 总之,黄院长有一万条理由相信,秦耕是想进县医院的,他找不出一个理由,秦耕会不同意。 所以,今天即便是在一块聊天,黄院长一个字没提秦耕进县医院的事。 有15分钟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看病人去了。 愣住了! 宋凡圣第一个愣住了,因为,血压为90\/60mmhg! 折腾了几个小时的血压,没想到在秦耕手里只用了15分钟就纠正了! “你真的有一手啊?”宋凡圣惊讶地看着秦耕。 史福珍也惊骇不已,说:“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黄院长回过神,哈哈笑了,“老赵,怎么样?我说了吧。” 赵科长也笑了,说:“还是黄院长眼光毒辣。也只有你这样的伯乐,才能找到千里马?今后,秦耕来了,他就来坐我这个位置。” 黄院长赶紧提醒,“老赵,别扯远了。” “还需要修改一下医嘱,下面就要为手术做准备。”秦耕要等血压纠正后,再次修改医嘱,“你得给我处方权才行。黄院长。” “怎么,你不是有处方权吗?小宋,小史,你们听着,秦耕要修改医嘱,你们听他的。”黄院长下指示,宋凡圣和史福珍不得不听。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秦耕,请你去一趟传染病房,那里有个病人病情有些重。处理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黄院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哎呀,哪里还早?都12点半了。小宋,通知孙涛他们,做手术。” 黄院长,赵科长才出去了1分钟,黄院长又转回来,“秦耕,走,我们吃点夜宵去!我知道哪里有烤肉吃。” 70年代,旅游的人还很少,但是,还是有的,景洪城里,服务于旅游人员的机构也推出来一些项目。譬如夜宵摊子就有好几个。 “你先去处理一下病人,我们在门口等你。”黄院长微笑着说。 病房里,孙涛骂骂咧咧起来了。 “该死的符家顺老牛逼,搞到现在才纠正休克。啊哟,12点半了!要做到天亮!又没得睡了。” 孙涛穿好衣服,推门出来。 第86章 秦耕说我上吧 孙涛很疲惫。 关键是上一台手术消耗了他的几乎全部的精力,到现在他还感到耻辱。 对,作为外科医生,对自己的不成功会很自责的。 特别是像孙涛这样的大医,在县里面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以在阴沟里翻船呢? 一台阑尾炎,不管你是多么复杂的阑尾,总归它就是一台阑尾炎手术,失败了,那成何体统? 孙涛很是自责,一台阑尾炎做了两个小时,还把腹腔刀口开成了剖腹探查的口子,不管到哪里,这个病人肚子上的伤疤都是我孙涛耻辱的见证。 当然,事实上,这是一台超级阑尾手术,是很难,知道的人会理解。 但更多的是不知道的人啊! 人家阑尾炎手术实习医生就可以做,阑尾手术最长半小时,刀口最多3厘米。 怎么!你的阑尾手术竟然是县医院最有名的孙涛做的?还用了两个小时?刀口有1尺来长? 孙涛还在为这台手术哭泣。 现在,本应该把心情收回来了,现在要给这个大面积烧伤病人做手术了,要一心一意,考虑这个病人的情况了。 但孙涛还在纠结上一台手术。 没办法,这是外科医生的通病。 一台不成功的手术,可以影响医生一周的心情,甚至一个月,一年! 如果是普通医生,他们可以请假,调整一下心态。 但孙涛不行。 今天这台烧伤病人的手术太重要了。 大面积烧伤,身上有大量的坏死组织,如果不及时清除,会吸收进入体内,身体会中毒,会影响肝肾功能,会影响电解质紊乱。 还会增加感染的机会。 手术的目的是清除烧伤部位的坏死组织。 这种手术与普通的清创缝合有很大的不同。 因为,烧伤部位,哪些组织是坏死了,哪些是正常组织,都是需要很专业的人士来判断。 现在,孙涛这种心态肯定是不行的啊,对这台手术影响很大。 他自己也明白。 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病人送到了手术室。 上台的医生,主刀孙涛,一助宋凡圣,二助史福珍,另外两个住院医生分别是三助四助,主要是在一边学习,有时候也搭搭手,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在手术室的洗手间,孙涛竟然忘记了用肥皂水洗手的事。 六步洗手法他一步都没有,直接把手泡进了来苏水里。 “老师,您不在状态呀!”宋凡圣提醒他。 他恼怒地把手拿出来,回到水龙头下,用肥皂洗手。 六步洗手法非常严格,所有的外科医生都非常标准,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这属于浸入骨子里的基本技能,习惯了。 洗完手去泡手,孙涛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幸好史福珍在他身边,扶了他一把。 “老师,你今天体力消耗太大了,能不能坚持下来?”宋凡圣关切地问。 孙涛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骂了一句,“妈的!这台阑尾炎真是害死人了!” 史福珍忙说:“主任,过去了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孙涛瞪了史福珍一眼,说:“你做一台这样的阑尾炎试试!一辈子都是耻辱!一辈子都是一座大山!” 宋凡圣赶紧说:“老师,这是一台特殊的手术,即便是全国最好的医生,也一样会阴沟里翻船!” 孙涛哼了一声,说:“你们还年轻,不懂得社会险恶。明天,你们听一听就知道,到处会议论,说我孙涛做一台阑尾炎用了两个小时,刀口一尺多!” ...... 秦耕到了病房,黄连素的夜班。 “9床有血尿,还比较多。”黄连素报告病情,“尿液很少,6小时了才100毫升。” 秦耕没有表态,到病床边看了病人,做了几项检查,回来了,“9床病历呢?” 黄连素赶紧送过来,“在这。” 秦耕翻开医嘱部分,认真看了起来,“你大致上都用了该用的,出血,别管他了,没办法,血小板减少,又不能输血小板。那就只能硬扛了。” 现在县一级血库,还没有成份血,更没有血小板,不硬扛怎么办? “给40毫升速尿!等会,我再回来观察。其他病人还好吧?”秦耕问。 黄连素忙说:“其他病人都还稳定。你也不要来了。这个病人,至少今晚不会有问题。你也辛苦了,回去睡觉吧。” 黄连素跟了秦耕两个月了,学到了很多的知识。 秦耕走了。 黄院长和赵主任在大门口等。 他们手里一人一辆自行车。 黄院长手里的是永久牌的,赵科长手里的是凤凰牌的。 都是名牌,身份的体现。 就和后世拥有奔驰宝马一样,人都精神些。 秦耕坐在赵科长后座上。 骑了没多久,到了曼听公园,门口有3个夜宵摊位,两个摊位招牌上写着“国营”两字,另一个写着“曼听大队夜市摊”。 不同的单位,但都表明了,我们是大集体的,不是个体工商户,此刻还没有个体工商户。 三个夜宵摊位摆满了各种烧烤原材料,烤架上的炭火熊熊燃烧,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摊主熟练地将一串串鲜嫩的肉类、蔬菜和鱼虾放在烤架上,不断翻动,确保每一面都被均匀地烤熟。 顾客们围坐在摊位前,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烧烤,一边与朋友聊天。 有的顾客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用手扇着风,试图缓解辣味带来的刺激。 秦耕、黄院长和赵科长坐在靠边的座位上,他们面前摆放着各种美味的夜宵。 秦耕专注地品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黄院长则优雅地享用着一串烤鱼。 赵科长则是一串猪肉串,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地咬了一口。 “黄院长,赵科长,不好了,孙涛晕倒在手术台上!” 夜宵才开始,医院总值班值夜班的小马骑着自行车追了来。 黄院长对赵科长说:“组织人抢救孙涛,不过,我估计也就是累着了,输点液,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但形式上要显得很重视,我等会也去看看。” 黄院长摇了摇头,显得很头疼,说:“关键的问题是,手术还得做下去呀!你看安排谁。不行,那就钱尚义自己上!” 秦耕稍稍犹豫了一下,说:“我上吧。” 第87章 秦耕上台手术 秦耕并不是想表现一下自己,他真心是为了那个病人! 这病人还算是一个孩子,今年才18岁! 作为医生,生来死去,看的是太多太多了。 有些人说医生心狠,见别人死亡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实,医生并不是心狠,而是见得太多太多了。 医生大多数也是很脆弱的,他们见到病人死的时候,同样悲伤,同样惋惜,有时候还很自责。 当然,你要病人和家属一样同喜同悲那也不现实,那样的话,这医生就太难当了。 此刻,秦耕非常希望把这个年轻病人救活。 生命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 秦耕有能力帮他,为什么不帮呢? “黄院长,我来一个自告奋勇,这台手术让我做吧。”秦耕很严肃地说。 “你?”黄院长很惊讶,也很不好理解,“你能做这样复杂的手术?” “能!你可以相信我!”秦耕回答得很坚决,很干脆。 黄院长摇了摇头,说:“你是内科医生,抗休克我相信你,但是,手术,我不能相信你。因为,外科需要长时间的磨砺。可你,你才毕业,才工作几个月,并且还是在内科工作。” 秦耕微微一笑,“你凭什么相信我内科的技能呢?按一般的逻辑,你也没有相信我内科技能的理由!你说外科需要磨砺的时间,其实,内科临床,何尝不是?所以,请你用你的毫无理由的逻辑相信我。” 黄院长沉默了。 对,内科,按照普通的推理,他也不存在是一个优秀的医生。 那么,相信他?没有理由 地相信? “我问你,你 讲实话,你做过烧伤手术吗?” 黄院长觉得有必要问这一个问题,因为,如果连手术都没做过,那我就不可能去相信他! “做过啊!做过大面积烧伤病人手术啊!” 前世,秦耕做过烧伤面积超过80%的病人手术,急诊中心,很多时候要为病房分流,病房在超过接待能力时,急诊中心就是缓冲地带,他们很多高难度手术都做过。 附属医院的急诊中心与一般医院的急诊科不同,他是急诊中心,病床有400张,是一所县级医院的规模。 “你在哪里做过?”黄院长追问。 “在昆明读书的时候。” 他又把那套谎言搬出来,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使事情变得符合一点点逻辑。 “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啊!” 他是有苦衷的,安排秦耕上去做主刀,反对的人会一大片,万一出问题,那我辩解的词语都找不到了。 秦耕淡淡地说:“我真的不是向你讨一台手术做。我也不是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什么。我真的没必要表现我的能力。我是担心你们治不了这样大面积的烧伤病人。而恰恰,我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 碗里的馄饨还没有吃完,等会上台要几个小时,秦耕不管他同不同意,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端起馄饨连汤都喝了。 “走,不要犹豫了。你要是担心,请你守在那里。”秦耕挥了挥手,做了走的姿势。 “秦耕,我还是想让钱尚义上台。” 黄院长意识到,这件事绕不过钱尚义,他又不是不能做手术,他的医术还很好,他一直在和孙涛争谁是第一把刀。 谁知秦耕冒出一句:“他?他不行!包括孙涛也不行。你们没有抢救成功这样大面积烧伤病人的经验。” 随即,秦耕觉得这几句话过头了,想解释,说:“我真的不是损谁,更不是为了表现我自己,我只是想救这个病人。当然,即使你同意我上,我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救得活。黄院长,你考虑一下吧。” 黄院长沉默了一会,说:“好吧,你上。不过,是你和钱尚义一起上!” 秦耕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好吧,这也是你能让我上最大的让步了。不过,你要提醒一下钱尚义副院长,他必须给我 一定的权利,否则,在手术台上吵闹起来,那就丢丑了。” 黄院长吓了一跳,他突然后悔让秦耕上了,他真的不知道手术台上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 没办法后悔了。 不过,他是一个行政经验丰富的人,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自己也上手术台! 他在手术室坐镇! 回到了医院。 钱尚义已经在洗手。 黄院长进来,他也洗手。 “你怎么也上台?”钱尚义在来苏水里泡手。 “这台手术太曲折了,好不容易把休克纠正,主刀又晕倒,没办法,我想该我和你联手了。” 黄院长原来是内科医生,一个不错的内科医生。 按理,大多数医生应该是唯物主义者,是不相信风水时运鬼神之说的,但是,事实上,人又是矛盾的,很多时候也相信风水,相信时运的。 今天这病人,按照民间的说法,煞气太重! 所以,黄院长暗示,我老黄是来镇煞气的! “他来干什么?” 钱尚义问黄院长,秦耕在那洗手,他洗手也是来镇煞气的? “我派他来做你的助手!”黄院长微微一笑,不过,这笑很勉强。 “他?他又不是外科医生!”钱尚义觉得黄院长做事今天怎么颠三倒四的。 “他手术不错,他还治疗过大面积烧伤病人,有经验。他在昆明读书的时候,跟着老师做了很多烧伤手术,最严重的是88%的烧伤面积,三度烧伤。” 搞行政的人有时候是很吓人的,他为了达到目标,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你真的要有点思想准备才行。 他撒谎比秦耕胆子大多了。 不过,他不是有意的,他可能以为事实上是这么回事,他已经接受认可了秦耕撒的谎。 只是,事情从他们嘴巴里表达出来,与真相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区别了。 既然黄院长都这么说了,钱尚义也不好反对。 再说,台上是我钱尚义的主刀,秦耕做不做得手术,他可以控制的,所以秦耕上,没问题。 还有,秦耕调县医院的事,钱尚义是同意的,他们院班子成员已经开了会了,既然同意了他进来,那么也就是说我钱尚义也承认秦耕是人才啦。 第88章 他也可以做外科医生吗 手术并没有因为孙涛昏厥了而暂停,宋凡圣,史福珍带着住院医师还在继续,只是,他们没有动那些关键部位。 他们打扫边角是胜任的。 钱尚义在洗手,他发现秦耕的洗手似乎有些不一样。 钱尚义使用的70年代版的六步洗手法。秦耕用的是21世纪的23版的七步洗手法。差别不大,但还是有那么一丢点。被钱尚义发现了。 “不正规吧?你哪学的?”钱尚义问秦耕。 “不正规?噢,这是最新的七步洗手法。”秦耕反应过来了,这话一出口,钱尚义无话可说,多说就是自己无知了。 用肥皂,清水洗完手,接下来就是来苏泡手。 医院里的人都习惯了来苏的气味,即使近距离闻来苏味,也不是一件受不了的事,换个普通人就不行,喘不过气来。 不过,秦耕有几十年没有用来苏泡手了,来苏泡手已经在90年代淘汰了,外科医生为了省事,直接用碘伏消毒。 熟悉的味道,特别的亲切。 秦耕前世读大学是在着名医学院校湘雅医学院读的本科和硕士,最后留在湘雅医院工作。 南湘雅,北协和,那不是一般的牛逼。 在湘雅的早期,医院里就全部充斥着来苏味,这是秦耕的年轻时的记忆。 秦耕毕业留校,住在筒子楼,即使充满油烟饭菜味的地方,也能闻到浓郁的来苏味,因为几乎全体女生,都喜欢把科室里的来苏带回来拖地。 几十年了,这个筒子楼始终还在梦里,这是青春的记忆。在这里,他们开始了自己的爱情与事业。 后来,来苏变来了84液,虽然有些类似,但还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久违了,亲爱的来苏! 秦耕把手泡在来苏桶里,嘴巴鼻子离来苏液平面仅仅10厘米距离。 他为了怀旧,时不时吸一吸鼻子。 “你是不是有怪癖呀?你不觉得来苏味恶心吗?你还用鼻子用力吸!”钱尚义疑惑地扭头看着秦耕。 是奇怪,还有人用鼻子吸来苏味闻的! 黄院长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会有这么一种习惯呢?” 秦耕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那年,在湘雅医学院毕业,400个毕业生,70个留校名额,都是佼佼者,留谁? 秦耕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无爹可拼,即便是想找关系,买水果的钱都没有,他当时是没指望留校了。 谁知老天眷顾,那年附属医院要组建急诊中心,也就是建一个全国第一家大急诊,需要愿意一辈子投身急诊事业上的医生,于是,秦耕报名了,他一个没有任何人脉的人,留在了湘雅医院。 急诊医生,终身制的不多,因为急诊医生是最累的,也最没不安逸的岗位,还不容易出成就。 关键是不好发展自己的专业。 在普通人眼里并没有急诊学,在急诊科混,就差不多是全科医生了。 人家都精一门,急诊科要门门精,难度可想而知。 给人的印象,急诊医生技能多,但不精。 这的确是事实。 后来,在秦耕等人的努力下,渐渐有了《急诊学》这一学科了,终身投身急诊事业的医生也慢慢多了。 “你笑什么?”黄院长不解地问。 “我觉得来苏好闻啊!” 秦耕这个谎也太离谱了,不好闻,而是怀旧。怀旧与好闻是两码事! “好闻?”黄院长和钱尚义同时惊呼。 见过怪癖的,没见过这样怪癖的! 喜欢闻臭味的有,喜欢吃臭味的肉鱼的有,但喜欢闻来苏味,除了秦耕,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呃,好闻。”秦耕干脆坚持把谎撒下去。 “真是奇闻!”黄院长友好地评价。 “嘿嘿,怪癖!”钱尚义鄙夷地说。 泡了手,进到手术间。 “噢,来了。” 援兵到了。 宋凡圣和史福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折腾了半个小时,但时间不是太长,特别是进来的是强援! 钱尚义! 他是县医院普外科的原主任,他的手术也是非常好的,他和孙涛,到底谁更厉害一些,真的不是简单的就能分出胜负。 应该说,他们各有优势。 现在,有钱尚义上来做手术,宋凡圣他们当然高兴啊。 “你怎么也上来了?” 黄院长也穿着手术衣上来,倒不是很吃惊,他肯定不是来做手术的,黄院长过去是内科医生。 他们吃惊的是秦耕怎么也上来了。 如果说他是来掌控血压等内科情况,可以理解,但他没必要洗手 穿手术衣呀。 “小宋,你做二助 ,小史顺推,做三助。一助请秦耕做。”黄院长直接下指示。 “他……可以做外科医生?” 宋凡圣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你刚才纠正休克,可以理解,你学得扎实,但现在是外科!外科的基础技能是要经过严格训练的! 至少,你得积累足够的外科手术时间! 划开皮肤,组织,止血,打结,剪线,分离,切割,等等,哪一项技术不是要经过千锤百炼? 仅仅是这个打结,结扎血管时丝线打结,外科医生就要练很久,手上要实际操作几十,几百万次,否则,一旦有不合格的结,就会打滑,脱落,就会出血。 深部出血,特别是关闭了伤口之后,那就是大事故了。 “他可以的。”黄院长说,“他是一个很好的 外科医生!” 沉默了。 宋凡圣很聪明,他不会质疑院长的话,虽然这话很明显的有漏洞。 秦耕是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 他做过外科吗? 手术开始了。 秦耕做一助。 本来钱尚义并没有安排他做一助的打算,但黄院长抢先安排了,他也就不好反对了。 一助,就不存在有没有工作量了,主刀的大部分操作,都需要在一助的帮助下完成。 钱尚义选择接着孙涛未完成的部位动刀。 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把烧伤坏死的组织清除掉。 坏死组织清除不干净,机体会吸收坏死组织,导致身体毒性物质中毒,其次,坏死组织也是细菌和真菌最好的培养基,不彻底清除,会造成严重感染。 钱尚义看了秦耕一眼,心里嘀咕了一声,你做得了 一助吗? 第89章 手术刀法行云流水 手术开始。 钱尚义开始就主攻最难的烧伤处,胸部全部达到了3度烧伤。 这是最检验技术的时候。 这里的坏死组织最多。 刚才孙涛就是在做这个部位时突然晕倒的。 钱尚义也高度集中思想,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他甚至都忘记了他的一助是秦耕。 连续切下了好几块烧伤坏死的组织。 眼前,肋骨也烧焦了三分之一,他犹豫了! 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烧焦的肋骨是切掉,还是保留。 “保留。不过,可以把烧焦的部分削刮掉。”声音来自于秦耕! 一愣! 钱尚义一愣。 他惊醒了! 刚才,他竟然做了我的一助? 起码做了有20分钟了。 配合得行云流水般的竟然是秦耕? “刚才,是你做一助?”钱尚义突然问出一个低级问题,不是他,还有第二个人吗? “呃,是呀。”秦耕微笑着回答。 “你的技术很不错啊!” 钱尚义不得不承认,他回顾刚才的20分钟,自己全身心投入手术中,而自己的助手竟然没有丝毫的阻滞,也就是说,自己的所有助手都配合的非常好,当然最成功的是自己的一助。 如果自己的一助不合格,哪怕是一点点不默契,主刀都会有感受的,很容易就会发现一助的问题。 而刚才,做了20分钟,他都忘记了一助。 那只有一种解释,一助做得太完美了! “很完美!”钱尚义还是很客观的,他补充一句,“你做一助,做得很完美!” “哦,刚才你说什么来着?”钱尚义突然又记起来秦耕说的话。 秦耕说:“这根肋骨的处理,应该保留,但可以把碳化了的地方削掉。” 钱尚义疑惑地说:“骨头坏死了没关系吗?我是说,不需要咨询一下骨科吗?” 秦耕点头说:“可以咨询一下骨科。不过,我对骨科熟悉。” 钱尚义一愣。 在场的都一惊。 黄院长更是吃惊不小,你怎么对骨科也很在行了?不,还是征求一下骨科的意见,但现在已经是晚上1点多了,这个电话,还是我去打吧。 这里不需要他了,钱尚义已经接纳了秦耕。 黄院长出去了,到手术室办公室打了一个内部短号码电话给骨科主任谭幸福,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保留肋骨,消除碳化的地方。 很快就回来了。 “按秦耕说的做,他是对的。” 手术继续。 现在就不同了,钱尚义一边做手术,一边观察秦耕的手术技术。 渐渐,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把这个人调进县医院,让他做外科医生的话,孙涛做不了第一,我钱尚义也做不了第一。 这第一把交椅只能是秦耕! 但是,他没有声张,这件事永远也不能声张。 他还要观察。 越观察的久,越是心虚,好几次,他钱尚义错误的做法才开始,就被秦耕无声地纠正了,这种纠正连宋凡圣,史福珍都丝毫没有察觉。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清创技术,远在我钱尚义之上。 不仅仅是清创技术,烧伤手术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清创,而是一门全面的外科技能的展现,秦耕明显是老手。 “你做过很多烧伤手术?” “还比较多吧。” “比较多是多少?” “如果只算30%以上面积的,大概300台左右……30台次吧。” 秦耕的原话是300台大面积烧伤手术,但差不多说出来了,很快就意识到,绝对不能说300台,因为即便自己工作10年,也做不了300台大面积烧伤手术。 300台大面积烧伤手术,别说县医院,即便是地区级医院,10年也达不到这个数字。只有省级医院有可能,或者某些特殊地方,譬如烟花鞭炮产地,才有可能有这么多的病源。 “30台啊?啧啧,是昆明哪一个医院?”钱尚义惊讶不已。 “附属医院啊。”秦耕只能是编了。 不过,他仅仅说了附属医院四个字,那也没有讲错,他本来就是在附属医院做的手术,只是,此附属医院非彼附属医院,各说各话。 “噢,你在附属医院干过?”钱尚义惊骇不已。 “是的,哦,这里,我觉得还要清更深一些,已经没有血运了。”秦耕借机带走话题。 讨论这个话题太耗精神了。 钱尚义接受了秦耕的建议,下刀重一些,果然,下面的组织也都是坏死的。 烧伤病人的清创手术是精细手术,最耗时间了,一点一滴,丝毫不能马虎。 所以后世物价改革的时候,烧伤病人的收费,是按平方厘米收的,一个50%烧伤病人,不算后期费用,光是第一次住院,一般都是几十万的医疗费用,在大型三甲医院,则可能上百万的费用。 “老黄,很晚了,你没必要守在这里了。”钱尚义提醒黄院长。 “哦,两点多了,你们会要做到什么时候?”黄院长问。 “还早,做完,可能要到5点钟吧。”钱尚义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闹钟。 “那行吧。这里就辛苦你们了。”黄院长可以放心回家休息了,钱尚义和秦耕之间,已经磨合成功。 这时候,黄院长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啊! 对,得慰问一下孙涛才行。 医生做手术晕倒,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是在工作中晕倒的,院长慰问一下,天经地义。 孙涛在打吊针。 他老婆躺在另一张床上。 “啊哟,黄院长您来了?这么晚了,真不好意思。”孙涛的老婆赶紧起来接待,她是医院里有名的美人,也是护理部的副主任。 “孙主任因公病倒,我听到后着急呀。噢,孙主任,你别动,你躺着,我就是来看看你。”黄院长安抚着孙涛。 孙涛感动地说道:“不好意思,惊动您院长了。” 黄院长连忙说:“孙主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为医院做了这么多事,我作为院长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孙涛感激地说:“院长,您一直都这么关心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黄院长安慰道:“孙主任,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为医院做出了很多贡献。现在你生病了,我当然要关心你。” 孙涛说:“院长,手术,安排谁在那里做?” 黄院长说:“钱尚义副院长带着秦耕他们。” 孙涛惊讶地说:“秦耕?秦耕也会做手术?” 第90章 秦耕做主刀 烧伤病人的手术最耗医生的体力,即便是钱尚义这样在临床上做了20年外科医生的人,也感觉到体力不支。 手术做了4个多小时了,加上手术前没有任何准备,肚子饿得咕咕叫。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是择期手术,手术室会准备得充分一点,会准备牛奶,或者是预约食堂提供面条,但是,那都是提前预约好的手术才准备。 现在这台手术首先一直没有定时间,最后等于是成了急诊病人,原先预计的那组麻醉师和护士早就下班了,现在这组是值夜班的护士和麻醉师。 他们什么也没准备。 钱尚义也没有打算麻烦别人了,此刻要护士准备牛奶,也不是不行,但牛奶这些能够吃的东西都被护士长锁了起来,否则,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因为各种理由被消灭光。 锁与不锁,区别是巨大的。不锁的话,譬如棉签、纱布、碘酒、剪刀、刀片、体温表、牛奶、红糖等,莫名其妙就没有了。 所以,称职的护士长可以为医院节约不少的物资。 体力不支,低血糖反应来了。 钱尚义到底是40多岁的人了,加上每餐3两米饭,本身就不是吃得很饱,经过一晚的高强度体力支出,他出现了低血糖反应。 “喝两支糖水!” 巡回护士注意到,钱尚义出冷汗,就知道他有低血糖。手术室有20%的葡萄糖,敲了两支,给钱尚义喝了。 好一些。 但是,手还是有些抖。 “秦耕,你可以做主刀吗?”明知故问,钱尚义已经很肯定,秦耕的技术远在他之上! 好!把他引进来,孙涛就再也牛逼不起来了! 钱尚义暗暗高兴。 钱尚义不会跟秦耕争谁是第一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跟他争。钱尚义只不服孙涛,一辈子也不服他。 现在好,把秦耕引进来,你孙涛就是孙子了! 秦耕年轻,体力好,加上上来之前吃了一碗馄饨,连汤都喝了,所以,他现在的体力依然很充足。 “可以。”他回答得很干脆。 秦耕很快就 换了一个位置。其他人也跟着换。 秦耕去了主刀位,也就是病人的右手边,宋凡圣则去了对面,他准备做一助。他 本来就是一助,孙涛的一助。 钱尚义坐在圆凳上,他得休息一会。 但他不敢离开。 秦耕很快就进入了主刀状态。 还不错,宋凡圣也是一个称职的一助。 手术很顺利。 进展的速度也还不错! 随着手术的一步一步往前推进,有一个人开始惊讶了。 刚才,他没有太多的体会,现在,宋凡圣发现,秦耕的 手术技能,其实比孙涛要高明,手法更娴熟,操作更精准,条理更清楚。 “你……” 宋凡圣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他本想说,你的技术比我师父的更好。 但是,这句话有点说不出口。或者说,他不愿意说出口。 他没有说,秦耕说了:“宋医生,你打结别往上提啊!往下压!” 他是指出宋凡圣的毛病。 这是宋凡圣的一个顽疾,孙涛也批评过他,他已经改了很多了,但是偶然还是犯老毛病的。 宋凡圣两次出现这毛病,做惯了教授的秦耕。最是容不得别人的错误,他习惯性就提出了批评。 当然,这是善意的,没有一点恶意的成份。 宋凡圣也听出来了。 他赶紧说:“谢谢,老毛病了,一紧张就容易出现错误。” 秦耕嗯了一声,“在改就行。另外,你那钳子的手别太用力了,放松,只有放松了才能够轻巧灵活。这个毛病在改吗?” 宋凡圣忙说:“你是第一个指出我的毛病的。好,我努力改。” 秦耕手里没停,做手术并不是和外人想象的那样,紧张得要爆棚,实际上,手术台上,既紧张又活泼,医生很多时候还是很放松的。 手术中,聊天扯淡并不是不可以,越是轻松的气氛,说明手术越是顺利。 当一台手术一个个 都紧张得冒烟,麻醉师也站起来了,护士不停地忙碌,医生脑门出汗,那就说明情况很糟。 现在秦耕很轻松和宋凡圣说话,说明手术很顺利,就是在一边的钱尚义也放心了。 麻醉师坐在手术台边,专注,而又悠闲,他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患者的各项指标,又稍稍地调整着麻醉剂量,以确保患者处于最佳的麻醉状态。 他的眼神专注,自信。 巡回护士忙碌地穿梭在手术间,她们的步伐轻盈而迅速, 她们的眼神专注而敏锐,时刻关注着手术的进展,及时为手术提供所需的物品和支持。 器械师是一位资深护士,她静静地站在手术台旁,手中拿着各种手术器械,她的眼神专注而沉稳,时刻准备着为医生提供所需的器械。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将器械递给医生的瞬间,每次都在完成一场默契的配合。 手术室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值夜班的手术室护士。 “手术还有多久?” “快了,还有15分钟左右。”秦耕回答。 “咦,主刀怎么变成你了?噢,这样的,食堂里安排了夜宵,黄院长特意安排的,要我了解进度,提前十几分钟通知食堂。”护士说。 “可以通知了。”秦耕说。 他手里的工作进入到了尾声,只要包扎了。 “好,我这就去通知。食堂里专门杀了一只鸡,要给你们做鸡丝面。”护士说着自己都流口水了。 时间已经快要到五点钟了,每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这时,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新鲜宰杀的鸡肉,刻意用来做鸡丝面。听到这个消息,谁能忍住口水呢? \"黄院长今天怎么这么好啊?\"说话的人是史福珍医生。 她的话刚一出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秦耕。 然而,此时的秦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患者的伤口,低着头,眼神专注而认真。他手中的镊子轻轻夹起一块坏死的组织,小心翼翼地清理掉。 第91章 打架 手术相当成功,比预计的时间还缩短了半个小时。 病人回到病房,血压还稳定,秦耕又增加了一个血浆,还加了一点多巴胺,然后又洗了一下手,去食堂了。 5点半。 食堂里最老的厨师亲自下场,他做的面是很有名气的,他最善于做肉丝面和鸡丝面,黄院长亲自请他为秦耕他们做面。 这算是犒赏。 虽然邱师傅的徒弟水平也不错了,但黄院长还是请老师傅亲自下厨。 食堂后面菜地边,养了几只鸡,两头猪,食堂里的剩饭剩菜,就不要丢掉了。 临时杀了一只肥鸡。 老师傅很奇怪,今天什么人做手术呀,这么高的规格? 黄院长没有说真话,就说:“钱尚义。” 噢,钱副院长哟。 理解! 人家是副院长呗! 不过,黄院长转背,老师傅就冷笑。 钱尚义?钱尚义你会这样重视? 黄院长还吩咐老师傅,送两碗面到内科病房,孙涛和他的爱人一人一碗。 老师傅虽然文化程度不高,职业也就是医院的后勤厨房师傅,但这位老师傅从17岁被招进医院,一干就是30年,医院的点点滴滴,哪有不清楚的? 食堂,是一个八卦的场所,信息十分的灵通,所以,黄院长今晚亲自吩咐杀鸡煮面,绝对不是为了钱尚义和孙涛,而是另有其人。 陆陆续续都来了。 医生,护士加起来9个人。 老师傅眼睛在人群中搜索,他要找出今晚的贵人,一个黄院长都非常重视的贵人。 他摇摇头。 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里面,没有期待中的贵人。 都认识。只有一个年轻人,最年轻的人,也许只有20岁,他不可能是贵人! “钱院长,黄院长对你真好,亲自到我家把我喊起来,要我帮你们做面,还吩咐我把最肥的大母鸡杀了。啧啧,他对你真的很好啊!” 钱尚义冷笑一声,说:“你这样认为?” 老师傅笑着说:“不是为了你,还能是别人?” 钱尚义摇了摇头,用手指着秦耕,“他。” “他?”老师傅转头打量秦耕,“他的来历很不一般?” 老师傅轻声在钱尚义的耳朵边说:“他是谁家的?” 在他的印象中,秦耕一定是有很强的背景,连黄院长都要巴结的人。 这时候,史福珍说话了:“邱老公,你别猜了,秦耕不是有谁的背景,而是因为他有真本事!我们黄院长是爱才之人。你要是不信,就问钱院长好了。” “他……有真本事?可他还很年轻啊!”老师傅看着钱尚义问。 “老邱,史福珍说的是真的。秦耕的手术是最好的!” 老师傅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态。 面熟了。 钱尚义眼睛看着邱师傅捞面的动作,宛如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 邱师傅站在热气腾腾的面锅前,双手熟练地操起漏勺,轻轻探入锅中,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 。 只见他微微一抬手腕,漏勺便稳稳地插入了锅中,迅速地捞出一撮面条。他的动作轻盈而优美,仿佛在舞蹈一般。面条在漏勺中跳跃几次,面条变得整齐有序。 邱师傅的手臂又微微一抖,面条便如瀑布般滑落,落入了碗中。动作连贯而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 接着,他迅速地舀起一勺滚烫的鸡肉面汤,均匀地浇在面条上。面汤在碗中跳跃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面条端上来了。 秦耕也没等面条冷觉,夹起一撮,塞进嘴里。 好烫! 秦耕没有松嘴,继续大口吃面,眼睛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他的手不停地往嘴里送面条,似乎想把每一根面都吃进肚子里。 钱尚义同样狼吞虎咽,一口接着一口,完全不顾形象。他的嘴唇沾满了汤汁,嘴角还挂着几根面条,但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碗里的面 。 史福珍则稍微优雅一些,但她的吃相也透露出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她的动作迅速而优雅,每一口都吃得干干净净 。 份量很多。 鸡肉也很多。 汤汁格外的浓。 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吃。 孙涛的两碗,邱师傅的徒弟送走了。 不一会,跟在徒弟后面进来个人,他们嚷嚷着要卖面。他们是被面吸引过来的。 “没有了。”邱师傅说。 “什么没有了?”来人问。 “鸡丝没有了!”邱师傅把一只鸡肉分在这十几个碗里,一丁点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他们几个人吃一只鸡?鬼信!” “不信,你进来看呗。” “我不管!我就要吃鸡丝面。” “对不住了,今天没鸡丝了,要不,给你换个别的面?” “别的面?我就爱吃鸡丝面,别的面我不吃。” 这群人蛮不讲理!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气势汹汹的,“今天,你不给我们每人做一碗鸡丝面,我们就把你煮面吃了!” 邱师傅冷笑一声:“你们讲点理好不好?” 秦耕一脸淡然地看着别人在那里争吵不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微微低下头,端起碗,轻轻地吹了吹热气,然后慢慢地喝着汤。他很从容,似乎完全没有被周围的喧闹所影响。 可是,很快,矛盾就激化了。 邱师傅被一个大个子打了一个耳光。 秦耕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住手!” 高个子男人和大胡子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秦耕走了过去,站在他们前面,冷静地看着他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 秦耕突然出手。 他的拳头犹如闪电般击中了高个子男人的下巴。高个子男人被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但他很快恢复了过来,冲上来试图反击。 秦耕灵活地避开了高个子男人的攻击,他的动作敏捷而准确。 秦耕瞧准机会,左右手一边一个摆拳,左手落空,右手砸在高个子 的左耳附近。 终于坚持不住,砰然倒地。 大胡子男人见状,立刻冲上前去,试图帮助高个子男人。但邱师傅的徒弟也冲了上去,与大胡子男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另外3个人一拥而上,宋凡圣和史福珍两人同时扑上去,钱尚义见状,手里拿着一只酒瓶,上前,狠狠地砸在脸上有疤的那个人的头上。 倒了。 “轰!” 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倒在地上晕厥了,头上的鲜血直流。 秦耕冷笑着看着钱尚义副院长:“你也太猛了吧?” 第92章 打晕了 史福珍加入了团战,她像一只凶猛的母老虎,勇往直前地冲向了战场。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 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挥舞着双臂, 嘴里还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她的步伐显得有些笨拙,就像是一只穿着凉鞋的鸭子,摇摇晃晃。 大胡子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不停向后退去。 史福珍见状,更加得意了,她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去。 然而,她的凉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歪,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那个大胡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史福珍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但她并没有放弃,她迅速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去,似乎要吃掉对方。 然而,大胡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拳打过来,正中她的胸膛,史福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顺手一抓,刚好抓住了大胡子的衣领。 她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大胡子想摆脱纠缠,哪里摆脱得了? 钱尚义上去,又是一酒瓶。 酒瓶被打得粉碎。 秦耕哈哈笑了起来。 提醒钱尚义副院长:“不需要这样猛啊!” 大胡子昏倒了,史福珍也倒下去了,她把大胡子压在身底下,还死死地勒紧衣领。 “他晕死了,你可以松开手了。”秦耕好容易把史福珍撕开。 秦耕看着两个晕倒,其他的都跑了,看着钱尚义说:“你是不是太猛了?” 钱尚义嘿嘿一笑:“ 打赢了啊!” 秦耕摇头说:“打赢了?不行吧?等会公安来了,会给我们一个定性,互殴!” 钱尚义突然哈哈大笑,说:“你说公安会要我们担责?” 秦耕问:“难道不是吗?” 钱尚义又哈哈大笑起来,别人也跟着大笑。 秦耕有些莫名其妙,问:“你们笑什么?不是吗?” 秦耕更多的是前世的经验,这种案例很难定性为见义勇为,现在关键是我方基本上完好无损,而对方两个脑动荡,有没有内出血 无从查起,要是病人醒不过来,那就麻烦了,即使醒过来,人家说头疼不已,那也麻烦。 头痛是没有仪器检测的,他说痛,你还不能否定。 见秦耕这样问,众人笑得更狠了,似乎秦耕做错了什么事。 秦耕莫名其妙。 史福珍咯咯笑起来,说:“医院是重点保护单位,人家在这里寻衅滋事,别说打晕了,就是打死了,那也是白死!” 秦耕一愣,不禁羡慕起来,还有这样的好事? 对比一下前世,那氛围就完全不同了,伤医杀医不但时不时冒出一两起,有时候还被一些人称赞。 “真的吗?”秦耕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几个人异口同声。 已经报了警。 现在就等局里来人处理了。 被打晕的醒了,先后都醒了,想爬起来,被钱尚义大声喝到:“别动!再动,我再给你一酒瓶!” 他们真不敢动了。 他们见过猛的,但没见过这样猛的,上来就拿酒瓶开瓢! 钱尚义是这几个人中体型最适合打架的。前几年打五斗,钱尚义代表的一方,多半是知识分子,打着打着就支撑不住了,这时,他拿着一个大木棍,冲到最前方,对方最猛的是一个知青,北方人,身高马大。钱尚义冲上去,二话不说,朝他头上就是一棍子,直接把对方打成偏瘫。 他们这一派士气大振,迅速转败为胜。 钱尚义是真的猛。 不过,秦耕不认为会这样简单。 他很担心公安来了会各打五十大板,即便是四六开,或者三七开,也对钱尚义不利。 他悄悄问史福珍,“真的不用担心?” 史福珍咯咯一笑,“公安局长是钱院长的亲哥!” 秦耕恍然大悟! 医院保卫科的人来了。他们都是从床上爬起来的。 “好了,人就交给你们了,我们都回家吧。哦,邱师傅,你不能走,你要参加笔录,把他们怎么打你的事说一下。辛苦一下你。” 保卫科的人可不是后世那些老头和混社会的,一个个精神抖擞,都是单位上身强力壮的,他们还是基干民兵,有时候还参加县里的执勤。 钱尚义走过来,笑着。扒着秦耕的肩膀,“回家去,咱们都辛苦了一个晚上了,现在都很困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秦耕的后背, 接着,他又拉了拉秦耕的胳膊,似乎想要带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整个动作显得十分自然和亲切,让人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走了一段距离,秦耕忍不住问:“公安那边的头,是你亲哥哥?” 钱尚义嘿嘿一笑,说:“谣言,我哪里有亲哥哥?不过呢,他和我有一层亲戚关系,他的二叔是我姑父。” “那也很亲了。”秦耕不喜欢钱尚义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但又不好直接把他的手拿下去。 “亲不亲没什么关系。今晚这样的事,我们是不靠关系的。上面对扰乱医院秩序的现象打击的很严厉。他们鼓励我们今天这样搞。” 秦耕放心了。 回想过去,他在急诊中心没少遇到纠纷,打架的事经常有,但很少医院会赢,大多数时候,医院都是协商处理,最后赔点钱了结。 当然,今晚不是医疗纠纷。 人家也不是真正的 混混。他们只不过有向混混发展的倾向。 回到临时的家里,秦耕还是洗了一个冷水澡。 冰凉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皮肤瞬间紧绷起来。 寒意迅速传遍全身,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他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他用力地搓揉着头发,感受着冷水带来的清爽。他的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按摩,让他的大脑也变得清醒起来。 冷水沿着他的身体流淌,冲洗掉了一天的疲惫和污垢。 洗完澡,睡意消失了,躺在床上,秦耕回想今天,应该是昨天了,昨天是充实的,也是很辛苦的。 他回忆起黄院长的态度,心想,调县医院的事,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前些日子还只暴露了内科抢救病人的本领,昨天这一天,把外科的才能全部展现出来了。 第93章 决定调秦耕 昨晚打架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那5个人全部被抓,他们有的是景洪城内的无业游民,有的是单位的落后分子。 他们都要被关半年,罪名是破坏县人民医院的生产生活。 秦耕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有几分羡慕。 他睡了一个上午,吃了中午饭就去了烧伤科,史福珍在那里值班,秦耕看了病人之后,提出来要修改医嘱。 由于有昨天的经历,史福珍马上就说:“你改吧。” 秦耕修改了液体量,同时把血管活性药物也调整了一下,仅仅剩下基础量的多巴胺。 而抗生素则用上了最新的先锋霉素,这药才开发出来不久,药物的敏感性应该是超级好。 秦耕又打听了一下烧伤膏的配方,史福珍只知道里面最基础的药物,大量的中药成分一个都不知道,史福珍告诉他,据说医院是保密的。 秦耕理解。 前世,大多数医院对自己配制的烧伤膏处方都是保密的,似乎不保密还不好意思说是烧伤膏。 并且都坚持认为,自己医院的烧伤膏才是最好的。 秦耕昨晚手术时使用了本院的烧伤膏,他注意到了,烧伤膏的基本成份是猪油。 前世,很多医院都喜欢用猪肉做基质,因为它在使用前是固体的,用了之后才变成液体,但比较粘稠,不会到处流动。 也有的医院用芝麻油,很香,用在小面积烧伤上,很好用。但大面积烧伤就不好用了,很容易搞得到处都是油渍。 当然,一些西医医院,直接用凡士林的也有。 一般的烧伤膏都有保密处方,很神秘,其实,它们的成份无非就是油脂类为基质,其次是抗菌物质,如磺胺嘧啶,硝酸银,有些直接使用稳定性比较强的抗生素。 再就是普遍使用麻醉剂,如丁卡因和利多卡因。 最神秘的就是中药的使用了。 昨晚手术后,秦耕闻了闻味道,还用舌头尝试了一下,他猜到他们县医院的烧伤膏里一定含有下列成份,黄连,黄柏,大黄,冰片,金银花。 但是,不够。 前世,附属医院使用的烧伤膏是公开的,秦耕用得比较多,急诊科烧伤病人非常多,烧伤的,烫伤的,很多就在急诊科处理了,进院治疗不划算,还麻烦。 秦耕就知道他们的烧伤膏里面还含有几样很重要的中药。 紫草,地榆,丹参。 紫草,有清热凉血、活血解毒的作用,可促进伤口愈合。 地榆,具有凉血止血、解毒敛疮的功效,对烧伤创面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丹参,活血祛瘀、通经止痛,能改善烧伤部位的血液循环。 这三个中药一定不能少。但县医院的烧伤膏里没有。 秦耕想加进去。 但是,听史福珍说他们是保密的,就暂时按捺了修改他们的烧伤膏的冲动。 秦耕改了医嘱就走了,他还要关注传染病区。 烧伤病房是一个人,而传染科是一群人。 黄连素见秦耕进来,起身打了声招呼,便说道:“有个病人新进来的,病情很严重,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 秦耕看着病床上的患者,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转头问黄连素:“你有什么治疗方案吗?” 黄连素说:“目前我们只能采取对症支持疗法,给予患者吸氧、补液等措施,同时密切观察病情变化。 ” 秦耕拿起黄连素开的医嘱看了一会,点头说:“进步很快。就这样,按照你的思路,密切观察。” ...... 此刻,黄院长在医院召开了一个会议,正式讨论秦耕的问题。 参加会议的7名院班子成员,几乎是一致同意把秦耕调进县医院,并且,还提到,医院后门附近的那套两室一厅 的房子,留给秦耕住。 单身医生住两室一厅的56平方的房子,那是非常的高规格。 56平米是主治医生级别的标准住房面积,院领导,包括高级职称的医生,住房面积不得超过71平米。 而事实上,住房永远是每个单位最紧缺的 资源,即便你达到了某个级别,也要排队,很多都要排很长年的队。 秦耕还没进来就安排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楼的房子,这很不一般。这套房子,医院里至少有三五十个人盯着,最大的年龄已经超过50岁了! “不管别人有没有意见,这套房子都要给秦耕!这是医院领导班子的集体决策!” 黄院长说话很有真气,声音也很大,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分管后勤的陈骥茹副院长巴不得! “秦耕进来之后,他在哪个科室上班,我们征求他本人的意见。而我们的倾向,大家议一议。” 黄院长说到这里,把话题交给大家。 “我来说几句。我的意见是,把他放在外科。因为,我发现他的技术非常的好,我们医院没有谁的手术技能能达到他一半的能力。” 钱尚义副院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一个问题,孙涛怎么摆?”有人提出顾虑。 通常情况下,在医院的临床科室里,如果有两个水平相近,且都很突出的医生同时存在于同一个科室,那么他们之间往往会产生很多矛盾和问题。 因为每个人都想成为最优秀的那个,这种竞争关系可能导致两人互相敌对、互不信任,甚至影响到整个科室的工作氛围和效率。 所以说“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在临床科室确实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也是不争的事实。 “孙涛?他和秦耕不是一个档次!”他的意思是,孙涛不是虎,秦耕才是虎。 “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孙涛也不好降级使用啊!” 孙涛做了几年的外科主任,突然撤掉他,怎么行?不撤的话,秦耕做他的下属,那就更不好了。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的,组建一个肝胆外科,给秦耕,或者孙涛。”黄院长的大局观好一些,众人赶紧附和,都说 “好,好。” 黄院长的话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大家思维的枷锁,众人纷纷附和,都说 “好,好。” “现在的问题是,局里好像也要秦耕。老黄,你到局里,一定要争赢哟!”钱尚义提醒黄院长。 黄院长脸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 第94章 不同意 第4天。 秦耕在烧伤科查看了病人,一切都在掌握中。 孙涛也没住院了,他带着宋凡圣,史福珍又做了第二次手术。 这次手术是取痂。 手术还是比较痛苦的。 不过,整个治疗变成了秦耕为主,用什么药,什么时候手术,下一步该怎么走,都是秦耕说了算。 孙涛也没有太多的反抗,因为他从宋凡圣等人那里了解到,秦耕的实力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再说,事实也摆在这里,休克是秦耕纠正的,手术,有一半是秦耕做的,病人病情稳定,秦耕的功劳最大。 再说,孙涛被黄院长找去谈话了,说明了引进秦耕的理由,以及秦耕今后的主要工作方向。 黄院长告诉他,秦耕也搞外科,普外科,或者是肝胆科,将来,外科的发展就依靠你们两个人了。 孙涛不敢再高调了。 另外,对孙涛打击最大的还是那晚的阑尾炎手术,至今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几天,外面对孙涛还是有讥笑讽刺的,说那晚孙涛做一台阑尾炎下不得台,把他说的非常的不堪。 孙涛也闻到了一点风声。 所以,他现在格外的低调。 他把治疗烧伤病人的主导权交给了秦耕。 所以,秦耕既要管传染病房的工作,又要管这个大面积烧伤病人。 不过,好消息是,传染病房病人在下降,已经有3天没有收治新病人了。 秦耕就可以把大量时间放在烧伤科了。 烧伤病人最废医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耕每天6次查看病人,上午两次,下午两次,晚上再两次。 ...... 黄院长在4天前去了一次局里,找局长谈了调秦耕的事。 局长也姓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 他的国字脸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让人不禁对他产生信任感。 他的眼睛不大,却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 眉毛浓密而整齐,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和他共事就知道,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甚至有人会说他老奸巨猾。 “秦耕嘛,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你想要他,我理解。这样吧,我和勐养医院的郑少文聊聊,再在局里开个会,一个星期答复你。”黄局长公事公办。 黄局长和黄院长是县里卫生系统的两大巨头,也是一对冤家。 表面上看,黄局长的权威在黄院长之上,他是全县卫生系统的头,县医院也在他的领导之下。 但是事实上,黄院长并不完全买他的账,因为,黄院长的实权并不在黄局长之下,甚至,黄院长在县领导面前的地位还比黄局长高。 黄院长掌管医疗水平最高的县医院,谁家没有要看病的人?想搞点好药,或者找好医生看病,黄院长一句话就行了。自家孩子或亲朋好友的孩子就业想进县医院,没他答应能进去吗? 所以,黄院长的地位,至少不比黄局长低。 一山二虎,没矛盾,可能性不大。 黄局长听了黄院长的请示后,连夜召开了局班子会议,会议一致决定,把秦耕调到局里工作,并直接任命他为业务副科长。 这种任命是破了先例的,要知道,秦耕现在还只是分配工作的第一年,还是见习期,几个月之后才转正。 在没转正之前就任命为副科长,在局里,肯定是第一例。 也可以看得出,局里是多么的器重他,他的未来也是多么的光明,将来做科长,做副局长基本上有把握,要是把握得好,做局长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县一级卫生局,医学专业做局长的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非常的罕见,所以大家对秦耕的预期虽然很好,但与会的人大部分的预测,秦耕未来最大可能就是止步于副局长。 局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由副局长晋升局长的。 到了第五天,秦耕被通知去了局里。 他以为是调县医院的事。 可是,意外的是,一个管人事的副局长找他说,局里想调他,到局里担任业务科副科长。 业务科也就是后来的医政科,在局里是最重要的科室。 这位副局长姓刘,刘行秋,不是学医出身的,他曾经在公社干过6年的领导,现在50岁了,安排在卫生局。 他中等身材,穿着一身中山装,脚下一双黑皮鞋,显得十分精神。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向一侧,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亲切而又和蔼。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 声音洪亮而有力,看着秦耕,露出微微的笑容。 秦耕几乎没有思考,一丝犹豫都没有,果断地说:“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在勐养医院比较好。” 这位刘行秋副局长愣住了。 他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 ,在他的印象中,十个人有十一个都愿意到局里工作,秦耕这不正常啊! “什么?你不愿意?”刘行秋惊讶地问。 “嗯,是的,我做医生的,不愿意待在行政机关。” 非专业人员与专业人员之间是有鸿沟的,他们不理解专业人员有多傲慢和固执,他们甚至对行政人员不屑一顾。 这点,非专业的行政人员永远是不理解的,他们自己以为高高在上,他们根本不理解专业人士为什么会对他们低看一眼。 刘行秋受到了打击。 “你鄙视行政机关,和行政机关的人?”刘行秋本能地自卫反击。 秦耕也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说:“不,不,每个人在社会上都有适合自己的岗位。我的岗位很清晰,医生,才是我的职业。” 刘行秋追问一句,说:“让你做官,你也不愿意?” 秦耕马上点头,“不愿意!” 刘行秋有些怒意,“你对当领导的有偏见!” 秦耕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这个人怎么这样难沟通,冷冷的说:“为什么这样说?我为什么有偏见?我只是说,我喜欢做医生。” 刘行秋大声说:“不,你就是对领导有偏见!我知道!” 秦耕苦笑几声,“领导,还有事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刘行秋沉默了片刻,语气严肃地说:“我知道,县医院要你,你想在县医院发展。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会同意你调县医院的。” 第95章 散伙前奏 刘行秋副局长向黄局长汇报,说秦耕不愿意到局里来,黄局长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他真的不愿意来?你说了让他在业务科任副科长吗?”黄局长在找秦耕不来局里的原因。 “说了,我首先就说了。”刘行秋说。 “那,他为什么不到局里来呢?”黄局长紧皱眉头。 “谁知道呢?我觉得啊,他对我们当官的有偏见!” 刘行秋在专业人士面前,既高傲又自卑,而实际上骨子里是极度自卑的,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嗯?”黄局长似乎有所警惕,说,“肯定是县医院向他许诺了什么。黄光亮这老家伙,我偏不如你愿!他不肯到我局,那谁也别想得到他!” 刘行秋火上加油,说:“对!就说秦耕中专毕业,县医院不能引进他!” 黄局长大手一摆,说:“不要说理由!就是不同意!明确告诉秦耕,不到局里来,那他别地方都不要想了!一辈子就在勐养医院待着!”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气话,也是不实际的话,因为他也知道管不了秦耕一辈子,自己还能当几年局长?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当几年局长,你就待在小勐养待几年! 真是不识抬举! ...... 秦耕回到县医院,心情还好不起来,他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刘行秋副局长,我不就是说明了一下我的态度吗? 我为什么要待在局里? 我秦耕这辈子就盯着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吗? 我不做医生,要我做行政,我做行政也不会在局里做啊! 局里做一个小干部,谁都知道一辈子都局限在卫生局了,搞得好,40岁之后当个副局长到顶,搞不好,一辈子的科长。 过去的老电影里,老班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哎,这个刘行秋!什么水平! 秦耕带着一丝烦恼查看了病人。 “明天哪几个病人出院?”秦耕问黄连素,杜小平医生。 “我有6,8,23,24床四个病人出院。”黄连素医生说。 “我的11,13,17床三个病人出院。”杜小平医生说。 “这么说,明天出7个,就只剩的13个病人了。各组支援的医生,也可以回各组了。”秦耕在盘算。 黄连素轻声咳了一声,说:“秦耕老师,我有个想法,别的组来支援的医生,你是不是暂时别让他们回去?” 秦耕疑惑地说:“为什么?” 黄连素声音压低了,说:“他们都不愿意回去,想跟着你多学习几天。哪怕是多一天也是好的。他们对你最敬佩了。说跟着你学得到很多东西!” 秦耕微微有些感动,说:“那好吧。不过,我们也会要散伙了。” “散伙?”几个人同时惊呼。 秦耕苦笑着说:“病床上的病人越来越少,再过几天,流行性出血热的病人就即将清零,我们哪来的回哪去,不散伙,还能怎么样?” 黄连素看着秦耕,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地看着秦耕。 杜小平站在那里,直愣愣的。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苏耀东转过脸去,眼睛也红了。他用力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他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心中的痛苦和无奈让他无法面对这即将离别的场景。 有两个护士干脆就“哇”哭了起来。 她们用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自己的哭泣,但泪水还是不断地流下来。 秦耕被这个场景吓着了,赶紧说:“别,别,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一个假设,还早着呢!我们不是还有几个病危 的病人吗?只要还有病危的,医院就不会让我走。” 黄连素的 泪水还是断线的珍珠,她说:“我们也是下面来的,他们不会让你走,但是,他们不可能留下我们啊,我有预感,这几天,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苏耀东转过身来,“医院不是说要留下你吗?怎么还没动静?” 秦耕低下头,又想起了不高兴的事,局里的那个刘行秋。一想到与这类人共事,心里就翻江倒海的想吐。 “耀东,我回勐养医院去。”秦耕轻声说。 杜小平又要扛秦耕了,“县医院留你你也要走?” 秦耕点了点头。 ...... 第9天。 今天下班早一点,病房里轻松很多了,只剩下一个病危的。 秦耕下班后,又到烧伤科看了一下烧伤病人,今天已经是9天了,基本上度过了危险期。 秦耕在烧伤病床边待了一会,和家属聊了聊,病人也参加了聊天,他今天还吃了一些稀饭了。 家里人可高兴了。 从烧伤那刻起,所有的营养都是通过静脉和胃管。 今早上秦耕来看病人,帮病人拔了胃管了。 他吃了一碗瘦肉白米粥。 瘦肉不容易搞。 秦耕向陈骥茹副院长要了10斤肉票,送给了病人的家属,烧伤病人需要足够的营养,没有蛋白,伤口是长不好的。 “你们无论如何,每天要保证给他3两瘦肉,两个鸡蛋,一小块鱼。”秦耕给家属下死命令。 “好的,我儿子都是你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想办法。”病人的父亲是最难的人,本来都绝望了,现在看到希望了,他当然会拼全力。 肉,有10斤肉票,能扛一个月。 鸡蛋,好说,各家各户去借,大不了还可以进山捡野鸡蛋,每天两个鸡蛋不会有大问题。 鱼,比较麻烦。 市场上很少有鱼卖,要吃鱼,就只能下河。一家人都在这里照看病人,其他的人要上班,不上班没钱,现在正需要大量的资金,不上班肯定不行啊。 “为难是吗?从这里到勐养三分场九队,不算太远,骑自行车两个小时可以到。你们去找一个人,一个叫 刘恒的人,就说我介绍你们去的,你们去向他买鱼,买野味。他一定会半卖半送。” 秦耕真的很信任刘恒。 第96章 秦耕最好的朋友 刘恒是一个能人。 秦耕和刘恒是看病的时候认识的。 刘恒得了钩体病,黄疸肝炎型。 在秦耕手里,刘恒好得很快。 他们无事聊聊天,秦耕发现刘恒很有思想,也很有主意。 现在是缺衣少粮的时期,都一样,不管是做官的,还是平民百姓都不够吃。 缺碳水化合物,缺油脂,缺蛋白。 所以这一代人很难长得高,也很难出英俊的小伙,也难出美人,没有食物长不开。 如果是食物充足,平均高度高10厘米是毫无问题的。 但是,刘恒一家却丰衣足食,他家老婆杨雨晴白白胖胖,他家两个孩子,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身上的脂肪很丰富。 秦耕认定他就是一个能人。 别人搞不到的肉食,他搞得到,别人搞不到的布匹,他也搞得到,他家还有缝纫机,衣服裤子都是新的,不存在补丁。 他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是分场场长奖励给他的,他手上还有一块上海牌手表。 烧伤病人的父亲决定亲自走一遭,他请了一个有自行车的邮递员,专门去了一趟勐养三分场九队,大森林的深处,见到了刘恒。 刘恒听了人家的来意之后,特别听到 是秦耕要他们来的,秦耕二话没说,转到厨房后面,有几个大水缸,里面有不少的宝贝。 大河虾,大拇指大小,有几百只。 大鲤鱼,三条,都是5斤以上。 鲶鱼5条,每条都是3斤左右。 另一个大缸里,则是两只大鳖,每只都是7、8斤重。 “你们要多少都行。我也不是买来的,所以,我也不会收你们的钱。我这人啊,吃鱼还不是第一,第一就是抓鱼的乐趣。所以,你们全部搬走是最好,我就有了再去抓鱼的动力。” 刘恒这么一说,人家的心理负担顿时就小了很多。 真要买,这里的东西没几十块钱真拿不下。 刘恒这么一说,似乎他们拿走还是帮了他忙。 刘恒又从厨房里,拿出一大块烤干了的马鹿肉,这就是正宗的马鹿干,最是有营养了,刘恒掂了掂,大约有12、13斤。 “这块肉送给病人补身子。我自己打猎打的。我吃不完,你们帮我吃一点,我还感激你们呢!” 刘恒真会讲话,使得来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也请你们帮个忙,带一条马鹿腿给秦耕,这个医生好,不但医术高明,还合我口味。我一直等他来这里,我要带他进山打猎,他一直忙不赢。” 他把马鹿腿,也是加工好了的马鹿干,取了下来,足有15斤重,交给病人的父亲。 他朝邮递员看来几秒,说:“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有一只小刺猬,才杀了,你带回去吃吧。顺便熬点汤给病人吃。” 话都被刘恒讲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讲太多的感激话。 最后,病人父亲拿走了5条鲶鱼,两只鳖,50只大河虾,还有十几斤的马鹿干。 邮递员得了一只新鲜刺猬。 他们还帮秦耕带来一条马鹿腿。 “托你们带一句话,跟秦耕说,别做工作狂,人活着,工作是一部分,留点时间干点别的事。我在森林里等他,上山打猎,下河抓鱼都行,森林里宝贝多得很,别被看病耽搁了。”刘恒说。 ...... 秦耕见病人父亲得了这么多东西,还一分钱没出,心里感激不尽,觉得自己这个朋友交对了。 看着自己得到的15斤马鹿干,他没舍得给别人。 他得知邮递员明天会去勐养,忙请他把马鹿干送回去给大嫂。 邮递员满心欢喜,能为 这样的神医效劳,他当然高兴啦。 ...... 秦耕从卫生局回来也已经有几天了,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心情不爽。 其实,还有一个人,那才叫真的不爽。 县医院黄院长。 局里回他的话,不同意秦耕调县医院。 他和黄局长吵起来了。 可是,黄局长很强硬,说一个中专生,还在见习期,不存在调动的事。 黄院长说,你还把秦耕安排进县医院做技术指导呢?你为什么又不说他是见习医生?现在我要这个人,你们到底是什么鬼才不同意他调县医院? 问得黄局长哑口无言。 哑口无言也不答应。 不讲理,就不讲,调人,要经过我审批同意,我就是不同意,你咬我啊! 吵架,他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县医院院长与县卫生局长不吵架的,很少。 他们没几个和谐的,关系好的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掀桌子,胜负各半,有时候黄局长赢,有时候黄院长赢。 这次,黄院长赢不了。 所以,这几天他很苦恼。 他又不好找秦耕聊这件事,又舍不得放秦耕回去。 黄院长是爱才的,秦耕这次表现出来突出的才能,并且是多方面的才能,他怎么不爱? 回去 的日子越来越近。 烧伤病人已经能够正常进食了,植的皮,大部分活了,感染关也过了,基本上可以宣布这个病人治疗成功。 这可是县医院历史上治疗成功的烧伤面积最大的病人啊! 这样的成就绝对值得被载入史册,成为医院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一笔。 不仅如此,医院还可以将这个案例写进工作总结中,向全县乃至全省展示本院医护团队的实力和专业水平。 这个病例甚至可以向省厅汇报,让上级领导了解到县医院在烧伤治疗领域所取得的突破和贡献。这无疑会为医院带来更多的声誉和资源支持,进一步推动医院的发展和提升医疗服务质量。 另外,在传染病房,病危的病人全部取消了病危,他们转入了另一个阶段,病重,或者直接变成了普通病人。 传染科的 25个医生,24个护士,总共49个人的团队中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意识到,这个团队,经过了4个月的奋斗,即将迎来谢幕了。 秦耕进入这个团队时间最短,但也奋斗了两个 多月。 按理,早几天就可以解散了,但是,医院迟迟不宣布流行性出血热治疗团队解散,谁也没有意识到,就因为一个人。 医院舍不得让秦耕回去。 第97章 手术室求援 都到齐了。 病房里,并不是没一点事做,还有8个病人,两个病重的,6个普通病人,预计,后天,就只剩下两个病重的病人了。 这么少的病人,本院原来的医生都不够工作量,医院通知,又可以收其他传染病病人了。 前一段时间,县医院集中精力收治流行性出血热病人,其他传染病都收在城关医院,和民族医院。 城区有三所西医院:县人民医院,民族医院,城关医院,后两所规模很小,不到100张床位。 今天,人都在病房里待着,医生,护士都在。 气氛有点儿怪。 表面上,很热烈,大家都放得开,就连黄连素大姐也讲了两个笑话,秦耕两讲了几个医生护士的段子。 大家都哈哈大笑。 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强颜欢笑。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只是大家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后天?明天?或者就是今天? 轮休的,值夜班的,都来了。 有意思的是连胡一林也来了。 他找了一个借口,说来看看病人。 杜小平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天花板,眼睛时不时瞥一眼秦耕。 他并不是一个谦谦君子,更不像一个知识分子,甚至他在这一组里还是一个不和谐的因素,他和黄连素等几个,都有过不小的矛盾。 让他不安的,他曾经是告密者,他向胡一林告过状,使得一段时间,秦耕受到胡一林的无情打击。 “秦耕,对不起。”他站在秦耕后面轻轻地说。 秦耕微微一惊,抬头看是杜小平,“对不起?噢,那也算事吗?早就忘记了。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杜小平的脸红了,说:“你已经知道了?秦耕,你大人大量,可以不计较,但是,我自责,内疚了很长时间了,早就想向你赔礼道歉,只是,没这勇气。” 秦耕看着杜小平,微微一笑,算是做了总结,什么事都已经是往事了! 黄连素站在一旁,她的眼神中一种苦苦的留恋。 她是橄榄坝农场医院的,医院说解散医疗团队,她就是第一批遣散的人。 这两个月,她基本上和秦耕形影不离,学的知识最多,感情也最深。 苏耀东几个,故意离远一些,都是男人,真不想流露太多的真情,难堪! 护士姐妹们对胡一林有几分敬畏,他来了,她们就只好去了她们自己的办公室。 主任胡一林站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游走,他假装没有感受到离别的氛围,或者是假装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还假惺惺的装成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调,一会儿是《打靶归来》,一会儿是《北风吹》。 转悠了半天,突然胡一林不哼了,站住,看着秦耕,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秦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秦耕,对不起。” 秦耕又是一惊:“主任,你说什么呀?” 胡一林点了点头,满脸的严肃,说:“对不起,我这人格局太小了,不大气,原谅我!” 秦耕微微一笑,说:“胡主任,他们一起工作两个多月,从不熟悉到熟悉,到好朋友,我在你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至于那时候的误会,互相不熟悉,真的,早就不记得了,并且,根本就不是事儿!” 胡一林脸色严肃,说:“你说不是事儿,但我很内疚。结识一场,老弟,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了。我胡一林,深深表示感谢,也深深表示歉意。” 秦耕大声说:“主任,不说了,今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老弟我还年轻,今后,还请胡主任多多关照。” 胡一林的大手在秦耕的肩膀上拍了拍,说:“本来,我们很快就是同事了,但局里作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同意你调县医院的请求。兄弟,来日方长,黄院长他们会继续努力,你迟早会来县医院工作的。” 秦耕哈哈一笑。 笑得是非常的灿烂。 黄院长还没有向秦耕讲这事,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这也是为什么医疗队还没有解散的原因。 这时,科室里的内部电话响了。 是钱尚义打来的,找秦耕的。 众人一听,都以为是通知解散医疗队的事,马上,都不说话了,闭住呼吸,等候钱尚义的解散命令。 秦耕拿起话筒,喂了一声,说了一句:“你好,我是秦耕。” “噢,秦耕,请你帮一个忙,剖腹探查手术你会做吗?”钱尚义急切地问。 “会啊。”秦耕回答得很干脆。 秦耕在前世做得最多的外科手术就是剖腹探查,50岁前,每年要做几十台,50岁后,做得少了,但做的都是非常有质量的。 “好,请你马上到手术室来。” 钱尚义的口气很急迫,很明显,他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的确,秦耕猜得没错,这个麻烦还很大。 孙涛遇到霉运了。 前些天一台阑尾炎让他蒙羞,今天一台剖腹探查下不得台。 一个农场的职工,在塌方事故中出现了严重的外伤,脊柱被压断,还伴有休克。 病人急送进院。 进院后紧急要处理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休克,必须尽快控制,另一方面是尽快找出休克原因。 休克,针对于这个病人,无非是两个可能性,一是因为出血而导致失血性休克,第二种可能是因为疼痛引起的休克。 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会倾向于失血性休克,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100%。 孙涛,钱尚义,符家顺一致认为是失血性休克。 那么,处理原则就明朗了,止血和输血补液加抗休克药物。 这种休克病人是不能等抗休克成功之后再手术,而是必须同时进行。 道理显而易见,要想抗休克,就必须止血。如果无法止血,那么抗休克就必然失败。 病人非常迅速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孙涛带领着手术组的医生们迅速进入了手术室,并快速地做好了术前的一切准备。 他们动作熟练而精准,仿佛每一个步骤都经过了精心设计和反复演练。 整个准备工作充分展现了孙涛团队高超的专业水准和卓越的协作能力。 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手术的开始。 第98章 两分钟解决问题 剖腹探查手术很快就开始了。 一切都那么顺利。 从病人进院到手术开始,中间仅仅只有了21分钟,几乎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孙涛团队展现了优秀团队所必须拥有的所有的素质。 可是,很快,孙涛头皮发麻。 打开腹腔,按照普通程序,孙涛根本就没有找到出血点,并且,腹腔里也没有血液! 这就头痛了。 手术前,他满以为打开腹腔后,会发现满腹腔的血液。 但事实上,一滴血都没有。 孙涛赶紧探查肝,脾等器官。 有时候,腹腔里没有血,而肝脾的包膜把血压局限在包膜下,也可以出现休克。 孙涛还能冷静,他估计,很有可能是肝,或者是脾脏有大出血。 可是,肝脏好好的,脾脏也是好好的! 孙涛开始冒汗了。 但他继续探查肠系膜,肠管,胃。 孙涛额头上的汗水一粒粒滚落下来。 巡回护士赶紧用纱布擦汗。 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剖腹探查手术是有时间要求的。 其他手术,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长一点,短一点,都没有大问题。 但剖腹探查,则是一个争分夺秒的手术,时间限制也很严格,必须尽快完成。 病人休克中做手术本身就是巨大风险,时间与风险成正比。 “我不行了。” 孙涛有气无力。 “把钱尚义请过来吧。” 他第一次向钱尚义求援,到了这个时候,就顾不得平常争夺谁是外科第一的事了,先解决问题再说。 另一个原因,再和钱尚义争谁是第一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孙涛一台阑尾炎手术早已把脸面丢进了垃圾桶了,还争什么争? 钱尚义来了。 他提出了几种可能,很快就证实,所有的假设都是错误的。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秦耕。 “秦耕行吗?”孙涛对秦耕的认识还很肤浅,他还是高度的怀疑,我们拿不下的手术,他拿得下? 不可能! 钱尚义说:“我相信他。他一定行。” 信不信都关系不大,他还在医院里,请他上台不就行了吗? 秦耕进来了,他的步伐有些急促。 手术室的气氛非常紧张。 孙涛和钱尚义脸色惨白,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麻醉师的额头也布满了汗珠,他的表情显得非常焦虑,手中的血压计显示着患者的血压正处于休克状态。 巡回护士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手术室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 “什么情况?”秦耕进来就问。 孙涛赶紧做了说明,“不知道是哪里出血。” 钱尚义则急迫地说:“秦耕,想想办法,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秦耕一边听,一边思考,最后他点了点头,“应该是腹膜外的大血肿。我洗了手再说。” 秦耕没有按正规的洗手法慢悠悠地洗手,而是要护士把两瓶碘酒倒在他的手臂上。 仅仅用了两分钟,就洗完了手。 他上台了。 他直接探查腹膜后。 “有了。找到了!”秦耕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的发现。 “找到了?”孙涛和钱尚义异口同声惊呼。 时间,仅仅是不到两分钟! “嗯,果然是腹膜后血肿,我估计有1500毫升。我准备打开血肿,麻醉医生,你准备用升血压的活性药,扛过这一波就好了。” 秦耕准备捅破血肿。 一旦血肿破裂,血压还会下降,一定要尽快找到撕裂的血管,结扎血管。 听了秦耕的话,顿时气氛紧张起来,连空气都似乎静止了。 钱尚义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孙涛的表情也十分紧张,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 麻醉师更是紧张得不行,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嘴唇紧闭,牙齿紧咬,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麻醉师在准备肾上腺素。 只有秦耕是比较平静的,他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组织剪。 剪开了腹膜。 可以看到浆膜层是一个紫红色的包块,就和压扁的气球一样。 “这些血液可以回收,过滤后重新输回。”秦耕真舍不得这一千多毫升的血液。 “已经备好了足够的鲜血。”钱尚义提醒秦耕。 “尽量不要输别人的血,近十年后就会明白,输血的代价是很大的。”秦耕稍微透露了一些未来的事实。 科技还不十分发达的情况下输别人的血,很多人的代价就是生命。 譬如输血后得丙肝,乙肝,艾滋病等。 当然,艾滋病此刻还没有流行。 “还是回收吧。”秦耕的建议是决定性的,巡回护士很快就准备好了无菌容器。 “我开始剪开血肿了!” 秦耕说完,剪刀已经行动。 配合的很好。 秦耕在找撕裂的血管,孙涛在配合他,钱尚义在回收血液。 “找到了。” “啊。” 秦耕接过止血钳,紧紧夹住破损的血管,孙涛动作迅速地将其结扎。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成了!”秦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自豪。 手术室内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场紧张而又刺激的手术终于成功了。 孙涛忍住眼中的泪水。 钱尚义也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麻醉师把最后一点药液推了进去,他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秦耕,感谢你。” 孙涛忍不住说了声。 “不客气。尽快结束手术,病人的血压还不稳。”秦耕提醒孙涛。 “你抗休克很厉害,后面的处理还要麻烦你。”孙涛这时候才承认秦耕的才能了,干脆,他把后期难关也丢给秦耕。 孙涛又一次从绝望中被秦耕拯救。 第99章 介绍对象 医疗队解散了。 局里来了一些领导,他们召开了一次简单但重要的总结会议。在会上,领导们对医疗队的工作表示了高度赞扬,并对他们的无私奉献和大无畏精神给予了充分肯定。 领导们指出,在这场疫情防控战中,医疗队成员们不顾个人安危,毅然投身于抗疫一线,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为患者提供了及时有效的救治。他们不仅展现出了高超的医术水平,更体现了医者仁心的职业精神。 同时,领导们也强调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医疗队中的每个成员都发挥了自己的优势,紧密配合,共同战胜了各种困难。这种团结协作的精神让大家深受感动。 最后还表彰了一批人。 秦耕,苏耀东,黄连素,杜小平等都是先进。 最令大家高兴的是,局里奖励了大家一批物资:脸盆一个,铁皮水桶一只,搪瓷铁饭碗一只。上面都用红油漆写上了“抗疫纪念”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几个大字。 这是时代的烙印。 另外,还发了一些物资:码头肥皂10盒,毛巾一条,工作服一件,胶鞋一双。还发了10斤肉票,10斤油票,和30斤全国粮票。 被评为先进的12个人,都奖励了一个背心,上面写了“抗疫先进工作者”。 不过,组织者有欠考虑,黄连素也是一个这样的背心,她怎么穿? 散会后,还会餐吃了一顿饭,每桌四菜一汤,很丰盛,大家吃的很高兴,关键是猪肉管够,一份小炒猪肉,一份红烧猪肉。 期间,秦耕先后被局里黄局长找去谈话,无非就是说些鼓励的话,至于调动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提。 吃饭后,黄连素几个还准备找秦耕去街上照相留念,谁知,会餐之后,秦耕就不见了。 照相,集体合影还是有,但是,照相的师傅今天要跑三个场子,三个会议都需要照集体照,所以留下来揽点私活的机会都没有,所以黄连素她们决定,会餐之后去照相馆照相。 但是,秦耕不见了。 他被黄院长找去了。三件事,一是谈调动没搞成的事,他讲了一下来龙去脉,留下一句话,“我总会想办法把你调到县医院的。” 当然,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在秦耕的心中种下仇恨黄局长的种子。 他们是宿敌。 第二件事,也是公事,医院跟秦耕定下协议,今后医院有困难,会随时请他来帮忙。 这个好说,秦耕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既然做了医生这一行,病人有需要,是医生不可能推卸的责任。 第三件事,“秦耕医生,有一个女子,你可以认识一下,供销社的傅雅芬,这个姑娘长得很好,工作也不错,家庭条件很不错,一家人3个拿工资的,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怎么样?是不是见个面?” 秦耕明白了。 最近傅雅芬到医院来找秦耕,由于秦耕在传染科上班,她也不敢进去,所以几次都扑空了。 眼看着就要散了,傅雅芬急了,就跟母亲说了这事。 傅雅芬的父母都是县里头有脸面的人,与黄院长本来就是一个阶层的人,经常在一起开会。 傅雅芬的父亲就找到黄院长,托他做媒。 黄院长笑着对秦耕说道:“傅雅芬这孩子啊,可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她不仅相貌出众,而且性格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心灵手巧。 她在学校里成绩优异,是个有文化的人。在工作上很努力,和同事的关系都很好。而且她还很有教养,懂得如何与人相处,让人感到舒适和愉悦。 最重要的是,傅雅芬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她对父母尊敬有加,对家人关爱备至……” 黄院长第一次做媒人,也不知道怎么样赞扬女子,说了一大堆好话,最后来一句最俗气的:“这样的好姑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秦耕哈哈一笑,说:“多谢黄院长的关心。我呢,家里的负担不是一般的重,我们家11口人,和大哥大嫂一起过,家里只有大哥大嫂两个劳力,跟傅雅芬根本就没法比。所以,说得封建一点,我们是门不当户不对啊。” “什么年代了!还讲门第?再说,你这么优秀,人家就是看中了你!”黄院长很想说好这门亲事。 但是,秦耕不愿意。 他不是不喜欢傅雅芬。 确实,从外貌讲,秦耕是十二分喜欢傅雅芬的,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真的不容易找到。 但是,秦耕今年才20岁! 20岁,在70年代已经是结婚年龄了,并且社会上也是结婚的高峰年龄,很多青年都是在20岁一过就结婚,如果是到24岁,已经是晚婚了,甚至还算晚育! 但是,秦耕是有前世经历的人,21世纪的男女青年,26、27结婚的那还算早!很多人30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现在秦耕再次面临结婚生子的人生抉择,他不想太急。真的, 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不想匆忙步入婚姻。 他在结婚前,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黄院长,这样好不好,我不是拒绝,更不是看不上人家,我在考虑,我这年龄也太小了,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年龄还小啊?你看看周围,跟你一样大的,孩子都打酱油了!”黄院长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黄院长,我还想在事业上拼搏几年呢,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哎呀,结婚也不耽误你事业啊,反而有个家庭,你工作起来更有动力。”黄院长循循善诱,“你看那些有家庭的人,工作起来是不是更有动力?” “黄院长,我真的还没准备好,而且我觉得现在我还不够成熟,不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成熟啊?”黄院长有些着急地问道。 “再给我几年时间吧,黄院长,我想先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等我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再考虑结婚的事。” 黄院长咳了一声,心想,他没见过傅雅芬,所以他不怎么感兴趣,如果是见了呢? 他一定抗拒不了! 这样漂亮的女孩,谁抗拒得了? 第100章 回家 秦耕回来啦! 郑院长特地为秦耕接风洗尘,中午,炒了3个荤菜! 一盆猪肉,一只鸡,一条鱼。每桌都是这样的,两桌。 19个职工,团团圆圆。 这一顿,用了20块钱!郑院长真是舍得。 实际上,郑院长是很会算经济账的,秦耕回来了,每天可以吃肉。 秦耕的回来,郑院长是知道内情的,局里的黄局长托郑院长做做工作,要秦耕去局里工作。县医院的黄院长则跟郑院长说,他是要定了秦耕,托他做做秦耕的工作,千万不要去局里。 到局里工作没意思,又不是去做局长,脱离了临床,就展现不了秦耕的价值。 郑院长偷着乐。 秦耕你哪里也别去,就坐在勐养医院,我们吃肉吃鱼。 医院给秦耕开了一个门诊,安排秦耕每天坐半天门诊。下午则在病房,或者灵活安排。 今天是秦耕回来的第一天,上午门诊还比较冷清,知道他回来了的人不多,倒是三大名医院那边有不少的病人。 宋瑾之那里的病人也不少。 找宋瑾之看病的主要是得了胃病的。 宋瑾之几个月前严厉批评秦耕使用抗生素治疗胃病,现在他用抗生素治疗胃病出了名,利用疫情期间的空档期,秦耕没有时间治胃病,宋瑾之用这种方法出名了。 治胃病真的是太容易出名了,一是患胃病的人多,二是这病治疗起来效果明显,一个星期就能止痛。 所以,宋瑾之俨然是勐养医院的第四大名医了。 秦耕一上午看了7个病人。 秦耕在勐养的名气是有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从县里回来了,这7个病人也是临时改变主意的,本来,他们是找其他医生看病。 找秦耕看病的,两个是消化性溃疡病人,两个是钩体病之后后遗症,脚脖子痛,还有两个是慢性支气管炎病人,最后一个是生理性疼经。 秦耕都做了处理。 下午,在病房里看了一圈。 现在,医院安排病房由邹晓渔负责。 他把秦耕接进病房,每个病人都过目了一下。 30个病人。 病人听说秦耕回来了,并且会来会诊,一个个都很高兴。 秦耕看得很仔细,30个病人,用了快两个小时,秦耕帮邹晓渔更正了3个诊断,增加了6个诊断,修改医嘱18处。 这30个病人,分别由王国平,石磊,孙洪亮三个医生管,邹晓渔做住院部代理科主任,宋瑾之则不再进住院部了,他只作为领导来查房。 现在秦耕回来了,郑少文院长重新调整了一下,邹晓渔改为住院部副主任,住院部由秦耕做主任。 秦耕本想还是按过去那样由邹晓渔负责,邹晓渔不同意,他本来就是代理,再说,他还要求具体管病人,和王国平他们一样。 秦耕同意了,理由很简单,管病人,医生才能进步。 再说,今后的病人肯定不止这么多,病人多了,王国平他们工作量太大,也需要邹晓渔 亲自管病人。 秦耕今天看了30个病人,修改了18处医嘱,自然,医生们都口服心服。 看完病人,秦耕没等下班的时候就走了。 他家里,今晚上也有一个仪式,嫂子说了,秦耕回来了,今晚他们也要庆祝一下。 大哥今天送了公粮,顺便买了两斤肉,刚好今天有鱼卖,买了一条大草鱼。 现在大哥大嫂做事比较大气了,过去买鱼,一定是买鲢鱼,便宜很多,吃草鱼的机会不多。 昨晚秦耕回来,又交了一笔钱给大嫂,大嫂手里宽裕了,所以大哥手里也有十几块零用钱了。 其实也算不得是零用钱,是放在大哥那里买东西的。 严格意义上的零用钱,大嫂给了大哥5块钱,这也是最近两个月的事。 过去,哪有什么零用钱? 现在大哥有5块钱的零用钱了,秦耕上次给了30块零用钱,昨晚,又给了秦耕20元。大哥和秦耕是区别对待的,大哥也没有意见。 秦耕早早地回家了。 今天是交公粮的日子。 大哥送了三车,最后一趟还没回来。 大嫂已经在厨房切菜,听见秦耕回来,赶紧出来,说:“秦耕,你辛苦一天了,休息一会,吃饭还要等一会。” 秦耕放下东西,问:“需要帮忙吗?” 大嫂说:“没事,你休息吧。” 秦耕笑着说:“我不累,回到勐养,太轻松了,上班跟玩儿似的。” 大嫂笑着说:“那好,你就帮我剥大蒜吧,还要姜和百合。大蒜,姜,百合都在园子里。” 秦耕走到后院的园子里,这个园子还比较大,大哥大嫂当时围这个园子,是有眼光的,围得比较大,足足有1亩半! 其实,勐养这块地,现在还处在比较随意圈地的年代,建房子,你圈大一点没人管你,只是没几个人有这方面的意识。 秦耕注意到了,现在的住房左边,是一块荒芜的茅草地,完全可以用我秦耕的名义建一栋房子,围起来,有三亩地大。 这件事要快。 秦耕现在虽然还没成家,但已经立业了,要求建房有正当理由,没有人反对,又不花钱,不占白不占。 秦耕盘算着占了这块地,坐下,拿起大蒜开始剥,眼睛盯着自己的后院子,在做打算。 秦耕眼中,农村的园子总是充满生机和活力。 版纳这片土地,相当的肥沃,这里原来都是亿万年的大森林,这里的土地非常的松软,用锄头就可以完成耕种。 园子的一角,有几棵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 树下摆放着几张木凳和木桌,是 休息和聊天的好地方。 园子的中心,有一口水池和一个大水缸,这里的水是山上引流下来的山泉水。 园子的四周,有一圈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各种藤蔓和花朵,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园子的后端,有几棵芒果树,果树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园子的左侧,有一片草地,草地上开着各种野花,五彩斑斓,如诗如画。 园子的右侧,有一个小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青菜、萝卜、西红柿等,一片翠绿,生机盎然。 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是,那两棵佛手瓜藤长得非常的健壮,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实,翠绿水嫩。佛手瓜又叫云南瓜,吃起来鲜甜味美。 秦耕一边剥蒜,一边欣赏园子里的最朴实的美。 第101章 见手青 秦耕把大蒜,百合和生姜弄好,送到厨房,借机对大嫂说:“我们屋左边这块地,我想在这个地方建一栋房子,这块地很大,先下手为强。” 大嫂听后,脸色变了几次,并没有秦耕想象的那么高兴,相反,还愁容满面,说:“好是好,但拿下这块地方,把房子建起来……你是准备建茅草房?还是砖瓦房?”, 西双版纳的房子五花八门,勐养街上是砖瓦房为主,也有低层的楼房,分场则以茅草房为主,生产队也有茅草房,也有砖瓦平房,傣族人则住在竹楼上。 傣族人的竹楼非常有特色,楼上住人,一楼住牛,竹楼造价还挺贵的,一栋楼房要几千块。 秦耕现在的家是砖瓦房,早年父亲用了几百元,加上自己用了两年时间自己动手,建了现在这歪歪斜斜,外观不怎么漂亮的房子。 一家11口人,前几年还曾经13口人住在一起。 房子虽然丑,但还是能够遮风挡雨。 现在秦耕想建房子了,当然是好事。 但是,她得问清楚,秦耕是建茅草房还是砖瓦房。 茅草房问题不大,几百块,差不多能拿下来,主要是工钱。 至于树木、竹排、茅草,山上有的是!免费的,要是你有运气,能找到红木,砍回来也不需要一分钱。 但是,茅草房终究不是正儿八经的房子,最终都要建砖瓦房才行,建砖瓦房,没有3、5千,很难建一栋像样的房子。 “当然是建砖瓦房呐。”秦耕未加思索就说出口。 大嫂一听,“哎”了一声,愣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做事去了。 “大嫂,你不同意吗?”秦耕有些失落。 “秦耕啊,不是嫂子不同意,而是,你想想,我们有这个能力吗?”嫂子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什么也不说。 大嫂真不是不愿意,而是事实上,34.5元工资的秦耕,10年不吃不喝也才4000块钱。 能不吃不喝吗? 按现在的生活水平, 已经是最低生活水平了,秦耕这点钱,加上大哥大嫂一年辛辛苦苦劳动,一年基本上是节约不出什么钱了。就算每个月节约10块,一年也才120元,10年才1200多。 账目,随便一算,大嫂就知道,秦耕的设想和做梦差不太多。 “秦耕啊,不要想多了,暂时先过好眼前,等妹妹,侄女都出嫁了,也许,日子会轻松一点。” 真的是看不到希望。 大嫂真不敢想后面的事。 妹妹要出嫁,没一点嫁妆行吗? 自己家的女儿,也是要办嫁妆的,关键是两个儿子将来讨媳妇,哎,想想就头皮发麻,不准备彩礼,不准备一个窝给他们,媳妇能进门吗? 想这些就影响情绪。 秦耕还没有太多的体会。 当然,现在的秦耕也没必要体会,他看到的未来,与嫂子看到的是两码事。 “好吧,嫂子,影响你的心情了,就不聊这件事了。”秦耕见嫂子一脸的愁容,赶紧改变话题。 “我想买一支猎枪。大嫂,有了猎枪,我们今后就不缺肉食了。”秦耕兴致勃勃说。 “多少钱一支?”大嫂可不敢期望太大,先问问价格。 “我看中的一款要170元。”秦耕在景洪文体用品店看过猎枪,便宜的火铳只需要几十块,就是傣族猎人喜欢的那种。 但秦耕不想要火铳,他要的就是能打野猪,豹子的正经猎枪。 大嫂一听,脸色变了。 她是吓着了。 170元,相当于秦耕半年的工资! “大嫂,要是为难,我也可以缓一点买。”秦耕也注意到大嫂的痛苦了。 “呃,你想买枪,我当然想支持你。可是,家底子薄,你拿回来的钱,用的差不多了。170元,是你半年的工资。”大嫂声音很弱,他真的是无能为力。 “好,大嫂,不说了,等有钱再买,现在不急。要是我上山打猎,可以借的。” 秦耕也想通了,不要为难大嫂,大嫂真不容易,11个人,不仅仅是11张嘴巴,今后,都是要钱的。 想想这一家11个人的开销,大嫂做梦都是苦的。 刚好,这时候大哥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几只蘑菇,秦耕注意了一些,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见手青。 “这个不是毒蘑菇吗?”秦耕问。 “是的,有毒,见手青,不过,大嫂会炒。”大哥得意地笑了笑。 大嫂也笑了,说:“这蘑菇比鸡枞还好吃,不过,有点难炒,不小心就中毒了。” “那我们还吃?” 秦耕有点怕,一旦全家都中毒,那就麻烦了,他也不知道勐养医院有没有解毒剂,万一没有,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大嫂哈哈大笑,说:“没事,我在娘家的时候就中过两次毒,都没事的。到这边来,都是我炒,还没有中过一次毒。” 秦耕还是有些担心。 见手青是一种具有神经毒性的菌类,若食用不当或烹饪不彻底,可能导致中毒。 中毒症状通常在食用后数小时内出现,包括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消化系统症状,还可能出现头痛、眩晕、幻觉、四肢麻木等神经系统症状。严重情况下,可能导致呼吸困难、昏迷甚至死亡。 但是,大嫂和大哥似乎吃过不是一两次了,秦耕努力回忆原来那个秦耕的记忆,朦胧中记得,自己确实吃过。 好吧,到了西双版纳,对蘑菇如果怕这怕那,那就不是版纳人了。 在西双版纳,菌子的种类繁多,其中最着名的当属鸡枞和见手青。 鸡枞是一种口感鲜美、营养丰富的菌子,被誉为“菌中之王”。见手青则是一种颜色鲜艳、口感独特的菌子,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除了鸡枞和见手青,西双版纳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菌子,如牛肝菌、羊肚菌、青头菌等。这些菌子都具有独特的口感和营养价值,是当地人餐桌上的常客。 秦耕笑了。 胆子太小了不行,既然来到了西双版纳,这里是菌子王国,每年不吃 几十斤菌子,怎么对得起这里的热带雨林呢? , 第102章 二进三分场 终于,等到了周末。 昨晚,秦耕就做好了准备工作,还用医院的电话打到了三分场,约好了刘恒,明天上山。 一大早,秦耕就借了医院公用的自行车,天才蒙蒙亮,一个人就出发了。 他没有约邹晓渔和王晓雨等人。 因为,邹晓渔现在做病房的负责人,每天都要查房,还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他们两个人都出去的话,就没有人在病房掌管全局。不放心。 秦耕更不会带王晓雨,原因都懂。 在去三分场路上,一条土路,平常可以过汽车和拖拉机。 傣族人成群的牛马也是经过这条路迁徙。 秦耕至今都没有搞清楚,这些牛马成群结队的来来往往目的何在。他猜,大致上是放牧的性质。 但是,想象不出,大森林里,怎么放牧呢? 牛脖子和马脖子上都挂着铜铃,叮叮咚咚,一种特别的悠闲感,给人一种很安静的童话般境界。 秦耕骑着自行车,迎面来了一群马群。 他只好停下来,让马群通过。滇马们慢慢地走着,每一匹都显得格外悠闲,仿佛它们没有什么目的地。 马蹄声响,清脆悦耳, 它们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它们的毛色各异,有的深黑如墨,有的浅黄似金,有的则是斑驳的花纹, 它们的尾巴轻轻摇摆,仿佛在与微风嬉戏。 滇马是云南特有的马种,它适应能力强。能够适应高海拔、低氧、寒冷等恶劣环境,在山地、丘陵等复杂地形中表现出色。 其次,它的体格矮小,但结实紧凑,骨骼粗壮,肌肉发达,具有较强的力量和耐力。 滇马对饲料的要求不高,能够利用当地的草料资源,饲养成本相对较低。 它还特别的温顺易驯,性格温顺,容易驯服和管理, 滇马在驮运、拉车等役用方面具有出色的表现,能够承担重物和长距离运输任务。 过去的马帮,用的就是滇马。 等这群滇马过后,就看到马群后面是两个傣族男子,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黑黝黝的色泽,个子不高,却有着结实的身躯。 他们的头发乌黑亮丽,整齐地梳在脑后,用一根细布带轻轻扎起。 他们的耳朵上挂着一对精致的耳环,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晃动。他们的穿着充满了傣族特色,身穿宽松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下身穿着宽松的长裤,脚下穿着一双布鞋。 这明显是一对父子,父亲四十来岁,儿子也有十七八。 父亲肩上扛着一支傣族人普遍使用的是长枪管的猎枪,它的枪管接近两米,左侧肩上还挂着两只锦鸡。 “老根,去哪?”年纪大一些的男子跟秦耕打声招呼。 “去三分场九队。”秦耕客气回答。 “买野鸡吗?” 男人推销。 这种锦鸡,他们真的吃厌了,一年之中,随便吃一两百只,因为森林里,这东西太多了,每次上山都能打到它们。 任何东西吃多了,都会有厌烦的时候。 秦耕摇头。 这东西虽然多,但是也不便宜,一只锦鸡,值两块钱。 “不要?好吃的哟。我还有天麻。要不?”他说的天麻,一定是野生的,云南出天麻,全国有名。 秦耕又是摇头。 骑上自行车走了。 背后还在喊:“我有蛇胆,要不要?” 不一会,就到了原始森林的区域了,经过这片原始森林才进入三分场。两边,都是古树参天,看不到天空,早上的太阳在这里也看不到了,道路瞬间就变得昏暗起来。 空气格外的好,有一种原始森林特有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树林深处,到处是鸟语花香,还有躁动的长臂猿叫声此起彼伏。 秦耕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努力蹬自行车,虽然明知地上的蚂蟥叮不到身上,但秦耕还是紧张。 这蚂蟥,别说这里湿润的森林里,即便是勐养街上,只要枯叶比较多,有水分的地方,就会有蚂蟥。 还有一种红蚂蚁,个头大,数量多,咬人特别凶,它们也是森林里的主力军。 秦耕明显的增加了蹬踏的频率,不一会,就看到了三分场九队。 刘恒在路口。 他中等身材,面容英俊,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精明。 头发整齐地梳理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展现出他的自信和干练。 刘恒五官精致,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皮肤略显黝黑,却透露出健康的光泽。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的确良衬衣,一条蓝色的长裤,脚上则是黄色胶鞋。 他也看见了秦耕,一边挥手,一边迎接上来。 “我等了你很久了,终于可以成行了。我们今天是打猎还是抓鱼?如果打猎,搞了一支步枪。看你喜欢用猎枪还是步枪。” 刘恒根本没等秦耕停下来,自己就跳上了自行车,他有一辆凤凰牌车子。 “先去我家,往左边。” 很快就到了刘恒的家门口。 “噢,你们家好大啊!”秦耕说出了自己的惊讶。他们把车放在前院了。 “园子大而已。”刘恒笑着说。 他家其实不大,三间房子,两个卧室,一个伙房,伙房也就是厨房,加餐厅。房屋是茅草房,用竹排做的墙体。 房子不大,但有两个园子。 前院,主要是休闲,吃饭,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除了有几棵木瓜树,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但是,后院,那就丰富多彩了。 刘恒带着秦耕参观。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他家有几个大水缸!每个大水缸都有流水进入,多余的水就顺着缸缘溢出来。 水是从九号山上用竹子引流下来的山泉水,分别流进每一个大缸里,然后又溢出来。 刘恒过去一看,噢! 两只脸盆大的甲鱼! 再看第二只水缸,则是几百只大河虾,每只都有大拇指大小,肥嘟嘟的,看一眼就觉得满口的蛋白! 第三只大缸,里面有不少的黄鸭叫,还有不知名的扁扁的鱼,没看过。 靠近伙房的那只大缸是厨房用水,它与厨房内的水缸相连。 后花园,这四口水缸足够吸引眼球了,但远不止这些! 第103章 土豪家 刘恒带着秦耕欣赏他们家后花园。 刘恒是上海来的知识青年,今年27岁,已经有两个孩子,前年,上海来了调令,要他回上海,但他舍不得离开妻子和两个女儿,就撕毁了回城令,安心在这里生活。 不知道他的人呢,说他傻,知道他的人就知道,刘恒还有一个原因,他太爱这座大森林了。 刘恒真的把这片大森林当成了自己花园,他每个星期都进山,下河抓鱼,上山打猎,还找了不少的木材。 他还收集野生的灵芝,天麻,重楼,血竭,三七,南参等名贵中药。 重点是,人家都缺衣少食,他家却是丰衣足食! 光是看他们家后花园,你就不得不佩服他魄力和奇思妙想了。 他家的后花园,足足有10亩! 由近及远,有菜地,有果园,还有鸡群,鸭群,几只火鸡已经很打眼了,里面竟然还养了几只孔雀。 还不止这些,树上还有两窝野生蜜蜂! 这是刘恒用法子吸引路过的蜜蜂,让他们在这里落户。 “你这是把家里打造成天堂啊?”秦耕非常羡慕。 “我工作轻松,就是育苗,和刘学军一道,每人3亩苗圃,还带了1个徒弟,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干。那一年,要我回城,我突然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于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有价值的事上。” 刘恒看着一棵木瓜树,若有所思地说。 秦耕嘿嘿一笑,说:“说说 ,你认为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刘恒认真地说:“活着,一定是要快乐地活着,爱自己所爱的人,每一天都要活出快乐,每一天活出意义。过去,每天懵懵懂懂上班。现在我明白了,除了上班之外,还有很多 的有意义的事要做。” 刘恒继续说:“譬如我下河抓鱼,这个过程很快乐,抓到了鱼,给妻子搞生活,妻子女儿吃到美味佳肴,也很快乐,看到一家人都快乐了,我不就更快乐了吗?” 秦耕非常赞成,说:“哥们,我欣赏你的这个想法。我今后也要把大森林当做我的后花园来搞。你带带我。” 刘恒高兴地说:“没问题!可惜你一个大医生,病人也不允许你经常进山。今天,我们是下河抓鱼,还是上山打猎?” 秦耕沉默了片刻,说:“你的想法呢?” 刘恒笑着说:“这次,没什么准备,还是下河抓鱼算了。打猎的话,要前一天晚上就要出发,住在山上。这样才可能有比较多的收获。再说,我估计,你家餐桌上蛋白还比较少,我建议,先把餐桌上的事解决了,我们再玩刺激的。” 秦耕一听,高兴地说:“就是这个逻辑。今天就去抓鱼!不过,我没有工具,更没有经验,纯粹做你的徒弟。” 刘恒说:“好说,那我们走吧。哦,对了,吃了早饭吗?” 秦耕有几分不好意思,说:“昨晚熬的稀饭,吃了两碗,现在又饿了。” 刘恒哈哈一笑,说:“那好办,你休息一会,我去做,马上就好。” 秦耕对刘恒家的后花园很感兴趣,他要好好地欣赏一下,刘恒则进厨房搞吃的了。 10亩地,一个人家,占地10亩的后花园,真的难以想象。 昨晚,秦耕对大嫂说的那块地,有3亩地,在秦耕眼中够大了。 但和刘恒家的对比,说明自己脑洞还不够大,想象空间还太小。 当然,地方不同,勐养街上,一个人占地不可能无限制。这里是森林里面了,别说10亩,就是100亩,你要围得动,你围就是了,没人干涉你。 果树,三年芒果已经结果,龙眼也是满枝丫的果实,滇橄榄也可以吃了,木瓜树和火龙果则明显不是给人吃的。因为这量太大了。 对了,他家的鸡鸭根本不会 和人争口粮的,它们有太多的东西吃。 秦耕注意到,鸡食盆鸭食盆里,有不少的蚯蚓。 对了,版纳的土里面,有非常多的蚯蚓,这里的土地太肥沃,加上日照充足,地里长了不少蚯蚓,它们就成了鸡鸭的主食之一。 刘恒一家不缺鸡蛋鸭蛋,还不缺鸡肉鸭肉。 真的,从一个后花园就说明,他们家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秦耕医生,过来吃早点!” 刘恒在厨房里喊。 秦耕赶紧进去,吃了早餐早点开工,他也想多抓几条鱼回家。 进去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人,刘恒的妻子杨雨晴。 “你好,秦医生。请坐。” 杨雨晴客气的叫了一声,她的声音清脆动听,仿佛能让人在炎热的夏日中感到一丝凉爽。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温柔和善良。 她有一张美丽的面孔,还有一副傲人的身材,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而明亮,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扬。 她的衣着简约而时尚,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长裤,显得优雅大方。 她的头发 梳成两根辫子,搭在肩膀上,修长的脖颈,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 “谢谢嫂子。哇,这么丰富啊!” 秦耕一看,桌上,有油条,有煎饼,一碗稀饭,还有河虾,马鹿干,一个水煮蛋,一碟子酸包菜。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秦耕突然觉得刘恒家简直就是土豪家,这也太夸张了吧! 很显然,这不是专门为秦耕做的,而是他们的日常。 “多吃点,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烧烤。”刘恒已经开始吃了。 油条,煎饼都是自己做的。他们家有一个公开的秘密,别人家没油吃,他们却有油炸油条吃。 没办法,人家脑子活,分场不要的滇橄榄,他拿去榨油,所以他家有橄榄油吃。 秦耕早馋了,河虾又肥又大,拿起河虾就往嘴里塞。 但他制止了自己。 别一副馋鬼样,绅士一些,免得被别人看不起。 于是,秦耕优雅地吃起来。 他前面的食物一扫而光。 不过,还得承认,有点撑。 “走吧。” 刘恒把东西放在自行车上,两人出发了。刘恒的自行车是三分场场长送给他的,奖励他,因为刘恒给分场送来了1000斤橄榄油。 , 第104章 三岔河 他们骑车经过一片原始森林,到达了三岔河边。 这里是水坝。 这个水坝是农垦部队组建时最早修建的基础设施,还是一个工兵排用了两个月建成的,不大,不高,不到3米。 看着这水面,秦耕怀疑说:“这里会有鱼吗?” 水面很浅,几乎看得见底部的石头了。 “不是这里,我们沿着河套去上游,那里有一个一个水潭,水潭里就有鱼。”刘恒信心十足。 他在这条河里干过不知多少次了,还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每一次,都可以捕捞到至少一周的食用量。 把自行车放在水坝上,他们沿着河道一路上。 “有了,这里的水很深。”秦耕看着一个水潭,心想,里面藏几十斤鱼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这个水潭里早就没鱼了,我半年前,在这里捕到了7条鲤鱼,两只鳖。河虾足足有一桶。”刘恒介绍。 继续走。 一连过了7、8个深水潭,直到到了第9个水潭,刘恒停住了脚步。 “这个水潭还没有动过。今天开封。”刘恒满脸都是期望。 下到河床边,秦耕把渔网拿出来,想练练手。 “你撒过吗?”刘恒问。 “没有,好像不难吧。我试试。”秦耕一边说,一边准备,最后用力一撒。没用好力,差点就把自己也撒进水里了,幸亏刘恒一把拉住。 “你不行,这东西需要技巧!”刘恒说。 “谁不知道需要技巧?只是,这技巧需要练。”秦耕准备再次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全世界的力量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双手握住渔网,用力一撒,渔网在空中展开,像是一只巨大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可惜的是,他的力量没有用对地方,渔网差点就把他自己也带进了水里。刘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秦耕又撒了一网,没网到鱼。 他又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 他拖曳上来,里面真有几条鱼,不过是小鱼,还有几只虾子,个头不小,两个人都说不出它的名称。 和基围虾差不多,短一点,胖一圈。 刘恒习惯叫它大河虾。 秦耕渐渐掌握了技巧,一连撒了7、8网。 收获还是不大,又抓了几只虾子。其他的小鱼,丢掉了,费油,还不好吃,没肉。 刘恒接过渔网,围着水潭走了半圈,哝哝自语:“这里应该有大家伙。撒一网试试。” 刘恒站好桩,身体微微后仰,然后迅速转身,双手握住渔网,用力一撒。 只见那网如同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水面上。 秦耕在后面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漂亮!” 刘恒咧嘴一笑,得意地说道:“嘿,我就说嘛,我这一网下去,肯定有大货!”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刘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缓缓地拽动渔网。 他能感觉到渔网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而且阻力越来越大。 刘恒心中一阵狂喜,连忙喊道:“秦耕,你快来,我感觉有大货!”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秦耕听到刘恒的呼喊声,立刻快步走过来,他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 “别急,别急,慢慢拉,别让鱼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助刘恒一起拉动渔网。两人齐心协力,一点一点地将渔网拉近岸边。 他加快了拖拽的速度,水面上露出了一条鲤鱼,好大!目测有7、8斤,像个胖娃娃——不,还有!一只脸盆大小的鳖! 像个盾牌一样被拖拽上来,到了岸上,秦耕已经把鱼篓拿好了,准备装鱼。 刘恒好不容易才抓住这条鲤鱼,“呀,应该有7、8斤。”使了很大力气,才放进鱼篓里。 接着抓鳖。 它在拼命挣扎,秦耕有点怕,万一被鳖咬了怎么办? 据说这家伙一旦咬着人了就不松口,除非打雷。 当然这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 秦耕从后面进攻,抓住鳖的后部,放进了另一个鱼篓里。 “再来一网!”秦耕兴奋得满脸通红,很久没有吃鳖了。 鳖,在老家又称脚鱼,这种动物一般生活在水中,很少上岸活动。在干塘之后的第二三天,通常可以在池塘里抓到两三只鳖。 据说鳖肉营养丰富,具有很好的滋补功效,而且不会上火。由于鳖生长在水中,其滋补作用属于温补性质,对于肾病患者的蛋白尿问题有很好的改善作用。 秦耕认为,既然已经抓到了一只鳖,那么附近可能还有更多的鳖存在。因此,他建议再来一网,以期望能够收获更多的鳖。 刘恒听到这个提议后,立刻准备好了渔网,并再次将网撒入水中。这次撒网的动作比上次更加熟练和准确。 很快,刘恒感觉到手中的渔网似乎有所收获。他兴奋地喊道:“成了!我感觉到有东西被网住了!” 秦耕跑过来,盼着刘恒能够从渔网中捞出更多的鳖。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冲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着。 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一条大鱼!秦耕也迅速赶了过来,一起用力地拖拽着鱼网。 “好沉啊!”两人齐声喊道。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这条鱼拖了上来。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条大鲤鱼。 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鳞片闪烁着金黄色和红色的光辉,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但是,秦耕并没有因为抓了一条大鲤鱼而高兴,相反,他还有些恼,怎么会没有鳖呢? “来,我来试试,你休息一下。”秦耕大声说。 刘恒当然不会霸着渔网,便让秦耕去折腾,而他则走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毕竟刚才的半个小时确实把他累坏了。他从包里拿出米饭和干巴,这是他自己做的牛肉干巴,虽然味道并不是特别好吃,但很管饱。 出门在外,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刘恒正准备享受美食的时候,突然发现河套上面有一些红色的小点。 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来。在森林这样的环境下,任何异常鲜艳或引人注目的东西都可能是一样信号,需要格外注意。 刘恒走近一看,心中不禁一喜,原来是红菌! 它被称为玫瑰红菌,被誉为“南方红参”。 第105章 野生鳖 一大片的红菌。 刘恒仔细地数了数,总共竟然有三十六棵之多! 他兴奋地想道:这么多株红菌,够我们分了! 不过,别着急采摘,先准备好篓子装起来再说。 对于在大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只要手中有工具,就不用担心找不到箩筐之类的东西。 刘恒虽然不是专业的篾匠,但编织篓子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于是,他转身返回河边,看到秦耕仍然专注地在那里抓他想象中的鳖,便笑着说道:“秦耕,好几伙啊,我们今天的收获可真是不小啊!你猜猜看,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发现竹猪了?”秦耕胡乱猜道。 刘恒兴奋地回答:“不是,是红菌。玫瑰红菌!” 秦耕一听,心想,西双版纳的菌子真的多。也跟着高兴起来。 刘恒说道:“秦耕你是医生,比我懂,他们说,团鱼炖红菌是一味大补的中药,不但滋补肾亏,还延年益寿,特别是小孩吃了,最有益身体了。” 刘恒说完,弯腰去找砍刀,对秦耕说:“你继续撒网,我去把菌子收了。” 说完,刘恒拿起砍刀,走向那片长有红菌的地方。 他砍了一些藤蔓,然后开始编织篓子。 编织篓子需要耐心和技巧,刘恒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织好了一个篓子,但这个篓子并不大。 篓子如果太大,就不方便从荆棘丛里出来,而且篓子必须得牢固。因为刚才来的时候,有很多地方很难通过的,如果篓子不结实,很容易被树枝划破。 对岸的秦耕变得越来越焦急,他坚信河里还有一只鳖,但一网又一网地撒下去,却连一条小鱼都没有捞到。 刘恒已经做好了两只篓子,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由于周围的树木过于茂密,他无法确定太阳的确切位置。 但是根据时间和经验判断,应该不早了。 傍晚,或者夜晚在森林里行走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他对着对岸的秦耕喊道:“秦耕,你抓到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没有啊!” “回去算了吧。天不早了。” “还早呢!我一定要抓到那只鳖!” 秦耕知道野生鳖的价值。 前世,到处都充斥着人工养殖的鳖,人工养殖的,浑身都是肥肉,还含有很高的雌激素,不但对人没好处,而且是有坏处的。 而作为医生,秦耕知道真正野生鳖的价值,他不但有很好的蛋白质,还是一种免疫调节剂,对人体免疫有很好的提升,特别是对于自身免疫病,有很好的缓和作用。 但关键是,必须是野生的鳖,那种寄养的不行。 秦耕在急诊中心治疗儿童的肾综时,有时候就建议孩子吃野生鳖,效果还真不错,不少的儿童吃到第十几只的时候,尿蛋白就转阴了。 现在这里明显的有大鳖,秦耕宁愿不要大鲤鱼,也想要把另一只抓到。 刘恒开玩笑道:“秦耕,你认定这里面一定有一只公鳖或者一只母鳖是吗?说不定,他们分居了呢?你看,这只鳖这么大,应该有很大年纪了。” “这你就错了,这只鳖并不老,鳖是成倍数生长的,你别看它有脸盆大,其实也只比我们平常看得到的鳖大五六岁。我估计,这只鳖应该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秦耕认真地说。 刘恒没有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抓紧时间回家才是正理。 秦耕还要回勐养,回去的路上还要经过森林。 “你快点,再撒两网,没有就算了。你想要这只鳖,反正我也不要,我家里有,都给你。” 秦耕见刘恒这么认真,也没有多说,开始撒网。 一次,两次,三次,接连三次,都是什么也没有,除了石子与树叶。 “算了算了!”刘恒很不耐烦。 秦耕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开始脱衣服。 刘恒惊讶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秦耕一言不发地迅速脱下衣服和裤子,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转眼间,他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溅起水花无数。紧接着,他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打水。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需要技巧与耐心。他将双手伸出水面,做出鼓掌的姿势,然后用力拍向水面,让水发出清脆的“嘭”声。 据说,这种打水方式能吸引鳖浮出水面,让它们因为害怕而探出头部,以躲避噪音。 秦耕本来对这潭水充满恐惧,然而,此刻他心急如焚,决定孤注一掷。 为了抓住那只鳖,他不惜冒险跳入水中。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不断重复着打水的动作,每一次都希望能有所收获,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秦耕气馁了,他决定放弃,上岸之后, 穿上衣裤。 就在这时,秦耕突然被一个小脑袋吸引住了目光。 他并没有急于做出决定,而是认真地多看了几眼。因为他需要判断清楚,从岸边草丛里的水里伸出来的那个脑袋究竟是蛇还是鳖。 经过仔细观察后,秦耕得出结论:不是蛇! \"我发现它了。\"秦耕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刘恒听到。 随后,他弯腰捡起渔网,稍微整理了一下,紧接着一个迅速的转身,将渔网撒向水中。 渔网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鳖所在的位置, 这只鳖终于被抓。它的体型非常巨大,与之前抓到的那只鳖不相上下。 “可以回去了。”刘恒催促说,他不想带一个对森林环境还很陌生的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在树林中穿行。 即便没有遇到猛兽,但蛇这东西,版纳可以说是蛇的王国。 “好吧,走。咦,刘恒,河虾怎么这么少?”秦耕突然奇怪,他最羡慕刘恒家那一水缸的大河虾。 “哦,这很简单,有大鳖的地方,就很少有大河虾。走,想要河虾很简单,下面有几个水潭,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捞多少上来。” 刘恒把渔获分成两起,挑了起来,两人到了下游的一口大水潭边,刘恒说:“这里有河虾。帮你撒几网!” 刘恒很麻利。 一网下去,拖上来,秦耕兴奋地喝了一声彩。 4、5斤!无数的大河虾又肥又大! 第106章 有这种治疗方法吗 休闲一天,时间过得真快。 意外的是,他今天休息得很勉强,下午,找秦耕的电话就追到了三分场,三分场又派人传话到了九队。 秦耕和刘恒带着渔获回到刘恒家,本来准备在刘恒家吃了晚饭再走,谁知才到门口,杨雨晴就说:“你们医院打电话来,要你赶快回去,医院来了一个老干部,脑出血的,家属点名要你治疗。” 秦耕犹豫了一下,有点舍不得离开,他很想在刘恒家吃饭,但还是决定走,虽然脑出血病人出都已经出了,早点处理,晚点处理都关系不大,但家属不理解。 “我还是回去算了,下次我们进山打猎吧。”秦耕依依不舍地说。 “好,下次你最好是安排两天休息。打猎,一天时间不够,大部分时间在路上。”刘恒一边说 ,一边找东西装鱼虾。 “你怎么都往我车上装啊!”秦耕注意到,刘恒把两只鳖全部放在一个篓子里。 “你看我还需要吗?半个月都吃不完,这些都给你!”刘恒把河虾装在尼龙袋子里,把鱼放在篓子里,又从自己家的水缸里抓了一只大鳖。 接着说:“你现在属于思想解放的第一阶段,目前的任务就是搞好伙食,让一家人吃饱吃好。理解吗?” 秦耕说:“对,你说的太对了,现在的任务就是吃饱吃好,特别是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必须有足够的蛋白质才能把身体张开!” 刘恒笑着说:“我家孩子用了两年时间,就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半个脑袋里。哦,对了,秦耕,你要是缺钱,跟我说。” 秦耕笑着说:“会有麻烦你的时候。” 秦耕骑车走了。 三分场到勐养也不算太远,步行要3个小时,骑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今天收获就真的不小,三只大鳖,20多斤,四条大鲤鱼,也有20斤左右,几百只大河虾又是20斤左右,家里有了这些河鲜,足够吃一些日子了。 回去,也要把水缸搞起来,搞成水池也行,家里后院子那股清水不比刘恒家的差,重点是要用点功夫,把后花园整理好。 秦耕真的羡慕刘恒家10亩地的园子,想想都兴奋。 一个家庭圈10亩地做花园,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来是越来越不可能。 他想起自己房子左侧的那片土地,现在还没有人打主意要建房子,这地方虽然没有10亩面积,再说在勐养街上,你一家占10亩也不现实,但是,占个3、5亩那还是没问题的。 要抓紧时间建才行。 被别人抢占了那就迟了。 可是,把那块地拿下来,把房子建起来,要几千块钱呐,这几千块钱可不是想就能够想到的,不吃不喝,靠自己的工资,也要10年时间。 对了,这件事,可以和刘恒聊聊,他对这里熟,知道哪里可以赚到钱。 一边琢磨,一边骑车,很快就到了勐养。 他把车骑到家里,大嫂在家,惊呼一声,赶紧过来卸东西。 “哇塞!这么大!这么多!”她把鳖和鲤鱼卸下来,然后才看到大虾。 “哎呀,你怎么搞这么多大虾?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属寒性,特别是小孩不能多吃。”大嫂开始发表谬论了,怪不得她,民间都是这么说的。 “你这就错了,大嫂,河虾是最富有蛋白质了,吃了补身子,特别是小孩,除了过敏,身上长包发痒,或者肚子痛的,其他的人,放心吃,还要多吃。” 秦耕必须纠正大嫂的错误观点。 农村里很多这样的错误观点,最害人了。 譬如有些地方说孕产妇不能吃鸡,提火;不能吃新鲜蔬菜,风!不能吃羊肉狗肉,发! 等等,很多谬误的东西。 秦耕有责任纠正大嫂的观点。 可是意外的是,大嫂一本正经地说:“秦耕,你别这不信,那不信的,虽然你学医,但你学的是西医,西医不懂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知识。你今后还有补补这方面的不足。” 秦耕一听,头就大了。 想说服她? 她还要说服我呢! 秦耕没有时间和她辩论了,他骑着自行车,猛踩,去了医院。 医院里围了很多人。 秦耕一出现,就有人喊:“来了来了。” 接着就是一窝蜂一样涌过来,把秦耕围在中间。 “秦医生,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 一名中年男子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他紧紧握着秦医生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希望交织的复杂情感。 “求你救救我爷爷吧!他已经昏迷不醒好几个小时了……”一个年轻女孩泣不成声地哭着,她红肿的双眼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无助。 “秦医生,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救我们的老领导!他可是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啊!” 几个穿着军装的军人焦急地围拢过来,他们神情紧张,眼中满是对秦医生的期待和信任。 “好的,我会尽力的,让我进去!”秦耕好不容易挤进了医院大门。 郑院长见秦耕来了,赶紧介绍,“他是退下来的老场长,今上午吃了早饭出来散步,在公园里有人吵架,他去干预人家,才讲了几句话,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秦耕听完病史,赶紧到病床边看病人。 邹晓渔站在秦耕身边,就和当年秦耕的学生一样,紧贴着,随时等候秦耕的指示。 秦耕检查了神经系统,沉思了片刻,说:“想征求一下家属的意见,我建议做血肿穿刺抽血!” 邹晓渔惊疑地说:“你是说脑穿刺?” 郑少文院长更是一惊,“脑袋可以穿刺吗?” 秦耕点头说:“他是脑出血,诊断没有问题。如果按照常规的治疗,很危险,存活率不到三分之一。如果要提高存活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穿刺抽血。” 郑少文和邹晓渔互相看了一眼,意思是有这种治疗方法吗? 70年代确实没有这种治疗方法。 还没有ct,脑出血还是脑梗死的诊断,只能根据病史初步分析,不能精准诊断,即便是明确是脑出血,出血量,出血部位也难确定。所以,穿刺抽血不存在理论基础。 但秦耕微微一笑,说:“可以的。” 第107章 反对声不少 家属一听要在脑袋上穿一个洞,把血抽出来,顿时,几十个人都不做声了。 没听说过。 就连勐养医院里的人也都不做声了,至少教科书上没有这种方法,也没在《神经内科学》,《神经外科学》杂志上看过有这种方法。 昌岳西骂了一句:“扯蛋!” 曹国峰更损:“作死!” 钱世恒阴森森笑道:“跳得欢才死得快!” 郑少文院长把秦耕扯到一边,轻声说:“真的有这种治疗方法吗?” 秦耕点头说:“有哇。” 确实有,但是是在前世,县级医院都常规使用这方法。 只是,现在全世界都还没开展,不过,这没关系,你说有就是有,信息不对称,不学医的人不可能知道详情,他们还不是听你的? 就连郑少文院长也被蒙混过关。 “既然有这种方法就好办,好好和家属谈一下,医学技术都是存在风险的,万一出问题,不责怪医院就行了。” 郑院长是矛盾的。 支持秦耕用新方法治疗脑出血如果取得好的疗效,那医院更容易出名,至少他是知道 ,县医院还没有开展这个治疗方法。 如果我们成功了呢? 但是,郑院长又担心,失败了怎么办? 现在眼前这个病人,是勐养的第二任场长,这个场长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身上的伤疤可以写成一本书,他体内还有一块弹片。 一旦穿刺出了问题,那就很麻烦。 他很犹豫。 因为,不穿刺的死亡概率很高,达到了三分之二的死亡率。 不穿刺也很可能死亡,这种死亡,家属也可能会责问医院。说你们为什么不积极抢救呢?秦耕都说了可以穿刺抽血,你们怎么不果断用新方法呢? 哎呀,有点难啊。 郑少文院长用力捶了捶脑袋。 不过,有个人坚决鼓动,“既然你有这种技术,那还犹豫什么?” 这人就是宋瑾之副院长。 宋瑾之副院长和勐养医院所有的人的心态都不同,三大名医只不过是醋意浓浓,宋瑾之则是敌意浓浓,秦耕这样发展下去,勐养医院院长的位子,还轮得到我宋瑾之吗? 县医院院长的任职,也许还会考虑一下任职年龄,勐养医院就不存在顾虑年龄的问题了,因为,这样小的医院,只要不是童工,成年了就行。 郑少文听宋瑾之说应该使用新方法,虽然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但他说出来堂堂正正,没有毛病。 “既然现在病情这样危险,死亡的概率达到了三分之二以上,为什么不冒险穿刺一下呢?再说,秦耕值得我们信赖!他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他,他一定行!” 没毛病。 这几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郑少文又觉得,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 郑少文没有理由反驳,也没有必要反驳。 于是就这样决定了,秦耕亲自谈话。 坐在秦耕对面的是患者的家属代表和患者的老部下,还有农场场部的领导,他们首先听秦耕的有关穿刺知识的介绍。 坐在秦耕侧面的是郑少文院长,还有宋瑾之副院长,邹晓渔在旁边做记录。 当然,秦耕本就是教授出身,前世在课堂上面对医学生讲过无数堂课,今天面对的是家属,是非医学的人员,他深入浅出,把理论讲的是非常的透彻。 讲了优点、价值和必要性之后,也讲了可能存在的危险。经过权衡利弊,家属代表与农场领导达成一致意见,决定让患者接受穿刺手术,并表示如果出现问题不会怪罪医院。 事情看起来是很顺利,但是,这社会吧,你不能把他想象的太简单,实际上,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不知谁使的坏,家属听到人群中有人说,秦耕准备使用的穿刺术,全世界都没有人使用,秦耕完全是异想天开想象出来的,你们要是同意用这种方法,肯定不会成功,还会死得很惨,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死。 吓人! 于是,这种说法很快就在家属中占据主导地位。 “不同意!” 不同意还是小事,有人开始责怪秦耕了。 “你这样做医生,缺德!”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拿我们吴老大做实验,岂有此理!” ...... 于是,秦耕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但我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就是我的天职!不过,你们也别想随便诋毁我!” 秦耕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决心。 接着,他语气强硬地说道:“你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如果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那后果自负,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说完,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家属们,等待他们的答复。 郑少文心情是很复杂的,他的心理很矛盾,很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秦耕可不,他很淡定,等待他们的答复。 实际上,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单纯的愿望——让病人能够存活下去。 至于其他方面,比如名声大噪之类的事情,他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患有脑溢血的病人,想要出名实在太难了。 相比之下,治疗胃溃疡病人可能会带来更直接、更显着的效果和回报! 在家属中,总有一些头脑清醒的人存在着。 这些人对秦耕有着坚定的信任,同时也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清楚地认识到,等待下去只会让病人面临死亡或者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因此,他们愿意尝试任何可能的治疗方法,即使最终结果并不理想,也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毕竟,如果不采取更积极有效的措施,患者极有可能失去生命,即便存活下来,也很可能成为一个毫无意识的植物人。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这些家属们明白,必须要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秦耕已经做好了准备。 手钻,腰椎穿刺针,弯盘,无菌孔巾,消毒液,注射器。 邹晓渔穿着无菌衣,端着不锈钢盆,随时候命。 “走!我们开始吧。”秦耕站在后面,手里也拿着一部分手术物资。 郑少文,宋瑾之,王国平等紧随其后。 第108章 大脑穿刺术 做穿刺,是不允许家属在旁边的,即便是家属很强势又有强烈要求也不行。 “不行!不行!多一个人多一份感染的机会,颅内感染可不是好玩的。”这话,还不需要秦耕讲,邹晓渔就把家属打发走了。 手术在正规手术室里进行。 秦耕在急诊中心做穿刺术,基本上都是在床旁做,麻药也不打,即便是没有昏迷的病人,也是打一支安定,十几分钟就解决问题。 用安定做麻醉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出现呼吸暂停,所以要准备一个球囊,随时做人工呼吸。 秦耕遇到过很多次呼吸暂停的,都抢救过来了,因为安定的作用时间很短,静脉给药的半衰期只有十几分钟,也就是按压气囊十几分钟,病人的呼吸就会恢复。 今天同样用安定麻醉,病人并没有深昏迷,一直处在昏睡与浅昏迷状态之间。昏睡状态是能够感知疼痛的,在疼痛时会挣扎。 今天一切准备工作都是秦耕亲自做。 备皮,消毒,定位,铺巾,切口,钻孔,穿刺,抽血……都是秦耕自己做。 很麻利,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这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做,也绝对不是第10次做,而是做了无数次之后,才可能有这种熟练。 郑少文院长惊讶得一直合不拢嘴。 邹晓渔则是眼球都快要突出来了。 他感到无比的悲伤和失落,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因为,要达到秦耕现有的水平,对于邹晓渔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遥不可及!他不禁感叹:“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啊?” 而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宋瑾之,此刻却被秦耕那无与伦比的精彩表演所震撼。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耕,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不需要再看后面的操作,也不需要等待接下来的环节,仅仅是看到现在这一刻,就已经可以断定,这次穿刺必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郑少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心里清楚地明白着,所有的假设,所有的疑问、猜测终于迎来了答案。 那隐藏在深处的真相,如同拨云见日般展现在眼前。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成功! 事情果然和预期一样。 秦耕拿去穿刺针,刺破硬脑膜,随着一声清脆的突破感,穿刺针很顺利地到达了秦耕要到达的地方。 拔出针芯,鲜血冒出来了! 秦耕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把看热闹的折服了,而实际上,对于秦耕来说,他仅仅只有80%的成功率,因为,过去做穿刺,都是看了ct片子之后,清楚地知道出血部位。 而现在,全部都要靠猜。 当然,他根据瘫痪的部位,程度,以及所有的体征,基本能确定出血的部位和出血的量,但是,没有ct,磁共振的图像佐证,所有的判断都只是假设。 秦耕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现在证实了,没有错,患者是左侧基底节出血,量,大约是100毫升左右。 成了。 他抽出来90毫升的血液。 然后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一下,又注射了1毫升的生理盐水,里面加了1%的利多卡因,2毫克的地塞米松,还有0.1毫克的肾上腺素。 这是一组配方,秦耕前世用过很多次的配方,目的是防止再出血。 做完这些操作后,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针管,动作轻柔而迅速,避免对伤口造成更多的刺激。 接着,他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轻轻地覆盖在伤口上,保护好刚刚钻孔的部位。 秦耕微微露出笑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经过他精心的处理和调配,病人的生存概率陡然增加到了80%以上。 病人被送进病房,秦耕脱了手术衣,洗手,身后的邹晓渔,郑少文和宋瑾之做着同样动作,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今天实在是太震撼了。 邹晓渔情绪非常低落,并不是因为秦耕成功了,而是因为秦耕那精美绝伦的技术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 面对如此高超的技艺,他觉得自己与秦耕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甚至都不敢想象要如何去学习和追赶。这种差距就像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峰,让他望而却步,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因此,他完全失去了与秦耕学习的勇气。 郑少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欣喜,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知道,秦耕的成功意味着什么,但同时也担心勐养医院能否承受得住秦耕带来的冲击。 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医院,它真的能够容纳和支持像秦耕这样的人才吗? 宋瑾之跟在后面,他表面上平静如水,但是内心,他是最复杂的。 他用恶毒的眼神看着秦耕,心里恨恨的。 秦耕出了手术室,门口还有不少人等在那里。 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但都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焦虑。当秦耕出来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围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急切地等待着他的结论。 \"怎么样?\"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问道,声音略微颤抖。 \"手术成功吗?\"另一个女子紧接着追问,双手紧握在一起。 \"有多少生存希望?\"又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耕身上,期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手术结果关系到他们自己的生命一般。 秦耕扫视了一下四周,微笑着说:“手术抽出了90毫升的鲜血,没有出现意外,三天左右大致能够判断预后。” 秦耕心里清楚,手术成功不等于治疗成功,病人还有出血的风险,也可以在现有的病灶上发展为脑疝,或者梗死。 这些都是影响预后的因素。 秦耕并没有盲目乐观。 他自己明白,他不是神医,治疗脑溢血,即便是最好的协和,宣武,湘雅的神经科,也不可能把一个脑出血的病人治得活蹦乱跳。该死的死了,该残废的残废了,当然也有一部分好了的。 第109章 做医生真难啊! 脑溢血病人被安置放在了床上,秦耕反复要求家属不要乱动病人,此刻,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就连防止压疮的动作都不要急于做。 头三天,最怕再出血。一旦出血,前面的穿刺等于白做了。 秦耕指导邹晓渔开医嘱:甘露醇,100毫升,快滴,q6h。西米替丁0,2,加在0.9%的生理盐水里,静脉滴注,bid。 他只关心这两个药。至于醒脑静这类药,市面上还没有,即便有,秦耕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它是从中药里提炼出来的,临床上用得十分广泛,但秦耕始终没有发现它有特别的作用。 倒是甘露醇,不用不行!它有强烈的脱水作用,消除脑水肿,没有哪种药可以替代它,在脑疝的时候,它也是唯一有救命价值的药。 其次是西咪替丁,今后 是奥美拉唑,都是预防应激性溃疡的王牌药,也是非用不可的,应激性溃疡是脑溢血病人最常见的最要命的并发症。 邹晓渔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大出血的病人,真的可以不用止血药吗?” 秦耕点头,说:“已经有大量实验证明了,脑出血病人用止血药,不但没有价值,相反还可能造成脑梗死。用,也只是安慰剂,安慰医生的安慰剂。我跟你讲,你知道蛛网膜下腔出血最常见最可怕的并发症是什么吗?” 他也没等邹晓渔答应,自己就给出了答案,“脑血管痉挛,大面积脑梗死!所以,蛛网膜下腔出血,一上来就要使用扩张脑血管的药,尼莫地平,尼卡地平。当然,蛛网膜下腔出血还是用止血药的。摸搞混了。” 秦耕习惯了做教授,自然就将邹晓渔当作学生看待了。 而邹晓渔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相处模式,甚至觉得受益匪浅。他十分虚心地接受着秦耕的指导,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 \"邹医生,要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今晚是谁值班呢?你一定要向他交代清楚,特别留意病情的变化。\"秦耕严肃地吩咐道。 \"好的,晚班是王国平,我会跟他说的。\"邹晓渔认真地回答。 \"王国平?\"听到这个名字,秦耕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放心,\"那辛苦你了,晚上还是过来看看吧,我今晚有点事情,可能会喝点酒。\" 今晚,秦耕是准备喝点酒的,因为,从三分场回来才知道,今天是大哥的生日,而且,还刚好是大哥的30岁! 70年代的30岁和前世2020年左右的30岁有着天壤之别。在70年代,社会环境、经济发展水平以及人们的生活方式都与2020年后大相径庭。 70年代,30岁早就撑起一个家了,大多都是孩子成群,不管是心态,还是身体,都已经是典型的中年。 而到了2020年之后,科技飞速发展,互联网普及,信息爆炸式增长,人们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这时候的30岁的人,很多才参加工作,别说有孩子,不少的这个年龄的人,还是单身,甚至有很多还在家里啃老。 在家长眼里,30岁还属于孩子,似乎离中年还很遥远。 大哥30岁,已经有3个孩子,最大的已经8岁,最小的也已经3岁,他工作14年了,家里重担,他挑了近10年。 所以,即便是在父母眼里,大哥也已经早就是中年人,家里的主心骨,栋梁。 秦耕从三分场回来,大嫂看着秦耕满满的收获,高兴得很,秦耕骑车出门,大嫂在后面叫:“秦耕你记得回来吃晚饭啊,今天是你大哥的生日!家里有客!” 现在时间不早了,病人都已经处理好,秦耕该回家了。 一到家里,首先见到的是二哥秦黎明和二嫂刘春桃,他家的两个孩子不知在哪里?肯定是来了,今天家里做红菌炖鳖,大菜,他们不可能把孩子落下放在家里。 他们家里有两个老人,刘春桃的父母,今年也快60岁了,负责带孩子。 两个老人是亲家,没特意请是不会来的。 秦耕一见二哥,就马上想起上次借钱的事,所以秦耕的笑容比较僵硬,比较假,努力露出几颗牙齿,算是给了二哥二嫂一个灿烂的笑容。 “二哥二嫂好啊。”秦耕应该主动打招呼。 “秦耕,有出息了啊!成了名医了啊。都在议论,说你在老场长头上打了一个孔,把就要死的人都救活了,厉害呀!”二哥秦黎明笑容可掬。 “消息传得真快,外面就知道了?”秦耕说。 秦黎明一副百事通的神态,接着说,“你不知道,在你们还没开始手术之前,说你坏话的人不少。” 秦耕倒想听听有什么新闻。 “说你异想天开,想搞发明创造,用老场长做实验。说你作死,说你急功近利,说你草菅人命,说你没有医德。还有好多,我都不好说下去了。有些话好难听,连爹妈都被搭进去被骂了。”秦黎明兴致勃勃地说。 秦耕的脸色变了几变,这话,好熟悉啊! 他突然感到很悲哀,感慨起来,做医生真难啊! 秦黎明接着又说:“不过,从手术室出来,对你的议论又变了。说你技术精湛,艺高胆大,说你为了治疗老场长的病,豁出去了。家属在议论,要重谢你呢!” 大嫂从厨房里出来,说:“秦耕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有两位客人没到,你大哥的好朋友,人齐了就开餐。你准备一下桌子。” 秦耕注意到,家里,只有桌面还像个样子,是一张整木桌面,宽1米5,长2米,厚有7厘米,重点是,它是一块红椿木树做的! 红椿木是红木的一种,这样大的整块的木材在后世非常的值钱。 秦耕摆好桌子,进到厨房,心里一惊! 今天,大嫂真的好豪横啊! 大碗的红烧猪肉,一脸盆的红蘑炖鳖,还有一条整鱼,一盘子的大河虾,这是四个硬菜,其他的鸡蛋、马鹿干、火焙小鱼虾,火腿肉,那都不算什么了。 秦耕数了数,8个荤菜。瓜菜3个,佛手瓜、茄子、丝瓜;叶子菜两个,包菜和苦菜。 秦耕抬头看了大嫂一眼,疑惑不已,怎么啦?大嫂今天怎么这样的大方? 他还记得第一次发工资,秦耕买点肉回来吃,大嫂被气得大哭。 今天一定是还有什么原因的。 第110章 相女婿 秦耕非常不理解,大哥30岁生日,怎么会这么隆重呢? 8个荤菜! 关键是大鳖炖红蘑一个菜就差不多了。还有一条整鱼,也是好几斤。这碗红烧肉就更不理解了。 锦上添花,难道不想想后面的日子? 大嫂是最会过日子的人,她一直都精打细算,她炒腊肉的时候,能少炒两片,绝对不会只少炒1片,能节约1两大米的 时候,她绝对是要把这1两大米节约出来。 大哥30岁,也算不得什么特别隆重的日子。 爹爹60岁,家里的客人不少,搞了3桌,她也只搞了4个荤菜,6个瓜果蔬菜。 虽然今非昔比,但整8个荤菜,秦耕是不能理解的。 客人来了。 勐养北边的徐老三一家三口! 还有就是勐养农场汽车队的曾贵清! 秦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曾贵清,太熟悉了,这人是勐养农场的名人,开货车,解放牌,车头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十万公里无事故”,这样的车子开到哪里,那里就投来敬佩的眼光,到了饭铺,也会额外加一个菜。 能获得这种称号的人并不多,一个县也难得有两个。 他出名还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很多人托他在昆明买东西。他一个月总有几天会去昆明,很多人喜欢认识他。 还有,能搭他的顺风车就更荣幸了,去昆明坐他的车子,回来就是6天,你只需要合伙请他吃饭就行了,他不会收车费的。 很多时候,他装货不会装得太满,顺便还会带几个人。 此刻,还没有人货混装的概念,你有本事挂在车厢外都没有人制止你,所以,经常可以看到有人站在车头的踏板上。 上一趟昆明,带几个人,曾贵清师傅绝对不吃亏,他乐意带人。 今天他来了。 秦耕暗暗一笑,他的到来,绝对不是因为大哥想搭他的顺风车。大哥上次到昆明,还是8年前的事了,没钱,去昆明干什么? 秦耕知道,曾贵清家有一个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托媒向他家提亲的络绎不绝,曾贵清眼光很高,轻易不松口,别人家女儿18岁早就定亲了,他家女儿今年满了20岁了,他至今都没答应谁。 几个月前,大嫂也替秦耕要媒人提了这个想法,曾贵清未加思索就拒绝了。 “秦牧家的那个秦耕?哼!不行不行!” 曾贵清一脸的鄙视,他哪里是自己看得上的女婿?畏畏缩缩,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做劳力,拿不到10分的底分。 “什么,学了医?学医了有什么了不起?勐养医院的医生还少了吗?那几个医生,哼,王国平王医生,连感冒都治不好,邹晓渔,拉肚子吃了他开的药,三天都不见效。秦耕学医了?哼哼,我估计也是一个万精油医生。” 几句话,媒婆灰溜溜的走了。 今天曾贵清来,不用猜,最近秦耕的名气不小,曾贵清不可能不知道。 很可能他已经很后悔了。 刚好,今天秦牧生日,秦牧主动来请他喝酒,他大喜过望,赶紧答应。 他想和秦耕谈谈。 但是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徐老三一家三口都来了! 徐老三是供销社的负责人之一,人称徐主任,全勐养人身上都没几两肥肉,偏偏他是一个胖子,并且是大胖子。 本来,热带是很少有胖子的,但他的基因来自于东北,没想到在勐养他成了名人,他的外号就是徐胖子。 勐养的徐老三,徐胖子,徐主任都是他。 他是农场的老同志,他的发家要从20多年前讲起,他20多年前是个放牛娃,那年东北打仗,他13岁就跟着部队走了,因为他把地主家的牛献给了部队。 于是就跟着炊事班转战,在炊事班里没饿着,15岁个子就长起来了,有一米七几,算高个子了。 后来打辽沈,平津,渡江,打衡宝,跟随第14兵团进了云南。徐老三大部分时候在炊事班,后来到了后勤部队,没打过枪,更没杀过人,但他立功不少,虽然是口头表扬比较多,但他帮团部搞好伙食,是真的做了事的。 最后到云南,他也是一个连级供需干部,正儿八经的正连级! 所以他在供销社做了主任。 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儿。 小女儿今年刚好20岁,白白净净,由于没有饿过肚子,她与众不同,长开了身子,她有1米65的高度,在女子里,她是高个子。 秦耕早几年见过她。他们一起读书,不是一个班,认识。 她叫徐江月,高挑,微胖,生得白白净净,皮肤细腻光滑, 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放在脑后,辫子上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晃。 她的脸比较大,但五官端正,眼睛明亮,嘴唇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上衣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系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 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腰带,凸显出她纤细的腰部。 她的鞋子是一双黑色的凉鞋,鞋子上镶嵌着一些小巧的珍珠,与她的衣服相得益彰。 她很大方。朝秦耕挥了挥手,大声说:“秦耕!欢迎吗?我们是来祝寿的!” 秦耕赶紧打招呼,“徐叔,大娘,江月,你们好啊!” 大嫂赶紧上前接收礼品,徐老三手里提着一个尼龙袋子,里面是几斤粉丝,几斤墨鱼,还有一袋子的蚕豆。 徐老三也是大哥大嫂邀请来的。 平常,徐老三是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对秦牧夫妇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近些日子,大哥大嫂到处在帮秦耕找对象,他们和徐老三聊过一些有关的话题。 只是,徐老三不会轻易松口的。 但最近秦耕名声出来了,他要亲自看看秦耕,恰好,今天秦牧30岁生日,秦牧在供销社买东西,聊了几句,秦牧发出了邀请。 当然,这个邀请,大哥大嫂是有过策划的。 第111章 抢女婿 秦耕很感动! 他知道了大哥大嫂的用心良苦,只是,秦耕不准备就谈婚论嫁,20岁,真的太年轻了,没必要就扛起一副家庭的担子。 曾贵清的女儿曾霓,秦耕其实见过,确实是漂亮,高挑,身材非常好,五官也长得漂亮,甜美,但是,秦耕,没有一种非娶不可的感觉。 至于这个徐江月,秦耕只能说笑笑而已。 徐江月,不丑,但也没有格外吸引人的地方。但有一点值得赞赏,她竟然敢亲自来! 一般来说,女子都比较腼腆,直接去男方家看男的,能出众的算是胆子够大,这个徐江月值得敬佩。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起来。 人齐了,上菜! 两桌,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还没开始,孩子们这一桌已经哭的哭,喊的喊了。 饭菜洒了一地,刘春桃的大儿子把饭菜糊了一脸,她家的小孩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不得安宁,和大嫂家的孩子抢凳子。 地上还有两个爬来爬去。 两只勺子扔到了地上。很快,饭碗打翻了,幸亏他们用的都是洋瓷碗,经得摔。 刘春桃的大耳光扇了过去,小儿子哇哇大哭。 大嫂早就习惯了,她很少介入孩子的争吵,因为,一边是自家的孩子,一边是父母的孩子,介入很容易产生矛盾。 所以,她练就了一副掩耳盗铃的本领,让你们吵去,反正打架也打不伤。 大人们一桌坐好了。 秦耕大大方方的,他主持倒酒,今天用的竟然是汾酒,这是好酒。 曾贵清时不时看一眼秦耕,也许是越看越喜欢,他眼神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带有喜欢的分成。 大哥端起杯,开始敬酒。 他说了几句客套话,一口干了。 其他人纷纷说:“生日快乐。” 曾贵清、徐主任、大哥、二哥、秦耕还有大嫂都围坐在一起,酒杯交错,笑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 曾贵清端起酒杯,大声说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响应,一起举杯,碰杯声清脆悦耳。 徐主任微笑着说:“今天的酒真是美味,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大哥和二哥也不甘示弱,举杯与众人对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秦耕则静静地看着大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嫂则忙着给大家倒酒,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喝酒的场面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 徐江月也满了一杯酒,对秦耕说:“秦耕,我们也算是同学, 你读书的时候就很出色,我们都很羡慕你的成绩。来,我敬你事业有成。” 秦耕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家伙还挺能说的嘛,我们又不在同一个班级,她怎么知道我成绩好呢?而且,所有学校都是半工半读的,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大家都不太关注成绩吧。”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只是在说客气话,于是便微笑着回应道:“其实你的成绩也很不错啊!” 两人客气地碰杯后,秦耕和徐江月豪爽地一饮而尽,喝完,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露出笑容。 曾贵清心中有些恼火,心想:早知道这样,我也应该把女儿带来啊。我家的女儿,只要一亮出来,肯定会让你们气到不行!徐江月跟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曾贵清很后悔没把女儿曾霓带出来,他心想,如果女儿也在这里,那么就可以和秦耕多接触接触,秦耕肯定会喜欢上她,成为自己的女婿。 他不禁开始幻想,如果秦耕成为他的女婿,那么他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美好。他相信,秦耕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会给女儿带来幸福和快乐。 最近秦耕的消息很多,县里面人民医院和卫生局都争着想要他加入。不仅如此,他在病人们中间的口碑也是好得惊人,大家都把他视为神医,对他的医术赞誉有加。 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社会上,秦耕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他的医术被广泛传颂,甚至有人专门从外地赶来寻求他的治疗。 今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耕的声誉会越来越高,他的影响力也逐渐扩大。他成为了医学界的佼佼者。 曾贵清拒绝过不下50个人的求亲,现在终于有了满意的对象,可是,他现在被徐老三家的女儿缠着,这怎么办呢? 徐老三家的女儿,比曾霓差了一个档次,但是,人家徐江月也不丑,该突的地方很突,身材其实很好,懂的人就知道,这种女人是很不错的,不但中看,还中吃,吃起来很香! 越想,心里越害怕,如果是这样考虑,就突然觉得自家女孩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这女人啊,一种是漂亮,但仅仅是漂亮,中看不中吃,久了,不被男人喜欢。 还有一种女人,第一眼并不觉得怎么样,甚至还不觉得漂亮,但是,这种女人很厉害,很得男人喜欢,她们往往会家庭和睦,夫妻恩爱。 曾贵清坐不住了,找个机会起身,拉了一下大嫂,来到后花园,大嫂知道他有事,也就跟了过来。 “你有事?”大嫂明知故问。 “我看中了你家秦耕。我跟你说啊,我家女儿比这个徐胖子家的女儿优秀一百倍。秦耕不能答应徐家的哟!” 曾贵清直接挑明。 “我明白。我答应你。” 大嫂当然要明确表态,她也非常喜欢曾霓,整个勐养一条街上,曾霓是最漂亮的,把她娶进来,我们秦家脸上有光啊! “但是,你看到了,徐家的那个女孩,和秦耕缠缠绵绵的,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坠入爱河。”曾贵清真的很担心。 “没事,没事,我等会就提醒秦耕。”大嫂满有把握。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认为徐家妹子不漂亮! 曾贵清觉得还不够,说:“我说,我女儿嫁到你家,我会有很多的嫁妆的,我还不要什么彩礼!” 大嫂一听,喜笑颜开,拍胸脯说:“曾大哥,你放心,我们家秦耕,除了喜欢曾霓,不会喜欢第二个人的。更不会喜欢徐江月。” 第112章 斗富 秦耕和徐江月是同龄人,同龄人自然有共同的语言,两个人聊起对家庭的态度,对未来的憧憬,自然谈得欢。 加上秦耕博学多才,见识广,特别是还有前世的优势,他聊天谁不爱听? 另外,徐江月又是一个大胆包天的很任性的,又很前卫的女孩子,她说的话,秦耕也喜欢听,于是,就有了给人谈的来的印象。 徐老三两口子高兴啊! 人一兴奋,整个精神面貌就完全不同了,徐三和大哥两个开始猜拳,比划起来热闹得不得了, 也亲热的不得了,就好像亲兄弟一般。 当然,徐三的年纪大很多,又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很容易就把局面掌握了。 徐老三这个人,在部队是吃得开的,因为是搞后勤,很容易得到上司的器重,他脑子很活,搞伙食很有一套。 部队开到哪里,他们就吃到哪里,一旦驻扎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吃的,别人追求吃饱,他追求吃好,所以部队一停下来,当晚,最迟就是第二天,他们一定能吃到荤腥,猪,羊,牛肯定是要上桌的。 万一遇到困难,敌人的战马也是他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他所在的部队,在吃上面没亏,他自己更没亏,他一家比农场场长一家还过得好,所以女儿徐江月能长到1米65。 70年代,别说女子很难长到1米6以上,即便是男孩,普遍的都不高,1米65的都算中等身材了。 徐老三很善于把气氛搞起来,今天,他就把气氛搞起来了。 但是,有个人的情绪不行,闷闷不乐。 他就是曾贵清。 曾贵清在勐养,名气不弱于徐老三,生活水平也是比较好的,所以他家曾霓长得如花似玉。 今天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心里着急啊! 徐老三见曾贵清心情不好,当然明白是这么回事,哈哈一笑,说:“曾哥啊,来,我敬你!” “回敬!”曾贵清冷冷的说。 “曾哥,你今天好像情绪起不来啊!没有什么心事吧?” 徐老三年纪比曾贵清大好几岁,但在称呼上,都是以“哥”相称,就和称呼别人“爷”是一回事,徐老三今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他们是天然的竞争对手。 他们都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女孩。 虽然在外人眼中,曾家女孩曾霓,明显的有优势,但在徐老三眼里却不这样认为,他甚至还认为徐江月比曾霓更优秀。 他的理由有三。 一是徐江月比曾霓高,屁股也更大,一身皮肤白白嫩嫩的,这样的女子,少有,综合起来,不比曾霓弱。 二是徐江月是读了高中的,文化比曾霓高,曾霓只读了初中就参加工作了。 三是徐江月的工作比曾霓好。 曾霓是邮局的话务员,徐江月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这个年代,供销社才是最好的单位,没有之一。 有个现象你不得不承认,凡是60年左右出生的人,多半是供销系统的孩子。 有三个优势,徐老三很自信。 现在,徐老三赤裸裸的说曾贵清情绪不高,曾贵清也不示弱了,大声说:“我为什么情绪不高?今天秦牧老弟30大寿,我情绪高得很!来,秦牧老弟,我敬你一杯!” 秦牧赶忙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曾老哥,咱们一起喝!” 曾贵清一口干,喝得夸张,大声说:“好酒!秦牧老弟,下次到我家来,我家有两瓶好酒。” 曾贵清是有资格吹牛的,他走南闯北,经常要去昆明,还常帮人家带货,人家送点好酒给他,那真的没几个人敢跟他比。 他家真有好酒,前年,农场一老干部,在森林里搞了一根金丝楠木,树虽然不大,但据说很值钱,请曾贵清把木材送到昆明的某领导家里,收到货以后,昆明大院里的老人,当场给了他一箱内供酒,连牌子都没有。 还有,前几年县里的头头,每年都会要去贵州茅台镇买酒,选择谁去拉货? 最后,“30万无事故”的曾贵清被选上了,他和另一个司机,运回来半车茅台酒,他自然会分得一些。 徐老三一听曾贵清和他比这个,怒火中烧! 你曾贵清可以和我比任何事情,但你怎么可以跟我比物资呢! 岂有此理! “秦牧,下次到我家来喝酒,我家虽然没有太多的茅台酒,只有十几瓶了。但是,我们家有其他酒,产于四川泸州的泸州老窖;同样是四川的传统名酒剑南春,我家也有几瓶;还有几瓶亳州传统名酒古井贡酒;江苏洋河酒厂的洋河大曲也有点;陕西凤翔特产西凤酒也有几件;产于山西杏花村汾酒不多,只有6瓶;来自四川的五粮液也是好酒,我没有存太多,只有十几瓶了……” 徐老三一口气把八大名酒全部列出来了。 能列出八大名酒的人本就不多,家里收全了八大名酒的,勐养除了他家,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二家。 当然,勐养,别看是小地方,但由于是几个部队都建有兵站,其实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不说其他部队,就是14兵团的一个团,打完仗,就地变成了农垦兵团的基干力量,这群人里就有不少的人才。 徐老三就不敢说只有他家才有八大名酒。 但他清楚,有八大名酒的人,也不会太多。因为,到勐养来的物资,都要经过徐老三之手,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平常,他不会露富,物资贫乏的年代,家里财富多了,到底不是光荣的事。 但今天,曾贵清跟我比,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一旁听他们吹牛的大嫂,眼睛都直了。 今天是我们家大喜啊,曾贵清家有大美女,争着要把女儿嫁给秦耕,而徐老三,却是勐养掌管物资分配的人,不说他家有多富,就凭他手里这个权利,想娶他女儿的就海了去。 现在,徐老三都已经把女儿带过来了,明摆着就是要送给我们做媳妇。 这好事,真的不好拿主意啊。 到底是娶曾霓,还是娶徐江月,大嫂脑子里斗争很激烈。 按理,应该娶徐老三的女儿徐江月,她家家底厚,今后物资在他们手里,所以娶她不吃亏。 再说,做老婆,要这么漂亮干什么? 娶老婆是为了过日子的。 大嫂在想。 第113章 家庭矛盾 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脸上泛起红晕,眼神有些迷离。 徐老三和曾贵清谁也不甘示弱,他们相互对视着,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渐渐地,他们的对话变得越来越露骨,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敌意,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大哥大嫂怕出事,就想办法把酒停住了。 不过,有个人不乐意了。 秦黎明! 他为什么不乐意? 他朝他爸看了几眼,心想,人家的父亲都这样有本事,儿女跟着享福,可是,我们家这个老爸,一点用都没有,除了一个能耐。 会生养儿女! 身体不好,还生了8个孩子,中间死了两个,剩3男3女。母亲则更是有本领,病恹恹的,她竟然在52岁那年,还生了一个女孩。 父亲今年60岁,母亲也有56岁。 看着这两口子,秦黎明又气又恨。 人家徐老三,又叫徐胖子,他为什么成胖子,谁都知道,还不是他手里掌握了物资分配权? 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敢嫉妒他,因为,人家有这权利,是拿命换来的。 他13岁跟着部队,从北到西南,经过的战斗不下百次,留着这条命,就告诉了大家,你们不要嫉妒我,我命中有这份粮。 他虽然没有杀敌立功,但是,他喂饱了多少战士,这些战士杀了不少敌人,他当然有份! 人家徐老三13岁就知道跟随部队。 而看看自己的老爸,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哪里有功名?地里哪里有富贵? 秦黎明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越想越觉得生气,凭什么别人都能有个像徐老三、曾贵清那样有权有势的老爸,而自己却只能生活得这么苦,什么都得靠自己。 他看着哥哥和嫂子在那里收拾酒瓶,心中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起来,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呀!我们又没喝醉!有酒为什么不让喝?”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大哥尴尬起来。 本来,收酒瓶就很不好,好像是怕人家喝了酒一样,现在好,亲弟弟喊起来,这场景太令人下不得台了。 大哥把已经藏起来的酒又拿出来。 秦黎明想来夺,谁知被曾贵清一手夺过去了,秦黎明已经醉了,大怒,“娘希匹,都欺负我啊!老子和你们拼了。” 发酒疯了。 他竟然要去撕扯曾贵清。 曾贵清也有了醉意,见秦黎明过来抢酒瓶,哪里答应? 他紧紧地抓着酒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还嘟囔着:“不给!不给!” 秦黎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他摇摇晃晃地向曾贵清走过去,嘴里还嘟囔着:“给我!给我!” 他的手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酒瓶。 曾贵清的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酒瓶,生怕被秦黎明抢走。他的眼睛也变得迷离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不给!不给!” 秦黎明突然抓住了曾贵清的手,试图把酒瓶抢过来。曾贵清的手紧紧地抓着酒瓶,不愿意放手。两人在那里争夺着酒瓶,谁也不肯让步。 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事,大哥抱住秦黎明,大声喝道:“住手!你喝醉了。” 很快,秦黎明的注意力转到大哥身上。 突然,他平常对大哥的不满涌上心头,骂道:“你做大哥的,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你想在我面前耍大哥的威风,你配吗?” 大哥一时气得说不出话。 他本来就是老实忠厚的人,对弟弟妹妹也尽了大哥的力,现在二弟竟然说自己不配做大哥,他真的凌乱了。 大嫂很气愤。 但是,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话,尽量的用平和语气说。 大嫂压低语气,轻柔地说:“黎明,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呢?大哥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秦黎明瞪着眼睛说:“为了我们好?他那是为了他自己好!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嫂耐心地说:“黎明,你不能这么说你大哥,他一直都很照顾弟弟妹妹的。” 秦黎明冷笑几声:“照顾我们?他欺负我!” 大嫂有些怒意了:“黎明,你太过分了!你大哥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秦黎明哈哈一笑,大声说:“付出?他那是在装模作样!他根本就没有真心为我们付出过!” 大哥气得发抖。 父亲也是气得说不出话。 母亲则哭泣起来。 秦耕看不下去了,他站了起来,走到二哥面前,说:“二哥,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大哥大嫂说话!你还没有资格对他们这样说话!” 秦黎明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盯着秦耕,“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小时候,秦耕没少吃过秦黎明的拳头。 秦耕的印象里还有朦胧的记忆。 但现在的秦耕不是过去那个秦耕了。 秦耕一点也没畏缩,说:“我为什么不敢说?” 秦黎明大声喝道:“我揍你!” 秦耕冷冷一笑,说:“你现在的拳头不比我硬了。过去,你可以任意揍我。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这个实力了。看在你醉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希望你安静下来,不要再借酒发疯了。” 秦耕本来想要秦黎明向大哥大嫂赔礼道歉,但一想,秦黎明醉了,道歉有什么意义呢?再说,还是亲兄弟,打断骨连着筋,有必要吗? 秦耕想把事情控制下来,谁知,二嫂不干了。 她突然哭起来。 她可没喝酒。 “一家人欺负我们一个啊!”二嫂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整个房子。 “我们家秦黎明真的命苦,没吃的,没穿的,一家人就苦了他一个,现在好,连吃一顿饭都被一家人欺负!”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脸上的表情扭曲得让人害怕。 大嫂怒了。 她是真的怒了! 大声说:“你们结婚半年,就分家出去了!而我们,已经结婚10年了,我们还在为这个家付出!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你!” 第114章 大嫂也不是吃素的 二哥二嫂这一对真是天作之合。 曾贵清和徐老三见状,酒是彻底的醒了,哪里还敢久待? 客人走了。 留下全是自家人。 这时候,大嫂就是大嫂了! 她严厉起来。 “秦黎明,你今天喝了酒,我不跟你计较,虽然说酒后吐真言,但我当做是酒话,不计较你,我说话算数,我说了不计较就不计较。但是,你家媳妇,就不同了,她没有喝酒,我不得不和你理论清楚一下。” 大嫂威严得连秦耕都有几分敬畏。 “弟媳,你说我们欺负黎明,你最好是举例说明,不要笼统的说,因为,笼统说,我不明白。” 大嫂的眼睛盯着二嫂,她眼睛里有一道寒光。 “我,我说的就是事实!”二嫂倔强地说。 “好,你把事实说出来!”大嫂严厉说。 “我们结婚时,爹妈的木箱,为什么你们有3只,我们就只有1只?脸盆,分家的时候,你们有3只,我只有1只?被子,你们睡的是新的,我们却是旧的。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二嫂终于举例说明了。 难得。 她埋在心里有4年了。 现在终于说出来。 大嫂又好笑又好气。 心想,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弟媳,你要搞清楚,你们分家出去,是跟爹妈分家,不是跟我们分家。你信不信,假如我现在要分家,我可以什么也不要!” 大嫂说得很清晰。 “但是,我们分家出去,爹妈,还有妹妹,谁管?”大嫂说得有些哽咽。 她继续说:“你们要分家,我们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也高兴。可是,你,竟然觉得分少了东西!” 大嫂又看了一眼秦耕,说:“秦耕也长大了,也到了结婚年龄,今天,我们请客,你们也应该知道,给大哥做寿那是幌子,而是我们物色到了人家曾霓,或者徐江月,都是非常好的姑娘,我想从她们中选择一个做秦耕的媳妇。你们好,不但帮不了忙,还搞成这么大一个家庭矛盾!如果今天的事,因为你们的原因泡汤了,我不怪你们,秦耕也会怪你们!” 秦耕见是时候了,赶紧站出来,把争吵压下去。 二嫂一来理亏,二来也不是大嫂的对手,她历来就有些敬畏大嫂,现在大嫂真有脾气了,她也不敢硬顶了。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秦耕出来说道。 “二哥喝多了酒,发酒疯,这样不好,不但伤了兄弟感情,还伤了父母的心。”秦耕心中有气,但忍着,对二嫂说道,“二嫂,二哥还能走,早点回去,让二哥睡一会 。” 秦耕把父亲,母亲拉来,又说了一会,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家丑不外传。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嫂的心情很不好。 她倒不是纠结秦黎明和刘春桃的事,这一家人,反正就是这个样了,今后维持一个亲戚关系,谁还指望有什么真情真意?能不成仇人就很不错了。 她纠结的是曾霓和徐江月。 她非常喜欢这两个女子。 秦耕要是娶了曾霓,秦家就真的很有面子了,谁都知道,曾贵清的眼光很高,他拒绝人家做媒的不下50人次了。 徐江月也不错。 她关键的是家境好,勐养有名的实权派人家,他家的女子,一般的人家想都不要想。再说,徐江月本身也不错,白白嫩嫩的,还微胖,还长得高,这样的女子哪里找去,相貌,还旺夫! 这两个女孩,大嫂都喜欢,但是,经过秦黎明一家这样闹,人家还愿意吗? 她很是纠结! 很担心! 正坐在那里发呆,秦耕过来,说:“大嫂,大哥,你们也不要纠结了。二哥和二嫂,他们要做什么样的人,那是他们的事,大不了互不来往。爹妈在是一家人,爹妈不在了是亲戚。能亲近就亲近,不能的话,也不勉强。” 大嫂摇了摇了头,说:“秦耕,老二那里,随他们去,我不会过度纠结。再说,也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大嫂耸了耸鼻子,大手在脸上抓了一把,说:“我担心的是,曾贵清和徐老三,他们会因此看不起我们!曾霓,勐养街上最美丽的女子,娶回来,你有面子,我们都有面子。” 大嫂看了秦耕,看他的反应,秦耕也仅仅是微微笑了笑。 大嫂继续说:“徐江月也不错!真的,秦耕,你注意了吗,她屁股大,最会生养了,还有一个旺夫相。如果曾霓娶不到,则这个徐江月不能有意外了。你说是不是啊。” 秦耕哈哈一笑,说:“大嫂,不急,我今年才20岁呢!” 大嫂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20岁你觉得还小?你不知道婚姻法,男,20岁可以结婚!何况,现在讲这事,到正式结婚最少也要几个月,那个时候你就是21岁了。人家21岁孩子在地上爬了!” 秦耕没准备和大嫂辩论,说:“好了,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还不放心那个病人。” 大嫂说:“你去吧。不过,刚才讲到你的婚姻问题,即便是你想等一等,20岁不急,但你想过别人吗?人家女孩子已经晚婚了,她们18岁 就可以结婚了,现在都20岁了,你不明确了这事,她们可不会平白无故在家等你呀!” 大嫂的大手又在脸上抓了一把,有个小虫子总在她脸上爬。 “这件事,你听大嫂的,我会上紧,你去吧,看了病人,早点回来休息。”大嫂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她真不容易,一个大家庭,忙这忙那,一天没得停,她也没有怨言,但也没有好脾气,谁不听呵斥谁,就连大哥也怕她三分。 “秦莹,过来收拾碗筷!秦褒,你拿扫帚把地上的骨头,饭菜扫一下。秦牧,你把桌面收了。” 大嫂分配任务。 秦耕喝的酒不是很多,他没有和曾贵清,徐老三他们斗酒,他一直是和徐江月聊天,所以酒才喝了六分。 到了医院,病房外有很多人,都是这个脑穿刺病人的亲朋好友,他们不能都挤在病房了,所以站在外面聊天。 “秦耕来了。”有人认出了秦耕。 第115章 有人说你娶不到老婆 秦耕到病房里查看病人,房间里人也不少,有家属,有朋友。 见秦耕进来,刚才还大声说话的人,戛然而止,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秦耕有了前世查房的感觉。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伤口,纱布干燥,没有血液渗出,也没有脑脊液渗出。 然后,他又翻开眼睛看瞳孔。 神经科医生看瞳孔是基本的技能,要观察的项目有,瞳孔的大小,圆不圆,对不对称,对光发射灵不灵敏。 瞳孔反映的是颅内情况。 然后各项神经检查,肌力,肌张力,腱反射,病理反射,还有其他的生理反射。 邹晓渔也进来了。 他是听人家说秦耕来了,赶紧就过来了。 他站在秦耕身边,认真看着秦耕的各项操作。 虽然所有的医生都做体格检查,但很多人既不专业,还喜欢打马虎,像秦耕这样完全教科书式的,邹晓渔可以肯定,整个西双版纳仅此一人。 他做得非常认真,还非常专业。 秦耕做完了检查,直起了腰,准备出病房去医生办公室看化验单。 转过头看见邹晓渔,还见他手里拿着病历夹,他是把化验单拿过来了。 秦耕从邹晓渔手里拿过病历夹,翻看化验单。 “怎么样?”病人的老伴赶紧问。 秦耕转头看了看老太婆。 病人叫吴清明,勐养农场的第二任场长,军人出身。 他老婆叫何翠花,名字还是后来起的,她是吴清明路上捡的,比吴清明小了15岁,今年才50岁。 她的问话很迫切,很焦虑。 “目前的情况还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秦耕平淡的说。 “你是说度过危险期了?”她话语中包含期待。 秦耕摇了摇头,说:“没有。3天之内最危险,然后是7天,7天之后,大脑的水肿就会慢慢消退。然后就是功能恢复期,3个月之内恢复最快,6个月之后就比较难了。所以,吴场长会发展到哪一步,我们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秦耕解释得很详细了,也够通俗易懂。 他转头对邹晓渔说:“给病人加一组极化液,5%的葡萄糖,多加4个单位的胰岛素,总量达到16个单位。我的目的是要把血糖降下来。血糖高了,对大脑损伤的细胞不好。记得补钾,鼻饲补。” 交代完毕,秦耕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人一下子围过来,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道,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期待。 “有希望了是吧?”另一个人也迫不及待地问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度过危险期了吗?”还有人轻声呢喃着,仿佛害怕打破这紧张的氛围。 这些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情感共鸣。 人们都紧紧盯着秦耕,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焦虑和希望,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真实而深刻。 在这个关键时刻,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关键的消息。 “病人刚做完手术所以谈不上度过了危险期。但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目前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没有异常的信号。大家回去吧。病房里尽量保持安静。” 秦耕一口气把他们的问题回答了。 但是,包围秦耕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七嘴八舌,又问了很多问题,秦耕不想回答,不过,又不能不回答。 用了半个小时,大家才觉得没有什么要问了,才解除了包围圈。 秦耕回到家里,大嫂高兴地说:“秦耕,好消息,好消息,曾贵清刚才过来了,说,他问了他女儿,他女儿基本上答应了。” “还有,徐老三也过来了,他说,秦黎明的事,他们不计较,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也说,他女儿答应了。” 大嫂笑吟吟的,满脸都是幸福。 秦耕苦笑,说:“大嫂。你这样高兴,人家都答应了,你选择谁呢?” 大嫂一脸的不解,说:“我?怎么是我选择谁了?是你选择呢!” 秦耕微微一笑,说:“大嫂,我直说,你别生气,她们两个,我一个也没有看上。” 大嫂脸色大变,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大嫂,你别哭啊!”秦耕急了。 “秦耕,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啊?这两个优秀的女孩,你一句话,没看中!你怎么说得出口啊!”大嫂眼睛里含着泪水。 秦耕沉默了片刻,也不想刺激大嫂了,她是真心的在为秦耕的婚事张罗,说:“大嫂,你让我想想,一个姑娘好说,现在要在两个姑娘之中选择一个,真不好抉择呀。” 大嫂一听,满脸笑容,大声说:“这就对了!曾霓,整个勐养街上数她第一,娶进门,把一条街上的人都羡慕死!” 说到这里,大嫂唾沫都飞起来了,“队上的跃才,你认识的,黄跃才,一直瞧不起我们,说我们家穷,没有哪家姑娘会愿意进门的,还说你今后是吃五保的料。” 黄跃才是指名道姓瞧不起秦家的,他是大队的支委,没少欺负过大哥秦牧和大嫂,还公开说秦耕将来也是一个讨不上老婆的人,未来的五保户。 当然,那是秦耕读卫校之前的事。 他在一次八卦的时候,他公开看不起秦家,看不起秦耕。 “我就要他看看!气死他!”大嫂说。 说到这里,她气愤的脸都红了。 “还有这样的事?”秦耕也生气了,“他竟然说我今后是吃五保的预备队员?” “是呀,他不止一次这样评价你。”大嫂气愤地说。 “好,黄跃才是吧,这个人得记下来!”秦耕才知道,贫穷也容易树敌啊。 只听过仇富,第一次听到仇穷! 呵呵,秦耕笑了。这哪里是仇穷,完全就是欺负! 欺负你穷! 你穷,我就可以放肆欺负你,说你家了,你来咬我啊! “不过,秦耕啊,徐老三家的徐江月也不错啊!她虽然外貌比不上曾霓,但也白白胖胖的,高挑,还生得旺夫相。这个人,你也得好好考虑。” 大嫂在纠结。 第116章 我们家的仇人 大嫂在纠结。 并且是非常的纠结。 曾家女儿漂亮,徐家女儿富贵,娶谁进门,都为秦家撑了面子,大嫂是深有体会的,这社会呀,你太穷了,人家看不起你,还欺负你! “秦耕,你以为 只有一个黄跃才啊,欺负我们家的人,还有三叔!”大嫂觉得有必要让秦耕多懂一点事了。 秦耕不小了,都20岁了,到了结婚年龄,今年,最迟明年,秦耕就可以把曾霓,或者徐江月娶进门,因为人家家长都已经答应了,这样的婚事成功率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何况现在是二选一,有一个备选的! 年龄不小了,成家立业之后就要面对社会,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歹,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三叔也欺负我们?我们还是亲戚呀。” 秦耕倒是有几分惊讶,三叔不是很和蔼的吗?见到秦耕每次都笑吟吟的,还喜欢开玩笑,说要把恩贵家的小女孩嫁给他。 恩贵是本地的傻瓜,生了一个女儿,得了脑瘫,也是傻瓜。 “嗯,这农村啊,平常做酒是亲戚,转背就是陌生人了,他是最欺负我们家的人之一。本来队上要安排我们守仓库,也就是夜晚巡视几遍仓库,一年可以多80块钱,或者是多300斤大米。都差不多定了,三叔站出来反对。你说气人不气人!” “是气人!” “气得我一天没吃饭!” “他是我们的三叔啊!虽然是堂叔,但这里也没有几个姓秦的呀!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呢?” “还不是我们没有送礼给他!” “好,我记下来了。三叔,秦秋收,欠我们一个守仓库的名额!” “健梅,你跟秦耕讲这些事干嘛?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大哥在吸烟。他没钱买香烟,吸的是水烟。水烟筒是用黄竹做的,有两尺长。 水烟筒就放在家里墙角下,谁想吸了,拿去吸两口就是,一家人只有一个烟筒,父亲也是典型的烟民。 大嫂有时候也吸两口。 大哥一边吸烟,一边阻止大嫂播种仇恨。 大嫂不服,大声说:“孩子他爸,如果是秦耕懦弱无能,这些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但是,秦耕有出息了,这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他啊!你愿意看到他跟仇人做朋友吗?” “哪有什么仇不仇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和睦相处才是正道理。”大哥是忠厚老实之人。 “你有境界!可人家没有啊!”大嫂毫不客气地说。 “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家有了秦耕,地位会慢慢上来的,人家也不敢欺负我们的。你看,这会曾贵清,我叫一声他就来了,过去,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徐老三就更加不要讲了,理都不会理睬我们。” 大哥人不蠢,还很懂得为人,缺点就是太老实,真没少受欺负。 在农村,并不会因为你为人善良就不欺负你,只有你有足够的实力人家才不敢,才不会欺负你。 大嫂看了一眼秦耕,说:“我也不是要他明天去报复人家,而是要他眼睛亮一点,分得清谁好谁歹!” 大哥吸完了烟,把水烟筒递给大嫂,“这烟丝好,王老七从寨子里带出来的,人家哈尼族的烟丝就是好,他们种在山上,阳光充足,又比较干爽,这种烟,味道才纯正。” 大嫂接过水烟筒,放上烟丝,用香火点上,吸了一口,“嗯,是不错,可惜很贵吧?” 大哥笑了,说:“你难道还准备买上几斤放在家里?贵倒是不贵,只要3毛钱一斤.但是,你这小气鬼愿意花这个钱吗?” 大嫂噗嗤笑了起来,说:“是想太多了!秦耕今明年就要结婚,要钱的地方还很多,我正发愁呢。” 大哥有些疑惑,说:“谁说秦耕今明年就结婚的?” 大嫂摇了摇头,说:“谁说的?不是明摆着吗?人家曾贵清,徐老三都同意了,我们只要上门提亲!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等到后年吗?他们都已经20岁了呢!” 大哥哈哈笑了起来,说:“是的,是的,你看我,还是你想事有远见。” 大嫂又吸了一口,说:“别人家女儿,我们可以马虎一点,随便买点生活用品就行了,但是,曾家,或者是徐家的闺女就不行,没几百块钱,怎么也不行。” 大哥沉默了。 大嫂叹了一口气,说:“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妥妥的几百元啊!哪里去借这么多钱?” 两口子在为秦耕的婚事操碎了心。 秦耕可不愿意陪他们瞎操心,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早点睡去。” 大嫂说:“好吧,你去睡吧。噢,对了,你尽快考虑好,到底是选择曾霓,还是徐江月?定了,我好回复人家。” 秦耕答应了一声,说:“好的,我好好想想吧。婚姻大事,不敢随便!” 然后进去了。 哪里睡得着? 房子又不隔音,大哥大嫂还在那里议论,这边老父亲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就连母亲发出的相对柔和的呼噜,听起来也影响睡眠。 大哥大嫂没有了外人在边上,显然就不会和平常看到的一样,正儿八经的,规规矩矩,时不时,大嫂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两口子关系很好,又正当年,秦耕走开是正确的。 此刻的哥嫂俩,应该是儿童不宜。 也不知过了多久,都安静下来了,秦耕还没有睡意,环顾四周,看着徒有四壁的家,想想人家曾霓和徐江月,她们愿意嫁过来? 秦耕忍不住一个人在那发笑。 真是不行啊! 新婚燕尔,小夫妻竟然要睡在如此简陋的房间里,这简直不成体统啊! 也太尴尬了吧?这样简陋的地方结婚,会影响心情的,还会影响新婚生活! 当然,70年代结婚的人,事实上就是这样,婚床也许就是几块板子拼接而成,后来的人根本想象不出,他们当时是怎么结婚的。 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等秦耕醒来,一只大鸟正在房子后面的园子里使劲地叫唤,发出躁动的呼叫声。 第117章 血肿穿刺 吴老的病明显的好转。 第二天,吴老醒了过来,嚷嚷着要吃东西。 一家人高兴死了。 他的部下,亲朋好友都报喜一样,到处讲。 秦耕很快就被神话了。 都是秦耕发明了一种脑穿刺术,可以把脑出血引流出来。 这才是手术后的第二天,实际上还不到24小时! 秦耕也很满意,没想到穿越后第一例病人竟然好得这样快。 其实,后世2000年之后,穿刺术运用得非常普遍,这是神经科脑血管意外治疗的一大进步。 穿刺术的基础是ct机的普及。 只有当病人做了ct扫描之后,明确了部位才可以穿刺引流。 不过,秦耕是例外的。 他在前世做了很多血肿穿刺,已经摸准了规律,根据神经系统检查,可以准确判断出血的部位。 所以,他没有做ct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做脑血肿穿刺的。 秦耕有了这一例,信心增加了,他准备在接诊典型的脑出血病人时,大胆使用这种技术,这样就可以救活不少的病人。 他才这样想,业务就已经上门来了。 一个傣族老太太突然晕倒,他们用 马车把病人来了。 他们就是冲着秦耕的血肿穿刺而来的。 他们离这里不远,就住在离勐养只有5公里的曼斯寨子。 秦耕认真检查了神经系统之后,对病人家属说:“脑出血,量还不少,超过100毫升,凶多吉少,现在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脑血肿穿刺引流,你们要是愿意用这种方法治疗,签个字,我们就尽快手术,如果不同意,那就保守治疗……” 秦耕一口气把两种治疗方法的利弊得失都说了一遍。 “我们就是来做穿刺引流的。风险,我们愿意承担。”病人家属态度很明确,也非常的通情达理。 秦耕对邹晓渔说:“去安排吧。” 邹晓渔赶紧就和手术室联系,不用多久时间,手术就开始了。 还是秦耕亲自操作。 这次,分了一点事给邹晓渔,让他慢慢参与,也让他有成就感。 分给邹晓渔的事是备皮。 手术,有一项工作就是备皮,就是有毛发的地方必须把毛发先剃干净。 邹晓渔很乐意被分配了这项工作。 他用刮胡子的刀片刮头发。 第一次,不顺利,刮出了两个小口子。 “没关系,孰能生巧,今后刮多了,你就会比理发师还麻利!”秦耕笑着鼓励邹晓渔。 邹晓渔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秦耕在损他。 秦耕损他没关系,他是开玩笑的。 “等你备皮达到了纯火炉青的的火候之后,就给你钻孔,钻孔练熟了,就给你穿刺机会。一年之内,我希望你能单独操作。” 秦耕给了他一个小目标。 邹晓渔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本事太高大上了,别说有机会学,即便是有机会看,都是很有成就感的。 “秦耕做脑血管穿刺,我就在旁边看!”这句话拿出去吹牛,自己都会飘起来,自己的气场顿时就会大起来! 现在,秦耕竟然承诺了,可以教他!并且是规定一年学成! 想想都激动啊! 邹晓渔备好了皮,然后是消毒和铺巾,秦耕没有让邹晓渔做,因为消毒,铺巾属于外科范畴,邹晓渔不是外科医生,他不熟练,还要跟学。 勐养医院原来的外科医生是昌岳西,助手是石磊,有时候王国平也上一上,但真正做手术的还是昌岳西,他的最大成就是能够做胃次全手术。 公社一级卫生院能做胃次全的,很少见,大约只有一成左右的医院能做,所以,秦耕来之前,昌岳西是勐养医院名医之一,就顺理成章了。 即便是现在,他一个星期还有两台左右的手术,依然是勐养医院三大名医之一,并没有人动摇他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秦耕忙着抗疫去了,人们也渐渐忘记了他的手术做得很好。 扯远了。 秦耕自己把手术部位做了消毒工作,然后铺上孔巾,这才开始戴手套。 手术室护士帮他递东西,邹晓渔认真看着,一步一步默记,今后肯定是用得上的。 秦耕不喜欢手钻,很费力气,但也没有办法,此刻,勐养医院还没有电钻。好容易在颅骨上钻了一个孔,然后准备穿刺。 “邹晓渔,穿刺是很关键的,不要以为捅进去就了事了,一定要学会怎么捅。” 秦耕一边讲,一边把腰椎穿刺针准备好,插进刚才钻的孔里面,突然一用力,听见微微的“噗”的声音,这表示是穿透了硬脑膜。 “穿刺硬脑膜一定要快,要用力,这力,是短促的力,不能让硬脑膜掀起来了,那样就会出血!这是脑穿刺的第一个难点。今后你捅这张膜的时候一定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秦耕捅这张膜不下千次,没有一例出血的,都很干脆利落。 接着是送针,送到血肿部位。 这才是最核心技术,还不是教他们的时候,秦耕不说话了,把针管送到血肿部位,抽出针芯。 血,冒了出来。 成了! 看到这种冒出来的血,即便是秦耕,也还是有很大的成就感。 后面就好办了,他说:“邹晓渔你注意了,后面这些操作,我下次就会交给你做了。你要记住哟。”, 邹晓渔一听, 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充满了期待和兴奋。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后面的操作还不少啊! 有血液的引流,有灌洗,有拔针等,这些都是重要的操作! 如果能做这些操作,备更多的皮也无所谓了。 说实在的,如果真的仅仅是备皮,邹晓渔还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参与了脑血肿穿刺,现在秦耕说穿刺之后的操作都归自己,那他就可以用高音喇叭喊了,我也参与了! 他认真地观察,双眼紧紧盯着秦耕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刻入脑海深处。 他的眼神充满了专注和好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秦耕的每一次动作,他的眼睛都会跟着移动,仔细观察着秦耕的手法、力度以及技巧。同时,他默默记住这些动作,试图理解其中的奥妙和精髓。 第118章 同行的愤怒 第二例脑血肿穿刺很顺利,病人回到病房不久,就由昏迷转变成了嗜睡状态。 神志改变由重变轻等的几个等级分别是,深昏迷,浅昏迷,昏睡,嗜睡,清醒。 这个病人进来的时候是浅昏迷,现在是嗜睡,很明显,病情有了好转,只要保证不再出血,病人就可以平安度过危险期。 秦耕下了手术台之后,在吴场长那里待了一会,一是检查了神经系统的重要指标,很好,病人已经清醒,还吃了一点稀饭。 但严格按医嘱,绝对不能活动,在床上,只能被动翻身。 二是应家属的要求,讲解一下病情的转归与预后。 谈到这里,秦耕不禁紧锁眉头。 他需要一批护工和一批康复师。 今后,可以预期的,就是随着勐养医院治疗脑出血病人的名气越来越大,这所医院会有大量的该类病人。 这种病人的后期治疗,需要人护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帮忙,那些有工作的人,哪里能腾出时间来护理? 另外,中风病人后期的康复治疗也是重要的一环,没有足够的康复师,就会耽搁病人的治疗与恢复。 还可以预见的是,这类病人大量涌入,勐养医院的收入肯定会大幅度增加,吃肉吃鱼毫无问题了,不但是职工有肉吃,就是家属,全家人也都有肉吃。 医院,虽然说是财政拨款单位,但事实上,都是一个创收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有病人就能发工资,就有肉有鱼吃。没有病人,工资发不出的医院大有人在。 秦耕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愿意帮勐养医院搞得红红火火。 那么,下一步就要考虑招收护工和康复师了。 秦耕回到办公室。 邹晓渔还在那里激动。 王国平肯定是听到了邹晓渔说了什么,他也是一脸的羡慕和嫉妒。 王晓雨进来了,走到秦耕跟前,悄悄说:“中风一个月的病人还能做手术吗?” 秦耕摇头说:“不行,穿刺没有意义了。谁呀?” 王晓雨一脸的失望,说:“我伯父。现在躺在床上,把一家人都害死了。” 秦耕说:“要赶紧搞康复治疗,否则恢复不好,今后的残疾程度会很大,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王晓雨赶紧说:“是呀是呀,哪里有专门搞康复治疗的?” 秦耕摇了摇头。 王国平在一边插话,说:“我们医院可以搞啊!我觉得,这两个病人出院后,附近的病人就会蜂拥而来,我们医院搞不好比县医院还更有名气。” 秦耕给王国平一个微笑,算是对他的预测一个肯定。 王晓雨忙说:“秦耕,你跟医院提一个建议,赶紧把康复搞起来,今后我们肯定会有很多的这一类病人。” 秦耕点了点头,说:“好的,我尽快给郑院长提建议。你们也可以提呀。” 王晓雨马上说:“我们?还是自知之明吧。你讲一句,当得我们讲一万句。” 邹晓渔也说:“现在,只有你讲话是金口银牙,其他人就算了吧。我们医院的风格,谁不知道?” 接下来几天,吴场长的水肿期平稳度过,在家属的帮助下,可以在地上用一只脚站一站了,秦耕惊奇地注意到,病人的患侧肢体,竟然有2级的肌力。 这就好办,有2级肌力,就说明神经通道没有完全阻断,随着今后的功能恢复,达到4级肌力应该问题不大。 那个傣族老太太的情况就更好,也可能是年龄比较轻的关系,她在手术后的第三天偷偷开始了活动,本来是不允许的,因为担心再次出血,但事实上并没有出血,这样也好,恢复得更快。 消息传到了县医院神经科。 “有吗?有这种搞法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介绍啊!”县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在查房之后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在场的医生不知道他讲什么。 “你们是还不知道吧?勐养医院上次在我们医院支援的那个秦耕,在勐养开展了一门新技术,脑血肿穿刺引流术。据说,做了两个了,效果相当的不错。”他介绍说。 “还有这种治疗?怎么定位?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我觉得不可能。” “我认为这是胡闹!” “拿病人当小白鼠?” “穿刺死了,算谁的?” ...... “嗨,我问你们,他是从哪里引进来的技术啊!他能引进,我们为什么不能引进?”神经内科主任考虑的核心是引进这门技术。 “没有看到哪里有这门新技术。我订了《中华神经学》杂志,每期我都看了,根本就没有这门技术!” 一个姓胡的医生很有把握地说。 “你意思是说,他这样做是自创的?”主任摇了摇头,医学上哪怕是一点点进步和发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可能。自创,自己发明的,不可能!”一个姓刘的医生说。 “那我给大家一个任务,今天,你们都查一查,世界上哪里开展了这门技术。”主任下达了任务。 第二天,又是这个时候。 主任问大家,“你们昨天都查了资料了吗?” 众人都说:“查了。” “怎么样?有吗?” “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霍普金斯大学医院使用一种最新仪器,叫计算机x光螺旋断层扫描技术开始用于临床,那篇文章说,运用这种技术,将来可以开展穿刺技术,譬如肿瘤组织的活检,脑血肿的穿刺引流。但是说的是未来展望。” “x光扫描断层,什么,很拗口的,那个是什么技术?” “哦,那是把人体组织结构扫成断层,这门技术的缩写叫cd,不,不是,是ct技术。” “ct?可勐养医院并没有ct呀。” “勐养没有ct?连上海,京城都没有!在国际上,总共才有11台,很贵很贵,一台要几百万美金。” “噢,那秦耕凭什么开展脑血肿穿刺引流?” “他还不是乱来!” “这样要不得!” “是的,这样搞,会把人害死去!” 第119章 忙起来了 勐养医院开始忙碌起来。 只是,三大名医似乎没有感觉到热度,相反,他们还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昌岳西又做了一台阑尾炎手术,王国平做的一助。 在手术台上,他和王国平聊起来秦耕的脑血管穿刺术,王国平告诉他,秦耕已经做了4台这样的手术了,都很成功。 昌岳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按理,秦耕这也属于外科技术啊! 并且是高大上的神经外科手术。 勐养医院第一把刀,还是不是我昌岳西啊? 这是一个很揪心的问题。 昌岳西忧心忡忡。 曹国峰也有些失眠了,最近,找他看疑难杂症病的人略微减少,因为中风这一块的病人有不少找秦耕了。 秦耕并不是只做脑血肿穿刺,老百姓说他是治疗中风的神医,所以,一些手脚发麻,头痛头昏,失眠做梦等疑难杂症,就转向找秦耕。 另外,原来,曹国峰也治胃病,他治胃病其实早就是中西医结合,一边吃中药,一边吃他的药粉。 药粉是他自制的,他说是祖传秘方,额外收钱,这钱不归医院。 这已经是很多年形成的规矩了,谁也没有去动他的奶酪。 秦耕见过他的药粉,他猜出了里面的成份,有下列几样,硫糖铝,西咪替丁,中药墨鱼骨粉。 秦耕前世见过这种“祖传秘方”,随着抗生素治疗胃溃疡,这种祖传秘方就没市场了。 曹国峰卖祖传秘方每个月能赚到几十块钱,医院也没人敢反对,因为他一句话就堵住了你的嘴巴,“我祖传秘方,是我祖宗的医学成果,你有吗?你有你也拿出来为人民服务啊!” 为人民服务的高度都出来了,你还讲什么? 现在找曹国峰看病的人数不少,他的中药开得好,很多人信他,但是,危机感也悄悄地来临,他前些天统计了一下,过去每个月能卖出500包“祖传秘方”,最近连续几个月下降,上个月只卖了280包。 这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这些病人哪去了呢? 大部分到宋瑾之那去了。 现在宋瑾之是治疗胃病的名医,他每天有40个号,他的处方就是秦耕原来开的处方,一模一样。 不过,他并不因此而高兴。 一来这治疗方法并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别人用这办法一样的可以成为名医,二来,秦耕强势归来,整个医院技术上头把交椅绝对是他,今后,郑少文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还轮得上自己吗? 很危险。 医院很忙。 最忙的还是秦耕带领的团队,病房里已经有4个脑血肿穿刺的病人了,加上另外两个脑梗死的,中风病人就有6个了。 这6个都是病危病重的。 另外还有30个其他病人。这30个病人中,心衰的,肺炎的重病号也有5、6个。 所以,病房里的病危、病重病人就是十几个,医生比较辛苦。 问题还不是已经有的病人,而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勐养医院治疗中风有绝招,勐养之外的病人也慕名而来。 路上就来了一个。 是勐腊来的。 邹晓渔已经做好了准备,病人一到就做穿刺术,减轻颅内压。 秦耕不能总在病房里, 他说好了,等病人到了就通知他,现在,他要 看门诊。 秦耕从县医院回来之后,门诊量以看得见的速度上升,现在已经是每天要看30个号了。 30个号已经是极限,突破这个极限,秦耕就没有自己的时间了,病房也就兼顾不了了,特别是秦耕希望的,他要上山打猎,下河捉鱼,那就没时间实现了。 30个号是他一上午的极限! 秦耕都是重生的人,按理,重生的人还做什么医生? 他做医生只是觉得不做医生浪费一身的本领,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这辈子过得快活一些,这才是重生的人最高境界。 如果真的被做医生拖累了,他宁愿放弃做医生这个职业。 所以,他准备限号。 每天限制在30个号之内,多一个也不看! 现在,他就在门诊内看病。 勐腊过来的脑溢血病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一辆跃进牌汽车送他过来的。 “你是哪里不舒服?” 秦耕戴着口罩看病,他右手边是一个40多岁的女病人,这女病人眉头不展,一脸的愁容。 “我的病很重,到处不舒服,这里,这里,这里都痛,恶心,打饱嗝,放屁,肚子胀,头晕,做梦……” 秦耕暗暗摇头。 病人说得乱七八糟,似乎无章可循。她这么一说,全身处处都是病。说到后面,秦耕都懒得听下去了。 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问题的,有这么多系统问题,病人早嘎嘣了。 她除了感觉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其他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秦耕帮她测了血压,还好,126\/82mmhg。 看了一下一般情况,除了愁容,除了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你躺床上去!” 虽然秦耕心里有底了,但还是不厌其烦,认真看好每一个病人。 病人躺在诊断床上,秦耕把帘子拉上,检查女病人还是要讲究的。 秦耕做了一个基本的体格检查。 “痛吗?”秦耕按压她刚才说痛的地方。 “不痛。痛。对,应该是痛。”临床上这样矛盾的病人司空见惯了,痛,还是不痛,根本没有表达清楚。 不过,没关系,你表达清不清楚,在专业医生眼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在你说话的时候,医生早就有结论了。 事实上,你刚才说了几十个症状,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有经验的医生心中有数,所以他连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秦耕的检查还是认真的。 病人说腹部,这里痛,那里痛,但秦耕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软软的,压下去没有一丝的抗拒。 秦耕微微一笑。 他排除了器质性的病变。 “好了,可以起来了。” 秦耕转到水龙头下洗手,一块肥皂穿了一个洞,绑了一根绳子,这是护士长防止偷盗的措施。 每次,秦耕洗手时,看到这样的防盗办法时就忍不住想笑。 真的是防君子啊。 第120章 和他们搞好关系不吃亏 洗完手,坐下,拿起笔在门诊病历本上记录病史和检查,最后写上医嘱,作为下次看病的依据。 “是不是绝症啊?”病人问。 秦耕没有回答,他在思考开药的问题,前世用的很多药,还没有出现,现在可用的药真的是太少了。 “我就知道,我得了绝症!这可怎么办啊,我孩子才3岁半,我老妈也是一身的病,谁来照顾啊?” 说着说着,“哇”的一声哭了。 秦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谁说你得了绝症?你根本就没有得绝症,你是缺乏一种激素。我帮你开一些药,吃的时间要长一点,吃几年都行,吃了之后你就不会觉得到处不舒服了。另外,配合运动和音乐治疗,就好得快一些。” 秦耕开了一瓶雌二醇给她,另外辅助一些其他,譬如维生素,谷维素等,实际上没有多大的治疗价值,但有安慰剂的作用。 安慰剂在临床上是有价值的,很多时候,安慰剂的暗示疗法帮助病人度过很多难关。 病人走了。 秦耕一个很不经意的治疗,不知不觉中,他开启了一个划时代的治疗更年期综合征的替代疗法。 这种病人,流行的治疗是按照神经症处理,对症,加安慰剂治疗,事实上是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的。 但是,秦耕的这个治疗方法却是有效的,病人用药后,她惊奇滴发现,遇到神医了,真的是神医。 社会上传闻秦耕很厉害,她半信半疑,现在吃了他的药,病症很快就好了,要知道,在之前她可是看了不下30个医生! 这种人的传播能力相当惊人,她们得病以后会很夸张,现在病好了,同样也很夸张,她们比后世的网红还厉害,宣传能力超一流,并且说的都是她自己的亲身体验,听的人谁还会怀疑? 再说,这种人得病的时候身上迸发的是负能量,负能量对身体是有害的,有损身体健康,很快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现在,病好了,也许好了三分之二,但散发出来的是正能量,正能量对身体有益,原来还没完全好的地方也好了,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所以,一正一负,两极分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种大起大落最容易激发这种人的潜能,于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成了她自己,她也成了秦耕最好的宣传机械。 别说秦耕有这么厉害,即便是王国平这样的医生,被这种人一宣传也会成神。 于是,秦耕迅速被神话。 秦耕还蒙在鼓里,但是,他发现一个问题,最近,怎么越来越多的更年期综合征病人来就诊啊? 他没有想到是第一个病人在帮他做宣传,后来,宣传的人越来越多,他自己也知道了。 秦耕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突然成了治疗妇科疾病的神医了? 更年期综合征属于妇科疾病,秦耕无意之中成神了。 于是,他的门诊有一半是40多岁的徐娘们。 这群人最敏感,也最善于煽情,在社会上到处讲,秦耕医术了得,不仅仅是医术好,还是一个最懂女人的情圣,关键是他还非常的英俊,似乎天下男人他数第一! 于是有了另一个问题,秦耕成了女人的白马王子。 这谣言就怕传,越传就越真,最后,秦耕成了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别说和秦耕交往,就是看一眼秦耕也是好的。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女的都这样的无聊,大多数女人都是淑女,都是良家好女人,不会无聊到跑到勐养医院偷偷看一眼秦耕。 不过,还真的有。 这一天,秦耕穿着洗手衣出来,就有几个女子尖叫,其中有一个女子当场晕厥,幸好邹晓渔和秦耕及时抢救,最后痊愈出院。 这种情况是个例,是极端的例子,我们不扯了。 回到秦耕的日常,秦耕的生活还是正常的,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这一天,秦耕做完一个脑血肿穿刺,赶紧回到门诊,把没有看完的病人看完。 他现在每天看30个病号,即便是中午加一个小时班也要看完,下午他好专心在病房工作,最近招了两个会“中医推拿”的学徒进来做康复治疗,秦耕要亲自指导。 秦耕为什么能指导呢? 前世,秦耕所在的附属医院,神经内科全国有名,他们是八年制神经内科教材的编写单位,可见神经学有多强大。 他们不但在神经病诊断治疗上领先,而且在康复方面也是很先进的,秦耕的急诊中心也有不少需要康复的病人,自然,秦耕对康复理论,康复实践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算不得专家,但他前世掌握的皮毛,在70年代就足够称王了。 这天下午,秦耕正在病房指导康复师做康复训练,吴场长经过20多天的训练,现在的肌力已经达到了4级,别说他心里有多高兴,他一边训练,一边和秦耕聊天。 这时,郑院长过来了。 “有个病人想请你看看。” 秦耕有些不高兴,不是说好了吗,我一天看30个病人,你院长带头破坏规矩。 郑院长见状,知道秦耕不高兴了,赶紧解释,“人家是县里的领导,特意来找你的!” 秦耕突然意识到,刚才的态度不妥,自己也算是几十岁了的人,怎么和愣头青一样的呢? 虽然定了每天看30个病人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这个社会里,什么公平公正,什么一视同仁,那都是说一说。 现在人家县领导来求郑院长,我不答应,那不是我打郑院长的脸吗? 秦耕和郑院长关系不错,秦耕马上说:“我就去。” 吴场长哈哈一笑,说:“秦耕,你这就对了,什么每天只看30个 号子,皇帝老子来了你也不看!那是不对的,秦耕!在现实社会中,你还得面对现实。去,赶紧去,和领导搞好关系,不会亏待你的。” 秦耕呵呵 一笑,说:“吴老批评得对,我马上去。” 说完,他小跑出去了。 第121章 第一张中药处方 秦耕来到郑少文办公室,一个很严肃的女性出现在眼前。 她的胸腔挂着像章,她的头发是齐脖子的短发,眼睛包含在严肃,嘴唇紧闭。 秦耕随即又注意到,她的五官其实还不错,秀美,精致,她的嘴唇饱满红润,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满脑子的忧愁。 “县长,这就是秦耕医生。”郑少文轻声对她说。 “我是叶薇,洪景县副县长。秦耕同志,我是专程来找你看病的。”叶薇副县长严肃的口吻对秦耕说。 “嗯,你好,叶县长,请问你哪儿不舒服。”秦耕问。 “我肚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并且,我全身都不舒服。心烦意乱,经常睡不着,月事也不按规律,还经常发烧,发烧的部位是手心脚心和心口……” 叶薇一口气说了几十个症状。 秦耕不急不躁,问:“你都在哪里看过病?” 叶薇回答:“县医院看过很多次,水平很差,连我腹部的肿瘤都没有发现,我对他们已经很失望了。我还在昆明看过病,吃了不少的药,但是效果不好。我还在内地看过病,可笑的是,号称南湘雅的附属医院,也没有明确的诊断。听说你很厉害,特来找你看病。” 秦耕微微点头,说:“你这病有多久了?” “3年。”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今年49岁。” 秦耕点头,心里明白了一大半。 “现在,我要给你做检查,请睡在诊断床上,好吗?” 叶薇很干脆,很快就笔直地躺在诊断床上。 秦耕拉上帘子,连郑少文也拒之门外。 人家叶薇的身子可不是谁都可以看的。 秦耕虽然有了7、8分把握,但是,检查还必须全面细致,他可不管你是谁,县长也要检查。 最后,查到腹部。 柔软的,她不胖,但脂肪也不少。 软软的,哪有什么肿瘤? “你刚才说,县医院没有查到你的肿瘤?”秦耕试探着问, “是的,他们水平太差,我左侧明显的一个肿块,他们就是查不到。”叶薇副县长鄙视地说。 “嗯,这里,有一个肿块。”秦耕不准备硬扛,他要顺水推舟,“这里,对不对呀?” “是的,对,对,就是这里。”叶薇大声说。 “嗯,就是这里了。”秦耕很准确地摸到了病人的 乙状结肠。 有一部分人,乙状结肠这里有一个弯,最容易积粪便,会有一定的压痛,还能摸到肿块,其实是很正常的。 秦耕没有说破。 因为,叶薇这种女人非常有主见,她根本不会听别人的,你跟她争是争不赢的,她说有一个包块就必须有,你如果说没有,她说你水平低。 当病人对治疗的医生失去信心时,这病就已经不需要治了,失败了,再好的药也治不好了。 秦耕顺着她的话,暗示他已经摸到了肿块。 “是不是癌症?”叶薇焦虑地问。 “不是,是良性肿瘤,可以治愈的。” 秦耕干脆坚定地说,他的声音仿佛给了叶薇一颗定心丸,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来。 “不难,吃一年到一年半的药,不要做手术,就可以好。”秦耕接着解释道,语气充满信心和专业。 听到这句话,叶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健康的自己。 “真的?”叶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秦耕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只要按照医生的建议治疗,按时服药,定期复查,很快就能康复。” 叶薇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她感到无比兴奋和感激。 “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会很严重呢。”叶薇哽咽着说道,她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的巨大转变。 秦耕轻轻拍了拍她的肚皮,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叶薇用力地点头,她决定要坚强面对,战胜病魔,重新恢复健康。这个好消息不仅给了她勇气,更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起来吧。”秦耕对叶薇说。 叶薇 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诊断床上,一阵娇羞袭来 ,她赶紧爬起来。 秦耕坐在凳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病历本,给叶薇写了一个简单的病历,然后开了医嘱。 不过,她的医嘱不能太简单,太简单了怕她看出破绽,必须复杂一些才行。 他给患者开了雌二醇主药之后,就开一部分干扰视觉的其他药物。 谷维素,复合维生素,他机灵一动,长沙马王堆不是挖出了一个古方吗?再过两年,马王堆女尸就要出土了,我何不把古方拿来给他们做保健药呢? 古汉养生精就是马王堆出土的古方,是一种很好的保健药品,它的主要成分包括人参、黄芪、枸杞子、黄精、淫羊藿等多种中药材。 这些成分被认为具有滋补身体、提高免疫力、调节内分泌等作用。 主要功效是滋补养生,可以增强体质,提高身体的抵抗力。 改善睡眠,提高睡眠质量。还对内分泌失调引起的一些症状,如月经不调、更年期综合征等有一定的调节作用。还可以增强记忆力。 于是,秦耕开出了穿越之后第一张中医处方。 秦耕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按照古汉养生精的大致配方开了一张中药处方。 然而,患者服用后病情明显好转,一时间,他因此名声大噪,他成了名中医! 几年后,马王堆古墓的挖掘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考古学家们发现了大量珍贵的文物和医学典籍,其中就包括一些古老的中医处方。 这些处方经过专家们的研究和解读,竟然与秦耕之前开出的那张处方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消息传到中医界高层耳中,他们对秦耕的关注度瞬间提升。 于是,他们差点把秦耕调到京城,让他成为中医传承的典范。 这是后话。 第122章 挂不到号 一阵闷雷在远处响起,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原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纷纷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倾泻而下,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勐养的早晨,经常就是这样迎来美好的一天。 秦耕翻身起床。 他想让大哥大嫂多睡一会。 这样的天气,大哥大嫂是不要出工的。 秦耕自己起来做早点。 昨夜,曾贵清借着闲逛的名义到秦耕家门口转悠,大嫂招呼一声,他迅速就进来了。 他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是他不说,大嫂也不说。 秦耕没有给大嫂一个答案。 秦耕的答案其实很明确,他不想现在谈恋爱。 当然,表面上看,秦耕年纪小,还没有激活恋爱的热情,而事实上,秦耕的眼光很高,什么曾霓,什么徐江月,都不是他的梦中人。 讲真,徐江月,曾霓都是非常适合做老婆的女子,但有过前世经历的秦耕,参照物太多了,以至于这样优秀的女孩,在他眼里也稀松平常。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死了的人要喝“孟婆汤”的原因,否则,这思想就太复杂了。 秦耕就属于没有喝孟婆汤的人。 他如果对大嫂说,我看不上曾霓,也看不上徐江月,大嫂会当场吐血三升,不被气死,也会身残。 所以,秦耕一直含含糊糊,不给大嫂答案。 他慢慢灌输一个思想,我秦耕事业为重,将来为我秦家增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只差没有说,没有成就,我不结婚,没有三十岁,我也不结婚。 但是,大嫂的思路是很清晰的,她的人生理解也很简单,秦耕你该结婚了! 曾贵清在秦耕家坐了一会,和大哥大嫂扯东扯西,聊了国际国内大好形势,也聊了勐养的光明前途。 秦耕很晚才回,他在医院治疗外地转来的脑出血病人。 曾贵清见秦耕回来,高兴地和他打招呼,“秦耕,最近成就蛮大啊。” “谈不上成就,都是医生的日常。”秦耕谦虚地说。 “你治疗脑出血,远近闻名啊!”曾贵清赞扬道。 “最近治疗了10几个脑出血病人,疗效还满意。” 秦耕几乎每天都要收治一个脑溢血病人的病人,现在病房里有17个病人了,再下去就没有正式的床位了。 “听说你治疗妇科病也很厉害。”曾贵清如数家珍。 “其实哪里是什么妇科病,就是更年期综合征。” 秦耕倒无所谓,都说他会治疗妇科病,他一点也不在意。 作为附属医院出身的人,男妇科医生见多了,他就有一个男同学从事妇产科临床,早就是妇产科方面的权威,55岁的时候,还当上了妇科学专业全国主委。 “前些天你还帮叶薇副县长治好了肚子里面的瘤子,那就不是一般的本领啊。”曾贵清一脸的尊敬。 听到这个病例,秦耕就想笑,叶薇硬要说自己肚子里有一个瘤子,吃了秦耕的药以后,她的瘤子消失了。 从她这种有身份的人的嘴里说出来,并且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实例,谁敢不相信? 特别是秦耕开的中药,那个仿古汉养生精的中药,她吃了以后,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就是那事儿,更加有趣了。 古汉养生精本来就是养生的,能提高那方面的功能,男女都有用。 于是,叶薇大赞秦耕,说他本领高超。 秦耕忍不住想笑,成名,没想到这么简单。 秦耕之所以能治好叶薇的腹部“肿瘤”,与他前世治疗一个焦虑症有关。 在他58岁那年,秦耕的学生遇到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坚持认为肚子里有一个啤酒瓶,刚好这个病人做阑尾炎手术,病人说,顺便帮他把啤酒瓶拿出来。 做完手术后,病人问医生,“酒瓶拿出来了吗?” 主刀医生说:“拿出来了。” 病人又问:“什么牌子的啤酒瓶?” 主刀医生顺口就说:“雪花啤酒。” 病人大叫一声,说:“糟了,我肚子里的那个啤酒瓶是青岛啤酒瓶!” 这件事,引发很大的麻烦,最后秦耕等老教授出马,没办法,经过会诊,只好帮病人重新做“手术”,硬是把病人说的“青岛啤酒瓶 ”拿出来才完事。 当然,手术是假的,病人仅仅是在手术台上睡了一觉。 这次,叶薇女副县长治疗得更干脆,秦耕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么高素质的女性,也得这样的病。 秦耕和曾贵清聊到很晚才回去。 今早,大雨把秦耕吵醒了。 秦耕很少起这么早,今天也是心疼大哥大嫂才起来做早餐。 早餐很简单,一碗稀饭,一个鸡蛋——野鸡蛋,一个馒头,还有一碟子酸包菜。 这是秦耕家最近的日常,有鸡蛋了,但不是每天,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样的早餐,比刘恒一家还差很远。 没办法,秦耕太忙了,他很想上山打猎,下河抓鱼,但很难抽出时间。 最近由于开展了脑穿刺技术,一夜成名,耽搁了他上山,所以,改善家里生活质量的计划,不得不再一次推迟。 今天下雨,工作估计不会很紧张,很有可能30个号子卖不出去。 谁知,当秦耕赶到医院时,有人正在跟挂号的人吵架。 “我特意早起,赶过来挂号,你竟然说没有了!30个号子这么快就挂完了?我不信!我怀疑你私藏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人在唾沫横飞,他身边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 “同志,真的挂完了,人家比你来得更早。” 挂号的是一个刚招进来的财会人员。 其实,挂号也不容易,不仅仅是每天要提早半个小时上班,更大的问题是,很多人把没有挂到号的不满发泄在她们头上。 “我不管,我要挂号,我这是第5次没挂到号了。今天下大雨,我以为来的病人会少一些。”那个男人感觉很委屈。 “要不,你换个医生吧,秦耕的号,一天真的只能挂30个号。”挂号室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说。 “别的医生有屁用!我们就是要找秦医生!” 第123章 执拗的病人 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很快就有人帮腔了。 “你们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 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像章的中年男子大声质问。这句话语气很冲,充满了指责和质问,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对呀,你们应该好好学习老白。”另一个人也帮腔。 “老白是谁呀?”挂号室的人不明白,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白你也不认识?真的读少了书,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句话你应该知道吧?让你们院长也来学学。” 穿军装的中年男子声音很大。 秦耕站在那里看了3分钟。 本来都准备多加一个号,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胡子拉碴的那个男人,话语格外的粗俗,还特别的恶毒,竟然骂挂号的死全家! 这就太恶毒了。 秦耕没有理睬他们,直接去了诊室,开始了看病。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 第一个病人,进来时愣了三秒钟,他是从大河边那边来的,肚子里有一个肿块,听说秦耕开一副中药就把女县长的病治好了,他慕名而来。 “是你看病吗?”他疑惑地问。 “是呀。”秦耕也是很疑惑地回答。 “你师父呢?我找你师父看病。”那样显然是误会了。 “我师父?我没有师父。”秦耕意识到人家一定是搞错了,“你是挂的秦耕的好吗?我就是秦耕。” “噢!你就是秦耕?”男人上下打量着秦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信任。 秦耕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我就是秦耕。是不是因为太年轻了不敢相信对吧?”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质疑的目光,语气平静而自信。 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无奈地说:“那确实是。好吧,请你帮我看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明显显示出对秦耕能力的怀疑。 “你哪里不舒服?”秦耕问病史。 “我肚子上长了一个包块,听说你开一张中药处方就把别人的病治好了,我是莫名而来的。”病人说。 秦耕仔细地听完了病史之后,又耐心细致地给病人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格检查。 他神情严肃, 语气坚定地告诉病人:“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这病,需要进行手术治疗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听到这个诊断结果,病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用力地摇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我不想做手术!我想通过服用中药来治疗我的疾病。” 显然,对于手术这个选项,病人有着深深的抵触情绪。 秦耕摇了摇头,说:“你这病,是不能通过吃中药好转的,必须动手术。” 病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语气激动地说道:“你这样做就太不公平了!那个女县长不也是肚子上长了一个肿块吗,你却能给她开中药治疗,为什么轮到我就得动手术呢?” 秦耕 淡淡地回应道:“请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她的病情与你并不相同。此刻,我们只需专注于讨论你的病症。” 病人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这分明就是差别对待啊!你明明有能力用中药帮助我,却偏偏要让我动手术。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秦耕吃了一惊,耐心地说:“我是在帮你看病,你说我安的什么心?你说我安的什么心?” 病人突然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对着秦耕大声怒吼道:“你这医生算什么东西!你根本就不是真心为人民服务,你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你对待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时,总是笑脸相迎,而面对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时,却又换了一副嘴脸。我倒要问问你,你的医德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秦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怒意,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毕竟眼前的这位病人确实生病了,而且病情相当严重。 经过检查,他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肿块,初步判断很可能是畸胎瘤。这种情况必须尽快安排手术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位病人有一种病态的偏激想法。 秦耕冷静地说:“你对我的批评,我不接受,但我也不想解释,我只想告诉你,你的病很严重了,要尽快做手术,你可以选择在我这里做,也可以去县医院做。其他的,我真的没时间和你扯了。下一个!” 门口进来一个女的,50岁左右的女的。 第一眼,秦耕就看出来了,这个病人也是一个更年期综合症病人。 现在有经验了,这种病人好治,只需要给点雌激素替代疗法。 谁知,很快,刚才那个病人就和新来的病人扛起来了! “我还没有看完!”那个男人大声说,声音充满了不满和愤怒。 “你怎么没有看完?医生都已经喊了下一个了!”女病人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似乎认为自己掌握着真理。 “可我还没走!他还没有给我开中药!”男人生气地指着医生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我们都听见了,你肚子里的肿块必须做手术!”女病人强调着事实。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给别的病人开中药治好了肚子里的肿瘤,我也要求他开中药,这要求不过分吧?”男人坚持己见,坚信自己可以通过中药得到治愈。 “怎么不过分?每一个人的病完全不同,治疗的方法就不同。”女病人解释道,她希望男人赶紧离开,她要看病。 秦耕看不下去了,大声说:“你这人,你听我说,你肚子里面,我高度怀疑是崎胎瘤,不及时手术,有可能恶变的。非做手术不可。你回去商量一下,选择一个时间做手术吧,至于中药,想都不要想,崎胎瘤,中药是化不了的!” 谁知,病人情绪突然失控,大声说:“你帮我开一副中药,会死人吗?” 秦耕不说话了。 跟一个偏执狂的病人争执,那不是证明我不专业吗? 只有精神病人才和精神病人吵架。 第124章 好消息 秦耕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就是不开! 病人最后妥协了,愤愤不平出去了。 看着这种奇葩的病人,秦耕也不生气。不是他脾气好,而是,秦耕见过的奇葩的人太多了。 绝大多数病人对秦耕非常尊敬,知道能请秦耕看病是一种荣幸,是一种福分。 病人出去了,秦耕看第二个病人,很快诊断就出来了,是一个更年期综合征病人,给她开了雌二醇,还给了她一个中药处方。 “你为什么不给他开中药,而给我开?你是觉得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所以偏不给他开对吧?对的,对付这种人就要这样。”病人笑着说。 秦耕摇了摇头,说:“开不开中药与人品没关系,他那肿瘤,开中药会害了他,耽搁他治疗。他的病,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刀。” 一上午,秦耕看了30个病人。 他没有加号,他也不知那个胡子拉碴的病人走了没有,医生每天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时候需要有菩萨心肠,有时候又不得不硬着良心,甚至铁石心肠。 想刚才骂人家死全家的话,太伤人了,把秦耕的一点同情心都搞没了。 食堂里现在开始吃分餐了,因为很难同时下班,病人多,下班的人有早有晚,像秦耕,几乎每天中午都在1点左右才能下班,不吃分餐,他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一上午有点累。 秦耕看病看得比较认真,加上来看病的更年期综合症的比较多,她们需要一定的心理治疗,就耽搁一些时间。 今天前面遇到的那个奇葩病人耽搁不少时间,现在看完最后一个,已经是1点20分钟了。 他来到食堂。 食堂的张阿姨笑着说:“秦耕,今天又看了30个号子?” 秦耕点点头,有点有气无力了,说了声:“嗯。有什么好菜吃?” 张阿姨笑着说:“我专门给你留了红烧肉!最肥的,你一定喜欢。” 秦耕最近的体重增加了不少,他一米七五的个子,过去只有104斤,和豆芽一个类别。 现在已经达到了126斤了,身上有点肉了。 事实上,秦耕没有吃太多苦,从疫情期间起,他就没少吃肉,即使到了县医院,生活也不错。 但是,他看到晶莹剔透的红烧肉,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秦耕手里拿着一个大洋瓷碗,外面写着几个红色大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秦耕总觉得饭碗写这一句标语有些不应景。 碗是食堂买的,字是统一请人写的,分碗那天,秦耕去得晚,没有选择余地,只有这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饭盆了。 不过,邹晓渔的也好不到哪里,他的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张阿姨笑着将一瓢红烧肉放入秦耕的碗中。 红烧肉色泽红亮,香味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接着她又夹起一块鲜嫩的鱼块,轻轻地放在秦耕的碗里。鱼肉洁白如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最后,张阿姨还细心地盛了一些其他的菜肴,有绿油油的蔬菜和金黄色的炒鸡蛋,这些菜品搭配得十分精致。 看着这满满一碗丰盛的食物,秦耕心中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张阿姨,然后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食。每一口都让他感到满足,这种生活真是美好。 能有这样的饭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想起吃不饱饭的日子,感慨万千啊,现如今,不仅有肉还有鱼可以吃,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邹晓渔也来了。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哇,红烧肉!好家伙!”邹晓渔赶紧去要红烧肉。 “秦耕,你在这里啊,我在找你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县里通知我,让我赶紧打报告,向县里要钱!”郑少文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有这种好事?”秦耕不禁喜出望外。 “可不是嘛,这都多亏了你那天给叶薇副县长治好了病,她现在掌管财政大权,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你呢。我等会儿就要去县里。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呀?” 郑少文院长难掩兴奋之情。 勐养医院一直以来都需要建造一栋新的住院楼,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医疗需求。 而这次机会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契机,如果能够得到县里的资金支持,不仅可以改善医院的设施条件,还能提升医疗服务水平,更好地为患者提供治疗和护理。 秦耕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竟然为医院带来如此大的转机。这或许就是善有善报吧。” 他微笑着回答道:“那就麻烦郑院长帮我带些生活用品回来吧,最近比较忙,也没时间出去采购。” “没问题,小事一桩!那我先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 郑少文院长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秦耕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 邹晓渔一脸的羡慕和崇拜。 他把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满口的油脂,“秦耕,你有立大功了,你是我们医院的大功臣。” 他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地看着邹晓渔,说:“对了,病房里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他们稳定吗?” 邹晓渔点了点头, 回答道:“目前来看,都还算平稳,没有出现大的波动。但是,我们面临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康复医生数量不足,导致康复治疗无法及时跟上。”他眉头微微皱起 。 秦耕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果断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需要尽快招聘一些新的康复医生。不能让病人等待太久,否则会影响他们的康复进程。” 邹晓渔微微颔首,“那就好。” 秦耕又问:“ 现在正在接受康复治疗的病人有多少呢?” 邹晓渔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目前有11位患者正在接受康复治疗,另外还有5位即将开始康复训练。所以,总共大概有21位中风病人需要进行康复。” “好,就看郑院长这次能搞多少钱回来。可以大干一场了。”秦耕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态。 第125章 狮子大开口 郑少文院长去了县里,财政局的局长接见了郑少文。 财政局长张梦龙是一个高个子,东北人,曾经在部队做小财会,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算半个文化人,跟随部队一路南下,最后落户县城,50年代,又在县中学读了3年书,成了县城少有的高文化人才。 他当财政局长已经有12年的时间了,是资深的财务人士,权力相当的大,即便是县长,也要尊重他的意见。 换句话说,他不同意的事,县长答应了也不行。 这是有道理的,全县财政都出自他之手,他才是专业权威,不听他,会出问题的。 “郑院长啊,请你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叶薇副县长指示,给你们一笔钱,把你们医院翻新一下,扩大一倍。你回去商量一下,需要多少。” 财局张梦龙和蔼可亲给郑少文提出要求。 郑少文虽然有思想准备了,但是,还是有几分吃惊,更有几分激动,翻新医院,那是大事! 需要多少钱呢? 版纳现在的建房预算,一般是7块钱一平方米,建1000平米,就是7000元的造价,目前勐养医院总面积是1200平米,即使扩大到2000平米,需要拨款1万4千块钱。 你能给我1万4千块钱吗? 郑少文暗暗想,可能性不大。 要知道,现在财政给医院的人头经费每年人均110元,全年拨款给医院的人头钱就是2000元整,另外加700元的办公经费,县财政给勐养医院的经费总数就是2700元。 而勐养医院全年的开支,工资和办公经费合计是元,其中工资是8640,办公经费则是2000多块。 这个差额有8300元,这8300元就需要医院自己创收。 现在,财局张梦龙要求郑少文院长说出一个大致的申请金额,他好做计划。 郑少文想了想,说:“你不会吼我吧?” 财局张梦龙惊疑地看着郑少文,“吼你?为什么吼你?” 财局张梦龙是部队出身,加上北方汉子的性格,办事最是作风硬朗,骂人那是一点不讲情面。 他吼人是出了名的。 “我提一个数字,我怕说多了你骂我。”郑少文战战兢兢。 “说就是了,即便被我吼几句,你别放在心上就得了。”财局今天的脾气超好。 郑少文也不敢磨磨唧唧耽搁他太久的时间,说:“我希望给我拨1万4千元。” 财局张梦龙微微一惊,把手里的钢笔一丢,似乎是很不高兴。 郑少文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我过分了,我重新考虑一下。给我8千,8千就够了!” 张梦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郑少文马上改口,说:“5000!5000!” 张梦龙还是摇头,说:“你下午再来,你回去开个会,讨论一下,你们的规划有多大,报一个实际数字来,不要虚报,但也不要不符合实际少报。今天下午下班前,我在这里等你。哦,提醒一下,你们开班子会议时,把秦耕也列进来,听听他的意见。” 郑少文急急忙忙从县城回到医院,临时召开班子会议。 班子成员是他和副院长宋瑾之,外加三大名医,财会室的张会计。 六个人,外加一个秦耕列席。 会议开始。 郑少文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特别是他与财局张梦龙的对话,“你们分析一下,我们报多大的数字比较适合。” “你报1万4不高兴,那当然不会高兴啊。我们一年才拨2700元人头费,你一口气要他1万4千元,他当然觉得你狮子大开口啊!” 张会计对数字是最敏感的。 “我也觉得你开口要价太高了,人家肯定会不高兴啊。5000块已经够多了!”钱世恒医生提高音量说道。 “5000块并不高,如果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拨给我们,那房子还怎么建得起来啊!”曹国峰医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我认为7000块才比较合适,不然根本建不起像样的房子来。”昌岳西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既然是翻新和扩建,那么我觉得9000块的请求才是合理的。如果再少一点,那我们的负担可就太重了。”昌岳西又补充道。 郑少文注意到秦耕一直没有发言,于是点名问道:“秦耕,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毕竟,人家财政局局长张梦龙之前已经明确表示过态度,所以秦耕的意见很重要。 秦耕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来说几句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勐养医院也不可能年年都有建设项目。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一步到位,将所有的事情一次性完成。” 他看了看大家的表情,继续说:“首先,我们需要建造一座宽敞、明亮的住院楼,确保病房内带有卫生间,走廊要3.5米以上。其次,我们还要修建一栋办公楼,并配备齐全的后勤设施和食堂等相关设施。此外,我们还需要设立一间康复室......\" 秦耕滔滔不绝地说着,甚至还没有提及到所需的资金数额,在场的众人便已被吓得不轻。 “每个房间都要配有卫生间?”这个提议简直就是颠覆了传统观念,让人无法接受。 “走廊竟然要有三米五那么宽?”秦耕甚至还未提出四米五的走廊宽度要求,三米五的方案就已经让他们感到震惊不已。 “每间病房都要设置卫生间,这会增加多少工程造价啊!”有人不禁惊叹道。 “将近四米的走廊,这岂不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吗?”又有人质疑道。 郑少文听完大家的意见,转过头问秦耕:“那,你觉得我们应该申请多少资金呢?” 秦耕微微一笑:“7万!” 突然,没有人说话了。 停了片刻,突然有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秦耕,你做梦吧!” “秦耕,人家1万4都不高兴,你要人家7万!” “7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第126章 秦耕异想天开 你一句,我一句。 尤其是三大名医的话语,更是刻薄尖酸到了极致。 昌岳西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看着秦耕,嘲讽地说:“秦耕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难道真的以为张梦龙是你家亲戚不成?居然敢开口向县里面要七万?你知道勐养农场场部的工作经费是多少吗?告诉你,他们一年才五万块钱而已!” 曹国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指着秦耕说道:“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嫩了点,得多学习才行。七万啊,你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七万意味着什么吧?我来告诉你,七万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以你现在的工资水平,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工作一百六十七年才能赚到七万!” 说完,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钱世恒同样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动着。 他一边笑着一边对秦耕说:“哈哈,我们医院现在的拨款每年只有两千七百元,你竟然想让县里面一下子给你拨二十六年的款,你觉得这可能吗?你真是异想天开啊!” 秦耕静静地听着三人的嘲笑,心中虽然愤怒,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知道,与这些人争论毫无意义,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成,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闭上嘴巴。 郑少文也觉得秦耕太过于异想天开了,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转头问宋瑾之副院长,“你说说看。” 宋瑾之咳咳两声,说:“我赞成秦耕的意见,要一次性把勐养医院建设好。别说7万,如果需要10万,那我们也要报。” 郑少文很快意识到,宋瑾之这是在给秦耕挖坑,是火上浇油,是一种恶毒的拱火。 但是,他又不能说宋瑾之什么,人家也仅仅是赞成秦耕的意见。 郑少文摇了摇头,说:“秦耕,你可能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说向县里财政要7万块钱,这个数字实在是大了一些。刚才他们也说了,7万块钱,不吃不喝,以你在的工资计算,要167年才能赚到这么多。当然,你有权利发言,但是,我不能报上去。” 秦耕一点也不尴尬,说:“你还是报我这个数字吧,要不,我同你一起去见张梦龙局长。我当面说我的理由。” 郑少文摇了摇头,说:“不是你的理由不成立,而是,你要的7万块钱,太多了!县医院一年的工作经费,包括工资也不到7万,7万实在是数字太吓人了。” 秦耕微微笑了笑,说:“要不,你报数字的时候,也帮我把我的想法说一下。” 又有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秦耕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 昌岳西是笑得最放肆的。 散会了,郑少文的唯一收获是最后他拿出了三个方案。 方案一,改扩建1000平米房子,请求拨款7000元。 方案二,改扩建1000平米房子,请求拨款5000元,自筹资金2000元。 方案三,改扩建2000米房子,请求拨款5000元,自筹资金9000元。 也就是说,医院的底线是5000元不能少,增加一部分自筹资金,这是一种态度,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领导一定会喜欢的。 他还画了个草图,1千平米的房子怎么建,两千平米的房子怎么建。 有了这三套方案,郑少文上路了。 他赶到财政局才下午3点,早了,财局张梦龙还在开会,等了一个半小时后才见到他。 “刚才叶薇副县长召开会议,所以现在才有空。怎么样,开会的结果有没有雄心壮志啊。”张梦龙这句话有些难以琢磨。 “报告领导,我们开了班子会议,讨论出来3个方案,请领导过目。”郑少文干脆把方案直接给领导。 张梦龙看了不到10秒钟,就摇头叹息,说:“你没有领会叶薇副县长的意图啊!叶薇副县长原来是分管文卫方面的领导,现在加担子,又分管了财税这一块,她想在她分管的领域做出亮点,希望你们勐养医院配合。” 郑少文有些琢磨不透,我们该怎么配合呢? 要我们全部自力更生? 还是要我们具体做点什么? 郑少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张梦龙皱着眉头,右手握着钢笔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你们这个班子怎么都这么保守啊?秦耕也是这么说的?” 郑少文脸色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秦耕没什么经验,他只是随口乱说而已。” 张梦龙疑惑地看着他,追问道:“他没哪方面的经验?那他到底都说了些啥?” 郑少文显得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秦耕的确发了言,但他对财经方面完全没有概念,所以他说的那些话,我实在不好意思向您汇报。” 张梦龙一脸无奈,缓缓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就想听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郑少文看了看张梦龙,小心翼翼地说:“秦耕他说,申请拨款7万元,建5000平米的大楼,包括住院楼,后勤行政楼。” 听到这里,张梦龙眉头一展,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追问:“他还说了什么?” 郑少文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他的话还是孩子气,不懂事,领导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张梦龙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快说吧!” 郑少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道:“他说,哎,尽是些年轻人不成熟的想法。他说每间病房里都要带厕所,走廊也要设计得大气,至少要有3米5以上的宽度。” 说完,郑少文紧张地看着张梦龙,生怕他会发脾气。 张梦龙笑了笑,说:“这个想法好,值得考虑。5000平米的房子,大致上和我们的想法比较一致,只是,7万,超出了我们的预算。不过,他说的带厕所,大走廊,那确实是气派,多两万块钱预算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先放在这里,你回去,就按照刚才说的打报告,我尽快向领导汇报。” 第127章 还是我来吧 郑少文回来了,他很激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开,开会。”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县里要我们做一个设计规划,明天就送到县里,县里要开会讨论。”他说了今晚临时开会的目的。 “怎么个设计?今晚是讨论这个问题吗?”曹国峰说。 “是的,是的。哦对,我都忘记了,按照秦耕的思路进行设计。”郑少文突然意识到关键问题没有讲,赶紧补一句,“领导对秦耕的想法比较感兴趣。” 郑少文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耕身上。 “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秦耕。 怎么可能呢? 秦耕的想法是,他申请的资金可是天文数字,7万块钱!这个数字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逾越的高峰,大家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数字。 郑少文仍在激动中,他解释说:“是的,就是按秦耕的思路上报。领导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听得出来,秦耕的申请超出了他们的设想,但他们的设想绝对不是我们所说的5000,我推测,应该是5万左右!非常接近了。” “那我们报多少?”宋瑾之问。 “7万!张梦龙明确说了,按这个数字报,然后领导再开会讨论。”郑少文大声说。 都不说话了。 有的人在激动,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事件,如果勐养医院真的拨款七万,那么它将成为第二个县医院。 当然,人心是最复杂的,此时此刻,竟然有人心里很不高兴。 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大家都明白一件事,县里之所以拨款,完全是因为秦耕给叶薇治好了病。人家一方面感激他,另一方面也想通过这件事来打造一个样板,树立一个支持文化、教育和卫生事业的典范。 这件事一旦成功了,那么,秦耕的地位将会再次提升一级。 这个结果让一些人感到不满,他们或许原本就对秦耕心存嫉妒或不满,现在看到他因治好叶薇的病而得到如此大的回报,心中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 这种心理反应在现实生活中并不罕见,当一个人的成就超越了他人时,往往会引起周围人的嫉妒和不满。 讨论,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东西,最后,秦耕觉得还是自己说几句,帮郑少文完成这个规划。 别人也实在说不出什么,秦耕21世纪过来的人,对医院未来的布局,结构,装修等,那是相当的看得多,最先进的他都见过。 秦耕希望勐养医院能一步到位,当然,装修到不了,新材料还没有发明,但结构一次性到位还是可以的。 “我跟你去县里。我们医院的住院大楼,一定要几十年不落后,我直接和领导们说。我也争取多搞一些钱回来。” 既然秦耕都这么说了,别人当然不可能站出来反对,即便是宋瑾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他不想功劳全部给秦耕,他也要求随郑少文一起去。 郑少文,宋瑾之,秦耕出发了,他们在农场借了一辆车,去了县里。 不出所料,叶薇亲自接见了他们。 “我们想在卫生系统树立一个典型,一个大家学习的榜样,我考虑,就把这个典型放在勐养医院了。” 叶薇是一个很严谨的领导,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语气十分严厉。说话的时候,气氛很严肃,在场的人都安静得不敢有任何声音。 “当然,选择你们勐养医院,我是经过实地考察的,我也已经向邝县长汇报了,他也很赞成。郑少文同志,今天请你们来,就是商量基础建设的事,你等会要发一个言,你最好打一个腹稿。” 郑少文听后,心中一喜,但又有些紧张和不安。 他连忙说道:“谢谢叶县长,谢谢各位领导。”最后一想,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赶紧加上去,“感谢邝县长!” 此刻,郑少文的心情格外复杂,既有喜悦之情,又有对未来的担忧和期待。毕竟,这是一项重大的任务,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同时,他也明白自己需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压力,以确保项目能够顺利推进并取得成功。 今天参加讨论会的人并不多,只有卫生局的黄局长,财政局的张梦龙,还有叶薇的秘书,邝县长的秘书也参加了。 会议很严肃。 树立勐养医院作典型,这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整个县的荣誉和形象。 搞好了,很可能在州里也一炮打响,甚至,还有可能在全省范围内引起轰动,成为全省的典型。 想到这里,叶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之情。 工业有学习的榜样,农业也有学习的榜样,那么卫生领域呢? 是否能够创造出一个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呢?这个问题一直在叶薇心头萦绕。 她深知勐养医院有着坚实的基础,无论是技术还是人才方面,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如今只需要进一步提升硬件设施,就能够更上一层楼。那就是她最大的期望。 叶薇静静地看着秦耕,眼中闪烁着感激之色。 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秦耕帮助她治愈了困扰多年的顽疾,这病,连昆明和内地的大医院都未能解决的难题,在他这里迎刃而解。这份恩情让叶薇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她不想把感谢放在语言上,而是准备用实际行动来感恩秦耕,感恩勐养医院。 “郑少文同志,你们应该已经开了会,你们是专业人士,如果我们在勐养医院打造一个典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设计医院啊?” 郑少文赶紧说:“我们的想法是建一栋住院楼,一座门诊办公后勤综合楼,两栋大楼在5000平米,估计造价在……在……5万左右。不过,我们还需要设备,对,还需要几万块钱,所以,我恳求,县里拨给我们7万块钱。” 很糟糕的汇报,干瘪瘪的,没有一点灵魂的东西。 “郑少文同志,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钱的事,钱,不是你考虑的,我们是商量基建的规模和想法!”叶薇有些恼。 秦耕举了举手,说:“还是我来说吧。” 第128章 验方 郑少文是讲不出所以然的,在他眼里,县医院就已经很高级了,至于其他大医院,他连进去都没有过,对医院病房的设计还停留在公社一级水平。 秦耕不想让他浪费时间,他自己出马。 秦耕见过的医院设计,不仅仅是附属医院,他还到过沪市的长海医院,瑞金医院,东方医院,京城的陆总医院,空总医院,协和医院西院,这些都是国内最顶级的医院,他们的住院大楼那绝对是最人性化的。 不仅仅是国内,秦耕出国讲学,做访问学者,搞学术活动时,到过不少的国外医院,圣玛利亚医院,霍普金斯医院,梅奥诊所,新加坡国立总医院,等等,他到过的地方真的不少。 他虽然不会把勐养医院与国际医院接轨搞那么高级的医院,不现实,也没必要,但是,基本的要素还是要的。 说句直白的理由,他的设计至少要让来参观的人惊掉下巴! 第一,病房带厕所,这一点现在的附属医院都还没有做到,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成为第一个实现这个目标的医院。 关键是提高了医院的档次。 第二,病房内设置柜子,可以用来存放私人物品,从而保持病房的整洁有序。 这样一来,病人和家属就有足够的空间来放置自己的物品,避免了杂物乱堆乱放的情况发生。 病房一旦整洁了,参观的人马上就会被这种高大上的环境所震撼。 第三,关于走廊宽度的问题, 3 米 5 的宽度还太保守, 现在改为建议将走廊拓宽至 4 米 5,以提供更宽敞舒适的环境。 地面材质方面,虽然目前市场上可能还没有乳胶材质的产品,但我们可以选择橡胶作为替代品。西双版纳州是橡胶产区,具备丰富的资源优势,可以充分利用当地的特色产业,打造出具有地域特色的医院环境。 4 米 5 的走廊能够给人带来一种视觉上的宽阔感,让人们在行走时感到轻松愉悦,减轻压力。 相比之下,现有的 1 米 9 的走廊显得过于狭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不利于病人的康复,同时也会给陪护人员带来心理负担。 在医院,陪护通常需要长达十天甚至更长时间,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会感到身心疲惫,几乎濒临崩溃边缘。 第四,除了上述改进措施外,还提议在医院内增设咖啡厅。 咖啡厅的氛围应营造出小资情调,让人们在这里可以享受到高品质的咖啡、茶或冷饮。当然,这些服务都是需要付费的,即使只是象征性的 5 毛钱。目的是给人一种释放情绪的空间,也给医院一种很牛逼的感觉。 秦耕按照这个思路,向叶薇副县长等人汇报了他的设计思路。 “我就讲这么多,仅供参考。领导们比我的见识广,比我有深度,有厚度,更有维度,你们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想法。” 秦耕的马屁拍得一点也不露痕迹,听得舒服,谁还敢随便否定了他的意见?否则就是你见识不够。 秦耕这个马屁拍得相当有水平,也相当有威力。 也确实,叶薇副县长此刻脑子里浮现的是高级宾馆,她笑了笑,说:“还是秦耕的思路比较好,他这样一说,勐养医院这个典型就出来了。我要说,这个设计就是灵魂,勐养医院的灵魂!设计的时候,就要按这个思路。” 她这么一说,谁还反对?大家都热情地议论起来。 最后聊到资金。 叶薇微微笑着。 她是很少会笑的,背后里她有很多外号,流行最广的是:“北极美人”,“冷面杀手”。 她现在笑了。 她笑起来非常的美丽,还非常的妩媚。 这是别人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一面。 “资金问题,我已经和邝县长商量了,他说在8万块钱之内由我做主,他还说了,要在年底看到一个卫生系统的学习榜样,要拿得出手,可以向上级汇报的实实在在的典型。” 她又笑了笑,说:“这样把,我把我的权利用到极限。8万块钱,你们把房子建好,把设备买好,限期,年底,我们要看东西。” 说完,又朝黄局长,张梦龙局长看了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已经做了总结了,钱都定了多少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再说,也没有意见,也不能有意见,树立典型,就是给县里立丰碑,就是给县里脸上贴金,这种钱值得花,性价比高。 “叶县长都已经替我们说了,我们按领导的意思办,坚决完成任务。 ” 又说了一些细节就散会了。 叶薇第一个站起来,但没有走,而是朝秦耕招手。 众人见状,没敢停留,都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叶薇和秦耕了。 “满意吗?” “相当满意,谢谢您了。” “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前卫的东西?你说的,我是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也到过协和医院,他们的厕所也不是每间病房都有,他们也是用自动冲水的公共厕所,你说将来医院都是每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你肯定?” 秦耕笑着说:“每间病房都带厕所,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秦耕,我都信了你哟,你可别搞出画蛇添足的事来。” “放心,一定不会。”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有一个玩得好的姐妹,想我帮她问一个病,她今年47岁,最怕冷了,但是,时不时又会出现燥热,一旦燥热来了,恨不得把衣服脱光。这有什么药物治疗吗?” 秦耕沉思了片刻,说:“做过检查了吗?” “做了,几乎把所有的检查都做了,没有特殊异常的,除了血脂高一点。” 血脂高一点? 秦耕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这个姐妹竟然血脂高,有福气!” 现在这个时代,血脂高的人可十分的罕见,哪怕是领导,也很少有血脂高的, “她当然有福气啦!人家是昆明供销社的三把手。” 秦耕点点头,说:“噢,我就知道哟,要不,谁会高血脂?好吧,我帮她开一份中药试试。” 秦耕就在会议室开了一个验方。 验方是不需要辩证的。 熟地20g、山药20g、山茱萸20g、茯苓15g、泽泻15g、丹皮10g、知母6g、黄柏10g、仙灵脾10g、巴戟天6g、当归15g、白芍15g、柴胡10g、郁金10g。 “吃15天,看看效果。” 像秦耕他们长期在临床一线的专家,每个人手里都会有几个好方子,不管是学中医还是学西医的,都有几个拿手的药方,没几个好药方,这江湖不好闯! 第129章 气性坏疽 宋瑾之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就在今天,他亲眼目睹了叶薇副县长对待秦耕的态度,这让他感到无比失落和绝望。 他们三人坐着勐养农场的吉普车回到勐养医院时,还没等进门,突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原来,医院里以邹晓渔为首的职工们,自发地组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大家都已经得知,县里面竟然一次性给勐养医院拨款8万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啊!对于勐养医院来说,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自从建院以来,从来没有一次能得到这么多的拨款,现在一次性就有8万,任谁都会为此欣喜若狂。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快乐。 有些人内心的阴暗面积实在太大,即使在这样的好消息面前,他们仍然无法释怀,还在为自己失去的东西而耿耿于怀。 宋瑾之就是其中一个。 他已经绝望了,再过一两年,医院的院长肯定是秦耕,而不是他。 郑少文英雄凯旋一般,昂首挺胸,走进医院大门。 “你们,都给老子看着,我,郑少文,搞回来8万块钱!这是勐养医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虽然,他并不是不知道,这钱,主要功劳是秦耕。 但是,现在的家长是我郑少文,一是我郑少文才有这个福气,才会有秦耕这种人来相助,不是我郑少文的功劳是谁的? 二来,我才容纳得秦耕这种人,他来的时候,不少人讲他的坏话,说他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就连晒药这种小事都干不好,所以秦耕第一个月的工资就被扣了5块。 三大名医没有一个没说秦耕的坏话的,就连宋瑾之 也说秦耕连脑溢血的基础治疗原则都不懂,治疗胃病竟然还开几种抗生素。 秦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如果没有我郑少文的慧眼识英雄,医院里早就把秦耕派遣去了二分场,或者三分场医务室去了。 凭这两点,我郑少文就是勐养医院的大功臣! 郑少文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秦耕,这笔钱根本不可能到手。然而,他却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自己,认为只有他才能拥有如此好运,得到秦耕的帮助。他对秦耕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怀疑和不满,到现在的接纳和感激,完全是因为秦耕带来的实际利益。 郑少文走进医院时,心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他觉得自己就是医院的救世主,拯救了大家。他甚至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秦耕在其中所付出的努力和贡献。 “会餐!把家属都请过来!”郑少文扯着嗓子喊道:“要好好庆祝一番!” 会餐,还要把家属都请来,这在勐养医院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据不完全统计,全院所有职工的家属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人呢。 而且,像秦耕这样的大家庭,竟然有五户之多,这些家庭人口众多,占据了全院人数的半壁江山。 总务科的老张见状,赶紧向郑少文请示:“院长,那咱们这次会餐到底该怎么搞呢?” 郑少文大手一挥,说道:“参加人员嘛,全体家属,老人、小孩一个不落。去养猪场调一只猪来,再到寨子里买一头骚羊,另外,再买十几只鸡,十几只鹅,还有几十斤草鱼。这下你听明白了吧?”老张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郑少文又记起了一件事,说:“病人和陪护人员也 免费吃一天,中晚餐,两荤两素。” 医院里的人一个个高兴采烈,这比过年都高兴。 此刻,秦耕却没有和大家同乐,他带着邹晓渔在研究一个病人,这是一个外伤病人,背部一个伤口,局部肿得很大,用手触摸,似乎有很多气体。 “气性坏疽?”秦耕紧锁着眉头。 这种病看得比较少,秦耕也只见过3例。 “把刘英叫过来。”秦耕对身边一个新来的护士说。 刘英过来了。 “这个病人很特殊,我高度怀疑这个病人是气性坏疽,这种病的病原体是梭状芽孢杆菌感染所致,有传染性,特别是它是芽孢杆菌,一般消毒液对它无效,所以,病人安排一个单间,他所用过的物品,全部要焚烧。” “全部要焚烧?连同被褥?” 秦耕点头说:“是的,一定要焚烧!否则,芽孢污染了就很麻烦了。” 秦耕在水龙头下面用肥皂洗手,洗的时间很长,邹晓渔也跟着做,他也认真洗手。 刚才有可能污染了手,用消毒液无效,最好的办法只能说洗干净。 消毒是指杀灭一般的致病菌,不包括细菌的芽孢。灭菌,是杀灭所有的微生物,包括细菌的芽孢。 手,只能是消毒,没办法灭菌。杀死芽孢的温度是121.3度15到30分钟。 所以手被污染了,只能是洗手,洗干净。而不能指望用灭菌的办法处理。 不过,洗手是可以洗干净的,6步洗手法,洗的时间长一点,15分钟足够。 “你怎么知道这个病是梭状芽孢杆菌引起的气性坏疽呀?” 邹晓渔一脸好奇地问道,同时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积累经验。因为他知道,眼前就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去把握。 “根据感染病灶的特点,产气是它最关键的特征,其次,我有这方面的经验,这种病的确诊,是要做细菌培养的。可惜咱们医院没有开展这个项目,所以就只能凭我的经验来判断了。” 秦耕耐心地解释道 。 “原来是这样啊!” 邹晓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追问道:“那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件事情不是会变得非常棘手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是啊,如果没有及时发现并处理,一旦污染了病房,那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毕竟这种芽孢生命力顽强,即使过了一百年也不会死亡。” 秦耕严肃地说道 。 在一边整理的刘英也是一脸的后怕,她在指挥护士整理出病人用过的物品,等会,全部拿出去焚烧了。 第130章 这人是谁呀 会餐已经过去了3天,第一次有家属参加,格外的热闹,秦耕一家出足了风头,都来向秦耕爹妈和大哥大嫂敬酒,都说有今天,是秦耕带来的运气。 大嫂也不客气,竟然喝醉了,还是大哥背她回去的。 大嫂也确实是高兴。 昨晚,曾贵清和徐老三都登门了,都说是散步不小心走过来的,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问大嫂,秦耕还在思考人生吗? “我们不是急着要把女儿嫁出去,我们是考虑你家秦耕别错过了机会,到时候我们要是答应别人家了,你家秦耕会后悔的。” 他们的大体意思是这样的。 大嫂心里也着急呀,但没办法,秦耕总是敷衍她,他似乎真的没看上这两个女子。 还要跟他讲讲人生。 大嫂在会餐之前真的找秦耕长聊了一次,但秦耕还是说,要考虑一下。 不过,大嫂还是高兴,曾贵清送了两双纯橡胶的拖鞋给大嫂。 徐老三则带了两瓶茅台酒给大哥喝。 到了医院会餐,勐养医院的女子,也都来敬大嫂的酒,其中,有两个女子也不错,或者说是相当的不错,一个是王晓雨,她一声嫂子长,一声嫂子短,把嫂子哄得高兴得不得了。 另一个张慧贤也不错。她也很殷勤的,特意坐在大嫂身边。 嫂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秦耕喜欢上这两个姑娘了呢? 王晓雨和曾霓比,真的没有明显的劣势,也许,她就是缺一个很富有的爸。 张慧贤也不错,她比王晓雨文静一些,相貌五官和王晓雨是一个档次,比徐老三家的徐江月绝对漂亮。 虽然有些遗憾,张慧贤和王晓雨都没有曾霓和徐江月家那样的好父亲,但婚姻大事应该不成问题了。 今天已经过了三天,大嫂还在激动中。 秦耕事业上已经是如日中天了,连女县长的病都被他治好了,这真的是了不起。 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但治好女县长的病,他们也知道意义非同小可。 一是女县长的病肯定是很难治的,要是好治,哪里还轮的上秦耕治,早就被大医院治好了。 二是给别人治一万个病人,没有给女县长一个人治病有价值,人家的身份不同。 事实上也证明,前面,秦耕治的病人已经不少了,他还在县医院救活了不少病人,但是,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回报,而治好了一个女县长,勐养医院就被树立为全县卫生系统学习的榜样,还拨了8万块钱。 秦耕事业上有了很大的收获,同样,爱情上,外面有曾霓,徐江月追,医院内部有王晓雨和张慧贤追。 也许还不止,最近又招了几个护士在试用,她们一个个也如花似玉,她们胆子小,腼腆,不敢过分表露自己的热情,但看得出,她们的眼睛对秦耕也是含情脉脉。 所以,过了两天了,大嫂还在激动。 秦耕今天应该会回来了。 他是前天晚上被思茅市的一位老领导家的儿子接走了,他父亲得了重病,请秦耕去治疗。 大嫂和大哥利用今天收工收得早这段时间,把后院整理一下,秦耕说了,后院子乱糟糟的要重新布置一下,准备了几个大水缸,养鱼养虾。 上次秦耕搞的鱼虾差不多搞完了,上周刘恒从三分场九队出来,带了两条大鲤鱼,现在养在水缸里。 “秦耕今天会回来吗?”大嫂问。 “谁知道呢?”大哥要把一块大石头丢出去。顺口应了一声,“这次请他看病的是一个不小的人物呢,据说他带兵最多的时候有1万多人。” 大嫂“噢”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对带兵1万多有没有概念。 “你搬那块石头干什么,留着留着,秦耕说,还要从外面搞一些石头进来呢!你把它搬出去是什么意思?” 大嫂发现秦牧把石头运上独轮车,这是要推出去的意思。 此刻,秦耕在思茅市。 他是前天晚上被一辆吉普车接走的。 秦耕被接走了,去了思茅市的人民医院,老人家已经昏迷,问病史就是三天前在吃饭的时候,老人家突然就晕倒,做了各种检查,没有查出是什么问题。 秦耕看了检查的结果,胸片表示肺部有感染,血常规则表明白细胞增加,中性粒比例达到80%。 秦耕提出来做腰穿,本院的医生说做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怎么没有问题呢?有哇。”秦耕指着化验单说,“明明检查出有红细胞啊。” “那是穿刺时有损伤。”本院医生解释说。 “所以,我才要求再做一次。我现在高度怀疑是蛛网膜下腔出血。”秦耕做了颈部检查,强直。 而本院的诊断是肺炎,脓毒血症,呼吸衰竭。 秦耕的诊断要加一个主诊断:蛛网膜下腔出血。这是要命的疾病。 本院听秦耕这么说,虽然不以为然,但他们尊重病人家属。 尊敬病人家属,这是很自然的事,都认识病人本人,本市最有名望的人,身上的战伤有8处之多。 但是,他们很想问,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医生啊? 家属根本没有说秦耕是来自于什么地方,他们只说请了一个厉害的医生来了。 所以,思茅市医院的医生,都高度怀疑秦耕是来自于昆明某个大医院,很可能是附属医院,对秦耕的年龄估计,他们已经很努力了,虽然看起来就20岁左右,但是他们都猜测,秦耕应该是满了30岁了。 因为他们没想到孙老他们会鲁莽到乡下去接一个20岁的医生。 秦耕做了一个腰穿。 抽血针芯,脑脊液流出来了,洗肉水一样。 “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 他的诊断是很明确的。 “换脑脊液!”秦耕给出的治疗方案有些匪夷所思,地区医院从来就没有有这种治疗方案。 但前世,这种方法是常规的。 秦耕也没有征求谁的意见,直接就用生理盐水与脑脊液交换。 等脑脊液比较清亮了,秦耕说:“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明天再换洗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家属在一边还愣着,“治疗结束了?” “秦耕一边收东西一边说:“对,我只要换两次脑脊液。其他治疗,也没必要用特殊的药了。” 因为发病已经是第4天,止血药没必要了,扩血管的药也没必要了,现在只要把脑脊液换了,病人的治疗就算结束。 秦耕的骚操作,把旁边的本院医生吓着了。 “这人是谁呀?” 第131章 讲课 思茅市医院的医生被秦耕的这番操作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来的医生? 看操作,极其的熟练精准,腰穿技术绝对是一流,脑脊液置换术,也是绝对的一流,所以得出的结论,他应该是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 不,不是教授,很多年没有评职称了,他这个年龄不存在评职称。 一个最多30岁的专家——有30岁吗?怎么越看越觉得只有20岁,就算长得再嫩,他也不应该超过30岁太远,他肯定还没有遇到职称评审的时候。 上次职称评审已经有很久了,60年代最后一次评审已经有6、7年了。 他是不是教授没关系,但是他的技术实在是太好了,我们是不是请一下,就以今天这个案例帮我们做一个学术讲座呢? 这个病人的诊断是错误的,已经证明是事实了,这是我们思茅市医院的耻辱,但知耻而后勇,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借这个机会请他上一堂课呢? 试探了一下,秦耕反正也不能马上离开,明天还要做一次腰椎穿刺,闲也是闲着,请他讲一堂课。 秦耕马上就答应了。 但是,秦耕过后一想,他们没有搞错吧?听他们讲话的语气,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我才没有兴趣冒名顶替。 得跟他们讲清楚。 我就是勐养医院的小医生,不是什么大教授,别到时候说我骗了他们。 秦耕心里想着,便决定向他们坦诚相待。 他笑着对众人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教授哟!我就是一个小医生!” 思茅市一医院的组织者听后,连忙回应道:“我们知道啊!” 他们是说,当然清楚秦耕不可能评了教授。 秦耕误会了。 毕竟,一般这样的讲课都需要有教授级别的专家来讲授,才能引起大家的兴趣。但由于多年未搞职称评审,导致教授数量稀少,这也不能全怪秦耕。 秦耕听到他们如此爽快地回答,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来自附属医院,那他们应该也知道我的来历吧。想到这里,秦耕感到无比安心。 讲课的事很快安排妥当了。 秦耕的课题是《急诊常见的误诊病例分析》,这是一个好题目,他准备了10个案例,都是非常经典的误诊案例。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参与人员积极性高涨。 毕竟大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学术活动了。 当得知今天有一场学术活动时,所有人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尤其是听说这次活动的主讲人是来自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时,大家的兴趣更是被点燃。 这位教授不仅专业能力强,而且年纪轻轻,大约只有三十岁左右,这让大家对他充满了期待。 因此,参加人数比预期更多,原本只能容纳400人的大礼堂变得拥挤不堪,甚至连走廊都坐满了人,最终实际到场人数接近600人。 秦耕没有做自我介绍,他直接就上台讲课。 生动。 精辟。 案例特色鲜明,很有教育意义,一连讲了3个案例,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收获太大了! 第一个案例就讲今天这个病人,他只是把名字和地点改了一下,对大家的震撼性还是很大的。 蛛网膜下出血漏诊,真的是会死人的! 第二个案例是急性心肌梗死病人,心电图,心肌酶检查没有明显异常,最后误诊了,这个案例也有很大的教育意义。 第三个病例是急腹症,剖腹探查没发现异常,最后休克死亡,尸体解剖证明是腹膜后血肿失血性休克。 三个病案分析之后,刚才还有人欺负秦耕太年轻,现在不敢轻视了,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答案,这个年轻人的水平不得了。 接着讲,又讲了3个病例。 更加精彩! 真的是一个案例比一个案例精彩。 整个会议室600人鸦雀无声。 有点累了,中场休息15分钟吧。 秦耕前世讲课喜欢在两堂课之间歇息一会,和学员聊聊天,掌握一下他们的掌握程度。 果然,很多人围上来了,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刚才的病案。 今天参加会议的有两个副院长,医务科的科长和副科长,他们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 其中一个副院长兴奋地说道:“这堂课真是太精彩了!” 另一个副院长也附和道:“是啊,这次听课,收获很大。” 医务科的科长接着说:“他的理论知识非常扎实啊。” 副科长也点头赞同:“没错,如果这样的课程能够经常讲授那就太好了。”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并提出希望能邀请这位老师到医院多多授课。 最后,有人问道:“那么今天我们应该给他多少讲课费呢?” 经过一番思考后,有人回答:“至少也要给50元吧。” “50元?你也太没见识了。至少给100元。” 最后,业务副院长说:“他按教授级别,我们给他100元的授课费吧,今后也好再次请他。” 秦耕那边很热烈。 七嘴八舌,都在谈论今天的感受与收获。 15分钟很快就过去,接着讲。 10个案例,讲了两个小时,最后,又应组织者要求,答疑半个小时。答疑是最需要水平的,谁知道学员会提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呢? 难不倒秦耕。 讲完课,秦耕心里惦记着那个病人,他又去了病房,看了病人。 令秦耕高兴的是,病人醒过来了,喊头痛。 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症状最明显的就是头痛,他虽然已经脑脊液置换了一次了,但还是有些头痛。 秦耕用了一支镇静剂和非甾体类止痛药,病人很快就睡着了。 “明天再穿刺一次,头痛就比较轻了。”秦耕对家属说。 这时候,两个副院长也跟着进来了。 “您的课太精彩了。” “受益匪浅啊。” “医生们都要求再请你讲一堂。” ...... 秦耕微微一笑,说:“没问题。” “您可以给我一个电话地址吗?” 秦耕把医院的地址说了一遍。 两个副院长看着秦耕写的地址,愣住了, 怎么,不是昆明,这是西双版纳的小勐养! 第132章 哪有这样的江湖骗子 医院副院长愣住了,他们才意识到今天一个很大的误会,请的根本不是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而是西双版纳勐养医院的小医生。 他们没敢继续追问秦耕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耕也意识到,他们肯定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他倒不在乎,哈哈一笑,“我就是小勐养的小医生啊。” 讲课费,副院长没有拿。 他得问清楚秦耕到底是什么人。 等秦耕回宾馆休息之后,他们委婉地问家属,“他是哪个医院的专家?” 家属说:“我们是景洪叶薇副县长推荐的医生,勐养医院的秦耕,他很厉害吧?那边,都叫他神医。”, 副院长暗暗叫了一声苦,怎么会出现这样大的误会呢? 孙老病了,在我们思茅市医院治疗,那是看得我们起,他完全可以要部队调飞机来接他去昆明治疗,他没有去昆明,仅仅是说请一个厉害的专家来,谁知道他们不是去昆明请,更不是去京城请,而是去勐养医院请。 作为思茅市医院的领导,他们当然不可能想象得到,孙老他们请来的人,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大医院的教授,专家。 现在误会了,怎么得了! 关键是颜面上过不去,丢丑了,市里面还有其他医院,他们会笑话一医院的,他们会说思茅一医院没水平,还要请小勐养医院的年轻人来上课! 这丑丢大了。 “他多大年纪了?”干脆问仔细一些。 “才20岁。” “你们怎么会请他来呢?”质疑的味道很浓。 “不该吗?他不是做得很好吗?至少,他的诊断,是你们漏诊了的,他的治疗已经起效。”家属反问道。 “不是,不是质疑,而是我们奇怪,我们并不知道下面医院还有这样厉害的人。”话要好好讲,质疑将军家的决策,绝对不是好事。 “哼,你们医院高高在上,当然看不到县医院的厉害角色。我们是县里叶薇副县长推荐的,她肚子里有个肿瘤,都是吃他的药好的。” 孙将军的家属也不客气。 “吃他的药可以把肿瘤消化?” 这充满质疑和否定的声音。他们认为,所有声称吃药可以消除肿瘤的人都是骗子。然而,他们不敢直接这样说出来。 “是的,叶薇副县长肚子里有个肿块,他开了一副中药,才吃了3天就消掉了!” 听到这个回答,他们发出一阵干笑,明显的是不相信。尽管如此,副院长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不敢轻易开口,但内心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无需再追问下去,他们认定秦耕不过是一个江湖医生。 虽然他做出了一些正确的诊断,虽然他的脑脊液置换手术初显成效,虽然他的手术操作完美无缺,但他仍然是一个骗子。 但是,这个医生是孙老他们请的,所以,我们选择沉默,对孙老家发生的事情装作不知情,绝口不提。 第二天,秦耕又做了一次脑脊液置换术,做完之后,病人的头痛顿时就消失了,孙老高兴地对秦耕说:“厉害,厉害,你真是神医。” 秦耕没有急于离开,他还想观察一下有没有继发的血管痉挛。 副院长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个秦耕虽然是个大骗子,但好像还真是有那么点真本事啊!起码昨晚他讲课时,那可是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呢!而且孙老的病不也是被他给治好了吗?” 想到这里,副院长不禁有些感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一个骗子竟然也能有如此能耐。 不过,他也明白,不管秦耕有没有真才实学,他都不能让这样的人留在医院里。毕竟,医院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的医生,而不是靠行骗来混饭吃的人。 于是,副院长决定要尽快让秦耕离开医院,以免他继续在这里惹出更多的麻烦。 他送来了讲课费,一共20块钱。 “昨晚上辛苦你了,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请你务必收下。”副院长一脸认真地说道。 秦耕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20元钱,心中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我上课从不收取费用,而且,我们这里并没有小医生讲课费的相关规定和标准啊。” 副院长有些尴尬,知道秦耕看不起20元钱。但是,要多拿,副院长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医院的脸面! 秦耕最后没有要副院长的20元钱,他也没有生气,没必要啊!别说思茅市医院,今后,即便是哪天到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秦耕也不会心虚。 说实在的,思茅医院,在秦耕眼里,那也是小医院。 秦耕绝对不会和小医院的人计较。 他的实力摆在这里。 孙老就是一个例子,你们可以认为我是骗子,但是,现实中有这样有本事的骗子吗? 一来就更正你们的诊断,骗子能做到吗? 给孙老手术,你们看到了,这种穿刺技术,有几个人能做这样完美? 重点是最后一条,孙老已经好了! 这就是实力。 现在不管你们怎么否定我,而实力摆在这里,等你们心平气静之后,你们就会回过神来,认可一个人的实力。 秦耕没有副院长的钱。 “秦耕医生,我父亲请你进去。”孙老的儿子说。 秦耕进到病房。 “秦耕医生,我们太感激你了,你为我们孙家做了大贡献。为了感谢你,我想送你一点小礼品,一是一腿火腿,是宣威火腿。” 秦耕看到那块火腿,足够20斤以上。慢慢吃,一家人可以吃几个月。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打猎,我有一支好枪,要是你感兴趣,你拿去。” 孙老说,孙老的儿子已经把猎枪拿出来了,油光发亮,保养的很好。 秦耕犹豫了一下,假不假装推辞一下呢? 最后心一横,大声说:“孙老,我就想要一支猎枪,我要了,多谢您了!” 孙老一听秦耕这样高兴,他更高兴,忙说:“好好,东方,再给秦耕500颗子弹。” 第133章 亡羊补牢 孙老送了秦耕一只宣威火腿,足足有20斤重,金黄金黄的,色泽十分的好看,割下表皮,里面则是红润饱满的红色,这种新鲜的色泽,一看就是满满的食欲。 这是上等的宣威火腿,比市场上买的要好很多。 “这是我一个老部下送给我的。”孙老向秦耕解释,并传授怎么炒。 他说:“蒸煮着吃。将宣威火腿切成薄片,放入蒸锅中蒸煮 15 分钟,即可食用。蒸煮后的宣威火腿口感更加鲜嫩。” 他似乎闻到了香味,一副陶醉的样子。 他接着说:“我们更多的时候是炒菜吃。将宣威火腿切成薄片,与蔬菜一起炒,和青椒、洋葱、土豆等。炒菜时除了加入适量的盐、味精等调味料,其他什么也不要加,非常美味,好吃。” 孙老吧嗒吧嗒着嘴,接着说:“我这个人就喜欢吃。我从广东人那里还学着煲汤吃。将宣威火腿切成小块,与其他食材一起煲汤,鸡肉、排骨、猪蹄都可以。煲汤时除了加入适量的盐、味精等调味料,其他什么也不要放,鲜美啊。” 见孙老介绍得这样有味道,秦耕都很想马上吃一顿就好。 秦耕家上次也得到了一块火腿,没有今天的这块好,大嫂每次都是炒辣椒吃,已经是十分的好吃了。 现在这块火腿,孙老部下送给他的,一定是价格不菲。 “怎么好意思呢?把孙老家的火腿吃了?”秦耕笑着说。 “嚯,这算什么大事呀!一只火腿!我家不缺吃的,这样的火腿,我还有两只,没有了,又会有人送,你放心,秦耕,我老头子自己不吃饱是不会送人的。即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人在吃上,比较自私。” 说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打仗那年代,我抢战利品,即便是友军,我也不相让。这事,我还受过几次处分。” 众人都笑了。 他从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49年那一年,他们部队达到渌水边,渌水边有一个产瓷器的城市,那里的瓷器那是相当的有名,釉下五彩就是那里发明的,部队在渌水中间的状元洲驻扎,在南门口发生了一场械斗。 这场械斗差点把孙老的职撤掉了,因为,械斗的对象是友军。 为了两头猪的事,从地主家缴获的。 不管有没有理,打架肯定是不对的。 最后因为即将要打衡宝战役了,孙老的师是前锋,是主力,上面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说等衡宝战役打完再处分。 后来衡宝战役孙老的前锋直接端了敌军的司令部,立下大功,为部队减少了几千人的伤亡,他不但没处分,还升了副军。 这样的事例很多,孙老的部队很少挨饿,吃得好,战斗力也很强。 说完火腿,又说枪。 “我现在老了,不打猎了,这是我用的第4支猎枪,也是最后一支,我在哀牢山打过200斤的黑熊。就是这只枪打的。” “您喜欢去哀牢山打猎?”秦耕也听过很多哀牢山的传说,那里的原始森林也很有名。 “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我们版纳,热带雨林里面的物产更加丰富,不但猎物多,还有菌子,野菜。我一般进去了就是3,5天不出来,菌子要吃饱,马鹿肉,麂子肉要吃饱。” 孙老的兴致很高。 都专注地听着。 秦耕倒不是为了恭维孙老,而是听得入迷,他也是一个打猎的爱好者。 “版纳热带雨林有一个缺点,就是荆棘太多,上山的难度大,那边的藤蔓,荆棘太旺盛了。而哀牢山,地上的荆棘相对少一些,路面好走一些。所以呀,我也经常去哀牢山打猎。” “孙老,您打过的最大的猛兽是什么?”秦耕问。 “熊!狗熊。我打过3只200斤以上的黑熊。豹子也打过一只,是版纳雨林里打的。也有80多斤。” 孙老在讲他的光辉历史,旁边的人都认真听。 人群中多了一个人,思茅一医院的院长何俊山。 他是来找秦耕的。 就在刚才不久,副院长向他汇报,说秦耕是一个骗子,还拒绝了付给他的讲课费。 何俊山一听觉得不对劲。 “他哪里是骗子了?”何俊山对张副院长说。 “他又不是附属医院的教授,助教都不是,而是勐养医院的一个小医生!不是骗子是什么?”张副院长说。 “附属医院的教授,是他自己说的吗?他有没有说自己的附属医院的!你怎么怪他?”何俊山吸了一口香烟。 “但是,学术讲座,他也不该讲啊!”张副院长倔强地说。 “讲得不好吗?”何俊山院长反问。 “课倒是讲得不错。”张副院长点头说。 “既然讲得不错,那不就得了吗?何况讲课也是你们邀请他的呀。”何俊山又吸了一口烟。他的烟瘾很重。 “但是,他是勐养医院的人!我们不丢脸吗?”张副院长大声说。 “丢脸。那确实丢脸。不过,你现在这样对待他,只拿20块钱的讲课费,那不是打孙老的脸吗?你们想过没有,孙老请过来的医生,在他心目中份量有多重,关键是,秦耕来了之后,没有辜负期望,治好了孙老的病!”何俊山点头说。 “那倒也是。”张副院长苦笑不已。 “再说,秦耕的水平摆在这里,不是我们想否定就能否定的,对不对?”何俊山提醒道。 “那怎么办?”张副院长有苦难言了,给20块钱的讲课费,确实有点低。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去,这不是给秦耕面子,而是给孙老。”何俊山很担心孙老生气。 “好吧,我们给多少呢?”张副院长问。 “200元!”何俊山大声说。 “200元?”张副院长惊讶不已。 “对,200元!不能少于200元。”何俊山坚定地说。 “可是,去年我们请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李教授讲课,不是只拿了100元讲课费吗?”张副院长提醒道。 “不同!我说了,这是给孙老的面子。秦耕,我们倒是无所谓,今后也不会与他发生交集了。但孙老,我们能得罪吗?” 何俊山决定自己把钱送到秦耕手里。 第134章 有人为秦耕出气 秦耕在回勐养的路上。 他到现在还觉得太好笑了! 何俊山院长自作聪明,送来200元讲课费,以平息孙老的怒火。 孙老当然是很恼怒的,你们诊断错误了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藐视我请的人呢? 关键是我请的人已经展示了他的能力,他已经纠正了你们的诊断,也已经给我做了正确的治疗,这个时候你们只需要表示对人家最起码的尊重,我孙某人也不会生气。 哪座医院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率? 但是,你们不能因为他是勐养医院的就羞辱人家啊! 20元的讲课费! 就算是叫法子上门,你们也不是这样小气吧? 当何俊山拿200元钱给秦耕时,秦耕拒绝了。 但是,孙老喝止了。 “秦耕,为什么不接?是你的课讲得不值是吗?是你的课讲的不好是吗?如果不是,那你收下,为什么不收?这钱本来就是你的,不是他们医院的,他们医院应该给你的报酬!” 孙老大声说。 何俊山愣在那里。 他对孙老十分的惧怕。 在整个思茅市,孙老的一句话,谁敢不听?他要说你何俊山半句不好的话,何俊山头上的乌纱帽绝对戴不下去,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 所以何俊山发现张副院长等人犯错之后,就赶紧亡羊补牢,是有原因的,他不补不行啊! 孙老接着说:“你讲课,只要讲了我被误诊这个病例,别说200元讲课费,就是500元讲课费就值得!收下,秦耕,这是你的钱,为什么不收?” 秦耕把200元钱收下了。 也对啊。 我讲课,课都已经讲了,这200元报酬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要? 秦耕笑了起来,还是老孙看问题透彻,我秦耕怎么今天糊涂了? 见秦耕收下了200元讲课费,孙老并没有就此罢休,说:“何院长,我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这位小兄弟,他是小医院的医生,没错,但是,他是很厉害的医生也没错。你们是地区级别的医院,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看不起秦耕医生,我为你感到悲哀!” 接着他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经常邀请他来讲课,努力提高你们医院的医疗水平,让你们的实力和地位相匹配。当然,秦耕是否愿意来你们医院讲学,这是另一回事,但以我的了解,即使你们用八抬大轿去请他,他也不一定会来了。” 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后,最后孙老总结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何院长,这次是一个深刻的教训。一方面是在医术上要吸取教训,另一方面也要在做人方面反思。当然,你可能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对秦耕医生的事情,你可能确实不知情,但你必须从中吸取教训,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何俊山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 “我真不知情,知道后我就知道必须马上改正错误……” 秦耕在路上都想着这件事。 还是吉普车送。 本来孙老的儿子要亲自送秦耕,秦耕坚决不同意,最后是孙老的勤务兵送的。 秦耕收获了一条腿的火腿,又收获了一支猎枪。 这种猎枪品质相当好,进口货,德国产品,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卖,它是孙老10年前买的最后一支猎枪,有专门的人员保养,就和新的一样。 到家里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 大嫂站在门口,远远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心里不禁一喜,知道肯定是秦耕回来了。 她的嗅觉异常敏锐,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腿气息,也许是因为对秦耕的期待和信任,让她拥有了这种特殊的感知能力。 果然,车停稳后,秦耕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大嫂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目光落在那个包裹上,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期待。 当秦耕打开包裹时,大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噢!火腿!” 只见里面放着一条巨大的火腿,上面还钉着金属标签,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作为云南人,大嫂深知宣威火腿的美味与珍贵。有时,即使在供销社里,也只能买到小块的宣威火腿,而且价格比一般肉类要高出好几倍。 而眼前这条完整的宣威火腿,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大嫂心中暗自惊叹,这可是秦耕几个月的工资啊! 她高兴地接过火腿,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着这个难得的美食。 “大嫂,这是200元钱。”秦耕没有留私房钱的习惯,200元他全部交给大嫂。 大嫂见到200元钱,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就把钱抓过去了,她需要钱,太需要钱了,一家人,11口人,缺钱是她经常遇到的难题。 “你还有零用钱吗?” 钱到了大嫂手里,大嫂还是每次都会问问秦耕有没有零用钱,而每次,秦耕的回答都是,还有。 家里三个男人,爹那里,零用钱是用得最少的,一年加起来不会超过5块钱,丈夫那里,每个月会要用4、5块钱,因为吸烟的人总会有些花销的。 “大嫂,你看这是什么!”最后,秦耕从包裹里拿出那支猎枪。 “啊!好家伙!你是怎么搞到的?用了多少钱?”大嫂尖叫起来。 “人家送我的。德国货!”秦耕得意地把枪交给大嫂欣赏。 大哥从外面进来,看到猎枪,也是欣喜异常,拿在手里,上下打量,嘴里不停地说:“这枪好啊。这枪好。我玩过德明的猎枪,枪管都有锈迹了,这枪,乌黑发亮。好枪!好枪!” “还有什么吗?”大嫂料定,秦耕袋子里应该还有东西,扳开袋子一看,“喔,这么多子弹啊!” “还有这个!”秦耕在子弹下面翻出来一个小铁盒,“雪茄!” 秦耕打开雪茄盒子,露出12支精美的雪茄,大拇指粗细。 “尝尝这个!国外的雪茄。”秦耕自己拿了一支,剩下的给了大哥。 大哥也拿了一支,其余的都给了大嫂。 “嗯,好香啊!”大哥大嫂异口同声。 第135章 上山打猎 秦耕终于可以进山打猎了。 他吃了午饭就借了医院的破自行车到了三分场九队,找到刘恒。 刘恒一看,有些惊讶,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没预约?” 秦耕把自己的猎枪拿出来,说:“我昨天搞到了一支猎枪,忍耐不住了” 刘恒眼睛一亮,“咦,你这把枪,我看看。” 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说:“这枪,不简单,说说它的来历。不会是什么大人物送给你的吧。” 秦耕笑了,说:“你是识货的。确实是一个大人物。思茅的孙老,你认识吗?” 刘恒吃了一惊,说:“他?你怎么和他认识了?是不是你救了他?” 秦耕微微一笑,说:“也不能说是我救了他。不过呢,思茅市医院搞错了诊断,我纠正过来的。” 刘恒点点头,“啧啧,有本领就不愁。认识这样的大人物,西双版纳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秦耕微微一笑,他也赞成这个观点。 刘恒又问:“这枪,应该是德货吧?保养得相当不错。是一把好枪,将来你儿子还可以用。” 他们上山。 准备后天下山。 选择7号山。 7号山,南面很陡。要过了山脊到了北面才好走,北面的山坡比较平坦,荆棘也不是很多。 这座山,因为有猛兽,真正的猎手都喜欢来。 此刻还没有动物保护法,但是有规定,大象不能打,打死大象要坐牢。这是县里贴出的布告。最近,大象从国外进来了,国家要留住这些大象。 一般非专业的猎手,很少踏足7号山,主要是因为怕。 一是怕猛兽,二是怕大象。 特别怕大象, 打又不能打,跑又跑不赢,有不少猎人遇到大象,都是爬树上躲过一劫的。 刘恒建议上7号山,不是要吓唬秦耕,而是觉得他这支枪好,很可能能打到猛兽。 打猎的人讲运气,所谓的枪好,就是指枪的运气。 刘恒有足够的经验,他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了,秦耕则主要是扛着枪,另外就是煮饭菜的锅盆碗筷。 水壶是军用的,几乎是人手一个。 刘恒例外,他的不是军用水壶,而是一个大铝壶,能够装两公斤水。 上山的路是一个山沟。 中间一条小溪,溪水常年不断流,水质清澈,可以直接饮用。 两边,则是参天古树,特别是望天树,又高又大又直,真的是高耸入云。 “好家伙,那里有两朵野芭蕉花,我去摘来,两顿的素菜有了着落。”刘恒指着路边的野芭蕉说。 就在路边上,很简单就把两朵野芭蕉花采到手,放进背篓里。 野芭蕉花是一道非常好吃的野菜,一般还难得吃到,要进山才有机会采摘到。 野芭蕉花可以小炒吃,也可以做野芭蕉花汤,还可以炒蛋吃,无论哪种吃法,都是一道美味佳肴。 秦耕第一次在原始森林里打猎,总觉得柴草中可能躲藏有什么野兽,所以眼睛不停地在搜索。 开始上坡,离开溪水,从一条小路翻过山脊。 才走不远,刘恒又“咦”了一声,接着就是轻声的惊呼,“鸡枞!” 秦耕一听鸡枞,顿时就来了精神,他还没有采摘过鸡枞。 “噢,这么多!”秦耕兴奋地说。 “这还不算多的。”刘恒说,“我有一次采了100多斤,那才叫多。现在这里,最多10斤。” 秦耕哈哈笑了起来,很满足地说:“10斤也不少了!” 他小心翼翼的采摘,尽量不弄断菌杆。 秦耕重生以来,最喜欢还是吃鸡枞,虽然版纳吃的东西很多,但没有哪种食物有鸡枞好吃。 他一边采摘,一边想,怎么烹饪呢? 炒,油炸,炖汤,烧烤都好吃。 今天晚餐,如果没有打到猎物,就只能是弄烧烤了。 正想着,枪响了。 “砰!” 刘恒已经开火了。 秦耕抬头一看,刘恒已经冲向路旁的草丛里。 正琢磨他打了什么,只见刘恒手里举起了一只野鸡。接着,又举起了一只。 两只野鸡都不小。 刘恒并没有急于出来,等了一会,他手里还拿了不少的野鸡蛋! 刘恒笑吟吟的走出来,说:“这两天自己吃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就看今晚上,能不能打到一只大家伙,马鹿,麂子都行。” 刘恒看了看天空,又看了一下手表,说:“秦耕,快点,我们到山顶上做饭。” 秦耕加快了动作,上山还有一段距离,别看这距离也就是一千几百米,但要爬上去绝非易事,搞不好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天就比较晚了。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饭吃了,因为,黄昏是一波比较好的打猎时间。 南面的山不算太高,但却充满了挑战。 这里有太多的荆棘和茅草,让人无法前行。秦耕,刘恒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一心想着爬山。 尽管这座山看起来并不凶险,但他们还是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爬到山顶。 此时,秦耕感到饥饿难耐,刘恒也喊了声,饿了。 于是决定开始做饭。 在山上做饭可以选择垒灶或挖洞做灶两种方式,无论哪种方法都能很好地生火。 刘恒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样更方便。 刘恒是个非常勤劳的人,他拿起小工兵铲,几下就挖出了一个灶。而柴火则随手可得,到处都是。 秦耕不善于在山上做饭,他扛着枪,向前走了几百米,希望能够碰到好运,打下一只动物。虽然机会渺茫,但他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晚餐有足够的食材。 刚才在上坡的路上又采摘了一些食材, 苦菜、野豌豆苗、槐树花,还捡了两窝野鸡蛋,16颗。 这些菜 够两天吃的了。 刘恒负责做饭菜。 秦耕埋伏在野鸡路附近 。 没过多久,一只小巧玲珑的松鼠出现在眼前,它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着,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敏捷身姿。 秦耕默默地注视着这只小生灵,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他并没有打算开枪射击,因为这只小松鼠实在是太过可爱和令人怜悯。 松鼠似乎早已察觉到了秦耕的存在,但它却毫无畏惧之意,反而好奇地盯着秦耕,并发出唧唧的叫声。 第136章 打猎 秦耕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一只体型较小的竹鸡从旁边跑来。这只竹鸡大约只有半斤重,它在秦耕前方十几米处停下脚步,开始专注地啄食白蚁,吃得津津有味。 紧接着,又有几只竹鸡跟随着它的步伐而来。 秦耕仍然选择保持沉默,不愿扣动扳机。 尽管他知道凭借手中的猎枪,可以轻易地一枪击中三四只竹鸡,但内心深处的那份怜悯让他无法下手。 这些小小的动物们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助,它们的生命同样值得尊重。因此,秦耕决定放过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让它们继续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 米饭的香味传过来了。 到这时,秦耕才觉得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 他想着:“收兵吧!”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翅膀声响。 原来是白蚂蚁吸引了更大的鸟类——两只锦鸡飞了过来。 这两只锦鸡一到,原本在这里觅食的几只竹鸡便飞快地跑掉了。 秦耕微微一笑,心里想道:“你们这样欺负竹鸡也太不道德了,既然你们不仁,那我吃你们也就出师有名了。” 秦耕举起猎枪,毫不犹豫,“轰!” 两只锦鸡应声而落! “哈哈, 锦鸡炒鸡枞,那是绝味!”秦耕提起两只锦鸡,不会少于5斤。 刘恒看了看秦耕手里的收获,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吃锦鸡。” 刘恒是做菜的一把好手,这剖鸡、除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没一会儿,一只锦鸡就被他切成了碎片,此时橄榄油也刚好烧热了,他迅速将锦鸡倒了进去,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嗞”声,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刘恒熟练地快速翻炒着,不一会儿,金黄色的锦鸡肉就变得格外好看。 他又加入了两勺水,煮出了鲜美的汤汁,最后将这些汤汁倒入饭中,味道一定非常美味!由于需要充分炖煮,刘恒耐心等待了十分钟才揭开锅盖,然后用一个铁盆将饭菜盛了起来。 “开饭啦!”刘恒大声喊道。 事实上,秦耕早就准备好了碗筷,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顿美食。只见他第一个伸出筷子,伸向了锦鸡碗。 并不是他没有吃相,实在是因为这锦鸡看起来太过诱人,让人无法抵挡其魅力。 而刘恒则更直接一些,他毫不客气地用手拿起一块锦鸡,塞进了嘴里。 “嗯……我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啊。”刘恒一边嚼着口中的锦鸡,一边发出赞叹。 秦耕直接抓到一只鸡腿,两三口就吃了,然后,舀了一勺汤汁放进饭里。 “嗯,这味道天下无双!”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打好包,找好等会的宿营地,天已经黑了。 秦耕其实不是第一次在夜间打猎,但这次的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 前世,他打野猪时虽然也是在夜里,但那是在相对熟悉和安全的环境中。然而,今天他们身处森林之中,而且是充满未知危险的原始雨林,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天空的存在。 周围只有密密麻麻的树冠,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将他们紧紧包围,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这种强烈的压抑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刘恒,你怕吗?\" 秦耕颤抖着声音问道。 \"不怕呀。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已经点燃了篝火,野兽不会轻易来侵犯我们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待在这里吧,等到天色再暗一些,我们就去埋伏。\" 刘恒的语气显得非常轻松,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但是,秦耕还是很紧张。 秦耕努力地往火堆里添柴。 他想,一定要让这熊熊烈火照亮整个森林。 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无论他如何努力,篝火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而森林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所有的光线都吞噬进去。 这边火势越大,森林深处就越发黑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危险。 刘恒看着秦耕的努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秦耕说:“秦耕,别白费力气了,这种情况很常见,每个人第一次都会有这样的感觉。等你经历过几次后,自然就会习惯了。别再加柴火了,我们得赶紧到前面的拐弯处埋伏好。时间差不多了,那些野兽们也应该开始活动了。” 秦耕听了刘恒的话,心中一阵无奈。 他真的很想就这样放弃,守着这堆温暖的火,等待天亮。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退缩,不能畏惧。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狩猎,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又怎么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猎人呢? 于是,他咬咬牙,站起身来,跟着刘恒走向前方的拐弯处。 夜晚的森林异常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和远处野兽的叫声。 秦耕紧张地握紧手中的猎枪,心跳加速。 终于,他们来到了拐弯处。 刘恒示意秦耕找个合适的位置隐藏起来。 秦耕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过得很慢。 秦耕侧过头,看见刘恒就在离他不远处,也就是十来米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前面传来穿行在树丛中的声音。 秦耕赶紧把猎枪放好,头低了下去。 来了! 一只很小的猪,又一只,接着出来了六只。 一群野猪崽。 母猪出来了。 秦耕没有射击。 刘恒也没有。 一群还在吃奶的野猪,后面是一只母猪,喂奶的母猪。 秦耕放弃了,他准备放过它们。 “后面!注意后面!” 刘恒的声音就在秦耕的耳朵边,原来,刘恒根本就没有准备扣动扳机,他是给机会给秦耕。 事实上,秦耕在前世打过30多头野猪,大野猪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野猪过去了。 秦耕目送着这群猪崽和那只母猪。 突然,刚才野猪走过的那条路上,两只黑影走了过来,眼睛的绿光令人生畏,秦耕开枪了! “砰!” 他身边也响了一枪。 “砰!” 第137章 巨蟒 随着两声枪响,两个黑影应声倒下,秦耕跑过去一看,“这是什么?” 刘恒的声音很平淡,“狗獾。” “狗獾?”秦耕第一次见这东西。 “是狗獾,还有一种叫蜜獾,喜欢吃蜂蜜。平头哥的名字你听说过吧?”刘恒告诉秦耕。 秦耕哈哈一笑,“我知道,脾气最坏了,攻击的时候最是凶猛,锲而不舍。” 秦耕小心翼翼把狗獾提了起来,估计了一下重量,“大约有15斤左右。” 刘恒也掂量了几下,说:“这家伙结实,可能不止15斤,会有20斤左右。” 秦耕又看了看伤口,手里的这只应该是自己打的,查看伤口,脑袋上有一个洞,胸脯有一个洞。 “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刚才枪响了,估计一两个小时不会有猎物来了。”刘恒经验比较多。 “好。”秦耕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现在不怕了吧?”刘恒也拎了一只。 “忘记了怕。”秦耕突然感觉很轻松,到底是前世打过猎,很快就适应了环境。 “秦耕,你这是第一次打猎?”刘恒有几分怀疑,第一次打猎有如此的镇定,实属难得。 秦耕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回答,说:“是第一次打猎。” 刘恒赞扬道:“那你就真的很厉害,不慌不乱,第一次打猎能有这样的镇定自若,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打猎,枪几乎是顶着马鹿的屁股打的,你猜怎么着?” 秦耕呵呵一笑,“肯定是跑了。” 刘恒也笑着说:“没错,打了个寂寞。第二次打猎,你猜我打了什么?” 秦耕摇头,说:“那猜不到。” 刘恒自己嘿嘿笑了起来,“把傣族寨子里的耕牛大了。” 秦耕惊讶地说:“你打了生产队的耕牛?没处分你?” 刘恒说:“没处分,还吃了几天牛肉。” 秦耕不解,“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恒笑着说:“分场的老营长护短,拿钱赔了寨子损失,然后把耕牛剖了,放在食堂里吃,吃了3天,才把牛肉吃完。” 秦耕看着刘恒得意的样子,说:“老营长是你干爹?” 刘恒笑着说:“干爹倒不是,但老营长说,为了吃的犯点错误没关系,不要太计较,于是就对我口头批评了几句,然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秦耕说:“什么时候结识一下你们分场场长,他应该是一个有趣的人。” 到了火堆旁,刘恒把狗獾挂在树干上,接着说:“可以,下次要是他的老乡来打猎,我把你也叫过来。” 秦耕也把狗獾挂在树上,然后把柴火放进柴堆里。 “他老乡是谁?”秦耕问。 “一个师级干部,他们是一起出来参军的。他老乡外号叫二愣子,打仗格外的勇猛,运气又好,几次带着手下的兵,直接干到对方的司令部,所以,比老营长升得快,都已经师级了,而老营长才是降级使用的营级。” 刘恒对老营长很熟,他几次跟随老营长进山打猎,了解老营长的过去。 火起来了。 在森林里,有了火就不要担心被猛兽侵犯,它们见到火之后,都会退避三舍。 “睡一会吧,等天亮之前,还有一波。我们争取干一个大的。”刘恒说。 秦耕根本就不困,但为了凌晨时分那一波,还是强迫自己睡一会。 不过,渐渐,刚才消退的恐惧感又回来了,一闭上眼睛,恐惧感就从四周袭来。 那就睁开眼睛吧。 刘恒已经睡着,轻微的鼾声均匀平和,他是早就习惯了在山上宿营。 秦耕努力使自己平和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朦朦胧胧,进入了梦乡。 “秦耕,醒醒,我们埋伏去。”才睡着就被刘恒喊醒了。 秦耕跟着刘恒,到了另一处。 “我们分开埋伏,还是在一起?”刘恒征求秦耕的意见。 “还是分开吧,不过,不能分开太远。我还是有些恐惧。特别是,我最怕蛇了。”秦耕进山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精力用于注意有没有毒蛇。 “秦耕,别怕,我带了蛇药。再说,你们医院有血清。”刘恒安慰道。 他们选择了两个埋伏点,秦耕和刘恒相距不远,大约就是50米。 秦耕的眼睛盯着前方,他时不时又瞄一眼刘恒,刘恒似乎很放松,懒洋洋的样子,根本没有秦耕这样认真。 秦耕想,是不是也应该放松呢? 正想着,突然沙沙声传来。 秦耕心中一喜,好家伙,来家伙了,他赶紧把猎枪放平准备瞄准,但是,没见到什么呀? 沙沙声也没有了。 他正准备把枪放下。 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心头一紧,头微微一转,却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 眼前的景象让秦耕差点尖叫出来,心中恐惧万分。 只见一条巨大的蟒蛇就盘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般令人震撼。 蟒蛇的眼睛瞪着他,头部高高竖起,与秦耕的身高不相上下。它的目光冰冷而残忍,仿佛要将秦耕吞噬。 秦耕想喊叫,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逃跑,但四肢却像失去了力量一样,无法动弹。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被巨蟒缠住致死。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觉得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然而,秦耕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他拼尽全力,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行动能力。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能勉强移动。 尽管虚弱得几乎瘫痪,但他还是缓缓地将手中的枪移向右侧,并压低枪杆。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慢慢伸向枪柄。 蟒蛇的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凶残,它紧紧盯着秦耕,身子开始缓慢地扭动起来。 随着蟒蛇的靠近,秦耕感到绝望笼罩心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但仍然拼命挣扎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他的两只脚完全瘫在地上,根本支撑不起整个身躯。 终于,枪口和巨蟒的头相隔不到半米了。 秦耕扣动了扳机。 “砰!” 第138章 可以卖个好价钱 “砰——”随着一声枪响,秦耕也跟着倒下了。 刘恒听到响声后,觉得有些奇怪,连忙问道:“怎么啦?” 随后便迅速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秦耕瘫坐在地上,而他的身旁躺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脑袋已经被打得稀巴烂。 秦耕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好意思,丢脸了。” 刘恒笑着安慰道:“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吓破胆了。而且你不仅没有被吓到,还成功将这条巨蟒打死了呢!” 秦耕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实在不好意思,要是这家伙再主动一点,恐怕我就要成为它的腹中美食了。” 刘恒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刘恒并没有继续理会秦耕,而是走到巨蟒的尸体旁,试图将其拖动,但却感到非常吃力,根本无法移动它。 他惊叹道:“这家伙怕是有将近一百斤重吧!吃一个人对它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去年我们曾经杀死过一条巨蟒,当时发现它的肚子里竟然还有一只麂子,当我们剖开它的肚子时,那只麂子还没有被完全消化掉。” 等秦耕恢复力气,两人把巨蟒抬到火堆旁,天已经亮了。 “秦耕,这条巨蟒你怎么处理?”两个人坐下来喘气。 “我怎么处理?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吗?”秦耕奇怪地说。 一般来说,一起上山打猎,猎获是共有的,不分谁打的,大家都有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猎物身上最贵重的部位还是归打的这个人。蟒蛇身上最贵重是三样东西,蛇皮,蛇胆,蛇油。这三样无疑是归你,蛇肉,则我们一人一半。” 刘恒解释猎人们的规矩。 秦耕来这个时间才几个月,不懂,他沉吟了片刻,说:“这样好了,你帮我拿主意。我又不熟悉,你门路清,你帮我处理吧。” 刘恒喝了一口水,说:“我交给我处理,也行。天亮了,我们吃饱了之后,今天只能是提早下山了,再打到什么,我们也扛不起。我把蛇肉卖给三分场食堂,可以卖到200块钱左右,蛇皮和蛇胆,还有蛇油,曼掌的波罕要,他那里价格公道,卖给他,你不吃亏。” 刘恒朝巨蟒看了看,说:“蛇皮,蛇胆,蛇油,这三样,可以卖到500块钱。我估计差不多吧。” 秦耕说:“我们还是平分吧。” 刘恒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按规矩来,谁也不吃亏。下次,我打到什么,也是这个规矩,前年,我和赖青云上山,打了一只麝鹿,麝香卖了800多块钱,还不是我一个人进了。” 秦耕轻声说:“我觉得不公平。我是说今天。” 刘恒哈哈笑了起来,“别扯了,休息一会,恢复一下体力,我准备做饭。” 秦耕也需要休息了,昨晚基本上没睡,特别是刚才那一吓,身体极度的疲劳。 刘恒轻车熟路地开始做饭菜。 饭是用竹筒蒸出来的,这可是西双版纳的特产之一——竹筒饭! 竹筒饭的口感非常独特,米饭粒粒饱满,散发出竹子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让人回味无穷。 而至于菜嘛,刘恒也不想太麻烦,就准备做两道简单又美味的菜肴:一道是芭蕉花炒蛋,另一道则是烤鸡枞。没必要做得太丰盛,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毕竟,他们现在身处荒郊野外,条件有限。 秦耕早已沉沉入睡,刘恒并没有急着叫醒他,而是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刘恒独自享用了几口饭菜后,秦耕就醒来了。 “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刘恒说。 “不睡了,等会还要赶路。”秦耕翻身起来,睡了一会,精神好多了,刚才的疲惫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吃!” 秦耕吃了一根烧烤的鸡枞,一口咬下去,首先感受到的是鸡枞的鲜美,它的肉质鲜嫩多汁,充满了弹性。同时,鸡枞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香气。这种香气混合了鸡枞本身的鲜美和烧烤时产生的橄榄油香,让人垂涎欲滴。 吃完早饭,收拾好行李后,刘恒找了根树枝,砍成合适长度当作抬杠,然后将蟒蛇放在上面,用肩膀扛起。 秦耕则把剩余的物品全部挑到肩上,准备和刘恒一起下山。 由于肩负重物,刘恒身上背着一百多斤的蟒蛇,而秦耕挑着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虽然不太重,但却很不方便。 走了一段路程后,秦耕提出建议:“我们轮流背吧。” 然而,刘恒回答道:“别急,我还能撑得住。” 其实他也很累,但还是选择坚持。毕竟秦耕只是个年轻的读书人,刘恒认为自己多承担一点,让秦耕轻松一些更好。 他在体力活上不指望秦耕。 走得很急。 刘恒似乎很习惯走山路,他走在前面,倒是秦耕在后面追,追的人显得比较狼狈。 到家了。 刘恒的爱人已经去上班了,她在卫生所里做护士,中午不会回来。 刘恒的两个孩子也去了托儿所,傍晚杨雨晴下班的时候带回来。 “你先睡一觉,昨晚你没怎么睡。我去一趟曼掌寨子里,蛇皮蛇胆的事必须尽快处理好,顺便把蛇肉买了,也要联系他们来运。” 刘恒告诉秦耕。 秦耕刚才一路狂奔,早就精疲力尽,也想休息,他们园子里有一张竹床,刘恒说:“你可以睡在这里。” 秦耕也没客气,和衣睡在竹床上。 很快就睡熟了。 刘恒骑着自行车去了三分场,找到老营长,说了卖蛇肉的事。 老营长一听有蟒蛇肉,马上指示后勤科长,“派几个人去九队把蛇肉弄回来!” 刘恒又去了曼掌寨子。 曼掌寨子是一个典型的傣族聚集点,这里有几十栋竹楼,建造得十分的精致,秦耕前世就来过这里,那是很多年后,这里变成了旅游点。 秦耕醒来时,刘恒家里来了6、7个人。 他一个也不认识,刘恒也没有向他们介绍,他们只谈价。 第139章 赚了一笔巨款 一条死巨蟒,卖了一个好价格。 蟒蛇肉,88斤,3块钱一斤,264元,秦耕和刘恒各一半,每人分的132元。 蛇胆卖了280元。 蛇皮卖了230元。 蛇油卖了80元。 合计590元。 秦耕一个人得了722元。 这是秦耕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了。当然,除了前世。 秦耕突然觉得很富有。加上在前天在思茅市医院得的200元讲课费,秦耕手里突然有了922元巨款。 上次讨论建房子的事,看来可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2000元应该能够建一栋非常不错的砖瓦房了,面积还相当可观,300平米,一家人11口,都可以有自己的房间。 “秦耕,你是回去呢,还是我们再去三岔河撒几网?我估计你家的鱼虾差不多告罄了。” 刘恒看了看手表,其实还早,吃了午饭去河边,搞十几斤鱼应该没问题。 秦耕哈哈一笑,说:“我正在想这件事,我担心你太辛苦了不愿意去。不瞒你说,要不是我这次得了一只火腿,我们家生活真的要退回到解放前。好好,我们撒几网,搞几条鱼回去。补充一下粮草。” 刘恒把留下的8斤蟒蛇肉腌了食盐,这是他和秦耕留下自己吃的,没有全部卖掉。 蟒蛇肉很难吃到,不能因为价钱好要卖钱就全部卖了,自己还得留点试试味。 刘恒不缺钱,有人猜测他早两年就应该是万元户了,不是瞎猜,而是有根有据的,最起码众所周知的,他卖过一颗麝香,有一两重,卖过一块蟒蛇皮,和蛇胆,蛇油也卖了。 他实际上还卖了不少的名贵中药材。 所以说三分场有万元户的话,那一定是刘恒。 今天,秦耕得了700多元,在刘恒眼中,那是零头,不羡慕,更不会嫉妒。 两人还不尽兴,商量了再去拿半天鱼,秦耕自然高兴,他家的水缸已经没有鱼虾脚鱼了。 秦耕的老家,鳖的别称有脚鱼,团鱼,甲鱼。 两人背着背篓,拿着渔网,带上砍刀出发了。 目的地还是三岔河,这条河有几十公里长,大部分都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很多地方还根本就是人迹罕至。 这种河流,刘恒、秦耕他们都属于无知者无畏,其实,这里面有什么危险,他们是没有评估过的,也没有这个能力。 想想就很恐怖。 这样的不大的小河,在原始森林里穿行,上游是热带雨林的山溪,下游连接澜沧江,大部分都没有被人干扰,里面有一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秦耕和刘恒就是这样的无畏者。 今天他们准备在上次捕鱼的地方再往深处走一走,但也仅仅是往上走一两百米,能捕到鱼虾都满足了。 两人把自行车放在水坝,然后挑着工具下河了。 到了上次捕鱼的地方,他们没有停,继续前进,有3口小水潭,没被刘恒看上,连试试的兴趣都没有。 继续走。 在一个大约有一亩水面的水潭边,刘恒站住了。 秦耕直接就把担子放下,说:“这是一个好地方,我估计有大鱼。” 刘恒认真打量水面,时不时拿石子丢进水里,一边走,一边看,良久,对秦耕说:“我有一个建议,今天我们不动它,留着下一次再来动。” 秦耕疑惑地说:“为什么?” 刘恒看了又看,说:“这里面有大家伙,或者有很古怪的东西,我们半天时间不够。” 秦耕有些不甘心,说:“要等下一次?你估计里面有大鱼?” 刘恒点点头,说:“这个水潭肯定有好东西,如果是鱼的话,我想啊,可能有几十斤重的大鱼。至于是什么鱼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有鳖,则可能是一群,我现在还担心,里面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你要知道,这条河,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些地方还从来没有人来过。” 今天放过它,有些可惜。 虽然知道别人也不会来抓,但秦耕还是想今天抓。 但是,刘恒的意见是有道理的,关键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鳄鱼呢? 秦耕放弃了。 两个人又重新启程,走了100多米远,又一个水潭。 “就这里了。”刘恒放下肩上的东西。 秦耕也跟着放下。 这个水潭水面很清,水面也小一些。 秦耕有些失望。 水至清则无鱼。 “这里,会有鱼吗?”秦耕有些怀疑。 “有。不过,不是大鱼。但是,我估计里面有鳖,我试一试里面的河虾多不多就清楚了。”刘恒开始把鱼网散开。 “虾多,就没有太多的鳖,不是没有,而是不会太多。如果虾少,则会有比较多的鳖。这鳖啊,最喜欢吃虾了。” 说着,他已经准备就绪。 一网撒下去,在水面上散开一个美丽的圆圈。 刘恒的技术越来越行了。 慢慢拖上来。 看刘恒的脸色就知道,有家伙。 秦耕赶紧上前,把鱼篓准备好。 “嚯!这么多!”刘恒轻声说,惊讶中其实很淡定。 上来了。 两只鳖,外加三条鲤鱼。 鳖,一大一小。大的有脸盆大,小的也有3斤左右。 三条鲤鱼都不是很大,也就3斤一条。 至于河虾,小得可怜,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小指头大,全部加起来也不到10只。 “猜的没错,这里有不少的鳖。”秦耕一边抓,一边掂了掂重量,“这只大的,有10斤!” 刘恒也帮着抓,很快就撒第二网了。 第二网收获不大,只抓了两条两斤左右的鲤鱼。 “秦耕,试试你的运气。”刘恒收拢渔网。 “好,我练练技术吧。”秦耕把鱼篓放好。 秦耕抓好渔网,站好桩,用力一撒,不错,撒开了,虽然不是十分完美,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秦耕拖了拖渔网,心里一喜,有家伙! 果然有家伙。 一只脸盆大小的鳖被拖上来了。 秦耕也不要刘恒帮忙,自己把大鳖抓了出来。 一连又撒了几网,又抓了几只鲤鱼,还抓了一只小一些的鳖,秦耕看着篓子里的鱼获,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收获是不少了,但是,今天的河虾太少了。 这日常还得用河虾撑着啊,鳖,只能说改善生活的时候大吃一顿,平常一日三餐的家常,还是要吃河虾。 秦耕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大水潭,如果是这一次一网也不撒,心中总是有些遗憾。 哪怕是撒一网试试也行啊。 第140章 又去思茅会诊 最终,那个水潭没有动,刘恒坚决不同意,他说等秦耕哪天有空了,要用一天的时间,他说,他敢断定,这里面好好家伙。 刘恒也知道秦耕很想要河虾,所以,在他过去搞过的水潭里,帮秦耕撒了几网,捞了大半桶的大河虾。 刘恒把大半的渔获给了秦耕。 秦耕骑自行车回去了,满满的收获啊。 大嫂正在门口倒垃圾,见秦耕骑车回来,她手里的工具一丢,迎上来了。 她不看也知道秦耕今天有好东西带回来,何况,她已经注意到了,秦耕车后面有不少的东西。 鱼,鳖,虾。 8条鲤鱼。 4只鳖。两只大的,两只小的,小的也有3斤重。刘恒只要了两只半大的鳖,每只5斤重,另外的四只都给了秦耕。 虾,有大半桶。 一一卸下来,装进园子后面的水缸里。 “咦?这是什么?”大嫂手里拿着狗獾看,“没见过这东西。” “狗獾。”秦耕在小心翼翼从篾篓里取出野鸡和锦鸡,两只野鸡和两只锦鸡,都给了秦耕。 “哎呀,野鸡,还有锦鸡。还有吗?”大嫂都眼花缭乱了。 “还有,才开始呢?”秦耕得意地说。 “才开始?”大嫂不解地问。 “对,高兴的还在后面呢?这是巨蟒肉,这是鸡枞,这里才是重点!”秦耕最后手里拿出来722元钱。 他补充一句,“是722元!” 大嫂没有来接,而是愣住了,半天没反应。 也确实难得接受,消化不了,秦耕手里怎么会突然有700多块钱呢? 700多,那不是一般的数字,是工资的20倍啊! 秦耕把钱放在大嫂的手里,大嫂才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赚了这么多钱?这可是700多元啊!” 秦耕得意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道:“运气好而已。今天有一条巨蟒主动送上门来,被我一枪打死了。然后,我把蛇皮、蛇胆、蛇油都卖掉了,就连蛇肉也没放过。哈哈!” 大嫂听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尖叫起来:“发财了,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兴奋地数起手中的钞票,仿佛每一张都是珍贵的宝藏。 看着大嫂如此激动的样子,秦耕心中有点难受,这才是722元,她就激动得成了这样。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大嫂如此失态,不过这也让他开心和满足。 大嫂还在一个人嘟哝着什么,有些杂乱,不知她说些什么,“衣服。手表。房子……” 突然,大嫂站住了。 她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说道:“我们要建房子,先把钱存起来吧,等攒到接近2000块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建房子啦!秦耕,你觉得怎么样?” 秦耕听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的眼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信心,大声回答道:“好,那就建房子吧,我们要建一栋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大嫂听到秦耕的话,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连周围的墙壁都被感染了快乐的气息。然而,大嫂似乎有些累了,她慢慢地走到墙角边,拿起放在那里的水烟筒。 接着,她熟练地从挂在墙上的烟袋里取出一撮烟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水烟筒中。最后,大嫂轻轻地划了一根火柴,火焰瞬间燃起,她将点燃的烟丝放入烟嘴中,猛地吸了几口。 随着吸烟的动作,水烟筒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 大嫂吸完烟后,声音突然变得更大更响亮,她望着秦耕,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诚挚地说:“秦耕,谢谢你啊,你 给我们带来了福气,大家都非常感激你呢。” 秦耕听到大嫂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感,他不禁想起这个家曾经经历过的艰辛和困难。 秦耕轻轻笑了笑,说:“大嫂,这个家,你才是付出最多的一个,我们全家人都应该感谢你。我能为家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大嫂听秦耕这么说,眼泪滚了下来,半天才说:“我们都是苦命人,幸亏,你大哥对我好,虽然他不善表达,但大哥内心善良,对我很好。所以,为这个家付出再多,我也心甘情愿。” 秦耕点点头,说:“今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的苦日子也快到头了。” 大嫂眼泪还没干,又笑了起来,说:“你赶紧确定一下,娶曾霓,还是娶徐江月,她们进门了,我就把这个家给你们,由你们当家。” 秦耕连忙摇手,说:“这个家,还得请大嫂你当家。至于结婚的事,大嫂,缓一缓吧。你看我每天忙成这个样子,现在医院要建房子了,会更忙。结婚的事等我把工作理清了再说吧。” 大嫂突然记起了什么,忙说:“哦,对了,你赶紧去一趟医院吧,中午医院来了一个人找你,好像是那个医院想你去支援。” 秦耕骑着车子去了医院。 都已经下班了。 邹晓渔还在医院处理病人,有个病人出现了压疮,他在换药。 “今天是谁找我?”秦耕先问这件事,因为这种请院外医生会诊都是比较危重的病人。 “是思茅市医院打来的电话,来电话的地址在医院办公室,你去回一个电话吧。”邹晓渔停下手里的活,对秦耕说。 秦耕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主任老王还没走,他是医院的老人,勤勤恳恳工作了30年了,在办公室也工作了超过20年。 “秦耕你来了,思茅市医院打来了电话,请你会诊。你回个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老王拿着一张纸条给秦耕。 上面是来电话的地址与要找的人。 秦耕拨通了勐养的总机,说了一个地址,“思茅市医院”,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打电话是一层一层打下去的,打到思茅市医院还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接电话的 是一个叫刘建军的人。 第141章 有高手要会一会秦耕 刘建军,思茅市的一个中层官员,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 他老婆病了,医院的诊断是发热查因,已经住院11天了,不但病情没有得到好转,而且连诊断也越来越糊涂了。 刘建军很着急,多次请求医院会诊,医院也答应了,两次会诊,两次的结果都一样,发热查因。 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热,可能是革兰氏阴性菌引起的,因为白细胞不高,也可能是病毒性疾病。 除了发烧,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于是,抗菌素,抗病毒药一起上,根本就没有效果。 急了,他们请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专家来会诊,会诊的结论很意外,用了200元请的教授,他的结论竟然还是“发热原因待查”。 刘建军很恼火,对医院意见很大。 但是,医院也是有苦难言啊! 医学科学就这么发达,很多病就是诊断不清楚,别说昆明医学院的教授,即便是协和的教授,湘雅的教授,同济的教授,301的教授一样的,在很多发热性疾病他们也会给一个“发热原因待查”。 别说目前,就是50年后,100年后,有些发热性疾病也没有明确的诊断。 但刘建军是外行,他们不理解,一味地责怪医院。 于是,他们目光投向了勐养医院的秦耕。 他们向医院提出来,要医院帮他们请勐养医院的秦耕医生,医院拒绝了。 医院拒绝的理由是,我们不知道秦耕的水平,我们只知道秦耕只是一个才毕业的中专生,无论是学历,经验,他都没有理由成为一个专家。 家属刘建军则拿出他的理由反驳:“他前天才帮孙老治好病,这不是最好的证实他能力的例子吗?” 医院的答复依然是无情的,“他治好孙老的病,也许仅仅是一个巧合。总的结论是,我们不认可秦耕的能力。” 思茅市医院也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刻意的打压秦耕,甚至也不是为了颜面,而是他们基于科学的理性分析,秦耕不存在达到顶级医生的基本逻辑。 才毕业的中专生,既没理论,也没有经验,他怎么可能是顶级专家呢? 不过,基于刘建军同志也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何俊山院长还是妥协了,“你们可以用家属的名义请他来会诊。如果他的方案是可取的,我们愿意使用他提出来的方案治疗。” 以家属的名义请秦耕也是医院最常见的折中的模式。 事实上,思茅市医院是绝对不会以医院的名义请秦耕,面子问题不是小问题,我何俊山丢得起人,思茅市医院丢不起。 思茅市医院,本身也就是思茅地区医院,只是大家习惯了称呼它为思茅市医院。 思茅地区医院是思茅地区最大、水平最高的医院! 不仅如此,它还肩负着指导各县人民医院技术的重任呢!而各县医院也会负责指导各个卫生院的业务。 如果现在反过来让卫生院的医生去指导地区医院的医生,那可真是乾坤颠倒啊!这怎么行呢?何俊山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简直太荒谬了! 何俊山上次之所以对秦耕那么好,还亲自把 200 元讲课费交给他,完全是看在孙老的面子上!他可不想惹恼了孙老这位大佬,生怕引发他的雷霆之怒。 但现在情况不同啦,这次涉及到的可是原则问题呢! 本来,何俊山准备采取回避的态度,秦耕来会诊,他们只派一个低年资医生听一听就行,如果秦耕的意见是正确的,那没办法,还得按他的意见办,如果秦耕说的是胡说八道,那就只好置之不理。 可是,何俊山转念一想,不行,这样让秦耕太轻松了,我们应该派出一个最有水平的医生去参加会诊,争取当场把秦耕驳斥得体无完肤,让他以后都没脸再来思茅市医院了。想到这里,何俊山立刻去找张副院长商量对策。 何俊山对张副院长说:“我们这次要选派一个实力最强的医生去参加会诊,狠狠地打击一下秦耕的嚣张气焰。” 张副院长表示赞同,并问道:“那么,您觉得我们应该派谁去呢?” 何俊山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看就让宋德辉去吧,他可是咱们医院的专家,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相信一定能够给秦耕一个下马威。” 张副院长听后也不禁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主意,就选宋德辉吧!让他出马,保证能让秦耕今后一听到思茅市医院就浑身起疹子!”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秦耕被击败后的狼狈模样。 秦耕并没有询问刘建军医院对于他前来会诊的态度如何,因为。他完全能够猜到结果,思茅市医院肯定不欢迎他。 秦耕并不想因此而放弃会诊,因为,作为一个有水平的医生,有义务治病救人 再说,秦耕在前世,他就时常参与\"飞刀\"活动。 换句话说,他常常到其他医院会诊。 会诊的意义一方面可以救治患者、减轻他们的病痛,另一方面,还能为自己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 到了今世,秦耕想,既然老天爷眷顾我,我秦耕何不利用我的优势,多参加一些会诊,既可以为病人服务,又可以为自己赚点钱,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呢? 想起自己需要用钱的地方,秦耕笑了。 2000元的建房子的钱,不是还差了一大半吗? 秦耕启程了。 到思茅的班车还有最后一趟,秦耕刚好赶上。 从小勐养到思茅,几乎全部是山路,并且是在森林里穿行,这条路太晚了都不敢走,怕猛兽,怕大象。 不过,走这条219国道的老司机,技高胆大,他们会在盘山公路上狂奔。 到思茅,天还是黑了。 秦耕到医院门口已经是9点钟了,秦耕在路边饭馆里买了一斤饭,一个辣椒炒肉,先吃饱一顿再说。 谁知道今晚会要搞多晚呢? 他预计到了,思茅市医院不会让他轻轻松松赚到200元钱。 第142章 专家之间的辩论 秦耕找到了病房里,见到了病人。 他没有急于看病历,要等本院的人来了之后,他才申请看病历。 因为,翻看病历是有规矩的,即便是病人本人也不能随便看病历,除非医生允许。病历是法律文书,在法庭上有重大的价值,不能涂改,更不能造假。 本院的医生来了,一个是医务科的小职员,他负责医务科的日常事务,科长副科长都没有来。 他前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医生,宋德辉。 说他老,也不是很老,但是可以称为老医生了,今年48岁。 老医生一种是年老的医生,一种是有经验的医生也被称为老医生。 他属于后者。 宋德辉的头发比较长,七分头,很显然,他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头发非常整齐,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他属于特别注意形象的人。 他的眼睛很犀利,眼球略微有些凹陷,看起来目光深邃。 他对秦耕说:“你就是勐养医院的秦耕吧?我认识你们医院的宋瑾之,他那年得肺结核就是我手里治的。现在当院长了吧?” 秦耕微微有些吃惊,你还认识宋瑾之?于是说:“他现在是副院长。” 宋德辉微微笑了笑,说:“他现在还在当医生吗?他那水平,啧啧,怎么可以做医生呢?吃我的抗结核的药,有肝脏损害了还不知道,转氨酶到了200多,才跑我这里做检查。” 秦耕跟着笑了笑。 心想,你这一见面就损下级医院的医生,是什么意思? “在你们专家眼里,下面卫生院的医生狗屁都不是,这个,理解。”秦耕不客气,直接捅破这张纸。 “噢,那也不能是一概而论。有些医生,就譬如你,就不同啦。你还敢到地区级医院来会诊,没有真才实学,你敢?” 宋德辉话里有话,秦耕根本不用多心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刺。 秦耕不说什么了,连聊天也不聊了,因为,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是来会诊的,诊断清楚了,才能证明有水平。 现在讲再多都是没用的。 “我想看看病人的病历资料。”秦耕申请。 “可以,你随便看。我们有不对的地方,你随便指出来就是。”宋德辉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在酝酿怎么让秦耕知难而退。 接到任务,宋德辉还觉得有些压力,虽然他很自负,在思茅市医院,他被誉为知识最全面的专家,在内科系统,心肺消化神经等方面,他都是权威级医生,他还是昆明医学院特聘教授,主要是带实习生。 但是,他听说孙老的病就是他诊断和治愈的,所以,他还是有压力。 但现在,从第一眼看了秦耕之后,所有的压力随风而逝。 一个小屁股! 牛犊! 还乳臭未干! 秦耕在认真看病历,还有每张化验单。 秦耕看的时间比较长,病历加上化验单,他竟然看了20分钟。 宋德辉暗暗高兴。 要是他会诊,病历加化验单,5分钟足够了,病历瞄一眼,化验单瞄一眼,还需要琢磨太久吗? 肯定是不会! 秦耕越看得久,宋德辉就认为他心里没底。 “秦医生,看出眉目了吗?我想,你一定是胸有陈竹了。” 宋德辉是一个有水平的医生,这个病人他看过多次,谁要是说一眼就看出是什么病,那这个医生一定是半桶水,这样的病人,只有一个结论,下“发热查因”的诊断才是最正确的。 秦耕微微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宋德辉的话,他说了声:“走,让我去看看病人。” 他是对病人家属刘建军说。 到了病房,秦耕开始检查病人。 宋德辉也跟过去了,看热闹呗。 秦耕检查很仔细,光是皮肤的检查就看了10分钟。然后又问了病人哪里痛。 头痛吗?眼眶痛吗?关节痛吗?肌肉痛吗? 有哪里出血吗?牙龈,鼻腔,有黑大便吗? 秦耕一边检查一边问话。 最后还是回到问发热的问题。 宋德辉微微有些吃惊。 因为,秦耕表现得很专业,他所有的问话,所有的检查,没有一丝外行的东西,也不像卫生院那样的低水平。 宋德辉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秦耕检查结束,去水龙头下洗了手,最后回到办公室。 “秦医生,你一定是有结论了。”宋德辉开始步步紧逼,逼秦耕说出最后的诊断。 秦耕又把病历打开,说:“我同意你们的发热查因的诊断,也基本同意你们的治疗措施……” 秦耕还没讲完,宋德辉就大声:“哦”了一声,说,“你的诊断也是发热查因?” 如果秦耕此刻回答说,“是的”,那么就说明秦耕还是有水平的医生,但是,刘建军一定会后悔,上次请的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专家就是例子,他诊断是“发热查因”,家属非常不高兴。 现在秦耕也在往这个坑里跳,宋德辉想笑,他想大笑一场。 如果秦耕的结论是“发热查因”,他就准备放过秦耕,不让他难堪了。 谁知,秦耕接下来的回答令宋德辉大感意外,他说:“这个病人,我考虑是登革热。” 宋德辉惊讶地说:“什么,登革热?” 秦耕微微笑了笑,说:“我基本上判断他是患了登革热。” 宋德辉沉默了一分钟,这个诊断,还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过,现在秦耕这么说,宋德辉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理由反对。 当然,他并不认可秦耕的诊断。 “证据呢?” “证据啊,首先从症状上是符合的,发热,皮疹,出血,头痛、眼眶痛、肌肉痛、关节痛、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都符合。” 这个病人发热13天了,波浪热,躯干上有多个出血点,病人出现过流鼻血,还有牙龈出血,然后是多处的疼痛,所有症状都是支持的。 “化验也是支持病毒感染的。” 宋德辉很吃惊,我们怎么没有注意到? 但还得要进攻。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些症状体征,根本就没有特异性,其他病毒感染也是这样的啊!” 宋德辉很专业地反驳秦耕。 秦耕微微一笑,看着宋德辉,说:“宋老的发言当然是很专业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强大的证据,你应该就不会反对我的诊断了。” 第143章 被秦耕的知识折服 宋德辉不可能被秦耕的一个粗暴的诊断所折服。 “发热,皮疹,出血,疼痛等都是病毒感染的非特异性症状和体征。至于化验,血常规白细胞不升高,革兰氏阴性菌感染也可以不升高。你为什么一定要指向这个病是登革热呢?” 秦耕微微笑着,他不急于让宋德辉折服,让他反驳更激烈一些。 “你根本就没有病原学的诊断,怎么就可以下一个具体病毒感染的诊断?太草率了。我虽然不能否定登革热这个病,但也没有理由同意你下的结论。我要病原学的诊断。” 宋德辉似乎站在了技术的制高点上。 秦耕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但你注意到没有,你们最近发热病人突然增加,我在你们医院门口吃饭,就有病人家属在议论你们最近发热病人增加的事。你们全部以发热查因对待,这不对,你们应该积极查原因,做流行病学调查。” 秦耕看了看宋德辉的眼睛,继续说:“至于病因诊断,不是我的事,是你们的事。我只是会诊,而不是法官,我提出我的看法,最后决策权在你们手里。” 秦耕也没等宋德辉表态,继续说:“可能,你们这里也没有病因诊断的诊断试剂,那我建议你们按登革热处理,并且报疫情,因为,我基本上可以肯定,现在正在流行登革热。你们报了,是你们的功劳。” 宋德辉已经无力反抗了。 因为秦耕说的是对的。 宋德辉知道,科学可以争论,但不能和泼妇骂街一样不讲理。 现在秦耕讲的是对的,宋德辉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何况,现在的问题是,秦耕的诊断是一种乙类传染病,既然是传染病,那就不能马虎,一定要报告防控部门,该灭蚊就要灭蚊,该消毒就消毒。 “好吧,请你给一个治疗原则。”本来,诊断清楚了,治疗原则也就清楚了,但宋德辉还是多说了一句,给一个治疗原则。 事实上,70年代与50年后相比,治疗病毒性疾病,虽然依然是没有明显的进步,依然还没有有效的抗病毒药物,但细微的差别还是有的。 就譬如,至于糖皮质激素的使用,后世胆子大很多,有时候,还喜欢用大剂量冲击疗法,就是剂量是普通剂量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这在治疗格林巴利,非典,新冠等疾病上就有过大量的实践。 现在这个病人,高烧已经13天,而普通登革热发烧时间只有3到5天,那么,就符合使用激素的指标。 秦耕说:“用3天糖皮质激素吧。” 果然,宋德辉惊讶地反问:“可以用激素吗?” 秦耕点点头,说:“用激素压一压,因为病人遇到了免疫风暴。” “免疫风暴?”宋德辉惊讶地问。 因为,免疫风暴四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宋德辉惊问,秦耕才意识到两个时代的人,在医学知识上是有一个不小的鸿沟的。 于是,秦耕干脆解释一下,说:“免疫风暴,又称细胞因子风暴,是指机体免疫系统被过度激活,产生大量细胞因子,导致炎症反应失控的一种病理状态。” 见宋德辉似乎听懂了,秦耕才继续解释说:“当机体受到病原体感染或其他刺激时,免疫系统会迅速启动,产生大量的细胞因子,如白细胞介素-1等,以清除病原体和受损细胞。然而,在某些情况下,免疫系统可能会过度激活,导致细胞因子的产生过多,从而引发免疫风暴。” 肯定是听不完全懂,因为很多的细胞因子教科书里还没出现,所以,宋德辉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你说他不懂吧,也不是。 秦耕干脆讲完,说:“免疫风暴的临床表现多样,主要包括发热、寒战、乏力、肌肉酸痛、呼吸困难、休克等。严重的 可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甚至死亡。” 大致上是懂了。宋德辉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秦耕,“你这是哪里学到的?” 秦耕微微一笑,“国外文献。” 宋德辉惊讶不已,“你经常看国外文献?” 秦耕点头说:“是的,做医生的,一辈子不停学习才能不至于落后。国内的文献不多,水平有限,所以,我们要多看国外的先进知识,最新理论,先进技术。” 秦耕这些话,看似牛逼,但是,他讲的没有一句是假的,在秦耕的前世,他学习的期刊与着作,百分之八十是看外国的外文版,原着。 宋德辉哪里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他已经对秦耕敬佩不已。 他惊喜地问道:“你看得懂国外原着?” 宋德辉眼睛等着秦耕,在他的脑海里,现在懂外文的人极少极少,现在的大学教学都在批评“马尾巴的功能”,医学本科历来是5年制,现在却是3年制。医学英语,大部分医学院校根本就成了选修课。 宋德辉满脸惊讶地盯着秦耕,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说道:“你竟然懂外语?” 秦耕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回答道:“医学生不懂英文几乎就如同盲人一样啊。不过,基层的医生可能会有所例外。” 宋德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继续追问:“那你能够不借助词典就能看懂英文书籍吗?” 秦耕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回应道:“一般情况下,我不需要使用英语词典。” 宋德辉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啧啧,在这个年代,医学生居然还学习了英语,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秦耕的赞赏和钦佩。 宋德辉是老牌的大学生,他读书的时候学制是5年,也要求学英语,医学英语要学两年半,很多同学英文水平还不错,甚至还听得懂外国人讲话。 宋德辉自己的英语就有一般,只是到了临床上根本就没机会用,到现在忘记的差不多了。 接着,秦耕写了一个会诊记录,把治疗原则也写上去了。 宋德辉就站在秦耕的身边,看着秦耕搞完这一切,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第144章 不准请他会诊 秦耕的会诊很顺利。 宋德辉和秦耕合作,一起分析了医院发热病人的情况,他不得不承认,秦耕的诊断是对的,医院里,至少有15个这样的病人,目前诊断不清,他们都是登革热病人。 所以,秦耕这次出来,不仅帮刘建军家老婆诊断清楚了,也为思茅市医院做了重大贡献,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个疫情。 秦耕住进了招待所,这招待所有点不习惯,通铺是32个人一间的房子,小一些的房子也是16个人一间。 秦耕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汗臭味和脚臭。 “我不住,我要一个人一间的。” 秦耕即便是不睡觉,也不会和几十个陌生人睡一间,半夜,几十个人打鼾,此起彼伏,那还睡什么? “没有。” “你们想想办法,我可以多出一些钱。包一间也行。”秦耕想,这里不行,那就住最好的宾馆,据说,最高级的宾馆是有单间的。 宾馆办手续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拿着秦耕的介绍信,左看右看,似乎在怀疑什么。 “你是医生?” “是的。” “你是来人民医院会诊的?” “是的。” “可是,不对,你介绍信上面写着,你是小勐养的医生,你来大医院会诊?你编理由也编的不对呀。” “我没有编,你可以问他们医院。再说,我就是来住宿,你只看我不是坏人就行。”秦耕也没有办法,现在所有的人警惕性都很高,对阶级敌人那是相当的有敏感性。 最后,好事多磨,秦耕还是住上了单间,代价是除了住宿费之外,多出了两块钱,给这位警惕性很高的中年大叔买饮料吃。 秦耕说是小费,两块钱的小费也确实是很大方了。 不过,对于秦耕来说,可以住单间,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间房子,是他们内部人住的,大部分时间空着,像秦耕这样一定要住单间的人并不多,所以,今天这位中年大叔很有成就感,他问了秦耕住宿费要不要发票。当他听秦耕说不要发票时,他就笑开了花。 他可以赚到两笔钱。 就在秦耕办住宿手续的时候,宋德辉正在向张副院长汇报今晚的会诊。 宋德辉和张副院长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宋德辉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工作态度有问题或者立场不坚定,而是因为他今天确实遇到了一个非常有水平的医生。 然而,张副院长听到秦耕的会诊进展顺利后,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大声斥责着宋德辉。 \"我和何俊山院长对你寄予厚望,特别将你派去应对秦耕,但你却只知道夸赞秦耕有多厉害。如果他真的那么出色,为什么还会在小勐养这样的地方混日子呢?\" 张副院长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宋德辉感到十分委屈,他觉得自己难以表达清楚内心的想法。 但他还是尽力解释道:\"张院长,请您听我说,他诊断出患者患有登革热,我完全赞同这一诊断结果,并可以肯定地说,这个诊断是正确的。而且,我们明天需要向上报告,实际上我们医院还有十几个无法明确诊断的病人,他们可能也患有同样的疾病。\" 张副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恼怒地说道:“你所说的那个诊断,我并没有完全否认它的可能性,或许确实是登革热。然而,我派你过去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让你去给他制造一些困难吗?他缺乏病原学诊断作为依据,自然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那么他所做出的诊断也就失去了说服力。这个逻辑关系你应该清楚吧!可你为什么还要帮助他寻找证据支持他的观点呢?” 宋德辉轻轻摇头,坚定地回应道:“科学争论不是骂街。更不是撒泼。我们必须尊重科学事实。如果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我就不能故意刁难他。” 张副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失望之情。 这个秦耕已经连续两次在市医院的地盘上撒野了,这让人感到十分恼火。 照这样下去,恐怕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因为随着秦耕名声的日益响亮,请求他前来会诊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而每次秦耕来到这里,都会给市医院带来一次沉重的打击。 张副院长不准备和宋德辉争论了,再说,也已经没有意思了,人家会诊都已经结束,现在也已经采取了秦耕建议的治疗方案,争论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回去吧。”张副院长挥了挥手,说,“按照登革热处理吧。我明天要他们向防疫站报告。不过,今晚的会诊,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诊断登革热,也不能说是秦耕诊断的,就说是我们会诊的结论。” 宋德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只能这样办。 但是,他还有一件事需要请示,“我们上次会诊的那个病人,请昆明医学院的潘教授也没有结论的那个,我们请他看看行吗?” “胡闹!简直是胡闹!”张副院长大声呵斥。 宋德辉很倔强地说:“请他看看又不损失什么,大不了不就是200块会诊费。” “怎么没有损失?颜面问题!堂堂地级医院,请一个卫生院的人来会诊,成什么体统,你觉得不丢人,那是你皮厚,我是丢不起这个脸。” 张副院长说的是有道理的。 他接着说道:“再说了,这种病,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你要知道,这可是神经科的疾病,他们下级医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病例!他又怎么可能看得好呢?” 宋德辉连忙附和道:“那岂不是更好嘛?您不是说要打击打击他吗?” 张副院长无奈地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你以为这就是打击他了?即便他没有看过这种病,他也不会感到有任何挫折感,因为连我们都无法确诊啊!他为什么会有挫折感?难道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万能的吗?” 宋德辉走了。 张副院长在后面吼了一句,“宋德辉主任,你别乱来啊,绝对不要请秦耕会诊!” 宋德辉冷笑几声。 第145章 偏要请他会诊 宋德辉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不是你院长的应声虫,他是一个典型的有才华的医务工作者。 他手里有一个病人,很难诊断。 这个病人是神经系统的毛病,这一点,所有会诊的医生都认同。 但问题是,这个病人的病变部位很难确定,不能确定部位就不好下诊断。 神经系统疾病的诊断,诊断步骤中有两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定位!然后就是定性。 定位和定性是神经科医生的基本功。 现在这个病人的定位就出现了问题,既有额叶病变的根据,也有颞叶病变的指征,还有枕叶病变的证据。 一个病人怎么会有多处的定位征呢? 不好解释。 再就是定性,是什么性质的病变呢?缺血?感染?变性?还是说别的疾病? 这个病人难倒了思茅市医院所有的专家。 也难倒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 现在,宋德辉有请秦耕会诊的想法。 宋德辉心中有些纠结,因为秦耕经常阅读外国文献,知识较为前沿。然而,张副院长却坚决反对邀请秦耕会诊。 “医学乃是一门科学,对待科学必须持有科学的态度!所谓面子究竟算什么?看病时无法做出准确诊断,那才是真正的没面子!” 宋德辉暗自思索着。 “秦耕的水平摆在那里,无论他是来自小勐养医院的小医生,还是昆明医学院的大教授,能力才是关键所在!” 对于张副院长的这种态度,他感到十分恼火。 “你不同意邀请秦耕会诊,难道我就非得听从你的意见吗?我固然尊重你作为副院长的身份,但我更尊重科学!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私自邀请!” 宋德辉暗暗下定决心,会诊费用由我们科室自行承担。 秦耕被宋德辉找到了。 秦耕坐在宾馆房间里,感到无比的无聊。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也没有洗脚和按摩的地方。周围也没有茶馆或咖啡厅等娱乐场所。 70年代的夜晚生活确实缺乏乐趣。 他不禁感叹道:“重生、穿越并不一定意味着好玩和快乐,实际的生活过程有时可能非常痛苦。” 尽管已经穿越了数月,但秦耕对玩手机的依赖依然难以戒除。正当他百无聊赖之际,宋德辉突然来找他。 宋德辉直截了当地说道:“请你帮我会诊一下。” 秦耕好奇地问:“什么病?” 宋德辉回答道:“有个病人,我们医院已经进行了多次大会诊,但始终未能得出较为准确的诊断结果。就连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们也无法给出明确答案。我觉得这个病例或许能引起你的兴趣。” 秦耕确实有兴趣。 临床医学的教授专家,对普通病早就失去了兴趣,他们得有复杂病,罕见病,疑难病才能激活热情。 秦耕也有这样的问题,一般的疾病,他早就提不起兴趣了,只有遇到疑难病例,他才会充满激情。 他答应了。 到了病房,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了。原来,宋德辉通知了科室里有一定水平的医生,要求他们都来参加会诊。 秦耕很友好地和医生们打招呼。 他们大多数人都认识秦耕,前些天都听了秦耕的课。 不过,也有人怀疑,你这么年轻,理论有一套,但这个病人属于十分罕见的病症,你能诊断出来? 怀疑的人,大有人在。 秦耕看了病历,又看了化验单,最后看着脑脊液的数值看了好一会,微微笑了。 “走,我们去病房,我要再问问病史。”秦耕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来了。 一群人都跟着去了病房。 秦耕问病史。 病人看着秦耕,很不解,心想,我的病,怎么越看医生越年轻?这个医生有20岁吗? 虽然一肚子的狐疑,但病人和家属还是很配合,把病史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病人的讲述,秦耕开始问需要补充的地方。 “嗯,我问你,发病前你有没有感冒过?” “没有,我可以肯定是没有。” “你发病前有没有吃打虫药?驱蛔虫的药?” “有!吃了6片!” “有是吗?你吃了6片驱蛔虫的药,对吗?” “是的,发病前20天左右吃的。” 秦耕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宋德辉,说:“我要问的都已经问了。你需要补充吗?” 宋德辉摇头,说:“我早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只是,我没问过吃打虫药的病史,这个有意义吗?” 秦耕点头说:“有的,这个病史很有意义。”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着秦耕。 回到办公室,宋德辉急切地问:“似乎你已经有了答案了?” 秦耕点点头,说:“是的,这个病人是得了脱髓鞘脑病。” “脱髓鞘脑病?”众人惊讶地问。 为什么惊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疾病!至少,教科书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疾病的名称。 秦耕微微笑着,说:“这种病并不罕见,只是,很多时候诊断不清,因为,现阶段,它的诊断主要是通过尸检。” “尸检诊断?”又是一阵惊呼。 秦耕只能这么说,很多年后,在核磁共振出现之后,它的诊断稀松平常,做一个核磁共振,就可以诊断清楚。 但是,现在,连ct都没有普及,影像学还只是x光时代,这种神经纤维脱髓鞘的诊断就只能说尸检了。 脱髓鞘脑病是一种以神经髓鞘脱失为主要的病变,而轴索、胞体和神经胶质受损相对较轻的神经系统疾病。 病因有遗传因素, 自身免疫,感染,中毒,缺血缺氧等。 其中,驱蛔虫药可以引起脱髓鞘脑病。 “那你的诊断依据是什么呢?”好几个人问。这不是质问,更不是质疑,而是学习,是对知识的渴望。 “经验。”秦耕回答。 没错,秦耕在前世有核磁共振的情况下,这种病见过很多,现在反过来,在没有核磁共振的情况下,他同样可以诊断。 “经验?” 他们就难以理解了,他们的理解是,只有一种可能,秦耕有足够多的尸检经验才可以说凭经验。 秦耕微微一笑,点头说:“是的,经验。” 第146章 又赚了一笔 秦耕干净利落地完成了一次会诊。 尽管没有明确的金标准,但每个人都坚信,秦耕的诊断是正确无误的。 他成功地诊断出了一种甚至没有人听说过的疾病。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有人竟然找到了关于这个病名的线索。 在《中华神经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的注释中,人们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名称。 如果不是秦耕今天诊断出了这种疾病,那么这个小小的\"注释\"恐怕永远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这意味着,这个疾病的名称确实已经存在,而且其命名和诊断确实是基于尸检得出的结论。 应宋德辉等人的请求,秦耕简要地向他们介绍了脱髓鞘脑病的相关知识,包括病因、症状、诊断依据以及治疗方案等方面的内容。 足够了,仅仅这一个病例,秦耕就成功在这群人中奠定了地位。他们都绝对认可了秦耕的能力与水平。 因为,这个病例太前卫了,在国外也是一个罕有正式诊断的疾病。 在秦耕做出了治疗方案之后,宋德辉恭恭敬敬地按照昆明医学院教授的标准,送上了今天的会诊费,200元! 秦耕没有推辞,这个钱该他得,前世,秦耕每个月可以获得几万块钱的会诊费,这是知识付出所得到的回报。 当秦耕接过那两百块钱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不仅仅是一笔金钱,更是对他专业能力和知识价值的认可。 思茅市医院的权威,能心甘情愿拿出200元会诊费, 秦耕并没有不安,而是非常的清楚,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今后,会有更多的机会证明自己。 他深知,这笔会诊费不少了,200元,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十倍的数量,它代表着一种尊重和信任。 在县一级,会诊费是比较随意的,有20元,30元的,达到了50元则就是比较大了。 地区医院的专家到县一级医院会诊,50,100比较常见。 只有省里的专家到地级医院会诊才200元。 秦耕自认为应该是200元的级别。 能够在地级医院会诊,不应该是这个数吗? 关键是,这种尊敬和信任,来自于那些曾经质疑过他的医生们,他们亲眼目睹了他的医术和智慧,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会诊的结论做出之后,患者的家属和患者本人更是感激涕零,他们也很想感谢秦耕,当他们准备拿出50元感谢秦耕的时候,秦耕拒绝了。 “我已经得到了应得到的报酬。”秦耕不想让自己贪得无厌,他爱财,但不能贪。 他接着说:“你这个病,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和康复,同样也需要很多的金钱。他们已经给了我会诊费了,其他的我不能要了。” 秦耕从思茅市医院离开时,兜里多了400元。 建房子的2000元钱,又接近了一些。 第二天,秦耕回去了。 张副院长得知,昨晚,秦耕最终还是在这里做了一个会诊。 并且还非常的成功。 这件事让张副院长感到非常惊讶和震惊。 因为,他曾以为秦耕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最让人吃惊的是,秦耕的会诊竟然是成功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的医术水平已经超越了思茅医院的医生们。这无疑给思茅医院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更糟糕的是,秦耕诊断出的疾病,居然是一种思茅医院无人知晓的疾病,连疾病名称都没听说过。 这实在令人汗颜。 有人帮他找来了一份杂志,杂志上明确指出,这种病的诊断全世界也仅仅发现了 173 例,其中,还有 32 例是因为吃了驱虫药之后才发病的。 秦耕能够准确地诊断出这种罕见病,可见他的医术之精湛。 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然而,对于思茅医院来说,这却是一种耻辱。 不知情的人们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他们或许会认为,思茅医院已经沦落到需要从其他小医院请人来会诊的地步。这不仅难听,而且还丢尽了思茅医院的脸面。 何俊山院长给宋德辉批了200元会诊费。 因为,这笔钱也确实应该由医院出,而不是宋德辉科室。 “不过,宋德辉主任,虽然你是在追求科学的真谛,在科学面前没有谁更高贵一些,但是,我们是活在社会之中的一所医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同行盯着我们,人家恨不得我们天天出笑话!” 何俊山院长叼着一个纸烟,耐心地和宋德辉讲道理。 “我们可以向昆明医学院的老师们请教,也可以向省医院的专家学习,这些都没问题。可是那个小勐养医院的秦耕,你们还是少惹,虽然他这几次会诊都是很成功的,但那只是偶然罢了。他也不是什么神医,只不过如你所说,他的英文比较好,接触的知识比较广而已,他不可能有太高的水平。” 何俊山院长深吸一口烟,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不要对他期望过高,更不能把他当成榜样来学习。我们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听到这里,宋德辉主任忍不住反驳道:“院长,您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保守了?难道我们就不能从别人身上学到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学,但是要有选择性地学。像秦耕这种人,我们只能借鉴一下他的经验,而不能盲目崇拜。毕竟,我们是专业的医生,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 何俊山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 宋德辉主任无奈地点点头,表示接受了何俊山院长的意见。但他心里却不同意。秦耕连续3次会诊都是完美无缺,他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成功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宋主任,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也好好消除一下秦耕的不良影响。我们是地区医院,千万要爱惜羽毛,要顾全颜面,再也不要去惹那个小医生了。” 何俊山院长认真地说。 “院长,把他引进到我们医院来,成为我们医院一员,不就没有负面的影响了吗?”宋德辉以为出了一个金点子。 第147章 赚钱怎么这么容易啊 宋德辉以为为医院出了一个好主意,谁知被何俊山院长打脸了。 “你不懂!宋主任,你是真不懂。他一个被民间称为神医的人,我们医院把他招进来!一没学历,二没经验,我们就因为他被民间称为神医我们就招,你不觉得太鲁莽了吗?” 何俊山院长说话时语气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 何俊山院长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江湖上,神医一直是没有断绝的,各路妖魔鬼怪总是时不时跳出来,扮演着所谓的神医,搞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往往没有任何医学背景或专业知识,但却以神医自居,四处招揽病人,骗财骗色,甚至延误病情,给患者带来严重的伤害和损失。因此,对于这类神医,医院对他们是深恶痛绝的,更不会相信他们的医术和诊断结果。 然而,秦耕却是个例外。 虽然他同样被民间称为神医,但他的医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和赞誉。 但问题在于,医院招聘医生需要考虑多方面因素,包括学历、经验等。而秦耕既没有高学历,又缺乏临床经验,这使得他在医院的眼中显得不够可靠。 此外,由于神医这个称号常常被滥用,导致人们对其产生怀疑和不信任感。因此,即使秦耕的医术再高超,医院也很难将他视为正式的医生来对待。 “再说,你们知识分子是多难伺候,老宋,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是同学我就跟你说直话,知识分子是臭老九,真的是难伺候。秦耕才20多岁就这样出名了,今后,他会有多难伺候我是不敢想象。” 宋德辉突然很反感这句话:“你是说知识分子难伺候,所以你们当领导的就宁愿不要人才是吧?” 何俊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的知识分子都太浮躁了,不好管理啊。” 宋德辉听后,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埋没人才啊!我们医院要想发展,靠的就是人才。如果连这点认识都没有,还谈什么发展呢?” 何俊山被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地说:“唉,我也不想这样,但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啊。” 宋德辉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何俊山和张副院长他们这样不喜欢秦耕。 何俊山见宋德辉脸色不对,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还是谈谈其他的话题吧。” 宋德辉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说,你们对秦耕有偏见!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的医学英语非常好,他爱学习,掌握世界医学最前沿的知识。” 何俊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心里却不以为然。 秦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一个高层次人才。他有些小聪明,那是肯定的,他掌握一些前沿的医学知识也是肯定的。他掌握这些,无非就是为了钻营,无非就是为了行骗! 秦耕当然不知道,在思茅市医院,人们对他的评价会如此的两极分化,一派认为他是一个骗子,一派认为他是顶尖的医学人才。 秦耕回到家后,便将那四百块钱递给大嫂。 大嫂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四十张十元大钞,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感慨道:“你这赚钱速度也太惊人了吧!我到现在还沉浸在上次的喜悦之中,你又给了我四百块,我怕是又要两个晚上睡不着觉了。” 大嫂确实难以入眠,因为按照她最初的设想,盖房起码要等十年以后。 然而如今看来,今年就能破土动工了,而今天的情况表明,或许下个月就能开工了。 毕竟两千块钱并不需要全部筹备齐全才能建房,可以先拿出一部分用来购买建筑材料,工钱则可以留到年底结算。 “秦耕,关于建房子的事情,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了?” 大嫂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觉得时间不等人,应该尽早做出计划和决策。 然而,秦耕却显得很淡定:“还不急,等筹足了钱我们再商量吧。” 大嫂有些惊讶于秦耕的态度,你原来不是很急吗? 但秦耕自己心里有数。他意识到,原来,赚钱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着急呢?不如先把钱赚够了,再来仔细思考建房子的问题。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更从容地做出选择,而不是仓促行事。 对于建房子,秦耕 知道,建房子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居住需求,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体现。 因此,在样式和建筑面积上,他需要深思熟虑。 他脑海里浮现出各种不同的建筑风格,如现代化的楼房、优雅的别墅、古朴的平房,甚至还有充满江南风情的苏式园林式建筑以及传统的四合院。每一种都各具特色,让他难以抉择。 再说,建筑面积也是个问题。 是选择小巧精致的300平方米,还是宽敞舒适的500平方米,亦或是豪华大气的1000平方米? 这些,过去想的就会比较简单,而现在,秦耕会考虑得比较多一些。 秦耕没有在家里停留太久,去了医院,上午的门诊还可以看一些号子。 门诊,是一副枷锁,秦耕感觉有压力。 今后的会诊会越来越多,和自己每天的门诊是一个冲突。 今天他是搭乘思茅到勐养的最早一个班次的班车,要不,病人会在诊室门口骂娘的。 并不是每一个病人都会感恩你帮他看病,他们觉得,医生治病救人是职责,你们都是病人养活的。 果然,秦耕还没到,远远地看见,他诊室门口有人 在那里群情激昂,隐隐约约在说秦耕没有医德,你们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你们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秦耕到了。 突然都不说话了。 秦耕说了声:“让你们久等了。” 然后也不打算多解释。 秦耕打开门,穿上工作服,喊了一声,“1号,进来。” 第148章 艺术家 挂1号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蜡黄,一看就是一种不正常的脸色。 “哪里不舒服?”秦耕轻声问。 “这里痛,这里,这里。我感觉里面有一个包块。”中年男子指着他的左上腹,“听说你给县里的叶县长治好了肚子里的肿块,我是慕名而来的。我是橄榄坝农场的职工。” 秦耕最近听这样陈述的很多,他也不在意,和上次那样坚持要开中药治疗肿瘤的那样的病人还是极少极少。 秦耕又问了更详细的病史,知道这个病人在一年前还得过胰腺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诊断了。 他接着检查病人。 果然,左侧腹部有一个不小的包块,很深。 “你这个病,必须做手术。”秦耕洗完手坐下来,对病人说,“你患的病是慢性胰腺炎伴胰腺囊肿。这病要尽快手术。” “能吃中药吗?” 秦耕摇头说:“中药西药都不能。必须手术。” “那,你们这里可以做吗?” 秦耕哑了。 他哑了十几秒钟。 秦耕自己确实能做,但做得并不多,拿下这台手术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手术属于比较大的类型了,必须有很强的帮手才行。 而纵观勐养医院,能称得上是外科医生的医生,昌岳西算半个,其他的根本就算不得外科医生。 他和昌岳西根本不可能做一台这样大的手术。 再说,勐养医院的外科设备太简陋了。 “你还是去大医院做手术吧。我建议,你最少也要去思茅市医院,能去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是更好。” 秦耕的建议是中肯的,胰腺手术,虽然不是急性胰腺炎了,但还是一个大手术,一般县级医院还不敢动胰腺。 病人又问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于是黯然离开了座位,到了门口才意识到失礼了,回过头,对秦耕说:“谢谢你了。我听你的,去思茅市医院做手术。” 第二个病人进来,这是一个胡子大汉。 西双版纳很少有这样的大胡子男人。 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特别是警惕性极高的年代,抓特务意识很强的年代,这种人等于说被贴了标签。 秦耕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留一个大胡子。 “我是一个画家!” 见秦耕好奇地看着他的大胡子,这个人恼怒地解释。 他的脾气不好。 不过,秦耕不在意,他每天看病人,什么人没见过? “嗯,你好,画家同志。请问你是画国画的还是画油画?” “油画。” “画人物,还是山水?” “人体艺术!” “哦,明白了。”秦耕知道了,你留大胡子是为了骗女人哟。 “你明白什么?”果然脾气比较坏,秦耕这样说一句明白了引起了他的怀疑。 “明白了你是艺术家。艺术家一般会有些前卫。”秦耕赶紧解释。 “前卫?你才前卫!你全家都前卫!”好坏的脾气。 秦耕可不想和病人吵架,他停止了讨论这个问题,说:“你哪里不舒服?” “你帮我摸一下脉。”大胡子很倔强地说。 秦耕倒是一脸的茫然,问:“什么意思?” 大胡子说:“你是神医,还要问病吗?我偏不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病!你自己摸我的脉去!” 秦耕皱了皱眉头,说:“你可能误会了。医生看病,确实需要问病史。西医,问触叩听,中医,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能少。我不问你的病史,我怎么诊断?” 大胡子嘿嘿一笑,“不是说摸一下脉就知道什么病吗?” 秦耕摇头说:“没有的事,光是摸脉就能诊断你的病,那基本上都属于骗子之类,真正的医生,都是要问诊的。” 大胡子又是嘿嘿冷笑,“你不要这样一概而论,就有人通过摸脉诊断疾病的,只是你还没有这水平而已。” 秦耕有点不耐烦,说:“我明白告诉你,我不会摸脉!我摸脉只能了解一下有没有心律不齐,心率快慢,以及脉搏的宏大和弱小。” 大胡子也有些不高兴了,大声说:“那你号称神医?” 秦耕也大声说:“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神医!” 大胡子恼了,说:“哎,好吧,不看了!都是骗子!” 真是莫名其妙! 病人真的起身准备走,气呼呼的,嘴里还不干不净,快到门口了,忍不住回过头说:“年纪轻轻就出来骗人,你是遇到我脾气好的,小心,小伙子!” “站住!你回来!”秦耕突然喝道。 “怎么啦,你耽搁了我的时间,你还想怎么?”大胡子回过身来。 “你坐下。”秦耕温和地说道。 “坐下就坐下。”大胡子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撒尿的时候又急又痛?还有淋漓不尽的感觉?”秦耕询问道。 “是,是。”大胡子连连点头。 “还有流分泌物,把裤子弄脏?”秦耕继续追问。 “是的,是的,你看得太准了。”大胡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可以看看吗?”秦耕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可以。”大胡子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秦耕让病人站在诊断床边,拉起布帘,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心中顿时明白了。 “要打针,消炎。” 秦耕没有说什么病,大胡子暗暗点头,知道这个医生有真水平,他说:“可以门诊打针吗?我正在筹划画展,没时间。” 秦耕有些好奇,说:“你画人体画的,怎么也可以搞画展?” 大胡子痛苦地抽了抽面肌,说:“当然不允许,但是,我可以改画抽象画啊!” 秦耕点头说:“可以门诊打针,不过,最近1个月,那件事绝对不能做哟。” 大胡子吃惊地说:“哪件事?1个月?” 秦耕认真地说:“就是那件事,记住,1个月!” 他有点恶作剧,故意把这个时间拉长了一些,多说了两个星期。 这种人,属于那事比较旺盛的人,惩罚他刚才的鲁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事上面限制一下。 这种人,要他一星期不挨女人也受不了,何况要1个月! “每天打一针,连续半个月。你是在我们这里打,还是你们当地打?”秦耕问。 “我要回昆明了,回昆明打吧。”原来,大胡子是昆明画院的,在师范学院做兼职教授,在国内画坛中还比较有名气。 第149章 名画 过了一个星期,大胡子又来了,他带来了两幅画,送给秦耕。 秦耕一看就心里有数了,这两幅画中的一幅他是有深刻印象的,那是在前世,其中一幅画的照片在很多地方出现过,非常有名气。 秦耕看着眼前的画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叹之情。 画面中,一位美丽的少女手抱坛子,浑身赤裸,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这幅画以其独特的魅力和艺术价值,成为了举世闻名的杰作。如今,这幅珍贵的画作竟然真真切切在我的手里。 “这意味着,我秦耕成为了这幅画的合法所有者!”他暗自感叹道。 据秦耕所知,这幅画的市场价值超过亿元,且备受推崇。而另一幅与之齐名的画作, 尽管前世未曾得见,但从其与第一幅画作的同等地位来看,可以断定它同样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准,甚至有可能超越前者。 “您将这两幅画赠予我?”秦耕难以置信地问道。 大胡子咧嘴一笑:“没错,这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我唯有以画相赠,聊表心意。” 秦耕内心充满感动:“这样珍贵的油画,我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馈赠呢……” “哼,什么名贵不名贵,不就是一张画布一些油彩吗?在我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大胡子嘿嘿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与平时的暴躁形成鲜明对比。 “这可是艺术品啊,很贵的!”秦耕忍不住说,心里想着这样一幅画在拍卖会上拍出惊人的高价的场景。 然而,大胡子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贵?这幅画,就算能卖100元,我也不敢卖呀!” 他无奈地摇着头,心中满是苦涩。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勇气将这幅画出售。因为现在的大环境,这样的画与主流文化完全相悖,你敢画这画就是罪该万死。 “如果你觉得这幅画还不错,那你就收下吧。”大胡子看着秦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接着,他指着两幅画说道:“如果你想收藏有艺术价值的作品,可以把这两幅画收好。也许当我画不动的时候,它们会变得很有价值。当然,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些都不过是空谈罢了。” 说完,大胡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他默默地望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秦耕忍不住,把身子凑过去,轻声说道:“春天快到了,你的艺术品也将大放光彩了。” 大胡子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问一句,“真的?” 但是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黯然地沉默了下去。 他走了。 秦耕继续看病。 有一个病人看到了刚才的两幅画,他一脸的义愤填膺,指着那幅画说道:“这个人我怀疑他是个坏人,竟然送这样庸俗的东西来腐蚀我们的同志,真是可恶至极!秦耕医生,我提议,你尽快将这幅画上缴,并揭发举报那个送礼之人,以免让更多的人受到不良影响。” 秦耕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紧,他担心这个病人真的会去揭发举报。 一旦事情闹大,不仅那幅珍贵无比的画作可能会被没收,而且还连带着送画的大胡子也可能会遭受牵连。 于是,秦耕赶忙对病人说道:“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揭发他的,对于这种企图腐蚀我们同志的坏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说完,秦耕便迅速将画卷起来,藏到了自己的柜子里,心里暗自庆幸没有被本院的人发现。 接着,秦耕迅速把话题转移了,说:“你哪里不舒服?” 病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秦耕放置油画的柜子上,显然,他尚未从画作中的美景回过神来。 在这个时代,人们看到的画作都是千篇一律的火红岁月的题材作品,像现在这种如此美丽的油画,真的可以让人魂飞魄散。 秦耕开始感到担忧,心里暗自思忖着,会不会引发不良后果吗? 如果这位病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声称他收藏了色情作品,那么很有可能会有人前来抄家。 看完病后,那位病人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神情恍惚。 秦耕始终放心不下,下班后,他骑着自行车,携带两幅画前往三分场九队,将它们寄存于刘恒家中。 秦耕并未向刘恒隐瞒任何事情,坦诚地讲述了整个经过。 刘恒深受感动 。 患难见真情。 刘恒坚定地表示:“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保管好这些画的。” 秦耕没有停留,怕人发现,也没有在刘恒家吃饭,又骑车回家了。, 秦耕在家里吃完饭,心情不是很好,他始终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嫂的神经比较粗,没有发现秦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边不停地和秦耕唠叨建房子的事,秦耕始终只是应付着,没有说一句有价值的意见。 到了九点左右,突然,7、8个带袖章的人进来了,进门就大声吆喝:“秦耕,有人揭发你,说你私藏禁品,赶紧交出来!” 秦耕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他下意识地大喊道:“我已经上交了!” 然而,对方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带着袖章的那个人冷笑道:“胡说,你上缴哪里去了?”这个人似乎有着丰富的经验,根本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所蒙蔽。 秦耕咬着牙,决定坚持到底,说道:“我不想说。” 他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可是,带袖章的人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冷笑着威胁道:“不想说?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李洪,赵磊,你们两个把秦耕押下去,其他人和我一起搜索!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我们就去搜办公室!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证据。” 说完,他便开始指挥其他人行动起来。 比较野蛮。 押秦耕的两个人把秦耕的双手反绑起来,很痛。 突然,秦耕冷笑了一声。 第150章 遇到真麻烦了 带袖章的中年人喝了一声,“把他押起来!” 李洪和赵磊冲上去,就把秦耕抓住了,大嫂准备冲上去救人,被大哥拦住了,“别!别惹他们,我们惹不起的!” 他们确实是惹不起,因为,袖章哥是勐养有名的闯将,农场的人都对他有几分畏惧,他们一般人心狠手辣,他们在县里头也很有实力,据说,他们手里的枪有一个排的数量。 李洪和赵磊把秦耕的手反背着,痛得秦耕眼泪都掉出来了。 “啊哟哟!你们轻一点!”秦耕愤怒地喝道。 这情景,都在大嫂的眼中,她突然“嗷”的一声,挣脱开大哥的控制,冲上来,一把搂住赵磊的脖子,一用力,把赵磊勒得翻白眼。 “松手!松手!”带袖章的一群人一拥而上,抓大嫂手的,抓大嫂腰的,抓大嫂胳膊的,要把她脱开。 大嫂哪里听? 紧紧地勒住赵磊的脖子。 赵磊已经说不出话了,甚至也不能呼吸了。 他第一次发现,女人有这样大的力气! 他的气管被死死地压住。 那群人也拼命要把大嫂撕开,大嫂忍着痛,你越撕,她越是死劲勒,把这个赵磊勒得几乎要晕厥。 大哥也冲上来了。 他一上来就是拳打脚踢。 把袖章哥打翻在地。 他也猛,骑在袖章哥身上就是一顿拳头。 要说大哥的拳头威力有多大,袖章哥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这家伙打架出了名,从68年开始,一直打到现在,几乎每年都要经过几次大战。 他并不是每战必胜,3年前,和三分场打过一架,老营长亲自带队,和袖章哥领导的风雷动打了3个小时,风雷动100多人虽然个个是精兵,但还是被久经沙场的老营长带领的三分场职工打得溃不成军。 老营长早就把他们的来路切断了,他下了死命令,这次要好好收拾一下这群人,因为,这群人太讨厌了,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兴风作浪,搞得勐养农场乌烟瘴气。 农场里的人们一直都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但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 因为这些人实在太过凶狠残忍,打起架来完全就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出手时毫无顾忌,没有丝毫留情,往往都是往死里整,而且还根本不讲究任何策略和技巧。 这样一来,农场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总是以失败告终,只有极少数情况下勉强平手。 然而,就在那一次,老营长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提前两天便开始精心策划,布置好一切,只等他们的汽车一到达就立刻发动攻击。 可是,就连老营长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能抗打。他们确实非常擅长打架,战斗力异常强大。 双方事先约定过不能使用刀具或枪械 。 结果,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最终还是农场这边的人更胜一筹。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而那些敌人由于退路早已被切断,无路可逃,最终全部被生擒活抓。 这群人被三分场活捉后,他们的支援部队才到,最后通过谈判,三分场才放了人。 基本上全部受伤,重伤32人,断手断腿的有48人,这一战,三分场至今无战事,打出来3年的平安。 后来,风雷动并没有收手,他也收不了手,只是,三分场,打死也不敢去,但其他地方他依然是我行我素,并且是战果辉煌。 所以说,袖章哥是知道拳头分量的。 大哥连打了几拳头,袖章哥受不了了,他以为又会要重蹈三分场的覆辙了,这时候,他们的人把一个箩筐罩在大哥的头上。 大哥才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被活捉了。 大嫂也被活捉了。 如果大嫂再坚持一分钟,赵磊肯定是残废了,此刻,他也已经晕厥了。 大嫂,大哥都被抓了,他们被关在风雷动的总部去了。 他们在大哥家搜家,用了一个半小时,把秦耕的爹妈吓得半死,孩子们也都被关进一个房子不肯出来。 他们把家里的火腿,大嫂藏的一千三百块钱,布票,粮票,邮票等一扫而光。 他们笑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徒有四壁的秦耕家,竟然这么有钱! 袖章哥拿着这么多钱,实在是太高兴了。 “画,那幅画,我们一定要找到!”袖章哥兴奋了,这人并不是莽夫,更不是文盲,而是一个读了大学的有文化的人。 他似乎知道这两幅画的价值,非要找到不可。 秦耕被带袖章的人关起来了,就关在勐养医院秦耕的诊室里,他们突击审问,追问秦耕的画到哪儿去了。 秦耕冷冷一笑,“你先放了我大哥大嫂,我就说。” 此刻,天已经很黑了,大哥大嫂不出来,他们今晚就会要受苦,自己也没有人来援救。 想起援救,秦耕叹了一口气,哎,可惜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还没有几个两肋插刀的朋友,这样的时候,真的需要有人帮忙。 他想到了叶薇。 叶薇这个女人应该有办法救自己,但是,传信的人都没有。 还是太轻敌了。 今天如果在刘恒那里做了更周密的安排就好了,跟刘恒说叶薇可以救命,刘恒肯定会想办法通知叶薇的。 现在关键是要把信息传到叶薇那里去。 “你们放了我大哥大嫂,我见到他们平平安安的,身体没有伤,我就告诉画在哪里。”秦耕知道必须自救了。 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自己,思茅的孙老。 在孙老面前,袖章哥只是一条毛毛虫! “你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见秦耕要求放大哥大嫂,这群人看到了希望,袖章哥眉头一扬,“你要是骗我们,我就对你不客气。” 秦耕摇了摇头,说:“我都已经被你们抓了,也逃不掉啊!再说,这画,又不能吃了,肯定是在一个地方啊。” 那人点了点头,说:“我也不怕你耍什么阴谋诡计,你要是不把画拿出来,我有办法让你去坐监狱的。” 那人挥了挥手,“把那两个人给我放了,带这里来,让他见见他们。” 第151章 别想当医生了 大哥大嫂被放了。 秦耕见到了他们。 大哥嘴巴肿得很大,猪八戒,讲话都含含糊糊。 大嫂的眼睛一圈青紫色,胳膊也受了伤,秦耕检查了一下,没有骨折才放心。 秦耕借检查的机会,在大嫂耳朵边说了一句,“叶薇能救我。” 声音很小。 大嫂一愣。 “叶薇是谁?” 她真不知道,还没得秦耕回答,袖章哥就凶神恶煞拉开了他们,不过,他们并没有听到叶薇两字。 大哥大嫂被放了。 秦耕略微放心,他准备和他们慢慢消耗。 秦耕供出了一个人,画就在他那里,这个人叫陈忠卫。 “陈忠卫?他是哪里人?什么职业?家庭住址?”一连串的问题。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不是在骗我们吗?” “我绝对不会欺骗你们,我可以对天发誓!”秦耕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个人出高价买下了我们的画作,总计是1300元。然而,他坚决不肯透露自己的住址或其他任何信息,甚至连这个名字,我都怀疑可能是假的。”秦耕非常认真地说着。 负责审问的人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因为1300元钱与他们从秦耕家中搜查到的金额完全相符。看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其中一个人问道:“这么说来,我们就无法追查你的画作去向了吗?” 秦耕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回答道:“并不是这样,还有一个叫刘昌全的人,他应该和陈忠卫很熟悉。” “刘昌全?你认识他吗?”另一个人紧接着追问。 秦耕点了点头,认真地解释道:“是的,他也曾前来购买过画作。” 其实,刘昌全就是那个看病的病人,秦耕觉得他是唯一的可能是告密的人。 听到这里,审问的人们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 秦耕心中暗自庆幸,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们并没有继续审问下去,而是将秦耕关押起来,转身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到了下半夜,秦耕被转移了地方,他被关进一间砖瓦房里,周围很安静,连关押他的人不同的咳嗽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不说话,秦耕也能估计,他们应该是4个人。 天亮了。 没有人送饭。 连送水的人都没有。 看得出来,这群人没什么人性。 得提醒一下他们。 “我要喝水!我要吃饭!” 可是,没有人理睬。 秦耕其实也不指望,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太无聊了。 房子仅仅有一个小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小院子,还能看到围墙外错落有致的几栋一层楼的砖瓦房和街道。从这里看不出这是哪里。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还在勐养,离家不会太远。 秦耕看着窗外,窗外的院子里充满了生机和色彩。 院子里种着几株肥大的芭蕉树,宽大的叶子随风摇曳, 芭蕉花盛开是真的很热闹,并且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火龙果的藤蔓爬满了篱笆,一颗颗火龙果挂在上面红得夸张;木瓜树的果实累累,绿油油的木瓜挂满了树干,其中一两个黄澄澄的让人垂涎欲滴。 芒果树的树冠上挂满了绿色的芒果,沉甸甸的。几只小鸟站在树枝上欢快地歌唱。秦耕竟然开始羡慕它们自由的生活了。 突然,围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几个人出现在那里,他们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就在这里了!这一间!” 接着,另一个声音喊道:“冲进去!” 随后,更多的声音附和道:“冲进去!” 秦耕认真听声音,是邹晓渔他们! 还有,王国平、石磊和孙洪亮也到了。 此外还有两个女生,王晓雨和张慧贤。 秦耕心中既感到高兴,又不禁担忧起来。 他暗自祈祷,希望他们不要过于鲁莽,要有勇有谋才能成功。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们几个人已经开始猛烈地撞击围墙大门。 与此同时,这边戴着袖章的人也纷纷涌出,他们人数虽少,仅有四人,但个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迅速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邹晓渔等人根本无法进入屋内。 秦耕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连门都进不去,又如何能够救出里面的人呢? 事实证明,邹晓渔他们的行动以失败告终,他们完全无法攻破这扇紧闭的大门。 秦耕爬上窗户,这才真正看清了围墙外的邹晓渔他们。只见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棍,显然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攻不进去,王国平最先妥协了,他坐在石头上垂头丧气,还在埋怨邹晓渔,说:“我说了不行,我们几个成不了大事的,还得另想办法吧。” 邹晓渔似乎不甘心,拿石头往院子里投。 但是,乱投石头没什么价值,人家躲得了,还互相对投,谁也占不到便宜。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邹晓渔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地密谋起来。 好一会才商量完,石磊和王国平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人则继续坚守在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邹晓渔提高声音对着秦耕喊道:“秦耕,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你在里面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哦,对了,你可要留意一下,是谁让你受苦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人,日后,我们再慢慢地跟他算账!” 秦耕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暗自欢喜,原来,邹晓渔并不是那种只知蛮干的鲁莽之人,这几句话还是挺有水平的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房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只水杯,另一人则捧着几块法饼,口中说道:“你应该饿了吧?快吃点东西吧,我们可是优待俘虏的。” 秦耕也毫不客气,立刻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下大半杯,随后便大口嚼起了法饼。 秦耕吃饱了,笑了笑,说:“你们找到了刘昌全吗?” 一个高个子吼了一声,“不要打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秦耕笑着说:“你们找到画了,我好出去。肯定有很多病人等我看病!” 高个子冷笑道:“看病?你还想看病?不老实把画交出来,你就别想当医生了!” 第152章 事情比想象的复杂 邹晓渔迅速组织起医院职工,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勐养医院共有19名员工,除了六七个人没到,其他人都积极参与其中。 那三位名医是绝不会卷入这种争斗的,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而且还有众多病人等着他们诊治呢! 宋瑾之同样无法脱身,他的诊室门口也挤满了等待看病的患者。 至于郑少文,谁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邹晓渔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场战斗的领袖。他带领着12名员工和11位自愿加入的病人,或者家属,气势汹汹地向前冲锋。 这些病人和家属听闻秦耕被软禁了,心中充满了愤慨,毫不犹豫地抄起家伙就往前冲。 王国平和石磊带领着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邹晓渔简单分工之后,就开始了撞门。 “1!2!3!撞啊!” “1!2!3!撞啊!” “1!2!3!撞啊!” 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撞门。 他们手里抬着一根长长的树木,用力撞门。 秦耕很激动,他看了看房间,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做武器的东西,只有两片窗户叶,秦耕用力板下来,剔除多余的部分,左右手一边一根,也算是兵器了。 他预感,很快就要解放了。 他有些激动。 那四名戴袖章的哥们心里开始发毛,因为外面的人数是他们的几倍,他们知道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手里的真家伙,但是,如果开枪,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始给步枪压子弹。 秦耕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动用枪械,就可能有人丧命。为了两幅画而死一两个无辜之人,实在是得不偿失。于是,他决定冒险一试。 他朝着窗外的袖章哥大喊道:“你们别开玩笑了,用枪打,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袖章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答道:“敌我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耕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反驳道:“你们是不是疯了?这里哪来的敌我斗争?大家都是同志,你们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赶紧停下这种愚蠢的行为,不要再胡闹了!” “哼,你以为我们想停就能停吗?现在敌众我寡,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停下来。”袖章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恐惧。 秦耕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我可以做到!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让他们安全离开。” 袖章哥有些犹豫,他在考虑是不是采取秦耕的方案。 但是,如果他们4个人把秦耕放了,他们的头,风雷动的头头将会很生气,如果,画找到了还好说,如果没有找到,他们四个将万劫不复。 怎么办?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行。 突然,外面人声鼎沸,喧闹无比,很显然来了不少人。 这4个人脸色变得惨白,他们正准备答应秦耕。 突然,他们中的一个人大笑起来,高兴地说,“是我们的人到了。” 确实,风雷动的人到了,他们来了100多人! 邹晓渔他们迅速就被冲散了,又很快被按在地上摩擦,就连女的,也被打得灰头灰脸。 彻底的败了。 秦耕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事情比秦耕了解的复杂得多。 大胡子给秦耕的两幅画,是两幅非常有名气的画,内部人,行业内早就知道了,这两幅画可以与世界名画达·芬奇的杰作 《蒙娜丽莎》相媲美。 但是,这两幅画正在受批判。 它之所以受批评,表面上是画的本身,是人体艺术画,而深层次的问题是,谁都对它垂涎欲滴! 大胡子知道,他两幅画自己是留不住的,迟早会被别人巧取豪夺。所以,他偷偷给了秦耕。 他本以为秦耕不识货,也没想到无意被病人看了一眼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风雷动勐养的头头为了讨好他的顶头上司,他报告了在勐养发现了这幅画。 远在景洪的头头一听发现了世界级名画,拼了命也要找到这幅画,那个刘昌全可倒霉了,他哪里知道陈忠卫? 他说了这是秦耕骗他们的,他们哪里肯相信? 他们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刘昌全本就是告密者,现在却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 渐渐,他们失去了耐心,准备对秦耕下毒手。 也就是准备用点手段,他们知道,秦耕撒谎了。 他们也知道,秦耕不会孤立无援,派出了游动哨,发现了邹晓渔他们发起了救援,并且他们也知道,救援行动会越来越大,于是,勐养所有的风雷动的成员都动员起来,100多人就是这样来的。 秦耕知道难关就要开始了。 他叹息一声,邹晓渔还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几个职工加病人,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 他又叹息,大嫂到底是一个农村妇女,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叶薇副县长。 现在怎么办? 街上戒严了。 到处都是风雷动的成员,他们手拿木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秦耕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 他看到大哥了。 大哥用白布包着头。 在街上窥视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手持木棍的风雷动的人赶跑了。 “咦?他来干什么?” 秦耕见到了曾贵清,他大摇大摆在外面观看,有个风雷动的成员上前,显然他们是认识的,他们在聊天。 秦耕断定,曾贵清不是闲逛,他一定是在为营救自己操劳。 曾贵清走了。 在另一个街道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徐老三! 秦耕暗暗高兴。 他们都出来了,事情很快会有转机,徐老三和曾贵清,他们不是鲁莽之人,特别是徐老三,能混到今天,都已经是人精了。 这时候,秦耕听到园子内有人在议论了。 “凭什么他们要出面?”袖章哥气愤中带有几分沮丧。 “他们说,谁动秦耕他们就动谁!”赵磊说。 “老营长也不要太嚣张了,上次赢了,并不表示这一次还能赢!”刘洪气愤的说。 “哎,三分场的人出面了,那就是一场硬仗了啊!”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第153章 人山人海 秦耕有些激动了。 他知道,刘恒已经出动! 刘恒是一个有本领的人,他出面,必定会考虑周全。 秦耕趴在窗户上,看得比较远,他注意到街道的尽头那边,似乎有人在聚集,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因为被芒果树和芭蕉叶遮住了。 难道是强攻吗? 刘恒不希望因为两幅画而出人命。 院子内的议论还在继续。 “这两幅画很有价值是吗?” “当然!和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相媲美的话,即便是用命来换都值得!” “和《蒙娜丽莎》相比?” “对呀,其艺术性可能还要高,只是没有这样厚重的历史罢了。” “那大胡子为什么把画给秦耕呢?” “他自己保不住了啊!他自己保不住,他朋友也不敢帮他保存,只有秦耕是最适合的人选。” “为什么秦耕是最适合的人选呢?” “因为,哎,你不懂。秦耕有能量啊!谁动他,没点实力敢吗?叶薇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了,要求我们放人。” “那我们放吗?” “当然不可能放!叶薇算什么!” “啊,叶薇还不算人物?” “叶薇算人物,但是,她敢对我们怎么样?” “我们讲话,秦耕不会听见吧?” “嗯,有可能,我们小声点。” “不过,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 这时,秦耕注意到,远处开始集合了。 “集合,集合!”院子内也开始集合。 “敌人要进攻了。”院子内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宣布,“决战要开始了。外面的人,主力是三分场的人,他们的总指挥是老营长,副总指挥是杨有才,他们总共200人,另外,勐养这边也有100人,他们的总指挥是徐老三,副总指挥是曾贵清,擒贼先擒王,这几个人,我们要优先攻击,懂了吗?” “懂了!” 真的要进攻了。 秦耕趴在窗户上看着。 两队人马! 老营长! 对,那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一定就是老营长,这个人,我记住了,这辈子要好好还他的恩情。不对,今天所有参与的人,我都要还你们的恩情。 不见刘恒。 他一定在人群中,只不过,他应该会很聪明地保护好自己。 这一边是徐老三和曾贵清,还有大哥大嫂。 徐老三紧紧握着一根铁棍,这根铁棍大概有两米长,此刻他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群来自勐养街上的人们,其中包括供销系统的工作人员、汽车队的师傅以及大哥大嫂的朋友们,还有生产队和大队的成员们。 这些人已经组织起来了,人数众多,将近200人,其中还不乏女性。 与此同时,曾贵清手中同样握着一根铁棍,而在他身后的人群中,每个人手中也都握着铁棍,显然,这些人都是曾贵清的部下。 此时,大哥和大嫂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在大哥大嫂的左侧,聚集着一群来自医院的人员,同时还有许多病人的家属! 没错,带头的正是郑少文! 他手中紧握着一根长长的木棍! 而在他的左侧,依次排列着宋瑾之、邹晓渔、王国平和石磊等人。 令人惊讶的是,连三位名医也到了。他们手中同样握着木棍。 看到这一幕,秦耕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如此多的人为了他,纷纷拿起了武器,这种情景让他感动不已。 开始广播。 老营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来,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严。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你们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任何负隅反抗都是徒劳的,赶紧举手投降,我们优待俘虏。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十分钟后,我们将发起总攻。一旦开始行动,你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几句话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风雷动的人来说,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因为这些话让他们回忆起三年前的那场打斗,那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 当时,老营长也是这样说的,而最终,他们真的失去了投降的机会。 三分场的那场打斗,许多人在打斗时并未受伤,但在他们被释放时,很多人却受了重伤。 那次经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三年来,凡是参加过那次行动的人,再也没有人敢去三分场。即使在勐养遇到三分场的人,也会选择绕道而行。 此刻,老营长再次站在这里,用同样的话语警告着风雷动的人们。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激动或愤怒,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与和善。但正是这种冷静与和善,更让人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风雷动的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他们深知老营长的厉害,也明白这次的处境比三年前更为危险。 此刻,在院子内,有3个人非常的紧张,因为其他人投降,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们三个人,已经被上面点名了。 几个小时前的那场会面,如果时间倒流,这三个人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合作,但是,他们高估了自己,错过了机会。 大约6小时前,景洪来了3个人,他们要求见风雷动的头头,这三个人都是身材魁梧,神情严肃,一身正气的人。 “我们是385的人,我们要求你们赶快释放秦耕,并且放弃寻找油画的下落。”来人中,年纪稍大的中年人说。 “我们和你们385历来就是水火不容,凭什么你们对我们发号施令!” “此刻,我们是友好协商。我希望你们合作。” “凭什么和你们合作?秦耕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叶薇!他是叶薇的好朋友!” “叶薇?叶薇管不着我们!即便是邝县长,也管不了我们!”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行,我们没有耐心,给你们三分钟,最后的机会,三分钟之后我们走。” “不需要三分钟,我们三个做决定了,你们的指令,在我们面前,等于说是放狗屁!” 这三个人,现在,内心是十分的懊恼,但是嘴上,他们却是异常的坚强! 第154章 战斗开始了 这三个人心里清楚,他们得罪了县里的强人。 叶薇,这个名字在权力的舞台上闪耀着光芒,她以冷面杀手的名号闻名于世。她的性格如同钢铁般坚硬,毫不畏惧挑战和困难。 叶薇的决心和毅力让人惊叹。她总是坚定地追求自己的目标,无论遇到多大的阻力,都是勇往直前。她的果敢和决断力使她在面对危机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并且,她的反应是坚决、果断,强烈的,甚至是残酷无情的,从不被情感左右。 叶薇,这位女强人的性格特点使她成为了一个令人敬畏的人物。她的决心、智慧、坚韧和果敢让她的对手畏而却步。 老范一脸凝重地说道:“林老弟,我们这次可能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得罪 385 的人,最多也就是打一架,但如果得罪了叶薇,恐怕我们连个葬身之地都找不到!” 林老弟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是啊,老范,我们这次真的犯了一个很幼稚的错误。事实上,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强大。尤其是那只母老虎,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心寒。” 林老弟接着抱怨道:“我早就说过,当秦耕搬出叶薇时,我们就应该退让一步,避开这个风头。可现在好了,他们的行动如此之大,我们即使搬来援兵,在人数上也处于劣势,更何况他们还叫来了三分场的人!” 老范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秦耕居然有这么多朋友。” 林老弟冷哼一声道:“哼,这还不算什么。我刚听到消息,思茅的孙老也是他的朋友。” 老范惊讶地叫道:“啊!怎么不早点说!谁敢动孙老的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叫邱意摇了摇头,说:“无解!无解!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等下混乱的时候,迅速溜走!” 老范嘿嘿冷笑,说:“我看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已经下决心抓我们了,我们还能逃吗?” 邱意头一昂,脸上露出凶残的表情,说:“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劫持秦耕!” “劫持秦耕?”老范和林老弟都一惊,心想,这不是作死吗? 但是,他们俩不约而同微微一笑,说:“那行啊!” 邱意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知道这个计划很冒险,但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老范和林老弟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虽然他们觉得这个计划很疯狂,但如果能够成功,也许真的可以逃脱困境。 邱意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始终把秦耕抓在手,就有机会威胁他们放我们走。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老范咬了咬牙,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拼一把吧!但要注意,不能让秦耕受到伤害,否则我们会更麻烦。” 林老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三人开始商议具体的行动计划,谁控制秦耕,谁打掩护,谁现场指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紧张地等待着混乱的到来。 秦耕其实也很紧张。 虽然对胜利的预期没有悬念,但自己的安危则不见得有保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己落入魔掌,只能是随机应变。 秦耕没有经历过这种仗势,虽然见过不少的医疗纠纷,但性质不同,现在人人手里都拿着木棍,铁棍,还有几支步枪,真要是打红了眼,被别人捅几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秦耕希望和平解决。 但是,似乎老营长的威慑并没有起作用,因为,这边还在排兵布阵,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 “呃呃呃!听我说两句行不行?你们投降吧!我可以保你们平安无事!”秦耕在屋里大喊。 “住嘴!管住你的臭嘴!再叫,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姓邱的大声喝道。 “哟,兄弟,何必一条道走到黑?不可以商量一下吗?”秦耕也不是吓大的,他顶嘴的能力还是有。 “哼,敌我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要我们投降,不可能的!”姓范的大声说。 “你们不觉得敌众我寡打下去毫无意义吗?”秦耕一针见血,众人听了之后大有同感。 “你他妈闭嘴!我割了你的舌头!”这个时候最怕人动摇他们的决心,姓邱的眼中冒火,真的想割秦耕的舌头。 但没有这个胆量。 此时,秦耕要是受点伤,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秦耕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这场冲突的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的逃生途径。忽然,他发现窗户旁边有一把椅子,心中生出一个主意。 秦耕悄悄移向窗户,趁着看守不注意,用尽全力将椅子砸向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秦耕趁机爬上窗台,准备跳出去。 然而,正当他要纵身一跃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领。是那个姓邱的,他恶狠狠地对秦耕说,“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耕挣扎着,但对方的力量太大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局势更加混乱了。秦耕趁机用力踹了姓邱的一脚,想挣脱了他的束缚,但是,没有成功。 他被姓邱的控制了,旁边站着老范和小林。 打起来了! 老营长亲自参加战斗。 老营长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棒,犹如一头猛狮,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大哥大嫂并肩作战,他们的配合默契无间。大哥挥舞着一把铁锨,大嫂则手持扁担,两人攻守兼备,让对方难以近身。 曾贵清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他手持一把铁棍,时而猛击,时而横扫,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徐老三则展现出了他的力量,他营养好,力气大,挥舞着一把铁棍,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把对方打得不住的后退。 邹晓渔为代表的医院这一方,打得比较斯文,一进一退,秦耕感觉他们像是横店的群众演员。 倒是那群病人家属很投入,他们都是以多胜少,几个人围住一个打,这样就稳操胜券。 第155章 叶薇的电话 外围的战斗如疾风骤雨般,结果毫无悬念,以三分场为主力的一方,把对方都活捉了,逃走的极少。 老营长说,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那么,捉住了就别想轻松了,不吃点苦头你们不知道我们三分场是不好惹的。 “全部捆起来!饿他们两天两夜!” 这是一条很残忍的命令,一个人保持一个姿势,几十分钟就痛苦万分,你捆他们两天两夜? 谁也不知道老营长这话的真假。 但捆几个小时是少不了的。 战斗并没有结束,秦耕还在三个人手里。 这三个人劫持了秦耕,他们提出条件,搞一辆吉普车,他们开车离开这里,秦耕会在某个地方放下来。 老营长冷笑几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赶快放人,否则你们真的会后悔!” 邱意冷冷地说:“那就走着瞧!给你们半个小时搞车子,否则,我们和秦耕同归于尽。” 老营长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们,喝道:“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马上放人,我可以保证留你们一命。”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异常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秦耕开口说话了:“你们三个还是放弃抵抗投降吧,我保证他们不会伤害到你们的。” 听到这话,邱意冷冷地笑了一声,他现在谁的话都不相信。 而且,就算秦耕说话算话,但他真正害怕的不是秦耕,而是那个叶薇! 这次他算是把叶薇给彻底得罪了! 他很清楚,在版纳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出国,毕竟这里离经三角并不远。 要么前往昆明,躲在他们老大的羽翼之下。 风雷动的老大确实是个有实力的人物。然而,即使再有实力,得罪了孙老这样的人物,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老大未必敢全力保护他。 关于这点,他是清醒的。 因此,他决定孤注一掷,打算逃到国外去。 老营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中犹豫不决。 如果不给他提供车辆,双方就这样僵持下去,那么他手里的匕首随时都有可能插进秦耕的心脏。 毕竟这些亡命之徒,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但如果提供车子,他又担心他们会把秦耕带走不放,毕竟他们清楚,抓住了秦耕就能保命,如果他们把秦耕带到国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营长心里也清楚,这三个人得罪了谁,以及他们为何如此惧怕对方。 对于叶薇这个人,老营长曾经见过几次,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让老营长印象深刻。要知道,老营长可是经历过战场洗礼的人,但面对叶薇时,他也不禁感到吃惊和震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邱意的耐心也在逐渐消失,“时间到了,你们到底给不给车!”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老营长额头的汗水不断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好,我派人去拿车。但你必须保证秦耕的安全。” 就在这时,邱意左右的老范和小林猛然扑上去,死死抓住邱意的手。 老营长离得最近,猛扑过去,他的大手狠狠地抓住邱意的右手,大哥则冲上来,大手卡住邱意的脖子。 危机终于解除,众人松了口气。 老营长身后过来几个人,他们什么也没说,给邱意和老范,姓林的戴上了手铐,不远处,是一辆卡车改装的囚车。 危机过去了。 场部通知秦耕,赶紧去接电话。 秦耕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家,只好先去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你受苦了,秦耕。没办法,这些人很混蛋,我也头痛。他们可是靠着打砸抢发家的,而且在昆明还有后台。所以,我也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过现在好了,危险终于解除了。” 秦耕听出这是叶薇的声音,连忙说道:“谢谢您,县长。哦,被抓走的三个人中,另外两个最后反水了,还帮了我一把呢。” 叶薇回答道:“我都知道了,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秦耕,我听说你已经把两幅画卖掉了,这样做非常明智。留着它们迟早都会给你带来麻烦。而且他们告诉我,你将画卖给了一个姓陈的人,这很好。那个陈忠卫已经逃往国外了,我特意打电话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从今以后,你可以放心了,不会再有人来找你的麻烦,我是说画的事,应该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里,秦耕的身体猛地一颤。 秦耕沉默了一会,对叶薇说:“谢谢您特意打电话告诉我!” 叶薇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银铃般动听。 她说:“秦耕,孙老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呢。他还说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好,让你不必担心他的健康。而且他特别强调,你去了思茅,一定要去他家做客哦。” 秦耕沉默了片刻,说:“叶县长,我一定会去看他的。” 秦耕打完电话后,立刻回到 原来的位置了,可是,人已经散了,只剩下大哥、大嫂以及曾贵清和徐老三等人。 老营长他们撤离了,返回营地,他们手里还有不少的俘虏。 秦耕的眼睛四处寻找。 整个过程中,秦耕一直期待着能见到一个人——刘恒! 然而,始终未能如愿。 但是,秦耕坚信,三分场的那次行动,必定是刘恒精心策划的。 秦耕向曾贵清、徐老三特别感谢了一番,这两个人都不是年轻人了,徐老三已经超过50岁了,但他还是手持铁棍参加战斗,秦耕内心十分感动。 虽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但他明白感情之事不能意气用事,婚姻大事更不能当作儿戏。 大哥邀请了曾贵清和徐老三去家里吃饭,并告诉他们准备了甲鱼炖竹荪。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立刻来了精神。 “哪来的竹荪?”秦耕好奇地问道。 “别人送的。”大嫂回答道。 秦耕没再追问,大嫂既然不说,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半路上,曾贵清说:“我回去一下。” 徐老三也说:“我也回去一下。” 大哥有些茫然,问大嫂,说:“他们不会溜了不来了吧?” 大嫂嘿嘿一笑,说:“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哥一脸的怀疑,问:“那他们回去干什么?” 大嫂咯咯一笑。 第156章 急诊病人 甲鱼炖竹荪,那是绝味。 一只8、9斤重的甲鱼,配上4、5斤竹荪,再配上齐全的配料,还有足够的橄榄油,加上纯正的山泉水,这样的美味佳肴真的是美好生活的几乎全部。 曾贵清拿来了两瓶茅台。这绝对是真品,因为他是从茅台酒厂拿的货,每次,邝县长都会给他两件。 徐老三也来了,他带来的是墨鱼,宣威火腿,牛肉罐头,还有一大包的带鱼干。 他的意思是,不能只有一个菜吧,甲鱼炖竹荪再好吃,也要换一换口味。 特别是喝酒的时候,菜品丰富一点,气氛才会热闹。 经过一场大难,才会更加珍惜这自由的生活,几个人的友谊也更加深厚。 今天这场打斗其实是很激烈的。 倒也不是打架有多激烈,而是氛围,一千多人其实是在抓一百多人,打,基本上没打几下,很不过瘾。 曾贵清的铁棍很沉,他扫倒了两个,有没有断腿就很难说。 徐老三的战果差一些,他只在一个要逃跑的人屁股上捅了一铁棍,随即他就倒地了,被三个人冲上去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还是有成就的。风雷动从此将在勐养消失。 这群人从68年开始就盘踞在勐养,每当有些风吹草动,就有他们的身影,农场的领导没少被他们冲击。 现在好了,那三个头,姓邱的是第一号人物,这次掉叶薇的坑里,基本上没有出来的希望了。 姓范的和姓林的,最后关头自己救了自己的命,算他们明智。 用曾贵清和徐老三的话说,我们不仅仅是因为和你们关系好就来参战,而是因为这群人我们早就看不惯了。 徐老三曾经被他们抄家! 徐老三一辈子很顺,但也不是绝对的一帆风顺,他也有过波折,在部队里受过纪律处分,搞物资供应的人,没受过处分的人太少太少了。 68年徐老三戴过高帽。 徐老三早就要报这个仇了。 秦耕被抓,秦耕被抄家,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加上三分场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拖拉机会运来100多名精兵强将,老营长亲自带队,勐养农场场部这一边迅速响应,曾贵清和徐老三自然成了领军人物。 今天打了打胜仗,都高兴,喝几杯庆祝一下那是应该的。 大嫂是最能干的,今天打架,她冲得最猛,她没有什么成功感,但是她是确确实实打翻了两个人,估计,都断了腿。 那两个人欺负她是女的,捡软柿子捏,谁知他们大错特错,他们二对一,却被大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间,两个人就被大嫂打翻了,估计是断了腿。 他们还没回过神就被一个女人一打二打翻了,可能现在还没有想通是什么原因。 不过,大嫂打翻这两个人之后,肩膀上也挨了一棍子,至今都痛。 痛归痛,事还得做,炒菜的事她不干谁干? 她干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炒菜。 分为两桌,大哥大嫂,曾贵清,徐老三,秦耕坐一桌,爹妈跟孩子们一起吃去了,他们一桌,爹妈被抄家吓坏了,还没有回过神,特别是那1300元钱还没回来,他们也吃不下饭。 钱确实还没有回来。 但大哥大嫂说了,只要秦耕人平平安安回来了,钱没了,没关系,所以,丝毫没有影响今晚的情绪和喝酒。 大嫂忍着痛,终于把菜做好了。 几个人开始喝酒。 “曾老弟,你这酒真的是茅台镇搞过来的?”徐老三故意这么说。 “当然啦,我每年都要去茅台镇茅台酒厂运茅台,这已经是7年的惯例了,酒,那还有假?”曾贵清有几分得意。 “其实汾酒也不比茅台差,哪天我拿两瓶汾酒来喝。”徐老三也是不甘示弱的,他家八大名酒都留了一点。 “谁不知道你徐主任是后勤大臣?勐养的物资都要经过您的手,你手里的名酒喝不完,把人羡慕死了。” 曾贵清和徐老三你一言我一语,酒很快就过了三巡。 就在秦耕和曾贵清,徐老三等人喝酒之际,医院来了一个病人,脑出血的。 邹晓渔已经看过病人,派来人去请秦耕,他在病房做准备。 没办法,秦耕不得不停下来去医院救人。 可是,他才接触病人家属,他们就提出质疑,“主刀医生喝酒了!” 秦耕也觉得喝酒之后做操作不好,虽然秦耕并没有醉,但万一出问题就讲不清了。 秦耕认真地说:“两个选择,等我酒气过了做手术,或者现在做,你们决定吧。” 病人家属中有个病人的叔叔,脾气不好,大声说:“你本就不该喝酒!” 秦耕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讨论我该不该喝酒的事,你们决策吧。” 病人的叔叔怒火更大,“你什么医德?喝得醉醺醺的,你配做医生吗?” 秦耕并不是没有脾气,但他不随便发,特别是和病人一方发脾气,那属于道行不够深。 当医生的,道行到了一定火候,他们会面对病人和家属雷霆之势的时候,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耕和风细雨,说:“第一,喝酒,与医德扯不上边,从来没有谁规定医生下班后不能喝酒。第二,我也并没有醉醺醺。第三个问题,我配不配做医生,你不要随便下结论。” 病人的叔叔怒火越烧越大,大声说:“我就是说你不配!” 秦耕冷冷一笑,说:“如果你坚持说我不配,那我回去喝酒。你们其他人,有没有别的意见,如果都赞成他的说法,那我回去喝酒了。” 病人的儿子说话了,说:“你就是秦耕吗?” 秦耕点头说:“是的,我就是秦耕。” 病人的儿子20多岁,他父亲才50岁,家住在7分场,脑溢血之后,很多人建议赶紧去勐养医院找秦耕。 “既然你是秦耕,我们信赖你,你替我们决定吧。现在做手术,还是等会做,你最清楚。所以,请您决定。” 病人的儿子条理很清晰。 秦耕暗想,这个年轻人看来多读了几天书,比这老头子明事理多了。 这时候,其他几个人也都说:“你喝了酒没关系,手术什么时候做,请您决定吧。” 秦耕朝那个叔叔看了一眼,“你说呢?” 第157章 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有清醒的家属就好办,秦耕答应了马上做手术。 秦耕让家属签字了,带着邹晓渔上台了。 秦耕现在在做脑血肿穿刺的时候,规范了一下流程,因为基本的自我保护还是要有的,最近听说,内地有个医生发生医疗事故被判刑了。 所谓流程,那就是说脑溢血病人按照普通手术的所有规定执行。 术者要按规矩洗手。 前世,神经外科做血肿穿刺比较规矩,而神经内科则比较随意,他们直接就在床旁做,理由很简单,手术室不存在给内科提供手术室的。 或者说,神经内科根本就不把这种手术当成是手术,他们说,这算什么外科手术?这就是一种穿刺术,和腰穿,胸穿等是一样的。 秦耕就把他规定为外科手术。 严格一些有好处,至少从理论上讲,减少了感染的风险。 秦耕按外科手术洗手,泡手。 “今天,真的是有惊无险啊!”泡手的时候,邹晓渔终于有机会和秦耕聊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嗯,谢谢你。”秦耕觉得,邹晓渔是一个真心朋友,今天,他是很卖力的,不惧安危组织大家营救自己。 “谢什么,你是我的老师,我当然要拼命救你出来呀。”邹晓渔激昂地说。 “确实,你们都拼命了,我会记住的。”秦耕是说的内心话。 “我很有成就感,一棍子,打中了敌人的头。”邹晓渔得意地说。 “哟,你也打着了他们?” 秦耕看到的是,他们那一个群体是打得最不专业的,也最不激烈,很像横店的群众演员在打架。 当时,邹晓渔他们是十比一,但并没有把敌人分割包围,而是都站成一排,进进退退,只听得木棍响。 而三分场那边,打得比较专业,都是几个对一个,分割包围了。 “怎么没有呢?那人挨了我一棍子,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最后,被王国平他们捉住了。”邹晓渔很得意。 “哪天,我请客,要感谢大家。”秦耕说完,泡手的时间到了。 到了手术室。 做巡回护士的是王晓雨。 她也是兴奋不已,秦耕一进门,她就聊起今天的打斗。 “你也参加了?”秦耕有些惊讶。 “我当然参加了!”王晓雨是参战的少数几个女子之一,她也真的出了力,帮着抱大腿。 现在这群人全部被三分场带走了,说是被带去进行思想教育。 开始手术。 刚才的话题也就戛然而止。 到目前为止,血肿穿刺的病人数达到了23人,只有一个出现再出血,重新穿刺,其他的都没有发生再出血。 从第15个病人开始,邹晓渔除了备皮,还开始练习钻孔,以及后期的抽血,冲洗,封口几个操作。 今后,秦耕只做一个操作,就是穿刺那一下,其他的都归邹晓渔。 今天的操作非常顺利,还不到十分钟,冲洗都结束了。 十分钟是指从钻孔开始到封口。 秦耕出了手术室,家属围了上来,他说:“手术顺利,具体的,你们去问邹医生。” 秦耕没有在医院停留,岁月并不静好,等会,11点钟,勐养街上的路灯全黑,走夜路并不安全。 今天的教训足以重视,今后要特别的注意。 秦耕在路上格外的小心,谁知道他们的残余势力会不会报复呢? 回家那段距离,秦耕比平常快了三分之二。 就在秦耕推门进去的时候,屋角边冒出一个人来。 刘恒! “快进去!”刘恒急促地说了一句。 秦耕赶紧开门,让刘恒进去。 家里人都睡了。 大哥大嫂喝多了一些,已经睡得很熟,呼噜打得山响! 爹妈那边也已经睡熟。 刘恒手里拿着东西,他递给秦耕,说:“你收下。这是你的两幅画。” 秦耕有些惊讶,“放你这儿,你怎么送回来了?” 刘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这里现在可是最安全的地方啊。我今天一直都没露面,更没有参与到打斗,我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守护好这幅画。” 秦耕接过画作,小心翼翼地展开来看了看,好奇地问道:“我倒是想知道,这所谓的国宝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呢?” 刘恒也凑近仔细端详着,感叹道:“的确如此,这可是两幅价值连城的油画,怪不得,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来争夺。我有个朋友透露说,这幅画竟然惊动了昆明的各方势力。他们正在全力追查一个名叫陈忠卫的人。” 秦耕心中一惊,刘恒怎么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句话明明是叶薇说出来的,而且显然是虚假的,可刘恒为何也要这般说辞呢? “难道你是想说,这两幅油画如今在陈忠卫的手中吗?”秦耕神色严肃地问道。 刘恒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没错,陈忠卫已经将这两幅画带出境外了。” 秦耕想了想,收进了柜子里,今后,他准备做一个夹层,把画好好藏起来。 “今晚你不走了吧,就在我这里睡吧。”收好画,秦耕对刘恒说。 “我等一会就要走,我还有伴,你不要担心我。今晚来,我还有一个目的,我想对你说,你似乎对这个世界很陌生,你今后还是要注意注意。” 刘恒说完,拿起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 秦耕才意识到刚才的疏忽,忙说:“不好意思,水都没有给你喝。” 刘恒笑了笑,说:“你客气个毛线!我们刚才不是在谈正事吗?秦耕,你坐下,我这里有水就够了。” 秦耕没有坐下,他觉得太怠慢了刘恒不好。 想来想去,最后把给大嫂的雪茄拿出来了,“提提神。”给了一支刘恒。 刘恒没有推辞,他也需要提提神了。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还没睡,这场大战,他才是真正的幕后,就连老营长也在听他指挥。 他点燃了雪茄,吸了几口,“嗯,精神好多了。秦耕,这两幅画,不过个三四十年,你不要拿出来。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它们才有自己真正的价值。收好,传世之宝,别在你手里就断了传承。” 第158章 小目标 刘恒走了。 第二天,景洪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四十岁左右,两人穿着制服,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和一些文件,直接来到了秦耕家里。 “你就是秦耕吗?”中年男子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谁?”秦耕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是县里来的,这是你被抢走的财物,还有布票、粮票等,请你查收。”说着,中年男子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秦耕。 秦耕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都是钱和各种票证。 “谢谢你们,不过这些钱……”秦耕想说什么,但被中年男子打断了。 “你数一下。”中年男子认真地说。 秦耕开始数钱,数完后,他皱起眉头说道:“好像是多了300元。” 这时,一旁的大嫂也过来帮忙数钱,她数完后说道:“没错,是1300多元,现在这笔钱有1632元。” 中年男子听了,笑了笑说道:“多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们在你们这里抄家抄走的,你签个字,我们回去好交差。” 秦耕摇了摇头说道:“我确定是多了300元。”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多说了,这个案子已经有结论了,包括钱财,如果你不想让我们重来,把这个案子再审一遍,你就认了吧!再说,这笔钱你自己也未必记得清楚。” 秦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文件上签了字。 秦耕没再纠结,把字签了,这两个人走了。 大嫂看着手中突然多出的几百元,喃喃自语道:“这……就算是什么赔偿我们的吧。” 秦耕微笑着道:“是的,就算是对我们的精神赔偿吧。哦,对了,还有大半只火腿呢?” 大嫂嘿嘿笑了起来,说:“算了算了,火腿而已。我说这钱,距离你所说的小目标越来越近了呢!我们终于可以盖新房啦!” 秦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还是摇了摇问道:“不急,不急。 大嫂,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提高一下小目标。2000元虽然不少,但我相信我们能够做到更好。不如将小目标设定为5000元如何? ” 大嫂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5000元?天哪,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5000元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现在是大集体,生产队每年年终结算时,都会把全年赚到的所有现金拿出来分配。而整个生产队,200多个劳动力,每天辛苦劳作,除了分得粮食、食用油等物资外,其余的都是以人民币形式分配。一年下来,总共也只有3000多元可用于分配。 如今秦耕提出要赚取5000元的目标,比一个生产队赚的钱还要多,这实在让她感到震惊不已。 大嫂又问,“昨晚上你是来客人了?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秦耕微微一惊,他本以为大嫂大哥睡熟了,没想到他们中间醒了。 “没什么,就是聊了聊白天打架的事。我一个同学,三分场的。” 秦耕不准备把那两幅画的秘密告诉大嫂和大哥,也不准备告诉除了刘恒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叶薇。 这两幅画在几十年后价值连城,这一点,秦耕是知道的,但是他奇怪,刘恒怎么也有这么远的远见。 刘恒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从这件事上也看得出,他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敷衍了大嫂,秦耕去了医院。 一路上,秦耕的心情非常愉悦,因为他预感到,风雷动这个麻烦终于结束了。 那两幅画现在也有了妥善的处理方式。 至于陈忠卫是否真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潜逃到国外了,这对秦耕来说已经足够了。 路途中,路边人家的火龙果像红色的灯笼一样悬挂在围墙上,伸手可摘; 还有那尚未熟透的芒果,沉甸甸地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如同秋千般轻轻摇曳,显得十分美丽。 突然,一只小狗飞快地跑过,引起了秦耕的注意。 现在居然还有人养宠物狗? 人们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解决,怎么会有人有余力养宠物呢? 正当秦耕疑惑不解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耕,上班去啊?” 秦耕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徐江月。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徐江月,这只狗是你的吗?” 徐江月得意洋洋地回答道:“怎么样,我家的博美犬是不是很可爱呢?” 秦耕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确实很可爱,非常可爱。” 徐江月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她接着说:“没想到,你的人气还挺高的啊,昨天为了你,那么多人都出动了。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秦耕谦虚地笑了笑,说:“实在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尤其是你爸爸。” 徐江月微微嘟起嘴巴,假装生气地说:“你怎么只谢我爸,难道就不谢谢我?” 秦耕惊讶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你也参与了?” 徐江月调皮地笑了笑,说:“那当然啦!虽然我们没能进去,但一直在外面为你加油助威呢!” 说完,她忍不住咯咯直笑。 秦耕真想回看一下昨天的情景,可惜不是21世纪都有手机,这么大一个场景,竟然连一张相片都没留下。 要是在前世,自媒体会铺天盖地地报道。 小狗跑远了,徐江月没办法多聊,聊了两句,就追小狗去了,还一边喊:“翠花,别跑!” 秦耕一到医院,看到诊室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昨天没看完的患者,还有新的患者来排队。 他走进诊室后立刻宣布:“先看昨天的病人,中午不吃饭也要把大家的病看完。” 听到这话,人群安静下来,纷纷找地方坐好等待。 护士长刘英也很贴心地给他泡了一杯浓茶,很多时候,秦耕连喝茶的机会都没有。 开始看病。 “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发,突然少了一块,你看,这一块光溜溜的,会不会所有的头发都会掉了?” “嗯,没事,不需要吃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不是鬼剃头?” “是的,民间就是叫鬼剃头。实际上是你身体的植物神经紊乱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没事,不要浪费钱财,不吃药就好了。” 第159章 一场危机悄悄而来 在边境的西边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寨子里,有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 经过调查,这个人名叫陈忠卫,来自滇省。接到通知后,警方派了几个人过境确认了他的身份,并安排火化了。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关于陈忠卫的具体家庭住址却无人知晓。几天后,这件事才在报纸上刊登出来。 秦耕看着这则新闻,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心惊肉跳。他一直自认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件事让他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世界与真正的江湖相比,还相差甚远。 “怎么啦?”邹晓渔注意到秦耕拿着报纸发呆,便走过来询问。 “你认识他?”邹晓渔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秦耕连忙否认。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失去了好朋友一样?”邹晓渔笑着调侃道。 “有吗?”秦耕一脸认真地反问。 “当然有啊,你的脸色很难看呢。”邹晓渔笑着解释道。 “我也许不喜欢看这种相片。”秦耕赶紧解释。 正聊着,来了一个病人。 被人用担架抬过来的,面色苍白,表情痛苦,捂着肚子不停地呻吟着,显然是因为剧痛难以忍受。 这是门诊直接收进来的病人。 邹晓渔迅速检查了病人,眉头紧皱,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然后转头对秦耕说:“你来看看。” 秦耕快步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症状,然后伸手摸了摸病人的腹部,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这样的情况他在前世的急诊科工作时实在是太常见了。 他语气肯定地说道:“急腹症!” 病人的腹部张力非常高,呈现出板状腹,压痛明显,而且还有压痛和反跳痛等典型表现。 由于急腹症属于外科范畴,而勐养医院里真正从事外科专业的只有昌岳西一人,所以他很快就被叫到了病房。 昌岳西一走进病房,立刻开始检查病人,然后焦急地说道:“转院转院,去县医院!做急诊手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一眼秦耕。 秦耕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患者的血压已经出现休克现象,现在转院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昌岳西斜着眼睛瞥了一下秦耕,有些不屑地说道:“就算休克了又能怎样呢?咱们医院有这样的条件吗?连个助手都没有,怎么去做手术?” 秦耕表情严肃,坚定地回应道:“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昌岳西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会做手术?” 秦耕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昌岳西继续追问:“我知道你清创手术做得很好,但这次可是腹腔手术,我估计,胃穿孔的可能性非常大。” 秦耕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我倒更倾向于肠穿孔。” 昌岳西顿时愣住了,“你居然怀疑肠穿孔?我只会做上腹部手术,对于肠穿孔手术,我从未尝试过。所以,我认为还是让病人转院吧。” 秦耕神情认真地劝说道:“留在这里,你来主刀,我当你的助手,以后,我们完全可以开展更多种类的手术。” 昌岳西心里一直都渴望能够多做一些手术,但是由于缺乏得力的助手,他感到力不从心。 如今,秦耕主动鼓励他去尝试,并表示愿意担任助手的角色,这让昌岳西心动不已。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有秦耕的协助,这次手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且,如果一切顺利,未来勐养医院将会开展更多种类的手术,对于他个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昌岳西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整个勐养医院里只有他和秦耕能够动手术,而手术又不可能由一人独自完成。因此,他认为自己有机会在事业上更进一步。 然而,他也担心会成为秦耕的垫脚石。 但转念一想,只要自己掌握着主刀的位置,秦耕就难以超越自己。这样一来,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昌岳西站起来,走到病房外,与病人家属开始谈话。 他表情严肃地说道:“现在需要做剖腹探查,很有可能是胃穿孔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也跟你们说一下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肠子穿孔,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较小。如果你们同意进行手术,请在这里签字,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 病人家属听完后显得有些犹豫不决,皱着眉头问道:“请问这次手术是由秦耕医生来做吗?” 昌岳西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是秦耕主刀,他只是我的助手,而我才是主刀大夫!” 病人家属似乎不太放心,再次追问了一句:“也就是说,这次手术是您和秦耕医生一起做对吗?” 昌岳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并放慢语速,用最清晰的云南话说道:“是的,是我们两个人共同进行手术,但是,我是主刀,他只是我的助手!” 经过一番思考,病人家属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医生的建议,决定签字同意手术。毕竟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病人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后 。 秦耕提议邹晓渔也上:“你也上,这不是一台疝气,也不是阑尾炎,是一台剖腹探查。我估计不是胃穿孔,搞不好是结肠穿孔。如果是结肠穿孔,那可能要做一台结肠癌根治术。” 邹晓渔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 秦耕微微一笑,“既然是急腹症,就不要想轻松。”他这方面的经验很多,教训也很多。 昌岳西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秦耕。 从洗手开始,秦耕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专业,甚至比他自己还要熟练。 他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表现出色,给秦耕留下一个好印象。 昌岳西洗了手,进了手术室,在巡回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手术衣。 而此时,秦耕已经给患者腹部消了毒,铺上了手术巾,挑好了无影灯。 昌岳西没想到的是,一场危机悄悄而来。 第160章 救命稻草 做手术,是兴奋的。 就和战士一样,站在阵前,就会有一种冲动,杀向敌军,然后所向披靡。 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在病魔面前,他们就像是将军,带领他的团队杀向病魔,然后斩尽杀绝! 昌岳西是勐养医院的三大名医之一,他成名还在十多年前。 也是一个急腹症病人,一个胃穿孔,那时候,昌岳西才36岁,病人已经不适合转院了,已经出现感染性休克了,那时候的昌岳西并不能做胃修补术,也不会做胃次全。 他只会做阑尾炎,疝气和清创手术。 在家属的请求之下,也是医生救死扶伤的使命使然,他甘冒风险,毅然决定帮病人做手术。 手术是成功的。 并且他第一次做了一个胃次全手术。 他也一夜成名。 他成了勐养医院的名医。 今天,他第二次遇到类似的病人,只是,上次那个病人更年轻一些。当然,那时候的他也很年轻,才36岁。 现在的病人快50岁了,他自己也在两年前满了50岁。当年的豪气依然在,当年的意气风发并没有失落。 他希望通过今天的手术更上一层楼。 我是主刀!秦耕是我的助手! 对,这就是事实! 秦耕很厉害,但是,他只是我昌岳西的助手而已。 想想这种格局,昌岳西就激动不已。 都准备好了。 秦耕站在昌岳西的对面。 邹晓渔站在超越西右手侧。 器械师则是张慧贤护士,她站在秦耕的左手侧。 “邹晓渔,你还是站在我的左侧吧。”昌岳西要求邹晓渔换一个位子。 开始了。 昌岳西执弓式拿刀,做了一个剖腹探查的切口。 一条线笔直,从剑突下,一直划到了耻骨联合上,只在肚脐处拐了一个弯。 不错。 差不多可以说这一刀很漂亮。 昌岳西的左手拿着纱布跟着刀口走,出血很少。 昌岳西有几分得意。 他心里喊着,“秦耕,看清楚了,这就是名医的技术,这一刀,笔直的,深浅适合,出血量极少,没有数十年的积累,怎么能开出一个如此完美无缺的口子?” 他很得意。 他的眼睛瞥了一眼秦耕,心里讲:“想不想学啊?年轻人,你到我这个年龄,能划出这样的口子吗?” 不过,他看到的秦耕,并不是一个惊骇不已的秦耕,相反,秦耕似乎对这样的伤口无动于衷。 你是不识货,还是故意这样冷漠? 哼哼,好,接下来,你就会震惊的。 他的第二层开始了。 皮下,筋膜层,他一刀一刀,非常熟练。 脂肪层和筋膜层也整整齐齐打开了。 接下来鞘膜联合。 今天的口子基本上不损害腹肌。 接下来是腹膜。 “下面就是腹膜了,切开腹膜层就是腹腔,我们将看到满腹的食物!”也不知道他是讲给秦耕听,还是邹晓渔听。 “邹晓渔你准备好吸引器。秦耕你准备用生理盐水冲洗。我打开腹膜了!” 昌岳西执刀的手改为执笔式,不能划深了,里面是肠管和大网膜,稍不注意就可能伤及肠管和大网膜。 名医是不可能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他小心翼翼。 在关键的部位谨慎一点不会有错。 终于,腹膜划开了。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眼前则是棕黑色的大便冒出了刀口! 昌岳西石化了!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失去了神志,他愣在那里! 不但是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惊呼的叫声他都发不出来,他彻底的崩溃了。 没想到。 根本就没有想到。 病人根本不是胃穿孔,而是肠穿孔! 胃穿孔和肠穿孔是两回事。 胃穿孔一般是溃疡病引起的,修补起来比较简单,穿孔后腹腔污染相对轻一些,预后比较好。 而肠穿孔,引起穿孔的原因很可能是恶性肿瘤,还需要做根治术,再加上粪便污染严重,手术难度要大十倍。 昌岳西,想都不敢想,他根本就做不了这台手术,即便是一个单纯的肠穿孔,满腹的粪便他也做不了,何况,还有一个难度很高的结肠癌根治术! 一个单纯的结肠癌根治术就难倒了很多医生,如果再加一个肠穿孔,这个手术的难度,昌岳西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完成这样的手术。 “转院!”等他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地喊出了两个字。 但这可能吗? 腹腔已经被打开了,病人的情况如此危急,转院是不可能的事情。 开玩笑!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县医院的专家来帮忙。 虽然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医疗行业中,下级医院手术做到一半,再请上级医院收拾局面的情况时有发生。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而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会采取的措施。 昌岳西即使意识到需要转院,也不敢轻易提出请县医院的专家来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因为这不仅关乎到自己的声誉和职业形象,更关系到患者的生命安全。所以,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抉择。 秦耕说话了。 “昌医生,别急于做结论。此刻转院是不可能的了,人家家属会把主刀医生打死!请县医院的专家来,是一种选择。不过,我跟你说,这种手术,我能做!谁也不需要请。” “你?你会做?”昌岳西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急忙问。 “是的,我会做。被污染的腹腔,耐心一点,是可以清洗干净的。但是,是肠穿孔,我们还要考虑是因为肠癌引起的,所以,还有做一个结肠癌根治术。这种手术,对于我来说,不是很难。” 秦耕说得轻描淡写。 “你真的能够做?你做过?”昌岳西问题是提的很尖锐,但内心又非常渴望秦耕给出肯定的答复。 秦耕的答复是肯定的。 “嗯。没问题。” 前世,附属医院的急诊中心,经常会突然来一个这样的手术病人,也许是节假日,也许是半夜三更。 秦耕做这种手术就不下百台。 第161章 新的危机 秦耕成了救命稻草。 昌岳西不想被愤怒的家属打死,他决定试试,让秦耕试试。 秦耕和昌岳西换了一边,他来到病人的右手边。 秦耕拿起手术刀,迅速地把刀口切大,完全,彻底打开。 这是必须的。 把视野全部敞开。 秦耕接过吸引器,开始清洗腹腔。 难度不小。 用了15瓶生理盐水,半个小时,才基本上看清了腹腔的全貌。 “肠钳!” 秦耕轻声念叨,张慧贤手里的肠钳就轻轻地拍在他手心。 秦耕找到了穿孔的部位,横结肠的中部,穿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孔,秦耕首先夹住了近端,伸出手,张慧贤又把第二把肠钳拍在他手心。 轻轻的,清脆的“啪”非常的悦耳。 也非常的愉悦。 如果手术室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这种清脆的“啪”,或者轻轻地金属撞击音,那么,说明一点,手术非常顺利。 或者说,手术全过程,一个手术组配合的非常丝滑。 这种丝滑,往往是一个配合已久的团队。 今天,秦耕还满意,虽然没有前世团队那样的丝滑,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这是第一次配合,邹晓渔很少上手术台,张慧贤只是一个兼职的器械师。 肠管已经封死了,现在要彻底的清洗腹腔了。 秦耕一个吸引器,昌岳西左手肠钳,右手镊子,邹晓渔则是一把止血钳,随时准备止血,王晓雨是巡回护士,她现在在专职倒盐水,麻醉师也帮助开盐水瓶盖。 两个小时过去了。 连最忧心忡忡的昌岳西也觉得,腹腔彻底弄干净了,不存在有细菌残留。 “准备5瓶链霉素,还开5瓶庆大霉素,青霉素也准备5瓶。”秦耕在下口头医嘱。 麻醉师没有问就知道,这是要用抗生素散在腹腔里,把残存的细菌做最后一次清杀。 庆大霉素是刚刚出来的新药,也是我国自主发明的第一种抗生素,效果相当的神奇,8万单位连用3天,几乎可以把革兰氏阴性菌杀灭干净。 虽然庆大霉素在很多年后使用得非常谨慎,它可以造成不可逆的肾功能衰竭,但国家始终没有禁用,就因为它的疗效是非常肯定的。 “可以找家属谈话了。”秦耕说道。 “我去?”昌岳西征求秦耕的意见。 此刻,昌岳西那一身的傲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现在竟然是秦耕主刀下的一名得力的一助。 “你去,就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结肠癌根治术,手术时间会比较长。哦,对了,如果他们没有问谁主刀,你就不要主动说,如果问起,你就说我是主刀。” 秦耕如此安排自然有其深意,昌岳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意味着秦耕愿意承担这次手术的风险。 按流程,术前谈话是说的昌岳西的主刀,中间换主刀应该征求家属的意见,或者至少要告知家属。 但是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医生并不这样做,换主刀是经常的事,特别是在教学医院,上级医生在旁边看着,就算他是主刀了。 这种操作是符合临床规范的,谁说了主刀一定是执刀的那一个? 一般情况下,如果手术顺利完成,由谁主刀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原本昌岳西无法继续手术,中途换成了秦耕来接手,这就成了另一回事。 在这种情况下,告知患者或其家属确实是应该的。 但问题在于,这样做对病人真的有帮助吗? 从秦耕的角度来看,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告诉家属。 毕竟,作为一名备受尊敬的秦耕大教授和一级主任医师,他亲自操刀为病人手术,难道病人或家属还会有异议吗? 尽管秦耕无法确保手术不会出现意外,但任何手术都存在一定风险,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 而秦耕亲自出马,无疑为病人提供了最大的保障,将手术失败的风险降至最低。因此,即使秦耕没有告知病人手术是由他亲自进行的,他在良心上并无亏欠。 昌岳西出去了。 秦耕并没有坐下来休息,他带着邹晓渔继续做手术。 他利用这段时间探查腹腔的每一个器官。 主要的目的是查找有没有癌症转移的证据。 肝脏是重点。 秦耕除了用眼睛看,还用手去触摸,再就是腹腔淋巴结,即使远处的淋巴结也要认真查。 有的病人很奇怪,肿瘤附近的淋巴可以没有转移,而遥远的淋巴却被转移了,常识与理论真不好解释,但事实上就存在,并且还不是个案。 所以,利用这个时间段,在没有一助的情况下,秦耕在认真做这件事。 他一边做,一边讲给邹晓渔听。 刚才昌岳西在的时候,他一句专业上的话都不说,他离开了,秦耕就一五一十的讲给邹晓渔听。 邹晓渔当然知道秦耕的用心良苦。他非常用心地听着。 昌岳西并没有在预期的时间内返回,秦耕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又坚信,事情不会太复杂。 此刻,昌岳西确实遇到了麻烦。 病人家属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你们说了,是胃穿孔,所以我们才同意在这里做的!”家属情绪激动地说道。 昌岳西皱起眉头:“我们并没有说百分百是胃穿孔啊,我不是说了,也有肠穿孔的可能性吗?”他庆幸当时还听从了秦耕的分析,加上了这一句。 “但是,你谈话的时候,刻意暗示我们,就是胃穿孔,所以我们也坚信是胃穿孔。”家属还是不能接受肠癌的诊断。 昌岳西有些不耐烦:“医学临床,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我们这台手术就叫做剖腹探查,就是这个原因,并没有说一定就是胃穿孔。” 他心里暗暗恼火,为什么病人家属一定要纠结这个诊断问题呢?难道他们不明白手术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纠结一个诊断吗?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怎么得了? “你们说说,你们到底是要怎么样?”昌岳西很直接,想问病人家属的真实目的。 但是,这句话,把家属的怒火点燃了。 第162章 根治术 因为心虚,昌岳西的谈话总是无法抓住要点。 他与病人家属东拉西扯了许久,却始终未能解决问题。 实际上,除了心虚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导致了这个结果——昌岳西缺乏足够的经验和广阔的见识。 毕竟,勐养医院规模较小,难以积累丰富的经验和拓宽视野。尽管昌岳西已年过五十,但在那个人们思想相对单纯的时代,面对如今的困境,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这时,秦耕已经完成了探查工作,接下来需要进行淋巴清扫。然而,没有一助的协助,这项工作根本无法完成。 秦耕让王晓雨出去查看情况。 王晓雨回来说 :“昌岳西完全无法应对,正在遭受批判和指责!” 秦耕听到这话,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亲自出马,与昌岳西换班。 “你去照顾病人,由我来跟他们讲清楚道理。”秦耕出来了,对昌岳西说道。昌岳西感激涕零,差点就要跪地拜谢秦耕。 秦耕把手术的过程说了一遍,大声说:“现在的问题很简单,不是讨论术前的事,而是讨论下一步怎么处理。当然,怎么处理答案出来了,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争取把癌症根治术做好。我跟你们说,癌症不是绝症,结肠癌,有百分之五十的可以痊愈。今天的根治术就是关键。” 秦耕听了听,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语气坚定地说道:“按照规定,手术必须要有家属签字。请你们尽快签字,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完成手术!” 他的态度不容置疑,似乎并没有给家属太多选择的余地。 这与昌岳西谈话的切入点截然不同,家属们陷入了沉默之中。 秦耕继续催促道:“快点快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要尽最大努力治好病人。” 这时,家属中的一人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我们想转院。” 秦耕顿时有些惊讶,但随即反驳道:“转院?为什么要转院?转个毛线!手术前,已经出现休克症状,不能转院;现在肚子都已经完全切开了,更是不可能转院。而且,就算转到其他地方,也未必能找到比我更出色的医生来做手术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霸气。 然而,家属中的另一个人提出了质疑:“但是,我们对昌岳西的医疗水平有所怀疑。 ” “怀疑昌岳西?可以,可以怀疑,你们谁都可以怀疑。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癌症根治术,是我接着做。 ” 听到这话,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秦耕的名气摆在那里,虽然没听说过他开刀这么厉害,但人家好歹也是个名医。 “既然是你做手术,我们就不多说了。”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现在不是用怀疑能解决问题,现在需要的是你们的信赖。这么说吧,你们相信我,我尽量做一台完美的手术。”秦耕认真地说道。 病人家属签字了。 秦耕风一样进了手术室。 他又重新穿手术衣,重新戴手套。 “你真的能做根治术?” 昌岳西非常没信心,他自己是做不了,他也怀疑秦耕,理由很简单,结肠癌根治术是大手术,是很有名气的医生才掌握的技术。 你秦耕年纪轻轻能做根治术?没道理啊。 昌岳西心中暗暗想道,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如此年轻的医生会有这样高超的医术。 面对昌岳西提出的这个问题,秦耕选择了沉默,不愿正面回应。 \"你跟着我来吧。\"秦耕平静地说道。 秦耕熟练地操刀,精准地切除了肿瘤。 他将肿瘤递给王晓雨,吩咐她拿去给家属看。 这一举动,在前世那是常规。 但此刻,这一举措却让昌岳西感到惊讶,他想秦耕不仅有着精湛的手术技巧,还懂得如何处理医患关系,考虑到患者家属的感受。 接下来,秦耕开始进行肠吻合术。 他边做手术边向昌岳西解释:\"结肠手术最可怕的并发症是肠漏。因此,肠吻合是最考验技术的环节。\" 他的声音沉稳而自信,手中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昌岳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秦耕的每一个步骤。 尽管之前秦耕在腹腔清洗时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专业水平和娴熟技艺,但此刻的肠吻合术才是真正的考验。 昌岳西想,如果秦耕能够在这个关键环节同样表现出色,那么,他的真实实力将毋庸置疑。 接下来,昌岳西越看越是心跳加速。 秦耕的操作,已经完全超越了熟练和精湛的范畴,他所展现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处理,都是完美无缺,宛如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所有的操作都是教科书般的精准无误。 昌岳西愣住了。 他被震撼得几乎想要喝彩,但他的喉咙却紧紧地锁住,无法发出声音。 \"老昌!请你集中精神。\" 秦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他正在进行最为关键的肠道吻合术,需要全神贯注,不容分心。 昌岳西回过神来,连忙道歉:\"噢,对不起。我被你的精妙的技术震撼到了。\" 他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情愿。 作为一名成名近二十年的名医,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秦耕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想哭。 秦耕完成了肠吻合,这是最关键的一个操作,接下来,就是需要有肿瘤专业知识与技能的清扫术。 “其实,我们医院在外科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在机械师位置上兢兢业业的张慧贤说,“你们两个合手,要超过你们的医生也就不多了。” 张慧贤的话是有参考价值的,因为,他在县医院手术室做过3个月的进修生。 县医院外科水平她是清楚的。 这话一出,昌岳西身子一震。 昌岳西抬头看了一眼秦耕,他毫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张慧贤的话。 但昌岳西的意识里有一种希望,如果勐养医院开展一些高端上档次的手术,我昌岳西…… 第163章 秦耕太猖獗了 昌岳西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途径了,只有一条面对现实的路。 因为,秦耕的能力已经没必要怀疑,昌岳西见过很多厉害的外科医生,但和秦耕相比,差距不是一点点。 昌岳西曾经参加在昆明的学识会议,很多次参观昆明医学院的教学手术,他们在天花板上的观察窗里,全程观看教授们的教学手术,和今天秦耕的技术相比,秦耕绝对不在他们之下。 说实在的,令人惊叹的是,秦耕小小年纪,与四五十岁的的医学院教授相比,根本就不处下风,这个秦耕完全是逆天了。 不得不服! 昌岳西彻底的服了,这是必须的,如果还不服,那只能说自己有老年痴呆过于顽固! 都已经翻了底牌了,秦耕从第一台清创术后,有过一段几个月的静默期,那时候昌岳西还以为秦耕仅仅是清创术做得好。 清创术做得好还不一定是一个好外科医生,不少的内科医生也可以做清创术。 而现在,秦耕做的是非常专业的结肠癌根治术,这种手术又叫主任手术。 主任手术就是指科主任做的手术。 一般情况是,医院不是水平最好的医生当院长,但临床科室一定是技术最好的人当科主任,有难度的手术一般都会由科主任上台主刀。 结直肠癌根治术是普外科难度最大的手术之一。 秦耕都已经会做这种手术了,他的能力还值得怀疑吗? 昌岳西回想县医院外科情况,能做直肠癌根治术的不会超过3人。 想到这里,突然,昌岳西看到了一丝曙光,今后我们勐养医院也开展这种手术! 昌岳西纠结了一会,一时喜来一时忧,再回过头来看秦耕的手术,啧啧啧,赏心悦目。 秦耕的手术做得很顺手。 根据他的经验,这个病人虽然癌症穿孔了,但是,并不见得就一定是晚期,因为,附近的淋巴结都没有明显肿大的。淋巴结的质地也都是柔软的。 当然,有没有局部转移,还得以病理检查为依据。 勐养医院没有病理医生,切下来的标本都要送到县医院做切片,做病检。所以今天手术有一个环节省略了,就是快速切片没有办法做。 临床上的规程是,手术在切下肿块之后,送到病检室,做一个快速检查,前后时间就是30分钟左右,病检室作出一个初步的诊断,供医生决策手术下一阶段的方式方法。 就是说,如果是癌症,医生就会选择根治术,大范围的淋巴清扫,如果不是癌症,则见好就收,尽可能减少损伤。 今天没有这个环节,不过没关系,凭经验,秦耕早就判断了,一定是癌症,所以他毫不犹豫做根治术。 时间过得很快,根治术都做了两个小时了,手术进入了尾声。 手术室外面气氛很紧张,总共有十几个亲属和朋友,一个个焦虑不安。 有的坐在木凳上,有的干脆坐在地板上,还有两个人趴在手术室大门上,通过门缝看里面。 勐养医院的手术室只有两间,很简陋,大门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了,门缝可以塞进一支铅笔,看里面走廊,那是清清楚楚,也能看到手术间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 他们想了解里面的进度。 当然是不可能的。 手术室里的人,也不会定时通报里面的情况。 手术已经做了 5 个小时了。 这是勐养医院有史以来手术最久的一次。 “不会有问题吧?”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是呀,怎么这么久?”旁边的人也皱起眉头来。 “还是不该放在这里做手术。”另一个人说。 “秦耕医生给我的印象是内科医生,现在他怎么突然又变成外科医生了呢?”有人提出疑问。 “他是外科医生!他做过手术,二分场不是有个病人,塌方受伤的,就是他做的手术啊!”马上有人反驳道。 “那为什么要做这么久呢?”另一个人接着问。 “一肚子的大便,清洗干净没一两个小时都完成不了。” “出来了,出来了。”趴在门上看的人的人报告。 “做完了?”几个人急切地问。 “是护士出来了。刚才送肠子给我们看的那个护士。”趴在门上的人回答。 “呔,我以为手术做完了呢!问问,问声那个护士。” “喂喂,护士同志,手术还要多久?”趴在门缝看的人大声喊。 “喊什么喊,医院里要保持安静你们不知道吗!”王晓雨把门推了一下,门缝消失了。 “哎,这样恶劣的态度!” “没凶你就可以了,你还想她们热情周到,笑脸相迎?” 此时,在院长办公室,郑少文也处在焦虑之中,他得知今天是一台前所未有的大手术,即便是在县医院,也是一台相当大的手术。 现在手术已经进行了5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束。 他本想去手术间看看。 他是有这个权力的。 但是到了手术室门口,远远的看到很多家属守在门口,郑少文只好退了回去。 “不会出问题吧?”郑少文经过宋瑾之诊室门口,忍不住问了一声。 宋瑾之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忙问是怎么回事。 “秦耕和昌岳西在手术室做一台腹膜炎手术,是结肠癌穿孔,现在在做结肠癌根治术。已经做了5个小时了。”郑少文皱着眉头说。 “啊!”宋瑾之一声惊呼,随即兴奋的问,“昌岳西根本不会做结肠癌根治术啊!” 郑少文愁眉苦脸,说:“首先以为是胃穿孔,谁知道是肠穿孔。不得不做啊。不过,主刀的不是昌岳西,而是改成了秦耕。” 宋瑾之眉头一扬,惊喜地问:“秦耕做?” 郑少文点头说:“是的。从开腹之后就转由秦耕做了。” 宋瑾之一脸的怀疑,外加欢喜,说:“秦耕会做吗?我高度怀疑!” 郑少文脸色凝重,说:“我也担心啊。” 宋瑾之大声说:“这个秦耕太猖獗了,我觉得他有些飘,有些无法无天!” 郑少文的心似乎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头。 第164章 来自宋瑾之的祝贺 郑少文读懂了宋瑾之的眼神,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突然有个想法,基建的问题绝对不能交给他! 郑少文暗自下了决心,基建的事还是得由自己亲自抓才行!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准备将医院大楼建设的重任交到宋瑾之手中,毕竟这是一个价值高达8万元的重要工程项目,对于勐养医院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自己的精力有限,让宋瑾之帮自己的忙。 然而现在,郑少文改变了主意。 他也不再与宋瑾之继续探讨秦耕手术的相关事宜。 宋瑾之心术不正,对秦耕嫉妒,甚至是仇恨! 郑少文虽然很焦虑,关心手术室里面的事,但唯一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消息。 而此时,在手术室里,秦耕正专注地指导着邹晓渔学习缝皮技术,昌岳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秦耕在指导邹晓渔缝皮,他就像是给学生讲课一样,语气平和地说:“缝皮要注意缝合深度,既要缝合皮肤全层,又要避免过深或过浅。 保持针距和边距均匀,一般针距为 5到10毫米,边距为 2到3毫米。 千万要避免留死腔,确保伤口对合良好,防止积血、积液……” 根治术已经做完,现在在做关腹的最后一个环节了。 秦耕特意在培养邹晓渔。 昌岳西也知道秦耕的用意。 今后,勐养医院是可以开展大手术了,技术上,秦耕拥有很强的实力,现在关键是要有助手。 一个昌岳西远不够,一个手术组最少需要6人,其他的好办,只有医生最难培养。 “我交一个任务给你,你没事的时候,学习打结。你在读书的时候应该练过,现在你重新练习打结。” 秦耕等邹晓渔缝好了最后一针,给他一个任务,“今后,你向外科医生方向发展。” 给邹晓渔下了任务之后,又对昌岳西说:“老昌医生,遇到需要手术的外科病人,尽可能动员在我们这里做吧。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大部分的腹腔手术都能够拿下。” 秦耕在前世,在腹腔手术方面,最难的做到了胰腺。 本来,胰腺外科是有难度的,急诊做胰腺手术有些匪夷所思,但一辈子的临床,秦耕什么没见过?他在整个医学临床中,就做过3次胰腺手术,其中两次是剖腹探查进去做的,一次是明知是胰腺炎。 明知是胰腺炎那次,是由于病房里再也腾不出床位,只能在急诊中心做手术,他与胰腺外科医生合伙做的,胰腺外科医生尊重秦耕,让秦耕主刀。 秦耕三次胰腺手术都非常成功。 当然,他从不自视为胰腺外科专家,仅觉得自己算是基本合格。 昌岳西听闻后,急忙说道:“那就好,实际上,我把90%的手术都推荐去了县医院。既然你有如此能力,那么我们可以多开展一些这样的手术。哪天,我们好好聊一聊,摸摸底,看看你究竟能胜任哪些手术。” 秦耕欣然答应道:“没问题,我请你喝茶。” 昌岳西赶忙回应:“还是我来请客吧,我还需要向你多多学习呢。” 秦耕微微一笑,谦虚地表示:“大家相互学习吧。” 秦耕故意晚一步出手术室的门,他让昌岳西接住第一波。 不出意料,昌岳西一出门,就被家属围住了。 家属们满脸焦急和期待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发问, “手术成功吗?” “是癌症吗?有没有转移?” “还能活多久?” “为什么做了六个小时啊?” “可以帮我们讲讲手术的情况吗?” …… 十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昌岳西瞬间被淹没在了一片嘈杂之中。 面对如此众多的问题,昌岳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才好。他感到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而那些焦虑的目光更是让他倍感压力。 他试图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以发出清晰的声音。 秦耕在这方面的经验多了很多,这个时候被家属纠缠上,就是有十个嘴巴也不够用,何况,你还得和和气气的说话,即便是他们问你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你还得小心翼翼回答。 所以,秦耕不急于出门。 他坐在圆凳上转圈圈。 左转三圈,右转三圈。 麻醉师兼手术室护士长笑着说:“你别把我的凳子搞松了,这还是我从县医院捡漏捡来的,当时已经断了轴,拿到机械厂换了一根,用了3年了。” 原来这位麻醉师是护士出身,曾在县医院学习了三个月后,回到医院做起了麻醉师。 在此期间,她顺便将麻醉师所需的装备也一并带回,尽管都是旧物,但却支撑了好几年。 如今使用的穿刺针等器材,也是县医院淘汰下来的。此外,她还带回了两张圆凳。其中一张此刻正被麻醉师坐在身下,另一张则被秦耕拿来转圈圈。 听了这番话,秦耕不禁开始关注起这个手术室。 说实话,这里根本不能称之为手术室,设施简陋,条件艰苦。他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基建,一定要让手术室焕然一新,配备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 昌岳西好容易摆脱了病人,回到诊室,宋瑾之进来了。 “手术做得怎么样?”宋瑾之有种期待。 “很好啊,非常的好。”昌岳西一见宋瑾之的眼神就明白,这厮内心的龌龊,他回答的时候干脆说坚决一些。 “好?你们做了结肠癌根治术?”宋瑾之眼中的热切变成了失望。 “是呀,我们做了一个根治术,彻底的清除了可疑的淋巴。”昌岳西对根治术的术式不是很了解。 “你做的?”宋瑾之这句话明显的恶意满满。 “我做一助啊!不过,这样大的手术,做一助,我已经很得意了,很有成就感了。” 昌岳西干脆把脸皮放厚一些,你不就是想说我没主刀吗? 宋瑾之像咽了一只苍蝇,摇了摇头,说:“祝贺你哟!” 昌岳西回敬了一句,“谢谢!” 第165章 胆囊切除术 相当顺利,病人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 到了第三天,通关了,病人 在打了两个屁后,秦耕果断地拔掉了病人的胃管。 又过了几天,勐养医院首例结肠癌根治手术的患者成功地渡过了肠瘘高发期。 在此期间,秦耕仍然有些担忧。 到了第五天,病人腹腔里的引流管也拔出了,这一点,昌岳西都很意外,因为,病人可是肠穿孔,腹腔严重污染了,竟然在第三天开始就没有了引流物,第五天,秦耕就把引流管拔了。 病人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送往县医院的标本得出了正式的诊断报告,病理诊断显示为“中分化腺癌”,已突破肌层和浆膜层,临床分期为三期。 病人坚决拒绝接受化疗。 对此,秦耕并没有过多地去劝说。虽然化疗对于病情会有所帮助,但从临床上来看,许多未接受化疗的患者存活率也并不低。 他只是告诉病人:“回家以后,每半年要回来复查一次。” 说到复查, 秦耕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因为,此刻,就连b超这种技术都还未被广泛应用于临床诊断,所谓的复查,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检查可以进行。 在前世,也就是几十年后的未来,复查变得相当简单和高效。 通过抽取血液检查癌胚抗原、进行b超、ct以及肠镜等检查,可以几乎毫无遗漏地检测到任何可能的转移情况。 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当前的医疗技术水平有限,缺乏先进的仪器设备来支持这些精确的检测方法。 这让秦耕不禁感叹,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医疗设备和技术将取得惊人的进步,发展速度可谓是突飞猛进! 面对如此巨大的差距,秦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由于现有条件的限制,早期发现疾病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这无疑给患者的治疗带来了更大的挑战。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恢复后,这位病人终于痊愈并出院了。 为了表达对医生们的感激之情,病人家属在出院当天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面巨大的锦旗,并燃放了许多鞭炮以示庆祝。 锦旗上写着八个大字:“医术精湛,华佗再世!” 昌岳西站在c位,脸上洋溢着笑容,欣然接受了这份来自患者的感恩之情。 同时,勐养记者站的几位记者也赶到了现场。 郑少文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并详细介绍了这次成功的结肠癌根治手术。 这些记者们纷纷在自己所属的报纸上对此事进行了报道。 其中,《滇省日报》更是在第二版以长篇形式报道了这一事件,标题为:“小医院,大手术!记勐养医院成功开展结肠癌根治术。”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报道得以顺利发表得益于叶薇的帮助。 她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确保了这篇报道能够引起广泛关注。 为了树立榜样、创造典型,仅仅依靠房屋建设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秦耕在勐养医院取得的成就令人瞩目,他成功完成了这项高难度的结肠癌根治手术,堪称医学领域的一次奇迹。 因此,这样的杰出成果自然应该得到广泛宣传。 叶薇果断指示相关部门迅速行动起来,为勐养医院配备更多先进的医疗设备。短短一周时间内,一批援助器械便送达了医院。这批新装备将极大地提升勐养医院的医疗水平。 两张多功能手术床被运送到了勐养医院。 它们是由上海第三机械厂制造的,拥有四个关节,可以半自动地调节高度,是最先进的手术床之一,几乎可以与国际上的先进手术床媲美。 同时,无影灯也抵达了医院,共有七个孔,功率强大,能够实现360度无死角照明。 此外,还有两台高功率吸引器,一台呼吸机,以及一整套的手术器械,包括最新式的电刀。 这种电刀具备切割、凝固和止血等多种功能。 电刀的普及始于20世纪90年代以后,但在70年代,已经有少数大型医院开始使用它。 电刀最大的优点在于止血能力强。 令人惊喜的是,勐养医院竟然也配备了一把电刀。虽然单独一把电刀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但从宣传角度来看,意义重大。毕竟,县医院和州医院都还没使用电刀,而勐养医院却拥有,这无疑会带来巨大的宣传效应。 这一天,昌岳西又接诊了一个病人,她腹腔里有一个大瘤子,足有一个排球大。 病人是一个50岁的女性,身体极度枯瘦,只有60多斤,倒是这瘤子有十几斤重。 昌岳西很想做这台手术。 当然,他只能做助手,不过,做助手也是不错了。因为,这台手术做下来,在报纸上一刊登,勐养医院又会名声大震。 上次那台手术做了之后,昌岳西的外科门诊就变得火热起来,有几个适合做手术的,他都筛选留下来了,他又和秦耕合作,做了5台手术。 这五台手术,都不是高难度的手术,秦耕没有做主刀,主刀都是昌岳西做的。 昌岳西第一次做了胆囊摘除术。 这台手术让昌岳西欢喜若狂。 因为,之前,他是绝对不敢涉及到肝胆疾病的。 这一次,在秦耕的鼓动下,他试着做胆囊切除。 在21世纪,因为腹腔镜技术发达,摘除胆囊就像玩儿似的,半个小时就摘除了,腹部两个,或者三个小孔,手术当天就可以下地活动。 可是,胆囊切除术在70年代是中型手术,县医院做胆囊切除术都非常谨慎,术前三天就要准备肠道,术后五天才能勉强下床。 一个外科医生,要是能够拿下这种手术,那这个外科医生就算是真正有水平的了。 正因为这个原因,昌岳西到现在还沉浸在兴奋之中。 他在日记里写道:“我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了一个掌握胆囊切除术的外科医生了,这意味着我的医术又有了新的突破和提升。在景洪县,我可以骄傲地说,我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这样复杂而重要的手术,为患者带来健康和希望。作为一名医生,这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之一,也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最后,他在日记里写道:“当然,今天的成就,我也明白,离不开秦耕的现场指导。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技术上的指导者。没有他的帮助和支持,我可能无法取得如此显着的成果。他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对我来说是宝贵的财富,让我在技术上有了质的飞跃。同时,他的耐心和细心也让我受益匪浅。我会继续努力,不断提升自己的技能水平,不辜负他的期望。感谢秦耕,因为有他的存在,我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 第166章 腹腔巨大肿瘤 昌岳西在门诊收治了一个腹腔巨大肿瘤的病人。 这个病人是一个傣族妇女,已经病了很多年了。 秦耕看了这个病人也吸了口凉气。 由于没有影像学的资料,秦耕只能通过触诊做了初步的判断,两种可能性最大,一是卵巢肿瘤,二是崎胎瘤。 不过,秦耕不认为是恶性肿瘤,因为,如果是恶性肿瘤,肿瘤这么大,早就已经嘎嘣了。 “做!” 他不输于任何一个县级医院的普外科医生,为什么不做? 今天这台手术,首先就决定由秦耕主刀,昌岳西做一助,邹晓渔做二助,王国平做三助。 没办法,就这么一个草头班子。 助手? 秦耕也只能摇头,聊胜于无吧! 秦耕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做主刀。 前面虽然他和昌岳西合作了几台手术了,但是,都不是很大手术,秦耕让昌岳西做主刀,这样有一个好处,让昌岳西高兴。 最近昌岳西是有顾虑的,很焦虑,担心秦耕冒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什么事了,但是,现在事情并非这样,连续4台手术,其中还有一台是胆囊手术,秦耕都是让他主刀的。 因此,他欣喜若狂。 他看到了希望,也知道了秦耕的人品,于是他就成了秦耕死心塌地的朋友了。 今天这台手术,即便是秦耕让他做主刀,他也做不了。 再说,这样大的肿瘤,轰动性的大手术,只要是参与者就很光荣了,何况,他还是一助! 昌岳西很现实,也很明智,他不会和秦耕争名的,秦耕都已经成名好几个月了。 昌岳西知道,自己过去成名,那不算,那种成名是矮个子里的高个,算不得什么。 也确实,一台胃次全就成名了,那算什么名医? 手术开始了。 还是存在风险的,关键是粘连问题,是一个未知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像学的检查提示什么,几乎所有的情况都是要等打开腹腔才知道。 这对于秦耕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前世,这种肿瘤,在术前就会有一个全貌的了解,做了ct ,还会做磁共振,哪里有粘连,哪里与血管毗邻,哪里接近重要器官,在影像学资料上都会看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等于是开盲盒。所有的情况都要等打开腹腔。 今天是新手术室,崭新的手术床,崭新的无影灯,崭新的呼吸机,就连手术器械都是崭新的。 新的就是不同。 无影灯下再也没有暗影了。 新的器材,剪刀更锋利,止血钳再也不松动了,咬合得天衣无缝。 哼!这才是做手术! 秦耕在患者的肚皮上划了一根笔直的刀口,不需要补刀,就一刀! 昌岳西被震撼。 他曾经很得意自己的开腹技术,但今天看了秦耕的这一刀,他才知道自己过去有多幼稚! 秦耕又是第二刀,患者的腹壁很薄,直接就到了腹膜层了。 腹膜层,秦耕就格外的小心翼翼了,他用组织钳挑起来剪开,这样就不会伤及任何内脏器官了。 打开腹膜,并没有如期见到要找的肿瘤,它上面还有弯弯曲曲的小肠。 邹晓渔和王国平主要的工作就是拉钩,他们把腹腔,连同腹腔内的腹膜全部拉开。 秦耕开始把小肠分开。 突然,他心里一紧,看到的结果与预期有差别,肿瘤是看到了,但是,它与大网膜有严重的粘连。 很严重! 连同小肠壁! 秦耕停了下来,稳一稳情绪。 他遇到难题了。 因为,要把这样的肿瘤剥出来,没有6、7个馒头的能量是剥不出来的! 既是脑力活,也是体力活。 昌岳西则是脸色惨白,嘴唇都有些颤抖,“能,能,能做下去吗?” 秦耕没有回答,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提醒了一下助手们,说:“时间会比较久,做完这台手术,大家都放假一天。” 昌岳西犹豫了一下,说:“要3、4个小时?” 秦耕轻声说:“前面加一个10。” 昌岳西惊呼一声,“13、14个小时?” 秦耕淡淡地说:“今后,这种手术会成为常态。” 打硬仗! 既然有思想准备了,大家就不指望短时间内完成手术。 当然,也有期待,手术之后就是一个成就,勐养医院就会出现一个划时代的成果! 前些天的肠穿孔加结肠癌根治术,还只是序曲的话,今天则是第一个高潮,也就是说,勐养医院的大戏开始了! 秦耕认真剥离肿瘤,他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往前推进。 这个速度很慢。 昌岳西主要配合止血。他的基本技能还是挺不错的,止血和清扫术野,秦耕基本上没有操心。 邹晓渔的新鲜感很快就被枯燥单一的动作消磨干净。 他拉钩,始终如一的动作,并且还要求不能动,对于没有经过长期训练的他来说,这确实有难度。 邹晓渔努力在坚持。 但想想要13个小时都做这一个动作,他感觉自己是坚持不了的,他很可能会半途而废。 想到半途而废他就愤怒。 怎么可以! 这是不可以的! 连一个拉钩的任务也完成不了,那还有什么出息? 王国平想法比较简单,他觉得,要是实在是累了,就和邹晓渔兑换一下,这不是和挑担子一样吗?左右肩膀轮换着来。 王国平是吃过苦的,他在做医生前,干过苦力,在思茅铁矿做过挑夫,一天10个小时挑铁矿石,还是从100米以下的坑道里挑上来,比现在的活难多了。 今天的器械师还是张慧贤,她倒是不太在乎。 做器械师需要集中思想,随时了解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了,及时,或者提前准备器材,是她的职责。 所以,她的时间最好打发。 还有一个人也有压力。 麻醉师何巧。 要保持十几个小时连续麻醉,那是有相当风险的。 她要随时掌握患者的生命体征和内科情况,还要及时补充麻药。 麻药少了不行,麻药多了更不行。 她今天第一次做超过10个小时的手术,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大家不要太过于紧张了,可以轻松一些。”秦耕也注意到压抑的气氛了,他要大家放松放松。 “王晓雨,你讲个笑话!”秦耕说。 第167章 忙上加忙 时间过得很快。 已经过了6个小时了。 秦耕并没有感觉过了很久,只是肚子有些饿了。 “嗯,就过了这么久了?看样子,得补充点能量才行。”秦耕看着巡回护士王晓雨说。 “吃东西?我们这里有这个搞法吗?手术中吃东西可能是一个问题哦。”王晓雨被难住了。 她曾经在县医院实习的时候,见过手术途中手术组吃东西的场景,一般都是喝牛奶,但是勐养医院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因为做得最久的手术也会在3个小时之内完成。 “想想办法。今后可能会常规这样,经常会要在手术途中加餐。”秦耕边做手术边说。 “我早就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我以为你们不饿呢。”邹晓渔感觉很累,他发现,拉钩这活真不是想象那样的简单。 “王晓雨,你通知老张,要他买两袋奶粉来,另外买几斤红糖。”昌岳西早餐吃得比较饱,所以到现在还扛得住。 王晓雨出去了。 一出去就被家属围住了。 “别别别围着我,还早呢!晚上才能出来!”她高声对病人家属说。 “护士,手术还顺利吗?”家属问。 “还顺利,只是,肿瘤太大了,粘连太厉害了,所以时间比较长。你们别围着我,医生需要吃点东西了,我要他们去准备牛奶。”王晓雨有些恼。 “不要你去,我们负责去买。”病人家属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还要买什么?” 王晓雨说:“再买两斤红糖。” 病人家属就有人行动,不到10分钟,就买来了两罐奶粉,一包红砂糖。 王晓雨首先给秦耕泡了一杯浓浓的牛奶,端着送到秦耕的嘴边,秦耕大口喝着。 昌岳西也是这样喝的,只是他在喝牛奶的时候,眼睛不老实,紧紧盯着王晓雨看,王晓雨赶紧回避,不看他。 邹晓渔则嚷嚷起来,说:“好香,这香味,是牛奶香还是你王晓雨香啊?” 王晓雨瞪了邹晓渔一眼,“再瞎逼逼,我不给你喝了。” 都喝了一杯牛奶,但也不敢多喝,因为,外科医生最怕的两件事,一是尿急,二是屎急。 前世,做大型手术,主刀医生可以用上成年纸尿裤,而现在可没有这样高科技的东西,要是尿急了,还真的要去上厕所。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外科医生上台前尽量少喝水。 王国平是想多喝一杯,被昌岳西喝止了,“都只能喝一杯!” 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手术又进入正常轨道。 不过,虽然想不沉闷,秦耕几次想活跃气氛,还是不成功,活跃不起来,因为,这台手术实在是太大了,也太耗体力了。 王晓雨讲了一个笑话,没几个人笑。 昌岳西讲了一个黄段子,笑的人也很干涩。 于是就没有兴趣了。 既然这样,那就专心做手术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作为主刀的秦耕,倒是没太在意时间,但邹晓渔就不同了,他是一分钟都难熬,关键是他始终是一个拉伸动作,太没有变化了。 虽然说他是二助,但他这个二助与三助实在是没有什么区别。 王国平看着邹晓渔想笑,最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姐!” “我没有姐。” “笑你妹!” “我也没有妹。” “那你笑死啊!” “邹晓渔,都不觉得痛苦,就你一个人这么痛苦,有必要吗?” “我哪里痛苦了?我只是左边快要麻木了!” “邹晓渔,你跟王医生换一下。一个姿势是很累。”秦耕抬头看着邹晓渔。 “不公平!秦耕偏心!”王国平不高兴了。 “等会又换回来就是。”秦耕也没管王国平的抗议是真是假。 二三助对换了。 邹晓渔顿时就觉得舒服多了。 “咦?”突然,秦耕咦了一声,接着没有声音了。 昌岳西努力看术野,都在秦耕那边,看不到。 秦耕又“咦”了一声。 “怎么啦?”昌岳西忍不住问。 “不是畸胎瘤。是巨大卵巢囊肿。”秦耕轻声说。 “剥离的难度会更大一些吗?”昌岳西关心的问题是手术难度。 “这倒是不会。但要考虑有没有恶变的可能性。看来,我们这里急需一个病理医生,快速切片做不了,有些手术不敢做啊。”秦耕忧虑地说。 “如果是恶变了就太可惜了。”邹晓渔说,我们都已经帮她把肿瘤切了,恶变了就太划不来了。 “不过,根据血运情况看,也不太支持恶变。”秦耕一边做一边分析。 就在这个时候,门诊来了一个病人,一个外伤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接诊的是石磊医生。 “哎呀,我处理不了。非得请昌岳西医生,或者秦耕来处理才行。”他对凑过来看的宋瑾之说。 宋瑾之也知道昌岳西他们在手术室做大手术,但是这是一个急诊啊。 把昌岳西他们撤一个人下来,那秦耕他们那台手术就暂停。 手术暂停绝对是忌讳。 这个时候,按理,宋瑾之是应该做决策的。 但是,他不愿意做决策,因为,他的心胸是狭隘的,这是秦耕和昌岳西的难题,凭什么要我解决? 石磊等着宋瑾之决策,宋瑾之一言不发走了,他在想,我又不是外科医生,关我什么事? 不过,石磊还是有主见的。 “送手术室!” 手术室有两个手术间,先把病人安置进去,再像隔壁手术室借用一个医生,把关键的止血处理了,其他可以缓一缓。 没办法,任何一个病人都不能放下不管! 这就是原则。 任何事情的处理,掌握了最高原则就好办了。 石磊带着两个小护士,把病人送进了手术室。 石磊进去汇报。 他事实上是在向秦耕汇报。 本来,外科是昌岳西负责。 但是,只要是秦耕在场,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以秦耕为中心。 没办法,昌岳西吃醋也没用。 昌岳西不吃醋。 上次那台手术对他的震撼太大了,他完全明白了自己与秦耕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一点点,而是一道鸿沟。 还有什么醋可吃? “老昌,你去那边吧。争取半个小时搞完。我这边,还安排一个拉钩的过来,我带邹晓渔做。” 秦耕很从容地做。 “不!我不!为什么不是我?”王国平急了,他抗议!他的外科基础比邹晓渔好。 第168章 争分夺秒 一心二用,没有办法,秦耕他们这个手术班子不得分开完成两台手术,这是没有选择的。 邹晓渔不适应一助,止血,清理术野,他完全不称职。 秦耕没有呵斥,就连责怪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做手术,担任一个重要的职责。 一助! 一助的能力是有要求的,他至少能看懂主刀在做什么,以及主刀将要做什么。 昌岳西基本上能够达到这个要求,因为,他能看懂秦耕在做什么。 但是邹晓渔不行,他一无所知。 秦耕没办法,他告诉邹晓渔,你该做什么。 王国平不吵了。 他发现,他也做不了,他可能比邹晓渔强一点,但是做秦耕的一助,是万万不行的。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秦耕等于是在手把手教邹晓渔。 适应了一会,邹晓渔勉强可以达到秦耕的基本要求了。 昌岳西在处理外伤病人。 遇到麻烦了。 他要护士告诉秦耕,半个小时不够,也许一个小时也不够,因为,这台手术的难度很大。 秦耕暗暗骂了一句,倒霉。 他不得不停下这边,走到昌岳西这一边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本就是很勉强拼凑的手术班子,做一台手术已经很艰难了,现在一分为二肯定是不行的。 必须尽快完成一台手术。 他要评估一下。 秦耕走过来,“你把损伤部位暴露给我看看。” 秦耕不能动这个病人的伤口,病人与病人之间的血液,体液都是不能交叉混合的,理论上都视为不干净。 昌岳西把损伤暴露给秦耕看。 秦耕思考了片刻,“老昌啊,看来我们必须先完成这个病人的手术,然后才能做那台手术。没办法,还不能跟病人家属通气。一旦他们知道我们停下那台手术做这台手术,我们就没办法安抚对方的愤怒了。” 秦耕在临床上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并不是在忽悠病人家属,而是在面对现实时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在实际工作中,他必须从全局出发,考虑所有病人的利益和医院的资源分配。尽管这种做法会增加某些病人的风险,但从整体来看,这样的代价是最小的。 当然,这其中涉及到一个代价转移的问题。 原本应该由a病人承担的风险,经过医生的调整和选择,最终可能会转移到b病人身上。对于b病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不公平的决策。 但作为一名医生,秦耕明白,有时候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此刻,秦耕面临着两难的境地。 他深知,如果继续等待,那位外伤患者可能会失去最佳的治疗时机;而如果立即进行手术,又可能会让原来那个病人陷入危险之中。然而,他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坚定地表示:“先做这台手术,我争取半小时之内做完。” 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关乎着病人的生死。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迅速行动,尽最大努力挽救每一条生命。 秦耕和昌岳西都不再言语,他们迅速更换了一副新手套,随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这场手术之中。 秦耕的动作犹如疾风骤雨般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昌岳西竭尽全力地追赶着秦耕的节奏,但仍感到有些吃力。 而石磊则负责拉钩等辅助工作。 秦耕在与时间赛跑,他全力以赴地展现出自己的精湛技艺,每一步操作都充满了自信和果断。 昌岳西惊叹于秦耕的速度,他甚至没有时间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只能全神贯注地紧跟其后。 在手术过程中,许多步骤都需要两人或三人紧密协作。一个卓越的手术团队能够在无需言语交流、甚至无需任何暗示的情况下,完美地完成手术中的各种配合动作。他们的默契如同久经沙场的战友,彼此之间的信任和熟悉让手术变得行云流水。 秦耕修补了两根静脉血管,结扎了一个小动脉,把两根重要的肌腱吻合起来,最后切除了一块筋膜和肌肉。 “石磊医生,剩下的就是缝合了,不要留死腔,你可以慢慢缝,我们要去做那一台手术,这里,就拜托你了。你能完成任务吗?”秦耕看着石磊,眼中带着一丝信任。 石磊感受到了秦耕的目光,心中一紧,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尽管内心仍有压力,但他明白,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秦耕满意地笑了笑, “好样的,我们相信你!”说完,他和昌岳西转身离开了手术室,留下石磊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秦耕和昌岳西快步回到前面那台手术室。进入手术室后,秦耕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计算着刚才手术所花费的时间。仅仅过去了 24分钟,这个速度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趁着这个间隙,秦耕迅速上了一趟厕所,然后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牛奶加红糖,一饮而尽。这杯特制的饮品不仅补充了能量,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稍作休息之后,他再次投入到手术中。 这一场手术进行得异常紧张激烈,犹如一场激烈的战斗。秦耕和昌岳西虽然有些狼狈,但却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邹晓渔 不再抱怨疲惫, 通过这次经历,他认识到成为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并非易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时间到了晚上,食堂师傅正在忙碌,他们在准备一桌菜肴,郑少文坐镇,他骑车十多里,买回来5斤猪肉,一条5斤重的草鱼,还抓了一只母鸡。 他要为秦耕他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们已经在手术台上连续做了13个小时的手术了,两台手术齐头并进,不但挽救了病人的生命,还为医院争得了荣誉。 “快了吗?”郑少文又一次问石磊。 他已经下台,他从手术室里出来不久,知道里面的情况。 “应该是快了。我下来的时候,肿瘤已经切出来了,好大!有十几斤,差不多一个篮球大!”石磊有些夸张。 郑少文满脸的笑容。 他回头对张师傅说:“炒菜!拿出你的本领来,他们已经14个小时没吃饭了。” 第169章 副总编采访秦耕 秦耕成功摘除巨大肿瘤惊动了各大媒体,就连远在昆明的《滇省日报》副总编也亲自坐飞机来版纳采访。 叶薇接见了并陪同他到了勐养医院,他要亲自采访。 作为一个农场小医院,能完成地区级医院的手术,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 这个病人,并不是没有就诊过,她多次在县医院寻求治疗,但他们不敢手术,这样大的肿瘤闻所未闻。 最终称重,肿瘤13.67斤。 秦耕见到了《滇省日报》副总编。 副总编是和叶薇一起见的秦耕,他们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 不聊不知道,副总编被秦耕的知识所震撼,秦耕不仅是医学知识功底深厚,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对于天文地理,历史未来,国际国内,竟然有如此广博的知识与眼界。 作为《滇省日报》的副总编,他的博学,他的眼界,应该是少有人能比的。 但是,他和秦耕聊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彻底的被震撼了。 “你可以不做医生了吗?我想让你去我们报社工作。并且,我答应你在半年后升任责编,某个栏目的责编。” 《滇省日报》副总编真诚的邀请。 要是换一个人那当然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滇省日报》的地位,比叶薇所在的单位高了很多,一个省报责编,叶薇见到了也要毕恭毕敬。 秦耕婉转地拒绝了。 “我可能除了做医生,其他事情都干不了。一张寡嘴巴,吹牛聊天还行,但做正事就不行了。” 秦耕谦虚地说。 当然,叶薇也不愿意秦耕走了。 勐养医院这面红旗还等着秦耕扛,他走了就没有人扛得起了。 叶薇树立这面旗帜决心已定,只要等基建完成,秦耕再搞几个惊天之举,她的杰作,医卫界学勐养,至少可以在滇省形成气候,她叶薇的名气就不仅仅在版纳如雷贯耳了,整个滇省都知道我叶薇的名声。 人,是要有抱负的。不是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滇省日报》的副总编带着遗憾回去了。他真诚地邀请秦耕上昆明了一定找他,他还想和秦耕聊未来,聊远景,聊几十年后的大形势。 他亲自操笔,洋洋洒洒写了一个8000字的报道,登在了《滇省日报》的头版! 《学习先进建功勋:小医院,大成果——勐养医院摘除13斤大肿瘤》。 这篇文章在卫生系统疯传。 这是稍后的话。 送走《滇省日报》副总编时,叶薇对秦耕说:“哪天,到你这里来休闲一天。你看有什么好玩的。你喜欢打猎吗?” 秦耕惊喜地问:“您喜欢打猎?好啊!我也喜欢。” 叶薇走了,她陪同《滇省日报》副总编去了景洪。副总编答应了见见邝县长。 副总编和叶薇走了之后,医院举行了勐养医院新址建设启动仪式,他亲自挂帅,两支工程队正式进驻,即刻起破土动工,他们争取年底交付房子。 由于名气打出去了,手术逐渐增加,这一天做了两台手术,秦耕才出手术台就接到叶薇的电话。 “明天周末有空吗?” “有哇。” “我过来玩一天,欢迎吗?” “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我带司机过来。” “好的,我带你见一个人,三分场的刘恒,也是一个打猎爱好者,还是一个能人。” “好的,明天早上见。” 接完电话,秦耕借医院的自行车,去了一趟三分场九队,找到刘恒,说明了来意。 刘恒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秦耕预期的那样惊喜,而是皱着眉头说:“叶薇这个女人,我其实对她了解不多,她来景洪任副县长时间很短,才一年多,她过去好像是昆明某个机关里的干部。” 秦耕笑着说:“我们管她什么历史背景,这些东西对我们也没有什么价值。” 刘恒笑了起来,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好办。” 秦耕也笑了,说:“刘恒大哥,你难道还以为我准备巴结她,搞个一官半职?不是的,当官,我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 刘恒点头说:“那就好说了。好吧,我做好准备,你们明天在我这里吃早饭,然后上山。” 秦耕问:“我还要准备什么吗?” 刘恒笑着说,“你就准备好,怎样伺候这位女强人吧。” 秦耕摇了摇头,说:“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伺候起来比较容易。” 刘恒点头说:“可能吧。这个女人很有名气。她办事风格就是果断,雷厉风行,胆子特别的大,有担当!她属于天不怕地不怕这种人。” 秦耕点头,“这种人好是好,就怕容易受挫折。” 刘恒摇头说:“她啊,在景洪,仅仅是过渡,不会在这里搞太久,我估计不出三年她就会回昆明的。” 两人议论了一会,秦耕担心天黑路上不方便,就走了。 秦耕到了曼掌附近,见菠萝地里有几个傣族女人在收菠萝,秦耕停下车,想买几个菠萝。 谁知,才开口,其中有个女人一声惊呼,“秦耕嘢!是秦耕!” 众人一听,都回过头,走过来,要看清一下秦耕。 “你要吃菠萝吗?买什么?我们送你吃。”一个中年妇女笑吟吟的,“你们去挑几个最好的菠萝,要最好的!” 秦耕赶紧推辞,说:“我买两个就够了。” 很快,秦耕跟前就堆了一堆的菠萝,都是个大,颜色绿中带黄,果皮健康的菠萝。 认识秦耕的女人就是那个切腹腔肿瘤的妇女的亲戚,她也去了勐养医院,所以认识了秦耕。 她们对秦耕感激不尽,今天有机会送几个菠萝给秦耕,哪里会要他的钱? 不但送了10个菠萝,很快,另一个女的跑回寨子,摘了不少的百香果,它又叫鸡蛋果,西番莲。香味十分的浓烈,泡水,很好喝的,关键是香的令人陶醉。 也好,明天伺候叶薇,这百香果真是雪中送炭。 可以说,女人,没有不喜欢百香果的。 做百香果茶很简单,在森林里,烧开的山泉水,砍一根竹子,取一节竹筒做杯子,开水倒进去,百香果汁挤压进去,再把竹筒口封死,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既有百香果的香甜,还有竹子的清香,真的是难得的饮料。 第170章 你在生活上是动了脑子的。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 西双版纳的早晨,空气清新,花香四溢。 一辆吉普车朝三分场飞驶而去。 平整的沙石路上,时不时出现一堆牛粪,偶尔还会出现穿路而过的小蛇。 在西双版纳,有几样东西你不得不习惯与它们和平相处。 一是蚂蟥,山蚂蟥,在潮湿的原始森林里面,这东西多的惊人,不小心就会被它叮得鲜血直流。 二是蚂蚁,红蚂蚁,又多又大的红蚂蚁从地上,到树干上,几乎无处不在,被它叮上一口,又痒又痛。 三是蛇,各种各类的蛇。 当然,蛇也是好东西,它是人们餐桌上的美食,在西双版纳,一个人一辈子不吃上个上百条的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版纳人。 刘恒有个姨夫叫曹文化的知青,四川人,就是捉蛇的好手,还是烹饪蛇的专家,他可以以蛇为原料煮,蒸,炒,煎,烤,炸,闷,炖,烩做成美味佳肴,就是不搞凉拌蛇。 他约了秦耕,哪天到曹文化家好好吃一顿蛇宴。 今天开车的是一个女司机,今年才26岁,英姿飒爽,一看就知道军人出身,她是叶薇从昆明带来的司机。 她今天不止一次见到小蛇闯过马路。 叶薇坐在后排,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 秦耕则坐在副驾。 叶薇不说话,秦耕也不多说话。 有些领导喜欢安静,伺候领导一定要懂得人家脾气。话多了讨厌。 傣族寨子外有一片野芭蕉,占地几十亩,用漫山遍野来形容这片芭蕉林也不为过,里面的芭蕉花开得灿烂。 要说凤凰花和火焰花是西双版纳最好看的红花,黄蝉花和黄钟花是版纳最好看的黄花,那么,红与黄的混合在一起最美的花当数芭蕉花。 它不但红的鲜艳,黄的张扬,重点是它还造型十分的精美,令人惊叹不已。 野芭蕉花百看不厌。 叶薇眼睛就被同时开放的几十朵鲜花吸引了。 女司机特意放慢了车速。 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秦耕跳了下去,拿小刀割了两朵,“今天我们吃的美味。” 叶薇当然知道芭蕉花的味道十分的鲜美。 她特别喜欢吃芭蕉花炒五花肉。 “开车。”叶薇对司机说。 虽然还很早,但是,只有一天的时间,打猎还是比较仓促的。 打猎最好的时候是晚上,白天打到大型猎物的机会不大,当然,叶薇上山的目的也并非一定要打到大型动物。 她的目的主要是玩。能打到几只野鸡也满足了。 所以,沿途风景虽然很美,但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到了三分场九队。 这个处在原始森林里的居住地,人们还在睡梦之中,只有刘恒家的炊烟在袅袅升起。 约好了,到刘恒家吃早餐。 车子还没到,刘恒和他的爱人杨雨晴就站在门口等候。 “请,县长,请往这边。我们到院子里用早餐。”刘恒领着叶薇一行人来到后院。 “啧啧,这是你们家?这么大的园子!”叶薇看着刘恒家的后院惊叹不已。 叶薇是真的被刘恒家的园子吸引了,不仅仅是大,而且是布置精妙,里面有太多的内容。 果树成林。 蔬菜成片。 还有一群群的鸡鸭和火鸡,甚至还有孔雀。 几只大水缸格外引人注目,“这里面是什么?” 叶薇走过去一看,轻声惊呼。 水缸里是鱼、虾,鳖! 今天没时间参观。刘恒家的园子绝对不止现在看到的东西,叶薇猜想,一定还有很多有趣的。 回到餐桌,早餐已经准备好。 你这是早餐?这是什么生活啊! 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叶薇忍不住食欲大增。 一叠煎饼,虾仁煎饼,金黄金黄的,玉米粉加虾仁,用橄榄油煎的。 5根油条,金灿灿的。 一盆小米粥,放了一些红糖和花生。 一人一块煎鱼,黄澄澄的。 一碗油炸牛肝菌,格外的鲜美。 一人还有一个水煮蛋,一碟酸包菜,一碟酸辣椒,还有一碟泡藠头。 一盆苦菜,各取所需。 “比较简单,尽量吃饱,中午很难说有没有好吃的。” 上山打猎不可能带太多的物品,能简化就简化,一般只带生米、食油、盐巴和辣椒粉,菜蔬,荤菜就要就地解决。 有时候运气不好,打不到猎物就只能吃素了。 山上野菜还是不少,菌子,野豌豆,臭菜,苦菜等总有的吃。 只是荤菜就要靠运气了。 山上现打的猎物做出来的美味佳肴,那又不是家里做的可比的,山上吃,关键是新鲜得好。 “你这还简单?百万富豪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早餐。你这牛肝菌应该是新鲜得吧?”叶薇问。 “领导您有口福,听说您会来吃早点,我想,在原始森林里吃早点,没有菌子对不起人啊!于是我昨天等秦耕走了之后,就在森林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别的菌子,只找到了几斤牛肝菌。” 刘恒不无遗憾地说。 “牛肝菌够可以了!”叶薇吃得津津有味。 “要是有鸡枞那就更好了。”杨雨晴说,“他的目的是找找有没有鸡枞。” “留点想象的空间更好,一次就把所有好的都吃了,今后就没有了念想。还是这样好。再说,牛肝菌也是极好的东西,能吃到这样新鲜的牛肝菌,已经是很有口福了。” 叶薇说的是实话,在县城里,并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因为交通不发达,经济也没开放,谁有好东西,都不是先想到卖钱,而是自己吃了。 所以,你到县城里供销社,除了日常的蔬菜与荤菜,菌子等很难买到。 “苦菜,就说这苦菜,你们现摘的就好吃得多。我们也每天吃,就不是这个味,我喜欢苦味足一点。” 叶薇吃了很多苦菜。 她中这个味。 “品种问题。”刘恒解释,“我们自己种的,这品种我也是实验了6、7种才决定种这一种。我们这里九队,几乎都是我提供的品种。” 叶薇羡慕地说:“做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乐趣。刘恒啊,看得出,你在生活上还是动了脑子的。” 第171章 倾国倾城 出发了。 四个人,叶薇,司机小琴,刘恒和秦耕。 叶薇肩膀上扛着一支猎枪,已经上好了两颗子弹,她神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好奇和自信。 司机小琴则携带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两个装满水的水壶以及一个显眼的黄色背包。 刘恒挑着一担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物品,包括炊具、帐篷、砍刀、猎枪等等,甚至还有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东西。 他并非今天打猎的主角,扮演着沙和尚般重要的角色。因此,他特意将所有需要的物品准备得十分齐全。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带上了一条小椅子,显然是为了让叶薇能够在疲劳时得到舒适的休息。 相比之下,秦耕的行囊相对简洁。 只携带了一把砍刀、一个水壶以及一个医药包。 这个医药包内配备了常用的急救药品以及简单的手术器械,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居然还带来了两瓶蛇毒血清。 蛇毒血清分为两种类型:一种针对神经毒素,另一种则适用于血液毒素。 考虑到今天接待的客人身份特殊, 秦耕事先向郑少文院长汇报了情况。郑少文院长听闻后,心生羡慕之情,他无法主动提出参与活动。于是,他亲自帮助秦耕准备好了医药箱,以确保一切安全无忧。 叶薇走在最前面,她步伐轻快。 秦耕紧紧跟随着她,目光时刻警惕着四周。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刀身闪烁着寒光。 在他们身后十几米处,小琴和刘恒小心翼翼地跟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今天他们要进入的是9号山。 这座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其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部分属于三分场的范围,其余的三分之二则已超出了勐养农场的版图,归属景洪农场所有。 据说,9号山的绝大部分区域至今仍未被人类踏足,保持着最为原始的森林状态。甚至连当地的傣族百姓也不敢深入到其最深处去狩猎。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9号山的一个小山坳,这条山坳向内延伸约有十几公里,中间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溪水,常年不息。 刘恒所在的9队,很少有人能够走到山坳的尽头。虽然路程仅有十几公里,但这里毕竟是原始森林,即使一天时间也难以走完。 叶薇迈着轻快的步伐,犹如一只敏捷的小姑娘。这让秦耕不禁感到惊讶,因为她的动作和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 突然间,叶薇停下脚步,手中的猎枪瞬间放平, 就在她站稳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两声枪声紧密相连,几乎没有任何间歇。 原来,叶薇在打飞鸟! 刘恒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秦耕在前世也曾有过不少打猎经历,但他们都深知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打中飞行中的鸟类。 然而,叶薇却毫不犹豫地朝着一群飞过的锦鸡开火。 三只锦鸡应声落地,叶薇迅速跑向它们。 秦耕等人也急忙奔向落鸟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对叶薇枪法的惊叹和好奇。 三只锦鸡都已经在叶薇的手中高高举起。 刘恒眼中流露出一丝惊骇,而秦耕更是惊讶万分。 因为,刚才叶薇的一系列动作,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她竟然一口气,在1秒钟之内完成了所有的一切!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要完成这套动作,只有那些经验丰富、技艺精湛的傣族老猎手才有可能做到。 刘恒的师傅就是一位傣族老猎人,传说,只要是进入他视野的猎物,就没有能够逃脱的,他的枪法百发百中。然而,即使是刘恒,也从未见过师傅像叶薇今天这样神勇过。 “你的枪法真准!”刘恒一脸真诚地赞道。 听到他的话,叶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对于刘恒和秦耕来说,十分的难得,因为他知道叶薇平时总是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 即使身处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她也不苟言笑。 然而,此刻的她却展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一面,那一笑间竟有一种倾国倾城的魅力,让刘恒和秦耕不禁为之倾倒。 “你的笑容真美!”秦耕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忍不住轻声嘟哝了一句。 “是吗?”听到他的赞美,叶薇脸上又绽放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说道,“秦耕你的嘴真甜。” 秦耕听后,索性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欢快。 刘恒也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小琴从叶薇手里接过锦鸡,刘恒开口道:“放在我的竹篓里吧。” 小琴小心地在茅草上擦拭掉锦鸡身上的血迹,然后轻轻地将它放进了刘恒的背篓里。 “今天中午的荤腥是没有问题了。”叶薇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往猎枪里装填着子弹。 填装好子弹后,叶薇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她似乎特别兴奋,不断地用猎枪瞄准着周围的树木和草丛,仿佛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刘恒和秦耕紧跟其后,他们注意到叶薇的步伐变得越来越轻盈,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森林之中。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流动,清澈见底。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叶薇提议道。 大家纷纷响应,放下身上的装备,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休息。刘恒拿出水壶,给每个人倒了一些水。 “这里的水真甜!”叶薇喝了一口水,赞叹道。 秦耕看着叶薇,心中不由得一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性格直爽的老太婆。 嘿嘿! 秦耕后悔心里喊了她一声老太婆。 其实,叶薇不老,虽然她的年纪已经是40多岁了,但是,她的体态,她的神态都与徐娘有本质的区别! 她似乎就是一个青春少女。 休息片刻后,继续上路。 前方的路越发崎岖难行,但叶薇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减缓。她手中的猎枪始终保持着准备射击的状态,眼神犀利而坚定。 突然,前面一棵大树,叶薇飞身而起,双手抓着藤蔓,噌噌爬了上去。 秦耕惊骇地看着已经上了树桠的叶薇。 刘恒也是一惊。 再认真一看,叶薇手里多了一个蒲扇大的茯苓! 第172章 神秘的叶薇 茯苓可是好东西啊。 它有利水渗湿,健脾宁心,增强免疫力,抗肿瘤的功效。它主要生长在松树的根部,但热带雨林和一般的森林不同,在树枝上,树桠上都可能长茯苓的。 “你认识中药?”秦耕惊奇地问。 叶薇已经飞身而下了,说:“我家传是搞中医的,我爷爷,祖爷爷都是中医郎中,到了父亲这辈成了行武,爷爷教了我认识几百种名贵中药的知识。我发现,森林里好多中药,我真想采回去,但是,太多了。” 秦耕笑着说:“你会用中医看病吗?” 叶薇摇头,说:“我从小跟着父母四处奔波,没有学爷爷的中医。” 刘恒赶上来,问:“您是跟着父亲南下的?” 叶薇微微一笑,点头说:“是的。好了,我们继续往前吧。” 秦耕默默地在计算叶薇的年龄。 按理,她在49年前就已经成年了,战争年代,她的经历会不会有什么传奇呢? 她的枪法肯定是很厉害的,不是说她两枪打了三只锦鸡,而是从她准备到开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种水平,只有摸过枪几千几万次的人才有可能这样丝滑。 再就是一个近50岁的人爬树,谁能想到,她超过了这里所有的年轻人。 秦耕自忖自己要爬上去,没十分钟是爬不上去的。他想,刘恒肯定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领。 这本领,她是哪里学的? 很多想问的东西,但秦耕感觉最好是不问为好,因为,关于叶薇,很少有人讲到她45岁以前的事,那么就说明一件事,她可能不愿意公开45岁以前的经历。 秦耕没有问,刘恒也没有再问,他们继续往前走。 秦耕突然忍不住关注地上的中药了,由于有了叶薇刚才的提醒,秦耕的眼睛总是往草丛里搜寻。 没留意时根本不知道森林里尽是宝贝,现在专注一下,似乎满眼都是中草药,白头翁、红娘子、十大功劳、王不留行、独行菜、鬼针草、七叶一枝花,等等。 学习西医的学生需要学习一年的中医知识,许多西医医生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涉猎其中。 有些西医教授甚至深入研究中医,取得了显着成果,开发出具有特效的中医处方。 有趣的是,许多中成药并非由中医专业出身的医生发明并申请专利,而是由西医医生申请的\"准字号\"。 秦耕本人也拥有几个独特的中医方子,也认识一些中草药。 如今,叶薇的行为转移了秦耕的关注,他的眼里,到处都是中药。 “咦?这是……” 饶有兴致寻找中药的秦耕,突然发现溪水边有一大群的白色蘑菇,定睛一看,鸡枞! 叶薇也是一声欢呼,像小女孩一样,她冲在第一位,下到了溪水边。 “好多啊!” 她欢喜地采摘起来。 刘恒赶紧送上箩筐,倒不急于帮忙采摘。 刘恒在溪水边看了一会,挽起裤腿,下到水里,开始摸鱼。 “有鱼吗?” 秦耕倒是很怀疑他的徒劳,水太清了啊。 话音未落,刘恒手里已经抓了一条乌黑的和鲶鱼差不多的鱼,到底是什么鱼,难以肯定,但这条鱼肥肥的,一看就是刺少肉多的鱼种。 秦耕准备做看官,叶薇和她的司机在采摘鸡枞,刘恒在抓鱼。 不一会,刘恒又抓了一条。 这条更大,有3两重。 叶薇站起来,欣赏刘恒抓鱼。 别看水清,里面的鱼还不少,不一会就抓了5条。 叶薇笑着说:“刘恒,再抓几条,我们中午就吃烤鱼,烤鸡枞。” 刘恒忙说:“好的,一定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 叶薇又笑了,“你别贫嘴,在大山里,哪有什么领导和群众?赶紧抓鱼,我都流口水了!” 刘恒答应一声:“好嘞!”弯腰继续抓鱼。 刘恒很快又抓了几条鱼,够了,多了也没用,他上岸了,把篓子里的鱼倒入一个大盆里。然后去帮叶薇采蘑菇。 “这里不需要你们!采蘑菇,由我和小琴负责,你们去剖鱼和生火。” 刘恒剖鱼,秦耕生火。 叶薇和小琴把鸡枞采摘干净了,然后把今中午吃的拿出来,放在水里洗干净。 火已经很旺。 鱼和鸡枞都准备好了。 叶薇负责烤鱼。 叶薇和司机小琴 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秦耕则把鸡枞洗净,撕成小块,撒上盐、辣椒粉等调料,用树叶包起来放在火旁慢慢烤。 不久,鱼和鸡枞都烤熟了, 他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一边欣赏着周围美丽的风景。 “那边,有一窝蜜蜂,我去看看。”叶薇站起来, 司机小琴很自然的跟上去。 “你别来。这东西,你们不在行,站远点。你就在这吃鸡枞和鱼吧。”叶薇把司机小琴留下了 。 秦耕很想跟过去,叶薇笑着说:“我估计你也不在行,离远点,免得被蛰!” 刘恒忙问:“您是准备搞蜂蜜?我和您一起去。” 叶薇看着刘恒,摇了摇头,“算了,我估计你也只有一般般的水平。呆在这儿吧。” 叶薇走了。 刘恒等叶薇走远了,问小青说:“叶县长会搞蜂蜜?” 小琴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出来打猎,我也是第一次随同。” 刘恒惊讶地说:“你对叶县长也不是很了解吗?” 小琴点头,说:“是的。” “你跟了她多久了?” “才3年啊。” “你是部队转业的?” “嗯,是的。” 聊了一会,叶薇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东一页很像是一页蜂巢。 这么快? 果然是蜂巢。 秦耕心中免不了惊叹,她是怎么做到了? 可以说,叶薇没有任何的装备,仅仅一把小刀,她竟然搞回来一页蜂巢。 上面不是蜂蜜,而是满满的都是蜂蛹! 秦耕很怀疑,她怎么可能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搞到蜂蛹? 不可能啊。 刘恒也有类似的想法。他在大森林里也算是一个搞蜂蜜的好手,他需要穿好防护衣,戴好头罩,才敢去取蜂蜜。 可是,叶薇似乎什么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第173章 大自然的恩赐 叶薇根本就没理睬秦耕和刘恒的惊讶,把蜂叶放在芭蕉叶上,“都来吃蜂蛹,好东西,高蛋白,味道也好。” 她手里多了一根小水竹,刀锋过后就成了一节竹筒,在三下五除二,她手里就是一把竹签。 不错的手艺,从竹子到竹签,不到5分钟,几乎可以和篾匠媲美了。 都分得一把竹签。 叶薇已经行动,她每根竹签上插5个蜂蛹 。 “烤蜂蛹的时候,不急于用急火。慢火烤,蜂蛹的外层不会迅速焦化,形成保护层,慢火可以渗透进去,让里面蛋白与外面同时烤熟。” 叶薇一边讲,一边烤。 “其次,尽量不要让脂肪从破口处流出来, 让蜂蛹的脂肪保留在里面,咬一口,除了蛋白的鲜美,还有脂肪的肥美香甜。这也是关键。” 叶薇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显然不是,她是在教大家怎么烤蜂蛹。 叶薇一边讲一边做,她表达的朴实无华,动作做到位,秦耕很快就领会了。 “可以了吧?”看着焦黄的蜂蛹,秦耕看着自己烤的,兴奋地说,他判断,应该是成功了。 谁知,叶薇摇了摇头:“没有。还早呢!你就是性急,你认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告诉你,后面的步骤更重要,这个时候,看似快要成了,其实,这个时候最要注意,关键时刻别掉链子,注意轻轻踩刹车,让火力减轻一些,也就是说,让蜂蛹冷却一下,外面不要加急火了,让它里面的热度不要继续升温,此时是关键,因为再升温,里面的液体流就会要出来……” 她边说,边做, 蜂蛹离开了柴火,远远的,也不让温度下降。 “就这样保持这个热度时间久一点,越久越好,里面的液体就会慢慢的浸润到已经固化的蛋白之中,最后,再猛火,越猛越好,烧得它几乎要爆炸。就在爆炸前瞬间,你就收兵,成了!你们看,液体满满的,这些就是精华,你尝一口,几乎所有的味道都在这里面了。” 她伸过来一根竹签,对刘恒说:“你尝尝,吃过一次之后,肯定会上瘾的。” 刘恒接过叶薇递过去的蜂蛹,慢慢地塞进嘴里,又慢慢地咬,品尝了片刻,才陶醉地说:“嗯!极品!比我平常烤的好吃多了。” 刘恒过去也烤蜂蛹吃,他和一个叫赖青云的朋友经常弄这个,他们烤出来的也很好吃,但是,和叶薇烤的是两码事。 “你吃。秦耕。”叶薇递过来一根烤透了蜂蛹。 秦耕没吃过这东西,不敢。 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签,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但要塞进嘴里,有些犹豫。 “你还犹豫? ”刘恒在一边笑着说。 在他看来,不可思议,这样的美食面前,你竟然有抗拒力。 秦耕试着放在嘴边,轻轻地咬,没有用力。 “哎哟你真是,到嘴边了的美食你竟然不咬!很好吃的。咬啊!”刘恒想,秦耕你真是不可理喻。 秦耕轻轻用力。 “嘣!喀喳!” 哼,口感好极了,这脆呀,太爽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个小小的破口溢出来的脂香,已经钻进了秦耕血管海,这种香味是这辈子从来就没有经历过的,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四周,突然安静了,全世界就只剩下无限的快乐。 这种感觉? 完全就是成仙了啊! 这种感觉还在蔓延,在体内四散,秦耕细细品味,脂香之外,他注意到了,还有一种浓浓的蛋白味,对,还有一种比蛋白香更独特的美味。 这些美味聚集在一起,很猛烈地刺激身体, 喉头的肌肉在痉挛,食道的平滑肌在聚集能量,只等食物触动神经,它就会来一个前所未有的蠕动波。 这是人体的本能在积累力量。 秦耕没有动,他希望永远停留在此刻,世界停下来,这一刻太美妙了。 可是,反应已经越过了阈值,整个口腔,舌头,喉头的肌肉一致性地爆发了不可抗拒的协调一致的剧烈收缩。 他做了一个强烈的吞咽动作。 狼吞虎咽。 第一只蜂蛹嚼碎了,不受秦耕的控制,它就到达了喉部平滑肌的起点,一个巨大的蠕动波把一只小小的蜂蛹送进了秦耕的胃里。 消化系统在欢呼!神经系统也在欢呼! 秦耕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细细品味剩下的4只蜂蛹他她一把就把剩下的四只送进了嘴里。 “还要!”喉咙里 发出了一个迫切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看着 “看着我干嘛?快烤啊!”秦耕大声说。 叶薇咯咯笑了起来。 她不笑就很美,一旦笑开了,就真的美得令人眩晕。 “根本就没有品出味道来!我真的没无用,想慢一些都不行!下次,我不吃这么快了,保证!”秦耕自我批评。 叶薇笑着说:“好啦!好啦!你也别演戏了,哪有这样夸张?我马上烤第二轮。来,大家一起来烤。都要学” 每个人都分了竹签。 秦耕没有动,“我不行,我不想浪费了,我要烤吃叶县长的。” 叶薇又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秦耕发现,10分钟好难等啊。 好容易等烤熟了,他从叶薇手里接过蜂蛹,也顾不得礼貌 ,也顾不得吃相,第一口吃了1只,第二口,剩下的4只全部塞进了嘴里。 没办法,不是不知道,好东西应该慢慢品,但是,人体有种本能的反应,等反射弧启动,他想慢慢品尝,都已经不受意识控制了。 其实,也不单是秦耕一个人这样馋,其实所有的人都很馋,就连叶薇也一样的,5只蜂蛹很快就吃去了。 “秦耕,这次你可以自己学着烤了。”叶薇又在准备第三轮。 “可倒是可以学,但是,我想吃你的。”秦耕说出了内心话。 “嗯,好吧,你烤的给我吃,我还烤一炉给你吃。关键是你应该学着烤。这样的美味佳肴,大自然恩赐给我们的,我们能不好好享受吗?今后,你们可以经常进山,吃着东西就完全靠自己了。”叶薇说。 秦耕照着做,不难。 不难,是因为叶薇掌握火候,其他人要做的,就是跟着做就得了。 第三炉出炉了。 第174章 超级猎手 吃着烤鸡枞,烤鱼,烤蜂蛹,这些美味让即使像叶薇这样身份的人也陶醉其中,美得不要不要的。 这里的味道极佳,风景美不胜收,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大自然的气息,清凉的微风吹拂着脸庞,耳边传来悦耳的鸟鸣声,让人不禁感叹:还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吗? 叶薇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她坐在刘恒特意为她带来的舒适藤椅上,轻轻地闭上眼睛,轻声哼唱着一首别人从未听过的歌曲。 这首歌旋律婉转,歌词优美,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歌词大意是:人生短暂,岁月无情,应该珍惜当下,享受每一个美好的瞬间,不要浪费今日的美景,因为明日或许还会再来,但也有可能永远无法再见...... 秦耕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如此动听的歌曲为何没有流传开来呢? 休息了一会,叶薇坐了起来,“我们不能浪费好时光了,走,我们争取打点什么,空手回去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于是,刘恒赶紧收拾东西,叶薇往猎枪里重新压了两颗子弹,她第一个出发。秦耕没有帮刘恒,而是紧紧跟随叶薇身后。 叶薇的身材很好,走起路来也是矫健有力,她根本就不像是接近50岁的人,你说她40岁,没有人不相信。 秦耕的猎枪里也压了两颗子弹,他一直想问,叶薇的猎枪和他的一模一样,同一个牌子,连新旧都差不多。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叶薇走得很快, 秦耕跟在后面。 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棵巍峨壮观的望天树,它的高度惊人,足足有二十多层楼那么高! 仰头望去,只见白云悠悠飘过,大树仿佛在缓缓倾倒。 这样的景象,唯有置身于广袤的森林之中才能领略到。 因此,每当抬头仰望这棵大树时,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否则每次都会被吓得不轻,误以为大树即将倒下。 此刻,叶薇也正专注地仰望着望天树那高耸入云的树冠。 再看望天树的树干,上面攀附着一条条粗壮的藤蔓,它们垂直向下延伸。想要爬上这棵大树,唯一的途径就是借助这些藤蔓。 在望天树的最顶端,有一个黑色的大蚂蚁窝。这种黑色的蚂蚁窝,对于滇省的某些少数民族来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可以用来治疗疾病。 即使这个蚂蚁窝高悬在空中,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会想尽办法爬上树去将其砍下来。 然而,叶薇关注的焦点并非那个蚂蚁窝,她的目光落在了最上方的蜜蜂窝上。 版纳森林里有太多的野生蜂蜜了,一平方公里的范围,可以有几十窝的野生蜜蜂。 没有人说话。 除了脚下厚实的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外,四周一片寂静。 他们步伐稳健地在山坳间前行,两旁耸立着高耸入云的山脉,山间生长着茂密的参天大树。 突然间,叶薇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枪已悄然放平。 紧跟其后的秦耕见状,立刻将自己的枪握在手中,但他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叶薇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叶薇又把枪扛在肩膀上,轻快地朝前走。 大约又走了几百米,前面的叶薇突然弓腰,手里的猎枪瞬间就被叶薇端起,向前冲了几步,几乎不存在任何间隙,枪已经响了。 叶薇并没有停止,她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过去,手中的猎枪再次端起,动作熟练而果断。 \"砰!\"第二声枪响回荡在空气中,叶薇的眼神专注且冷静,似乎对自己的枪法充满信心。她把枪口朝下,打开了枪栓,手往腰间一摸,两颗子弹到了手心,她快速压进了枪膛里,抬手又是\"砰砰\"两枪。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如同闪电般迅速。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在短短几秒钟内,叶薇连开四枪,展现出了出色的射击技巧和反应能力。 这个时候,秦耕才冲了上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震撼。他看到的是,地上躺着三头野猪,每一头都被准确地击中要害,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叶薇的表现让秦耕内心惊骇不已,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枪法精湛,行动果敢,即便是傣族的老猎人,也根本不是叶薇的对手。 剩下的野猪已经折回了山溪。远处,是野猪拼命的逃跑之声。 刘恒丢下了担子,也赶上来了,手里端着猎枪。 刘恒很惊讶的凝视着叶薇手里的猎枪,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叶薇装子弹的过程,只听见她连开了4枪! 他差点问,你的枪怎么是4发子弹?但现在看到的是,她的猎枪和秦耕的一模一样,双管猎枪。 “你装弹的速度好快啊!” 刘恒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在短短一两秒内完成装弹动作。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是专业的军人也未必有这么快的速度。 然而,站在一旁的秦耕却看得分明,心中不禁暗自惊叹:“你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他感叹的不仅仅是叶薇装弹的速度,更是她射击的速度和准确性。仅仅用了四颗子弹就打死了三只野猪,而且这些野猪都是一百多斤重的成年野猪啊! “还没老吧?” 叶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她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了。 “简直是战神!” 刘恒忍不住赞叹道。 他被叶薇的实力深深折服,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而叶薇则只是微笑着回应,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对于她来说,这样的赞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 “休息一会吧。”叶薇建议。 刚才短短的时间内,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现在才发现,脚有些发软,心跳也超过了100次。 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啊! 她暗暗感叹了一句。 第175章 隐形富翁 秦耕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个老太婆另眼相看,他也忍不住会有种想了解叶薇过去经历的冲动。 没错,这个女人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副县长那么简单。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县里威信那么高,就连邝县长也敬她七分的原因。 当然,他不会问小琴,更不会问叶薇自己。 刘恒也许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刘恒的涵养很深,他始终就没有问一句沾边的话。 3头野猪就地处理,刘恒非常的熟练。 去毛,剖猪,分割,摘取内脏,按部位切成块状,把不要的部分洗干净丢在水边,留着喂其他的动物。 3头猪,秦耕帮忙大约做了三分之一的工作,刘恒则完成了三分之二,他非常的内行,哪里下刀,切割线的走向,他都似乎深思熟虑,每刀下去都准确无误。 要是光看今天剖猪,谁都会以为刘恒就是一个职业屠夫。 把肉分成3份。 由于把一部分内脏丢弃了,纯猪肉的重量总共就不到300斤了,分成三份,秦耕和刘恒多挑一些,小琴也分配了几十斤的担子。 叶薇主动要把原来属于刘恒的担子挑起来,刘恒没有同意,他把部分东西放在草丛里,最后只给了叶薇一份很轻的担子。丢下的东西过几天来捡就是了,不要担心被别人拿走,刘恒知道,几个月几年都不一定有人经过这里。 原始森林就是人迹罕至,在树林里你不要想到会遇见别的人,原始森林里,遇见豹子的概率不会比遇见人的概率低多少。 秦耕的体质不是很强壮,还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够,到现在秦耕才120斤,他体重最轻的时候只有98斤。 秦耕挑100斤感觉很累。 刘恒就不同,他担子了至少有130斤的野猪肉。 小琴的担子也不轻,她挑的物品和秦耕差不太多。 不是太远。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刘恒家里。 时间也不是太晚。 在刘恒家吃晚饭。 刘恒的手艺非常的不错,他的“杀猪肉”那绝对是第一流的,两大碗的“杀猪肉”香喷喷的,别说吃,看着就食欲大增。 还有一盆锦鸡煮鸡枞也是美味佳肴。 野芭蕉花终于可以吃了。 野芭蕉花炒野猪的五花肉一样的非常好吃。 5个大人,两个小孩,吃得是非常的酣畅淋漓! 刘恒的孩子一个叫晓岚,一个叫晓峰,晓岚5岁,晓峰3岁,由于刘恒爱家庭,脑子活,她们从出生起就没缺乏营养,所以,她们两个在托儿所里是长得最好的,身高体重都超过了同龄人。 “刘恒,假如有机会让你去县里担任行政职位,你愿意吗?”吃到一半的时候,叶薇试探刘恒。 刘恒一听,也明白叶薇的意思。 刘恒今年27岁,两年前,三分场场长老营长就有这个意思,想提拔刘恒做干部,刘恒没有同意。 现在叶薇又有这个想法,刘恒还是不想同意,因为,刘恒的想法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想升官,走仕途,但刘恒只想快乐过好每一天。 这么说,还比较文青,说得更直接,他只想做个隐形富翁! 事实上,刘恒现在也差不多是隐形富翁了,他手里的现金就有一万多,他家三转一响早就齐全了。 家里有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的人家,整个三分场,他是第一家。 要他去做行政,他真没这兴趣。 做富翁与做行政还是相冲突的,做行政了哪有时间去赚钱? 当然,赚钱的门路是有,但钱的来路不正,绝对不是刘恒所追求的。 “我不是搞行政的料。”刘恒回答得很委婉。 “你不是不是搞行政的料,而是你的心思没有准备放在为人民服务上,仅仅是想把家庭搞好,让家里的人快快乐乐。” 叶薇脸色平和。 接着说:“我不是批评你,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把家庭生活搞得红红火火,其实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有的人,出来拯救苍生,有的人呵护着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这都是个人的选择,没有说谁更高尚一些。所以,刘恒,我尊重你的选择。” 秦耕暗暗点头,他也赞成叶薇的话。 只要是正能量的人就都是好人,爱家庭,爱自己的老婆孩子和父母兄弟,有爱,就是正能量的,他们勤勤恳恳,这种人当然值得尊重。 当然,如果是愿为苍生付出自己的才华,那就更好了。 秦耕又一次点头。 被叶薇看到了。 叶薇说:“秦耕,你是不为良相愿为良医对吧?你的抱负就是拯救更多的病人,我猜的没错吧?” 秦耕微微一笑,说:“其实,我哪有什么远大抱负,我想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不想看病,耽搁了我很多的时间。我想下河抓鱼,上山打猎。可是,被医院被病人拖累了,根本腾不出多少时间。” 叶薇微微一笑,说:“看病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秦耕猛摇头,说:“成就个毛线!大多数时候,仅仅是一个工作!” 叶薇微笑着,说:“也许你说的是真话,任何职业久了,都会有负面情绪,这我理解。但是,你不同啊,你医术这么高名,加上,你做医生还不到一年,应该还没有到厌恶的时候啊!” 秦耕心里哈哈一笑,心想,我做医生已经超过40年了,早就烦了。 “医生的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比较累,时间上没有自由,像今天这样都是因为陪领导,我才言正名顺休息一天。” 秦耕说的是大实话,做医生这个行业,一辈子没有睡懒觉的机会,还经常要熬夜,节假日也不得安宁。 “难道就没有职业成就方面的快乐?”叶薇反问。 “有,肯定有快乐的时候!当治好了别人治不好的病,诊断了别人诊断不清的病,还是有短暂的愉悦的。”秦耕吃了一口酸包菜。 叶薇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说:“秦耕,我理解,作为工作,就很难给你带来快乐的。但是,即便是这样,很多人还是会兢兢业业干几十年。我认为,你也会这样,对么。” 秦耕点头,说:“那是肯定的,既然做了这个职业,一定要干好。” 叶薇笑着说:“勐养医院这个榜样,你是扛大旗的,你好好扛啊!” 秦耕眉头扬起,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做好的。” 第176章 半夜出诊 雨下得很大,雷声一声比一声响亮,雪亮的闪电照得地面清晰可见。 秦耕坐在家里听着雨声。 他有些担心叶薇她们。 秦耕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叶薇这个老太婆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他一直在猜测,叶薇并非普通的文官。 从她的司机小琴那里也能窥视,她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司机,秦耕注意到了,她在大山里主动要求挑100斤重的野猪肉,绝对不是逞强,也不是勉强而为之。 在刘恒家吃了晚饭,刘恒把一大半的野猪肉分给了叶薇她们,他自己只留下20斤左右,给了秦耕80斤,剩下的150斤全部给了叶薇。 叶薇没有推辞。 她收下这么多的野猪肉很显然也不是全部留给自己吃,她并没有把车开往县城景洪,而是去了思茅市。 秦耕很容易就猜中了她是送给谁。 80斤野猪,大嫂很容易就安排好了。 她留下20斤用盐巴处理了一些,大约能保鲜一段时间,20斤则制成腊肉。 另外留10斤,吃新鲜的,这几天要好好改善生活的。 另外拿出30斤送人。 曾贵清家5斤,徐老三家5斤,还有大哥几个好朋友, 也各送2、3斤,秦耕给邹晓渔和郑少文各5斤。 就这样分配妥当了。 大嫂人最勤快了,这些事,她连夜就做完了,连邹晓渔和郑少文家,也是大嫂送去的。 她回来后就开始下雨,下很大的雨,她庆幸没有耽搁,第二天送,保鲜问题就差了。 大嫂坐在墙角下,神情悠然地吸着水烟。 她贪婪地大口吸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品味世间最美好的滋味。吸完后,她满足地躺在凉椅上,闭上眼睛,沉浸在水烟带来的愉悦之中。 而大哥则在园子里忙碌着,他认真地修补屋顶上漏雨的茅草。尽管这项工作并不轻松, 大嫂和秦耕都没有去帮忙。 辛苦了一整天后,大嫂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刻尽情地享受几口美味的水烟。 大哥最近从寨子里带回了一斤优质的烟丝,让他们这些烟民们欣喜不已。 大家都非常珍惜这袋烟丝,每次吸烟时都会尽量控制自己,以免过快消耗掉这份珍贵的物品。 毕竟,对于一般的烟民来说,这种4块钱一斤的烟丝简直就是奢侈品。 秦耕手里还有半截雪茄。 他是喜欢这东西。 土烟,虽然大哥大嫂,还有老爹,都喜欢得不得了,但秦耕吸不惯。 前世,秦耕前半生是烟民,后半生戒了。 做医生这个行业,特别是进入21世纪之后,吸烟,其实很不被人待见,也不方便,到处都是禁烟场所,到处都是禁烟标记,并且医生还有劝诫病人吸烟的义务和责任。所以,干脆就有不少医生把烟戒了。 秦耕并没有打算让大哥大嫂戒烟。 虽然他知道吸烟有许多坏处,但秦耕并不想剥夺他们这一点不良嗜好。 大哥大嫂很辛苦,辛苦之余吸几口烟也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他理解,这是他们需要的。 秦耕不但不阻止大哥大嫂,就连他自己也不准备做一个没有瑕疵的人。 秦耕知道,戒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长期吸烟的人来说,戒烟可能会带来一些不适症状。戒烟还需要一定的毅力和决心。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意志力,很难坚持下去。 何苦呢? 大哥大嫂够苦了。 秦耕吸了一口雪茄,问大嫂,“要不要来口雪茄?” 大嫂翻了一下身子,看着秦耕手里半截雪茄,说:“你再吸几口,我不要这样长。” 秦耕吸了两口,把雪茄给了大嫂。 “我其实没瘾的,吸着玩玩。”秦耕解释。 大嫂深吸了几口雪茄后,缓缓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箱。 秦耕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嫂,好奇地问道:“大嫂,你这是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呀?” 大嫂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愉快地回答道:“秦耕,让我们一起数数看,这些天下来我们已经积攒了多少钱啦。” 大嫂兴致勃勃地将木箱递到秦耕面前。 秦耕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好数的呢?不就是上次他们送过来的那1600元嘛。” 直到此刻,秦耕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嫂只是想找点乐子,数钱对她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快乐。 在过去,当秦耕还没有开始赚钱时,大嫂木箱里的存款常常只有寥寥无几的个位数字,几块钱的日子居多。然而,一旦存款达到两位数,她便会频繁地拿出来数一数,仿佛这样能够减轻生活的压力,也能给她带来愉悦的心情。 如今,存款已经突破四位数,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大嫂总会情不自禁地拿出木箱数一数。 今天,在熄灯之前再数一数,可以帮助她进入甜美的梦乡。 秦耕让给大嫂数,大嫂也不客气,数着1块2块5块10块的票子,随着数字的增加,心里越发是美滋滋的。 虽然最终的数目早就知道了,但每数一次心里都暖洋洋的。 正数着,突然有敲门声。 大嫂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藏手里的钱,敲门声又响了。 “谁呀?”秦耕起身去开门。 “别急,等等。”大嫂下意识找东西,顺手就拿起了墙根下的砍刀。 秦耕乐了,“大嫂,你这是干嘛?敲门的肯定是客人啊。” 大嫂摇头,说:“外面这么大雨,肯定是坏人!” 秦耕不管她,哪里有这么多的坏人? 打开门一看,两个人,一个是医院的门卫兼传达,老夏,一个不认识,看装扮是傣族大哥。 门卫老夏说:“这位是岩温罕,他母亲重病,突然晕倒,抽筋,这么大雨出不来,请你去看病。” 秦耕抬头看了一下天,乌黑乌黑的,大雨并没有停的意思,心里犯难了,但又不能不去啊! 我大不了就是淋湿一身,可人家是一条命。 “好吧,我去拿出诊箱。”秦耕找雨具。 第177章 雨夜出诊 秦耕撑着一把油纸伞。 肩上披着蓑衣,那是他大哥的。脚上穿着大哥的长筒雨鞋,背后则背着一个出诊箱。 岩温罕牵着两匹高大的马,站在一旁等待。 夜晚的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敢轻易骑马,只能步行前进。只有等走到马匹熟悉的路上,才能放心地骑上马。 一路上,他们走得异常艰难。 两支手电筒照亮前方,光线微弱, 只能看清前方五米左右的距离,更远的地方便是无尽的黑暗。这种压抑的黑障感让人感到不安,但他们别无选择。 尽管路途艰辛,秦耕只能是往前走。 这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一种职业的使命。 他不想去,但不能不去,换个医生,也会这样。 因为,艰难,恐惧,对医生来说只是暂时的困难。而对病人来说,是一条命。 秦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他们要去的寨子离得并不近,是朝着七分场的方向。道路两旁的森林里,古树参天,一片漆黑幽深,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秦耕知道,自己吓唬自己是没有必要的。 此刻,在这大森林里,既不会有魔鬼出现,也不会有猛兽突然冒出来。此时正值大雨倾盆而下,所有的动物都会找地方避雨,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刘恒答应过秦耕,会给他做一把经过改装的手电筒。这种手电筒可以装下四节电池,使用的灯泡是矿灯专用的大灯泡,非常亮堂。不过,刘恒需要过几天才能完成。 现在,秦耕手里使用的是从商店购买的普通手电筒,里面装着两节电池。他还特意准备了五颗备用灯泡。尽管今天使用的是全新的电池,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仍然显得光线微弱,让人感到阴森恐怖。 下雨天吸光。 走了一半的路程,可以骑马了。 秦耕的感觉才好一点。 马匹在它熟悉的路上,走起来轻快了很多,秦耕他们骑上去,它们还慢跑起来。 到了。 秦耕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竹楼二楼门口,秦耕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把大嫂心爱的雨伞弄破。” 这把伞可是大嫂结婚时的珍贵嫁妆,好几年了,至今仍基本保持完好无损。 他将蓑衣挂在柱子上的铁钩上,让雨水顺着流淌下去。 接着,秦耕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衣裤,还算不错,只有左侧衣袖湿了一小部分,其他部位依然干爽。 病人正躺在卧室里。 秦耕认真聆听了家属讲述发病的全过程,然后开始仔细检查身体。 就在这时,寨子里的人们纷纷赶来,一时间,整个竹楼都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过不用担心,傣族人家的竹楼坚固无比,从未有过哪家的竹楼会被压垮。他们的竹楼柱子要么选用红木,要么是铁力木,异常坚硬,即使经过百年风雨,也无需担忧垮塌。 “是脑出血。”秦耕说道。 他语气沉重,仿佛在宣判着什么。 “现在我们需要立即采取措施,一边使用药物,一边抽取脑中的血液。至于能否成功挽救病人的生命,就要看接下来五天的病情发展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秦耕的目光紧盯着病人,眼神中充满了专注和责任感。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着病人的生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始实施治疗方案。 首先,他选择了甘露醇作为脱水药物。 这种药物能够迅速减轻脑部水肿,降低颅内压,对于脑出血患者来说至关重要。 接着,他使用了水合氯醛来控制痉挛症状,让病人的身体得到放松。 同时,他还考虑到了胃部的应激反应,给予了西咪替丁控制胃出血。 很快,各种药物已经进入了病人体内。随着药物的作用,病人的状况逐渐有所缓解。然而,都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情况依然十分危急。如果不及时处理,一旦脑疝形成,病人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其实,就在秦耕检查时,病人已经在形成脑疝。 甘露醇的效果立竿见影 。瞳孔恢复了等圆等大。 水合氯醛也不错,抽筋止住了。 这些都是当前阶段最有效的治疗手段,但秦耕心中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缓解,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秦耕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穿刺手术。 根据病人的瘫痪位置和其他症状表现,他初步判断是右侧基底节出血,并且有可能破入脑室。 对于这种情况,他认为需要优先处理基底节的血肿问题。至于是否破入脑室,可以稍后再考虑。 然而,家属对这个方案表示担忧。 怕! 他们害怕穿刺手术会对病人造成更大的伤害,危及生命。 毕竟,将一根钢针刺进头部听起来就非常恐怖。 邻居们也纷纷议论起来,表示这实在是太过冒险。 “我们勐养医院每天都做这种穿刺抽血,虽然我不敢说没有一点危险,但是,与你们的想象还是有不同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穿进去病人就死了。” 秦耕解释。 家属中也有听过脑血肿穿刺的人 。 最后还是想通了,与其半死不活的,还不如冒险穿刺,即便是万一死了,那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事实上,在临床上,有大量的病人最后阶段的生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每天在痛苦中挣扎,如果家属和医生开明一些,让病人早点离世,其实更人道。 秦耕开始做脑血肿穿刺,没有帮手,他只留下一个做傣医的人,其他人都被要求在房间外等。 理由就是要做无菌操作。 这也不是大手术,他安排了傣医做几件事,帮他打开无菌包,帮他开药瓶,仅仅这些,够了。 秦耕把病人的体位放好,备了皮,然后请傣医帮他消毒。 傣医是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实实在在的西医,并且还亲手操作,他非常惊喜,并且很有成就感。 第178章 送大礼 血肿穿刺并不难。 是说对于秦耕来说并不难,他有了10分钟就足够了。 今天属于大出血的病人,定位征也非常明显,不存在有什么意外。 抽出来大约80多毫升血液,病人的颅内压马上就降低了,很快,血压和呼吸,心跳都恢复到正常水平,加上又输了第二瓶甘露醇,病人一般情况好了很多。 家属很高兴。 围观的群众刚才还反对穿刺,现在很快又变成赞扬。 秦耕没有急于回去,这样的黑夜,并且大雨还在继续下,也只能在寨子里睡一觉了。再说,在这样的竹楼上一边听雨,一边睡觉不是很好吗? 关键是,不急于回去,明天还可以做一次治疗,病人再转院就安全了,病人家属心里也高兴一些。 秦耕做完治疗,就在竹楼上要了一张竹床,很快就睡着了。 年轻就是好,睡眠快,睡得也深,还不择地点。 秦耕前世睡眠就不是很好,还怕生,在新地方很难入睡,他有吃安眠抗焦虑药的习惯,经常要用阿普唑仑。并且还是一用就是两片剂量。 这种药别看没什么危害,但管得紧,即便是秦耕这样的大教授,要买到阿普唑仑也很麻烦,每次都只能开14片,很烦人的。 现在好了,变成这个秦耕之后,想睡觉了,5分钟之内入睡,即便是今天这样的陌生地方,他也是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8点多钟了。 不过,版纳8点多钟天才刚刚亮,秦耕上了一下厕所又去看了一下病人,一般情况不错,他又用了一瓶甘露醇脱水。 所谓厕所,可以说就是随地小便,他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撒了一泡尿就算是上了厕所。 幸亏不要拉屎。 他们拉屎是后面的河边,只要没有异性,脱裤子就在河边拉,大便被水一冲,就干干净净了。 秦耕进去看病人,病人醒了。 只是还很朦胧,定时定位不清,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得了病,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 但这已经让家属很高兴了,对秦耕说:“等吃了早饭后你再回医院吧。” 秦耕点头同意,他也希望看着病人再好一点再走。 不过,今天是秦耕有门诊的日子,回去晚了,别的病人会不高兴,所以,不能晚于10点钟到医院。 “九点钟吃早餐。” 这是寨子里固定的早餐时间,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他们比不得汉人比较随意,他们的规矩比较传统。 离九点钟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秦耕在寨子里到处走走。 不错的地方,地面虽然是泥土的,但非常的干净,即便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但路面并不泥泞,这种土地,是寨里很多年就固化了的路面,下雨不泥泞,天晴不起灰尘。 两棵大榕树又高又大,所谓的独木成林就是这种榕树,巨大的树冠使得寨子里晴天可以遮阳,雨天可以躲雨。 木瓜树长得格外有朝气,树干上一串长长的绿色木瓜,从大到小依次排列,它365天天天结果,天天在成熟。 内地,木瓜是好东西,把它当做女人养颜的佳品。而此地,木瓜是喂鸡喂鸭的主食。 网球大小的西番莲小灯笼一样挂在瓜棚下,无数的果实整整齐齐的挂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几匹骏马在竹楼下面悠闲的啃着青草,和常见的滇马不同,这几匹格外的高大,其中有一匹就是秦耕昨晚骑的。 这马骑起来很舒服。 是不是滇马秦耕也说不清,或者是滇马中长得比较高大的也有可能。 滇马的特点是吃苦耐劳,有韧性,奔跑时,冲刺没有优势,但长距离,别的马就不能和它比了。 西双版纳养马还比较盛行,特别是少数民族都养马,它们可以是交通工具,也可以用来搬运货物。 版纳的交通并不发达,汽车只有城市之间有几辆班车,农场之间的交通则是拖拉机为主,自行车也是一种方式,有些人干脆就骑马。 秦耕看着马棚里的马,很有些眼热,这些马都是好马,光泽很好,肥瘦适中,看起来就非常健壮。 “这里的马匹都是用来骑乘的,很少运货,所以看相很好。”正在马棚喂马的老人介绍。 “好马!”秦耕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都是岩温罕家的。队上还有几匹好马做种马。搞运输的还有十几匹。其他的就是用于出卖的。我们寨子里最会养马了。所以这一片都说曼文出好马,曼听出人才。” 秦耕又到了曼文的寨后,一条小河,正在涨洪水,河水非常急,橙黄色的河水裹挟着枯木、树枝和杂草滚滚而下。 下游就是澜沧江。 这就好理解了,澜沧江的水常年都是橙黄色,就因为这里的土质都是松软的黄土。 吃饭了。 楼上在喊。 秦耕赶紧上去,不能让主人等久了。 上到楼上,岩温罕说:“好多了,能讲话了。” 秦耕微微有些意外,于是进去又看了一下病人,果然,病人醒了,睁开眼睛,还比较明亮,她竟然说了一句,“你好。” “头痛不痛?”秦耕问。 “不痛。”病人回答。 “那行,卧床休息几天,慢慢会好的。” 现在秦耕的话纯粹是安慰,到底能恢复多少,还得看今后的康复训练。 早餐吃的是饭菜。 一盆菠萝紫米饭,一碗酸笋煮鱼,其他就是一些烧烤,有烤肉,有烤牛肉,烤茄子,还有马鹿干等。 这应该不是他的日常。 虽然傣族的生活比普通汉人好一些,他们的自行车普及率是农场职工的几倍,但还不至于每顿都有鱼肉。 他们是特地为秦耕准备的。 “秦医生,我母亲多亏你的精心治疗。为了感谢你,我们兄弟几个决定,送你一匹马。”吃饭快结束的时候,岩温罕说。 秦耕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以呢?”秦耕感觉收这样厚重的礼物不妥,再说,自己这是职业行为,收费是有依据的。 “怎么不行呢?诊费加上药费也就是两三块钱的事,但我母亲的命,只值几块钱吗?这是我们几兄弟的马,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们是感谢你。” 岩温罕说得很坚决。 秦耕还是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到拒绝的强烈理由。 再说,秦耕打内心想有一匹马,这样,出诊就有交通工具了,平常出去玩,溜达溜达,有一匹马,生活质量明显提高。 第179章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秦耕最终并没有毫无人情味地拒绝了人家的馈赠。而是收下了岩温罕的礼物。 要是大医院,这是不是等于医生收受病人的红包呢? 秦耕想了又想,是有些类似,但也并不完全相同。 事先收受红包,是病人担心医生不尽心,或者是希望医生更加用心,所以才送红包。而事后病人都治疗完结了赠送红包,则应该是纯粹感谢性质的,犯错误了吗?秦耕觉得这样的错误也是情有可原。 何况,人家是真心实意的一定要送一匹马,理由是有利于秦耕出诊。 秦耕嘿嘿笑了起来,对,有利于我出诊! 民间赞助。 这就是理由,民间赞助勐养医院秦耕医生更好地为病人服务,送了一匹废马给他。 一匹5岁的马。 好马! 这匹马就是昨晚骑的那匹,非常温顺,又高,又大,毛发润泽,色泽光鲜,一看就是一匹非常健康的好马。 病人已经清醒了,他们准备过几天等稳定了送到勐养医院做康复,秦耕也没有动员他们马上送勐养医院。 过几天出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秦耕骑着马,在回去的路上,一路小跑。 这匹马,大嫂大哥一定会很高兴,虽然不会让它干重活,但是干干轻体力活,肯定可以帮大哥大嫂不少的忙。 老爹也会很高兴,他别的事也许干不了,但放马,他肯定是很喜欢的。 人,即便是老了,也希望有自己的价值,放马的事交给老爹,他会乐得合不拢嘴,再说,让老人活动活动,也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 勐养街上养马的人其实也不少,所谓街上,其实也不好说是街道,两条马路,一横一竖“丁”字型的勐养街道,外面就是荒山野岭,或者是橡胶林。 即便家里养马了,也不影响街道。 秦耕家就很好养马,可以在园子里开一张门,供马匹进出,而园子后面就是荒山,是很好的放马的地方。 虽然多一匹马意味着多一份开支,但秦耕并不觉得这会给他带来太大的压力。 事实上,大米的价格 每斤只需1毛3分5厘,黄豆也不过两毛多,即使每天花费5毛钱来喂养马匹,秦耕依然有能力供养它。 这匹马对秦耕来说意义非凡,他将其视为自己的宝马,与前世的座驾宝马车相比毫不逊色。 别人都说宝马x5烧油像喝水一样快,但秦耕却毫不在意。如今,他相当于养了一匹真正的宝马,这种感觉让他倍感兴奋。 回到家里,大嫂果然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她早就羡慕生产队有几个养了马的人家,在劳动中能够帮上很多的忙。 今后,农忙的时候,把马带到工地上,可以帮忙干点活,不干活的时候,就可以让马在草地上啃草和溜达。 她把马牵到园子里,帮它洗了四只腿上的泥巴,从米缸里装了两斤米给它吃。 大米的事,过去不够吃,现在不愁了,因为,秦耕搞粮票很容易就能搞到,别说家里11口人,就是再多11口,也不愁粮食了。 再说,大嫂自己也能搞到粮票了,徐老三就经常问她需不需要什么紧缺物资,大米还算不得紧俏物资,农场职工,他们很多人家有结余,有钱就可以买到粮票。 养一匹马不是大问题,只是要嘱咐大哥,不要累坏了秦耕的马,适当干点轻活没问题,重活绝对不让它干。 这匹马,主人是秦耕,这点不能搞混了,我和大哥只有借用的权利。 大嫂理清了概念。 秦耕没有把马带到医院,今后也不会带,他还不准备对别人说,他看病得了人家的马匹。 现在这个社会环境是很敏感的,很容易被别人抓到把柄然后挨批斗。 想想这个年代,秦耕就摇头,这个年代,每个人都是认真的,也是忠诚的,也更是激情的,说这是一个火红岁月一点也不过分。 既然是火红岁月,就有一个问题,容易燃烧。 燃烧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秦耕和邹晓渔关系很好,但也不敢什么话都敢讲,谁知道他的激情一旦燃烧起来,会不会不认朋友呢? 别说朋友,即便是夫妻间,意见不合经常参加不同的派别。 秦耕养马一事,他对谁也不讲,家里大哥大嫂养马,没有人认为不妥。 秦耕到医院,已经10点钟了。 诊室外面候诊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有人开始抱怨道:“怎么回事啊?这都等了好久了!” 还有人直接问:“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刘英护士长赶紧出来安抚大家,说道:“秦耕出去出诊了,很快就会回来,请大家稍安勿躁。” “他去哪里出诊了?”有人问道。 “曼文,不远的。”刘英护士长回答道。 “这么晚了,上午还能看得完吗?”又有人担心地问。 “诺,他已经来了。”刘英护士长指着走进来的秦耕说道。 秦耕快步走到诊室门口,对大家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昨晚出去救一个人,来晚了。”说完,他便走进了诊室。 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歉意。 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道歉,这些病人也未必会领情。而且,他觉得自己救人并没有错,只是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已。 所以,他决定不再过多解释和道歉,而是专注于工作。毕竟,对于医生来说,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你道歉和解释,他们觉得你理亏,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情绪反应。 前些天就有过这样的教训,秦耕来晚了,真挚道歉,却引起病人情绪激动,大声质问秦耕你的医德在哪里? 这人吧,即便是在名医面前,只要他出了钱,他就认为自己是大佬,是上帝。 秦耕最讨厌别人质问他有没有医德。 前世,他就被互联网上的大v们批得体无完肤。 到了这一世,他对“医德”两字过敏。 秦耕进了诊室,绝大多数病人都在期待名医帮他们医治疾病,等一等,没关系,能挂到秦耕的号已经是很幸运了。 但是也有脾气不好的,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烦恼。 不知谁,在人群中冒出一句怨言:“什么医德!” 秦耕心里一紧,难受。 不行! “谁说的?”秦耕也是有脾气的,“谁说的!谁说我没有医德?站出来。” 第180章 一边倒,都是秦耕的人 秦耕的脾气很大。 他的脾气在别的事上还是算温和的,和病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很少和病人发生冲突,即便是病人无理的时候,秦耕也轻易不发火,他属于典型的老教授品质。 但是,今天他怒了。 “说我没有医德?谁说的,站出来!”秦耕大声喝道。 “我!我说的,怎么啦?你吃了我!”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黑黝黝的,三角眼,大嘴巴,塌鼻子,众人一看就不喜欢这种人。 “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秦耕努力压制怒火,轻声喝道。 “你不给我看病?谁给你的权力?我已经花钱挂了号了。”那个男人竟然厚着脸皮说。 “5分钱挂号费,我还给你!”秦耕摸一下袋子,找到5分钱,丢给那人。 那人不接,任由5分钱落在地上,大声说:“我已经挂号了,我们就已经形成了契约关系,你为我服务就是你的职责了。为人民服务是你的责任!” 秦耕微微一笑,说:“我这个人,没有医德,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为人民服务,再说,你也不是我认为的人民,我不为你服务。” 那人一愣,他经常和别人辩论,但从来就没有人像秦耕一样这样说自己没有医德,还大逆不道说不知道什么叫为人民服务。 遇到这样的对手,还怎么辩论? 他又干吼了几声,秦耕不理他,说你走吧,我是不会帮你看病的。 那人放了一句狠话,说:“你等着!” 秦耕也不轻松了他,说:“我怕你!我等着你来咬我啊!” 那人走了。 他就是胃病,跑到宋瑾之那里看病去了。 宋瑾之的号子是敞开挂的,他一边生气地咬着牙,一边嘟囔着。 宋瑾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你在骂谁呢?” “骂秦耕那个混蛋!”病人生气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骂他啊?”宋瑾之兴奋地问。 在他的印象里,病人们对秦耕都是赞不绝口,从来没听过有人骂他,所以感到十分好奇。 “我骂他没有医德!”病人愤怒地说道。 “他没有医德?” 这个说法让宋瑾之觉得很新奇,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秦耕,于是继续追问道。病人便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嗯,那是的,这个秦耕确实没有医德!你可以去投诉!到局里。不过,你不能说我要你去的,因为,我和他还是同事,说出来了反而不好。” 宋瑾之终于逮到了机会。 他要借别人的手打压秦耕。 宋瑾之帮病人开了药,治愈他的胃病是没有问题的,秦耕的治疗方法早就公开了,也成了勐养医院的品牌之一。 勐养医院治疗胃病远近闻名,这已经在西双版纳到处传开。 病人名叫苏南,是农场职工,勐养农场七分场的干部,本身就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斗争的人,他逮着秦耕不放,真的去了县里告状。 他以自己的切身体验对局里接待的领导说,秦耕医德败坏,应该严肃处理。 局里的接待干部首先还耐心听,听到后来,很不耐烦,就说:“据我们所知,秦耕同志是一个优秀的医务工作者,你这样对他恨之入骨,也许是你有什么误会。” “绝对不是误会!我挂了他的号,他要我滚,你说,这样的医生还是优秀的吗?”苏南大声说,他对这个干部也开始不满意了。 “要么就是你满脑子的斗争哲学,使得你对人的认识产生偏见,就连秦耕这样优秀的医务工作者,在你眼里也变成了敌人。所以,同志,我劝你还是检讨你自己吧。” 局里的同志旗帜鲜明维护秦耕。 “你们官官相护!你们蛇鼠一窝!你们一丘之貉!”苏南愤怒了! 他决不罢休,到了县里,打听谁管文教卫,是叶薇,好,要见叶薇。 他也见到了。 不过,第一眼,他就有些心惊肉跳。 好大的杀气啊! “领导,我要反映一件事,卫生系统的作风建设不行,我作为有正义感的群众,特地向你汇报。” 苏南努力打起精神。他要揭发秦耕,还要揭发局里的干部。 “说。”叶薇冷冷的说。 “我先投诉秦耕……”苏南才说了六个字,就被叶薇的呵斥声给打断了。 “你投诉秦耕?”叶薇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愤怒。 “是的,我投诉他,他医德败坏……”苏南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住嘴!你这是污蔑!是打击我们优秀的医务工作者!秦耕同志,是不允许你泼脏水的,他是我们卫生系统最优秀的医生。说!你的背后指使是谁!你们的目的何在!” 叶薇根本听都不听苏南的理由,她直接就要苏南交代目标和背后指使者。 苏南愣住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坚决地维护秦耕,甚至连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我没有背后指使者,我只是把自己看病的经历跟你们反映一下,希望你们能对秦耕进行批评和教育。这就是我的目的。” 苏南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叶薇依旧严厉地质问:“你没有背后指使者?那你为何要针对秦耕?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卫生系统中有多优秀吗?” 苏南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无论如何解释,对方都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反而将责任归咎于他。 “我真的没有背后指使者,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重视这个问题,对秦耕进行适当的处理。”苏南再次强调道,但他的声音已经显得有些疲惫。 这时,一旁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表示支持叶薇的观点,并指责苏南的行为。他们认为苏南是别有用心,试图诋毁秦耕的声誉。 苏南无奈地看着周围的人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如此坚定地站在秦耕一边,而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 第181章 悲哀的下场 苏南在局里被众人围攻后,心中不忿,决定去找叶薇反映秦耕的医德问题。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反而被叶薇痛斥一顿,并将此事上升到极高的层面,指责他破坏卫生系统的大好形势,甚至否定县里在卫生工作中所取得的伟大胜利。 面对如此严厉的批评,苏南自然不服气。 他本就是个好斗分子,过去几年里,被他整过的人数不下50个,连分场场长都未能幸免。 尽管叶薇位高权重,但他并不惧怕与她争斗。 苏南毅然离开了,不久便召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佩戴着袖章,征用了一辆卡车,驱车前往县里,径直闯入了叶薇的办公室。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揪出叶薇。 恰好此时叶薇不在办公室,她去了老邝那里汇报工作。 当她得知苏南纠集了一群人准备冲击她时,她的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我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死活!” 而老邝同样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他劝说道:“叶薇啊,你还是先冷静下来吧,尽量避免产生太大的冲突。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然而,叶薇却毫不领情地冷冷一笑,回应道:“老邝,这些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我会亲自去杀杀这厮的锐气!” 老邝思考片刻后,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全力支持你。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 叶薇微笑着回答道:“老邝,你就放心吧,我叶薇可还没到那种胆小怕事的地步呢。就凭他这样的小角色,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老邝的办公室,眼中闪烁着坚定和自信的光芒。 老邝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当然相信你,风雷动被你灭了,385被你抓在手里,你确实不怕几个游兵散勇。不过,那些敢于欺负秦耕的人,你去收拾一下也好。” 实际上,老邝心里明白,现在能出面解决这件事的人只有她,毕竟这些散兵游勇虽然不会造成太大威胁,但他们的存在却让人心烦意乱。 蛤蟆不咬人,烦人! 此时,苏南见叶薇办公室空无一人,便毫不犹豫地占领了这里。 叶薇 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一群身着制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大楼三层,有一个中年人喊道:“把这群人统统抓起来,不服从命令的就地枪决!” 随着喊声落下,众人一拥而上! 叶薇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径直走到苏南面前,冷冷地说道:“去监狱里好好把问题讲清楚!” 面对叶薇的质问,苏南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大声回应道:“你竟敢威胁我们?我们坚决不会答应!” 然而,叶薇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对身边的人下令:“把他们全部抓起来送进723去。” 723是当地一所监狱的代号 。 叶薇在县里负责分管政法工作,拥有着巨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她的一句话,就让二十多个戴袖章的人遭殃了,他们全部束手就擒。 这种果断的决策和执行力,充分展示了叶薇作为领导者的气魄和胆识。 这些人的罪名很快就得到了明确,他们被指控破坏卫生系统的正常生产秩序、扰乱社会稳定以及破坏安定团结。 证据确凿无疑。 叶薇不仅仅是让他们在监狱里交代问题,15天后,苏南被安排在县里各农场辗转批斗,按叶薇的话,就是要把他批臭,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苏南批斗大会第一站就安排在苏南的本单位,七分场场部。 好久没有开这样的大会了。 一听是批斗苏南,顿时,群情激昂,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这厮过去很少有被挨批斗的时候,他总是能占上风,这一次,落谁手里了?竟然组织这样高规格的批斗会呀。 “叶薇!”有人小声嘀咕着。 “落在叶薇手里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啊,好家伙,这次要好好治他一回,过去,他害了不计其数的人。” “他犯什么事了?”有人好奇地问。 “他冲击叶薇办公室!要抓叶薇!” “那不是活腻了?” “谁说不是呢?” “那他为什么冲击叶薇办公室?” “他诋毁秦耕。” “啊,他诋毁秦耕?秦耕这样好,医术好,人品好,他为什么诋毁他?” “秦耕出诊回来得晚了一点,他等久了不耐烦,就骂秦耕,然后去县里告状。被县里批评了,最后老毛病犯了,召集人去纠叶薇。” “笑死!他去撩这个女人,死得快!” 苏南被押上舞台。 他的同伙也被押上了舞台,还有几个其他罪状陪斗的。 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主持人庄严地宣读了苏南等人的罪状,每一条都清晰明确,让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法官宣布了刑期,这一时刻,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终于,法官宣布:“被告苏南,因……等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七个月。其余同案犯分别被判处三至六个月不等的刑期。” 听到这个判决,台下一片哗然,有人高兴,有人激动,更多的人认为判轻了,应该判无期,应该死刑! 紧接着,便是检举揭发环节。 众人纷纷走上台,揭露苏南的罪行。 当众人听清楚了,事件的起因是苏南诬陷秦耕时,台下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激动的情绪弥漫开来。 “什么?你诬陷秦耕!” “走,上去锤死他!” “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愤怒的呼声此起彼伏,人们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纷纷冲向台上。 很快,几路人马涌上舞台,将苏南团团围住。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仿佛要将苏南生吞活剥一般。其中一些人更是毫不留情地对跪在地上的苏南拳打脚踢,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我们代表秦耕痛打落水狗!” “我是秦耕的病人,打死你!” 一时间,口号声、打骂声响成一片,整个会场气氛十分热烈。 第182章 倒霉的苏南 苏南吃的苦头可真是不小! 在全县的巡回批斗中,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是绝对不能碰的,一个是叶薇,另一个就是秦耕。 他每天晚上完成所有的程序后,回到宿舍时,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死过一次。 尤其是在勐养农场的那半个月,他遭受了许多病人的殴打,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病人\"的物种存在。 这些病人打人时充满了仇恨,而下手的方式却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喜欢打脸。至于为什么要打脸,他至今仍无法理解。 总之,几乎所有的病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打他的脸。 苏南心里清楚,他的面瘫恐怕永远也好不了了。别人的面瘫是因为病毒感染,而他的面瘫则是被硬生生地打出来的。 他被送到县医院神经科看病,神经科医生立即把所有的实习生都召集了过来,然后兴奋地对他们说道:“我做医生已经40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双侧面瘫的病例呢!这样的病非常罕见,你们真是太幸运了,年纪轻轻就能看到这么特殊的病症。” 当离开了勐养后,“病人”的数量才开始逐渐减少。 然而,到了橄榄坝和更远的勐腊,仍然时不时地会有“病人”出现。 这些人只要一听到苏南的罪证中有污蔑秦耕的例子,“病人”这个群体就会变得异常激动,甚至会冲上去扇苏南的耳光。 通过这次经历,他深刻地认识到了医生这个职业的巨大影响力。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旦成为了名医,就如同拥有了金刚不坏之身。 秦耕这个人,苏南发誓,再也不惹了。 现在他最怕两种人,一种是当名医的男人和当县长的女人。 苏南离开了勐养。 他到别的地方挨批斗去了。 秦耕对这件事是知道了,但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在前世有过60年经历的人,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真真切切有道理的。 苏南可怜吗? 可怜! 秦耕参加了在勐养农场场部的批斗会,秦耕还是同情他的,秦耕想,其实他也就是喜欢挑刺的人,喜欢整别人的人,对秦耕本身的危害并不大,秦耕都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晚上的两个小时,这个人是吃足了苦头。秦耕看着还是不免有些同情。 然而,秦耕深知,虽然苏南看起来很可怜,但他内心的险恶却是无法掩盖的。他曾经利用运动欺压他人,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这种人的存在,无疑是社会的悲哀。所以,秦耕选择了吃瓜,不去为他说半句同情的话。 是的,他一句可怜的话都没有说。 当然,秦耕也没有上台揭发他和控诉他,因为,他没有需要控诉的。 在别的人眼里,他们会觉得苏南是一条害虫,倒是在秦耕眼里,他连害虫都不是,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要不是秦耕那天对“医德”两个字过敏,秦耕都不会注意到他。 一辈子行医,秦耕见过对他毕恭毕敬的人,人群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病人和社会人士,对他是非常友好的,他是名教授,他手里救活过许许多多的人,他以自己的医术和品质赢得了社会的尊敬。 可是,对秦耕不恭,甚至仇恨的人也有。 有的人自己生活不如意,把仇恨无差别洒向每一个比他过得好的人,甚至有些人得了恶疾,会把愤怒向医生发泄。秦耕就经常遇到这样的人。 病没有治好,他们仇视他,说他没有用心,甚至怀疑他诊断错了,怀疑他用错了药。 这种人很少,但天长日久,加起来,这种人就不少了。 秦耕行医一辈子,他挨过不下10次病人的攻击,他记得,他还是年轻的时候上夜班,一个身上有纹身的男人半夜来看病,秦耕拿起病历本登记病史,第一句话就是问病人,家住哪里? 不知刺痛了病人那个神经,该病人一拳就打过来了,“叫你看病,你问这些干什么?” 这一拳打在秦耕的脸上。 秦耕被打懵了。 他没有忘记脱掉工作服,然后扑过去,把病人痛痛快快打了一顿。 穿上工作服是医生,脱了工作服我就是社会人。 多年后,秦耕回想起这件事时,仍然感到困惑不解。 那个病人身材高大且体格健壮,病情并不严重,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然而,秦耕却在这场冲突中取得了完全胜利。 并且,秦耕并未受到医院的任何处分。 这个病人投诉称医生打人,当时处理此事的医院领导表现得十分强硬,表示:“我们的医生属于正当防卫,我们坚决支持!” 然而,并非每次医生在遭受病人攻击并做出适当反应时,医院都会采取如此坚定的立场。 通常情况下,医院更倾向于让医生承受一些委屈,避免与病人产生同样的冲动。毕竟,病人始终是病人,不客气地说,他们是医院的衣食父母。 秦耕受到最大的一次的攻击是在他做副教授的时候,当时是一个癌症病人在他手里确诊的,病人不肯接受现实,当场掏出小刀,对准秦耕心脏捅来,要不是秦耕潜意识逃命,当时的这一刀,基本上是很难躲过,面对面,秦耕毫无防备。 勤耕反思,他没有做错什么,他的癌症首诊并不是他,只不过,他确认了前面的诊断。 第三次,还是做副主任医生的时候,秦耕是被一群人围殴,病人没有抢救过来,秦耕是最直接的现场抢救医生,他做胸外按压,由他宣布病人死亡。 就在他宣布的那一刻,病人家属冲上来对他围殴了。 他被医院同事救出来,鼻青脸肿,那一次,他还被医院通报批评,说他现场处理不恰当,后来几十年秦耕一直耿耿于怀,他不认可医院的处理。 扯远了。 总之,行医40年的秦耕,看得太多了,各种世面都见过。他对病人的情绪是看得破了的,不会和病人斤斤计较,即便是苏南这样的刁民,秦耕原本也不会太在意。 但秦耕也不会处处表示廉价的同情。 他很冷淡。 或者是冷漠。 或者说,他尽可能不会计较别人的错,但也不会轻易同情一个人。 特别是苏南这样的人。 第183章 去县医院会诊 秦耕骑着一匹威武高大的马,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曼文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匹马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奔跑得格外欢快。 秦耕这次是去出诊的。一个名叫依香的女人突然咯血不止,情况十分危急,急需勐养医院派出秦耕医生前去诊治。 勐养医院虽然属于勐养农场,但在职能上却兼顾了卫生院的功能。因此,当辖区内的人生病时,勐养医院也有着救治他们的责任和义务。秦耕接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骑上了马背,迅速奔向曼文。 骏马对于前往曼文的路程非常熟悉,它兴奋地嘶鸣着,仿佛知道即将回到自己的故乡。那里有它的兄弟姐妹、父亲母亲 。 秦耕坐在马背上,感受到了骏马的喜悦之情。他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不仅要救治依香的病情,还要尽快赶到曼文,给那里的人们带去安慰。他紧紧握住缰绳,催促着骏马加快速度,向着目的地飞驰而去。 终于到了曼文,秦耕迫不及待地从马上跳下来,甚至连马都顾不上拴,直接将其丢在了寨子里,让它自由活动。 他快步来到依香家中,看到她仍在咯血,但症状有所减轻。 秦耕仔细观察了一会,又用听诊器认真听了良久,接着测量了她的血压。 经过一番检查,确认无误,确实是咯血,而且是肺部出血。至于病因,可能是肺结核,也有可能是支气管扩张。 根据经验判断,秦耕更倾向于后者。 他迅速采取治疗措施,先给依香注射了一支垂体后叶素,随后又使用了止血芳酸和安络血等药物。最后,他对傣医交代道:“这两天可以再给她用一些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堪称神药,尤其是其中的那颗救命丹更是神奇无比,在紧急关头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 当然,秦耕对于各种所谓的神级药物总是保持理性态度,从不盲目跟风。他知道云南白药的确是一种非常出色的药品,因此才会向傣医推荐。 不过,治疗咯血病人,最好的药一定是垂体后叶素,这才是救命的药。 秦耕用了一次之后,血就止住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就转回去,他还要继续观察,现在还没稳定。 “你尽早到我们医院来确诊一下,照一张x光片,到底是肺结核,还是支气管扩张,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疾病。病因治疗很关键。” 秦耕严肃地说道。 这时,岩温罕走了进来。秦耕连忙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岩温罕感激地回答道:“很好了,能自己吃饭了,只是左侧瘫痪没好。” 秦耕点了点头,表示放心,并说道:“等会我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岩温罕急忙说道:“我弟弟说,他背过来。” 秦耕赶忙摇了摇手,说道:“不要背过来,我过去就是了。哦,多谢你送的马,要不,今天真不可能来得这样快。” “这就是我们送马的价值啊!”众人都笑了。 也确实,送了这匹马,也许到时候救了谁的命,刚才,依香吐血就很厉害,不及时止血,有生命危险。 秦耕见依香没有再咳血了,就同岩温罕去了他们家,看了上次那个病人。 不错,上次那个病人已经完全清醒,还对秦耕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秦耕帮她量了血压,有点偏高,秦耕调整了一下降压药,加大了一些剂量。顺便说了一些中风的预防措施。 回到咯血的病人那边,病情稳定了,秦耕这才告辞,背着出诊箱,骑上马,回家了。 最近一段时间里,秦耕出门看诊的频率显着上升。 这不仅是因为现在有了便捷的交通工具,更重要的是,秦耕本身就非常享受这种为患者医治的感觉。 而对于每次出诊,毫无疑问,都会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大家都心知肚明。 特别秦耕出诊,他出诊的价值比较大,人家拿出的感谢礼物也会更丰厚一些,对于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但秦耕从不主动索取或暗示。 今天,秦耕成功地挽救了一名重病患者的生命。患者的家人对他感激涕零,除了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之外,他还特意送给秦耕一些土特产:一只火腿,三斤干鸡枞、几斤干桂圆以及两斤干鱼仔。 这算是相当的丰厚。 秦耕推辞,只同意要两斤干鱼仔。 但是,患者家属哪里依他,非要秦耕全部带走不可。 秦耕知道,这些都是大嫂喜爱的东西,家里有十一口人,一日三餐都需要大嫂来操持。 她常常需要绞尽脑汁准备食物,很多时候,大嫂要面临无米之炊的困境。过去,这种情况对大嫂来说是家常便饭。 现在,自从秦耕加入这个家庭后,大嫂基本不再面临这种窘迫了。尽管如此,他们的生活仍然远远达不到丰衣足食的水平,每日的饮食问题依旧困扰着大嫂。 因此,当病人家属送来食品以表感激时,秦耕实在无法拒绝。 秦耕骑着马,风驰电掣般地赶回勐养。 近来,遛马成为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而他与这匹马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回到家中,秦耕将马牵进后花园,把东西交给大嫂,然后背起出诊箱前往医院。 刚一进门,郑少文就告诉他:“县医院打来电话,要你能尽快去县医院参加会诊。” 到县医院,是不能骑马的,关键是没有人照顾马匹。 秦耕赶到汽车站坐班车。 勐养去县城还很简单,有昆明,或者思茅去景洪的班车经过勐养,都会在勐养停一下,方便上下旅客。 秦耕才到汽车站,就有一辆昆明下来的长途车经过,秦耕搭上了。 上车才坐下,就听见有人在议论。 “你们别小看勐养这个小地方,他们医院可出名了,有个年轻的天才医生,叫秦耕的,就在这所医院。” 一个穿军装的中年人说。 “他们治疗什么病最出名?”另一个人问。 “治胃病非常有名气。其次,他们治疗脑溢血也很厉害,他们开展了脑血肿穿刺,抽血,昆明都没有医院开展这门技术。” “最近报纸上说,他们开刀取出了一个大瘤子,十几斤重。” “听说他们治疗癌症也很不错。癌症根治术做得很好。”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秦耕看着窗外的风景。西双版纳的风景永远也看不厌。 县医院是一个什么病人在等他呢? 第184章 怎么是他拿方案呢 秦耕到了县医院,黄院长,钱尚义副院长,陈骥茹副院长,还有赵科长都来接待,秦耕的待遇真高。 不高都不行了,他上次在县医院表现这样好,在救治危重病人,还有手术都是那样的出色,这些人就已经对他很尊敬了。而现在,他们还知道一件事实,就是叶薇对秦耕那是非常的器重,叶薇还正在把秦耕树立成榜样。 所以,他们高规格接待秦耕是有道理的。 “什么病人啊?” 自从秦耕离开县医院,这是第一次来会诊,一般的病人他们是不会请秦耕的,必定是很严重的病人,或者是身份特殊的病人。 “一个多器官衰竭的病人,病情很重,而家属又要求全力抢救,所以,我们请你来会诊。哦,还介绍一下病人本人,他是老县长,退下来还没有10年。” 黄院长介绍。 明白了。 这就对了,秦耕猜到了,一定是特殊身份的病人。 “参加会诊的,还有思茅地区医院的宋德辉老专家。昆明过来的教授要等明天才到达。”钱尚义副院长介绍。 “哦,阵势还蛮大啊,昆明都来人了。”秦耕有些遗憾,昆明的明天才到,本想会会他,明天不可能再来。 “没办法,我们都知道,也就是做做样子,能多活一人就多活一日。其实,昆明请教授是没有必要。但家属有要求,没办法。”黄院长说。 秦耕随他们到了办公楼的会议室。 “宋德辉到了吗?”秦耕一边喝茶一边问。 “很快就到了,我们已经派人到车站去接了,他对这里不熟悉。”陈骥茹副院长笑吟吟的对秦耕说。 很久不见,见面很亲热。 “那就干脆等宋德辉教授到了再一起去看病人吧。”秦耕提议。 “行,他就会到了。”赵科长说。 “咦,这是已经到了。”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就有宋德辉。 黄院长马上起身迎接,并介绍每一个人,最后介绍到秦耕,“这位是勐养医院的秦耕医生,最近出了几项成果。” “秦耕神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宋德辉热情地和秦耕握手。 “等你来一起去看病人。”秦耕对这位老兄是比较有感情的,上次在他们那里会诊,宋德辉对他特别的尊敬。 “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不来了,有你参与抢救还要我们来干什么?”宋德辉笑吟吟的说。 “快别这样说了。你代表地区医院,我小医院小医生,跟着看看热闹。”秦耕笑着说。 “你真会开玩笑。”宋德辉大声说。 “你们认识?”黄院长问。 “岂止是认识,我们都已经是老朋友了。”秦耕介绍道。 “秦耕几次到我们医院会诊,都帮我们医院解决了大难题,我们医院还组织了听他的课,他在我们医院名气大得很。” 宋德辉其实也没有夸张。 黄院长等人震惊不已。 秦耕在县医院确实表现出了很多的能力,但谁敢想象,他竟然到了思茅医院会诊,并且连宋德辉这样的老牌医生都对他赞叹不已,那是真有本事。 到了病房。 家属不少。 患者的儿子,女儿都在。 患者的老婆也在,她的眼睛阴鸷犀利,眼神在别人身上似乎要剐一层肉。 她的眼睛盯在宋德辉身上。 “思茅的专家?”老太婆问,声音干巴巴的,带有质问的口吻。 黄院长赶紧介绍。 他先介绍家属一边的人,这是表示尊敬,然后才说:“这位是思茅市医院的宋德辉教授。他是昆明医学院的兼职教授。这位是勐养医院的秦耕医生。” 老太婆瞥了一眼秦耕,很快目光就看着宋德辉,说:“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跑过来。这里就拜托你的,宋教授。” 秦耕被无视了。 没关系。因为理解啊,自己既年轻又是小勐养的医生,人家县长夫人,眼睛里哪有你? 开始问病史。 宋德辉问,秦耕本不想多嘴,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问了几个问题,因为宋德辉问病史忽略了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问清楚了,对诊断和治疗有帮助。 问完病史,做检查。 “秦耕医生还是你来吧。”宋德辉尊敬地恭维秦耕。 “还是你上。”秦耕担心老太婆嫌弃。 宋德辉也顾虑到这一点。所以,他开始给患者做检查。 情况不太好。 心率比较快,静息状态都接近100次\/分钟。 心律不齐,时不时冒出一个室性早搏。 呼吸26次\/分钟,不好,也不是太坏。 血压88\/60mmhg,临界。 尿少,几天了,都是500ml\/天。 体温36.4c。 肺部有啰音,大量的湿啰音。双下肢踝关节以下水肿。 化验,血象高,中性粒78%,肝功能转氨酶都在100以上,尿素氮高。 这就是大致的阳性体征和阳性检查结果。 宋德辉一脸的凝重,大伙回到会议室,会诊开始。 按理,会诊是不允许家属参加的,但考虑到人家身份特殊,特别是人家提出了要求,不同意家属参加,没有人敢不给面子。 于是,老太婆参加,儿子参加。 会诊讨论没有按平常教学模式开展,而是几个高级医生自由发言。 事实上最后都不说话了,都是宋德辉和秦耕在商议。 宋德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请秦耕指点,秦耕也不客气,婉转地把宋德辉的建议基本上都否定了,因为这种常规的治疗没有价值。 当然,这种否定是专业的,普通人并听不懂。他们只注意到,宋德辉对秦耕毕恭毕敬。 秦耕提出了一整套的治疗方案,对于宋德辉来说,是全新的视野。 秦耕提出来的方案,都是秦耕前世的科研成果,也是他几十年积累的经验。 这个成果是很有价值的,它是在21世纪科学的技术上的成果,相对于现在,那绝对是非常先进的。 宋德辉看了秦耕的方案,忙说:“就按你的这个方案治疗。” 这句话被老太婆准确地捕捉到了大声说:“什么?怎么是他拿方案呢?难道不是你宋德辉教授吗?” 第185章 尿不到湖里 会诊进入到最后,家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思茅地区医院来的宋德辉教授,怎么听勐养医院那个小医生的呢? 当他们听到宋德辉教授说:“就按你的方案治疗。” 老太婆不乐意了,她大声质问:“怎么你听他的?他今年多大了?他只是小勐养的一个小医生,你才是大教授啊!难道不是你拿方案吗?” 宋德辉这才注意到,家属在一旁把话全部听去了,这就麻烦了。 赶紧说:“我们这是专业讨论,我们在商量用药原则,很专业的,你们听到的只是不很专业的那部分。再说,秦耕医生在救治危重病人方面有很多的心得,他刚才提出了方案,是一套很好的办法,我看了之后,非常赞成他的意见。不是全部,全部的方案有很多,我的意见也在里面。” 宋德辉只好努力狡辩,前言不搭后语,这样也好,听话的人就完全迷糊了。 宋德辉见状连忙装作一副以他为主导的模样,秦耕也急忙收敛锋芒变得低调起来。 毕竟,让患者家属感到满意和安心至关重要,如果家属对治疗方案产生过多疑虑,情况会变得非常棘手。所以,尽管宋德辉内心完全是听从秦耕的意见,但表面上还是装出自己才是最终决策者。 虽然家属们心有怀疑,心想,一个小医生的方案能起作用吗?但面对医院领导和专家们的支持,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会诊顺利地结束了。 秦耕根据自己的研究成果,为这位病人量身定制了一套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最后,那份详细的治疗方案被送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供他们传阅。 然而,在场的人们当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真正领悟其中的奥秘;而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连看懂这份方案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对于宋德辉而言,能够大致理解方案中的要点就已经足够了。 宋德辉表现出的态度上绝对的支持这套方案,他需要扮演主角的角色,而秦耕则只能担任配角。 这便是医疗界残酷的现实,医生之间存在着森严的等级制度。 会诊结束后,由于患者家属提出了要求,会诊医生们不能立刻离去,而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来观察疗效,并根据实际情况决定何时离开医院。 于是,秦耕和宋德辉便陷入了无聊的等待之中。 “到澜沧江边看看去?”宋德辉看着光是喝茶的秦耕提议道。 其实他内心是希望能有几个会诊来打发一下时间,但现实情况却让他有些无奈。 县医院似乎并没有多少疑难杂症可供会诊,这让他不禁感叹县医院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毕竟,一个医院的实力与其所能遇到的疑难病症数量成正比。 行家就懂得,越是高水平的医院,越会有更多的疑难病例;而那些水平较低的医院,则很难见到复杂的病例。 这其中的原因在于,这些医院往往没有意识到病人的真实诊断与自己所下的诊断并不相符。 更糟糕的是,许多疑难疾病一开始就被误诊了。对于这一点,秦耕必定是百分之百地认同。 由于县医院没有需要会诊的病例,宋德辉和秦耕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开展教学查房活动。 于是,两人决定前往澜沧江边游玩一番。 澜沧江是西南地区的一条重要河流, 流经青海、西藏和云南三省区,在西双版纳勐腊县出境后称为湄公河。 它是我国第 4 大河流, 流经景洪城区,此刻还是雨季,江水金黄,水量充足,浩浩荡荡,非常壮观。两岸景色优美,长满了水竹和各种热带植物, 说澜沧江的美景让人陶醉,一点也不为过。 陪同秦耕,宋德辉出来游玩的是陈骥茹副院长,他是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差事,他借了一辆走私车,沿着江边公路一直往下游开。 “其实啊,我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开,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到缅国,3个小时可以到老国。”陈骥茹嘴上叼一根香烟,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们介绍着。 “边陲是不是很神秘啊。”秦耕有几分好奇地说道。 “是啊,如果你们有兴趣,我们可以去边界吃饭,那里有很多美味的食物。而且,我在那边还有一些熟人,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不当班的时候还能带着我们一起过境,让你们领略一下异国风情呢!”陈骥茹热情地怂恿道。 秦耕听了有些心动,正准备答应下来,但一旁的宋德辉却提出了异议,说:“不妥不妥,最近边境管理非常严格,特别是对于像我这样的教授级别的人来说,更是要严格把关。如果被发现违规过境,后果会很严重。所以还是不要冒险了。” 原来,宋德辉担心自己的身份和级别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作为一名教授,他的行为受到更多的关注和限制。 陈骥茹说:“那就去橄榄坝玩一下。” 橄榄坝位于西双版纳,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这里有典型的傣族村落和各种寺庙,还有多处人文景观,这里有茂密的热带雨林,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澈的溪流和宁静的湖泊。 宋德辉赶紧说:“好啊,我们到那里吃傣味烤鸡,香茅草烤鱼去!” 过了城郊,不久就踏入了橄榄坝地界,仿佛进入了一个绿色的世界。高大的乔木和茂密的灌木丛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 到了宁心湖,陈骥茹干脆把车停下来,几个人下车欣赏。 宋德辉有前列腺肥大的毛病,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尿尿,他也没顾忌,站在路边朝着湖面撒尿。 秦耕厌恶地瞥了一眼,尿得这么近,差不多要尿湿裤子了,还好意思张扬。 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湖面上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宋德辉再怎么努力,他的尿也到不了湖里,相反,湖风一吹,淋漓不尽的小便把裤子尿湿了一块。 第186章 合作做实验 宋德辉气馁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还不到50岁,就已经尿裤子了,等再过几年,成什么样子都不敢想了。 是有点早衰,按理,50岁还正当年,怎么就尿不动了呢? 秦耕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总体来说,秦耕60岁的时候还是很旺盛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60岁,还能干。 秦耕没有笑话他,陈骥茹也没有笑话他,他自己笑话他,说:“羡慕你们年轻人啊,人家说老牛啃嫩草,我是有嫩草也啃不动!” 到了橄榄坝农场,街道,很明显要比小勐养大,街道上也相对繁荣一些,一排竟然有3个餐馆,里面的人还不少。 宋德辉指着第二个说:“进这个吧,看起来干净一些。” 秦耕和陈骥茹没有异议,三个人进去了。 选好了位子,陈骥茹去点菜买饭,一个人一斤饭,一个肉菜,一个鱼块,一个香干,一个青菜。 想豪华也没有了,今中午这里只供应7个菜,陈骥茹点了四个,还有鸡,兔和洋丝瓜就没点了。 不铺张。 正吃着,隔壁一桌几个人聊天引起了秦耕他们的注意。 “我想去小勐养看病,就是挂号不到,我隔壁老王在那里蹲了3天才挂到号。”一个黄皮男子脸色惨白,一脸的病容,在那里说。 “你还是那个胃病?”另一个老年人说。 “可不是!都已经7年了,反反复复,真的没完没了的。痛得我晚上都睡不着,非要起来吃点东西才好一些。”黄皮男子说。 “告诉你吃陈香露白露,蛮好。”老年人说。 “屁!我都吃了很多瓶了,我准备请几天假,去勐养医院找秦耕医生看看,听说他治好了很多人了。”黄皮男子似乎是下了决心。 “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你去,我那个咳嗽老毛病请他治治。” 老人说着就开始咳了起来。 嗯,呸! 一口浓浓的黄痰被吐到了地上。 然后,他意识到这样做不太雅观,便赶紧用脚踩着,来回拖了几下,直到看不到痰迹后才把脚松开。 没办法,入乡随俗嘛。 秦耕从21世纪穿越回70年代,如果不能放开心态,光是这卫生习惯就让他难以忍受。 这个年代,家中有厕所的家庭还不到10%,大多数人都是随便找个荒地随地大小便。而秦耕家算是比较文明的,他们拥有自己的厕所和洗澡的棚子。 秦耕早已适应了这种卫生环境,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经常感到不适。 菜上来了。 一共三个人,却点了四个菜,这在这个餐厅里算是最豪华的配置了。 因为,绝大多数人点的菜,都是菜的种类少于人数,三个人的话,按理就只能吃两个菜。所以不少人都看着他们。 他们三个人与众不同,他们身上都没有补丁,不但没有补丁,而且衣服还很新,都是的确良的。 令人羡慕! 这个年老的,宋德辉,有点像知识分子,身上的钢笔就看得出,一定是一个类似于教授级别的人物,特别是他的眼镜,给他增添了文化元素。 这个最年轻的也很有气质,应该是大学生吧。秦耕的上衣袋也是一支英雄牌钢笔。 只有这个中年人,看起来浮躁一些,没太多的底蕴。他就是陈骥茹。 他们也注意到了,陈骥茹属于暴发户。 注意了片刻之久,众人也没有兴趣关注他们了,他们继续谈论自己的事。 那两个讨论看病的事的人又与另一桌的人聊上了。 “你们也是去小勐养看病吗?我们才回来。”一个精瘦的男人说。 “怎么样,好挂号吗?人多是吧?”黄皮男人问。 “我本来是去找秦耕看病的,但是很难,他一天只看30个,后来他们介绍说,看胃病,其实请他们的副院长宋瑾之看也行。一样的效果好。我就改成请他看来。后来宋瑾之医生帮我看的,据他自己介绍,他看这病更有经验,他已经看胃病有20年历史了,他才是看胃病的第一号专家……” 秦耕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他是觉得好笑,而不是开心。 宋德辉突然停下筷子,说:“秦耕医师,听他们讲,你们治疗胃病似乎疗效很好,难道你们有什么新的方法?” 秦耕点头,说:“确实有新方法,我们的一次性治愈率在90%以上,我是说根治,不复发。这个方法我可以传授给你,你们地区医院使用这个方法,可以为更多的病人服务。” 宋德辉急迫地问:“快告诉我。” 秦耕放低了声音,说:“过去我们认为消化性溃疡是胃酸过多引起的,其实啊不然,是幽门螺旋杆菌引起来的。” 宋德辉惊问:“细菌引起的?胃里面还可以长细菌?” 秦耕点头说:“是的,一种叫幽门螺旋杆菌,能在酸性环境中生存。所以,我们在治疗消化性溃疡的时候,重点是用抗生素治疗,再辅以抗酸药物,彻底消灭幽门螺旋杆菌,病因治疗之后,溃疡也就不复发了。当然,再次感染了那又是另一说。” 宋德辉感叹,“嗯,伟大发现,伟大发现。你们是哪里看到的文献?” 秦耕摇头说:“还没有正式的文献。” 宋德辉沉默了片刻,说:“这么说,你们这里是最早使用这种方法的医院之一?” 秦耕笑了,说:“是的,我们是最早用这种方法治疗消化性溃疡的医院之一。你们也是之一,今后。” 宋德辉想了想,说:“你在这方面出了科研成果了吗?” 秦耕摇头,说:“我哪有条件?分离细菌的设备都没有。你那里倒是可以搞这个实验。” 宋德辉又想了想,说:“我们合作吧。你设计,我带几个人做,你是组长,我觉得这个课题有点价值。” 秦耕认真想了想,说:“行,我马上做一个课题计划,具体的就请你安排人做。” 宋德辉高兴地说:“行,就请你做个设计吧。” 秦耕他们的谈话引起了隔壁桌子上的几个人的注意,“你就是勐养医院的秦耕?” 秦耕笑了笑,说:“是的,我是秦耕。这位是思茅市医院的宋德辉教授。” 第187章 又是医德不好 在外面被病人认出,秦耕自然要给病人看看病,开出处方,方便人家嘛。 否则,他们也不好脱身,人家会缠着他。 橄榄坝农场到小勐养农场还是有距离的,交通不便,要在景洪中转才行,本来要下很大决心去一趟小勐养,现在巧遇了要找的医生,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秦耕给他们开了处方。 宋德辉拿起处方先开了起来,治疗胃病,用了3种抗生素,这是一种新眼界,过去想都不敢这样想。 用3种抗生素,是经过了临床试验,还是理论上有这么一说? 宋德辉有很大的疑问。 为什么不是两种,或一种抗生素呢?三种抗生素使用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这些在临床上是要考虑的。 现在不仅仅是临床上,不是要做实验吗?实验成果对这些问题都要做出明确的答案。 “非这样使用不可吗?”宋德辉看着秦耕开的处方。 秦耕今天使用的是甲硝唑,阿莫西林和庆大霉素片剂。 “不是,但现阶段这种搭配是比较合理的。要是你换一两种药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不是做实验,那最好还是用这种组合。因为,这是经过大量临床实践得出的结论。” 秦耕认真地说。 “大量临床试验?”宋德辉问。秦耕的这句话有明显的漏洞,怎么可以称作大量呢? 大量,标本量应该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概念,几百几千是不能称为大量的。 “嗯,是的。”秦耕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回答的是前世的数据,用这种组合,不是几千万,而是很多亿的数据。 说完了,秦耕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回答的问题拉低了自己的下限。 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大量数据,把勐养医院全部的胃病病人数加起来也只有2、3千人,这个数据在药品使用的实验中都是一个小数据。 当然,这个数据,2、3千人的数据在临床上已经有具备统计学价值,30个个例就有统计学价值,所以,秦耕最恰当的说法是,根据一定数量的临床对比,这三种药是最优组合。 这样,这话就没有漏洞了。 秦耕说:“我们的标本数据还不够大,只有几千,但得出的结论是明确的。” 宋德辉又问:“有对照组吗?” 秦耕一愣,随即撒谎,说:“有的。” 有?有才怪呢! 秦耕过去根本就没有考虑做临床试验,他的目的就是治病。治病肯定就是直接选择最优方案。 谁愿意做实验对照组? 不过,今后他们正式做科研,就必须有治疗组和对照组。 宋德辉记下了治疗胃溃疡的处方。 秦耕又帮另外几个人看了病,他们才有机会脱身。 陈骥茹开着车往回赶,秦耕和宋德辉的主要工作是给老县长治病,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用了药之后,要观察疗效。 陈骥茹抬起手看了时间,离开医院3个多小时了,可以回去了,一般,6到8个小时观察病人比较好,太密了没有必要,病情变化不可能这样快,太久了也不妥,发生了新变化没有及时观察耽误疾病的治疗。 再说,还不走,越来越多的人会要求看病,更加不好脱身。 回到医院,秦耕和宋德辉看了病人。 家属,对病人的变化没什么感觉,就连本院的医生也没有注意病情的变化,但宋德辉和秦耕感到很大的欣慰,因为,他们的结论是,病人病情变化很大。 最直接的证据是,他的尿液多了几十毫升。 治疗前平均每小时的尿量不到20毫升,现在离上次观察尿量,5个小时,尿了有210毫升了,平均每小时为40毫升。 这小小的变化,别人不会太惊喜,但秦耕和宋德辉对这个指标非常敏感,他们看到了希望。 到了约定的会诊时间,也就是离上次会诊10小时后再次会诊,尿量又有所增加,每小时达到了60毫升的尿量。 其他情况没有太大变化。 会诊前,病人家属和县医院医生认为病情不容乐观,甚至还很怀疑目前治疗方案的有效性。 会诊开始后,宋德辉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之后,家属顿时就高兴起来了,县医院的医生也内心惭愧,暗暗自责,我怎么没有注意到这点呢? “病人尿液增加,就说明肾脏细胞还是复苏了,血管的充盈性提高了,那么,身体细胞和内环境有了积极的变化。简单点说,就是病情在好转。” 宋德辉进一步分析。 家属中,最有权势的还是患者的老婆,她说:“很感谢宋教授,我有一个要求,请你留下来指导后面的治疗。我们家属每天给您100元的劳务费。” 宋教授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说:“留我,你们不如留秦耕医生。因为,现在的治疗方案是秦耕医生做的。” 宋德辉有些为难,这个局面比较尴尬,病人家属一直不认可秦耕。 家属见宋德辉医生这么说,也犹豫了,他们心目中,你秦耕即便是有名,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宋德辉教授比啊。 宋德辉补充说:“秦耕医生是一个非常有水平的医生,他了解国际上最先进的治疗方案。所以,我建议,你们留下他,我明天回思茅。” 秦耕忙摇头,说:“宋德辉教授谦虚。还是你留下吧。”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难处理,把宋德辉和秦耕都留下不就得了? 但老太婆比较固执,她对秦耕还是不认可,她只相信宋德辉,甚至,他都不愿意妥协把秦耕留下来。 秦耕也不愿意留下来了,他说:“我不能留下来,勐养医院刚才还在催我,让我尽快回去,那边有重病人等我。” 秦耕主动退出,免得尴尬。 谁知,秦耕的主动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老太婆大声说:“秦耕医生,你这话是不是说,假如我们需要你留下时,你还不会答应是吗?” 秦耕一愣。 还没来得及解释,老太婆愤怒地说:“我们老县长的命,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普通病人?你这个医生,医德一点也不好!” 第188章 我这张老脸就不要 秦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质疑医德。 我可是救了你老公一命的人啊! 他对这两个字过敏,所以当他听到有人这么说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秦耕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听到这样荒谬的指责。 他原本只是想离开这里,因为那边还有病人需要他救治。可他们却把这件事解读成了他为了救别人而不顾老县长的生命,从而得出他眼中老县长的生命不如一个普通人重要的结论,最终推论他医德有问题。 秦耕觉得这种逻辑简直可笑至极,但不想骂街。 于是,他决定不再争辩,直接选择离开。 \"告辞。\" 秦耕甚至连会诊的费用都没要。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跟他谈过会诊费的事情,给领导看病,难道不应该是免费的吗? 秦耕走了。 宋德辉本想给病人家属再沟通一下,把秦耕留下来,但谁知道,这个县长夫人平常跋扈惯了,不但不给秦耕面子,反而说他医德有问题。 任谁听到这话都受不了。 没办法,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只能认命,自己一个人扛着。 病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尿量增加到每小时60毫升了,心率也正常了,早搏明显减少,呼吸减少了3次。 这是一个好迹象。 不过,到了晚上,病情又开始变差。 宋德辉想尽办法,无济于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情况却丝毫不见好转。 到了第二天,病人依旧不好,生命体征也越来越微弱。 昆明来的教授到了。 他仔细查看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甚至没有制定出具体的治疗方案,便直接告诉家属:“准备后事吧,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 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颤抖不已,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而儿子和女儿则紧紧拉住教授的手,眼中满是泪水,苦苦哀求道:“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啊!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绝不放弃!” 他们心中明白,如果失去了老县长,整个家庭将会面临巨大的变故。作为一个家族的顶梁柱,老县长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只要他还活着,这个家庭就能保持荣光;一旦他离世,那么这个家庭将不再有往日的辉煌,他们家就是一普通人家。 因此,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死不得啊!” 老妇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 昆明来的教授简单地向宋德辉说明了治疗原则,但从他的语气和态度可以看出,他只是在敷衍了事。 毕竟,面对这样的病情,已经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呢?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挣扎?这个道理如此浅显易懂。 昆明的教授在医院停留了短短两个小时便匆匆离去,甚至连会诊费都没有收取。 医院觉得过意不去,赶忙让财务人员垫付了200元的会诊费。 昆明来的教授走了。 宋德辉不能走。只要老县长还有一口气,他就必须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就必须有所作为,人家留你在这里不是要你送终,而是希望你把病人治愈。 但是,宋德辉有自知之明,他根本就没有信心。 要救治,唯一的希望就是请秦耕过来。宋德辉不敢直接对病人家属说,他找到了医院的钱尚义副院长和陈骥茹副院长,要他们做家属的工作。 “你也这么看好秦耕?”钱尚义副院长虽然知道秦耕是有能力的,但是,思茅医院的宋德辉也这样尊崇秦耕,他还是大感意外。 宋德辉说:“是的,秦耕对最新最先进的知识掌握得比任何人都多,所以只有他参加抢救才有一丝希望。” 钱尚义和陈骥茹找到家属说明了这个情况。 “我们已经得罪了他,他不会来的。”病人的儿子一脸绝望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让秦医生过来,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钱尚义副院长坚定地说道。 患者儿子看着母亲,说:“妈,秦耕医生是你得罪的,你说怎么办?” 老太婆一脸的倔强,说:“我得罪了他,他难道还敢记仇吗?你们打一个电话请他来,他理所当然要来,难道还要我亲自请他不成?真是的,他有机会为老县长治病,是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 宋德辉听她这么说,知道这样下去,秦耕是不可能来的,于是说:“现在我们要尽快把秦耕请来,迟了,就没有希望了。所以,要快,至于你们怎么把他请来我不多嘴,但原则只有一个,他必须尽快到位。” 老太婆一脸的不服,说:“好吧,就算是他不知好歹,我们给钱就是。东方,给他100元的会诊费!噢,对了,昨天他没有那会诊钱,也给100元。至于具体怎么请,你们去请,要我向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给100元的会诊费已经很高,至于谁道歉,她不管,她自己不道歉就行了。她以为这样应该没问题了,秦耕应该会答应来会诊。 谁知,宋德辉就不同意,他说:“秦耕到我们医院会诊,我们都是给的200元一次的会诊,所以,你们给100元,我们不好开口请他。” “你们医院请他会诊?”老太婆惊骇地问。 “是的,我们已经请了他几次了,还请他讲过课。”宋德辉干脆吓一下老太婆。 “这怎么可能?你们是地区医院!”老太婆一脸的不相信。 “是呀,会诊都是特殊病人。其中有一个,你们应该认识,孙老,思茅的孙老,他的病就是秦耕去会诊的,孙老还送了不少的东西给秦耕。” “孙老?部队里的孙老?”老太婆当然认识孙老。 “是的,就是他。”宋德辉说。 老太婆沉默了。 既然孙老都是请他会诊,那么,这厮我就真的看走了眼啊,为了老头子能多活几年,我就不要这老脸了。 “好吧,我去请秦耕!”老太婆大声说。 第189章 老太太亲自接 老太婆是真急了,秦耕根本就不接电话。 秦耕也并不是真心要和病人家属过不去,医生其实是有职业素养的,在职业面前,他们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力,即使遇到自己的仇人,医生看病也不会昧着良心故意开错药,或把手术做失败。 秦耕没接电话是事实,他在做手术,一台结肠癌根治术,大约要4个小时。 虽然接电话的人说了秦耕不能接电话,但打电话的人,病人的儿子当然是认为人家故意不接电话。 老太婆吓坏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坏脾气给老头子闯祸了。 老头子在她心目中那是绝对的最重要的人,一辈子她跟随老头子吃香喝辣,风光无限,一旦老头子没了,那她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明摆着,只有秦耕能救活老头子,而这个人借口做手术不接电话,她不绝望都不行了。 老太婆绝望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宋德辉则不这样认为,他说:“人家做手术怎么可以接电话?等会他会回电话的。” 他这样安抚老太婆。 可是,宋德辉也错了,几个小时后秦耕并没有回电话。 不行,宋德辉亲自打电话。 他不相信秦耕会计较病人家属,这是医生不允许的态度。 “秦耕又上手术台了。一个急诊病人,刚到不久的。秦耕其实就在手术室接台了,根本都没下手术台。”回话的人这样回答。 “难道他真的生气了?” 也可能的。 秦耕才20岁,年轻气盛,没社会阅历,他是真可能不原谅病人家属的。 “不行!”宋德辉突然说道,“病人快撑不住了,你们立刻派一辆车子,我跟你们去,到勐养医院把秦耕医生抬过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果断。 老太婆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妈,您就别去了。”患者的女儿连忙说道,“您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吃不消的。”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担心老太太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你就算了吧。”老太婆瞪了一眼女儿,“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父亲。”她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这个家庭中,只有大女儿敢于顶撞他们的父母,其他几个孩子都对老太太敬畏有加,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老太太一直以来都是个跋扈的人,几十年来都是如此。而这位大女儿则是家中最叛逆的一个,她敢于挑战母亲的权威。 “好吧,请老太太去可能会更好。”宋德辉再次开口,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 车子很快就准备好了,老县长病了需要汽车并不是难事,主任轻松地安排好了一切。 一辆吉普车迅速启动,向着勐养飞驰而去。 老太太坐在后排,因为宋德辉担心秦耕见到她情绪失控,所以,随同的还有患者的女儿。 到勐养的距离并不远,40分钟就到了,一进门就找到了秦耕。 “刚下手术台。”秦耕解释说。 “请你去一趟, 老太太亲自来接你了, 看在我的脸上,看在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份上,你去一趟吧。”宋德辉拉着秦耕的手说。 “我正准备打电话过来,你们没必要人来呀。”秦耕本来是准备回电话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躲?”宋德辉笑着说。 “你也把我看扁了,做医生起码的素质我还是有的,我怎么可以拒绝呢?”秦耕笑着回答,“只是,能不能救活病人,你没有给他们太高的期望值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有多高的期望值是他们的事。” 宋德辉为了请秦耕出山,确实把期望值调的比较高,这当然不是好事。 “你要小心啊,万一没救活,小心人家会拿刀子砍你!我注意了一下,县医院是没有后门的哟。” 秦耕半真半假地说着,谁都不是神医,这样的病人能救活本身就是奇迹,千万别到时候失望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宋德辉沉默了。 这件事有些棘手,本来,他应该说请秦耕来指导救治,希望会大一些,但现在却变成了请秦耕来救治,好像秦耕一来,病人就一定能活过来似的。 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如果不这么说,家属可能不会同意请秦耕来治疗。但现在看来,这种做法可能会给秦耕带来压力和风险。毕竟,医生不是神,不能保证每一个病人都能被成功救治。 这个错误是已经铸成,后悔也没用,只能说求菩萨保佑,你秦耕发挥神奇功夫,把病人救活。 而在宋德辉内心深处,他其实也是半信半疑,觉得秦耕指导治疗,会有3成的希望。 也只有3成的希望。 车子向县城飞驰。 到了县医院,秦耕直接进病房,也没有和家属打招呼,直接检查。 秦耕迅速回到办公室,他要开医嘱,尽快使用他的研究成果。 秦耕是有杀手锏的,本来,他前世如果不被气得脑溢血,他的成果很可能就是国家二等奖,再过几年,弄个院士做做也非天方夜谭。 今天可以用上了。 当然,现在使用的药和21世纪的药有很大的差异,不过也没太大的关系,药品的类别,70年代都基本齐全了。 秦耕选择了几种替代药,大类全齐,疗效有一些影响,但不会是很大。 用的剂量比较猛。 从药品的单独类别来看,用药相当的猛,譬如激素,平常10毫克是足量,现在用的是100毫克,还用的是q4h,那就相当于600毫克。 激素的用量是正常量的60倍! 看了医嘱的医生个个心惊肉跳。 有这种搞法吗? 秦耕本来是想用甲泼尼龙! 这个强效的激素相当于正常用量的一千倍! 没办法,现在这种药还没发明。 所以他只能用地塞米松,60倍就够吓人了。 还有,他用大剂量的胰岛素,大剂量的钾离子和葡萄糖。 没有人看得懂,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治疗方法。 当然是不可能找到相关资料的,一是时间上相差几十年,二是这种治疗也只有秦耕的急诊中心用过这种方案。 第190章 凶多吉少 看过医嘱的医生们都选择了沉默。 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原因,更没有人提出质疑。 甚至连宋德辉也选择了沉默。 原本,作为秦耕的推荐者,宋德辉理应过问一下为何要使用如此大剂量的药物,以及病人是否能承受这样巨大的剂量冲击。 毕竟,秦耕是由宋德辉极力举荐的,如果秦耕出现问题,那么宋德辉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然而,宋德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并非因为他对秦耕有着绝对的信任,而是基于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既然已经请了秦耕,那就要充分信任他。 当然,宋德辉心里清楚,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了,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秦耕的脸上看不出所以然,既看不出乐观的表情,也没有太重的心事,似乎是在处理一件简单的事情。 药用上了。 秦耕也清闲下来,家属提出来想见见秦耕。 患者的女儿和儿子其实就在秦耕身边,所谓见,那就是老太婆了。 秦耕并不想见这个人,在车上,他就很少和她说话。他非常不喜欢和跋扈的女人打交道,甚至对这种女人相当的反感,就连说话,他都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一句话。 前世,他有一个学生,博士毕业,本来准备留在他身边工作,但是,他有一个跋扈的老婆,秦耕最后把他推荐到了省立医院,他不想看到这样一个窝囊的学生留在身边。 他老婆多跋扈,秦耕想想都心里发颤。 他的这个学生,如果是留在附属医院工作,每月收入,包括各种补贴,加起来有5万多块,而他老婆给他的零用钱竟然只有300元!其他的全部上交给他老婆,至于存不存私房钱,他是真不敢存,因为他在老婆面前,发过毒誓,如果私藏私房钱,他将被汽车撞死! 这种毒誓,他老婆竟然没有让他改口,认可了。 这样的男人太窝囊,这样的女人太狠毒。 秦耕把这个学生从爱徒系列中划掉了,让他去了省立医院,他的收入差了不是一点点,省立医院的博士生,工资只有1万多,即便有点其他收入,也不会超过2万。 现在老婆子求见,没办法,秦耕不得不见一见,人家老县长夫人习惯了颐指气使,让她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不过,很快就让秦耕吃惊不已,这老太婆竟然是赔礼道歉。 “非常对不起,秦医生,我见你年轻,不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对不起啊,请你千万不要计较。”老婆子真诚地说。 “不要这样说,您年纪可以做我奶奶了,别说你说我几句,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计较的。”秦耕真的不想与一个老人计较,所以说话也尽量好听一些。 “我家老头子的病就拜托你了,请您无论如何救他一命。我们家,真的少不了他。现在他活着就有人想欺负我们,他一旦走了,欺负我们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呢!” 老婆子渐渐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颤抖。 秦耕连忙安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治他的。您别太担心了。” 老婆子叹了口气,说道:“秦医生,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很复杂。老头子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走了,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秦耕轻轻拍了拍老婆子的手背,说道:“我明白您的心情,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您也要坚强,相信您的老伴会好起来的。” 老婆子感激地看着秦耕,说道:“谢谢你,秦医生。有你这样的医生,我们病人和家属都放心多了。” 秦耕微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两天哪里也不去,就守着他。” 老婆子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秦耕本来想要告诉老婆子关于老头子的病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 老头子的病情如今已经到了极其危急的地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秦耕实在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眼前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毕竟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压力。 秦耕找到宋德辉,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们有必要与家属坦诚相待,告知他们真实的病情,绝不能让他们盲目乐观。” 宋德辉点头表示赞同,并询问道:“目前来看,患者的儿子和女儿并非难题,关键在于如何应对老太婆。你刚刚见过她,是否已经向她透露了病情?” 秦耕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并未向她提及病情,因为我不愿让一个年过七旬的女人承担本不属于她的重担。” 宋德辉点点头,说:“好吧,我们找他们儿女谈谈吧。” 谈话很正式,这一方是秦耕,宋德辉和钱尚义副院长,对方说患者的儿子和女儿。 看得出来,患者的儿子和女儿非常紧张,他们以为医院通知他们病人不行了,二女儿大哭起来。 老婆子吓得更是不轻,以为老头子马上要临终了,顿时就晕过去了。 医院也是手忙脚乱,既要安抚儿女,又要抢救老太婆。 看到这种情况,秦耕觉得更有必要谈话,把话讲清楚。 于是,分为两组,一组救治老太婆,给她打了镇静的药,挂了吊针。 另一组向儿女通报情况。 “按照常规,病人到 这个程度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了,昆明来的教授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但是,即便是没有希望了,我们还是在采取办法,努力抢救。” 宋德辉的开堂白下了猛料,基本上把话说绝了。 随即,话锋一转,又说:“当然,也不是没一点希望,1%的希望也是有希望,据我所知,秦耕医生知道一些最新抢救方案,我们准备试试。” 他顿了顿,说:“请你们来交个底,有希望,但是病情非常危险,你们要有所思想准备,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儿女似乎是听懂了,说:“你们的意思就是凶多吉少对吧?” 宋德辉点头说:“对的。” 大儿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说请了秦耕就有希望吗?” 宋德辉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一副流氓嘴脸,“对呀,请了秦耕过来有一丝希望,如果不请,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第191章 给你介绍对象 患者的病情有两个迹象,一个是心率恢复到了110次\/分钟,第二就是尿量恢复到了每小时50毫升。 这两个不显眼的变化,对于秦耕来说,顿时就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宋德辉是察言观色,见秦耕脸色一喜,知道有戏了,赶紧问:“有希望了?” 秦耕微微点了点头,说:“希望本来就一直存在的。” 宋德辉急切滴说:“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有多大概率的希望。” 秦耕笑了,说:“如果我说有8成的希望你会满意吗?” 宋德辉一惊,大声说:“满意,非常的满意,真有这样高的成功率吗?” 秦耕想了想,说:“你真不要要纠缠他的概率,如果没有5成以上的把握,我能够不和家属谈好话就过来吗?我是有教训的。现在,就看今明两天治疗的效果,也就是生命体征的变化数据。如果今天能达到我理想中的数据,那就稳了。” 其实,尿量是秦耕最为关心的,如果尿量无动于衷,其他数据再好也没有希望,现在尿量最先有反应,秦耕当然高兴了。 夜已深。 秦耕再次走进病房时,老太婆仍坐在床边,见秦耕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秦耕检查了一些重要指标后,老太婆站了起来。 \"怎么样?\"老太婆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耕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仔细查看了两项数据后,才缓缓说道:\"目前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老太婆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这无疑是她今天所听到的最好消息。她不禁松了口气,感慨道:\"谢天谢地!\" 秦耕继续观察着其他各项数据,并仔细聆听着患者的心肺状况,神情专注而严肃。老太婆不敢轻易打扰他,只能静静地等待。 等到秦耕取下听诊器,老太婆才开口说:\"我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秦耕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回应道:\"现在还为时过早,虽然有一些好转,但还不能下结论。我们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能保持向好的方向发展。\" \"好吧,那我们就耐心等待吧。\"老太婆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秦耕思索片刻后回答:\"暂时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需密切关注病人的病情变化。如果出现任何异常症状或不适,及时通知医生。哦,对了,你没必要守在这里了。 \" 老太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12点钟了。 “我一个人也睡不着,我就陪在这里睡。秦耕医生,你早点休息吧。” 老太婆从看不起秦耕到现在感激他,不仅仅是态度发生了变化,而是内心深处对秦耕产生了好感,即使现在病人发生病情变化,最终救不了,其实,老太婆也不会憎恨秦耕了,而是认命,会这样想,既然他都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尽了力,老头子你也不能怪我们了。 秦耕说:“不急,还早呢!我再看看。” 70年代,晚上12点钟那是非常的晚了,谁要是这个点还不睡,那是绝对的不正常。而在前世,晚上12点并不晚,几个朋友无事打个电话,说出去喝几杯去,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可老太婆的感受就非同一般,她认为这是秦耕的用心,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秦耕认真负责,心里很激动。 过了一会,老太婆忽然开口问道:“秦医生,你现在成家了吗?” 秦耕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来,笑着回答道:“没有呢。” 老太婆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继续追问道:“那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秦耕轻轻摇了摇头。 老太婆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连忙说道:“那正好啊!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女孩子认识一下。我们县里的柳主任有个女儿,柳叶,今年刚满18岁,目前正在京城读大学。这小姑娘长得漂亮不说,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可以说是才貌双全。介绍给你怎么样?” 秦耕微微一笑,委婉地拒绝道:“不用着急啦,人家小姑娘还在上大学呢。” 老太婆却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你愿意和她见一面,我就可以去跟柳主任说。毕竟柳主任是我丈夫以前培养的下属,他们家和我们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秦耕心里并不想答应, 因为在他看来,20岁的年纪在前世还只是个孩子,谈婚论嫁的事情实在太早了些。 不过,也不好一口就拒绝人家,既不礼貌又显得自己没有素养,所以只好说:“我现在很忙,还没有时间考虑婚姻大事。再说,柳叶也没有毕业,还不急。” 老太婆一脸的失望,她本以为秦耕会满口答应,谁知道被秦耕婉拒,她摇了摇头,说:“秦耕,有些好事情一定要抓住机会。现在都是20岁左右就结婚,早结婚,早生孩子,早享福。晚了,优秀的女子都被别人挑了,到时候大男大女的,尽是别人挑剩的。那就晚了。” 秦耕心里微微一动,不禁暗自思忖:是啊,前世的时候,30岁还未成婚的人比比皆是,而且他们并不着急结婚,因此即便到了30岁,依然能够找到优秀的伴侣。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只要家中有个相貌出众的女孩,上门说亲的媒人就会纷至沓来,拖到24岁以上还不结婚的那少之又少。 这样一来,晚了,哪里还有优秀的未婚女子呢? 想到这里,秦耕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婚姻问题,他想,这辈子要娶一个优秀的妻子。 她要美丽动人、温柔贤淑、才华横溢,且心地善良,这就是他心中理想的择偶标准。 正聊着,钱尚义副院长伸进来一个脑袋张望,看到了秦耕,赶紧推开门,说:“我就估计你在这里,我到宾馆里找你,他们说你没有回来。” 秦耕忙问:“有事吗?” 钱尚义副院长说:“黄院长父亲突然人事不省,请你去指导抢救呢。” 第192章 还犹豫什么 黄院长的父亲突然昏迷,这情况十分危急,很可能是脑溢血。 秦耕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快步走向神经科。 黄院长此时心急如焚,见到秦耕来了,急忙迎上去,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耕安慰道:“别慌,让我看看。” 说完,他迅速上前,翻开老人的眼皮,仔细查看是否有脑疝,同时检查眼睛的其他体征。 对于这类昏迷病人,最重要的身体检查就是观察瞳孔。 瞳孔是否等大等圆,对光反射是否正常,这些都能反映出疾病的严重程度。 紧接着,秦耕开始观察老人的呼吸和心跳。 心跳同样是关键的观察点,包括心率和心律。 呼吸方面,则需要注意频率和呼吸的形式,如果出现点头式呼吸、叹息式呼吸或潮式呼吸,那就意味着病人已经处于临终状态,生存时间就要以小时计算了。 当然,最后还需要测量血压、体温等指标,全面了解病情。 一般的项目检查完成之后,秦耕做了神经系统检查,主要是查生理反射和病理反射。 “脑溢血,基本上可以肯定。我的判断是右侧基底节出血,是否破入了脑室还不得而知,不过,不难,做个腰椎穿刺就可以判断。” 秦耕对黄院长说。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年轻就半身不遂怎么办啊?秦耕,给我出个主意,全力挽救我爸这条命。” 黄院长平常镇定得很,今天他却显得有些失态,脸上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秦耕看着黄院长,心中也明白此刻他的心情。他轻轻地拍了拍黄院长的手背,安慰道:“别着急,黄院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共同商讨解决方案。” 黄院长点点头,但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焦急。 秦耕继续说道:“我认为第一步应该尽快进行脑血肿穿刺手术,这是目前最关键的一步。然后等待病情稳定后,再进行康复治疗。” 听到这里,黄院长的眼神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急切地问道:“那这样能让我父亲恢复到什么程度呢?” 秦耕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并不觉得情况会太悲观,只要我们及时治疗和康复,患者有望实现生活自理。” 黄院长听了秦耕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真的吗?有可能生活自理?” 秦耕肯定地点头,表示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黄院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那就拜托了,拜托您了。” 秦耕微微皱眉,似乎还有些顾虑。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黄院长,请您安排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来协助我完成血肿穿刺手术。” 黄院长立刻答应。 县医院的神经科主任对于脑血肿穿刺是持保留意见的,他早就听说秦耕在勐养医院开展这门技术,他思考了很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坚决反对这项技术。 他认为,脑血肿穿刺会造成二次脑损伤,而且穿刺位置很难精准确定,如果定位错误,必然需要反复修正穿刺路径,这样会给脑组织带来极大的伤害。 这些顾虑都是合理的,但秦耕并不认同。 他之所以能如此笃定,是因为他有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在前世,他曾看过大量的ct片子,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今,他可以借助前世的经验,较为准确地判断出血的部位。 所以说,两人都没有错,只是处于不同的时代背景下。 相对而言,秦耕更像是来自高维度的人,现在降维来到这个世界,自然具有巨大的优势。 作为专家级医生,县医院神经科主任还是向黄院长提了一个醒,说明了他反对的理由。 黄院长首先也是一愣。 做脑血肿穿刺是真的有风险啊! 如果是别的病人做,黄院长百分百会选择支持秦耕的,但现在是他父亲,造成二次伤害真的划算吗? 黄院长对秦耕说了心中的顾虑。 秦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转头看向黄院长身后的神经科主任,说道:“如果你们有比脑血肿穿刺更好的治疗方案,我不会反对。” 神经科主任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我只是担心脑穿刺会导致二次伤害。” 秦耕无奈地摇摇头,反驳道:“看来你对神经组织的解剖了解不够深。实际上,一般的功能神经纤维数量级在千万以上,而我们使用注射器针头穿刺时,所损害的神经纤维最多也就几百根而已。与千万根神经相比,这点损伤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神经科医生被这些数据说得哑口无言,十万分之一的损伤确实可以完全忽略。 他们原本以为理所当然的理论却让他们陷入了困境。 秦耕大声喊道:“别再犹豫了!我在勐养医院已经成功实施了超过50例脑血肿穿刺手术,效果都非常好。大多数患者在术后三天内就恢复了意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黄院长没有再犹豫。 秦耕选择了一个30岁的医生做助手,他们用腰椎穿刺针完成了黄院长父亲的脑血肿穿刺,手术时间仅仅只用了15分钟。 “就这么简单?噢!其实不简单!” 神经科主任赶紧更正自己说的话,他看起来真的简单,而他是看门道的,穿刺确实简单,但是,穿刺的部位选择确实非常的难的。他就做不了这个穿刺。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在颅骨上定位颅内的基底节在哪里。 秦耕见他更正了自己的问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病人被送回病房,嘱咐绝对卧床休息。 黄院长父亲的手术很成功,等他进了病房,他跟着进去又检查了几个重要指标,心率,呼吸,血压,它们都受大脑控制,与颅内压息息相关。 “还不错!都去睡吧,镇静剂要到明早才消失作用,所以,到明早这段时间,病人不会有神志方面的改变。” 秦耕的意思是天亮前,病人是不会醒的! 第193章 人家来考察未来女婿了 秦耕的心情不错,又救治了一个病人! 通俗点说,又做了一个业务。虽然是免费的,但也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有时候,医生的心态在外人看来是不道德的,譬如医生希望自己的科室病人多,这是不是不道德的呢? 所以,自媒体报道某医院科室在新年来临之际,祝福语是科室兴旺发达,于是大肆批评,说医院不道德。 难道真的宁愿药柜生尘 ,但愿世间无病才是高尚的境界吗? 其实,药柜生尘与世间无病并没有逻辑关系。 医院科室兴旺发达与咒天下人都生病也没有内在联系。 医生的职业就是治病,病人生病后有两种选择,一是来看病,一是不来看病,不来看病的原因也有两种,一是没钱看不起病,二是你水平低,他们不到你这里来看病。 由此看来,希望科室兴旺发达并非不道德,而是一种美好祝愿,希望天下人看得起病,我们科室水平越来越高,越来越获得患者的认可。 秦耕的心情不错,没有闲着,一个晚上帮助了两个病人,一个老县长,一个黄院长的父亲。 说到他心情不错,有人也许会说秦耕的良心大大的坏,医德不行。 这其实是两种文化的不同, 医生治病救人心里舒畅,他不会因为病人得病而难过,病人被医生救活了,治愈了,他就高兴。这是医生的文化。 与医德毫无关联。 普通人也许会认为,医生应该祝福天下人都健康才是医生的最高境界。没错,都健康那是最美好的事,但是事实上,生病是现实,是不可回避的事,生病了,能及时医治,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能够得到高水平医疗,那才是正道,才是可以实现的目标,而不是空口号。 药生尘,方显医者仁心。病除根,才是健康之本。 药生尘并非一定是好事,病除根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提高医生业务水平,提升医院诊疗设备档次才是正道,扯那些药生尘有什么用! 秦耕直到晚上两点才去宾馆洗澡睡觉。 版纳人没有每天洗澡的习惯,他们洗的勤的是3天一个澡,很多人则是一周一个澡,但秦耕坚持每天洗澡,即便是在外面。 但是,宾馆里并没有24小时热水。 医院安排秦耕和宋德辉住在县招待所,是县城最好的宾馆了,上面来领导,也是住在这里,这里叫二所。 有二所就有一所。 一所那边曾经风光过很多年,后来因为一场打斗,死了几个人,于是有客人来县城,就都住在二所,渐渐,二所取代了一所。 二所有三栋楼,一号楼是普通人住的,住通铺,一间房子里多的住三四十人,少的也要住十几个人。 二号楼是干部楼,4到6个人一间。 三号楼是高干楼,1到2个人住一间。 秦耕别的没什么要求,但住宿,他要求一个人住,和陌生人住不习惯,即便是跟宋德辉住一间,秦耕也受不了。 所以,秦耕和宋德辉都住在高干楼三号楼。 秦耕洗了一个冷水澡,然后倒床就睡,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8点半了。 秦耕到了病房,先去看了一下黄院长的父亲。 病人醒了。 检查的数据都不错,他再次强调,卧床休息,对本院的医生说:“给一支鲁米那镇静吧。” 本院的医生赶紧就落实了,现在,秦耕在这里的威望已经超越了钱尚义副院长。 “还不错吧?”黄院长昨夜就睡在病房里,没有离开。 “7天之内不再出血就算是渡过了难关,就可以安排康复训练了。康复训练很重要,我们勐养医院现在在使用一种新式康复方法,康复效果明显比现在的方法好。” 秦耕现在使用的康复方式,是几十年后使用的方式方法,当然更先进。 黄院长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你可不可以帮我培训两个医生?” 秦耕马上说:“当然可以啊。” 黄院长又思考了片刻,说:“我今天就安排人去。噢,你可不可以再在这里停留两天?老县长那边也不会放你的,有你在,我父亲这边,我也放心一些。至于会诊费,我会加倍的算。” 秦耕摇了摇头,说:“你这里,老县长那里,我能收会诊费吗?能效劳,是我的荣幸。” 黄院长忙说:“不是这样的,亲兄弟明算账。辛苦了你就已经可以了。” 秦耕还是摇头,说:“别说了,我不会要会诊费的。” 秦耕没有久留,他又到了老县长那里。 老县长病房,除了老太婆和女儿,还有两个人不认识,秦耕想,应该是来探视老县长的。 秦耕首先看了尿袋子,满满的一袋子尿,问护士,“这尿是什么时候倒的?” “昨晚4点之后就没有倒了。”护士是特护,她一直守在这里。 到现在是5个小时了,平均每小时100毫升的尿液。很好,肾功能基本恢复了。 秦耕再检查神志,处在昏睡状态。 昨天是浅昏迷。 再看其他指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样?”老太婆温柔地问。 “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等会,我再调整一下药物。”秦耕简短地回答。 “真是好医生啊!”老太婆欣慰地说。 “不客气。做的不好请批评。”秦耕谦虚地说。 正准备离开,到办公室去修改医嘱,那个不认识的男人说话了。 “秦医生,今年多大了?” “20岁满了。” “哪里毕业啊?” “昆明卫校。” “家里有几个人啊?” “大哥大嫂没分家,11个。” “11个?大哥大嫂那边有几个?” “大哥大嫂有3个孩子。” “噢,就是说,你有兄弟姐妹4个人?” “5个兄弟姐妹。还有一个二哥,分家了。” 那人点了点头,“嗯,明白了,你这样有水平,为什么待在勐养医院呢?到县医院来不是更好吗?” 秦耕见他问得这样详细,心里在想,这不会是一次单纯的聊天吧? “在勐养医院工作很开心的,所以,我准备待在那里。”秦耕打量这两个中年人。 第194章 考察女婿 秦耕想走,被一男一女缠着聊天,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有身份的人,秦耕要是鲁莽地拒绝也不好,人家会说秦耕轻狂。 “别急,年轻人别急,聊一会天呗。”中年男子说。 也确实没必要急,虽然是改医嘱,但改的是4个小时之后执行的医嘱,并且还是可改可不改的。 秦耕目前的治疗方案被证明了是确实有效的,不改也可以。 如果是换个别人那绝对是不改。 秦耕转身,回过身,但并不坐。 “坐坐坐。”中年女子请秦耕坐,似乎还很迫切。 秦耕这才注意到,这个中年女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这并没有削弱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份成熟与韵味。她的肌肤白皙, 眼睛明亮而有神, 嘴唇红润而丰满,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 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长裤, 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 她的气质高雅而端庄,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 “秦耕医生啊,你知道吗?人活于世,上进心是必不可少的。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可是自然规律呢!所以我建议你啊,还是赶紧调到县医院来吧。而且,不仅是夫人,我们大家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中年女人的声音悦耳动听,仿佛天生就是当播音员的料。 听到这里,秦耕连忙表示感谢,并解释道:“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最近几年我恐怕无法上调到县医院。因为叶薇副县长正在勐养医院树立典型,如果我离开了,那么这个典型可能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老太婆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哎呀,她就喜欢瞎折腾!她树立个典型,自己过几年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有人收拾。”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你可不能为了维护这个典型而一辈子呆在那里不动啊!绝对不行!秦耕医生,你听我说,我会去找邝县长反映这件事情,争取尽快将你调上来。至于树立典型的工作,可以让其他人去负责!” 秦耕不想这群人掺和这事,忙说:“勐养那里,这几年我会培养人才的。调动的事,暂时还不考虑。”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会秦耕,说:“秦耕医生,听长辈们的话,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会害你,懂么,我们都是打内心想帮助你的人。” 秦耕点头,对中年男子说了声:“谢谢。” 秦耕注意到,这个中年男子一定是有权势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信和掌管全局的气势。 这个人中等身材,略显发福。 眼角的一根皱纹,头发整齐地梳向一侧,露出宽阔的额头,眼神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种威严和自信。 他身穿 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蓝色的长裤。 手上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表带是皮质的, 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 给人一种稳重、威严、自信的感觉 。 秦耕有点烦。 知道继续聊下去,很容易就把天聊死了,于是就说:“我先去修改一下医嘱吧。” 中年男子注意到,秦耕想摆脱目前的窘境,他抓住时机说:“秦耕医生,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结婚之后,应该可以和你二哥一样分开过吧?” 秦耕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你果然就是柳主任啊! “我可能不会主动要求分家的。我们现在当家的是大哥大嫂,他们这几年真的吃了很大的苦,还供我读书。我提出分家,那是不道德的。” 秦耕想笑,还没有和你们女儿谈,你就要我分开过,那我秦耕还怎么和你女儿谈恋爱? “哦,你这样想?那你认为你二哥不道德?”中年女子追问一句。 “不想讨论我二哥他们的事。我只能要求我自己做好。”秦耕感觉这聊天很快就会要聊不下去了。 谁知,这两个中年人很有风度,哈哈一笑,“秦耕医生就是有品格,就和你做医生一样,把医德放在第一位,敬佩,敬佩。我姓柳,我很欣赏你。” 秦耕一惊,人家竟然把话说得这样透明了。 他暗自琢磨着,还是赶紧开溜比较好。 没错,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以免被人指责为轻浮不懂事。 于是,他满脸笑容地对柳主任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夸奖,我现在要去修改一下医嘱。”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这场景真是让他感到有些尴尬,毕竟连面都没见,对方的父母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前来考察他这个未来的女婿。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秦耕来到办公室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并思考如何修改医嘱。 刚刚坐下不久,负责特护的护士走了进来。她说:“县长夫人说了,等你修改完医嘱后,还请你回病房,因为他们还想和你聊聊。” 秦耕面露苦涩,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聊了。 护士忍不住轻笑出声,压低声音说道:“你竟然不想聊了?人家柳家的闺女柳叶可是我们县出了名的大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很有才华。很多人家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家儿子送到柳家,希望能与柳叶交往。而你倒好,居然还想着躲避。” “人家是人家,我可不愿意。”秦耕猛摇头。 “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的心思。”护士笑着说。 “你就说我被拉去会诊去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和他们讨论太严肃的话题。”秦耕看着护士红润的脸说。 “我也觉得,第一次就谈分家呀,调动啊这些事,显得他们太强势了。”护士道破了柳家的心态。 柳主任夫妇他们是有心理优势的,在他们脑子里,柳叶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天下没有不喜欢柳叶的人,你秦耕也不存在不答应和柳叶交往。 所以,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意识到秦耕并没有相对象的打算,他们见秦耕似乎有些逃避,完全是因为害羞。 他们有两个条件,一是要求秦耕调县城里工作,二是和柳叶结婚以后和大哥大嫂父母分开过。 第195章 安排你们见面 秦耕不愿与这样强势家庭打交道。 还未得到对方同意,就直接提出调动工作的要求,甚至要与大哥大嫂父母分家。 这让秦耕无法接受。 然而,从柳主任一家的角度来看,这些要求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因为,他们的女儿如此出色,一个大学生嫁给一个中专生已经算下嫁了,更何况她在各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拥有更好的婚姻条件。 在勐养医院工作,简直就是开玩笑!城市里的优秀女孩怎会愿意嫁到农村呢? 此外,如果柳叶嫁给秦耕,还要和哥哥、嫂嫂、父母以及妹妹一同生活,岂不是降低了柳叶的生活品质? 因此,柳家提出的两个要求实际上并不过分。 秦耕并没有返回病房,而是偷偷溜了出去。 好巧不巧,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宋德辉。 宋德辉一见秦耕,立刻快步迎了上去:“秦主任,刚才我去了黄院长办公室,他说你拒绝收取他们的会诊费?” 说话间,宋德辉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块钱, 这是他刚刚领取的会诊费。他准备今天返程回家,秦耕在此,已无他的用武之地。 秦耕 有些不舍地看着宋德辉问道:“你就要回去吗?明天走不行吗?” 宋德辉笑着点头道:“我要回去了,我来这儿都三天了,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这里有你在,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 秦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估计明天也能离开了,病人基本已经脱离危险。”秦耕知道宋德辉还未去过病房,便将病人的情况告知于他。 宋德辉一听,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么快?” 秦耕自信满满地笑道:“我搞的这项研究,可不是吹牛皮哦,它可是一项极具价值的成果。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详细讲讲如何应用到临床实践中。” 秦耕真诚地说道。 “哎呀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这个成果太棒了,我真的很想学习一下呢。” 宋德辉此时确实被秦耕的“极化液”深深地震撼了。 “放心吧,我们下次再聊。”秦耕微笑着回应道。 “那你真的不打算收取出诊费吗?”宋德辉好奇地问道。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太好意思收钱啦,尤其是在黄院长这里。帮他们的忙,对我来说也是举手之劳而已。”秦耕认真地解释道。 “好吧,我能理解,但是,如果有人邀请你来讲课,那你就应该收费了哦。” 宋德辉心想,自己第一次拿到一天200元的出诊费,还是他为秦耕争取来的,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自己受益,而秦耕却没有要出诊费。 所以,秦耕没有拿到费用,他耿耿于怀。他偷偷向黄院长建议,可以邀请秦耕开讲座。这样,他就会收费用了。 “这可是私对公的事情,为什么不收钱呢?”秦耕笑着回答道。 宋德辉轻声说:“讲课费嘛,你可以要求得比较高一些,每两个小时至少需要300元才行。因为,你的课,绝对是比昆明医学院教授的课更有价值!” 又聊了一会,看见钱尚义朝这边走来,他已经看见他们了。 钱尚义微笑着对两人说道:“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医院想请你们两个给我们医生讲几堂课。” 宋德辉连忙摇头拒绝道:“我就不献丑了,有秦耕讲,我哪敢上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请秦耕讲吧。我听过他的课,那可是非常有价值的,而且他还很善于讲课,生动、有趣,还不失幽默。” 钱尚义仍然客气地说:“您的课也不错啊,我听过。” 宋德辉赶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就算了。不过,你们请秦耕讲课,我就不走了,我要好好听秦耕的课。” 钱尚义见宋德辉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 秦耕自始至终没有表态,等到他们说完后,他才开口问道:“要我讲什么内容?” 钱尚义想了想,说:“题目就请你拟好了。你最清楚讲什么最适合。” 秦耕沉思了片刻,说:“案例吧。讲治疗的案例,最新的一些治疗。我和宋教授正在研究一个课题,正好需要一些临床数据,你们也参加进来。我们研究的课题是用抗生素治疗消化性溃疡的研究,这个研究需要大量的临床数据支撑,正好,我讲讲这个。” 钱尚义忙说:“就是你们勐养医院治疗消化性溃疡的那种方法吗?” 秦耕点头说:“是的啊。” 钱尚义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讲座就安排在下午和晚上,4个小时。 下午的题目是:《消化性溃疡的最新治疗方案》;晚上的题目是:《常见急重症病人的救治案例分析》 这两个题目极具轰动性,参加的人非常踊跃。 吃了午饭,回宾馆午睡之前,秦耕决定去看看两个病人,先看了黄院长的爸爸,情况不错,由于用了镇静剂,患者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各种生命体征都正常,秦耕加了一种药,预防应激性溃疡,西咪替丁。 本来已经用了,但考虑到下午和晚上要讲座,没时间来观察病人,所以就加了一支西咪替丁,保险。 然后去看老县长。 老婆子精神好,还守在病房。 病房里柳主任夫妇早就走了,这次,病房多了一个患者的大女儿。 秦耕进来就看尿袋子。 “刚倒了400毫升。从昨天晚上4点之后到现在,10个小时,尿量是1200毫升。” 特护换了一个护士,她知道秦耕要尿量这个数据。 秦耕点头,满意。 尿量正常了,差不多心衰也要控制住了。然后看各种数据。 “怎么样?”等秦耕检查完毕,老太婆急迫地问。 “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秦耕回头对老太婆说,他们之间早就没有隔阂了。特别是老太婆,还很喜欢秦耕,在努力为他物色女朋友。 “谢谢,太谢谢了。秦耕,柳主任夫妇要我转告你,他们对你很满意。等柳叶回来了,就安排你们见面!”老太婆笑吟吟的说。 第196章 想看秦耕的难堪 医院通知下午有讲座,一个个都踊跃报名,秦耕的名气在医院传得神乎其神,都想见见传说中的神人。 也有一些自认为有才的人,在绞尽脑汁搜集临床上古里古怪的病种,想难倒一下秦耕。 在讲座上难倒主讲者,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不但可以让大家看笑话,而且可以提高自己的声望,今后吹牛,这也是自己这辈子的高光时刻。 有几个人就是不服。 本来通知的是医生,护理部为了提升护理队伍的素养,也号召大家积极报名。 这个通知一下,护士报名的比医生还多,因为,护士姐妹们谁不想见见传说中的帅哥? 人靠衣着马靠鞍,其实人的气质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的精气神决定了一个人耐不耐看。 譬如一个普通平平淡淡的人,当他头上戴着光环之后,他就变得英俊有气质,还特别的耐看。相反,他要是没有任何光环,他就变丑了,一举一动就可能俗不可耐。 严格意义上讲,秦耕属于很普通的人。 他在过去,完全就是一个和王国平等一个层面的人,所以,他参加工作之后的头一个月,受够了三大名医的欺凌,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畏畏缩缩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 但是,自从变成了这个秦耕之后,他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有气质,以至于县医院的人把他描述成:“英俊,帅气,很有男子汉气息,白马王子。” 秦耕有“名医”的加成,也确实配做人家心中的白马王子。人家柳主任在县里多有权势啊,他们竟然都看上了秦耕。 要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根本进不了柳主任的法眼。 今天下午的学术讲座,就有一半的人是来看帅哥的。 时间到了 。 秦耕在钱副院长的陪同下,来到大礼堂。 礼堂的大门宽敞而庄重,门上方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木质匾额,上面刻着红色的字样,“大礼堂”三个字苍劲有力。 大厅摆放着木质的长椅, 天花板上悬挂着许多的白炽灯, 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横幅上写着醒目的标语,激励着人们的斗志。 礼堂的舞台位于大厅的前方,舞台的背景是一幅巨大的红色幕布,幕布上绣着金色的图案,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舞台上摆放着木质的讲台,讲台上覆盖着红色的绒布,显得格外庄重。 秦耕大步走向舞台,坐进了主讲席。 钱副院长是主持人,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秦耕开始讲座。 秦耕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场,大大方方说了两句开场白之后就开始了正题。 很多人开始感叹了。 一个年轻人,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些紧张,有些腼腆,怯场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秦耕似乎是讲台上的老将,他的台风极好。 本来还准备难为一下秦耕的人,现在突然没有底气了,人家有大将风度啊! 秦耕在前世是二级教授,课堂上上课,不说万次,几千次是有的,他面对的有学生,有同行,有专家。 他讲普通的大学课程,也讲学术讲座,他还做过国外医学院的访问学者,什么场面没见过? 今天在县医院的礼堂里讲学,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了。 他都根本不需要备课。 他也确实没有专门的准备,信手拈来这词最准确。 他开始讲正题。 他讲病案,第一个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这个案例一定要讲,因为70年代对蛛网膜下腔出血的治疗原则就是绝对卧床休息,止血和止痛。 有一个重大发现是20年后才注意到,蛛网膜下腔出血还有一种严重的并发症:脑血管痉挛,很多病例会出现大面积多部位的脑梗死,所以在治疗上要大胆使用脑血管扩张的药物。 讲解这个案例,就可以大幅度降低蛛网膜下腔出血的脑梗发生率。 果然,他这么一讲解,所有的医生都豁然见到了另一个医学境界,都说帮助太大了。 第二个案例是讲消化性溃疡的发病机理与治疗,这完全是颠覆认知的知识,把医生护士带到了医学的新天地。 两个案例,展开一讲,时间就用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聚精会神,等秦耕说:“下面是提问答疑的时刻。”众人突然议论起来。 “怎么这样快啊?”有人惊讶地问道。 “就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另一个人疑惑地看着手表。 “太精彩了吧?”还有人感叹道。 “收获太大了!今晚上我还要来听。”更有人兴奋地表示。 “是的,我回去通知老王,他说要是有价值,就通知他一声,他也想参加。”旁边的人附和着。 “这些知识太先进了,我订了几本杂志,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内容。”有人感慨道。 “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先进的知识呢?”最后一个人疑惑地问。 当然,这样精彩的讲座,也激活了一些人,正好借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 加上原本就打算为难一下秦耕的人,现在有机会了。 你讲得再好是因为你有准备,我提几个问题,就要难到你!我不信你都答得出来! “秦医生,我想提一个问题。你特别提到,消化性溃疡应该用的抗菌药物应该用甲硝唑,阿莫西林和先锋铋,难道就不能用其他的抗菌药物呢?” 消化内科一个30多岁的唐医生站起来问。 秦耕微微一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为什么是它们三种抗生素,而不是其他三种抗生素?理由很简单,通过临床观察,这种组合是最佳的。” 唐医生追问:“为什么它们是最佳?” 秦耕说:“我已经回答了了,通过临床观察,这就是为什么用它们三种组合。他们组合疗效好,一到两周时间基本上能够杀灭幽门螺旋杆菌。而又不至于引起二重感染。” 秦耕顿了顿,接着说:“二重感染问题一定要注意。什么?不知道二重感染吗?” 其实,这是一个基础问题,抗生素把敏感菌杀死之后,耐药菌趁机会大量繁殖,造成新的感染。这就是二重感染。 但是,此时,县医院充斥了很多连中专学历都不是的医生。 秦耕大吃一惊。 他们竟然不知道二重感染! 提问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他们一心一意想看秦耕的难堪。 有人想到了一个更加刁钻的问题。 第197章 打鸡血的问题 秦耕高估了县医院的水平。 其实,县医院有大学本科学历的医生实际上只有极少数,钱尚义是昆明医学院的,孙涛主任也是昆明医学院的,还有一个胡一林是肄业生,算半个。 仅此而已。 秦耕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县级医院本科生凤毛麟角,十几个大专生,其他就是一批中专生。 还有一批学历上的怪胎,不得不提一下,年轻人中,有十几个也是昆明医学院毕业的,他们的学制是三年,他们是推荐上的大学。 他们的学历,到底是本科,还是大专,或者是中专毕业呢? 谁给定论? 他们因为成分好,或者是别的原因,被推荐上了医学院,读了三年,毕业后有的分在卫生院,有的分在县医院。 坐在秦耕讲台对面座位上的就有7、8位医生是这种学历。 其中有一个叫汤智慧的内科医生高高举起手,他要提问。 他在昆明医学院做过学生干部,造过学院领导的反,他自认为他是本科毕业,是昆明医学院的高材生,他希望让秦耕狼狈一次。 “秦医生,打鸡血可以提高免疫力,可以治疗很多疾病,请问你在这方面有所研究吗?” 汤智慧最近看了几篇打鸡血的文章,想卖弄一下。 最近几年,到处都流行打鸡血,而真正研究打鸡血的人很少,都是人云亦云,跟风打鸡血,并且普遍的人都说打鸡血之后,精神更好了,免疫力也增强了。 秦耕听了之后,微微一惊,才想起来打鸡血的事。 打鸡血在前两年最流行,现在打鸡血的势头已经衰减了,但某些地方还很流行。 秦耕反问医生:“你觉得打鸡血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汤智慧一愣,大声说:“你反对打鸡血?都已经事实证明了打鸡血能够提高免疫力,对体弱多病的人有很明显的治疗作用。难道,你还认为打鸡血是无稽之谈?” 秦耕心里有很多感慨。 这就是时代的愚昧,也是时代的悲哀。 秦耕笑了笑,明显的,他是一种讥笑,说:“这是一种伪科学!” 他非常坚决,也非常简练回答了这个问题。 汤智慧被激怒了,大声说:“原来,秦耕医生也有医学盲区啊,打鸡血是我们国家对世界医学的一大贡献,用现代医学理论解释,鸡血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和矿物质等营养成分,以及一些未知的生物活性物质,可以刺激人体的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从而达到保健和治疗的效果。” 汤智慧说得激昂,继续说:“在中医理论中,打鸡血有滋补作用,可以补充人体的气血。气血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重要物质,气血的运行通畅与否直接关系到人体的健康。所以,打鸡血是我们广大群众摸索出来的伟大成就。你怎么可以说它是伪科学呢?” 看着激动得一塌糊涂的汤智慧,秦耕脑子里在想,这个话题必须结束,因为,在座的300人中,拥鸡派估计有250以上,剩下的也只能说是不站队的。 秦耕不想把事情搞砸,想凭空纠正大众心中的固有观念,那是非常天真的事。 秦耕赶紧转移话题,说:“这个话题我们不讨论,我们继续讨论临床案例比较好。” 谁知,此刻的人比较有激情,历史上叫激情岁月是有根据的,汤智慧大声说:“不行!这个问题必须说清楚!这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秦耕一愣,“怎么,这个问题怎么又变成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了呢?” 汤智慧激动地说:“这是我们人民群众的一项伟大发明!你一句话,说他是伪科学,你用意何在,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秦耕来脾气了。 论年龄,你这位年轻人比我大,没有30岁,也在25岁以上,70年代20岁以上就是成家立业的年龄,你这样激动,你这样咄咄逼人,你以为我秦耕怕了你吗? 秦耕大声说:“我暂且不说打鸡血科不科学,但是,我有不提倡打鸡血的几大理由,请你们不要感情用事去拥护还是反对,我们只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好不好?” 台下,秦耕已经拥有不少的粉丝了,秦耕这样心平气静地说,他们接受。 秦耕淡淡的说:“我们都知道,鸡血是异种蛋白,进入人体后,就是异物,机体的免疫系统就要把它们排斥出去。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医学原理。” 秦耕干脆站了起来,接着说:“江浙一带打鸡血就有过敏休克死亡的报道,京沪也有类似报道。这个,我想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报道。” 秦耕其实也记不清具体的死亡案例,真真假假,大方向对了就行了。 果然,台下在议论。 “真的有人死了?我以为是以讹传讹呢!” “过敏的,确实有,我就起了不少的丘疹,痒死我了,打了一支激素才缓解。” “哎哟,也是的,我们隔壁老王差点喉头水肿死了。幸亏去医院去得快。” ...... 台下的议论挺多的。 秦耕就是要这种效果。 秦耕继续。 “其实,血液是最脏的东西,别说鸡血,就是我们人血就是很脏的,我们现在输血,谁能保证几年十几年后,不会因为这次输血而染上疾病呢?” 秦耕说到这里,他要讲重点了,大声说:“我跟你说,我们的血液里,可能含有我们还不能检测的疾病病毒,譬如乙肝病毒,丙肝病毒,这两种病毒极容易诱发肝硬化和肝癌!几十年后,你们看,很多人就会因为这种病而死亡。” 秦耕放慢了速度,让大家消化一下,接着说:“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病毒,几年后将在世界大流行,一种叫艾滋病的疾病,根本就是无药可治。它是一种病毒,它就隐藏在血液之中。这种病毒专门杀死人体的免疫细胞,所以,连制造疫苗的希望都没有。” 秦耕讲到这里,知道该点题了,他说:“人类自己的血液尚且这样危险,我们有什么理由相信鸡血呢?把鸡血输到我们身上,谁能保证我们不会得一些奇离古怪的病呢?” 第198章 打鸡血光荣 宋德辉坐在台下,心里暗自为秦耕捏了一把汗。 他心想,和这些人讨论打鸡血的问题,这可真是太危险了! 然而,令他欣慰的是,秦耕最终成功地涉险过关。 此时,在场的人们纷纷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道理,并对此表示一致认同:鸡血并不安全,注射后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危害。 尽管如此,对于“打鸡血是否属于伪科学”这个关键议题,秦耕却不敢轻易展开辩论。 并非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而是深知想要改变他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实属不易。于是,秦耕决定暂时停止讲解,晚上继续讲座。 汤智慧心中不甘,他坚信鸡血具有益处,甚至能够延年益寿。 然而,他也清楚地认识到,现在的话语权掌握在秦耕手中,与他辩论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面对如此困境,汤智慧不禁陷入沉思:“该如何应对呢?” 正当他苦恼之际,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围拢过来,一同商议着对策。 其中一人激动地说道:“秦耕这家伙竟敢公然反对打鸡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习惯将事情上升到道德和政治的高度,哪怕只是关于知识层面的争论,也往往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反对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发明创造!” “是的,我们要把他批倒批臭!” 于是,晚上的讲座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会场上出现了很多横幅。 “坚决维护鸡血的尊严!” “打鸡血有益!打鸡血光荣!打鸡血胜利!” “打倒秦耕!” ...... 秦耕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快流眼泪了:“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让人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过了一会儿,秦耕终于止住了笑,认真地看着大家说:“好的,我同意你们维护鸡血的尊严。” 然后他又笑着补充道:“好好,愿意打的,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走上了舞台。 站在台上,秦耕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大声说道:“不过,打鸡血不是现在打,现在我们继续探讨临床上的一些典型案例。” 随着他的话语,台下的气氛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接着,秦耕开始讲述今晚的第一个案例——《心肌梗死的不常见表现》。 这个题目非常重要,因为秦耕在急诊科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例,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深刻的教训。 他详细介绍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症状。 比如有的病人因腹痛前来就医,但最终却被确诊为心肌梗死; 有的病人则是因为头痛、脖子痛或手臂痛而就诊,结果同样是心肌梗死; 甚至还有些病人因背痛前来就医,却被诊断出患有心肌梗死。 这些不常见的表现往往容易被忽视,导致延误治疗时机,给患者带来严重后果。 甚至还有心电图轻微异常,心肌酶正常,只有患者胸痛表现而最终是心梗的。 这些案例一讲,台下的医生护士们听得目瞪口呆、毛骨悚然,有的人开始沉思。 “上个月死去的那个病人可能就是心梗啊!” “46 床的病人难道不是心梗吗?” “前天死在心电图室门口的病人也许就是心梗。” 这样的问题在很多医生脑子里反思。 随着话题的深入,秦耕的粉丝越来越多,因为他深入浅出地讲解,以及循序渐进的逻辑推理,让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 连那些原本只是来看帅哥的护士们也 认真聆听起课程来。 最后,秦耕将这堂课的重点落在了治疗方法上。他详细介绍了如何恢复心肌血液灌注、缓解疼痛、抗血小板和抗凝治疗、控制心律失常以及治疗心力衰竭等方面,并分享了自己在实践中的经验和体会。 讨论提问阶段,秦耕突然发现,故意来刁难他的人哪去了? 他早就料到了,今天一定有故意刁难的人,下午他们已经开始了,那个说打鸡血的汤智慧医生,很恶毒地选择了一个这样的题目,秦耕一听这个题目就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一般的人,如果仅仅是为了学术,他们就不会选择打鸡血这个敏感话题,打鸡血本身就是一个雷,很容易就触雷而亡。 秦耕也好不容易才绕过这颗雷。现在,他等着人家发难。 可是,等了半天,没有发难的,提问的都是讨论心肌梗塞的专业问题,并且都是奔着学习而来的。 难道是估计错了? 其实秦耕估计的并没有错,有几个医生都做好了准备,想让秦耕出洋相。 只是,因为秦耕讲得太好了,就连这群本不是诚心听课的人都认真听课去了,哪还敢为难秦耕? 直到提问题的人越来越少,眼见就要结束了,才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关于打鸡血的事,我想问秦耕医生,当你需要打鸡血的时候,你是考虑鸡血可能存在的风险而不打,还是冒着风险打呢?” 秦耕微微一笑,说:“你认为我什么时候需要打鸡血?” 那人大声说:“我是说假如。假如你需要打鸡血,譬如,你得了某种病,需要鸡血救命,你难道不打吗?” 秦耕没有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而是说:“你这种假说,鸡血已经不是鸡血了,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鸡血能救命。” 他又一次赢得了掌声和笑声。但提问者并不甘心,他提高声音说:“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做?” 秦耕笑着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相信科学,而不是去尝试一种没有科学依据的方法。我们应该尊重事实,遵循医学的规律,不要被一些无根据的谣言所误导。” 秦耕看了看钱尚义副院长和宋德辉教授,大声说:“好了,不要纠结鸡血的事,县医院,不是打鸡血的医院,他是以现在医学为基础的医院,作为医生护士,要有自己的是非观,要根据自己的学识判断所谓的发明创造。我今天的讲座就讲到这里!” 第199章 柳夫人又来了 学术讲座是成功的。 但是,不完美。 因为打鸡血的事拉低了秦耕的人品,不是说所有人眼中,而是在一部分对鸡血着迷的人眼里,他们不认可秦耕对鸡血否定的态度。 没有办法,总有一群人一旦对某种事物认定之后就没法改变了。 并且他们有充足的理由。 有一群人自己打过鸡血,打过之后的体验非常的好,他们首先是心理上的,然后就传导到了躯体上的良好感觉,凡是有过这种体验的人,他们对鸡血那是绝对的崇拜,你说鸡血的坏话,那他就会与你为敌。 秦耕要是妥协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死敌,300人的听课人群里,至少有几十个不满意秦耕对鸡血的阐述,他们咬牙切齿,咒骂秦耕不得好死。 但是,无论如何,绝大多数人对秦耕是认可的,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秦耕的粉丝了,秦耕的讲课把他们征服了。 就连那些想为难秦耕的医生,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已经服了,秦耕的案例分析,给他们耳目一新,把他们带进来一个新天地。 至于那群看帅哥的护士姐姐妹妹,有些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行动起来,追一追秦耕,能不能追到,那另当别论,至少要努力过吧。 所以,散会后,就有十几个护士姐妹围上去,要求秦耕签名。 她们手里都有听课的笔记本。 秦耕停下脚步,于是,护士姐妹们赶紧报自己的姓名,生怕秦耕记不住,有的反复多次报。 “我叫李秀兰!” “我是王桂芳嚯!桂花的桂,芬芳的芳!” “我叫赵春霞。赵春霞哈!” “孙玉珍!我是孙玉珍。” “我是周秀梅。围吉周,优秀的秀,梅花的梅!” “我是吴翠娥。” “郑淑华。郑淑华。” “胡美琴!” “何晓燕!” ...... 秦耕没办法,拿起她们的本子,签上了名字。 原本没有打算要求签名的医生护士,见秦耕被一群人围着,也赶过来凑热闹,最后把秦耕围得水泄不通。 等秦耕突围出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县长。 老太婆还在那里,真的令人佩服,已经三天三夜了,她是寸步不离,很多来看望探视的人都说,他们两口子真的是恩爱至深啊,特别是老婆婆,把老头子爱到骨髓里面去了。 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说,老婆子爱的是县长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给她带来了多少荣华富贵,只要老头子一死,她立即就成了平民百姓。 对于做惯了贵妇人的她,做平民百姓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秦耕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贵妇人,柳夫人。 她竟然来守秦耕来了。 自从昨天见过秦耕之后,夫妇两个回去睡不着觉,讨论了两个小时,越讨论越喜欢,秦耕不仅仅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已经超过县医院的医生了,就连昆明,思茅来的教授也不见得比他强,而且,长得也帅气,还特别的有气质。 “你注意到他的眼睛没有?特别的有智慧,深邃,睿智,还特别的明亮。”柳夫人躺在床上回忆。 “嗯,他的耳朵又肥又大,一看就是有福分的人。”柳主任自诩也是一个会看相貌的人。 “他的鼻子,又高又直。干那活,应该也很行。”柳夫人想到了那事上,“和你的鼻子差不多。” 她不忘赞美一下夫君。 她夫君柳主任在县里头也算是有名的美男子,要不,怎么会生出一个美貌的女儿出来呢? 柳主任乐了,在她身上又抓,又拧了一把,作为回报。 柳夫人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人商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秦耕招为女婿。如果能做上门女婿是最好,有一条,一定要把他调上来,到县医院工作。 至于分家的事,后一步再说,分,当然是要分的。 秦耕进来,就已经发现了柳夫人炙热的眼神,赶紧避开,不敢看。 “讲学讲完了?”老县长夫人笑吟吟的问。 “讲完了。我来看看老县长有没有进一步好转。”秦耕转身去看病人。 咦? 醒了? “他已经醒了。”老县长夫人高兴地说。 秦耕都有些不敢相信,按照他的预计,这个病人应该是明后天会有大的喜色。没想到,苏醒的时间大大提前了。 秦耕赶紧检查。 各种指标都在进步。 “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了。”秦耕欣喜地告诉所有的人,特护护士赶紧在护理单上记录。 老县长夫人高兴得有些哽咽,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是你救了我们老头一条命!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患者的女儿等人都忙着感谢。 秦耕也很高兴,说:“感谢就不要说了,这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我要去修改医嘱了,药物要进行一下调整。” 也没等别人同不同意,秦耕迈开步子走出来病房。 他最怕柳夫人搭讪,开口就要别人调动工作和跟父母分家,这样的话题,秦耕真的不喜欢谈论,哪怕你是好心好意的。 大哥大嫂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和父母分开过,现在我秦耕能赚到钱了就要分开过,良心上就过不去。 再说,父母基本上已经失去劳动力,几个妹妹也需要人抚养成人,这副担子我秦耕不担谁担? 秦耕到了医生办公室,刚才听课的医生都在,见秦耕进来,都围上来。 “真没想到,病人就醒了。” “秦医生,你真的厉害,这样危重的病人,在你手里,玩儿似的就救活了。” “秦耕医生,你今天的课讲得真好,我听过的所有课,都没有你讲得生动有趣,知识面也非常广。” 一片赞扬声。 有个女医生准备了几次,都没有插的嘴上,终于逮住了一个讲话机会,她说:“秦耕医生,你注意到了没有,病房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又来了,他是柳主任的夫人,她们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在京城上大学,他们是想要你做他们的女婿!” “哎呀,那好啊!柳叶是我们景洪有名的才女,人也长得非常好,多少人梦中情人。秦耕医生,抓住这个机会!” 第200章 很特殊的病人 老县长渡过了危险期。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医院和景洪的政界。 人们纷纷惊叹:“奇迹啊!真是个大奇迹!” 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一些原本没有准备来探视的官员也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了。 他们原本并没有计划去探望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县长,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老县长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这些人意识到,这位老县长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他的存在向外界传递着一种信息——那些关心他、探望他的人都是有情有义的。而那些没有前来探望的人,则可能被视为无情无义之人。 对于官场人士来说,情义与感恩是非常重要的品质。 他们判断一个人的情义往往很简单,只有来看望过病人,就意味着这个人有情有义;反之,没有来看望的人则可能被贴上无情无义的标签。 没有人愿意成为无情无义的人,因为这将严重影响个人的声誉和前途。 因此,在官场中,讲究情义、懂得感恩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感恩,那么他很难得到他人的赏识和支持。 秦耕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有些人听说秦耕被柳主任相中了做女婿,都想看看他,好奇啊,秦耕到底是这么一个人呢? 论才华,能救活老县长,那就不用怀疑了,是有真才实学的,连昆明医学院教授都不敢施救的病人,秦耕轻轻松松就救活了,那是有绝对实力的。 但是,做柳家女婿,不能仅仅是有才华就可以了的,身高,长相,性格脾气等等,都是人家考察之列的。 秦耕被柳家相中了,多少人梦破,多少人心碎了。 要知道,柳家的女儿在整个景洪县官场上的名气有多大,谁家娶了柳家女,绝对是谁家的荣耀。 柳主任是实权派人物,他在县里绝对是说得的起话的人,他家的家境就不要说了,没有任何负担与拖累,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拿工资。 柳主任是拿副县级工资,夫人在财政局,拿副科级工资,大儿子在公社,拿副科级工资,小儿子在机关,工资也不低,女儿在读大学,回来就会是高工资,现在读大学也不需要家里拿钱,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国家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儿柳叶相貌长得极好,遗传了父母亲最优秀的基因,不仅五官秀美,身材也是罕见的达到了1米68。这身高对于女孩子来说,可以说是相当高挑了,再加上她那秀丽的面容和优雅的气质,使得她成为了众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而柳主任作为本县官场上有名的美男子,英俊潇洒,极富男子汉的魅力。 他站出来处理事情时,总是显得高高大大,堂堂一表人才,还没开口就已经威震四方了。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他都是众人瞩目的 。 至于刘夫人,则是本县最美的女官员之一。她担任财政局的副局长一职,可谓是位高权重。在景洪场面上,无人不知财政局有这么一位大美女。她的美丽与智慧并存,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有意思的是,秦耕竟然被他们相中了做女婿! 这个消息无疑让很多人感到惊讶。毕竟,能得到这样一对完美夫妻的青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秦耕也因此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也成了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来看望老县长的人,都会刻意关注一下秦耕。 可是秦耕根本就没露面。 也没有人看到柳主任夫妇。 柳主任夫妇在昨晚最后一次见到秦耕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他们还想和他聊聊,但秦耕说改医嘱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打听了一下,众人说法不一。 有的说秦耕和宋德辉出去吃夜宵去了。 有的说,秦耕跟着陈骥茹出国去了。 还有的说,他又出去会诊了。 柳主任夫人虽然心里不爽,但又不能发脾气,这样的女婿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哪怕是他做事有点儿出格,他们也不会计较。 他们在想,秦耕似乎在躲避,为什么躲避呢? 害羞啊! 腼腆啊! 按理,秦耕应该主动一些,人家柳叶金枝玉叶,你男子汉当然要主动。 但柳主任夫妇不至于想,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人家秦耕有没有见过我们家柳叶,要他主动有些过分。 柳夫人有些后悔,头一天晚上给秦耕看女儿柳叶的相片,由于光线不好,秦耕肯定没有很深的印象。 秦耕不见了,他们没有生秦耕的气,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再见到秦耕,把话挑明一些,把事情定死,万一不愿意做上门女婿也没关系,就做普通的女婿好了。 可是,根本不知道秦耕哪去了。 此时,秦耕在哪里? 秦耕和宋德辉在边境的小餐馆里,他在给对面的几个老人看病。 这件事是陈骥茹安排的,他们昨晚就出来了。 这几个从对面过来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时间退回到30年前,他们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们在30年前都是在中原一带征战的骁将,手里都带着上千人,甚至数千人的兵。 现在他们盘踞在大山里。 他们不缺金钱,也不缺食物,缺的是医药。 陈骥茹社会关系很广,和这群人虽然不熟悉,但是他朋友和他们熟悉,这次终于有机会请到厉害医生,为他们看病。 主推的医生当然是秦耕,虽然他们似乎对老医生宋德辉更信赖一些,但很快他们就搞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有真本事的人。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病,这3个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年纪来了,无非就是多年积累的老毛病。 第一个病人是痛风。 这病,在70年代可不容易见到,所以,宋德辉根本就没有多少经验,秦耕可就见多了,几十年后人们生活好了,吃的好了,痛风病人到处都是,在秦耕他们急诊中心,半夜三更哎哟哎哟来止痛的病人很常见。 第201章 美金 第二个病人是典型的肺结核,根本就不需要做特殊检查,凭经验就知道。 宋德辉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病人秦耕让给了宋德辉看,因为,宋德辉看这种病更多,而秦耕前世是急诊为主,为肺结核病人开处方的机会很少。 宋德辉给他开了异烟肼,利福平等药,特别是还开了一些护肝的药。 第三位病人看起来沉默寡言,但他显然是今日的重点对象。 他的年纪也比他们大好几岁。 秦耕开始帮他看病。 当秦耕给他检查身体时,第一眼便看出了他所患的病症,然而宋德辉却对此一无所知。 有些病,由于国内环境相对封闭,这些疾病无法传播,导致一些病在国内绝迹多年了,宋德辉完全摸不着头脑。 秦耕这种病见过不少,21世纪开放得很,那些乌七八糟的病都出来了。 秦耕微笑着向这位年长的病人解释道:“您需要注射一种长效西林油,也就是泼尼西林,不知道你们那里是否有这种药物呢?” 陈骥茹连忙问道:“您所说的是长效青霉素吗?” 秦耕点了点头,问:“你们医院应该有吧?” 陈骥茹回答说:“应该还有库存,如果缺货,我也能调配。” 县医院的药品由他负责管理,采购长效青霉素并非难事。 尽管秦耕并未提及具体病名,宋德辉也已经心知肚明了,这种病,国内差不多绝迹了。 那个病人也是心领神会的,见秦耕不说破,心里很感激,知道找对了医生。 这个看病时间不是很长,也不能太长,边境管得紧,预约的时间一到,他们就必须回去。 “这是我们的诊金。” 临走时,年轻一些的人拿出3个红包,每人一个,连陈骥茹也有份。 陈骥茹毫不犹豫地接过红包,将它放在包里。 宋德辉看到他的举动后,也跟着收下了自己的那份。 秦耕见状,自然也不客气地收下了红包。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陈骥茹率先打开红包查看里面的东西。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嚯!全是美金啊!” 宋德辉和秦耕也急忙打开自己的红包。 果然,每个红包里都整齐地放着十张崭新的美元钞票。 这些美钞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此刻,却让三人陷入了沉思。 秦耕心里明白,虽然他不清楚目前的汇率情况,但他清楚地记得再过几年,一旦国家对外开放,一百美元可以兑换一千元人民币。 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随意使用这笔钱,因为,如果被发现,将会面临一系列的问题。 他们无法解释这些美元的来源,如果被认为是与外国人勾结或者有其他不当行为,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县医院,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今晚是他们在县医院的最后一晚,医院安排了一个告别晚宴。 安排告别晚宴是有理由的, 这几天,辛苦了秦耕和宋德辉,他们既救活了老县长,又顺便还救了黄院长父亲。 黄院长非常的庆幸,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老父亲发病,早不发,晚不发,偏偏等着秦耕在这里发病,你说天下还有这样巧合的吗? 晚宴的规格非常的高,县里派了一个领导代表老邝和叶薇来参加。 老邝和叶薇在昆明开会,他们委派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前来参加,已经告诉了黄院长。 等黄院长他们到了餐馆,一看,吃了一惊,今天来的主任是真的主任,县办的柳主任! 黄院长原本以为是一个副主任参加,谁知道竟然是柳主任! 县办的主任级别很高,等同于副县,在某种意义上讲,他比一般的副县还高那么一点点,因为,他管的事更广,并且是参与管理最核心的大事。 柳主任又被称为县里的大秘书,有时候他能够代表最高层。 当黄院长看到柳主任时,不禁惊讶地问道:“怎么是您啊?”黄院长毕恭毕敬地对柳主任说道。 柳主任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回答道:“怎么不可以是我呢?” 接着,黄院长有些疑惑地问:“这个规格不是太高了吗?” 柳主任笑着解释道:“怎么会太高呢?本来,老邝和叶薇副县长打算参加的,但因为他们去昆明参加会议了,所以要我代表他们。你觉得,这样的规格是高了还是低了呢?” 说完,柳主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院长连忙道歉:“秦耕他们去边界会诊,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您先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柳主任却开玩笑地说:“老黄啊,你似乎把主次搞混了吧?认真起来,我们才是一家人,而秦耕和宋德辉教授他们则是客人。我们难道不应该称‘我们’吗?” 柳主任纠正黄院长的错误。 黄院长也意识到了,客人不是柳主任,而是秦耕和宋德辉。 正说着,陈骥茹领着秦耕,宋德辉进来了。 秦耕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柳主任。他心里不禁犯嘀咕:“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抢女婿的吗?” 想到这里,秦耕心中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黄院长赶紧迎上来,热情地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办的柳主任,他今天代表邝县长、叶薇副县长特意前来探望大家。” 接着,他又向柳主任介绍道:“这位是思茅地区医院的宋德辉教授,这位是勐养医院的秦耕医生。这次老县长生病,全靠他们两位全力以赴,才成功将老县长从生死边缘抢救回来。” 柳主任听完后,脸上露出庄重的神情,没有丝毫表露与秦耕相识的痕迹。 他郑重地与秦耕握手,并真诚地说道:“非常感谢您对老县长的救治,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后果不堪设想。” 秦耕也礼貌地回应,表示这是自己作为医生应尽的责任。 主客都到齐了,上菜。 秦耕没有参加过70年代的宴请,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号称清贫廉洁的年代,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宴会会是什么样子呢? 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三个服务员手里端着菜进来了。 第202章 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规格很高,但菜品相对比较简单,10个菜,菜的份量很足,菜品非常的普通。 秦耕第一次领略70年代的宴席,不禁感叹时代的变化有多大! 上了十个菜:红烧肉,糖醋鲤鱼,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回锅肉、麻婆豆腐、番茄炒蛋、紫菜蛋花汤、糖醋排骨,凉拌黄瓜。 很明显,就这几样食材,变化这花样,其中肉有关的就占了4个品种,然后就是鱼和鸡,其他的就真没有了。 理解。 这已经是很盛情了,你看份量,每个菜都是满满的,光是这碗红烧肉就有两斤又肥又纯的肥肉,一丝的瘦肉都不含。 这就是诚意。 这样干净的红烧肉,哪里有? 柳主任是当然的主人,虽然买单的是县医院,但名义上今天请客的是县办,是代表邝县长和叶薇副县长。 当然,要搞清楚的是,既是给秦耕和宋德辉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给老县长的面子。 所以,今天参加宴席的还有老县长的儿子和女儿。大儿子和大女儿。 老太太不参加,她这样做是为了守妇道,年轻时养成了习惯,老县长几乎所有的公务宴请,她都不参加的。 宴席上,柳主任始终把控了局面,首先官场气息很浓,后来渐渐就开始拉家常了,讲生活了。 话里行间,秦耕是听出来了,他们很希望秦耕做女婿,他特别强调就是门当户对,他家和秦耕家就属于这种。 秦耕想笑。 我们两家哪里门当户对了? 仔细想想,那也确实算不得门当户对,秦耕家人口多,家庭成员复杂,就是这辈分都容易搞混,三代人,大大小小十几口,负担很重。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家连基本的口粮都不够,虽然现在也算是丰衣足食了,也可以吃山珍海味了,但依然心有余悸,没吃没喝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这哪里是门当户对了? 当然,聊天嘛,秦耕还不至于无话可讲,基本的礼节,基本的善意,秦耕还是能够把握分寸的。 所以,氛围很好。 加上前世的阅历,秦耕的谈吐获得了柳主任的佩服。 柳主任是越听越喜欢,越看越高兴。 不仅仅是医术高明,还很有社会阅历,谈吐的风度也比一般年轻人高了不知多少档次,甚至比黄院长还稳重成熟几分。 一场宴会,迥然是秦耕的主场。 秦耕宋德辉有面子,老县长家更有面子,县里为他们家举行宴会酬谢专家教授,这种待遇也只有老县长有。 医院也很有面子,领导这样重视,等于也是给医院的面子。 柳主任和秦耕畅谈了两个小时,高兴,因为柳主任感觉他和秦耕谈得来,关键是他们有话题谈。 谈国际形势,秦耕的前瞻性无人可比,所以,秦耕的论点论述既大胆又很有见解。 柳主任对现阶段的国内外形势是有研究的,秦耕则对未来几十年的格局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场景下,无论如何,秦耕都可以打95分以上。 “秦耕医生不仅仅是医术高明,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国内国际形势研究的深入透彻,我们县里头,有你这样水平的人,估计,我可以断定,没有!” 这是柳主任最终的结论。 宴会结束了。 柳主任临走时,紧握秦耕的手,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下次见!” 他是依依不舍,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秦耕成为我家的人。 他尽快暗中帮助秦耕调进县医院,在县医院干几年,副院长,院长,局长……我会想办法让他一路高升。 秦耕则在宴会结束后拿到了讲课费,600元。 秦耕没有拒绝,他不傻,这几天在县医院,所做的事,对得起600元。 当然,秦耕也很满意了,600元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相当于一个工人两年的工资,秦耕当然知足。 县里派了车子,把秦耕和宋德辉送回家,秦耕把600元人民币和100美金交给大嫂,大嫂笑得合不拢嘴。 只算可以用的人民币,加起来是2200元,原来定的小目标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实现了,哪能不乐呢? 大嫂是个好人,那100美金,她退还给秦耕,说:“这钱,你留着。我也用不上,你今后结婚分家了,这算是你的体己钱。” 秦耕同意了,美金放在大嫂身上,要是哪一天又和上次那样,被戴袖章的搜走了,钱是小事,追问哪里来的,那就成问题了。 秦耕昨天给他们看病的那群人,绝对是敌人,他们的钱,讲得清吗? 本来是讲得清,但听的人会不愿意听,他们会要上纲上线,这是肯定的。 所以,秦耕把美金自己收了起来。 “秦耕,他们建房子的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呢?有2200元了,建房子绰绰有余了。”大嫂把钱收好,一边和秦耕商量。 “我想等赚到5000元再建呢!”秦耕还是这个想法。 “秦耕,5000元建房子,用不完的,不需要5000元。” 大嫂算了好几次了,民房的造价很低,最新的造价是7块一个平方,即便是楼房,用大量钢筋的楼房,也只要28元,还包括装修。 2200元,理论上可以建300平米的房子。 秦耕认真地说:“我想建一栋大宅子,500平米的。” 大嫂惊呼,“什么!500平米?你要搞清楚,妹妹和侄女都是要嫁人的,她们又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500平米浪费。” 秦耕摇了摇头,说:“500平米不大,妹妹,侄女,今后嫁了,我们也要留她们的房子。” 大嫂又说:“前天,有人来看这块地,我担心别人家抢先占了。” 秦耕一惊,说:“有这事吗?那我们就不能等了。少了钱,我们就只能一边建,一边赚钱了。” 大嫂大喜,说:“这样就对了,我今天就跟大队的人说好,这块地谁也不要想,我们要了。” 秦耕走出大门,来到空地,大嫂也跟过来。 秦耕指着那片荒地,说:“从这里,到那棵橄榄树,再到那棵芒果树,这一片,我们都要了。” 大嫂吃惊地说:“秦耕,是不是太大了?有7、8亩。大队也不会同意盖章的。” 秦耕微微一笑,“盖章吗?好说,还是汤少发在大队负责吧?我找他。” 大嫂摇头说:“他不会同意的。” 秦耕微微一笑。 不同意? 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第203章 论文和稿费 现阶段建房子的地基,还没有建章立制,建房子审批面积还比较随意,大队的领导看了之后盖上一个章子就行了。 而在分场建房子,那就更简单了,更别说审批了,你自己想建多大就多大,因为整个农场都处于开发状态,是把原始森林开发成橡胶林。 所以,你只要不是和橡胶林争地,你就可以任意建房子,面积多大,也全凭你个人爱好。 刘恒的房子就占地十几亩。 当然,分场里面建房子是茅草房,不是永久住房,你随意建是有道理的。 秦耕现在要7、8亩。完全是受到了刘恒的影响。 大哥大嫂到了大队部,找到大队长,开门见山地提出想要那块地用来建房子。 大队长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你们怎么要这么大面积呢?” 要知道,勐养街上占地比较大的人家也是有的,但那也不过是花园有两亩地而已。这两亩地和七八亩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大哥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条“大前门”香烟,悄悄塞进大队长的怀里,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大队长,哪里是我们建房子,是我们家秦耕!等过几天,他专门会上门来请你喝几杯。” 大嫂也没闲着,她手里拿着两瓶好酒,偷偷塞进大队长的座位下面,笑着解释道:“大队长,我们家秦耕想建大一点的房子,还要有一个大院子,这个园子呢,并不是做花园,而是想种植一些中药材。” 烟酒都到位了,大队长犹豫了片刻,说:“房子,我只能批你们3亩地,另外5亩地我可以批准你们种中药材。至于你们最后怎么搞,那是你们的事,怎么样?” 大嫂大哥一听,知道秦耕的策略起了作用,赶紧道谢。 第二天,大哥大嫂就把勐养的建设工程队的人找来了,划了线,量了地,7亩7分地,第三天就进场,首先是整地,把柴草砍了,把地整平,同时,找到设计人员开始设计。 秦耕知道,将来,这里并不是他常驻之地,未来,他住昆明的时间会长一些,昆明四季如春,更适合人居住。 这里是父母的家,是兄妹的家,不求豪华,但求够用。 所以,在设计上,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要求实用、舒适、美观。 西双版纳地区不适合建造高楼大厦,因为这里是地震多发地带。 尽管秦耕清楚地知道,未来几十年里西双版纳并不会发生非常严重的地震,但出于安全考虑,最后决定建造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更为合适,这样可以提供更好的视野和居住体验。 秦耕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设计院的工程师,并要求他们根据自己的要求绘制设计图。 然而,当他看到第一份草图时,感到并不满意。于是,他要求重新设计。经过多次修改和调整,直到第五稿时,秦耕才勉强接受了这份设计方案。 按照这个设计方案,平均每个人都将拥有50平方米的居住面积,房屋的总面积为600平方米,总共包含20个房间。 确定好设计图后,秦耕便不再过多关注此事。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操心这些琐事。他要看病,还要关心思茅医院那边的科研。 思茅那边,宋德辉一回到当地,立刻着手组建了一支专业的团队,并将思茅卫校的一名微生物学老师拉入到实验队伍之中。 就这样,他们正式展开了相关的试验工作。 他们所使用的实验室是向思茅卫校借用的《微生物与免疫学》实验室。 仅仅用了半个月时间, 他们就成功地分离出了第一批“幽门螺旋杆菌”。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也是他们研究工作中的关键一步。 《消化性溃疡新发现》分成几篇论文发表。 第一篇论文,《消化性溃疡病发病机理研究》才发表7天,第二篇论文又投过去了,《幽门螺旋杆菌感染与消化性溃疡的相关性研究》。 接着,就是第三篇论文:《抗生素治疗消化性溃疡的疗效观察》。 这篇论文的发表,医疗界轰动了。 过去认为胃酸是消化性溃疡的罪魁祸首,抗酸抑酸是治疗消化性溃疡的基本原理,现在秦耕他们的研究颠覆了几十年的认知,这当然是重大成果。 第三天,秦耕接到京城《中华内科学》杂志打来的电话,约稿的到了! 他们承诺,署名秦耕的论文将获得1毛5一个字的稿酬。 秦耕和宋德辉商量,稿费,秦耕占三分之二,宋德辉组织的团队则占三分之一。这是宋德辉的提议。 投《中华内科学》的论文比较大,有1万2千字。才投过去,第5天就收到了稿费,秦耕1200元,宋德辉等人也有500元。 不少了。 秦耕把稿费交给大嫂,总的现金就有了3400元了,离5000元的目标又近了一些。 5000元目标真的很近了。 过了几天,京城又来电话,《微生物》期刊也来约稿,他们的稿酬比内科学那边略低一些,他们比较穷,最后确定是单价不变,字数压缩三分之一。 最后,秦耕得到了800元稿酬,宋德辉他们得了400元。 别看宋德辉他们两个有稿酬的约稿只赚了900元,但是,900元6个人分,平均150元也不少了。 事实上,他们也不是平均分配的,宋德辉是团队的第二作者,他和卫校那个老师各得了300元。 300元就不是小数额了。 再说,这才起步呢! 这一天,秦耕接到了一个境外电话,也是约稿的,打来电话的是世界三大着名期刊之一的《柳叶刀》。 呵呵,秦耕忍不住笑了。 秦耕想,我捷足先登在世界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 在世界顶级刊物上发表论文是要用英文的,这难不倒秦耕,前世,秦耕写过不少sci文章。 秦耕的英文很好,写英文论文和写中文一样的速度,他还不需要请人审核,前世,他还要帮他的学生审核论文。 第204章 万元户 写sci论文,正是秦耕碗里的,前世,他写过几十篇。 他曾经投过稿给《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与《柳叶刀》是一个档次的期刊,是世界顶尖期刊,能把文章登载在这些刊物上,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是人家的约稿,不但不要钱,他还有稿费。 对方约稿的稿费是每字50美分。 秦耕用了5天时间,就把接近1万字的英文论文写好了。 这样的论文虽然宋德辉他们也是作者,但稿费不存在给他们,秦耕在第七天就收到了国外的电汇,5000美金。 这笔美金是不可能直接给秦耕的,国家把它兑换成人民币给秦耕。 汇率是1:2.24,秦耕知道这个汇率很吃亏,要是能够拿到美金,再过十几年,汇率是1:10。 现在1:2.24,到秦耕手里,只有元。 不过,元也大大出乎秦耕的意料,他们家现在拥有的现金已经是万元户了。 他把元人民币交给大嫂时,大嫂手里就有了元钱。 大嫂快速数了200元给秦耕,“这是你的零用钱,用完了,来问我要!” 突然变成万元户,大嫂有些不知所措,给了200元秦耕零用钱,觉得还不行,想了想,说:“给你买一块手表,买一辆自行车,对,收音机,一定要买一台收音机!” 大嫂还是想到了。 手表,对于秦耕来说非常的重要,做医生,即便是数心率也需要手表啊。 再说秦耕忙,有了手表就比较好安排时间。 秦耕没有反对,108块的上海表他也早就想要了。 来到这个世界上,别说没有手机不习惯,不知道具体时间每天活得很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自行车也需要。 虽然说自己有一匹好马,平常出诊可以骑马。其实,家里还有一辆自行车,不仅自己可用,哥嫂也可以用啊。 “买!”秦耕说,“我去搞一张票回来。” 收音机也需要, 这个年代娱乐设施除了有电影看,其他的娱乐就是每天的高音喇叭,播放的内容千篇一律,就连歌曲也永远是那些连小孩子都能哼唱的歌。 有一台收音机,特别是有短波的,可以听一听外面的声音。 当然是不允许听的,但偷偷听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收音机我们也要买!” 秦耕对大嫂的提议举双手赞成。 大嫂又说:“衣服,鞋子,你哪天去景洪,我给钱你,买点好的。” 大嫂还在那里规划,秦耕已经借故走了,建房子,买家具,买东西,再怎么用,大嫂手里还会剩下近万元,可以说,秦耕家现在绝对摆脱了贫困,他可能是继刘恒之后第二个万元户。 这一天,接到通知,在昆明有一个大型学术会议,组委会邀请秦耕参加。 会议的组织者是中华医学会消化内科专业分会。 秦耕的题目是《消化性溃疡发病原理与治疗研究》。 参加的人来自于全国各地。 秦耕还被告知,参加会议的人,有协和医院,湘雅医院,不对,此刻叫湖南医学院,还有华西医学院,上海第一第二医学院等大牌医学院的大佬参加。 秦耕有些激动。 因为,前世他和这些医学院都熟悉,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说不定他还会在昆明见到自己前世的老师! 秦耕有些激动了,他期盼着这一天早一天到来。 去昆明的前夜,大嫂帮秦耕整理换洗的衣服,还有笔记本和打印的论文,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她犹豫了很久,家里的帆布袋子实在是太寒酸了。 她在想到谁家借一个才好。 谁家有好看的皮箱,或者新的布袋也行。 想来想去,她只能是想到了两个人家,一个就是曾贵清,一个是徐老三。 但是,有些不好开口,人家对秦耕这样好,无非就是想把女儿嫁给秦耕,但秦耕死活就是不吱声。 这次,秦耕在县里被柳主任家看中,经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个消息也传到勐养来了,你说曾贵清和徐老三难道不会有想法吗? 不好开口。 大嫂到熟悉的几户人家转了转,问了几个人,都说家里的袋子拿不出手,又破又脏,还比不上秦耕家的。 “我知道谁家有。”邻居七嫂想起来了,“徐老三家有一只皮箱,很新,一看就是高级货,秦耕出差,借他们的这个皮箱就很好。” 大嫂面有难色。 “哎,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你们还没有答应徐江月的婚事。”七嫂心直口快。 大嫂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啊,我们也不知道秦耕是怎么想的,人家徐江月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看她屁股,最会生孩子了,娶她,不会吃亏的。” 七嫂话多。 大嫂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不敢多说了,说多了,他也讨厌我啰嗦了。” 七嫂又说:“徐江月看不上,难道人家曾霓也看不上?” 大嫂又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是他还小吧。他似乎对她们都不感兴趣。” 七嫂皱了皱眉头,轻声说:“莫不是秦耕自己有问题?” 大嫂猛然反应过来,大叫:“怎么可能!我们秦耕正常得很呐!他只是眼光高,看不上人家!” 大嫂生气走了,气呼呼的。 回到家里,还没消气,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大哥过来问,“怎么啦?谁给你气受了?” 大嫂瞥了一眼大哥,委屈得差点哭了,说:“七嫂,七嫂不是人,她污蔑人,说我们家秦耕不喜欢曾霓和徐江月是因为生理上有问题,你说气人不气人。” 大哥一听也脸色变了,说:“胡说八道!我们秦家人怎么会不正常呢?” 大嫂忙说:“是呀,你们秦耕遗传好,怎么可能不行呢?” 大嫂当然有体会,何况证据就摆在这里,你们看呗,爹妈身体不好,但生育能力一点也不差,这么多的兄弟姐妹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第205章 送皮箱 生气归生气,大哥大嫂知道七嫂不是坏人,是关心秦耕。 “这件事,你得说说。”大嫂对大哥说。 “说什么呀?”大哥疑惑地问。 “说秦耕的生育能力没问题啊!”大嫂大声说。 “你声音小一点好不好!这怎么可以说啊,跟谁说啊!”大哥一脸的茫然。 “跟七嫂说啊!”大嫂一脸的急迫。 “我跟七嫂说这个?我怎么开口?我能跟她说吗?他会以为我耍她流氓!”大哥猛摇头。 “你不说谁说?他是你弟弟!”大嫂有些怒意。 “我一个大男人去跟一个女人说这事,你觉得合适?”大哥也很不高兴。 大嫂不说话了。 确实,这话不能由大哥说,“还是我来说吧。哎,这怎么好开这口呢?小叔子的事,人家会怎么想?” “那就别说了,本身,秦耕就没有问题。还需要说吗?”大哥声音大了一些。 大嫂沉默了片刻,说:“你这话我不同意,人家王翠家孩子,不就是说那事不行,今年33岁了还没结婚,连做媒的都没有。所以啊,人言可畏。” 大哥也沉默了一会,说:“还是你去跟七嫂说吧,这人嘴巴大,说话又不用脑子,别到时候把一个好端端的秦耕说成那事不行,那就不得了!” 大嫂同意了。 秦耕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了大哥大嫂的议论,起先,秦耕觉得好玩,渐渐,不对劲,觉得有些害怕。 男人别的事说他不行,问题不大,但如果那件事不行,这,怎么做人啊? 看来,到了结婚年龄,如果不结婚还是很麻烦的。 所以有句话说得对,每个年龄阶段有每个年龄该做的事。看来,结婚还不能无限期推迟,遇到了中意的还得该出手时就出手。 秦耕并没有睡着。 这么早也睡不着。 大哥大嫂以为他睡着了,在那里谈论秦耕的事,没想到全被秦耕听到了。 秦耕当然假装没有听到。 他在想明天去昆明参加学术会议的事。 这种高级学术会议,秦耕在前世,每年都会要参加很多次的,国外的每年也有一两次,但这次不同,这是隔世之后第一次参加学术会,还很有可能能见到前世的老师。 想想能见到吴秋月教授,孙显教授,秦耕就激动不已。 在附属医院,吴秋月和孙显教授都是秦耕的老师,他们是消化内科的泰山北斗,现在,他们还年轻,应该才30多岁。 秦耕很期待参加这次会议。 因为这次会议还有一个特点,自己,肯定是大会的中心之一,他的论文,他的成果,显然是里程碑式的。 前世,巴里·马歇尔 和罗宾·沃伦两位就因此获得了诺奖。 大嫂和大哥聊了一会,最后又唉声叹气。 明天秦耕去昆明,没有一个好箱子,就连像样子的袋子也没有,家里的帆布袋子已经用了15年了,带子都磨损起了毛。 买是来不及买了,供销社也没有像样子的袋子,皮箱就更不要想了,小供销社从来就不采购皮箱的。 皮箱要去县城的供销社才有。 这件事伤透了脑筋。 “曾贵清家里有一个皮箱,昆明买的。”大哥提供信息给大嫂,去不去借她做决定。 虽然说大哥大嫂当家,其实当家人是大嫂,大哥只是挂名的。 “不好意思去借。我真不知道秦耕是怎么想的,曾霓这么漂亮,人家都很主动了,他就是不吱声。现在好,去借一只箱子都这么为难。我是不好意思去借。” 大嫂一口就否决了。 她不会去借。 但是,秦耕背一只破帆布袋子去开会,真的丢人啊,因为参会的人都是教授,专家。 “咦。谁呀?” 有人敲门。 大哥赶紧去开门。 “哎呀,徐主任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听说秦耕明天去昆明开专家会议没装换洗衣服的箱子,我特来送一个。” 徐老三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皮箱,还有牛皮纸没有撕下来。 大嫂一听,风一样就过来了,接过皮箱,嘴里不停地道谢,“谢谢,太谢谢了。他参加这样高级的会议,没有一个体面的皮箱,真的不行啊。多谢了,用完我们就送过来。” 徐老三忙说:“不要送回来了,秦耕今后会经常要去开会,还要去京城,去上海,也需要一只箱子,这是我送的。” 大嫂忙说:“这哪行?买,我们买!” 徐老三呵呵笑了笑,说:“大嫂,你这样就不好了,我送一只皮箱给秦耕,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硬要给钱,那不是生分了吗?” 大嫂赶紧说:“那好吧,真的不好意思啊。坐,坐,喝一杯茶。秦耕前些天在县里得了几罐好茶,你试试。” 徐老三坐下。 大嫂忙着去烧水沏茶,不一会,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端上来了。 “嗯,好茶!确实是好茶!” 徐老三品茶是很有水平的,秦耕那天在县里,临走时,黄院长送了几罐好茶给秦耕,这东西,黄院长不缺。 “这个西湖龙井是正宗的明前好茶,我三年前喝过一罐。这种茶很难买到。” 徐老三不是吹牛,他确实也难搞到西湖龙井的特级茶,市面上能买到一级茶就不错了。 “徐主任,你看需要秦耕帮你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啵。” 大嫂觉得这只箱子的人情太大了,不能干得。 “带什么呢?昆明去得少,就请秦耕帮江月带一套化妆品吧。女孩子麽,就喜欢在脸上涂涂画画。没办法。不省心。” 徐老三喝了一口茶。 “好,好,我跟秦耕说。”大嫂说。 “秦耕睡了?”徐老三四处张望。 “是的,他今天做了两台手术,回来喊累,早早地就回房睡了。”大嫂也端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秦耕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听说国外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徐老三眼睛看着碗里的茶叶出神。 “那是的,这次在昆明开会,他是主角之一,听说要全国推广他的治疗方法。” 大哥把皮箱放好,过来坐下,拿起水烟筒准备吸几口。 徐老三是不吸水烟的,他吸纸烟。 “哪里是全国推广?全世界!”大嫂赶紧纠正。 第206章 夜宿墨江 秦耕身着一身崭新的行装。 他身上那件红豆牌衬衫,乃是五大名牌之一,剪裁得体,质地精良,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下身搭配着一条同样出自五大名牌的青岛牌西裤,笔直而整洁,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腿部线条。 手腕上戴着一块新买的上海牌手表,它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 手中还提着一只精致的小皮箱,给人一种优雅而自信的感觉。 此刻,他正踏上一辆开往昆明的班车 。 这辆班车将行驶整整三天,沿着213国道前行。 这条公路全长2827千米,起始于兰州,终止于磨憨。从勐养出发后,车辆一路穿越云南的壮丽山川,途经思茅、宁洱、墨江、元江、峨山、玉溪等地。这一路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热带雨林茂密葱郁,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 茶园层层叠叠,宛如绿色的梯田; 稻田金黄灿烂,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此外,还有傣族、哈尼族、彝族等少数民族的村落点缀其间,这些村落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见证了人类智慧的结晶。 每一处景色都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坐在70年代的班车上,秦耕并没有感到沮丧和颓废,倒是有几分异样的兴奋,这种有着历史厚重的年代,其实这样的经历在人生的旅途中最好不要缺失。 虽然道路颠簸的厉害,急转弯很多时候是180度的大急弯,要把人甩出去的感觉,很不好受,在原始树林里,无穷无尽的森林海洋给人一种渺小的无助,但秦耕的感受是,这才是真实的70年代。 213国道一直保留着,后来修了高速公路之后,这条路一直存在,它曾经是连接东南亚的重要通道,后来也一直作为战时的备用通道。 本来,秦耕是可以坐飞机去昆明的,从思茅起飞,或者景洪起飞都行,但是,每天只有一个航班,早已经满员了,这3天都没有票买。 再说,去昆明,人们脑子里一般首选也不会考虑坐飞机,这东西,太奢侈了,坐一趟两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即便是单位报销,单位也是一个负担啊! 秦耕也查了一下,去昆明,从景洪起飞,要63块的票价,来回100多元,自己出,或者单位出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的。 和秦耕坐一排的是橄榄坝农场的宣传科的干部,他是去昆明参加青年培训班的,也是穿得很光鲜,新衣服新裤子,手上也是新手表,海鸥牌手表。 他们两个几乎没怎么说话,互相之间都不愿意主动找话题。 再说,客车人多空间小,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不过,他们两个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与众不同,也只有他们两个穿着没打补丁的衣裤,并且还是崭新的。 这位青年比秦耕多一件东西,那就是他的上衣兜里插着两支钢笔,一支是英雄牌,一支是派克牌。 钢笔不仅是一种书写工具,更是一种文化和时尚的象征。拥有一支好的钢笔是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 。 临近傍晚,汽车到了墨江。 墨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地方,这里是北回归线穿过的地方,每年的夏至日,太阳直射北回归线,在这里可以看到“立竿不见影”的奇观。 这里还地处哀牢山脉中段,无量山脉的西端,自然风光非常多,也非常独特。 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秦耕希望一个人住一间,但是,今晚注定不行,只有24个人一间的大房间,整个墨江也找不到更好的招待所了。 看得出来,那个同坐的年轻人也在那里纠结,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敢睡着吗?特别是自己穿得这么好,与众不同,身上的财物不安全呐! 秦耕身上带了200元,后悔了,太多了,一般的人都是10块,20块的,那天大嫂给他准备钱,问他带多少,他当时没有思考就说,200元吧。 在秦耕脑子里,200元真不算多,但现在住宾馆了,他亚历山大,200元钱就像大山一样压的他哪里敢睡? 晚餐是各吃各的,秦耕买了一碗蘑菇炒肉和一斤饭,吃得饱饱的,在街上溜达不到10分钟,幽暗的街道阴森森的,他摸了摸钱包,赶紧打回转。 坐在宾馆里,黑压压,20多个脑袋和脸,根本就不认识谁是谁,一个个都在那里发呆。 有的人紧张,有的人轻松。 从橄榄坝农场来的青年就在秦耕左边,他也是神情紧张的一个。 “你叫秦耕吧,我叫宋垒,堡垒的垒。我是橄榄坝农场的宣传干事。”宋垒找秦耕说话。 秦耕点头,说:“是的,我叫秦耕。” 宋垒也点了点头,说:“你这名字好,和小勐养的神医秦耕的名字音一样。秦耕,你去昆明是干什么啊?” 秦耕笑了笑,说:“开会。” 宋垒扯了扯衣服,“噢,我也是开会。我是第一次上昆明。有点紧张。” 秦耕微微一笑,看着宋垒的衣兜鼓鼓囊囊的,说:“你兜里的钱包倒是要小心一点。” 宋垒赶紧右手捂住,说:“怎么办呢?放在包里也不安全。特别是,今晚睡觉,这怎么敢睡啊?” 秦耕四周看了看,说:“这里的人,我估计都不是坏人,他们也担心自己的钱被偷。” 宋垒摇头说:“我们两个与众不同,格外打眼。” 秦耕哈哈笑了起来,他虽然也担心钱被偷,但秦耕做了充分的准备,把钱分别放在4个地方,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好,干脆把钱化整为零,藏在4个地方。 秦耕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的钱别放在兜里,兜里有点零花钱就行了。” 宋垒明白了,他背着背包进了厕所。 想起刚才去厕所,秦耕就忍不住恶心起来,一排人拉屎拉尿,连隔断都没有,好尴尬,特别是有的人还贼眼一般,偷偷看别人的。 秦耕下决心不去上厕所了,他宁愿在街上躲在角落里方便。 好一会,宋垒都不见回来。 秦耕有点担心。 第207章 又被偷了 夜,很安静,就好像这个世界停止了一样。 如果不是听到有一群人在打呼噜,秦耕都搞不清自己睡熟了没有。 真的很安静,除了打呼噜的声音。 其实,打呼噜的人并不多,呼噜声也不是很响,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太多的能量富余,肥胖的人极少极少。 秦耕注意到了,宋垒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入睡者,他把背包放在枕头下面,头垫的太高,不好睡。 其实,宋垒并没有带多少钱,21块钱他分成了3份,分别藏在3个地方。 本来,把鸡蛋分开放在不同的篮子里应该安心了,但他却相反,他现在需要照顾的地方有3处。 “宋垒,你这样不行啊,我都已经发现了,你分成了3份,藏在哪里,我这样的外行都已经发现了,你怎么躲得开小偷啊。” 秦耕不得不提醒他。 宋垒很倔强,虽然担心,但他很自信自己的智商,坚持认为自己藏钱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耕看着宋垒这样紧张,他反而不紧张了,安心地睡,只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睡在一起,过了一会,还是睡熟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声尖叫惊醒。 宋垒的钱被偷了! 所有的人都醒了,23双眼睛都看着他。 “我的钱。我的钱被偷了!”他的钱是真的被偷了,他仅仅睡下去不到10分钟,分别藏在3个不同地方的钱全部被偷了。 他的背包被小刀划了3个口子。 这3个口子都十分精准划在藏钱的地方。 宾馆保卫科的人来了,每个人都成了嫌疑对象。 自然,秦耕也不例外,很快,他被排除了,因为他的介绍信最有份量,他是作为医学高级会议的与会代表,不可能是坏人。 “你就是那个秦耕?”宋垒疑惑地看着秦耕,不敢相信,“这么年轻?” 最近,橄榄坝那边,有很多病人到小勐养看病,秦耕在橄榄坝成了家喻户晓的人,宋垒在悲痛之余还是对秦耕的身份表示了惊讶。 “别太难过,不就是21块钱吗?我借给你。”秦耕安抚他。 “我就是气人,为什么我藏得这么好,还是被偷走了。”宋垒愤愤不平。 “人家干这活是职业!别想太多了。”秦耕也只能这样安慰他。 保卫科查了一圈,23个人全部都查了,没有嫌疑人。 就在保卫科的人准备离开时,突然有个中年人也惊呼,“我的钱也被偷了!我钱包里是一堆报纸!”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打开自己的钱包。 “糟了,我的也是报纸!” “我的也是!” “哎呀,我的也是!” ...... 保卫科的人也慌了,这么多人丢了钱,那还得了! 最后一统计,有7个人的钱包都被偷了,奇怪的是,钱包里竟然都塞进去一叠报纸! 秦耕也看了一下自己的钱,,200元一分不少。 秦耕给了20元给宋垒,“先拿着,不够你开口就是。” 第二天,汽车再出发。 今天的气氛更加沉闷,很少有人说话,连咳嗽的声音都很少。 今天上午是爬坡,到安定之前有一座大山,上午爬山,下午下山,这一座山耽搁一天的行程。 这里是哀牢山的范围。 一路上,发生了7次车祸,其中在山顶看到的车祸,那是惊心动魄,一辆大货车从山顶直冲下了山坡,到山底部,车子已经全部散架了。 自然,车上的人全部成了肢体和内脏。 213国道真的是太险了。 到了山顶,有一个大食堂,可以供上千人同时就餐,等秦耕上完厕所回来,宋垒已经把饭菜买好了。 他请秦耕。 一份青椒炒肉,一份红烧茄子,一人一斤饭。 秦耕也没推辞,请他,也是人之常情。 一车人,互相都不认识,能借钱给他,那是他运气好,真要是都不借给他,他还真不好怎么办。 一个女子端着饭菜过来,坐在他们旁边。 她也是同车的人。 这个女子大约是 30 岁出头, 她的肌肤如丝般柔滑,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眼睛明亮而深邃, 鼻梁挺直,嘴唇红润丰满,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贴身的剪裁展现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 。 “你是宋垒,你是秦耕。对么?”她坐下来,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含笑地问。 “嗯,是的,我是宋垒,他是秦耕。”宋垒原本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单位搞节目,他是主持人。 “你是小勐养的神医秦耕?”女子的眼睛清澈如泉。 “过奖。我是秦耕医生。”秦耕认真打量着这个女子,“贵姓?” “叶瑾。”女子含笑着说,“这车坐得很无聊的。我看,也只有你们两个是文化人。你们两个都是去开会吧?” 秦耕和宋垒都说:“是的,你呢?” 叶瑾微微一笑,说:“我?我瞎逛!” 秦耕一惊,“怎么可能是瞎逛呢?” 叶瑾点头,说:“差不多就是瞎逛吧,我到昆明也没有明确的事情要办,就是去看看姑姑。” 宋垒幡然大悟,说:“噢,就是走亲戚啦!” 叶瑾没有回答,巴拉巴拉就把饭扒干,起身,说:“快点吃,会要上车了。” 叶瑾朝秦耕和宋垒招了招手,走了。 秦耕和宋垒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早餐吃得早,现在也饿了,连汤带水的一扫而光。 “啊哟,我的钱!” 宋垒脸上都变了。 他买饭菜的时候还拿了钱,现在连钱包都不见了,并且,奇怪的是,包并没有被小刀划开! 秦耕努力回忆,刚才谁近了身? 只有叶瑾。 但是,不像啊! 她一点也不像是扒手。 再说,她刚才除了吃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啊! “一定是付钱的时候扒了!”秦耕分析说。 “不是的,我坐下的时候还注意了一下,那时候还没丢。不会是叶瑾吧?”宋垒认真回忆,“不,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秦耕又拿了20元借给宋垒,“你是被盯上了,小心一点。我再给你20元。” 宋垒哭笑不得,心情十分懊恼,“真是倒霉!” 第208章 你懂我的意思 上车了。 奇怪的是,似乎车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宋垒丢了钱包,他们的眼神都怪怪地盯着他,这让宋垒感到非常尴尬和不自在。 秦耕轻轻地拍了一下宋垒的肩膀,轻声说道:“别在意他们的目光,欣赏窗外的美景吧。” 于是,宋垒将视线转移到车窗外,开始看起沿途的风景来。 一路上,整个车厢都异常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有的人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有的人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还有的人则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位司机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辆,他们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叶瑾坐在车厢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气质高雅,一路上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通常情况下,司机都是比较好色之徒,但今天的这两位司机却对叶瑾视若无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这倒是让人感到十分诧异。 经过一天的赶路后,终于到达了安定城。 他们面临着和昨天一样的困境——只能选择睡通铺。 尽管如此,这次的房间比昨天稍小,一间房住十四个人。 秦耕曾有过包下整个房间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一元、两元的住宿费是小钱,但 一间房就要十几元就不是小钱了。 秦耕决定还是忍一忍,选择睡通铺。 刚刚洗完脸,准备出门去吃饭的时候,叶瑾突然出现了。 她热情地邀请秦耕和宋垒共进晚餐。 秦耕连忙说,哪有女士请吃饭的,还是我来吧。 宋垒也表示应该由自己请客,因为之前秦耕借给他两次钱,他觉得应该回报一下。 叶瑾微笑着问宋垒,为什么又丢了钱包。 宋垒无奈地摇摇头,解释说:“不是丢失,而是被小偷偷走了。” 叶瑾轻轻一笑,调侃说,你是被小偷盯上了。最后,叶瑾笑着说:“还是宋垒你请客,免得又让小偷偷走了你的钱,白给了小偷。” 宋垒心里一阵翻腾,感觉像吞了一只恶心的苍蝇。 但在女士面前,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风度,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三人一同来到餐馆后,点菜的权力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叶瑾手中。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四道菜: 一条足有三斤重的大鱼; 一只同样两斤重的乌鸡; 一大碗红烧肉; 一盘绿油油的青菜。 这顿饭可不便宜,总共花费了八块六毛钱。 看到这个价钱,宋垒咬紧牙关,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然而,话已出口,他总不能食言而肥吧!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将这笔钱掏了出来。 刚刚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请大家吃饭的。一顿饭下来竟然吃掉了将近十块钱,这让他心疼得要命。 令他难受的是,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是他请客,那么点菜的权利理应掌握在他手中,为何却被那个名叫叶瑾的女子抢走了呢? 或许,这个女人经常在外面闯荡,早已习惯了这种白吃白喝的行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拿手好戏? 尽管心中不满,宋垒还是选择沉默不语,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默默地将餐费付清。 “我们,来点酒怎么样?” 叶瑾等菜上来了突然提出来喝酒。 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宋垒,宋垒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得不在喉咙里喊了一声。 “行啊!” “我说,就喝茅台吧,都说金轮牌茅台酒最好喝,我们出门在外,要喝就喝好的。秦医生,你说呢?”叶瑾眼睛这回是看着秦耕,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秦耕心里一惊,心想这女人还真会挑酒。不过他还是嘿嘿一笑,说:“行吧。” 秦耕记得,前世,70年代茅台酒中的金轮牌在拍卖会上,曾经卖到30万一瓶。而现在,才4块钱一瓶。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要是收藏一些茅台,几十年后,躺着都能成富豪。 秦耕笑了笑,说:“叶瑾,这茅台可是好酒啊,尤其是金轮牌的,要是收藏一些,几十年后那可就值钱了。” 叶瑾微微一笑,说道:“秦医生,你可以收藏一些。” 秦耕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叶瑾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看起来很有钱,但又不像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女。或许,她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和目的? 三个人点了酒菜,要了两瓶茅台酒,四块钱一瓶,这酒确实是好酒,但对于宋垒来说,却是苦酒。不需要别人劝酒,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没过多久,宋垒便喝醉了。 秦耕和叶瑾的酒量都很大。 叶瑾微笑着看着秦耕说道:“秦耕医生,你真是大方啊,初次见面,你就两次借钱给那个小子,难道你不怕他不还钱吗?” 秦耕回答道:“哦,我倒没想过这些,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谁不会遇到些困难呢?而且,就算他不还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瑾听后不禁感叹道:“侠义!真让人佩服!”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敬佩之意。 秦耕轻轻喝了一口,叶瑾含情脉脉的,看着秦耕说:“秦耕医生,传说你是神医,我有一个姐妹,结婚3年龄,始终没有生小孩。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秦耕沉思了片刻,想起来了,湖南医学院的夏教授不正是这个时候在研究人工生殖吗?15年之后,他成为院士。 “我可以推荐你朋友去找一个人,湖南医学院的夏教授,他专门研究这个方面。”秦耕说。 “那就太感谢了。我就知道,你们知识面广,知道哪里有行家。其实,我已经打听有两年了,一直没有打听到。” 秦耕看了看叶瑾,问:“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叶瑾微微一笑,说:“你说呢?” 秦耕看着叶瑾的眼睛,心里一紧,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我们都是朋友了,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叶瑾微微一笑,说:“秦耕,佩服你的眼光。不过,你这个朋友还能算是朋友,你也不要把他想象成那样光鲜,我也不是要欺负他,只是出手告诉他一声,做人不要太嚣张了。噢,不说了,我想,你会懂我的意思的。 ” 第209章 超级大佬 宋垒是彻底的醉了。 秦耕听从了叶瑾的劝告,没有进一步帮助宋垒了,叶瑾的身份,人家既然没有否认,那就算是承认了。 这一点,秦耕非常的诧异。 扒手,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竟然在秦耕面前没有否认,秦耕惊诧不已的。 她这样一个有气质,容貌也这样出色的人,怎么可能是做这种职业的人呢? 秦耕选择尊重这种职业,她们也是凭手艺吃饭。 只是,他不解的事是,她为什么承认! 当然,严格意义上讲,她没有承认,她没有那一句话承认了自己就是扒手,小偷,她只是没有否认而已。 这是对秦耕的信任吗? 或者,她就是艺高胆大,根本就不怕吗? 或者说,车上她还有很强大的伙伴? 没有。 秦耕经过观察,没有一个人像是她的伙伴,她就是一个人。 第三天在车上,秦耕花了一个小时研究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一个人在单飞。 昨晚,平安无事,睡得死猪一样的宋垒醒来后大惊失色,赶紧看他的钱包,以为肯定丢失了,但奇怪的是,他的钱不但没有丢失,反而,丢失的钱包还回来了,只是,原先里面的钱没有了。 秦耕当时也很惊讶。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叶瑾是没有挨宋垒的,不但是她没有,其他人也没有。 “我写一个借条给你。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初次见面,我就借了你40块钱。我回家就寄过来。” 宋垒上车前写了一个借条送给秦耕。 秦耕也没有拒绝,人家写都已经写好了,为什么拒绝?再说,我就真的这样相信他的人品? 秦耕记得叶瑾的那句话。 车子到了玉溪,在玉溪吃中饭。 叶瑾又过来说她请客,这一次,宋垒就不傻了,他死活不抢着请客了,因为,昨晚一顿吃了他16块7毛钱,他至今都很心痛。 他对叶瑾很反感,3个人喝了两瓶茅台,他会记一辈子的! 叶瑾说她请,她是真心请,秦耕说他请,她没同意。 令宋垒惊讶的是,叶瑾请客真的豪华。 一只桂鱼,红烧桂鱼。 一份猪蹄。 一份羊肉。 一只乌鸡。是清蒸整鸡,还放了长白山的野参,并且这棵参还是整参。单是这棵人参价钱就不一般了。 一碗芭蕉花炒墨鱼仔。 还有一份汤,里面有天麻,红参,黄芪和灵芝。 秦耕没有问到价格,宋垒也没有问,叶瑾说:“不是很贵的,再说,江湖上遇到好朋友,请顿饭还不应该吗?” 但秦耕心里有个估计,这一顿不下50块。 宋垒有些心惊肉跳,刚才还心痛昨晚用了16块钱,现在人家回请,起码在50元以上,这让他羞愧不已。 秦耕也觉得有些过分,“是不是太豪华了?” 叶瑾含笑说:“能遇到你秦耕,三生有幸,这次相见之后,还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所以,抓住机会请你吃个便餐。今后再相见的时候,就不是擦肩而过了,也不是回眸一笑了,我们确确实实是朋友了。” 说得有些煽情。 秦耕又打量了一下叶瑾,那确实非常有韵味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迷人,她的眼睛真的会说话,秦耕想,能不被她迷倒的人,真的很少。 他自己就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虽然这女人超过30岁了,但浓浓的女人味,真的可以让男人喜欢不已。 吃完饭,司机歇了一会,又上车,下一站就是昆明了。 有人在玉溪下车。叶瑾坐了过来,和秦耕隔一个过道,并排而坐。 他们轻声聊天。 聊的很随意,没有一个正式的主题,但他们觉得很自然,一直到了昆明总站。 秦耕有车接。 他先走了。 住在春城宾馆。 稍稍有些意外,秦耕是一个人住一间! 这种待遇只有5个人。 另外4个住单间的是京城来的两位教授,一个是协和医院的着名教授,消化内科第一人的张老的亲传弟子汤老汤少华。 他老师已经不出京了,他其实是张老的替身,全国消化内科的学术会议都不能缺少这样的灵魂人物。 张老不仅仅在国内闻名,在世界上,他的地位也非常高。 他只参加在京城的学术会议,其他地方就由他徒弟出马。 另外一个是301的老军医刘庆余。 另一位是沪市外籍专家,第一医学院的消化内科教授海因里希·迈尔,他的母国是德国,常年在沪工作,是知名的国际友人。 最后一位是78岁高龄的沪市第二医学院的元老级专家程希印,他有一个重要课题,《溃疡性小肠炎的内科治疗》,也是一大科研成果。 别看溃疡性小肠炎的疾病是小众,正因为它是小众,所以出成果就更加难了。这位老教授用了60年的临床才收集了58例同样的病人,治疗上有了突破。 秦耕是5个特殊待遇的人。 他有些兴奋。 明天,他要宣布《消化性溃疡的发病原理与治疗方案研究》,这篇论文已经发表在《柳叶刀》上,明天是用中文宣读。 这当然是这次会议的最重要的议程,两天的会议,秦耕安排在明天的开幕式之后发言。 这是最黄金时刻,给了秦耕,他必须有好的表现。 他的论文没问题,虽然还有几个漏洞,但已经不影响论文的含金量了,《柳叶刀》给予了a+的评价。 不是a++。 秦耕知道,a++难度太大,细菌学的分类上就有漏洞,打++是不可能的。 明天一定要在气场上有一个好的表现。 也有点难。 秦耕在前世虽然已经很有成就了,但是,他还没有成为超级大佬,他也仅仅是二级教授,离超级大佬还有比较远的距离。 明天,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谦虚,这有些难。 这次会议,汤老,刘庆余,海因里希·迈尔,程希印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我秦耕不能有半点浮躁的表现。 是不是要先去拜访一下呢? 要是这几位大佬不喜欢你,让你出点洋相,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210章 大会前夜的烦恼 秦耕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其他人。 大家都是今天刚到这里,旅途劳累,肯定都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选择了休息。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太多可供消遣的方式,唯一的乐趣就是阅读一些报纸。 秦耕随手翻阅着,但没过多久,便觉得索然无味,准备打开宾馆里的收音机来打发时间。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人说道:“我们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来给您分发一些资料。” 随后,两位年轻的工作人员将资料送入了房间。 秦耕正好闲来无事,便开始仔细查阅这些资料。 其中包括大会的日程安排、领导的讲话稿以及秦耕自己撰写的论文等。最后,他注意到一份名为“消化内科全国专业委员会改选名单”的文件。 秦耕仔细看起了名单。 名誉主任委员汤少华。 候选主任委员,松程丽。 候选副主任委员张小明,周熙云,江孜月,秦耕。 当看到他自己的名字时,秦耕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在前世,秦耕一直努力奋斗,直到56岁才成为全国急症外科的副主委,而这也是他前世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 然而,在这一世,他似乎毫不费力地就达到了这个高度。 秦耕激动得难以自抑,忍不住在房间里打起了一套军体拳,尽情释放着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嘿嘿,我竟然成了全国最年轻的副主委!\" 秦耕自言自语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和欣慰。 随后,秦耕又仔细查找了那几个人的名字,果然在\"顾问\"栏目中找到了汤少华、刘庆余、海因里希·迈尔和程希印等人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业界的知名专家和学者。 汤少华是名誉主委,是因为他的师父是协和的张大教授,张老,我国消化内科奠基人,也是消化内科国内第一人,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内医学界最闻名的老教授之一。 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他的学生汤少华被授予“名誉主任委员”称号,并且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曾经是主委,他做主委做了10年,现在因为年纪大了,就不再做主委了。 汤少华本身也是科学院学部委员,也就是后来的院士,今年73岁了,他只比他老师小13岁。他本身在学术界的地位就极高。 刘庆余,301医院的消化内科专家,今年也70岁了。 海因里希·迈尔的母国是德国,他一直在沪市第一医学院工作,上海解放前就在这里,解放后,他继续在这所大学任教,他是全国有名的专家,担任《内科学》的主审。 程希印是第二医学院的消化内科专家,他是《内科学》教材消化内科的主编,今年78岁。 还有几个顾问,秦耕大多不认识。 只有一个叫程敏的,秦耕心里紧了一下。 他就是秦耕所在附属医院的程教授。 秦耕没有听过他的课,他上大学的时候,程敏应该是因为年纪大了离开了讲台。 是的,程敏今年71岁了,再过十年,他就应该是80多岁了,即使还带研究生,也不再给本科生讲课了。 不管怎么样,程敏是秦耕的故人之一。 秦耕眼睛落在候选主任委员松程丽的简历上。 协和医院大内科主任,中华杂志社医学部联络人,世卫组织消化内科学会常务理事,内科学亚太区副主任,上届全国消化内科学学会副主委,博导,等等称号。 再看候选副主任委员张晓明,周熙云,江孜月,秦耕的简历,除了秦耕的非常奇葩,并且很难看之外,这几个人都非同小可。 张小明,华西医院大内科主任,上届学会的常务理事,《内科学》副主编之一。等等。 周熙云,中山医学院消化内科主任,上届学会就是副主委,《内科学》编委之一。等等。 江孜月,同济医学院消化内科主任,上届学会也是副主委。全国大专《内科学》主编。等等。 再看看自己。 秦耕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别说什么头衔了,就连学历和所在医院也都是羞答答的,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去见别人呢? 昆明卫校中专毕业! 西双版纳州景洪县勐养农场医院医生! 这就是他所有的出身背景。 秦耕突然感觉底气不足,他躺在床上,看了看新买的手表,已经是晚上11点13分。 他在想,明天,面对这么多的大佬,以自己的年龄,学历,所在工作单位,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在决定一个人有没有水平的硬指标上,年龄,学历,工作单位三大指标,秦耕是一塌糊涂,加权值是负数! 20岁的年龄,在老教授们的眼里,屁都不是!他们的学生也不止20岁啊!这个连毛都没得数的年龄,你能挤进来听课就已经出格了,你还主讲!你还做副主委! 中专生就更加出洋相了。 在这种高级别的学术会议上,人们会根据毕业院校来评判一个人。 医学院校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等级之分:四大国家级重点医学院和十大省部级重点医学院,只有来自这 14所医学院的人才有足够的底气。而其他普通医学院校则低人一等。 学校注重传承。在医学界,北协和、南湘雅、东齐鲁、西华西以及中同济被公认为顶尖学府,它们在上个世纪初就已经建立,如今活跃在医学领域的许多权威人士都出自这些学院。 此外,四大国家级重点医学院中的上海第一 医学院以及南方的中山医学院也都是享有盛誉的名校。 出身在这些名门,自然会有一种优越感。 大学尚且有三六九等的区别,明天我这个中专生走上讲台,是否会引起哄笑呢? 想到这里,秦耕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 论文是好论文,发表在《柳叶刀》上的打a+的论文,不会有人再挑刺。 成果也是好成果,疗效摆在这里,谁用这种方法都有效,并且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效果,没有人会质疑。 问题是,一个仅仅只有20岁,中专学历,小小的农场医院的小医生宣读这么大的论文,这是真的有问题的。 第211章 有人在背后捣鬼 秦耕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这份资料下发后,确实引发了轩然大波。 \"什么?一个来自小农场医院的小医生居然敢竞选学会的副主委?\" \"这也太可笑了吧!让我们投票给他,他哪来的底气?\" \"他当副主委,那我们这些从正规大学毕业的人往哪儿搁?\" \"组委会到底啥意思啊?就算他再有成就,当个常委也就顶天了,怎能安排他担任副主任委员呢?\" \"没办法,我打算刁难一下他。\" \"行,老弟,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想当副主委,至少得先过我这关!\" …… 其中有几个人甚至还商量着出些难题刁难。 其实,秦耕本无意争取这个职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候选人。 过去,候选人一般都不会出问题的,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谁会去较真呢?组委会指定谁,投票的人也就跟着打个勾、举个手,走个过场就行了。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用打勾的方式来选举时,很多人可能不会选择秦耕,因为他的学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一点,恐怕连组委会自己都没想到。 一股情绪正在人群中悄悄蔓延。 人们对秦耕的不满渐渐积累起来,这种情绪既可以理解又极具传染性。 想想看,我们这些非协和、湘雅出身的人本来就已经受尽委屈,如今居然还有一个中专生要来竞选副主委,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萌生出反抗的念头,他们下定决心不再听从组委会的安排,坚决不给秦耕投出宝贵一票。 甚至有些人还打算给秦耕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在发言时陷入尴尬和难堪的困境之中。 能够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是有着一定医学基础的专业人士,其中不乏许多才华横溢、医术精湛的医生,他们中的许多人更是各大医院的中坚力量。 如果他们真心想要为难某个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秦耕昨晚睡得并不好, 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梦中总是有人拿着刀追着他疯狂砍杀。 早上九点钟就要举行开幕式,紧接着便是他的发言时间。 此刻才七点钟,秦耕早已洗漱完毕,提前来到了自助餐厅。 当他走进餐厅时,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秦耕手里拿着盘子,绕着餐厅慢慢地转了一圈。 这个70年代的自助餐厅,他得先有个全局性的了解才行。 菜品还算不错,和后世的自助餐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秦耕最终选择了过桥米线。 过桥米线是云南的特色小吃! 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那滚烫的汤头,热气腾腾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而且它的用料非常足,多到让人不禁怀疑店家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正当秦耕专注碗里的过桥米线的时候,一个中年医生端着盘子走到他面前。 他坐在秦耕的对面,问道:\"你就是秦耕吧?\" 秦耕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回答道:\"是的,我就是秦耕。请问您怎么称呼?\" 中年医生微笑着回答:\"我叫易东南。湖南医学院附属一医院消化内科的。\" 秦耕心头一颤,对了,这是我的老师啊! 但是,此时没有办法拉关系,此刻的秦耕,与湖南医学院,也就是后来的湘雅医院毛关系都没有! 他只好说:“哟,南湘雅北协和,名校啊!敬佩!” 易东南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南湘雅北协和,那已经是过去的辉煌了。秦耕老弟,你年纪轻轻却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真是令人钦佩啊!” 秦耕连忙谦虚地回应道:“哪里谈得上什么成就,我还有很多需要向各位前辈学习的地方呢!” 易东南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咽下后继续说道:“以你的能力和贡献,完全符合获得诺贝尔奖的条件。如果在西方国家,你或许能够获得这一殊荣,但在咱们国家,情况就未必如此了。” 秦耕摇摇头说:“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得不得奖关系不大。” 这时,易东南压低声音提醒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有些人对选举你担任副主任委员一职不太服气,他们可能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秦耕心头一紧,随即坦然地表示感谢,并解释说自己对参选并无太多兴趣,甚至连自己被提名都是昨晚才得知的,因此对于是否当选并不在意。 易东南听了秦耕的话后,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他严肃地说道:“你这样想可不行啊,什么叫选不选得上都无所谓呢?必须要有所谓才行!这可不是简单的选举问题,而是别人在欺负你啊!” 秦耕却似乎并不在意,随意地回答道:“我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呢?” 易东南表情凝重,语气坚定地说:“他们之所以会欺负你,是因为你的学历不够高!还有你来自小地方!” 秦耕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笑着说:“那也挺合理的嘛。他们不欺负我还能欺负谁呢?” 易东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带着些许怒气说:“秦耕,你不会是故意装傻吧?一个人可以吃亏,也可以吃苦,但绝对不能让别人肆意欺负!” 秦耕点了点头。 易东南接着说:“当别人因为你的学历和出身而轻视你时,你必须要挺直腰板,勇敢地回应他们。你应该大声告诉他们,‘怎么了?我就是中专毕业,我就是从那个小地方来的,但我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这才是你的底气所在!” 说完这些话,易东南紧紧地盯着秦耕,补充道:“这就是你的底气!” 秦耕见易东南这样重视,他当然不能再无所谓了,而是请教说:“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易东南身子往前倾,说:“你要跟组委会反映,要他们采取举手的方式就比较好。当然,举手也不是万全的,反对的人也可以发难。反正,你提一个醒,让他们有所准备才行。” 第212章 又见叶瑾 秦耕并没有去找组委会的人,因为,组委会那里有很多的人,秦耕上前也找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于是他放弃了。 当秦耕回到宾馆大厅时,正好有一个人从电梯里出来。 那人身穿一袭黑色的衣服和裤子,身材非常好看,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美腿。 秦耕一眼认出,那人正是叶瑾!他连忙装作看报纸的样子,低着头,尽量避免被叶瑾发现。 叶瑾独自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包,在大厅里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秦耕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她发现。 秦耕把头压得很低,几乎把自己埋进了报纸里面。 过了一会儿,叶瑾消失了 。 秦耕不知道她是出去了,还是上楼去了。 但他心想:“肯定又会有人倒霉了。” 叶瑾是一个很有本事的扒手。 她作为高级扒手,她经常出现在各种高级场合,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秦耕不禁对这个神秘而危险的女人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秦耕心里曾经涌起过一瞬间的冲动——报警! 然而,他迅速压制住了这个念头,并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要尊重他人,也要尊重这一特殊职业。 像叶瑾这样的高级扒手,并不会对普通民众构成威胁,他们只会挑选那些有钱的目标下手。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扒手都值得被尊重。 那些专门偷窃平民百姓财物的小偷们实在令人厌恶至极。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常常出没于医院等场所,专门瞄准病人们的钱包下手。 对于这类扒手,秦耕向来没有任何好感,也从不给予他们一丝一毫的尊重。 而叶瑾则属于另一种类型,她只活跃在高级场合。 当然, 秦耕将扒手划分为“高级”与“普通”两类,是不是因为叶瑾长得漂亮呢?对此,连他自己也无法给出确切答案。 秦耕回到房间后,立刻拿起论文稿件,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知道今天的发言至关重要,如果想获得认可和尊重,自己必须要有出色的表现才行。 这种场合,在前世,秦耕已经经历过不少次,但与今天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以前,他总是以着名院校、知名教授的身份参加学术会议,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如今,他失去了所有的光环,只剩下那些负面的标签:低学历、低地位。 面对这样的局面,秦耕感到压力巨大。 正当他翻阅着论文时,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我要用英文来报告我的论文!” 这个想法让他眼前一亮。 是的,既然人们都说他学历低,那他就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且,他相信那些高级教授们应该也会理解并支持他的决定,因为这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便。他们都精通英语。 至于那些普通医生,秦耕觉得这也是一个考验他们能力的机会。如果他们无法理解英文论文,那就只能说明他们的水平还不够高,还不足以参加如此高级别的会议。 想到这里,秦耕心中涌起一股自信。 秦耕的主意已定。 他收拾了材料,又看了一下手表,可以去了,组委会昨晚通知了他,他的座位在前排靠中间的位置。 到了会场,秦耕环顾一下礼堂,虽然是很专业的学术会议,但周围的横幅,标语一样的非常热烈,秦耕默默念了几条,微微笑了笑,没有再看了。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 坐在前排,和很多着名的专家平起平坐。 看得出来,秦耕的成果上层是多么的重视,他们完全知道这个成果的价值,否则秦耕不会被如此的重视,直接把秦耕推向了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的最高层。 秦耕左侧是一个叫李雪薇的女专家,她也有论文宣读的,她的题目是《肠道激惹综合征的鉴别与诊断》,这也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肠道激惹综合征过去就没有这个提法。 她是上海华山医院的消化内科专家,华山医院的院长。 “您好。”秦耕抢先打招呼。 “秦耕医生吧?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大的成就,真的后生可畏啊。”李雪薇院长笑着说。 “向你们前辈学习。”秦耕客气地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小伙子啊,加油,你的前途无量!”李雪薇院长右手握拳。 秦耕忙说:“谢谢老专家的鼓励!” 这时候,左边的老专家也到了。 “您好。”秦耕赶紧打招呼。 “嗯,你是秦耕?” 一个高大的老年男子,名字贴在靠背上,常白山,第一军医大的专家,一脸的皱纹,显得特别的有沧桑感。 “晚辈秦耕。”秦耕连忙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待在一个农场小医院里呢?难道不可以去大一点的医院吗?”常白山教授严肃地问道。 “唉,我出身低微,没有其他选择啊。”秦耕无奈地说道。 “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应该有机会离开那里了吧。过去,由于你的学历较低,可能确实难以被人发现。但现在不一样了。”常白山紧紧地盯着秦耕的眼睛,认真地说。 “多谢老教授的教诲和指点。”秦耕感激地说。 这时,李雪薇院长开口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考虑来我们医院工作。” 秦耕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很可能会投奔李院长麾下。希望到那时,您不会嫌弃我的出身低微。” 李雪薇院长不禁咯咯笑了起来,调侃地说:“听你这么说,好像只是口是心非啊。” 秦耕急忙解释道:“不敢对院长无礼,我是真心的。华山医院在我心中如同华山一般高大巍峨,令人敬仰。” 华山医院创建于 1907 年,是中国人自办的红十字会总医院,暨医学堂,也就是上海医科大学的前身,后来复旦大学与上海医科大学合并,医院更名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华山医院的底蕴和厚重历史,以及为国内医学事业的发展做出的贡献,完全可以比肩南湘雅,北协和。 事实上,它的创建,就与湘雅的创始人之一的颜福庆有关,颜福庆既是湘雅的主要创建人,也是华山医院暨医学堂的创始人之一。 第213章 秦耕登上了主讲台 礼堂里,人越来越多。 秦耕的座位,很多人都起码扫试过一次以上,一个如此年轻的医生坐在如此显赫的位子上,两边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专家。 有的人羡慕。 有的人仇恨。 那些在学术上虽然努力过,但又很难出成绩的人,对秦耕坐那张位子格外的不舒服,为什么命运眷顾他,而不是我? 在第32排右边的几个人聚在一起,他们在商量对策。 一定要让秦耕尴尬难堪一回! 一定不能让他选上副主委! 这是他们讨论的主题。 为首的是船山医学院的副院长兼船山医院院长的李福平,他为了当上常务理事,努力几年了,但上层没有理睬他。 他恨之入骨,特别是对现在的组委会,非常的反感。 他其实也是有成就的,在内科治疗胰腺炎方面,他总结了不少的经验,在他们本省,获得过二等奖。 他梦想做副主任委员,但自知之明,既非名门闺秀又不是出身豪门,本身学历只有本科,副主委是做不了,所以他就想做一个常务理事。 但是,没人搭理他,他仅仅是一个理事。 这次,他逮住了秦耕,疯了一样。 在学术界,李福平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缺乏,性格偏激的人,学术界大有人才,李福平振臂一挥,应者云集。 从昨晚到今天,他已经召集了8个死党。 他们就是要让秦耕难堪,就是要让秦耕当不了副主委。 “秦耕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何必为难他呢?”在一旁看不惯的一个大姐说。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何必为难一个小地方来的人呢?”大姐说。 “他让我们不高兴,我们所以要拿他开刀!”其中一名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是觉得他学历低,来自于小医院,好欺负是吧?有本事你试试那些名门贵族啊!协和的,老湘雅的,你们就是华西的也不敢得罪!”她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我们搞谁你管得着?这次大会秦耕是重头戏,我们不搞他搞谁?”那名男子反驳道。 “你们也只会搞内斗!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捧秦耕吗?我们国家还没有人得诺奖,捧秦耕,就是要引起外国人的注意,或许,我们也能得一个诺奖。”大姐继续解释着。 “嘿嘿,秦耕得诺贝尔奖,他会请你吃饭是吗?”男子冷笑道。 “你是一头猪!”大姐终于忍不住怒了,“和你这样的人在一个会场,我都感到羞耻!” “你骂我是猪?”男子也怒了。 “骂你是猪是抬举你!你畜生不如!”大姐彻底愤怒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衣裤的漂亮女子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胸前也挂着胸牌,显然,她也是参会人员。 台上开始上人了。 坐主席台的人是现任主委和副主委,以及做顾问的元老们。 现任主委是郑连宇,他坐在主位,候任主委松程丽坐在次席,张小明,周熙云, 江孜月也都在上面,他们是上届的副主委,或常务理事。 顾问席上,汤少华、刘庆余、 海因里希·迈尔、 程希印、程敏都在上面。 这群人虽然都上了年纪,但是精神焕发,显得精力充沛。 在学术界,这种现象普遍存在,越是有学问的人,到了老年,精力都是很旺盛的,他们即便是到了90岁,也保持很好的精力,他们有一个特点,从来不会停止学习。 候任的副主委只有秦耕坐在台下。 大会开始。 秦耕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学术会议,感到很新奇,首先是学习录语,然后才进入主题。 并不安静。 这种开幕式,并不能使每个人都保持专注,不少人早就开了小差,互相之间打听来自于哪个单位,毕业于哪个学校,有什么科研成果。 也有人议论台上的人。 谁谁有什么成果,谁又有什么背景,谁的水平怎么样。 台上的人始终是值得关注的,因为他们代表了本学科的最高水准,他们的现状就是我们在国际上的地位。 当然,也有人在议论秦耕。 那个李福平一伙8个人还在那里密谋,只是,现在开会了,他们的声音很小。 开幕式只开了一个小时,3个人讲话,都不是很长,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秦耕要登场了。 秦耕还没有登场。 领导要退席,桌子要重新摆布。 这时候,那个漂亮的黑衣女子站起身,“请让一让,出去一下。” 这时,只见她起身要出去,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去上个洗手间。 “烦!”李福平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那名黑衣女站住了,“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黑衣女子呵斥道:你嘴巴干净一点!” 听到这句话,李福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随即又沉默了下来。而黑衣女子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面对这一幕,李福平不敢再继续说话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和别人发生争吵,将会让自己陷入非常难堪的境地。 就在此时,秦耕走上了讲台。 令人惊讶的是,他表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完全没有丝毫怯场的迹象。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材料放在讲台上,然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向台下扫视了两遍。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显得十分镇定自若,甚至连眼中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看到秦耕如此沉稳自信的模样,李福平和其他一些人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他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这厮居然这么有台风啊!”有人感叹道。 “是啊,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胆怯呢。”另一个人附和道。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镇定,没有一丝慌乱。”还有人补充道。 这样的舞台并不是谁都能轻松驾驭的。 台下可以说藏龙卧虎,坐着的都是些有学问的人物,上去也许容易,下来却不一定那样轻松了,又不是没出现过,有些人在台上被提问问得哑口无言,下不得台。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名黑衣女子再次回到了会场。 第214章 宣读论文 秦耕开始宣读论文。 他是用英语宣读的,一口非常标准非常流利的美式英语在宣读。 所有的人顿时就安静了,一丝声音都没有。 医学和别的学科不同,在本科以上的学历,英语教学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你到了研究生学历,英语就是基本的工具了,没有熟练的医学英语,谁也毕不了业。 这里说的是西医。 对于医学生来说,阅读英文参考文献和撰写高质量的英语论文至关重要。 因此,学好英语对他们而言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然而,今天参会的人中,虽然约有三分之二的人英语水平相当不错,但当秦耕开始用英语演讲时,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惊叹。 这是因为,英语学习的黄金时期要么在五十年代以前,要么就是八十年代以后。 八十年代后,那些来自顶尖医学院校,如协和医学院、湘雅医学院 的本科生们,他们所处的学术环境极其重视英语能力的培养。这些学校的学生几乎人人都能够轻松理解英文医学期刊。 这其中的原因在于,许多就读于这些名校的学生最终将选择出国留学,或者出国工作,这种对未来的憧憬促使他们在学生时代努力学习英语。 秦耕读本科就是80年代读的,他的英语几乎达到了差不多英语专业本科生的水平,并且他说的是美式英语。 因为,当时的湖南医学院的外语老师就是美籍老师,一个叫丹尼尔·泰勒,一个叫保罗·加西亚。 这两个外籍老师非常受学生欢迎,很多学生都是找他们练习口语。最后学校不得不规定,女生找外籍老师学习口语,必须有男同学陪同。 鬼知道那些外国老师什么尿性? 他们是耶鲁大学派来的支教的专业老师。 秦耕下课就经常找他们对话。 如果现在站在讲台上的是毕业于协和,或湘雅 ,又或是毕业于全国十大医学院校的天之骄子任何一家,那么台下的观众们肯定会觉得理所应当。 但此时此刻正在授课的却是一名被他们所轻视的中专生! 虽然中专也开设了英语课程,但这门课程只是让学生们能够认出一些简单的英文缩写而已,例如血型,a 型、b 型、o 型、ab 型等。 毕竟,医学教材中有大量的英文缩写,如果不懂这些缩写的含义,就无法理解相关的知识。 然而,中专的英语教学水平远远达不到秦耕这样的高度。 “此人不可貌相啊,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就算是医学博士,恐怕也难以达到如此高深的英语水平吧?” “这人绝对是个奇才,说不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经历呢!” “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简直就是医学天才啊!” ...... 这样的议论,这样的想法非常多。 当然,最为震惊的还是刚才在台上的那些人。 松程丽满脸都是惊讶,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小明,忍不住惊叹道:“没想到啊!” 张小晓明点头表示认同:“是啊,我也没想到!” 周熙云和江孜月在台下低着头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耕身上,纷纷感叹道:“真是个天才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勐养医院竟然藏着这样一条卧龙!” 汤少华满脸都是欣喜之色,他微笑着看着秦耕,眼中满是欣赏和慈祥之意。 刘庆余不住地点头,嘴里还轻声说道:“嗯,嗯,蛮好,蛮好。”对秦耕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海因里希·迈尔也用流利的中文不停地赞许:“不错,不错,真不错。” 程希印则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秦耕的每一句话,似乎生怕错过一个字。他专注的神情让人感受到他对秦耕演讲的高度关注。 程敏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尽管现场有些许议论声,但这些声音都很小,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干扰。 整个会场弥漫着一种安静而专注的氛围,人们都在认真聆听着秦耕的演讲,仿佛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这种气氛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李福平周围,一群人都懵了,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英语! 船山医学院本来就是破学校,他们毕业的医学生哪里能够和十大名校相比?十大名校的医学生外语是基本的工具,查资料,写论文,看期刊,他们基本上不需要汉英对照词典。 而船山医学院,老师中也没几个会英语的。 有规定,主讲人如果是用英语讲的课,那么,提问的人也必须用英文。 现在好,想为难秦耕的人,根本就没听懂秦耕宣读的论文,别说用英语提问,就是用中文提问,他们也提不出啊。 “怎么办?”李福平他们是要秦耕难堪下不得台,难道就这样作罢不成? “不能放弃!资料里不是有论文摘要吗?我们从摘要里找问题!”他的志同道合者,一个三流医学院的毕业生恶毒地提出建议。 “好,大家赶紧拟问题。这厮好像快结束了。”李福平说。 “咦?我的钢笔哪去了?”另一个人摸着自己空空的衣兜问。 “咦,我的也不见了!”李福平这才注意,他的英雄牌钢笔没了。 此时,秦耕读完论文后,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微微鞠躬,问了问,有没有提问的。 来不及了。 李福平等人根本就来不及了。 他们不但是丢了钢笔,而且还丢失了钱包! 但是,这群心理阴影浓郁的人也知道,此时不发难,不让秦耕下不得台,这次大会不就太成功了吗?这个年轻人不就青云直上了吗? 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他们的狭隘,普通人是根本看不懂的。 “我有一个问题!”李福平也不等主持人叫他,他一边举手,一边已经站了起来。 “秦耕医生,我问你,你说幽门螺旋杆菌引起溃疡……” 李福平用中文问。 主持人提醒道:“按照规定,主讲人用英文宣读的论文,提问,我们一般也用英语,这是对主讲人的尊敬。” 李福平哈哈一笑,高声说:“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用英语提问?咹!” 第215章 报应好快 利福平突然喊一声,“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讲英语?” 这声喊,众人轰然大笑。 这笑有几种。 有的人也憎恨英语,自己没学好,见别人说得这么流利的英语,他们不恨才怪,现在有人说出他们心里话,自然,这批人笑得欢。 还有人笑,是因为把李福平当成了二愣子! 这不是傻吗? 你学西医的,不学英语,你去学古汉语啊?学文言文你可看不懂英文杂志。 还有一些人是气得发笑。 在今天这样的大会上,竟然还有人说这样的混账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松程丽满脸都是愤怒,她对张小明说:“还有这样混账的家伙!” 张小晓明点头表示认同:“ 没想到!没想到!” 周熙云和江孜月在窃窃私语,他们回过头看着李福平,“哪里来的傻子啊!噢,就是要做常务理事的那个家伙吧?” 汤少华则满脸都是悲哀,他在想,怎么有这样的蠢货。 刘庆余不住地摇头,说:“蠢,蠢猪。” 海因里希·迈尔则惊讶地不断重复一句话:“不可以,不可以。” 秦耕很镇定,大声说:“你要讲什么话,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代表国人,因为,我们要学习世界上先进的东西,至于你讲什么话,真没有人会在意。” 利福平也知道刚才这一吼,如果是在街上吼,也许会博得很多人的喝彩,特别是那些成绩不好的人,他们憎恨英语。 但是,在这里吼,同情的人会极少,这里是精英,是懂得英文重要性的人,更何况,这里大多数人都精通英文,并且还受益于英文。 你说,他们会支持你吗? 特别是那群高层,谁没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李福平大声说:“秦耕,你说消化性溃疡是幽门螺旋杆菌引起的,你有什么依据?” 秦耕微微一惊,怎么,这也是问题吗? 哦。明白了!他不懂英文,刚才秦耕讲解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听懂! 秦耕不急不缓地说:“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很详细讲解了,我不想重复!” 利福平不急,这不是他的重点,他说第二个问题,“你们这么小的地方,所做的实验,有多少可信度?我就高度怀疑你的实验都是假的!” 这才是他的重点。 谁知,秦耕一点也不虚,没错,我们医院是小医院,但我的实验室在思茅地区医院和思茅卫校做的。 更关键的是,事实上,真正研究的实验室是国际大型实验室的结果,澳洲,英,美,法,德等国的实验室都验证过,而且是05年的诺贝尔奖还授予了相应的科学家。 所以,秦耕一点也不心虚。 别说是思茅地区级医院做的,即便是卫生所做的实验,我有什么心虚的呢? 所以,这样被质问之后,看起来秦耕会无言可对,但秦耕淡淡地说:“你怀疑,那你就去怀疑吧,我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一定要你相信。因为,你这样的质疑已经超出了对人的基本的尊重,我为什么要博得你的信赖呢?” 利福平被空气噎住了,半晌才喊出来,说:“秦耕,我不相信你的实验!” 秦耕冷冷的说:“我也没有要你相信啊!再说,你相不相信,重要吗?” 秦耕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材料,他的答疑已经结束,对于李福平这样的人,他多一句话都不想讲! 李福平还要发难,他的目的是要秦耕下不得台。 但是,他发现,下不得台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秦耕。 秦耕非常泰然地收好了东西,走下主讲台。 秦耕走下了讲台。 他走到了李雪薇身边。 李雪薇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好!这次交流大会,你可是给咱们国家长脸了!你这篇论文,拿在世界上也绝对是轰动性的,你颠覆了医学界几十年上百年的认知!\" 秦耕笑了笑,心里也很高兴。 左边的常白山教授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赞赏之意。 \"秦医生,你的英语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常白山说道。 秦耕有点不好意思:\"献丑了。\" 常白山微微一笑,说:\"不过,你的研究成果更令人钦佩。你这个成果可不得了,我说啊,即使得诺贝尔奖,也够格的。\" 秦耕也是微微一笑:\"真的吗?\" 李雪薇又说:“那个小丑,你应对得好,就是不要给他面子。读了5年书,英语还这样差,还说什么不讲英文,不要脸!” 主持人站在讲台上,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那是秦耕的论文。他以一种庄重而又充满激情的语气说道。 \"各位同仁,今天我们有幸聆听了一篇具有重大意义的论文——《消化性溃疡的发病机理与治疗的探索》。我想在这里对这篇论文做一个简要的总结,并分享一些我的看法。\" 接着,他开始详细地介绍起论文的内容和观点,强调其在理论和实践方面的重要性 在提到论文的创新性时,他使用了\"颠覆\"这个词来形容文章的核心内容。 最后,他总结道:\"总之,这篇论文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和实践意义。它将成为我国医疗界的一座里程碑, 让我们共同祝贺秦耕先生取得如此卓越的成就!\" 此刻,在会场的第32排,却有八个人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惊慌失措地翻找着自己的座位周围,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 原来,他们不仅丢失了钢笔和钱包,甚至连胸牌、门卡和介绍信都不翼而飞。 失去钱财固然令人心痛,但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证件。没有这些证件,他们无法继续参加会议。即使想要补办,也变得十分困难,因为他们的介绍信也丢失了。 没有证件,没有钱,他们今天中午就很麻烦。 哪里找吃的? 他们中,丢失的钱财也不少,李福平丢失了132块钱,13斤粮票,还有回去报销的车票与住宿发票。 最多的一个丢了184块钱。丢钱最少的也丢了43块钱。 他们合计丢失了1186元钱,109斤粮票,还有一些其他物品。 他们中午进不来餐厅,没有证件,谁也不能进去。 会前提醒他们不要为难秦耕的那位大姐,正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她在想,这报应怎么来得这么快呀? 第216章 你得证明你是你 李福平等人非常的狼狈,既进不了餐厅又没有钱,只好找组委会,组委会要求核实他的身份,他们的介绍信和邀请函也被偷了。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组委会两个人一脸的不在乎。 “我是李福平,其实我们见过你们很多次,你们也应该认识我啊。”李福平这个时候想起了讲理。 “我们为什么要认识你?我们认识吗?没印象!”组委会年纪比较大的那个人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们。 “我提醒一下你们就应该记得我了。我就是那个想做常务理事的李福平啊。” 李福平其实跟组委会的人很熟,他多次找组委会的人,要求给他一个常务理事的名额,组委会的人早就烦着他。 最后一次,李福平还威胁,“你们不给我常务理事会后悔的!” 不但组委会的人认识他,就是那群主委、副主委都认识他,都觉得这个人相貌不好,三角眼,尖嘴猴腮,不像一个好人,所以也就没人理睬他。 现在明显的是他们假装不理他。 “噢,你就是那个威胁我们说我们会后悔的那个人?”组委会的人假装记起来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李福平!”李福平赶紧说。 “不过,我记性不好,我记不清了,你能证明你是你吗?”组委会的人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证明我是我?这怎么证明?”李福平疑惑地问。 “对呀,你得证明你是李福平。”组委会的人严肃地说,“如果你证明不了,我也就没办法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我们要吃饭去了。” 他们两个再也不理睬这几个人了,他们觉得,我不是不给你机会,我给了机会给你,你只要能证明你是你,我们马上帮你帮你补办手续。 现在你们证明不了你是你,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我们还得吃饭。 “你们别走。请你们帮我们补办手续。”李福平心里一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不是说了吗?你能证明你是你,我就办,你都不能证明你是谁,我怎么帮你办?”组委会的人一脸的不屑。 “你认识我的,我多次找过你们。你们肯定认识我。”李福平急切地说。 “我认识你?凭什么我要认识你?再说,你自己都不能证明你是谁,你倒是要求我证明你是谁,你不觉得过分吗?” 又纠缠了一会,组委会的人是铁了心不给他们办,谁叫你上次那样嚣张? 组委会的人去餐厅吃饭去了。 李福平几个通过多次努力,他们其中一个,终于找到了本省的一个,相距不是太远的参会人员,借了3块钱。 8个人,吃3块钱,勉强饱了肚子。 下午,是学术讲座。 主大厅里面是协和医院的教授讲座,秦耕选择了主讲厅听课,这是礼貌,人家听了你的讲座,别人的讲座你也得积极捧场。 讲座分多个会场同时进行,听谁的,自由选择。 秦耕选择主会场,这是不需要多考虑的,主会场一般都是最有地位,最有学术价值的成果。 今天讲课的就是协和医院的教授,他讲的就是比较罕见的疾病。 医生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就不是追求治病的数量了,数量对他们来说和农民挖土,工人打螺丝差不多,那属于简单重复劳动。 医生到了一定层次,追求的是质量! 也就是说,医生水平高低,比的是谁对罕见病更具有诊断水平,谁在罕见病上有新的诊疗方法与更高的疗效。 譬如说,谁总结一万例肠炎的诊断与治疗的论文,很可能比不上人家10例“黑斑息肉综合征”的诊断方法的研究来得更有价值。 换句话说就是你正确诊断1万例肠炎,还比不上人家诊断10个“先天性蔗糖酶-异麦芽糖酶缺乏症”更水平。 今天协和医院的教授就是在讲授“黑斑息肉综合征”,这种病又称色素沉着息肉综合征。 它是一种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以胃肠道多发性息肉和皮肤黏膜色素沉着为主要特征。患者可出现腹痛、腹泻、便血等症状,严重者可导致肠梗阻、肠套叠等并发症。 可以说,这种病就需要有高水平的医生才能诊断,一般地区级以下医院根本就诊断不了,甚至也看不到。 医学上所谓的看不到,其实不是说没有这种病,而是医院没有人见识过,也没有人会想到这种病,以至于这种病人反反复复就医,最后一定是到了顶级医院才被诊断。 协和医院的这位教授竟然收集了38例这样的病例,可见,协和医院的水平有多高。 他们在诊断和治疗上都有一套。 秦耕认真听课。 当然,他也不指望今生能看到这样的病人,但也不一定,因为今后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各种疑难病前来求医的可能性就加大,看到罕见病的机会就会明显增加。 协和医院潘教授是主讲老师,他在这种病的研究上,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名的,他属于这类疾病的顶级专家。 他的年纪并不大,才45岁。 他已经注意到了秦耕。 秦耕坐在前面,认真做笔记。 其实,他这堂讲座参加的人数并不太多,因为,他这个题目,一般医院的医生不感兴趣。 但是,在这里听的,都是一些高层次医生,就是说,自己有机会接诊这类疾病的医生才会在这里听课。 什么人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当然是那些顶级医院啦。 像秦耕这样来自于基层的医生,秦耕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没有人讥笑的,因为,秦耕现在已经跻身一流医生的行列,他的消化性溃疡治疗一举就把他推向了顶级医生行列。 潘教授很高兴。 秦耕来听他的课,他很高兴。 他虽然是顶级医院,顶级学府的大牌专家,但他没有歧视秦耕,没有因为秦耕低微的出身而鄙视他。 在大教授眼里,他们是看成果的,而秦耕的成果,他们感到震惊,不可思议,所以,他们非常尊重秦耕。 而刚刚吃饱喝足了之后的李福平终于搞到了新的证件,他们去了人数最多的学术厅,就在他们进学术厅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裤的漂亮医生也进去了。 第217章 又发难 学术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参会的人也很积极,听课十分的认真,那些以旅游为目的的人很少,90%多的人都在认真参加学术活动。 这种机会难得。 很多专业很多年都没有搞学术会议了,教授们都属于臭老九,学会工作其实也停顿了很多年。 不过,相对来说,医学界还算比较正常,像今天这样的学术活动,虽然少,但还是有一些,各省自己组织的不多,而全国性的还是有。 今天齐鲁医院教授的学术讲座吸引了不少的人,是今天下午人数最多的分会场,这个姓潘的教授讲的是《胃肠道神经官能症的诊断与治疗》。 这个题目很有吸引力。 因为这种病非常多见,又很容易与器质性疾病相混淆,在诊断上有一定的难度,在治疗上更是非常的棘手。 患者常表现为胃肠道症状,如腹痛、腹胀、腹泻、便秘等,但无器质性病变。 往往,这类病人症状非常明显,严重,并且都会怀疑胃癌和肠癌,以至于医生不得不给他们做全面的检查来排除器质性疾病。 这种病症状多,就诊次数也多,找过的医生也多,反复要求做检查,反反复复做胃镜和肠镜,和其他一些检查。 还怀疑这怀疑那。 医生遇到这种病人非常的头痛,医生最不想招惹的病人就是这类人,见到他们,医生都想逃跑。 这类病人女性多见,甚至你不得不佩服她们,她们做胃镜像玩一样,随随便便就做了。 而普通人做胃镜,根本就下不了决心,都会想方设法回避做胃肠镜,而她们会反复要求医生开胃肠镜。 当然,此刻,医院里只有纤维胃镜,而不是电子胃镜。 更没有电子肠镜,一般医院也仅仅有一台乙状结肠纤维镜,或直肠镜,纤维肠镜只有少数医院有,属于非常高级的设备。 今天这堂课,听的人几乎占了所有参会人家的一半以上。 李福平也选择了这堂学术讲座,他的狐朋狗友也跟着他。 不跟着他还不行。 因为,现在只有他身上有钱。 他们身上的钱全部被偷了,好容易,他找到了一个老乡,借了50块钱给他,,另外7个人还有用钱的地方,买东西,买车票回去,都需要钱的。 他们今天的课还是听得比较认真。 今天的课,也只有这堂课适合他们听。 这8个人挤在一块。 课程讲完之后,课堂内掌声热烈。 大家的反应都说很好。 “好个屁!”还是有人持不同意见! 持不同意见的就是李福平的同伙,一个叫邱怡和的男子。 “他诊断上根本就没有新意!”他大声说。 潘教授听到了,心里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这样讲,有什么不妥?” 邱怡和大声说:“你在诊断上,还不是老套路,排除器质性疾病,然后诊断为非器质性的疾病。这谁不会?” 潘教授一脸的茫然,说:“你说临床上难道不应该是这样诊断吗?这位专家,你有何高见?” 邱怡和声音很大,说:“你如果在不排除器质性疾病的前提下,诊断胃肠神经官能症,我就佩服你!” 潘教授脸有怒色,说:“你这就叫抬杠了!神经官能症的诊断,原则上首先就是要排除器质性疾病。如果在不排除器质性疾病的前提下就贸然诊断,本身就违背了临床诊断原则哟。” 李福平帮腔,说:“既然排除了器质性疾病,傻瓜也会诊断了,还要你大教授来诊断啊!” 李福平是带着讥笑讽刺的语气说话的。 这人呢,本身没有一个好的心态,也就容易事事不顺心,前头秦耕的成功让他们不爽,秦耕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偏偏要找秦耕的麻烦。 现在好好的一堂课,众人热烈鼓掌了,还夹杂有喝彩声,他们又不爽了,鸡蛋里挑骨头,硬要说潘教授的课讲得不好,还说一些这样难题的话。 潘教授愤怒地吼道:“没错,当器质性疾病被排除后,就算是傻瓜医生也能做出诊断。可是,同志啊,要想成功排除器质性疾病,必须具备足够高的专业水平才行!你听明白了吗?” 他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关于器质性疾病的排除,难道你以为只要做个胃镜、乙状结肠镜,没发现问题就能直接排除了?告诉你,这种想法太天真了!这些检查没问题只能说明排除了40%的可能,剩下那60%就得依靠医生的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来判断了!” 这番话让邱怡和李福平两人哑口无言,完全无法反驳。 潘教授又补上一句:“连傻瓜都知道,肠胃镜没问题并不能肯定病人没有器质性疾病!” 这句话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潘教授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嘛。 人家齐鲁医院可是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知名医院 ! 南湘雅、北协和,后面还有一句呢——东齐鲁、西华西! 这足以说明齐鲁医院的名气有多大了! 今天你们能坐在台下听讲,那是你们的荣幸!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传授知识,可不是让你们来崇拜他、佩服他的!人家早就已经得到了无数人的敬仰和钦佩。 潘教授已经懒得再搞什么答疑环节了,直接收拾东西离开了讲台。 有人劝他别跟那些小人计较,潘教授却气呼呼地回应道:“以后千万别再给层次太低的人讲课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李福平和邱怡和两人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又不甘心示弱,最后还嘴硬地蹦出一句:“你一个教授有啥了不起的?我看你的水平也就那样儿!” 这话一出,潘教授停下了脚步。 “同志,我现在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来听课的。你们连听课证都没有,说,你们是不是进来捣蛋的。” 潘教授盯着他们的胸前。 因为,每个人的胸前都有一个听课证,也就是听课、吃饭、回宾馆的证件。 “咦!我们的证件呢?” 不仅是李福平没有了听课证,他周围的另外7个人的听课证也不见了。 更糟糕的是,李福平的钱包又丢失了! 第218章 戴芬的提醒 秦耕听完下午的课,渐渐认识了更多的人。 很多人都主动向他打招呼,还有不少的人还上前来探讨,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有有一群人。 易东南也在人群中,和他探讨消化性溃疡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搞清楚了发病机理之后,就没有什么深奥的理论问题了,甚至可以说,这样的课程,听起来很轻松,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听得懂。 所以,提问题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有难度的问题。 可以说,所谓的提问,其实是大家为了套近乎找的话题。 气氛很轻松。 易东南好容易挤到秦耕身边,说:“我们这个会场真的有侠义之人,你们猜,今天要为难秦耕的人落得了什么下场?” 秦耕一惊,说:“被人打了?” 易东南哈哈一笑,说:“如果是被人打了倒没什么事,他们的钱包,证件,连介绍信都丢了。” 众人都惊讶不已。 易东南接着说:“有趣的是,下午他们再一次遭劫!补办的证件和钱财又不翼而飞!” 众人惊诧不已。 “他们下午又为难齐鲁医院的潘教授,还和潘教授吵起来了!”易东南下午也在那边听课,对那边的事一清二楚。 秦耕微微笑着。很轻松。 到了餐厅。 秦耕抓起一瓶春城牌汽水喝了起来。 听课是没有水喝的。 饮料也才刚刚兴起,春城牌汽水就是最早的那种最简陋的汽水,里面以二氧化碳为主,还有一些糖分和色素。 秦耕也没什么讲究,入乡随俗,管他健康不健康,解渴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都开始在盘子里装食物。 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女医生走过来,个子不高,大约只有1米5左右,笑吟吟的,对秦耕说:“到云南了,就要吃他们的特色,你看我,昨天晚上是过桥米线,今天又是过桥米线!” 秦耕微微一笑,说:“我也已经吃了一顿过桥米线。” 那个女医生又说:“还可以吃啊!回去了,就没得吃了,即便有,也是不正宗的。” 秦耕打量了她几眼,近视得蛮厉害,眼睛玻璃一圈一圈,年纪大约是30岁左右,“你老家哪里?贵姓?” “我戴芬,老家是常德的。我在长沙工作。” 秦耕心里一紧,这个也算是故乡人啊,说不定前世还有过交集。 “工作单位是南湘雅?”秦耕问。 “现在我们都差不多把湘雅这个名称忘记了。我们读书的时候,老师也不怎么讲,我们现在说得最多的还是湖医。不过,我不是在附一附二工作,我在省立医院。”戴芬解释说。 “解放路。”秦耕若有所思。 “你对那里很熟悉啊。”戴芬认真地问。 “嗯,我对那里很熟悉的。你去和记米饭店吃过米粉吗?”秦耕问。 “噢!你这就是长沙通了,连和记米粉都知道。怎么没去过呢,那里的米粉最好吃。过去,我们一般都是吃光头粉,这两年才吃肉丝的。” “火宫殿就在你们医院门口,生意好吗?” 秦耕回忆起前世的事情,21世纪,火宫殿开了几个地方,生意都非常好,省人医门口的本部更是人满为患。 秦耕一边往盘子里装食物一边和戴芬聊天。 戴芬又是一个话痨,跟在秦耕身后叨叨不绝,一会儿指责秦耕不应该夹这么多的红烧肉,一会儿又指责秦耕不应该吃油炸的食物,一会儿又说秦耕的碳水化合物太多。秦耕倒是喜欢她叨叨,因为他觉得她的思想很前卫,很有点像21世纪的饮食观。 戴芬的形象也非常有特点,她不胖,也不瘦,矮矮的身材,眼睛鼓鼓的,两颗门牙大大的,形象个性特色明显。 这样的人做医生,一般都是不错的医生。她们肯钻研业务,对病人比较关心,和同事比较融洽,没有恶意,心直口快,没有人会计较她们的错。 她给秦耕提了一串意见,但秦耕一样都没有接受。 戴芬也不生气。 “秦耕,你一定要申请国家的奖项,虽然这几年没有开科学工作会议,但我知道的,很快就要恢复几个大奖了,你要争取。” 坐下吃饭之后她慎重提醒秦耕。 70年代前中期,国内形势比较复杂,很多工作陷于停顿,包括科技奖项的评选和颁发。 但到了后期,随着局势逐渐稳定,各项工作逐步恢复正常,科技领域的奖项评选也重新启动。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技术发明奖和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这三大奖项。 大家心里都清楚,经过一段时间的停顿后,一旦这些奖项重新启动,一定会有一些具有重大意义的科研成果脱颖而出。 而在医学领域,秦耕今天所取得的成果无疑是极具分量的。他对消化性溃疡的研究不仅揭示了其发病机制,还提出了有效的治疗方法,为解决这个困扰人类已久的疾病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 消化性溃疡是一种常见的消化系统疾病,主要发生在胃和十二指肠部位。其发病率较高,给患者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经济负担。同时,由于消化性溃疡容易反复发作,如果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还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并发症,如出血、穿孔甚至恶变等。因此,对于消化性溃疡的研究一直以来都是医学领域的热点问题之一。 关于消化性溃疡的起源,目前尚无确切定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从人类诞生以来,这种疾病就一直存在,并不断威胁着人们的健康。 在历史长河中,无数的医生和科学家们致力于探索消化性溃疡的病因和治疗方法,但始终未能找到彻底治愈的办法。 直到秦耕等人的研究成果问世, 可以说,秦耕的研究成果对于整个医学领域来说都是一次重大突破,也是对人类健康事业的一大贡献。 聊到后来,戴芬给秦耕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秦耕,我听说有人要阻止你当专业委员会副主委,你要有所准备哟!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和他们作坚决的斗争!” 第219章 秦耕是预言家 秦耕的身边聚集着一群年轻的医生或助教,他们兴致勃勃地围绕在秦耕身旁,热烈地讨论着消化系统疾病。 尽管秦耕并非专门研究消化系统疾病的专家,但对于消化系统疾病的急重症却非常熟悉。 因此,与他们探讨这方面的问题时,秦耕丝毫不显逊色。 当话题转向胰腺炎的内科治疗时,秦耕毫不犹豫地列出了一种王牌药物,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善得定,也就是生长抑制因子,这可是治疗胰腺炎的绝对王牌药啊!可惜的是,目前我国尚未引进这种药物,但在世界其他发达国家,它已被应用于临床实践。\" 秦耕吹牛皮呗,总得有点新鲜的东西。 他没有撒谎,他估计,这个药应该已经问世了,只是还没有大面积使用。 于是拿出来吹一吹! 没想到,有人认真了。 \"秦耕,请稍等一下。能否详细解释一下你刚才提到的这款药物呢?\"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秦耕,期待他能更深入地阐述这款神秘而有效的药物。 坐在一旁沉默寡言却又实力超群的青年专家,是来自于着名的同济医院的薛峰山医生,年纪轻轻却已成就斐然。 今年不过三六二岁的他,在同济医院名声赫赫。他不仅发表过十几篇专业的英文论文,更取得了七项瞩目的研究成果。 尤其在胰腺炎、慢性乙型肝炎以及肝硬化等领域,都有着令人瞩目的成绩。 此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秦耕刚刚提到的药物名称,那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新药。 \"生长抑制因子及其类似物奥曲肽能够强烈抑制胰液和胰酶的分泌,从而有效减轻胰腺的炎症反应。这可是治疗胰腺炎的最大王牌啊!如果有人关系系能从国外弄到这种药,绝对可以用来救急。\" 秦耕的这番话让这位年轻的医生牢牢记下了这个药品的名字。 他开完会回去之后,立即采取了行动。 他利用自己的海外亲戚关系,成功地获取了生长抑素,并将其应用于临床实践。 三个月后,他发表了一篇具有轰动性的文章——《生长抑素治疗急性胰腺炎的研究》。 不过,薛峰山医生是有良心的,他在论文发表时,毫不犹豫地将秦耕的名字一同写上,与自己并列成为第一作者。 这个举动不仅体现了他对秦耕的尊重和感激之情,更展示了他作为一名科学家的道德底线。 这项研究成果非常重要,同济医院给予了他丰厚的奖励——3000元人民币。 薛峰山决定将 1500元奖金寄给秦耕,以表达他对秦耕的感谢之意。 这是后话。 和秦耕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因为大家都能从他那里学到许多宝贵的知识。 秦耕也十分乐意与他们交流,尤其是那个名叫戴芬的人,她总是能提出一些尖锐且富有挑战性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恰好是秦耕所擅长解答的领域。 戴芬问道:“肝胆管结石这么多,内科治疗效果又不好,即便是外科手术,也是反复发作,秦耕医生,您觉得未来我们应该如何降低这种疾病的发病率呢?” 戴芬的专业方向正是研究肝胆管结石的内科治疗方法。 秦耕微笑着回答道:“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久之后,这种疾病将会逐渐变得罕见。不必过于担心,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生活方式的改变,许多疾病的发生率都会逐渐下降。” 由于秦耕有着前世的经验,他并不介意适当地透露一些信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不仅无害,反而可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戴芬却对此表示怀疑:“这怎么可能呢?肝胆管结石怎么会自动减少呢?” 她对秦耕的观点持保留态度。 秦耕呵呵一笑,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让我来给你们分析一下。未来,社会将不断进步,这种进步将会体现在各个方面。其中之一便是改厕问题。虽然看起来只是小小的改厕,但它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改厕后,蛔虫病将大幅减少,而胆道结石病也会随之消失。” 说完,秦耕得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不仅如此,就连痢疾、伤寒等疾病也会因改厕而绝迹。” 这些都是当前极为常见的疾病,秦耕竟然说它们都将变少甚至绝迹,这让人难以置信。 然而,秦耕所说的正是后来发生的事实,因此他阐述时充满了信心和力量,让人不得不信服。 众人并不知道这其实是秦耕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他们将其归结为秦耕广阔的视野和敏锐的前瞻性思维。 秦耕上午的发言深深震撼了很多人,他拥有了众多的拥护者。现在,秦耕的影响还在扩大,他周围聚集了上百人,他们都在听秦耕的发言。 他们在提问,秦耕在解答。 70年代的人,向21世界的人提问,很有趣,秦耕就自然成了高了一个维度的人,他以降维的方式解答他们的问题,你说,他能不轰动整个学识会议的宾馆吗? 秦耕他们在大厅里扯淡,他周围总是保持有100多人。 秦耕注意到了,有一个黑衣女子多次出现在大厅里,不过,秦耕很有信心,他觉得这个黑衣女子不会为难他。 秦耕也注意到了,有几个人,他猜就是易东南和戴芬所说的准备为难秦耕的人,他甚至都已经猜到了,那个发出绝望怒吼的人,应该就是李福平。 组委会不搭理他,他们晚饭都还没有吃,而背后有个人处处在为难他们。 他们身上根本不能有钱。 这群人又去找组委会了。 秦耕他们的聊天没有被他们干扰,秦耕在预测,“别看现在的肠癌属于罕见,但是,未来,肠癌的发病率将超过胃癌。” 秦耕今晚已经颠覆了很多认知。 现在,我们国家人群中,肠癌的发病率非常低,而胃癌发病率很高。 “发达国家肠癌很多,我们将来的疾病谱就是重复发达国家的疾病谱。所以,我可以很自信地预测,肠癌将来是第三大肿瘤。仅次于肺癌和肝癌。” 秦耕又做了一个颠覆现有观念的预测。 耕秦的形耕越来越高大,给人的印象是,秦耕是预言家! 第220章 一个不好的消息 秦耕终于摆脱了始终粘着他的粉丝们,累了,今天一天真的是累了。 他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走了,到了宾馆后面的一块空地。 这块空地其实就是一块公园,有亭子,有凳子,还有水池和荷花。 秦耕坐在亭子里享受着自由的宁静。 他知道,今后慢慢要适应喧闹与嘈杂的生活。 他这种人,注定要成为明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另外,他还要想一个问题,这次出来之后,一定会有医院想挖他,如果他想做一个专家,他就应该有一个考虑,在勐养肯定会受到局限,去大医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是不是准备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医生呢? 想了一会,秦耕否定自己的想法,前世不是做了一世的医生吗?并且还是一个不错的医生,地位金钱都不错,但是,最后的结果呢? 还不是活活被气死? 这辈子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秦耕想到了刘恒。 刘恒就活得很快活。 对,一边看看病,一边发发财,一边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自由快活的。 如果纯粹做一个忙忙碌碌的医生,自己的一点时间都没有,那重生的意义又何在呢?难道是为了拯救苍生吗? 不,我不。 我要做一个为自己活着的人。 想到这里,他呵呵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哟!” 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戴芬。 “太吵了是吧?我也不喜欢这样吵。我每天下班回家,就会要在房间的阳台上呆坐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一不看报,二不听收音机,就这样呆坐着。” 戴芬介绍自己,她在秦耕身边坐下。 “你的工作应该很忙吧。” “忙死了!我都后悔当医生。” “后悔?你不觉得当医生是一个很好的职业吗?” “好?我不觉得好。一点也不浪漫,更别说情调了。每天看到的都是人体和人体器官。说得不好听,我现在都以吃素为主了。” 秦耕笑了起来。 “秦耕,我知道有几个医院想挖你,其实啊,你哪里都不要去!我跟你说,大医院的医生就是一台机器人,每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真没意思。” 秦耕摇了摇头,说:“那是你活得太没有创意了,所以会这样单调,你不可以找点爱好吗?不会出去旅游吗?” 戴芬咯咯笑起来,说:“你想得倒美。一天8个小时班,十几个病人,病历病志都写得手抽筋,你还能有什么爱好?跟别说旅游了,哪有时间给你,每天要查房,即使是星期天节假日也不能例外。你说呢?” 秦耕无语了。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前世,45岁之前,哪一天不是戴芬说的一样? 他主要记得是前世的45岁以后,医生到了45岁之后就比较惬意了,经验有了,病人基数有了,名气有了,时间也有了。 45岁以后,秦耕做了主任医师,就不要写病历,也不要每天8点上班,他还有了打猎的时间。 秦耕想到这里,笑着对戴芬说:“你们大医院管理严格些,确实比较累。不过,你们的收入也应该比较高吧。” 戴芬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我们市里,附一附二两所医院才好,他们有看不完的病人,我们省立医院就差多了,断崖式的差距,我们的收入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能发出工资就算不错了。但是,附一附二医院,他们各种补贴好多,总收入比我们多一倍还不止。” 秦耕点头赞同。 秦耕前世是85年入职的,在附一医院工作,那里的补贴,津贴,眼花缭乱,福利好得惊人,哪里是省立医院可比的? 秦耕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医院要和附一附二医院竞争,只能走差异化道路,你们可以选择肝胆外科作为突破口,把肝胆外科做到全省第一,你们才会有机会与附一附二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戴芬沉思了一会,说:“我记住了你说的。哦对了,你说胰腺炎用什么药物治疗啊?” 秦耕说:“生长抑素,国内还没有,不过,可以引进来。” 戴芬认真说:“你给我一个通信地址,我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写信请教你。我的方向本来就是搞肝胆胰的,我准备试一试你说的那个药,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很多年后,戴芬作为全国肝胆胰外科的大佬,在京城接受表彰时,她在获奖感言中特别感谢了秦耕今天说的话。 她就是因为听了秦耕的话,修改了思路,后来她担任了省立医院的院长,在全国大力搜刮人才,她的肝胆胰外科不仅仅是省里的第一品牌,而且在全国出名了。 这都是后话。 “哎呀,你们原来在这里呀!”易东南后面跟着一群人,“戴芬你不地道,把秦耕带这里来独自享受。” “易东南你说这话真恶心,秦耕又不是食物,怎么是独自享受呢?”戴芬本来就是泼辣货,平常什么玩笑都敢开。 易东南没理睬戴芬了,转头对秦耕说:“组委会在找你。” 秦耕知道肯定有急事,匆匆回宾馆找组委会去了。 701房间在开小会,候任主委松程丽、华西医院的张小明、中山医的周熙云、同济的江孜月都在。 “秦耕,有个不好的消息,明天选举的事可能会出问题,我们请你来是商量对策的。”候任主委松程丽紧锁眉头说。 “个别人跳出来应该成不了气候吧?”到现在,秦耕还不以为然,他觉得不很严重。 事实上很严重了。 别看只有8个人在挑事,但事实上,还会有一批人响应,因为永远有一批人对上层不满,这群不满的人就会要借机搞事。 而这次搞事就是要把选举搞砸。 唯一能搞砸的借口就是秦耕的副主委。 本来,按照原定的方案,明天选举的方式是举手赞同。 这个方式搞得好可以强制性通过决议,搞得不好,也可以把事情搞砸。 试想,几十个人争先恐后抢着发言,反对秦耕当选,虽然只是少数,但局面会非常难看。 组委会能不急吗? 第221章 他们好像是誓不罢休 第二天的学术报告只有半天,下午是换届选举。 昨晚组委会请秦耕去讨论今天选举的事,最后的结论是不动了,按照往年的规矩不动。 用秦耕的话说,以不变应万变。 其实也不是说秦耕有什么把握,而是说,秦耕不怕邪,他就不信,我秦耕与你无冤无仇,如果你非要跟我为难,我秦耕怕了你不成? 至于怎么个不怕,秦耕也没有想好。 组委会的人本身就没有好办法,如果改成无记名投票,他们怕出更多的乱子,就连候任主委松程丽、华西医院的张小明、中山医的周熙云、同济的江孜月几个都出问题。 如果是举手通过,他们几个不存在有问题,他们无论从学历与医院背景,从自己的资历到成果论文,他们都是过硬了,谁也不能质疑了。 但改为无记名投票,人家暗地里活动一下,投票可以出现任何不测。 最后,他们也同意了秦耕的意见,只能说硬扛了。 就是让别人提意见,最后以举手超过一半为通过。 一半以上举手秦耕通过的可能性很大,秦耕的报告反响很好,大家也都认可秦耕的成果,所以秦耕得到多数人的举手,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问题是,如果出现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站起来反对秦耕的,那场景就会非常的尴尬,即使选上了,也不光彩。 秦耕说他愿意承受,所以,组委会最后就不另外做什么安排了,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今天上午有4堂讲座,秦耕准备选择主会场的两堂,他听课的目的是对别人的尊敬,内容其实没有太大的价值。 秦耕今后的重点依然是以急诊医学为主,他不会把精力放在消化内科上,消化内科的罕见病就不是他攻克的方向,他要以多发病常见病为重点。 再说,他只能是吃“老本”,吃前世的老本。 现在这个年代与环境,他不存在会有明显的进步。 今天讲课的内容是 中山医的周熙云和同济的江孜月两位教授的课,一堂是《小肠淋巴管扩张症的诊断与治疗》,一堂是《乳糜泻的诊疗手段的探讨》。 都是罕见病。 大多数人都不感兴趣。 但秦耕必须捧场。 他还必须临时找几个问题现场提问表示请教,这种请教既是对人家的尊重,也是一种自我的炫耀。 现在的时间还早。 自助餐厅的人还不多。 秦耕一碗滚烫的过桥米线放在前面。 本来,秦耕准备随便吃一个早餐,在经过做过桥米线师傅面前,师傅说:“年轻人,我帮你做一份最好吃的过桥米线,你不会拒绝吧。” 秦耕一听“最好吃”的过桥米线,也就站住了脚。 “我这里有上好的高汤,纯鸡汤做的,不吃太可惜了哟。”师傅指着盆子里的汤,“只能做3份,已经做了一份了。” 秦耕这才注意到,叶瑾也正在吃过桥米线。 叶瑾一个人在那里认真吃过桥米线。 今天叶瑾没有穿黑色衣服了,而是一身军绿色裤子,一件蓝色衬衣,衬衣上别着珍珠胸针,红色的领结格外的显眼。 与众不同。 她这样的打扮,即便是在秦耕的前世,也是不落伍的。 只是,她穿的军绿色的长裤,似乎有些宽大。如果你把这种宽敞当做一种时尚,那也不失一种风味。 她松弛的裤子给人一种遐想。 等秦耕端着过桥米线走到叶瑾对面的时候,她朝秦耕笑了笑,说:“你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啊!” 秦耕笑着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叶瑾看着秦耕说:“因为我有个朋友遇到一点麻烦,就过来帮帮他。” 秦耕认真地问:“你朋友也是学医的?” 叶瑾点头说:“是的。” 秦耕问:“ 你朋友遇到很麻烦的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叶瑾甜甜地一笑,说:“不需要你帮忙,再说,你自己还一身麻烦,你还嫌不够多吗?” 秦耕笑着摇摇头,说:“你也知道啊。我的麻烦算不了什么,几个喷子看不得别人好,想让我难堪。不过,没关系。” 叶瑾含笑说:“遇到这种人很麻烦的,你最好还是有点准备。” 这时候,戴芬也进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秦耕,并高声喊道:“嗨,秦耕,你早啊!” 秦耕赶紧挥了挥手打招呼。 “我走了,祝你玩的开心。”叶瑾总喜欢用“玩”这个字,秦耕也不是很在意。 戴芬过来了。 “你也吃过桥米线啊?好吃。刚才这个女的好漂亮喔,不知是哪个医院的。”戴芬问。 秦耕不能讲叶瑾的事,说:“没问,不知道是哪个医院的。” 戴芬认真地说:“要是在我们医院,绝对是院花!不过,再漂亮的女的,最好还是自己有本事,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这碗才放得稳。” 秦耕点头说:“你这观点是对的,其实工作,事业本身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你们女的,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戴芬猛点头,说:“说得太对了。我跟你讲,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对生活是有思考的。我也幸亏有自己的工作。” 秦耕见戴芬谈到离婚一点也不难为情,这样的女子还真不多,便问:“你有孩子吗?” 戴芬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个。一男一女。我全部要了。我这人啊和别人不同,别人离了婚就和天塌了一样,我就不信,没男人就不活了?” 秦耕前世见过不少不结婚的,对她的观点比较理解。 秦耕点头。 “嗯,秦耕,我觉得你是一个最通情达理的人,别人都劝我早点再婚,还有不少的人帮我做介绍,嘿嘿,他们哪里知道,我一个人过还舒服一些。” 戴芬含笑看着秦耕说。 “秦耕,哦,对了,你和组委会商量了好的对策了呢?”戴芬又提到今下午选举的事。 秦耕摇了摇头,说:“没有好办法,只能说硬着头皮扛了。” 戴芬严肃地说:“不行啊,这群人穷凶极恶,到处在动员,他们这个架势,就好像不破坏选举誓不罢休似的。” 第222章 知音 秦耕再次见到了易东南。 聊了一会。 很巧,正好有几个前来吃早餐的年轻医生也参与到了这场对话当中,并与秦耕谈论起了这件事情。 他们纷纷劝说秦耕应该好好考虑应对之策。 秦耕却坦诚地表示,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因为,对方有发言权,可以投出赞成或反对票,如果他下定决心要反对秦耕,那秦耕又能如何呢? 这些人虽然对这种行为感到愤慨,但他们无法将邱怡、李福平等人抓起来揍一顿。 秦耕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决议能够顺利通过,即使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科研成果经得起考验。 实际上,秦耕不仅在消化性溃疡病的治疗方面取得了可靠的成果,而且还有许多其他领域的成果同样令人信服。 前几个月,他救活了许多危重病人,绝对不是书本上的方式方法,而是他的科研成果起了作用。 秦耕投石问路,先搞这个消化性溃疡的成果,然后,他重点是要把重症医学那个救人的科研推出去。 但不能急。 70年代科学氛围秦耕还得观察一下,水深水浅不能贸然行动。 说实在的,消化性溃疡这个成果 对秦耕来说不重要,这是他剽窃别人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内疚。 但是,秦耕前世抢救重病号的那个成果,是他用了十年时间研究的重大科研课题,这个课题,秦耕拥有100%的知识产权。 秦耕深知,这些成果来之不易,他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努力。 如果消化性溃疡治疗的这个成果能够得到顺利推广,那么他将会继续推出自己的科研课题。 而秦耕最大的成果则是用于抢救危重病患者的“极化液”疗法。 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科研成果,这还没有算上他的研究生们所取得的成就。 实际上,其他所有的成果加起来 都比不上他的“极化液”研究重要。 “极化液”这项成果,他觉得,申请一个院士职位应该是可行的,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然而,他并不急于将这些成果展示出来,因为他心中存在着诸多顾虑和担忧。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科学界曾发生过多起科研成果被他人盗取的丑闻事件,当时的情况可谓是历历在目。 因此,当秦耕后来攻读研究生时,导师们也经常提醒他们要格外小心此类问题。 此时,秦耕内心充满自信和底气。李福平这群人给他的烦恼,当他踏入学术报告厅之时,便将它们统统抛诸脑后。 今天讲课的内容是由中山医的周熙云教授讲授的《小肠淋巴管扩张症的诊断与治疗》以及同济医院的江孜月教授讲解的《乳糜泻的诊疗手段的探讨》。 这些课题可都是大师级别、高难度的,一般人甚至连听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因此,这个学术厅里人数稀少得可怜,戴芬和易东南等人早就跑到另一个学术厅去了。 周熙云教授和江孜月教授对此心知肚明,他们明白这种讲座的专业性过强,听众数量有限。 如果真有人愿意来听,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他们觉得,如果最后能有二十个人来听课,那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那些专业知识深厚、经验丰富的医生来说,能够听到这样的课程 收获会非常大,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无疑是一场枯燥乏味的“天书”之旅。 “秦耕,请多指教。” 周熙云教授微笑着说道,语气既客气又带着一丝试探。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医生,他还是有些好奇和期待的。 秦耕笑了笑,诚恳地回答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呢。” 这句话其实是他的真心话,对于如此高深的医学知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全理解。 周熙云教授今天讲授《小肠淋巴管扩张症的诊断与治疗》,这种病症相对较为罕见,就连周熙云教授本人所接触到的案例也仅有四十余个,其中还有一部分并非他个人经手的病例。 周熙云教授笑着对秦耕说:“秦耕啊,就别太谦虚啦。” 他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秦耕曾听过协和医院潘教授的一堂课——《黑斑息肉综合征的诊疗研究》。当时,秦耕听得非常专注,不仅全神贯注,还不停地做笔记。 而周熙云教授自己昨天也聆听了这堂课,所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秦耕的学习态度有多认真。 因此,周熙云教授断定,秦耕对这些疾病肯定有所研究。 开始讲座。 果然,周熙云注意到,秦耕在认真做笔记,这就说明一件事,秦耕对这些疾病是有研究的。 周熙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集中注意力开始讲解。 在他看来,台下的听众们并非只是普通的学者,而是一群志同道合、对他所讲主题充满热情和兴趣的知音。 每个人结交朋友都需要一种媒介或纽带,这种纽带可以是共同的理想、语言或是兴趣爱好。 如果没有这些共同点,友谊很难建立。 所以,只有当人们拥有相同的爱好时,他们之间才会有建立友谊的基础。而所谓的知音,则是那些有着相似思想和共同话题的人。 秦耕坐在那里认真地记着笔记,并不是在作秀。 对于秦耕这位有着四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教授而言,参加过无数次学术讲座,听过的报告更是数不胜数。因此,他对于如何聆听一场精彩的学术演讲有着相当高的专业素养。 秦耕准备提几个问题,他不记录不行啊。 再说了,他之所以这么认真地听讲,其实还有另一层深意。 谁知道自己哪一天不会碰到这样的病人呢? 所以,他要把这些要点都牢牢记住,以便日后能够准确地为首诊此类病症做好准备。 一个人的医术水平高低与否,关键在于他对疑难病例的诊断准确率有多高。普通疾病的诊断,那是一般医生的分内之事;而高级医生,则是专门致力于研究和诊断疑难杂症的专家。 周熙云注意到秦耕如此的专心致志,他心里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突然,一股侠义之情涌上心头。 秦耕,今下午将会遇到严峻的挑战,我,周熙云一定要站出来,哪怕是引火上身也义不容辞! 秦耕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却收获了大佬的全力支持。 第223章 你还笑得起来 第二堂课是同济医院的江孜月教授讲解的《乳糜泻的诊疗手段的探讨》,这堂课对于秦耕来说更有意义一些,因为这种疾病属于内科疾病。 秦耕听得更认真。 江孜月也对秦耕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他首先对秦耕的感情就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而通过这堂课之后,他把秦耕当成了知音。 对,是知音。 对乳糜泻的诊疗手段有兴趣研究的人,全国不超过10人,是个位数。 他认定秦耕就是这个位数之中的一个。 知音难找啊! 好,既然秦耕和我有共同的爱好与理想,那么,我就不准别人伤害他! 秦耕做梦都没想到,他仅仅是出于礼貌听了两堂课,就收到了两名死士。愿为他全力以赴拼命的人。 离下午的选举越来越近了。 秦耕虽然有一些顾虑,他自己也在想怎么应对对方的发难,但总体来说,秦耕还是准备低调处理。 他不想谩骂。 更不能有肢体冲突。 也不愿意失去绅士风度。 但是,又有点难。 被别人耻笑,奚落,挖苦,我能不反抗吗? 什么样的反抗才既不失风度又反击有力呢? 这有点难。 爆发冲突不可取。 发生谩骂就更不可取了。 秦耕突然想,骂架,肯定是免不了的,你不骂,人家会骂呀。 要是拿钱请人骂就好。 想到这秦耕笑出了声。 好了,不想了,等会见机行事吧。 秦耕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午后时分,众人开始陆续入场。 秦耕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前排,这样一来,等会儿会议进行到一半时,经过选举后,他就可以坐在台上的第一排了。 向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秦耕今日格外积极,对每个人都报以热情的回应。此刻,如果你表现得冷漠,别人怎么会愿意支持你呢?同时,他也主动与其他人打起招呼来。 这时,他看到了潘教授正朝着自己招手示意。 紧接着,另一个潘教授也微笑着向他问候。 随后,周熙云和江孜月也纷纷挥手致意。 他们仿佛在告诉秦耕:“我们在这儿,别怕!” 这些人的鼓励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秦耕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 ,秦耕才有了足够的勇气。 戴芬从后面跑了上来,她的脸上洋溢着鼓励与期待,对着秦耕大声喊道:“加油!胜利一定属于你!” 说完后,她迅速转身离去,留下一抹美丽的背影。 易东南也朝着秦耕挥动着手,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说道:“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就在这时,李福平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让人感到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其中包括邱怡和等一些人,他们迈着激昂的步伐,似乎准备制造一场混乱。 这些人准备将秦耕视为敌人,只是, 他们并没有戴袖章。 李福平显然有着未得到满足的个人诉求,他想要成为常务理事却遭到了拒绝,心中积怨已久,这次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报复回来。 而其他那些人则因为共同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臭味相投地走到了一起,他们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准备挑战秦耕的地位。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毫不奇怪。 这些人的共同点便是见不得他人比自己优秀,因此,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秦耕的仇敌。 每个时代都具备其独特之处,这个时期孕育出这样一群人,而这个时代的环境也促使这类人蓬勃发展。 当秦耕目睹他们闯入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之情。 他好奇为何他们没有佩戴袖章,如果戴上袖章,他们的形象将会更为鲜明。 秦耕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哼,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待会,我定要让你痛哭流涕!\"李福平 察觉到,秦耕竟然朝着他露出了笑容。\"好啊,就让你继续笑吧!\" 邱怡和也冷冷地说,他们已经布置好了,谁第一个发言,谁负责打掩护,谁主攻,谁助攻,谁最后打扫战场。 闭幕式开始了。 现在的主委作总结发言,回顾这届所做的事情,其中最大的亮点当属秦耕发表的《消化性溃疡发病机理与治疗的研究》。 他说,这个成果是本届学会最大的成果,也是消化系统疾病诊治的最伟大的进展,标志着我国消化系统疾病研究进入了世界先进水平。 评价很高,也的确是这样的。 秦耕很欣慰,这项成果一出来就产生了轰动,这就说明了,现在的学术氛围是干净的,也是很敏锐的,至少是能迅速发现新成果的价值。 主委作了引退宣言。 然后开始选举。 首先选主委。 主持人宣布,候选人为松程丽,然后介绍了松程丽的简介。 “请举手表决。”主持人说。 “同意的举手!”说完,他四周扫视了一会,“放下。” “不同意的举手!”说完,他有四周扫视了一会,似乎在数数,“17个反对。” “弃权的举手。”说完,他四周看了看,没有举手的,于是他宣布,“通过!松程丽当选为第3届全国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掌声雷动! 接下来是副主任的选举。 张小明,17票反对,0票弃权,剩下的都是赞成的,223人举手同意。后面这个数是总人数减去投反对票和弃权票最后计算出来的, 周熙云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投反对票的人也是那群固定的人。 江孜月的情况则不同,投反对票的多达43张之多! 他本身就是有争议的人,因为他们医院有人举报他论文造假。但是后来调查,是人家诬陷。 不过,有些人非常的固执,坚持认为江孜月一定是偷窃了别人的论文,还有某些数据造假。 还算平静,虽然有不少人投了反对票,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口头反对的。 按章程,反对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投票反对,一种是口头反对,并列举反对的理由。 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没有人举手发言。 选举轮到副主任委员秦耕了。 第224章 高明的主持人 “拟选举秦耕为副主任委员,同意的举手。”主持人环视了一下会场,然后说道。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庞,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赞同票数过半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甚至超过三分之二也是有可能的。 “反对的请举手。”主持人继续说道。 这时,会场里举起了一些手,数量还不少呢! 主持人仔细数了一下,说道:“37人投反对票。” 接着,他又问道:“投弃权票的请举手。”这次没有人举手。 “我宣布,秦耕获得……”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秦耕获得赞成通过时,突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邱怡和举起手来,同时大声喊道:“别急,我要发言。我反对这样匆匆忙忙宣布通过。” 他的声音在会场上回荡,引起了一片哗然。 邱怡和大声说:“我们强烈反对秦耕当选副主任委员,理由很简单,他的学历太低,仅仅只有中专学历,并且全部读书时间也只有18个月,也就是1年半时间。” 他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一下,这是秦耕不能当选的最重要理由,接着说:“一个学历这样低的人当选,你们说,是不是对其他人的一种羞辱,你们十四大名校情何以堪?” “请组委会慎重考虑我们的意见。”邱怡和坐下。 安静。 会场变得十分的安静。 没有人附和,也没有人反对,就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得出奇。 很意外,李福平他们一伙人都感到意外,因为他们预计秦耕他们肯定安排了人反击,所以,他们的设计是,让邱怡和打头阵,等有人反驳了,再安排人上去第二个人发言。 可是,秦耕他们不按套路上。 难道秦耕他们不准备反击吗? 眼看这样下去,主持人可以突然宣布秦耕获胜。 李福平等人急了。 一个叫汪尔沙的同伙不得不跳出来,冷场了对他们不好。 “我反对秦耕当选,因为秦耕年龄太小!年龄太小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凭什么他当选,而这么多的老同志不选呢。我们怀疑这中间有幕后交易。那些收受了秦耕金钱的人站出来!老实交代问题!” 第二个发难的很快就把要讲的话讲出来,并且,他们还投放了重磅炸弹。 可是,依然没有人接他们的话。 非常的安静。 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帮助秦耕说话。 咦? 李福平等人在想,怎么不按设计的套路走呢? 有攻有防才能产生混乱,你一句,我一句会场才会热闹。 这样太安静不行啊。 这样的现场,太诡异了,他们突然发现,都在看他们的表演。他们变成了小丑! 都不说话。 不能冷场! 第三个人站出来了,“我也坚决反对秦耕当选副主任委员,因为,他的资历,包括学历,工作年限,都不符合做副主任委员的条件,特别是,他出身低微,一个小小的小勐养农场医院,他有什么资格当选?再说,他的当选,令我们这些正牌的名校名院情何以堪?” 他停了停,说:“你们十四个重点医学院校的人不难为情,我还为你们感到害羞!我高度怀疑,秦耕和组委会有幕后交易!要严查!” 他没有词了 。 有也是这几句话重复着讲。 然后,就整个都安静了。 秦耕看着主持人,心里不禁佩服不已。 今天的场景,至少秦耕是没有布置的。 现在,主持人一个字不说,太高明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上套,任由对方怎么讲,根本就不和他对话,对方就根本找不到着力处,一拳拳都好像打在棉花上。 秦耕也确实发现,不和他们争辩,他们所有的论述就显得苍白无力,场,继续冷下去,他们讲的越多,就越发像小丑。 “你们怎么不说话?主持人,你同意我们的观点吗?” 终于忍不住气了,他们在哀求表态。 “你们继续!” 主持人丢下一句话,他继续保持沉默。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的发言?” 没有人接话! “我们反对秦耕当选!你总得表态呀!” 还是没有人说话,让他们说单口相声。这样的单口相声太没有意思了,好像是对着空无一人的礼堂在讲话,非常的别扭,别说没有笑声,就是骂声都没有。 这就尴尬了。 李福平不得不亲自上马,他大声说:“这届学会,我很有意见,连秦耕这样资历浅,学历低,都能担任副主委,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有关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秦耕,你自己说说,送了多少钱给他们?” 点名秦耕了。 众人都看着秦耕。 秦耕挥了挥手,表示对关切的人表示感谢,然后,微微一笑,接着,什么话也不说。 给人的印象是,我无需说话。 很快就冷场了。 李福平急了,大声说:“秦耕,你心虚了是不是?你不否认是不是就是承认了?说话呀!” 秦耕笑了,他朝会场四周都微笑着拱拱手,很明显是对大家说:各位,我秦耕听到了,我就在这里,但我不想说话! 继续冷场。 李福平等人熬不下去了,他们开始撒泼,开始喊口号,一个人喊,接着他们这一群人喊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了,戴芬。 她从主持人那里拿到了话筒,说:“我针对这群人的论调反驳几句。李福平等,你们说秦耕的学历、年龄和出身医院,我想,大家都知道,秦耕被评为副主委,理由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学历与年龄,也不是为了照顾他们医院,他被选为副主委,是因为他的科研成果!” 戴芬的话不紧不慢,接着说:“你们反对他,睁眼说瞎话,对他的成果只字不提,为什么只字不提,还不是因为你们也知道,秦耕的这个成果,足以让他坐上这个职位。所以,我倒想问问,李福平同志,你的心态这样糟,你的人品这样差,你全部暴露在别人面前,难道你不感到羞耻吗?” 第225章 骂得好 戴芬的话,从麦克风传到喇叭,李福平浑身不好受,她似乎把李福平的皮都剥了。 戴芬的话音才落,易东南站起来了,他也要到了话筒,高声说:“今天,我没听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论调,有一些人还以出身来衡量一个人的地位,说什么中专生就地位低微,小医院来的人就卑微,年纪小就不够资格。我们前辈不是说过吗,将相宁有种乎?到了我们这个年代,竟然还讲出身!” 易东南可不想骂几句就结束,他大声说道:“秦耕中专毕业怎么啦?他中专毕业根本就没有影响他研究消化性溃疡的治疗,他年纪小,出身卑微,也没有影响他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啊。你说他卑微,那么,你高贵,也没见到你有什么成就啊?有本事,你也拿出有他十分之一的成就出来呀!” 易东南说得激动,说:“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嫉妒贤能,怼这个怼那个,自己不能为社会创造价值,反而成为社会包袱,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去死!” 李福平被骂得拼命的在下面对骂。但是他手里没有话筒,易东南的声音完全把他压住了。 易东南骂了一会,就把话筒让给别人,接他的话筒的人是来自广东中山医的马丕凌,人家一口广东话,秦耕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但是很有韵味,他骂人似乎押韵了,就和宋词一样,一句长一句短,气势汹汹,李福平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悲戚。 福州医学院的曹志,也是一口的闽南话,她骂的是激昂急切。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把李福平等人痛骂一通。 话筒到了大佬的手里。 秦耕知道,这群大佬出来一两个,今天的事情就稳了。 话筒到了中山医的周熙云手里。 中山医是全国重点医学院,历史也很悠久,在国际上也有地位。周熙云拿起话筒,咳了咳,试了试音量,接着说。 “李福平这种学术上的败类应该从学会中清除!他是害群之马!他的存在只能给学会制造不和谐的局面,这种人除了会喊几句口号,就是和狗一样咬人。所以,我建议,把这种人清理出队伍!” 大佬的话一出,会场上很多人附和,都说:“对,对,应该把这种人清理出去!” 同济的江孜月也站起来了,他是同济医学院的专家,他的身后是同济医学院,非常的有地位。 “我赞成清理那些像苍蝇一样讨厌的害虫。我们要净化学术环境,我们要专心搞研究的学者,不要只知道嫉妒,小狗一样逮着人就咬的跳梁小丑。李福平滚出去!邱怡和滚出去!” 江孜月一激动,就喊起了口号。 顿时,大会与会者都跟着喊起来了。 李福平等人当然不愿意滚出去,他们滚出去了就再也不是学会的理事了,他回单位就少了一个学术头衔,要是把今天的事传回去,这个丑就真丢不起,好容易混进去了一个全国学会,最后被人家赶出来。 现在,口号声,一声一声传得很急,年轻的医生见他们不离开,就准备组织人叉出去! 这个年代有激情的人很多,成立纠察队,护卫队,只需要有人振臂一挥。 眼看就要组织成护卫队了,又有一个人站起来了。 这个人一站起,顿时就安静了。 他就是海因里希·迈尔。 他的母国是德国,解放前就来到上海第一医学院任教,教的是内科,头上的头衔很多,光是博士就有3个。 内科学消化专科博士;传染病伤寒、痢疾专业博士;遗传学博士。 他还是西德几个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他要发言。 他很高。 在这个人群中,高得离谱。 他的身高接近两米。 他拿起话筒,“喂喂”两声,接着说:“我非常非常讨厌在学术上毫无建树,却看不得他人成果的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不是水平的问题,也不是认知的问题,而完全是品质的问题。” 他停了停,接着说:“我建议要清理一下了,今天凡是投秦耕反对票的,都不是好人,他们只有两种,一种是坏,第二种是蠢!因为,稍微有些知识的人都知道秦耕这项成果的意义,还要人解释吗?他的成果颠覆了传统,还给接我们提供了思路。” 他四周看了一眼,接着说:“我建议,秦耕任副主委一事,再举一次手。” 京城第二医学院的程希印,第一军医大的常白山,华山医院的李雪薇都在附和,说:“同意,同意,再举一次手!” 主持人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他是大会的秘书,也是学会的秘书,事实上,他才是学会的实际操纵者,谁是主委,谁是副主委,谁是常务理事,理事,草案都是由他安排。 他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他本人就是协和医院的高级专家,刚才他让李福平一群人表演,就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谋略的人。 事实上,在昨晚秦耕来反映情况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今天他的计谋很成功,即便没有戴芬他们主动支援,他也有信心过关,只是,不会这样完美。 现在,既然有大佬要求驱逐他们,他当然高兴。 特别是海因里希·迈尔教授提出来要再次举手,那是绝好的建议,谁敢不举手谁就是“坏”和“蠢”,他也是为了保护一部分人,还有几十个人没投秦耕的票,驱逐太多可不是好事。 抓住机会,他大声说:“根据高级顾问等人的建议,再次举手表决。” “赞成秦耕担任学会副主任委员的请举手!”说完,他扫视了3遍,“好,放下。” “投弃权票的举手。”这次把顺序颠倒一下,巡视三遍,“好,没有。” “投反对票的请举手。”他认真看有没有举手的,嚯,一只手也没有,“咦,不对劲啊,有人一直不举手,什么意思?李福平,你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还是弃权?” “我,我反对!” 他举起了手。 邱怡和也举了。 还有4个人也举了。 他们是刚才发了言的人,不举手,人家会说他们是懦夫。 至少我们不做懦夫。 这是他们的底线。 第226章 镇院之宝 秦耕的心情很愉快,因为他成功地通过了考验,成为了内科消化科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 这个职位代表着他在学术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站在了学术领域的巅峰。 然而,尽管秦耕经历了重生,但他并没有像参禅者那样看透一切。 相反,他仍然追求世俗的东西,如荣誉和金钱。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美好的事物,他并不认为重生就意味着要放弃这些追求。 他认为,有时候保持一定程度的糊涂反而更好。 为什么一定要看透一切呢?那种朦胧的感觉,就像是雾里看花,更能带来一种独特的境界。 因此,秦耕对于名利还是非常重视的。 他很高兴能够担任消化内科的副主任委员,因为这不仅证明了他的能力,还让他获得了更多的认可和尊重。 当然,这只是一个起点。 秦耕真正关注的领域是急诊医学或重症医学,那才是他真正的专长所在。 只有在那个领域,他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和实力。 李福平、邱怡和等四个人被开除了。 当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他们的名字时,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仅仅三分钟,他们就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会场。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就在他们踏出会场的那一刻,他们回头狠狠地瞪着秦耕,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他吞噬。“秦耕,你给我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 然而,李福平等人的厄运并没有结束。 他们身无分文,连一分钱都没有。 吃饭、住宿、回家车票这些基本需求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既没钱,又没粮票,没有介绍信,他们的处境比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还要艰难得多。 在漫长的一周里,他们四处奔波, 终于,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各自家中时,已经狼狈不堪到无法形容。 面对家人关切的目光,他们选择沉默不语,甚至对最亲近的人也不敢提及这段痛苦的经历。 也许,今后,他们再次踏上出门之路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不安,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成为了他们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秦耕回到了勐养。 这次回来,他是满载而归。 医院特意给他制作了一块匾额,悬挂在了秦耕的诊室内。那块匾额上面写着“中华内科学消化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几个大字。 医院还特地复制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匾额,放置在会议室。这两块匾额成为了医院的镇院之宝! 随着秦耕的归来,各路报纸、电台纷纷前来采访报道。 等到所有事情结束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秦耕终于有机会好好地放松休息一下了。 回到家里,坐在那把父亲视为传家之宝的竹椅上。 这把竹椅是那种可以倾斜着躺下的款式,也是老爸留下的唯一还能使用并且备受欢迎的物品。 平时,父亲最喜欢躺在这把竹椅上吸水烟。 现在,父亲的睡眠时间变少了,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 自从秦耕带回一匹马后,父亲待在家中的时间减少了, 去菜市场附近打牌消遣的时间也少了。 他爱上了放马。 每天都会去放马,并且还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如今,他已经开始尝试遛马。 当秦耕忙碌时,这项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老爸还学会了骑马,并保持着每天骑行五公里以上的习惯。 从勐养出发, 无论是向东、向南还是向北、向西。每一条路他都很熟悉。 父亲的身体状况也有了显着改善。 他的慢性支气管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作了。 当然,父母身体健康不仅仅归功于锻炼,秦耕还采取了其他措施,使用了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物。 现在,秦耕悠闲地躺在竹椅上,看着妹妹带着侄儿侄女们欢快地进进出出。他对他们并不期望太多,只希望孩子们能够努力学习。再过几年,高考即将恢复。 秦耕悠闲地躺在竹椅上,一只手抱着水烟筒,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出烟雾,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他从来都不嫌弃自己的大哥和大嫂,甚至连那个脾气古怪的老爸也不例外。 他们共同使用一个水烟筒。 这时,大嫂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到秦耕正惬意地躺在那里抽烟,不禁笑了起来:“哟呵!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秦耕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回答道:“是啊,可以轻松两天咯。”说完,他又躺回到椅子上,继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大嫂看着秦耕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晚要不要搞点好吃的,喝上一杯酒呢?”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间还早,才四点多,完全来得及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台石英钟是日本生产的,徐老三弄了十几个到勐养,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大哥。于是,大嫂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一个。 “有什么好吃的?”秦耕问大嫂。 “如果是我们一家人吃,那就简单了。要不要把徐老三请过来,上次他送皮箱给你,解了燃眉之急。感谢他也是应该的。再说,给他家徐江月的化妆品,你还没给她吧?” 大嫂现在内心更喜欢徐老三家的徐江月,这女子,其实是女子中的精品,别看她不是十分的美丽,但是,做妻子,那是真的好,娶过的人就知道。 有的女人看起来漂亮,实际上并不怎么满意,倒是相貌次一点的,日子越过越有意思。 大嫂对徐江月越来越喜欢,她也暗示了秦耕,其实徐江月才是精品! “有菜吗?”秦耕也想感谢一下徐老三。 “你这几天忙,也没有去后花园看,水缸里,有两只7、8斤的大甲鱼你也不知道。上个星期刘恒送来的!”大嫂说。 “刘恒来了?不会是专门来送甲鱼的吧?”秦耕急忙问。 “他是顺路,到景洪路过。他说很久没有和你一起打猎了。想和你上山打猎。最近天气下了几场大雨,上山,蘑菇是少不了的。” 第227章 森林里的宝贝 大哥去了请徐老三。 秦耕帮大嫂杀甲鱼。 前几天,刘恒又在三岔河里抓了几只大甲鱼,这三岔河,真的是取之不竭的地方,原始森林里的小河,根本就没有人进去抓鱼,刘恒等少数人,要消化一条这样的河,猴年马月都探索不完。 随便找个水塘撒网下去,不是大鱼,就是大鳖,或者是大虾。 这样的才是原生态的野生甲鱼。 放心吃,既没有雌激素,也没有抗生素。 “秦耕,你觉得徐江月怎么样啊?”大嫂在抓鱼,除了甲鱼,还要搞一条红烧鱼,她一边做事,一边试探着问。 “不错啊!”秦耕随口答应。 不过,打内心,秦耕对徐江月还是有好感的,她虽然不是那样一眼就觉得格外迷人的女人,但是,她有一种吸引力,就是男人愿意亲近的魅力。 “秦耕,你也不小了,眨眼就是21岁,还不结婚等什么时候?”大嫂说。 “嗯,我知道。” 秦耕最近也在想,如果等30岁左右再考虑这事,可能是真的不行,在前世,30岁结婚太正常了,现在可不行,很可能会被别人说成怪物,至少头上要冠一个“无能”的标签。 这“无能”的标签绝对不能冠,做男人呗,这事不能开玩笑。 “你知道你就行动啊!你别总是不吱声好不好,你表一个态,我明天就去人家家里提亲。”大嫂是准备快刀斩乱麻。 秦耕吓一跳,说:“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要大嫂你代劳,我自己来。” 大嫂停下手中活,说:“你怎么来?” 秦耕笑着说:“我相中了谁,找上门去,主动提出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大嫂咯咯笑了起来。 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剖了一条3斤多重的大青鱼,杀了一只8斤重的大鳖,切了一块火腿,取出来半斤多的干鸡枞。 菜的品种不多,主要是吃鳖,青鱼,火腿,猪肉和其他瓜果类。 甲鱼炖鸡枞是今天的主菜,整整一大锅,这个菜就够十个人以上的人大吃一顿了。 秦耕没什么厨艺,他只能说帮忙切切菜,最后就沦为烧火这一角色了。 大嫂是做菜的好手。 过去没油的时候尚且能做出好吃的菜,现在他们有足够的食用油了,并且是以猪油和橄榄油为主,她炒的菜更上一层楼。 做甲鱼吃,她已经是老手,总共吃甲鱼差不多有10只了,一次比一次好吃,这次,她准备多放一点花椒和辣椒。 其实,云南人还是吃得辣椒的,那种米辣椒,真的只有米粒大小,辣度那就不是一般的辣椒可比的,非常的辣。 这种米辣椒都是野生的,没有谁自己去种,要种辣椒那也是种标准的普通辣椒。 米辣椒是西双版纳正宗的野菜,它和那里的野黄瓜一样,很容易找到,屋前屋后就有,想吃了,出去摘就是了。 一棵米辣椒树足够一家人吃半年,天天吃天天有,它产量大是一个原因,更关键的原因是你不敢吃多了,一次用上十几只小辣椒,就足够满足你对猛辣的需求了。 今天的米辣椒已经摘好,一调羹,打烂,等会这一锅甲鱼炖鸡枞放上这一调羹的米辣椒,辣味就够大家出一身汗。 孩子们大多还不能吃辣,她们吃的得先舀出来,大人吃的再放辣椒。 “我来啦!” 徐老三进门就高声说。 “哟,徐三哥,您来了,请坐。先喝一杯茶。”大嫂忙着去招呼徐老三了。 徐老三挑了一张好一些的凳子坐下。 “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做一批新凳子,差不多都烂了。”大嫂不好意思说。 秦耕家的凳子确实是很差劲的,都是很多年前请人做的椅子,差不多都散架了,修修补补,每次来客,大嫂都脸红。 他们现在不急于做,秦耕说了,等新房子建成,花几千块钱做一批家具,他想用森林里的高级木材。 西双版纳森林大部分是处在准开发状态,这片森林原本就没打算保护,因为,国家的目标是开发成橡胶林,橡胶才是国家最急需的战略物资。 我们国家,适合种橡胶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是海南岛,一个是西双版纳。 开发西双版纳,种上橡胶,国家下了很大决心,成立了农垦兵团,从内地迁移了数万人来边疆落户,还安排了大量的知识青年来这里开荒种橡胶。 所以,这里的森林注定是要消灭的。 而这个大森林里,还有大量的宝藏等待你去寻找。 里面的云南特产红木,紫金檀木,金丝楠,鸡爪木,红椿,桂花木。谁砍的就是谁的,但是绝大多数农垦人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他们觉得,这座大森林,一百年以后还会在这里,不急,慢慢砍,今后做家具了再说。 再说,农垦人中,不管你是当兵退伍的,还是内地支边去边疆的,亦或是知识青年,真的没几个人对树木有多少概念,他们哪里知道有这样多的珍贵木材? 在他们眼中,能做家具的木材就是好木材,直的,不变形的,质地硬的就很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一棵红木在后世值得几万元,一棵金丝楠木上亿的价值。 他们屋前屋后就有不少的鸡翅木,真的没几个人认识它,更不知道几十年后,一棵普普通通的鸡翅木值得几十万。 秦耕是准备上山找一找,等新房子建成之后,他要做红木的家具,红木的地板,还有红木的大床。 “你们这些椅子也确实应该换了,哪天,你们谁跟我进山,我带你们认识几种树木,哎,这么好的一个大森林,里面的好木材多的是,你们为什么也不去砍几棵?今后没有了,买都没地方去买。”徐老三说。 秦耕听了,赶紧出来说:“徐三叔,你认识树种?” 徐老三笑着说:“我当然认得啊,我有一个战友在县里的植物研究所里,他们那里就有一个植物园,有很多标本。” 秦耕一听,激动地说:“什么时候代我去认识认识。” 徐老三呵呵一笑,说:“这,你就对了,身在西双版纳,不认识这里的名贵树种,这些树就在你眼前你都不认识,那不是很冤吗?” 第228章 给徐江月的礼物 大哥回来了。 他身后是徐江月。 秦耕心里一紧,这种异样的感觉很不一般,仿佛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了,安静得除了心跳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 拨动心弦。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向他宣告,他对她的喜欢已经无法抑制。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庞,还有她的腰肢。 “秦耕,我嘴馋,听说你家有好东西吃,我也来了,你不会反对吧?”徐江月悦耳的声音令秦耕心里甜滋滋的。 “欢迎!噢,正好,我给你买了一套化妆品,我拿给你。” 秦耕赶紧起身,进房里拿化妆品,但秦耕心里暗暗吃惊,糟了,脚怎么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呢?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秦耕努力不让徐江月发现他的窘样,走进屋里,站住平静了一会,才从皮箱里拿出化妆品。 一套“迪奥”化妆品,法国的时尚品牌。还有一个套装。 他站了片刻,才出来。 “你看看,喜欢不?”秦耕把化妆套装给了徐江月。 徐江月一脸的激动。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她未见过的东西。 粉底刷、 腮红刷、眼影刷、眉刷、唇刷、粉扑、化妆棉、睫毛夹、眼线笔、眉笔、口红、眼影、腮红、散粉、粉饼 。 “这么多?我都不认识呢!” 秦耕前世见过,他老婆这套东西换过很多次,每次出去,她都喜欢化成妖精一样,起先他看不惯,后来女儿长大了,女儿也是这样化妆,两个妖精,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后来老婆年纪大了,再也不做妖精了,他反而不习惯。 现在这套东西,他送给徐江月,本来是为了感谢徐老三送皮箱的,再加上徐老三请秦耕带一套化妆品,他当然只能是送。 但是,现在这情形,似乎变了,性质变了,变成了秦耕送徐江月化妆品,而不是回报人家先送皮箱。 秦耕自己感觉是怪怪的,这种感觉特别的舒服。 他看着徐江月,看到她激动,幸福的表情,秦耕心里格外的甜蜜。 他在奇怪自己,难道…… 他真的不敢相信,怎么会对徐江月有这种感觉呢? 人家曾霓这么好看,我怎么没感觉? 人家柳主任家的柳叶,我也看过相片,非常的漂亮,但当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现在突然对徐江月产生异样感觉,这怎么解释? 看着秦耕和徐江月在认真研究化妆品,大嫂乐翻了。 徐老三也很高兴,抓起墙角下的水烟筒,塞满烟丝,点燃,咕噜咕噜在那里吸得欢。 平常,徐老三是不会随便用人家的水烟筒的,但今天他一点也不嫌弃,咕噜咕噜吸得起劲。 “这个牌子你喜欢吗?”秦耕问。 徐江月满脸的幸福,说:“怎么不喜欢呢!当然喜欢啊。” 70年代,国内的化妆品都是护肤品为主,而不是全面的美容,譬如友谊雪花膏、百雀羚、雅霜、万紫千红润肤脂、蛤蜊油、上海女人雪花膏等都是搽面,起润肤作用。 而徐江月手里的“迪奥”则是和几十年后的化妆品类似的“化妆品”。 这可是很贵重的礼物。 “送给我?”徐江月看着秦耕,轻声问。 “嗯,送给你。”秦耕早先就跟徐老三说了是送不是替她买。 “那,我就谢谢你啦。”徐江月激动得满脸通红了。 “不谢。”秦耕倒是好一点了,腿也不软了。 “这套东西很贵吧?”徐娇月这双眼睛真的有点令人受不了,秦耕都必须躲了,她看着秦耕的眼睛,火辣辣的。 “不,不贵。也就是70几块钱。” 秦耕说这话有点违心,要不是有前世用钱的经历,70几块钱真下不了手! 景洪飞昆明的机票才63块钱,一套这样既吃不得又穿不得的化妆品,竟然用了70多块钱,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 女人最喜欢对她们大方的男人,她们把大方与爱联系在一起,她们认为,男人对你大方才是爱你的。 所以,男人一定要记住,对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大方。你越大方,就越容易获得女人的芳心。 大嫂乐呵呵在厨房做菜。 大哥在整理餐桌——一块大木板,放在两条凳子上,可以坐10几个人。 徐老三假装在那里吸水烟,这是他今天第三轮吸水烟了。他的眼睛偷偷地看着徐江月和秦耕亲昵的交谈。 老爹回来了。 两脚的泥巴,赶紧把雨鞋脱掉,换上居家的布鞋。 他才遛马回来。 孩子们则跑工地上玩去了。 “好啰,准备吃饭了。” 大嫂用一个大脸盆和另一个瓦盆装甲鱼汤,甲鱼汤是今天的主菜。 现在他们的生活是真的好,勐养这土地上,这样好生活的人不多,徐老三家算一个,刘恒家肯定算,曾贵清家也勉强算得上。 大嫂大哥都不是小气人,现在突然变成万元户了,加上秦耕的外快还来的快,时不时几百, 大哥大嫂觉得没有必要太小气,大方一点,让生活好一点。 大哥把徐老三,上次带来的两瓶茅台酒拿出来。 老妈在门口吆喝了一声,孩子们一窝蜂就冲进来了。 孩子们装饭的,夹菜的,蛮热闹,然后坐凳子上安静地吃饭。 大娘,大嫂调教孩子们还是有一套的,他们吃饭的时候都很规矩,装好饭菜就会走开,不围着桌子,而是坐在另外的凳子上吃饭,添饭加菜了才会回到桌子旁边。 倒好酒,四杯满的,徐江月则只有三分之一杯,她没有酒量,不敢喝醉了。 秦耕抿了一口,嗯,确实是正宗的茅台,好喝。 大哥和徐老三干起来了,徐老三喝得绅士,大哥豪横,大嫂则喝得欢快。 徐江月轻轻与秦耕碰了一下杯,微笑着喝了一小口,“嗯,辣!” 62度的烈酒当然辣。 但喜欢喝酒的人就喜欢这个浓度。 秦耕不敢大口喝,他想起了医院的手消。 前世的医院,走廊里要放消毒用的“手消”,也就是75°的酒精。有时候会被病人偷偷喝掉。秦耕就遇到过一次,一个酒鬼喝多了住院,住了两天,病房门口的“手消”失了四瓶,最后才发现被他喝了。 第229章 痴情的人 他秦耕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时不时落在徐江月的身子上。 今天看她与往日完全不同,他突然发现,徐江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让他心动。 不行!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每当与她的目光交汇时,心跳都会加速,脸上发热。 这就是怪事了! 我秦耕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即便是那个供销社的傅雅芬,也比徐江月漂亮很多,何况还有金枝玉叶的柳叶,她们谁不比徐江月强? 但偏偏我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女子动心呢? 秦耕在努力说服自己,不是的,不是的,我这不是爱情,这仅仅是一种男性的冲动。 可是,秦耕是过来人,他明白冲动与爱情的区别。 他对自己评估给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这就是爱情! 秦耕不想承认,他说这就是一个男人的野性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 最后,秦耕粗暴地对自己说,爱情,去见鬼吧! 喝酒也只喝了两瓶,徐老三似乎有一些醉意,走路有些歪歪斜斜,徐江月护着老爸回去。 “秦耕去送一下!” 大嫂下令,秦耕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别无选择,大嫂和大哥也喝得差不多了,只有自己还很清醒。 秦耕帮着徐江月扶着徐老三。 秦耕和徐江月第一次零距离接触是徐老三差点摔倒,两人合力把他撑住。 这个时候,徐江月几乎是被秦耕揽在了怀里,一股醉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是的,秦耕闻到了一股女子特有的味道。 这种味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闻到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闻到,科学发现,这就是爱情气味。 秦耕吓了一跳, 他闻到了,并且还是那样的强烈! 还有,徐江月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这种感觉也非同一般。秦耕前世抱过女人,不是一个,他是能够区别她们之间的差异的。 徐江月真的不是一般的令他心动。 完了。 完了。 秦耕暗暗心惊。 难道这个女子才是我的最爱吗? 秦耕回来后半天也平静不下来,徐江月的影子挥之不去,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 总在脑海中浮现,清晰得如同在眼前。 夜很深了,外面静悄悄的,只有晚风吹着树叶飒飒的响声,以及远处偶然传来几声“咕咕”的鸟鸣。 秦耕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他醒来,已经很晚,大哥大嫂已经出工了,孩子们也上学,就连爹妈也不见了。 灶上,有秦耕的早餐。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今天是有病人的,是他正常的接诊日子,秦耕拿起包子,急急忙忙塞进嘴里。 不过,现在,交通工具有了,他有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永久牌的,骑上自行车,5分钟就到了医院。 果然,门口挤满了人。 “对不起,晚了点。”秦耕也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他仅仅晚了7分钟,并不耽搁什么事。 “1号。” 门口进来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坐在秦耕左侧,眼睛盯着秦耕的脸庞,一眨一眨,似乎想说什么。 “哪里不舒服?” 秦耕准备好了,两只手放在桌面上,说。 “我来找你有两件事,一是呢,请你帮我看看病,我有一个睡觉不好的毛病,想请你帮我开点药。另外一件事呢,我想帮你做一个媒。我打听了,你还没有女朋友……” 女病人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来做媒的,其他时候找不到秦耕,就只好请人挂了号,并且用两毛钱跟第1号病人交换了一下诊号。 秦耕心中苦笑,他当然明白这个女病人的真正意图, 他严肃地说道:“大姐,现在是看病时间,不谈私事。” 然而,女病人却并不在意,她急忙说:“没关系的,很快的,你先看看这女子的相片,你要是不中意,那就不用说下去了,如果你喜欢,那我就介绍一下她的情况。” 说完,她也不管秦耕是否同意,迅速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了他。 秦耕接过照片一看,心中一惊,这不是傅雅芬吗? 他不禁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过往。看着照片中的傅雅芬,他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样?漂亮是吧!不漂亮我来都不会来的,一定是你喜欢的我才会专门来一趟。你满意,对吧,我就讲讲她的情况好吗?” 秦耕赶紧摇手,说:“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行不行,并且,我老实告诉你,这个人我认识,她叫傅雅芬是不是?” 女病人惊讶地说:“你们认识?哦,我明白了,难怪,她对你一往情深,害了相思病。秦耕医生,我是来做媒的,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多讲了,傅雅芬很喜欢你,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秦耕有些惊讶,很久没有听到傅雅芬的消息了,原来,那一次相见,她竟然看上我了? 秦耕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而是有种忧虑。 正好,托这个人,把这事说明白,“大姐,这样吧,你回去帮我转达一层意思,就说傅雅芬姑娘很优秀,随便就可以找到一个好男子,我呢,也算不得是优秀的人,并且呢,也已经有女朋友了。” “啊?不会吧,我可是向好多人打听过了,你们医院里的人都说你根本没有女朋友呢。” 女病人大声说道,引得外面的病人都纷纷侧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骗你干什么呀?我只是还没有公开而已,但我确实已经有女朋友了。” 秦耕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还没有领结婚证就还有希望嘛!你可能不知道,傅雅芬说了,她这辈子非你不嫁,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女病人的这番话让秦耕不禁感到一阵担忧,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因为感情问题而患病甚至寻短见的事情。 于是,秦耕决定果断地处理这件事,他对女病人说:“你回去告诉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让她千万不要难过,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适合她的人。” 第230章 有金丝楠木吗 早晨,格外的宁静,晨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一只杜鹃独自叫着,两只黄鹂在窗子附近欢快地啼鸣。 昨晚,刘恒打电话了,约好了今天上山打猎。 打猎有两种选择,一是头一天晚上上山,那是很专业的打猎方式,打猎收获比较大的时间段是晚上。 另一种是比较懒的选择,白天上山,打猎的目标有些不同,主要是打飞禽和小动物,偶然也可以遇到大动物,那就要靠运气了。 秦耕他们这一次是选择白天,其实刘恒的目的是采蘑菇,这个季节蘑菇会比较多。 事实上,真正懂得森林的人就知道,蘑菇的价值其实一点也不比打到猎物差,如果是能采到比较多的鸡枞,牛肝菌,竹荪,红菌,那都是非常好的收获。 有的人爱好吃见手青,牛肝菌中的一种,这是一种有毒的菌子,但是,在祛毒祛得比较好的话,见手青那却是难得的口福,真的,不是有足够胆量的人是没有这口福的。 刘恒不但喜欢吃见手青,他还敢吃鸡油菌。鸡油菌也是一种有毒的菌类,它的味道十分的鲜美。 刘恒的胆子很大,他甚至吃过鹅膏菌,剧毒,毒性没除尽的话,可以快速死亡。 秦耕翻身起床,快速洗漱了,也不吃早餐,跳上自行车朝三分场飞驰。 到了刘恒家,刘恒正在准备早餐,今天他们吃油条。 吃油条!那就不是一般的豪华。 因为,此时,国家的配额,每人每月只有4两,这个数额一直到80年代初期,人家吃油的问题还没解决,刘恒家却可以吃油条。 没办法,谁叫刘恒的脑子活呢? 别人还饿肚子,他家早就偷偷的成了万元户。 他炸了6根油条了。 非常的漂亮,金黄色,从火候就可以看得出,刘恒炸油条绝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掌握不了这样的火候。 秦耕一根油条,一个煎饼,一个鸡蛋,五只河虾,一杯牛奶。 “你豪华得不怕天谴?”秦耕开玩笑地说。 “你别嫉妒我,很快,你就会超过我了。”刘恒笑着一边吃河虾一边说。 “超过你?我可不敢这样想。其实,也绝对不可能。” 秦耕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时间绝对比刘恒少,每天满满的,除了星期天,他真的没时间出来搞生活。 刘恒笑着说:“你有你的优势,赚钱,你绝对比我强。” 秦耕默认了,他赚钱不敢说一定比刘恒容易,但是,他要有一个稳定的收入其实很简单,他现在是副主任委员,写论文就是一条赚钱的路径。 别人写论文要版面费,秦耕写论文是有稿费的,每个月写一篇论文,赚500元到1000元问题不大。 一个月谁家有500元的收入?有500元收入的人家,那就是不得了的土豪了,山珍海味,龙肝凤爪,吃香喝辣,生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秦耕不知道刘恒怎么赚钱,也不好问,但隐约感觉,这个人赚钱似乎很轻松,所以他也不敢说,自己比刘恒赚钱更容易。 刘恒是万元户,那是肯定的,他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秦耕现在也是万元户,这个,刘恒也心知肚明。 两个人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谁也没有准备去偷看对方的秘密,很快就吃完早饭,上山了。 今天的计划很简单,就在9号山边缘转转,不走太深了,秦耕要在傍晚前回到勐养。 别说秦耕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刘恒也不敢,前几年刘恒晚上去分场,就在傣柚坡遇见过狼,那次幸亏是一只独狼,要是狼群就麻烦了。 所以,那次之后,刘恒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即使是有同伴,他也带着猎枪,或者砍刀。 秦耕背着一支猎枪,一个背篓,一个水壶,一把砍刀,还有一个布袋,里面装作做饭菜的调料。 刘恒也差不多,他多带了一把斧子,还有一只铁锅。 到了山口,过了一群竹子就正是九号山了。 九号山是一座大山,连绵几十公里,进去了一旦迷路,能不能走出来都很难说。 山口,一棵高大笔直的大树耸立在那里,足足有60米,抬头望去,要是有云彩经过,会马上给你大树就要倾倒的假象。 “认识这棵树吗?”刘恒指着前面的树说。 “不认识。不会是红木吧?”秦耕问。 “你不要以为只有红木才高贵,这是一棵非常珍贵的龙脑香树。比红木更高贵。 它的树脂可以提取出龙脑香脂, 被广泛用于医药、化妆品、食品等领域。此外,龙脑香的木材也具有很高的价值,它的材质坚硬,纹理美观,是制作高档家具和乐器的优质材料。” 刘恒介绍,接着说:“我们虽然喜欢名贵木材,但是,我轻易不砍活着的大树。” 秦耕忙问,“为什么?” 刘恒认真地说:“我们老家那里,都认为大树,老树是有灵性的,甚至是有神灵在上面。它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不说成精了,但是有灵性我是认可的。” 秦耕沉默了片刻,“我看你家里的家具都是名贵木材的,哪来的木材?” 刘恒指了指路边倒地上的枯树,说:“这些枯树,大部分是腐烂了,但是,也有宝贝哟,那些名贵树种,倒伏之后,不一定腐烂,有的经过几十年,它们的木质依然很好,我就是拣这样的木材做家具。” 秦耕肃然起敬,“还有这样的搞法?” 他举目望去,其实倒在地上的枯树很多,这一路下去,也就是两百米距离里面,就有十几棵枯死的大树。 “这些枯树里,就可能有金丝楠木?”秦耕问。 “你也知道金丝楠木?这种树,只在传说中,我是没有看到谁找到过金丝楠木。”刘恒一脸的遗憾。 “你对树木很熟悉对么?”秦耕正想找一个这样的师父。 “很熟悉,谁敢说这种话?认识几种树木而已。版纳森林里,除了云南红木,最有名的可能就是望天树、龙脑香、肉豆蔻、四数木几种树种了。这一路过去,我们基本上都能看到。” 刘恒指着前面的森林说。 “但是,别地方,望天树、龙脑香、肉豆蔻、四数木就很难见到了。这是我们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有名的原因之一。肉豆蔻是一种常见的香料,还有和药用价值,四数木也是很好的建筑,造船,做家具的材料。” 第231章 交趾黄檀 秦耕踏入原始森林,一股独特的芬芳扑鼻而来,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而诱人的世界。 这种香气比任何香水都更具魅力,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伴随着芬芳的气息,还有一曲美妙绝伦的背景音乐在耳边回荡。 这音乐来自于森林中的各种生灵——松鸦、噪鹃、画眉、八哥、夜莺、吼猴、犀鸟、巨嘴鸟等。 它们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场宏伟壮丽的交响乐盛宴。这并非夸大其词或虚构的场景,在这片真实的原始森林中,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森林既安静又喧闹,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 这种安静并非完全没有声音,而是一种能够抚慰心灵的宁静。 当你置身其中时,浮躁不安的精神逐渐平静下来,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实际上,森林中充满了各种声音:成千上万的鸟类、昆虫和其他动物发出的鸣叫,以及树叶被山风轻轻吹拂所产生的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难以忘怀的自然交响曲。 秦耕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他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尽情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喧闹交织的美好。 一个巨大的芒果树,耸立在溪水旁,这棵芒果树已经有千年之久,早已干枯的树枝已经折断化成了尘土,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树枝却生意盎然,上面有一窝蜜蜂,有一窝黑蚂蚁,还有几个“碉堡雀”的鸟窝。 还有几十上百个黄澄澄的芒果。 现在已经过了芒果季节,剩下的都是熟透了的,或者带有酒精味的发酵了的过期果实,除了猴子,其他动物都不喜欢食用。 “噗噗噗!” 几只野鸡被惊起,飞向了溪水的对面。 刘恒有反应,但没有来得及,他的枪刚刚离开肩膀,野鸡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耕则反应的过程都没有,他还远没有职业猎人的素质。 要是傣族的老猎手,刚才飞起来的野鸡至少有两只会被击落。 野鸡永远是猎人餐桌上的美食,它特别的鲜甜,小炒,炖,焖,都能做出非常的美味,特别是把鸡汤拌饭,可以连吃三大碗。 继续沿着溪水往上走。 这个山坳秦耕是第一次来,9号山总共有17个这样的山坳,它们从山脊上一直延伸到平地,中间是一条长长的溪水。 这里的溪水常年都是清凉如冰,滋润了两岸的参天大树,也养育了大山里的各种动物。 “秦耕!” 刘恒突然轻声喊了一声,急迫,紧张,随即他把背篓放下,手里的枪已经端平。 秦耕也快速卸下来背篓,端着猎枪,眼睛则在搜索。 溪水边! 看见了! 十几头野猪在喝水。 5头大的,两百斤左右,还有一群小的,才几斤大小。 秦耕和刘恒弯着腰,迅速接近野猪。 还太远,70多米,打不了,根本不是猎枪的最佳距离。 他们在接近。 刘恒站住了,他挥了挥手,要秦耕也停下来。 此刻,野猪天生的多疑,它们也在凝神细听,似乎发现了危险。 刘恒和秦耕屏住呼吸,刘恒又挥了一下手,意思是“往前走”。 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在接近。 50米了。 差不多了。属于有效射程。但是,刘恒并没有停下来,这个距离打中猎物,也很可能带伤逃跑。 30米了。 刘恒挥了挥手,可以了,我们就在这里射击吧。 就在他们抬枪瞄准的时候,野猪被惊吓了,“轰!”它们四散而逃。 “砰!砰!” “砰!砰!” 两人对着逃散的野猪先后开枪。 “打中了!” 一只野猪跑了几十米之后,倒下了! 一只。 可惜只打中了一只,并且不是大野猪,只有80斤左右的嫩猪仔。 很显然,这是刘恒的收获。 秦耕记得自己开枪的时间晚于刘恒,并且,他的目标选择的是一头大猪。 “这种野猪肉更好吃。”秦耕看着胸部中弹的野猪说。 “是的,当我们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就要讲究生活品质了。”刘恒附和说,“可以了,比预期的收获要大。我们每个人可以分得20斤猪肉也不错了。” 秦耕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上山的目标,本来只是想打几只野鸡,更主要的目的是进山呼吸一下森林里的负氧离子,顺便采一些蘑菇。 现在收获了一头半大的野猪,倒是意料之外。 刘恒和秦耕又往枪膛里装了两颗子弹。 森林里的不速之客永远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出现。 把野猪拖上了野鸡路上,有些累,刘恒挑了一棵倒在地上的干枯大树坐下,屁股下垫了一块野芭蕉叶。 秦耕也坐过来。 屁股下这棵枯树主干大约有30米长,直径有1米左右,这样的树如果是硬质木材,生存时间超过500年,当然要是普通树木,200年左右也可以长这么大。 秦耕拿起砍刀,无意间在树上轻轻砍了几下。 “咦?” 秦耕微微吃惊,砍下去的砍刀似乎砍在石头上,很硬。 什么树这样硬? 秦耕又用力砍了几下,砍出来的树木屑竟然是红色的,非常鲜艳的红,并且很饱满,还似乎有一层油脂。 “这是什么木材?”秦耕觉得这棵树很可能不是一棵普通的树。 刘恒赶紧捡起一块木屑,认真看了一会,又拿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交趾黄檀,也就是平常说的大红酸枝。它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老红木, 交趾黄檀的木材颜色呈深红色或紫红色,纹理细密,质地坚硬,做家具那绝对是上等木材。” 秦耕心里高兴,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木?红木有很多种是吧。” 刘恒点头,说:“是的,很多种,我还没有搞清有多少种呢。” 秦耕说:“这种木材很珍贵吗?” 刘恒点头,说:“是的,很珍贵。不过,云南红木最珍贵的品种是降香黄檀,也被称为海南黄花梨,我们云南也有,只是很难找到。我们不砍活树,不代表别人不砍,有一群人就以偷砍树木为生的,所以,降香黄檀已经很难找到了。” 第232章 雕花 交趾黄檀,也就是大红酸枝,这可是红木中难得的品种啊! 这么好的木材,可千万不能浪费掉了。把它做成家具,可以使用好几百年呢! 到了后世,人们的住房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很多人都住进了高楼大厦,甚至有些人还住进了洋房和别墅。对于家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然而,那时的红木家具价格却极其昂贵,而且很难买到正宗的红木家具。 因此,好的红木家具变得遥不可及,只有那些真正的富豪才能拥有它们,而这些红木家具也成为了他们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如今我们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好红木,当然要想办法弄回去做成家具啦! “这棵交趾黄檀,足够制作一套完整的家具了。你正好在建房子,这套家具的木材就差不多够了。”刘恒对秦耕说道。 “不能是我一个人要吧,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不是应该分享吗?” 秦耕皱着眉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们是一起来到这片森林的,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这棵树就要独占,似乎不太合适。 刘恒听到这话后,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秦耕的肩膀,说:“各取所需嘛!我暂时不需要这棵树,所以这次就全部给你了。” 刘恒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真诚。 秦耕心里明白,如果把这棵树卖出去,价格肯定不菲,甚至可能超过万元。一个人独占这么大一笔财富,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和不满。于是,他犹豫了一下。 “不行,这样不好。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吃亏呢?”秦耕摇着头说道。 刘恒看着秦耕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他告诉秦耕,自己家里已经有很多珍贵的木材家具,都是由各种名木制成的。另外,他还有几立方米的木板,同样也是红木材质的。 一直闲置在家中。 “秦耕,你别想得太多啦!森林里还有很多宝贝等待我们去发现,你不用太在意这点小事情。我告诉你,我家里的家具全都是用名贵木材制作的,而且我还有好几立方的木板,都是红木的哦!不过,我还没想好要用它们来做什么呢。你这棵树,我真的不放在眼里。” 刘恒安慰道。 事实上,刘恒家中收藏的红木木材种类繁多,以红酸枝和鸡翅木为主,而品质更好的花梨木则仅有一立方左右。 因此,对于这棵新发现的树木,刘恒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秦耕笑着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可就要独自霸占了。不过,这棵树差不多有七八个立方呢,想要弄回去可得费一番功夫。” 刘恒微微一笑,回答道:“不用麻烦你操心。秦耕,我有几个关系很好的兄弟,其中有个木工房的老乡,我明天和他打声招呼,你只需支付一些工钱,他会帮你把事情办好。以后做家具,你也可以找他帮忙,他的手艺非常出色。” 秦耕听后,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有你帮忙,真的省了很多事。” 刘恒在树上掰下一块树皮,接着说道:“我替你作主,这棵树加工成木板后运到勐养,你付给他们560块钱。 ” 秦耕暗自算了算,问道:“560块钱够吗?一定不能让你朋友吃亏啊。” 刘恒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你尽管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这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赚点小钱罢了。” 秦耕听后微笑着回应道:“那就好,请您费心安排一下吧。” 今天的收获已经颇为可观,两人都对再次进山失去了兴趣,于是便匆匆结束了一天的狩猎活动。 他们来到溪边将那头野猪解剖开来,将其分割成小块的肉块、猪脚、猪头以及肝、肺和心脏等部分。而其余的内脏则被清洗干净后丢弃在岸边,供其他野生动物享用。 由于两人所挑担的重量很轻,加起来还不足四十斤,因此他们行走很轻松,没过多久便抵达了刘恒的家中。 刘恒放下担子,说:“你吃了晚饭再回去。你来帮忙准备晚餐,我现在就去找木工房的老赖,请他一起过来用餐,至于工钱方面,你可以直接与他商量妥当。” 说完,刘恒便转身走出家门,朝着木工房走去。 秦耕割下两斤猪前腿肉,今晚就吃小炒前腿肉。 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切着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刘恒的爱人杨雨晴走了进来。 她微笑着对秦耕说道:“秦耕医生,你累了吧?快休息一下,让我来切菜。” 秦耕连忙摆手道:“嫂子,不用麻烦你,我能行,这里交给我就行了。”说完,继续专注地切起了肉。 过了一会儿,刘恒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刘恒笑着向两人介绍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耕医生,医术高超;这位是木匠师傅老赖,全名赖青明,大家都习惯叫他老赖。” 秦耕和老赖两人相视一笑,客气地握了握手。 随后,秦耕便主动走到灶前,开始负责烧火,刘恒则在一旁熟练地炒菜。 虽然菜品并不多,但却充满了农家的味道——一大碗香喷喷的小炒肉、一碗鲜嫩的水煮鲤鱼、一碗清爽的佛手瓜、一碗可口的茄子以及一碗略带苦味的苦菜。 这些简单而美味的菜肴,让人垂涎欲滴。 “一边吃饭,一边谈谈你的想法,秦耕,你准备做什么家具,跟赖师傅说,他好计划裁木板,这样就可以少浪费一些。” 刘恒建议。 赖师傅也说:“是的,你给一个计划给我,就可以少浪费很多木材。虽然我们云南不缺木材,但是上等的红木还是很珍贵的,能不浪费是最好。” 秦耕搬凳子坐好,沉思了一会,说:“做什么家具,你们木工师傅是最清楚的,赖师傅,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吗?” 刘恒哈哈笑起来,说:“你还是自己做主好些,赖师傅的建议啊,你肯定不乐意。他会要求给你的家具雕花!” 第233章 炫耀 第9天夜里,来了一辆大卡车,上面全是裁好的木材,赖师傅带着几个人,很快就把木板卸下来,送进秦耕杂物里。 满屋子的芬香。 “这么快?”秦耕高兴地问。 “也不快了,本来前天就要送过来的,没有卡车。”赖师傅把棉纱手套摘下来,他请了5个人干活,两把锯子,其实也用不了几天。 大嫂把650元钱交到赖师傅手里,赖师傅笑了笑,收进兜里。 对于他们来说,能有机会赚点辛苦钱,也是一种蛮幸福的事,他们总共6个人,一辆卡车,卡车运费50元,其他人前后7天时间,平均赚了近百元,这样的报酬,他们相当的满意。 服务也到家,他们连边角废料都没有浪费,收集起来,说不定将来还有用。 “没做好的地方请批评指正。”赖师傅临走时对秦耕说。 “很好了,我根本没想到有这么快。”秦耕打内心感谢。 “不快了,木工房有突击任务,耽搁了两天。今后有什么活,吩咐一声,兄弟们加班加点赶出来。”说完,他们搭上卡车走了。 秦耕回到屋里,看着占了半间房子的木材,红色的木材似乎打了一层油,有一种饱满的感觉。 木材还散发一种浓郁的香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享受。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这些木材看起来品质上乘,他似乎看到了精美的家具。 老爸放马回来了。 他一进屋,目光立刻被半间房子的木材吸引住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这木材好啊,可以帮我们做两副棺材——咦,怎么都是这么薄的,做棺材要3寸厚的。\" 老爸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秦耕皱了皱眉头,说:\"还早呢!再过20年考虑这事不迟。\" 老爸却并不领情,一脸不屑地说:\"20年?嘿嘿,这样的生活,能活两三年就满足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现状的满足和欣慰。 秦耕笑着反驳道:\"好生活就要活到100岁!\" 正说着,大嫂走了进来,告诉秦耕:\"徐三哥下午过来了一趟,送来了背背上的充电电灯来,你可以背上山打猎。平常家里停电了,也可以用它。\" 秦耕听后,心中感激不已。 秦耕忙说:“在哪里?哦,这是吧?” 打开一看,这东西太好了,晚上在山上打猎,手电筒还是不行,亮度不够,还不方便,这充电的电瓶背在背上,灯头固定在头上,看哪照哪,打猎是对好了的。 9天前,秦耕打猎回来,大嫂割了五斤肉,对秦耕说:“秦耕,送徐三哥家去,让他们家也尝尝鲜。” 秦耕听后,不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大嫂的要求将肉送到了徐家。 徐老三看到秦耕送来的新鲜猪肉时,高兴得当场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珍贵的雪茄,作为回礼送给了秦耕,并热情地邀请他留下一起吃饭。 秦耕说已经在三分场吃过饭了,但徐老三坚持要他再吃一顿,秦耕实在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那天,秦耕品尝到了徐老三亲自炒制的美味野猪肉,他惊讶地发现,原来野猪肉可以做得如此美味。 他这才意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大嫂炒的野猪肉也很好吃,但徐老三的手艺比她好很多。 在那个年代,在西双版纳这个特殊地方,真的不要轻易吹嘘自己的手艺,甚至专业厨师也不要沾沾自喜。 在这个群体中,的有支边湖南人,有接受再教育的和四川人上海人,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南下干部,更有土生土长的各民族。 谁的厨艺好,真的很难说。 就拿南下的那群人来说,有的人 他们曾经在军队中担任过伙夫,称为“火头军”的, 由于战争时期条件艰苦,他们的烹饪方式简单直接,注重原汁原味,不讲究花哨的技巧。因此,他们能够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地道的味道。他们就努力满足吃,让大家都吃饱吃好。 特别是遇到特殊时期,战士们吃了这顿还不知有没有下顿,火头军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吃好。 打了胜仗,上司就会要火头军搞美食,不好吃是要挨骂的。 所以,这群人中,就有非常出色的大厨! 徐老三最初就是火头军,他做过大厨,后来专门负责采购,所以,他做出几道好菜来,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 他也很得意自己的手艺,“怎么样?” 吃到一半,不见秦耕喊好吃,忍不住问秦耕。 秦耕早就想惊叹徐老三的手艺,但是,他担心人家说他拍马屁,于是就忍住了,没想到徐老三正盼着秦耕的赞赏。 “好吃,好吃,非常的好吃。”秦耕连说几个好吃。 “嘿嘿,你不是为了让我高兴才这样说的吧?”徐老三在秦耕面前没有信心。 “不是,真的,至少比大嫂做的好吃。我过去认为大嫂天下第一,没想到你比她强。”秦耕和徐老三之间的感情在慢慢拉近,秦耕也注意到了。 “不吹牛,炒野猪肉我至少有 10 种炒法,今天这种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常用的方法。我从吉林第一次炒野猪,一直炒到我们西双版纳,没有 1000 顿也有 300 顿,连队打了野猪,都是请我炒……” 徐老三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得意地挑动着眉毛。 而一旁的老婆四妹则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嘴里嘟囔着:“又开始吹了!” 她实在是听腻了丈夫这一套说辞,但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毕竟,徐老三每次一说起自己的光辉历史,就像是被点燃了激情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你别不信啊!我告诉你,当年我们连队打到野猪后,都是请我来炒的!那味道,啧啧啧,真是让人回味无 穷!”徐老三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四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得了吧,你这辈子除了会炒个野猪肉,还有啥能炫耀的?人家那些战斗英雄、记功授奖的,哪个不比你强?” 这话虽然有些刺耳,但却让徐老三一时语塞。 是啊,和其他人相比,他既没有杀过敌人,也没有炸过碉堡,连受伤的机会也没给他,这么多战友,只有他等少数几个人,一块伤疤都没有,惭愧啊! 第234章 业务太好人手奇缺 勐养医院的住院、综合大楼建设非常顺利,由于只有四层高,地基要求不是很高,经过1个多月的建设,已经开始建一楼了。 据说,后面的2、3、4层只需要1个半月就行了,所以,封顶大吉的时间很快就会到来。 秦耕自己的房子则更快,总共才两层的房子,眨眼就到了封顶的日子,工程队的老板说下个月初几就行了。 刚好下个月初三是秦耕21岁的生日。 秦耕这一天又收到了一笔稿费,不是很多,600多元,他把汇票给了大嫂转身就走了,因为,手术室有两台手术等着他。 现在竟然可以同时开两台手术了,这是勐养医院的巨大进步,一台是昌岳西与石磊的胃次全手术,顺便还要摘一个胆囊,这属于复合型手术,所以秦耕要上台。 另一台是邹晓渔与王国平合作的手术,脾切除手术,是一个巨脾病人,全系血细胞减少,摘除脾脏可以减少贫血。 秦耕前世算不得专科医生,说他是全科医生比较适合。 不过,他对于普外科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急诊中心接诊的急腹症比较多,腹膜炎,内脏破裂都属于急腹症范畴,急诊中心对这些疾病可谓是司空见惯了,秦耕做过最难的手术是急性胰腺炎。 当然,胰腺癌这种高难度手术,秦耕是不会去动的,前世,他就从来没有做过胰腺癌手术。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胰腺尾部的肿瘤,他完全没问题。 秦耕不准备开展胰腺手术,不能冒这个险,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的影像学检查还太差,一台500毫安的x光机,已经是王牌设备了。既没b超,也没有ct和核磁共振,胰腺是什么样子根本就是未知数,这样的手术秦耕是不做的。 今天两台手术属于中等难度。 他们几个进步很快,特别是邹晓渔和王国平,3个月前还是内科医生,现在就已经成为了不错的外科医生。 一是与他们有一个好老师有关,二是他们有秦耕这样的神医坐镇,胆子就很大,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考虑后果。 秦耕洗了手,去了昌岳西那个手术间,今天麻醉师何巧比较辛苦,她要管两台手术,两边跑。 “上个月做了53台手术,是医院建院以来做得最多的一个月。” 昌岳西向秦耕汇报,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果。 做手术是有站台费的。 做一台手术,根据手术的大小,分别有5块,10块,15块钱的提成,这是给手术组的辛苦费,手术组再根据不同分工再分配。 这笔钱由昌岳西支配,他总是给秦耕40%的比例,分别是2块,4块,6块,秦耕这一笔钱就比工资高了。 秦耕点头说:“看来,我们这几个医生不够啊。 昌岳西说:“是的,内科还经常和我们抢人。邹晓渔说,上个月收治中风的,也创纪录了,达到了46个。” 秦耕知道这个数字,说:“是的,其实内科也缺人。中风,加上其他病人,内科上个月收住院的病人有150多个。” 一边说,一边准备。 麻醉问了一声:“可以打麻药了吗?” 昌岳西才意识到, 今天的手术对他来说是有挑战性的。 昌岳西主刀,秦耕指导并做一助。 昌岳西的技术最近有明显的进步,因为他有老师了,和过去完全不一样。 很不错。 他在秦耕的帮助下,首先切除了胆囊,然后再转到胃手术。 没什么意外的。 秦耕脱了手术衣,手套,再次洗手,他转战到另一个手术室。 “辛苦你了。”昌岳西看着秦耕的背影,客气地说。 “老昌你就是永远这样客气。” 秦耕笑着出了手术室门,现在勐养医院的气氛还是比较和谐的,就连宋瑾之副院长也安静了。他知道秦耕有叶薇副县长做靠山,他是一点轻举妄动的想法都不敢了。 来到邹晓渔这间手术室,这里很安静,邹晓渔和王国平在认真做手术,还有一个器械师,一个才毕业不久的护士妹妹。 “巡回护士呢?”秦耕有些不高兴,手术组人员配置都不齐,怎么做手术? 邹晓渔马上反应过来了,说:“来了一个外伤病人,放在隔壁,没人照顾,临时过去了。” 秦耕一惊,怎么得了? 医院真的是人手不够啊! “严重吗?”秦耕急问。 “不是很严重,我已经看过了,只是伤口很难看,处理起来可能还得请你指导才行。”邹晓渔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术视野。 “要不要我去看一下?”秦耕又问。 “你要是不放心去看一下也行,不过,这里需要你了。”邹晓渔说。 秦耕还是不放心隔壁的病人,赶紧过去,一个中年人的腿部受外伤,伤口已经止血,只是伤口难看得很,伤势比较复杂。 巡回护士一脸焦急地看着秦耕,语气带着一丝急切说道:“我还是回那边,那边的手术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秦耕听后,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但很快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就先过去那边帮忙吧。” 接着,秦耕开始重新穿上手术服,并戴上手套。 一旁的邹晓渔也赶紧调整位置,将自己移开一些。这样一来,邹晓渔就改做了第二助手,而王国平则依然担任第一助手。 秦耕突然抬起头,眼神有些担忧地问道:“现在我们都上手术台了,那内科病房还有人吗?” 邹晓渔连忙回答道:“有两个实习生在那里呢。” 秦耕皱起眉头,追问道:“只有实习生吗?” 邹晓渔解释道:“孙洪亮替代昌岳西去坐门诊了。真是人手奇缺啊!” 秦耕沉默片刻,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专注于手中正在进行的分离操作。 邹晓渔似乎并未察觉到秦耕的心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宋瑾之不肯回病房,他只想留在门诊工作。我们内科需要再招聘一两个经验丰富、能胜任病房工作的医生才行。” 听到这里,秦耕脑海里浮现出了黄连素黄大姐的身影。 第235章 我们去看大嫂 勐养医院的业务太好了,可惜医生没有分身术,郑少文院长不得不跑了一趟卫生局,要人。 要人,也不是喊声要就有的,即便是有人愿意来,但考虑到拖儿带女的一家子,调动起来真不容易,何况,小勐养并不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地方。 小勐养地理环境比不上橄榄坝等农场,有很多农场的自然资源要好,勐养农场的纬度偏北,种橡胶不是最理想的地方,受寒潮影响容易死橡胶树。 所以,勐养医院要人,也不是吆喝一声就会有很多人前来应聘。 人家除了上面的原因,还要考虑自己的实力,在秦耕这样神一样的人面前,谁有底气说,他到勐养医院工作就能得心应手? 在郑少文到局里7天之后,才有了第一个应聘的人。 黄连素。 “同意!”秦耕听到这个名字,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这个人我清楚,在县医院她就是我的帮手。” 勐养医院人才招聘,一定要秦耕亲自考察,这是医院会议正式的决议,理由很简单,秦耕才能正确评价别人的水平。 黄连素不需要面试,秦耕直接拍板。 黄连素是橄榄坝农场医院的内科医生,她老公是农场的普通工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7岁,一个5岁,家里有两个老人,黄连素的公公婆婆。 她调动成了全家调动,老公调到勐养农场农资公司做仓管,好工作,这都是因为上面打了招呼,说黄连素大姐是秦耕要的人,农场一定要照顾。 黄连素过来仅仅过了5天时间,接着就又来了几个人应聘,通过考察,只留下一个杜小平。 杜小平并不理想,秦耕犹豫再三,最后禁不住他再三恳求,才收了他。 杜小平这人人品不咋的,但医学功底还不错,大专毕业,又跟着秦耕工作了两个月,学习悟性比其他人都高,做一个好医生有潜力。 于是,秦耕同意了他的调动。 杜小平调动很简单,他一个人,离婚了, 孩子归老婆了。 勐养农场内科突然增加两员大将,秦耕有底气多了,他们两个的水平很接近邹晓渔,而他们来了之后,邹晓渔就可以正儿八经转行搞外科。 外科才是勐养医院的未来。 这一天,秦耕做了一台手术下来,杜小平走了过来,说:“晚上,我和黄连素到你家看看大哥大嫂,你不会反对吧?” 秦耕忙说:“欢迎,那就到我家吃晚饭吧。三分场九队木工房的赖师傅前天送来了两只大甲鱼。我们吃甲鱼。” 秦耕已经说好了,新房子里的所有家具,都给赖师傅做,利用业余时间做家具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基本途径。 这一笔生意不小,秦耕要做的家具都是红木的,做工要细得多,一套家具,他们5、6个人做,也要3个月。 他们不仅仅是生意上的来往了,也成了好朋友,前天和刘恒去三岔河抓鱼,抓了几只大鳖,他就送了两只来。 正好,秦耕也很想请黄连素和杜小平吃顿饭,他们过来之后还没有去家里吃饭。 秦耕提早回家了,大哥大嫂也提前回来。 巧的是,大哥去供销社买酱油,被徐老三看见,一听家里有客人,他忙说:“我过来陪酒吧。” 大哥笑着说:“陪酒倒是次要的,秦耕说你的菜比我家那个好吃很多,你能来帮我炒两个菜呢?” 徐老三也笑了,说:“行啊,露两手,你们也见识一下火头军当年的威风!” 徐老三丢下手里的活就跟着大哥过来了。 徐老三一进门就嚷嚷说:“今天谁也别和我争,大厨,我来做。” 大嫂一听笑呵呵的说:“今后聚餐,你全包了我也不会有意见。”, 大嫂做饭菜那是不得已,她不做谁做? 徐老三做饭菜,一半因素是爱好,很多男人都有这个爱好,凡是有这爱好的人,厨艺都不会差到哪去。 徐老三的厨艺不错,一半是战争年代造就的,一半是后来生活中,家里都是他掌厨的原因。 今天的菜,硬菜是清炖甲鱼,里面放干鸡枞。 没有新鲜的鸡枞就只能使用干鸡枞。味道差一点,但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个菜是火焙野猪肉。 这个菜也不错,大嫂善于做火焙野猪肉,虽然比不上火焙家猪肉,但也有7、8成家猪肉的味。 用大蒜,佛手瓜炒火焙野猪肉成了秦耕家经常出现在餐桌上的主菜。 第三个菜,今天得杀一只鸡。 一是现在的鸡有点多,有的鸡生蛋生在草丛里,根本发现不了,过一段时间,母鸡带一群鸡回来,这样,连大嫂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鸡了。 二是秦耕说,今天来的客人是他在县医院结识的朋友,关系很不错,他们也帮了秦耕很多忙,那时候的衣裤,都是黄连素帮他洗。 第四道菜是火腿。 那一只宣威火腿早就吃完了,现在吃的是哈尼族老人送的,秦耕家里吃的东西真的不缺,病人感谢他,送这送那,大嫂现在还经常接济周围的邻居。 普遍的人家都缺少物资,没肉吃是普遍的,但秦耕家完全是另类,他们与这个时代不是一个维度,在整个勐养,可以和他们家比的只有刘恒。 徐老三也相形见绌。 徐老三家是每天有荤菜。而秦耕家是每顿有荤菜,而且还不是一个荤菜。 第五道菜是河虾。 其他的就是时菜了。 黄连素和杜小平来了。 他们手里提着不少的东西。 杜小平手里是干活,鱼干,干鸡枞,干竹笋。 黄连素手里则是一大包新鲜鸡枞! “好家伙,改一下,改鸡枞炖甲鱼!”徐老三当即宣布。 这才是绝配! 后面则是邹晓渔和王国平,他们是来陪酒的,手里都提着一些水果。 秦耕的眼睛还在往外张望。 他心中似乎有种渴望,渴望一个人出现。 但是,他没有打算去邀请,也没有勇气问别人。 “还有谁呀?”大嫂发现了。 “没有了。该到的都到了。”秦耕连忙说。 秦耕赶紧回到屋子里。 杜小平已经在捧着水烟筒吸烟,咕噜咕噜,很内行。 第236章 香味 天色还早。 徐老三在厨房里忙。 大哥烧火。 大嫂帮徐老三,她今天打下手。 徐老三准备炒菜了。 突然外面有人喊,“蛇!蛇!” 接着几个人在喊。 显然不是一条小蛇。因为,蛇在西双版纳太常见了,一般的蛇没有人会太在意。 杜小平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他已经拔腿就跑,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秦耕也跑过去看热闹。 一群人在围观,不见了杜小平。 秦耕和黄连素走近一看,中间,杜小平正在抓蛇。 一条巨大的眼镜蛇,两米多长,它正面看着杜小平,身子的前半部分竖得很高,吐着信子,瞪着杜小平。 杜小平满脸的兴奋,他左手拿着一个树杈,不停地挑逗眼镜蛇。 “杜小平,你小心哦!”黄连素关切地说。 杜小平很坦然,他竟然还有暇转过头看了一眼黄连素,说:“今天让你开开眼界,我要表演一个徒手抓毒蛇的绝活。” 秦耕也喊了一声:“小心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突然,秦耕闻到了一股熟悉醉人的香味,他扭过头一看,身边不是徐江月吗? “你也来了?”秦耕轻声说。 “有甲鱼吃,我能不来?”徐江月调皮地说。 突然,毒蛇要逃跑,朝这边冲过来。所有人都急退,徐江月一声尖叫,一把就抓住秦耕,秦耕顺手拉了一把,让徐江月躲开了蛇的正面。 但是,徐江月被抱进了秦耕的怀里。 秦耕并没有推开徐江月,他要陶醉一下这香味。 这种女人的香味,秦耕真的喜欢,打内心深处喜欢上了徐江月的体香。 倒是徐江月发现了不对劲,搂进怀里1秒钟,2秒钟,3秒钟没问题,这是英雄救美,但是,超过5秒钟了,秦耕还没松手。 这就不是英雄救美那么简单了。 徐江月挣扎了一下,秦耕才依依不舍松开了手。 “你!” “不好意思。你太香了。” “你!”这一次,徐江月是既羞臊又责怪,责怪秦耕说了一句轻佻的话。 但是,秦耕不但没自省,反而朝徐江月做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噢”惊叹一声。 原来,杜小平把蛇挑起来了,他去抓蛇,但被蛇反击,差点咬到手臂了。 杜小平与蛇斗得越来越激烈。 这条蛇不简单,攻击力很强大。 杜小平也不简单,他一一化解了眼镜蛇的进攻,还差点把蛇抓住。 蛇,再一次逃跑。 徐江月一紧张,不由自主又抓住了秦耕的手,等她意识到手在秦耕手里,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徐江月没有挣扎。 她也抓住秦耕的手。 她发现自己的手心出汗了,并且,全身都酥麻麻的非常的舒服。 “噢!” “噢噢!” “抓住了!” “别被它缠住!” 秦耕从人缝中看到了,杜小平手里抓住蛇,另一只手不停地捋直蛇的身子,不让它有机会缠住手臂。 很显然,蛇已经精疲力尽了。 过了一会,杜小平手里多了一把小刀,他对准蛇的7寸处刺了进去,这是蛇的心脏所在地。 蛇挣扎了一会死了。 “正好做龙凤汤!”不知何时,徐老三也站在了人群里。 秦耕赶紧松开了徐江月的手。 回到秦耕家,又多了一道菜,并且,主菜变了。 本来鸡枞炖甲鱼是今晚的硬菜,现在主菜变成了蛇炖鸡,又叫龙凤汤,把剩下的鸡枞放进去。 徐江月手里还提着一瓶剁辣椒,经过发酵的,是一道很好的佐料,她交给了老爸徐老三。 徐老三看着女儿,发了三秒钟的愣,秦耕注意到了,他一定在想,什么时候你和秦耕发展到这程度了? 看来,和曾贵清的竞争,徐老三要赢了,所以,徐老三舀汤的手都有些抖。 “秦耕,这个是你的女朋友吗?”在后院子剖蛇的杜小平轻轻的说。 “还不是,我还没准备好。”秦耕是老实话,他确实还没有决定。 “你都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了,你还不承认?”杜小平笑得怪怪的。 “嗯,今天是特殊情况,看你抓蛇,她一紧张就抓住了我的手,所以不算,真的不算。”秦耕还没有说服自己到底和谁谈恋爱。 “你这样不行啊,老弟。我跟你说,你看上这个女人,算你眼光好,做老婆就一定是这种人,你听我的,没错,这个女子做老婆真的是绝了,你一辈子艳福不浅。” 杜小平说得虽然猥琐,但秦耕知道,他的话是没错,徐江月这样的女人,有内在的东西,其实比很多漂亮的女人有意思很多,她这种女人最能博得男人的欢心,也能够让男人死心塌地爱她一个。 夜色降临了。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秦耕的母亲主动去了小孩一桌,这一桌就变成了人人都能喝酒。 今天喝的是剑南春,也是前些年评出来的十大名酒之一,徐老三给大哥的指标。 正喝着酒,有人敲门,秦耕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样子像布依族人。 “这里是秦耕医生家吗?”来人问。 “是的,我就是秦耕。”秦耕忙说。 “我叫韦昌明,的,请你帮个忙,我们寨子建房子出事了,伤了7个人,想请你到寨子里帮忙治病。” 秦耕一听,说:“什么?伤了七个人!” 韦昌明着急地说:“是啊,伤了七个,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秦耕皱起眉头,真是个棘手的问题,都已经是夜里了,但他还是答应道:“好,你先进来吧。”说着,他打开门让韦昌明进来。 韦昌明感激地看着秦耕:“谢谢啊,医生。” 秦耕问道:“你们是哪个寨子?” 韦昌明回答:“那秀寨,离勐养不远,是一个很大的布依族寨子,很有名气。” 秦耕点点头,他对这个寨子有些了解,那秀寨确实是个大寨子,他们住在山北,与外界交流较多,经常会将一些农产品送到勐养来卖。 秦耕继续询问:“那七个伤者的情况如何?” 韦昌明连忙回答:“四个开放性外伤,另外三个应该是骨折了,没有开放性伤口。” 秦耕听完,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酒是喝不成了,想了想,问:“你们谁跟我去?我需要一个助手。” 第237章 那秀寨 听说这么晚了还要出诊,有一个人特别地着急。 “那秀寨子离这里有20公里,要半夜才能到,一路过去都是原始森林,等明天去不行吗?” 徐江月心急如火,她很想阻止,但也知道有难度。医生半夜出诊很常见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是一种责任。 她只能期望能推迟几个小时出发。 “江月,你放心吧,我晚上出诊也不是一两次了,不会有事的。” 秦耕安慰着徐江月说道。 对于徐江月的关心,秦耕感到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他非常在意这种关怀。 “可那里都是原始森林啊!”徐江月再次提醒道。 “放心啦,江月,我会带好枪的,说不定还能顺便打些猎物回来呢。” 秦耕笑着对徐江月说。 另一边,邹晓渔和王国平他们在争论, 黄连素和杜小平也加入其中。他们中谁跟秦耕去出诊,争论很激烈。 徐江月仍然试图劝说。 这时,大嫂开口说道:“江月,别劝了,没用的。我对此最有发言权。他说过,他们这个职业必须以病人为中心,我们不能过多干涉。否则,如果因为耽误时间导致那边有人死亡,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徐老三接着附和道:“江月,不要再说了。秦耕的职业要求如此,就像我们打仗一样,即使知道前方有枪林弹雨,也要勇往直前啊!” 徐江月不再言语,但她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耕身上,让秦耕感到有些陶醉。 他转过头,看向邹晓渔等人问:“你们商量好了吗?” “我去!”杜小平兴奋地回答。 他们刚刚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焦点集中在谁去的问题上。由于医院需要留人,所以谁去谁留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双方僵持不下。每个人都希望能跟随秦耕一起出诊。 最终,杜小平赢了。 因为,邹晓渔,王国平离不开,医院很多事情还得依赖他们。 杜小平是新来的,加上他曾经做过几年的外科医生,能帮得上忙。 秦耕骑马,杜小平也是骑马,韦昌明带来了两匹骏马,他自己骑了一匹。 韦昌明带了一支火铳,他们从小就学会了使用这种枪,虽说不能百发百中,但也八九不离十。 秦耕带的是双管猎枪,骑在自家的高头大马上,头上顶着背负式照明灯,前面一片雪白。 有这种灯光,胆子大多了。 不过,渐渐,林子越来越深,黑黝黝的森林里非常的阴森可怕,秦耕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紧握猎枪。 杜小平刚才还在幸福之中,他战胜了邹晓渔,跟随秦耕出诊,那股兴奋劲自然不需多说。 但是,现在,替代的则是深深的恐惧,他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在森林里行走。 这一片的森林很茂密,参天大树到处都是,在这些大树上,缠着无数的藤蔓,鸡血藤、扁担藤、过江龙是最常见的,它们粗的有碗口粗,高的达到几十米,树有多高,它们就有多长。 这一路过去,这些藤蔓挡住去路,有时候不得不下马,或者伏在马背上过去。 去那秀寨,这是一条主路,但即便是主路,普通人看起来也很难认可这算一条正规的路。因为除了徒步和骑马,其他方式是行不通的。 很明显,四周的森林里,还是有不少的野兽,经常能听到森林里急促的跑步声音,有些动静还很大,说明它们的身躯还不小。 秦耕根本就没有心思打猎,他更不希望遇到猛兽,他想弄出一些动静,把野兽吓走。 他试着唱歌。 可是,奇怪,根本就唱不出来! 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声带很僵硬,他唱出的声音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杜小平的想法差不多,他喊出的歌声带着哭腔,这很明显在告诉野兽们,我杜小平其实内心很恐惧。 还是韦昌明行,他开始唱歌,歌声还很悦耳。 “好花红来好花红,好花生在刺梨蓬。 好花生在刺梨树,哪朵向阳哪朵红。 隔河望见艳山红,七十二朵做一蓬。 想着哪朵摘哪朵,都是那个艳山红。 好久不到花坡来,朵朵鲜花遍坡开。 金花凋了还会有,情意去了不再来……” 第一次听到布依族的歌,既悠扬又很有意境,秦耕来了兴趣。 他要跟着学。 韦昌明教一句,秦耕学一句,不知不觉走了7、8公里了。 突然,韦昌明说:“稍等。我去一下就来。” 韦昌明跳下马,往森林里钻。 秦耕在想,怎么突然变文明人了?拉屎也知道躲起来,其实,没有必要啊!就在路边解决不很好吗? 正狐疑,转眼,韦昌明就出来了,他背上背着一只麂子。 “刚才去你那下的套,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一定能套到野兽的。”韦昌明一边说,一边把麂子挂在马背上。 韦昌明重新上马,“嘚!” 继续赶路。 恐惧感已经没有了。就连杜小平也忘记了恐惧,大约在凌晨1点时分,他们到了那秀寨。 这是一个布依族的寨子,周围环绕着青山绿水。寨子全是木质结构,屋顶覆盖着瓦片,墙壁上刻有精美的布依族图案。 寨子中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而过,溪水潺潺,发出悦耳的声音。溪边有几棵古老的大树,树冠如伞。 寨子中间有一个广场,很大,广场的中间是一棵巨大的榕树。 月光下,两只家狗在那里叫的欢。 病人集中在韦昌明家。 秦耕放下手中的猎枪,取下背上的电瓶,从杜小平背上拿下出诊箱,开始检查病人。 7个病人。 4个有开放性伤口,伤口上黑乎乎的,不知他们用了什么“特效药”。血是止住了,但要把黑乎乎的药膏洗干净,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共只带了4瓶生理盐水,不可能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用一口干净的铁锅,烧一锅开水。烧久一些,半个小时以上是最好。”秦耕对韦昌明说。 韦昌明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了,一听烧水,两个女子马上说:“我来。” 这4个有伤口的病人是重点,清创本身不是难题,困难的是他们的“药膏”涂得太认真了,要洗干净真的不容易。 杜小平也在想,这黑乎乎的药膏,能洗干净吗? 第238章 治好剩下的那1个病人 另外三个没有开放性伤口的,一个是手臂骨折,两个是胫腓骨骨折。 “烧水还要时间,我们先把这3个处理了,你会打石膏吗?” 秦耕知道有骨折的,所以从医院带了石膏和绷带。他是问杜小平。 杜小平摇头说:“我不会。我只看过,没实践过。” 秦耕要了一个竹筒,竹筒很大,差不多就是一个水桶大,他把石膏倒在里面,然后用清水调匀。 准备好了石膏,接下来就是手法复位了。 “杜医生,请你配合我,手法复位帮手你做过吗?”既然他做过外科,按理,他就应该做过手法复位的帮手。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做助手。” 杜小平很有信心,因为他过去帮他们医院的副院长做手法复位,可不是一次两次,至少也有上百次了。 这就好。 其实,秦耕做手法复位次数很少,他加起来还不超过10次,但没办法,逼上梁山啊,好在他是急诊科医生,见多识广,很多医学问题,懂得原理就可以了。 杜小平抓住手臂近端,秦耕抓远端,他负责复位,“有点痛,咬紧牙关,忍一下就好了。” 秦耕也没等人家同意,就已经行动了,“一二三,好了。” “哎哟!”病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咦? 秦耕自己也感到意外,就这么简单? 出乎意料的快。 其实啊,很多时候没有退路,事情就成功了一半,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骨科医生在这里,他很可能做不成功,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他就没有退路,只有一条路,一鼓作气,成功了。 有了第一个成功,信心更足,第二个也很快成功了。 第二个是胫腓骨骨折,难度大很多,秦耕严格按照设计好的步骤,也是一鼓作气成功了,不过,时间上长一些,大约用了5分钟。 这5分钟对于病人来说那是一场考验,他头上的汗水一粒粒豆子一般,眼中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 但是,还算是顺利,5分钟,对于一个非专业医生,那是非常的了不起了。 对接得差不多,然后就是石膏固定,秦耕其实也是外行,但是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啊,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松紧度,太松了不行,太紧了又担心血运。 马马虎虎,看起来不像一个专业医生打出来的石膏。 最后一个外固定病人,也是胫骨骨折,秦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打一支麻药。 麻药带的不多,等会清创缝合的病人肯定需要,所以能节约一支是一支。 打了麻药之后,难度就小了,秦耕和杜小平一人抓一头,用力拉,秦耕再根据角度,旋转了几次,差不多就行了,然后固定。 3个外固定病人处理之后,秦耕松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考验他的是接骨头,开放性外伤问题不大,因为清创术对秦耕来说,那是他的强项,倒是骨折,特别是手法复位的骨折,对他来说是考验。 现在就等开水冷了。 秦耕到了厨房,两位姑娘很认真,烧了两锅水,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秦耕试了试水温,还早。 秦耕回到房间,他要问药膏的事。 “你们这个止血的药膏是什么东西呀?”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说:“这是我们族人发明的止血药,很好的,止血效果非常不错。至于里面的成份,有松香,三七、仙鹤草、白及、地榆、蒲黄、艾叶、大蓟、小蓟等。” 他们也不忌讳秦耕听去了。 秦耕听了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心想,止血,你们止住了就行了,有必要涂抹这么多吗? 现在清洗起来,难度有多大啊! 杜小平已经围着病人看了好几遍了,他的眉头一直就没有展开,也许他也在想一个问题,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怎么才洗的干净啊? 水冷了。 第一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腿被撕开了很大一块皮,皮下和肌肉,最深处差不多到了骨膜。 没办法打周围浸润麻醉,范围太大,秦耕最后现在阻滞麻醉。就是在股动脉发起处附近阻滞股神经。 杜小平淋水,秦耕洗。 这个没什么技巧,硬洗,闷着头皮洗,反正一个原则,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颜色。 这必须有医生素质,给你一个既定目标,你必须达到这个目标,比洗鲍鱼难洗多了,到底秦耕的职业素养很高,他洗了40分钟根本就没有厌烦,而杜小平就不同,他难受的要吐。 洗完了,终于是洗完了,病人的伤口洗的很白很干净,下一步就是清理坏死组织。 一点一点,把没有血运的坏死组织细心剪下来,这必须耐烦,一点也不能马虎。 其实,很多时候讲所谓“水平”俩字,就与细心,耐心有关系,水平高,必定是建立在耐心、细心的基础上,否则就不存在水平高,细心和耐心是高水平的基础。 秦耕非常有耐心。 杜小平越看越佩服,他也做过很多的清创缝合,但和秦耕比,他就没有这样细心,更没有这样有耐心。 “有必要吗?” 他给秦耕提意见了,他都已经看不惯了,秦耕这样做完全是画蛇添足了,谨慎有余啊! 秦耕早就知道杜小平会有此一问,因为,水平一般的医师根本就不可能意识到需要精细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90%的病人也真的没必要这样细致,杜小平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缩短一半时间处理,绝大部分的人伤口也不会化脓。 但是,秦耕他们从来就不是关心这个90%,他们关心的是剩下的10%,甚至是1%。 “医学上的少数才是最重要的,水平的高低也体现在这个少数上,90%的人不感染那是理所当然的,重要的是,你还尽量让10%的人不感染,这才是重要的。” 秦耕回应了杜小平对他的提醒。 “杜医生,一百个病人,你治愈了99个病人,那是你应该做到的,另外的那一个你没有治好,就是你的欠缺。我现在这样认真做清创术,就是努力提高清创成功率的必须要做的工作!” 杜小平懂了。 他不是仅仅是听懂了秦耕这句话,而是懂了,跟着秦耕,不是治疗那99个病人,而是要治愈剩下的那1个病人! 第239章 这样的手术真难做 第一个清创病人终于完成。 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加上先前手法接骨和烧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 天亮了。 杜小平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的工作很单调,都是简单劳动,清洗时,就是淋水,连续淋水半小时以上,谁都会厌烦死的。 第二个病人一点也不轻松,虽然深度浅一些,但是总面积不会少,厚厚的黑色药膏,涂上去容易,现在要去掉,太难了。 就连在一边看的土郎中也内疚不已,涂得太多了,要是涂少一些,至少可以快一半的时间。 秦耕倒是没有埋怨人家,他如果不是学医的,也会这样做,为了止血,他也会恨不得多涂一些上去。 杜小平痛苦的做着重复机械的动作,秦耕则显得很粗暴,当然,这是看起来粗暴,但事实上,哪里下重手,哪里该轻轻地,秦耕心中有数。 他既要洗干净伤口,又不能造成第二次损伤。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失去了耐心,有的回家去了,大多数人则走开了,坐的坐,站的站,他们聊什么,秦耕也听不懂,他也没心思听。 这时,远处有两个人在唱歌,听调儿应该是情歌,但并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女的,她们又似乎怕人听见,唱得很轻。 但是,清晨,寨子里安静得令人难以相信这里是住了几千人的大寨子。 歌声非常悦耳。 “月亮出来亮堂堂, 看见阿妹在河旁。 阿妹长得像朵花, 哥想上前把话搭。 月亮出来照四方, 阿哥有心来河旁。 阿妹心里也有意, 就怕阿哥把妹忘……” 秦耕听到这首歌,脑子里马上浮现的是徐江月的身影。 秦耕不禁想笑。 怎么又是徐江月呢? 秦耕想,即便是现在接触的范围,曾霓,傅雅芬,还有一个未见过面的柳叶,从相貌上考虑,任何一个都超过了徐江月。 为什么我突然对徐江月情有独钟? 这是一个问题。 难道,我内心真的是喜欢徐江月? 喜不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矛盾的,其实很多年轻人都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内心喜欢一个人,但另一个声音不断质疑。 相反,不喜欢一个人,但又不得不去喜欢,这种矛盾心情很是令人烦恼。 徐江月确实比不上曾霓漂亮,身材也没有曾霓标致,体重也比曾霓重十几斤,徐江月甚至还可以列为微胖行列。 讲温柔,曾霓典型的古典美,声音很小,很柔,柔的似水。 而徐江月声音就比曾霓洪亮,虽然也温柔,更有主见,甚至还和你争论,如果说曾霓温柔打95分的话,徐江月就只能打80分。 但是,秦耕脑子里更容易出现徐江月的影子。 “月亮代表我的心, 星星见证我的情。 阿哥阿妹手牵手, 恩恩爱爱永不分。 月亮星星亮晶晶, 阿哥阿妹心连心。 今生今世在一起, 幸福生活甜如蜜。” 声音来自楼下。 杜小平就更没有心思听了。 杜小平做着重复的动作,但一点也不敢马虎,没有淋准的话,他很担心秦耕批评,到勐养医院里,秦耕答应得并不爽快,所以工作时要格外小心。 既要做单调重复的动作,贫乏无味,又不能出错,这样看起来很轻松的工作,其实是很令人烦恼的。 秦耕无暇顾及杜小平,这样的经历,秦耕年轻时没少经历,他大学毕业就在急诊室工作,什么苦没吃过? 吃过了,经历过了,所以才成就了今天,等他做完第二台清创术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 没办法,本来做一台清创术大不了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但今天的清创术多了一道工序,要清洗药膏,真想骂人!谁发明的,还放了很多的松香! 这松香很难溶解到水里,它本身就是固体,加热融化后,与各种中药粉末搅拌在一起,粘性极大,涂在伤口,止血,那没得讲,简单粗暴,很少有止不住的血。 现在要清洗,按理,要用溶解脂质的煤体,譬如汽油,煤油,酒精等。 但是,秦耕不敢这样做,这些液体会被脂肪细胞吸收,秦耕宁愿用清水洗,大不了多费一点时间。 每个病人多用一两个小时。 还剩下两个。 “吃点东西再开工吧。” 做医生的其实很苦,吃饭误点那是常事,特别是外科医生有时候十几个小时饿着肚子做手术。 即便是内科医生,误点吃饭也不少见,快下班了,来新病人,必须先处理病人,最快也是半小时。 别看后世医生不缺钱,但生活质量并不高,很多时候就吃医院的盒饭。 有在医院吃过饭的人都知道,医院的盒饭真不好吃,虽然营养还可以,有鸡蛋,有鸡腿,吃一顿两顿还有点新鲜感,但每周吃上三四次,估计你看到这盒饭就没胃口了。 已经有 14 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说不饿那肯定是假话。 但作为一名医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因此,秦耕并没有因为饥饿而出现低血糖晕倒的状况。 杜小平不同,他早已无法承受这种饥饿感,由于秦耕正在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术,他哪里敢大声嚷嚷着要求进食呢? 他并没有经历过太多挨饿的日子。 前世的医生和现在的医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前世的医生更加劳累、竞争激烈,但收入也相对较高。他们经历了历史上医患关系最为恶劣的时期。 相比之下,现在的医生则较为轻松,竞争压力较小,收入也少,仅仅是普通工薪阶层,医患关系相对较好。 所以,从吃苦耐劳的角度来看,杜小平与秦耕比,相差甚远! \"我真的快饿晕了!\"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工作,长达 14 小时未进食,杜小平完全有理由大喊饥饿。 杜小平这边嚷嚷着饿,饭菜已经上桌。 桌面上,6个菜1盆饭。 布依豌豆凉粉、布依马脚杆粽粑、布依素瓜豆、布依鸡八块、布依血豆腐、盐酸扣肉、布依花米饭。 秦耕也饿了。 他上桌先吃了一小碗布依豌豆凉粉。 杜小平吃相就差远了,一口就把一块布依马脚杆粽粑塞进嘴里,这架势,他这一顿能吃一头牛。 第240章 祖传的鱼尾纹 吃了饭继续干。 杜小平有些后悔,跟着秦耕出来,满以为可以学到很多知识,谁知道就是帮秦耕淋水洗伤口。 洗伤口其实布依族随便哪一个女子就行,何必我杜小平呢? 不过,他还是得一点,秦耕说了,治好99个人不算本事,要把别人治不好的剩下的那一个也治好了才是本事。 所以,下一次杜小平做清创术的时候,他就不会马虎了。 其实,他不知不觉学到了秦耕的绝招而不自觉! 这就是杜小平的收获。 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 开始做第三个病人。 杜小平摇了摇头,无奈地暗暗叹息一声:“又要淋一个小时以上的水,哎,真是苦不堪言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 秦耕注意到了杜小平的表情变化,心中涌起一丝同情。 然而,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他当然知道杜小平所面临的挑战是每个医生都可能遇到的。 事实上,每一位医生都会经历类似的艰辛时刻。 作为医生,他们无法挑选患者或疾病。无论面对怎样棘手的病情,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去解决。 没有人能预知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样的病人,一旦遇到,就意味着需要承担起解决问题的责任,无论是否有能力做到,都必须想尽办法应对。 这就是医生必须面对的工作。 遇到胸腔积液的病例,你就要帮助患者抽取胸水; 碰到肝脓疡病人,你就要进行穿刺抽脓液的操作; 当遇到心包积液病人时,你得执行心包穿刺手术。 这些都是充满挑战且艰难的任务,即使从未尝试过,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首次经历,不能以未曾做过这种操作而推脱。 今天,杜小平面对如此简单粗暴的工作,杜小平别无选择,它只能默默承受。 淋水,冲洗,与心包穿刺比,那没法比啊! 他也真不好意思说这种操作太难了! 所以,他只能咬牙坚持。 否则,今后怎样面对秦耕? 连淋水工作都做不了的人,完全就是废人! 这是,一个老人走过来,说:“秦医生,杜医生,等会你们做完手术,我们想请你们再帮我们看看病。我们寨子有2000人,属于大寨,可能,想看病的人会比较多。你们答不答应,给我一个准信,我好安排。” 老人年纪不小了,看那模样,少说也得七十多了。人家大老远跑来求情,要是直接拒绝,确实不太合适。 秦耕稍作思考后便爽快地应道:“行啊,等我做完这两台手术后再去,吃完午饭就过去。” 老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谢:“那就太感谢了!我马上回去安排。” 说罢,老人转身欲走,却被秦耕叫住:“别着急嘛,还有件事,这位杜医生和我一起做手术,好像挺难受的,但他医术不错,你们可以安排两个心灵手巧的人来帮我淋水,让杜医生去给大家义诊吧。” 老人听后更是欣喜不已,连忙点头称好:“那真是太好了!” 杜小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明明只有三十多岁,却显得像四十多岁的样子。医生越老越吃香,有杜医生帮忙看病,寨子里的人自然是满心欢喜。 秦耕面带微笑地对杜小平说道:“老杜,现在你终于得到了解放,开心吗?” 听到这话,杜小平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跟你做手术,我真的很高兴啊!我哪里有不高兴呢?我非常乐意跟你一起完成手术呢!通过这次经历,我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知识!” 秦耕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老杜,你就别装了。其实没什么关系的,你堂堂正正的大医生,却做一项简单的淋水工作,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杜小平还想继续辩驳,但就在这时,接班的人恰好赶到了现场。来的是两位年轻的姑娘,她们的容貌相当出众,给人一种充满活力,很有灵性的感觉。 见到这两位布依族姑娘,杜小平立刻主动扮演起师父的角色,耐心地教导她们如何正确地进行淋水操作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对于杜小平来说,这正是展现自己魅力与能力的绝佳机会,因此他全力以赴地传授经验,力求将每个细节都讲解得清晰明了。 秦耕就清楚,他哪里是负责,完全是找机会。他喜欢和女人搭讪,今天有这样的机会,他哪里肯放过? 他突然显得对淋水很有经验,似乎这淋水工作也蕴藏着深奥的知识与技能。 说白了,他喜欢闻她们身上的香味。他喜欢和她们说话。他喜欢姑娘们眼睛看着自己时的心跳。 姑娘们如此近的距离,一股香味传来,秦耕也喜欢闻。 当然,她们身上的香味和徐江月不同,徐江月是体香,而她们应该是花香,她们的衣服喜欢用薰衣草熏,所以她们都有一股香味。 杜小平不得已走了,他去寨子中间看病去了。 他是一个还不错的内科医生,行医有十几年的历史了,特别是他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增添了岁月的沧桑感。 这些鱼尾纹是他祖传的。成年之后就有了。 他还有一个可以挣饭吃的秃顶,杜小平最恼的就是年纪轻轻秃了顶,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水平和名气,一半来自于他的秃顶。 秃顶可以证明他年龄不小了,其次,有句成语叫“绝顶聪明”,大家理解为,秃顶的人都很聪明。 果然,不一会,他周围就聚集了不少的病人。 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得出,他们对杜小平的评价很不错。 “有年纪了,肯定有水平。” 看着杜小平显老的模样,加上特有的祖传鱼尾纹,和秃顶,几乎没有人能准确猜到他只有34岁的年龄。 “老人家,哪里不舒服?”杜小平开始了第一个病人。 “咳嗽,咳血,还发烧,出虚汗,晚上经常汗湿了衣服……”老人一口气把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 “嗯,你这是痨病,需要抗痨。今天我们没有带这种药,你到勐养医院来找我。我是杜医生。” 杜小平诊断了第一个病人。 他又朝秦耕那个方向看了看。 他很羡慕秦耕。 两个姑娘围着秦耕,美死了! 第241章 黑熊 换两个人淋水,秦耕觉得顺畅多了,这两个姑娘的悟性很高,调教起来很容易,很快,秦耕的效率也高多了。 归根结底的原因,这也许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秦耕确实喜欢在这种氛围下工作,轻松,愉悦,时间也过得快很多,腰酸背痛的感觉也消失了。 杜小平也很开心。 这个寨子里的病人都很典型,风心病,肺结核,慢性支气管炎,消化性溃疡,是最多见的四种病。 特别是肺结核病人占了三分之一,还有些慢性支气管肺炎的也可能是肺结核。 其他怪病很少,需要纯中医治疗的病比大山外面少很多,杜小平看了30几个病人,总共才发现1个不能用西药治疗的。 一个喉咙干的病人! 这个病人的临床表现就是口干,喉咙干。西药里面是没有什么药有效。 我们国家的医生有个优势,西医没办法,就改中医。 杜小平对中医也有一知半解,他开了一副中药,对病人说:“我给你开一副丹栀逍遥散。它有疏肝解郁、清热泻火的功效。” 一边说,一边写:丹皮15g、栀子15g、柴胡10g、当归10g、白芍10g、白术10g、茯苓10g、薄荷5g、甘草3g。 其他的病人,他都是开西药。 看了4个小时了,已经是过了吃午饭的时候。 不过,那秀寨的午饭时刻与大山外面的不同,他们一般都在下午3、4点才吃饭,不能说午饭,因为,他们并不是吃早中晚三餐。 他们吃两顿。 早上10点左右,下午4点左右。 做劳力的,晚上8、9点也可以加餐一顿,小米粥,玉米羹,或者是木薯饼,很随意的。他们绝不浪费粮食,能少吃就少吃。 所以,杜小平看了半天病,竟然还没有一个高血压的。 他们这里中风的病人也极少,寨子里上一次出现中风病人还是在46年前,之后就再也没有中风的病人了。 杜小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要是秦耕看到这样的疾病谱,会大为感慨的。 70年代与21世纪的疾病谱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21世纪常见病多发病就是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中风,癌症,痛风,肾衰等。 而现在70年代,传染病多的不得了,痢疾,伤寒,肺结核,麻疹,白喉,流脑,乙脑等太多了。 秦耕在给最后一个病人做缝合了。 做完手术吃饭。 这4、5个小时,秦耕没有渴着,两位姑娘隔一会就会给秦耕喂水,这里的山泉水,配上农家自己的新茶,很好喝。 他也没饿着。 他吃了3根香蕉。也是姑娘们喂的。 杜小平就没有这种待遇,他又饿又渴还很想去尿尿。 这里没有厕所。 杜小平也好,秦耕也好,都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人类文明都有几千年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地方人类不修建厕所呢? 秦耕注意到,他去过的寨子都没有厕所,大便在寨子边缘的草丛里解,小便就随地,你觉得哪里解就哪里解。 秦耕最惊骇的是,农场的职工家里也没有厕所,就连知识青年家里也没有,房子后面随便挖一个洞,就是厕所了,周围也不会砌个围墙,更别说建一个茅草房。 只有极个别的例外。 刘恒家就有冲水的厕所。 还有淋浴房。 他们家给人感觉就是超前了很多年。 此刻, 杜小平早就想上厕所里,不是小便,而是大便。 这是一个问题。 忍了半天,实在是不行了,看完手里的这个病人,对后面的病人说:“对不住,我要上茅厕。” 听不懂。 这里没有茅厕的概念。 杜小平看着他们一脸的疑惑不解,过了好一会才明白,原来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茅厕。 还好,有个年轻的病人,他理解了。 “没人的地方你随便解就是了。”年轻人说。 “被人看见怎么办?”杜小平顾虑重重。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需要怎么办吗?谁没有被看过?稀罕吗?” 一连串的反问把杜小平刚刚建立的良好感觉,问得是荡然无存了。 也是的,在寨子里,你那东西,谁没有?看你的,稀奇吗? 此刻,秦耕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他也要上厕所了。 他要问本寨子里的人一般都是去哪里大便。 不好开口问眼前的两个美貌的姑娘,再说,她们去的地方是女生长去的而不是大老爷们去的地方。 他想问韦昌明。 韦昌明根本就不见人影,这里只有两个女子。 当然,还有几个病人。 手术已经做完。 难堪了30秒钟,还是两位姑娘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了秦耕想上厕所,“往这条路对直走过去,前面有一条小河,那里就可以唱歌。” 唱歌?好耳熟啊。 还有一个问题。 手纸呢? 没有。 这个问题,姑娘们再聪明,也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因为谁也没有见过手纸! 上厕所不是树枝,茅草,石头吗? 很恶心。 秦耕一溜烟早就不见人影了。 入乡随俗,谁也不会笑话你。 到了河边,秦耕犹豫了一下,脱裤子就拉。 再不拉就拉裤裆里了。 “哎哟,舒服。” 突然,左侧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秦耕吓了一跳。 “哎呀,杜小平,你也拉屎?” “你呀,秦耕。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不好,我是一天也不能住。” “你别笑话这里,有厕所的,除了单位有厕所,其他地方,哪里不是就地大小便的?” “你用什么擦屁股啊?” 秦耕犹豫了一下,说:“茅草吧。这里的茅草比较多。” “也只能是这样了,比不得有单位的,还有报纸可以用。” “咦,那里是什么?”秦耕突然压低声音说。 “哪里?”杜小平赶紧轻声问。 “前面那棵芒果树上。”秦耕紧张地说。 “噢,看到了,一只黑熊!”杜小平惊喜地回答。 “你看着,我就去拿猎枪来!” 说完,秦耕踮着脚,轻手轻脚,快速回去拿猎枪去了。 杜小平在怀疑,他擦屁股了吗? 第242章 抢生意 秦耕快速回到韦昌明家,拿起猎枪就跑。 那两个姑娘在后面喊,秦耕头也不回,直接奔寨子后面去了。 树桠上已经不见黑熊了。 “哪去了?”秦耕急迫地问。 “往上爬了,树叶遮住了。” 杜小平倒是很忠于职守,他虽然怕黑熊发现攻击他,但是他还是没有撤退,小心翼翼盯着黑熊。 秦耕也看到了。 河上有一座独木桥,一根1米多直径的望天树横在河道上,从这里通往后山。 秦耕快速通过了独木桥,来到了芒果树下,选择好角度。 很不好选。 黑熊站在一根大树桠上,挡住了视野,秦耕必须从侧面射击,但是,侧面射击距离又太远。 猎枪的最佳射程只有几十米,30米之内是最好的,太远了,很难一枪致命。 很多时候,猎物受伤之后可以跑很远,最后还可能跑丢。 秦耕小心翼翼的在树下转了几转,既不能被黑熊发现,又必须找到一个好的射击窗口,真是伤透了脑筋。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也上树。 芒果树侧面,有一棵铁木梨,秦耕爬上去,找到了比较好的视野,然后固定好身子,坐稳当了,端起枪瞄准。 恰好这时候,黑熊也发现了他。 不过,黑熊似乎并没有发现危险,它看了秦耕几眼之后,然后就懒得理他了。 秦耕端起枪,瞄准了片刻,有一个问题,这个角度射击,一定是打在屁股上。 打在屁股上,很难一枪致命。 秦耕只能等待,等待着它转过身了。 远处,韦昌明和几个年轻人也来了,他们手里拿着枪。 但是,秦耕并没有因为来了帮手而高兴,因为韦昌明他们不是刘恒,他们的关系还只是熟人,而算不得是好朋友。 秦耕的心眼并不是很大,他不准备等了,黑熊是谁打的就是谁的,他决不能让到手的猎物拱手让人。 他没等韦昌明他们靠近,枪响了! 秦耕扣动了扳机,他连续放了两枪! “砰砰!” 黑熊挣扎了一下,从树上滚了一下来,接近30米的高度,“嘭!”一声巨响, 成了! 听着声音就知道,本来就半死不活的黑熊,这么一摔,活不成了。 还没等秦耕下来,韦昌明等人就冲到了黑熊跟前,他们研究了一下,回头高声对秦耕说:“死了,断气了。” 他们没有赞扬秦耕的好枪法。 也许,他们发现了秦耕是从黑熊的屁股方向射击的,这个角度,不是优秀猎手该打的地方。 他们一定会说,你怎么打屁股呢? 打猎,不是打胸脯吗? 当然要是能直接打心脏那是最好。 秦耕竟然打屁股。 他们肯定在那里讥笑。 秦耕不管这么多,你们笑,笑去好了。 这只熊是我发现的,是我亲手打的,你们是不能抢我的,最多分点肉给你们。 秦耕下了树,走到熊跟前,他也要总结一下经验,这一点很重要,每次打猎都必须总结经验与教训。 韦昌明嘿嘿笑着,说:“秦耕,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想买下四只熊掌和熊胆。行吗?价钱好说。” 秦耕本想留下熊掌,这可是好东西,但现在,人家已经提出来了,不答应好像不好。 再说,做熊掌吃,必须有专业的厨师做才好吃,普通人做的,不比牛腩好吃。 “好吧,卖给你们。”秦耕也没有问价。 “谢谢。四只熊掌加一个熊胆,我们给你400元钱,怎么样?”400元不是一个小数字,那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 但是,400元对秦耕来说,没有一点吸引力,他现在写一篇论文就不止这个价。 不过,话说回来,秦耕知道人家是做这个生意为生的,他们今天得到四肢熊掌和一个熊胆,就必须连夜出山,送到收购的网点,赚得几十块,他们也就皆大欢喜了。 而秦耕是不会去做这笔生意的,为了多这几十块钱,谁耐得这个烦几十里上百里去找买家? 秦耕如果说要留下来,无非就是留下来吃。 熊掌,驼峰,都是好东西,这辈子吃上一两次也很有意义。 秦耕不这样想,现在人家眼巴巴的想买下来,他们纯粹就是为了生活! 卖给他们。 于是,杜小平返回去继续帮老百姓义诊,反正黑熊没有他杜小平的什么事,最多就是吃一两次。 韦昌明安排四个小伙子,一人抓一条腿,很快,黑熊就到了水井边。 韦昌明亲自操刀,开始解剖黑熊。 他把黑熊皮剥下来,看了看,说:“好皮,只是屁股上有两个枪子眼,用丝线缝起来基本上看不见伤口。秦医生,你有硝化的地方吗?如果信得过我们,你可以放在我这里帮你硝化,不要工钱的,我们是朋友嘛。” 秦耕没加思索就说:“好啊,那就烦请你们啦。” 韦昌明一边说,一边开始砍熊掌了,“过半个月,我送过来,或者我请他们带给你。” 秦耕点头说:“那行,多谢了。” 韦昌明动作利落,三两下就将四只熊掌砍了下来,放进井水里仔细地洗干净,随后又用盐巴认真地将伤口封了。 这样一来,熊掌就能保持新鲜,多保存几天。 做完这些,韦昌明笑着对秦耕说:“秦医生,这熊皮用来制作背心是最合适不过的,我们这里气候温暖,不太需要它。但如果在内地,穿上这样的背心,不仅能抵御寒冷,还能有效预防风寒,让人基本告别头痛脑热等疾病。”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这里的皮货,通常都要往北方销售,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卖到好价钱。” 正当他们聊得起劲时,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不好了,有人被蛇咬了,韦盛林被蛇咬了!” 秦耕急忙抬头望去,发现声音来自杜小平所在的方向。 韦昌明也赶忙说道:“真是太巧了,还好,有你这位医生在 ,肯定万无一失。走吧,秦耕医生,快去帮我老兄看看吧。” 说着,两人迅速朝着杜小平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至少有7个人朝那个方向跑去。 这7个人都是自认为治疗蛇药很厉害的人。 谁都想抢到这笔生意。 第243章 谁最厉害 秦耕终于到了那里。 已经有 8 个医生先一步抵达了。 这 8 个医生里有 7 个都是专门治疗蛇咬伤的土郎中,他们每个人都有祖传秘方,而且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于是乎, 7 个人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都想抢到这个治疗蛇伤的机会。 杜小平,也是候选之一。 西双版纳的外科医生,几乎没有不会治疗蛇咬伤的。 而且,这些医生们都有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杜小平更是如此,他的临床经验非常丰富,经他之手治愈的患者起码超过了20人。 然而,面对另外 7 个本地人的争抢,他实在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这些人争先恐后地想要争取这个机会,并不完全是因为能赚到多少钱。如果成功治愈了病人,病人自然会送上礼物以表谢意,一般就是送几只鸡、鸭,或者一些当地特产,但这并不是关键所在。 对于这些土医生来说,更重要的是,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这次治疗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展现自己的实力。 主要是争这个“名”,每治好一个病人,就会在他们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某某某被蛇咬伤,是我韦家十三代孙某某治好的。 治好的病例越多,你就越有机会治更多的病人。 7个蛇伤医生各不相让,各说各家的优势。 眼前的场景让秦耕意识到,在短时间内通过争论得出结果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果断地决定采取行动,直接参与到争抢中来。 \"别再争了,让我先来处理伤口,你们都赶紧去寻找蛇药!\" 他的这句话起到了作用,意味着由他负责处理伤口,而其他人则需将各自的祖传秘方贡献出来。 至于最终采用谁的方法,可以稍后再讨论。 而实际上,对于刚被咬伤的病人来说,及时处理伤口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时,已经有人提着井水赶来了。 秦耕迅速解开病人的鞋带,将受伤的脚紧紧绑住,然后开始清洗伤口。 刚才,在奔跑过来的时候,秦耕并没有瞎跑,而是将出诊箱带在了身边。 因此,此刻他拥有优先处理伤口的权利。 他处理伤口,没有人和他争,他才是专业的,他手里才有正规的医疗器械。 7个人各自准备蛇药去了。 他们找蛇药,都是现找,寨子周围就有不少的蛇药。 秦耕一刻也没有耽搁,先是用肥皂仔细地清洗了伤口,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扩大了伤口的范围。挤了挤,把血水往伤口方向挤。 “应该用嘴吸!”旁边有人喊。 “你这样挤不行的,要用嘴吸呀。”另一个人喊。 “你怎么不用嘴吸呀?”一个老男人喊。 他们的经验是,蛇被咬了之后,尽快把毒素吸出来,民间的土方法就是用嘴吸。 秦耕治疗蛇毒虽没有杜小平多,但也不少了。 秦耕治疗的蛇伤,大多数都是晚期病人,肿的厉害的,或者伤口严重感染的,或者是昏迷了的。 城市里也能遇到蛇咬伤的病人,他就遇到过好几个餐馆的伙计被蛇咬了,甚至还有被砍下的蛇头咬伤人的。 有个餐馆的工作人员,杀了几条蛇,他徒手收拾蛇头,没有身子的蛇,一样的咬人,还不松口! 秦耕处理过这样的病人。 但秦耕从来不会用嘴吸毒的。 倒不是因为他嫌弃脏,而是从医学角度来看,这种做法并不科学! 医生的嘴巴不是医疗器械! 按照常理来说,医生在和病人接触时甚至还需要戴上手套。因此,秦耕不可能用自己的嘴巴去吸病人的血水。 然而,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要求,秦耕感到十分为难。 就在这时,杜小平挺身而出,他自告奋勇地说:“让我来试试吧。” 秦耕恼了! 他毫不客气地瞪了杜小平一眼,并大声呵斥道:“专业点!” 杜小平被秦耕的反应吓了一跳,心中不禁疑惑:“咦?秦耕怎么不高兴了?我好心好意地想要帮他解决问题,他竟然还对我发脾气?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才是专业的? 杜小平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显得更专业一些。 周围的人在不断地提醒着他:“秦医生,你应该用嘴巴把蛇毒吸出来呀!” 有人着急地喊道。 还有人附和道:“是啊,你还不吸,蛇毒会跑的。” 甚至有人自告奋勇地说:“你不吸,我们来吸也行啊!” 杜小平也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秦耕,似乎在说,让我来吧。 秦耕没理睬他们,而是默默地洗完了伤口。 “可以了。”秦耕抬起头说,“刚才他们提醒我该怎么做,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病人好。但是,我处理伤口是专业的,你们不要担心。” 秦耕不给别人辩论的机会,转头看着7个土医生,他们手里都拿着许多的蛇药,“好了,我要看看你们找的草药。我要验收一下。” 这7个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秦耕掌握了控制权。 他要做裁判。 我们几个谁好谁劣,那不是他说了算吗? 可是,谁也不敢提出来反对意见,因为一旦自己反对,另外六个人赞成,那自己不就出局了吗? 每个人都这样想,于是,秦耕就成了裁判,谁好谁歹,他一个人说了算。 秦耕逐个检查,嘴里则时不时“嗯,嗯,好,好”,被检查的都心花怒放,以为秦耕在说他找的药材好。 秦耕看了一遍,无非就是半边莲、七叶一枝花、白花蛇舌草、徐长卿、蒲公英、天南星、蛇莓、鱼腥草等。 大同小异。 根本就没有谁好谁差,都差不多,只是人嘛,都以自我为中心,都认为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现在,秦耕要决策了。病人伤口是清洗了,第二步,该敷上草药,把余毒消除掉。选择谁的呢? 秦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还是想看看大家的意见,于是开口道:“各位,你们觉得用谁的草药比较合适呢?” 第244章 简单粗暴混进圈子里 秦耕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但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秦耕见状,微笑着说道:“其实大家的医术都相当高明,你们刚才的中草药有些参差不齐。既然如此,为何不各自发挥所长,共同合作来治疗这位病人呢?” 有人表示赞同,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秦耕并未打断他们的讨论,而是任由他们争辩一番后才开口道。 “实际上,根据你们找的草药的品种与质量,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对你们每个人的实力和表现都有了清晰的认识。从第一名到第七名,我已经排好了。接下来,我将从最后一名开始公布,希望你们能够承受住压力,保持冷静,不要情绪失控。第七名是……” 他的目光从左至右缓缓扫过每一个人,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紧张和不安。 尽管大家并不认同秦耕的排名方式,但如今局面已定,他一旦说出结果,即便不接受也难以否认,毕竟其他人都听在了耳里。 此刻,再也没有人有把握了,因为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人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宣布为第七名! 事实上,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医术天下第一呢?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他们都深知自家的光辉历史,但同时也清楚自家曾经历过的至暗时刻。 每个医生都有过许多治疗案例,其中有些人存活下来,而另一些则不幸离世。 这些数字和比例,其他人或许并不知晓,但他们自己却心知肚明。 此刻,当秦耕提出要宣布排名时,突然间,众人意识到大事不妙! 因为在七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获得第一名,其余六人注定会成为陪衬。 没有人敢确定这个第一名就是自己。 每个人都只有七分之一的概率能够夺得第一。 这样微小的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一场噩梦。所以,绝不能让秦耕来排名次!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率先挺身而出。 大家的脸色各异,有的涨得通红,有的泛出铁青,有的呈现紫色。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秦耕知道,火候到了。 他把每个人的草药都收拢了,挑选了品相比较好的,半边莲、七叶一枝花、白花蛇舌草、徐长卿、天南星,蒲公英,王不留行这7种药,放在一起,交给杜小平。 “你去捣碎,敷在伤口上。” 紧接着,秦耕看着这七个医生说道:“我从你们每家采集的药材中选择了一样,捣成药泥,这样一来,就无法分辨出是哪一家的了。如果这个病人被治愈了,那就是你们七个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说完,他看了看大家,说:“还有必要排名吗?” 众人没人敢接话。 秦耕笑了笑,说:“算了,我们都是第一名,怎么样?” 众人一听,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杜小平将药材捣成了细腻的药泥,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了病人的伤口上。 刚才的整个过程看似漫长,但实际上,秦耕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从开始清洗伤口,到最后敷上药,前后总共不到二十分钟。 病人被抬回房间休息后。 秦耕给家属吃了定心丸,告诉他们,这个病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蛇伤的病人就这样处理了。 今天的任务还有一个尾巴,杜小平还剩下一些病人没看完。 秦耕决定亲自参诊治,与杜小平一起合作,以加快看病的速度。两人默契配合,只用了半个小时便看完了剩余的所有病人。 然后去吃饭。 这哪里还是什么午饭? 分明就是晚饭嘛! 看看时间,已经 5 点整了。 “老杜,动作快些,争取在天黑前赶回家去。” 虽说版纳地处偏西,时差有 1、2 个小时,但那黑黝黝的树林里可比外面暗得更早。 还有 20 公里的路程要走,不快点,就会在树林里走夜路,走夜路的恐惧最好少体验一些。 正在吃饭时,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们都停在了门外。 秦耕心里犯嘀咕,还以为出啥事了。透过墙缝一看,原来是老百姓们拿着土特产前来致谢,各种礼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等到秦耕他们吃完饭出来时,寨子里的百姓纷纷指着自己送来的东西介绍着。 “这是我送的腊鸡。” “这是我送的竹虫。” “这是我挖的野生天麻。” “这是我晒的鸡枞。” “这是麂子干巴。” “这是马鹿干巴。” ...... 这是一种非常诚恳和真挚的感激之情。 秦耕尝试着委婉地拒绝,但却遭到了坚决的反对,他们坚持要他收下这份心意。 最终,秦耕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接着,他将这份礼物平均分成两份,一份给杜小平,另一份则留给自己。 韦昌明在路上抓到的麂子也被放置在了马背上,与秦耕所猎取到的黑熊肉一同存放。总共四匹马,其中一匹专门用于驮运物品。 这一天真是让人疲惫不堪啊! 整整一个通宵都没合眼,如今骑着马,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韦昌明亲自送行,他们三人当中只有他睡了一会儿。 等到了勐养地界时,秦耕和杜小平才清醒过来。 抵达秦耕家后,大家卸下行李物品,秦耕热情地挽留韦昌明:“今晚就别走啦,在这里住下吧。” 事实上,韦昌明早已有此打算,他一个人回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勐养街有招待所,所以他决定今晚就住在那里。 杜小平把他那一份土特产也卸下来,笑着说道:“我一个人懒得开火做饭,每天都在食堂解决,这些土特产就全留给你们家吧。” 秦耕说:“这哪里行?今天,你看了这么多病人,很多人是来感谢你的!” 杜小平笑着说:“我嘴馋的时候,就来你们家蹭顿饭吃,这样总可以吧?” 这家伙的确很有心机,他准备好了,隔三差五就到秦耕家里蹭饭吃。 蹭饭次数多了,秦耕自然也就不再把他当作外人了。 想要进入秦耕的核心圈子,这种方法无疑是最简单粗暴的。 第245章 新的备皮官 从那秀寨回来的第3天。 秦耕今天的门诊发现了两个疑难病症。 作为医生,并不喜欢单调的看常见病和多发病,像消化性溃疡,这种多于牛毛的疾病,他真的不想看,全部给宋瑾之都行,他也乐见宋瑾之成为这方面的名医。 消化性溃疡的新治疗方法在全国部分地区开始推广了,但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快,主要原因还是一个信息差。 70年代的信息传递还是落后的,像这样的学术性质的东西,主要还是通过专业途径传播,比不得后世手机普及之后,知识泛乱成灾。 70年代医学知识传播主要是通过杂志,但是,这个特殊时期,很多医生是不怎么爱学习的,因为知识份子不很卷,不求上进的医生嗨了去,倒是一些有名的医生,突然间可能被抓住当臭老九批斗。 消化性溃疡新方法新理论在全国被推广的比例还不到1%。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局面,勐养医院还是治疗胃溃疡的首选医院,宋瑾之还是这方面的神医,他成了勐养医院的新名医。 秦耕今天看了两个疑难杂症,心情比较爽,一个是格林巴利,一个是以精神病的表现形式发病的病毒性脑炎。 这两个病人被收进了病房。 其他医生没有看过类似的病人,都很好奇,都跑过来问秦耕怎么诊断的,怎么治疗。 黄连素收了那个格林巴利病人。 杜小平负责病毒性脑炎病人。 这两种病治疗方法差不多,都是用激素,糖皮质激素。 格林巴利是末梢神经炎症,属于一种免疫方面的疾病,表现的形式是肢体无力。 肢体无力最常见的疾病有中风,低血糖反应,周期性麻痹,等等,基层医生经常是考虑前两种。 病毒性脑炎多半是头痛,呕吐,发热,神经系统的定位征,也有的人以精神症状表现出来,这与病变部位有关。 如果是颞叶病变,就可能以精神症状表现出来。 这种以精神症状表现出来的病毒性脑炎的误诊率高达90%,也就是说9成病人被收进精神病院。 今天,秦耕收了这两个病人,还比较有成就感。 换其他医生,一定诊断不了。 现在,勐养医院的医生又重新分工定位了,内科以黄连素和杜小平为主,当然还包括宋瑾之副院长,而邹晓渔,王国平,石磊,孙洪亮都转外科了,跟随秦耕和昌岳西做手术。 这是勐养医院与其他农场医院,卫生院不同的地方。 其他农场医院和卫生院都是以内科为主,外科以清创缝合为主,附带的,成不了气候。 而勐养医院能够搞外科,并且是很不错的外科,这样的典型,就显得高大上了。 秦耕坐在办公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黄连素忙着写病历,杜小平也在开医嘱,他们还带了几个实习医生,忙忙碌碌。 他们面前,堆成的病历和小山一样。 脑溢血穿刺病人被划归外科了,属于神经外科,当然勐养医院不可能分成这么多的学科,他们笼统归于大外科。 所以,脑溢血血肿穿刺还是邹晓渔他们管。 秦耕之所以守在这里,并不是玩,也不是闲得无聊,半小时后,有一个脑溢血病人要做穿刺,他在等病人。 邹晓渔也在等候,他已经准备好了器材,王国平也在这里等,他跃跃欲试。 现在做脑穿刺的医生,王国平也开始加入了,他为了混进这个核心,宁愿帮邹晓渔打下手。 他主动要求负责备皮。 不过,他负责备皮这事,不准别人对外宣传,他年龄比邹晓渔大,丢不起这个丑。 他现在也守在病房里,等会抬送病人,他是主力。 还有一个人对脑血肿穿刺也很感兴趣,杜小平。 虽然他是内科医生,但他总是强调,他曾经做过几年的外科医生,他今天特意向秦耕提了要求,他要去手术室参观。 作为内行,杜小平对秦耕做脑血肿穿刺很感兴趣,因为,医生看病开药并不难,但是脑血肿穿刺却是很高大上的,这门技术的门槛很高。 要是我也能做穿刺就太好了! 都是这样考虑的。 即便是邹晓渔,现在也没有由他完成穿刺。 每次,在穿刺的这一步,都是秦耕完成的,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胆量,也没有把握,进针的角度,深度,心里没底。 “快到了。”邹晓渔朝墙上的石英钟看了一眼。 现在病房里都用上了石英钟了,这是最新的科技产品,还是进口货,勐养医院比谁都有钱,所以就买了3台。 “直接去手术室吧。” 秦耕提醒,电话里得知,这个病人属于大出血,还可能破入了脑室,人已经昏迷,要抢时间。 脑溢血病人颅高压的话,死亡分分钟的事,死亡的原因多半是脑疝。脑疝就是脑组织被挤压,卡住,脑神经电传导中断,死亡非常快。 邹晓渔点头,说:“已经安排了,直接进手术室。” 正说着,外面车子鸣笛了。 到了。 运送病人的是一辆跃进牌卡车。 王国平风一样就到了病人身边,指挥家属搬运病人。 “往这边!”他自己也帮着抬。 杜小平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邹小平手里拿着穿刺包,他还要负责谈话。 秦耕习惯性看了一下手表,去了手术室。 能不能做穿刺术,风险有多大,血肿定位,都得等秦耕检查病人后才有答案。 他开始检查病人。 邹晓渔认真看着。 杜小平站在旁边一声不响,他知道秦耕的脾气,秦耕喜欢安静,讨厌话多的,所以他一般不提问,尽可能的自己思考,除非想不通才偶然问一问。 杜小平自从那天跟随秦耕去那秀寨出诊之后,他自己认为与秦耕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他昨天还在秦耕家蹭饭,他蹭饭的时候,并不是做客,而是帮大嫂做了很多事。 大嫂对杜小平的印象不错。 杜小平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劈了一大堆柴火,比秦耕效率高很多。 此刻,杜小平目不转睛盯着秦耕的检查。 “右侧基底节大出血,破入脑室。所以,还要做脑脊液置换。出血量在100毫升以上。”秦耕得出诊断结论。 他看着邹晓渔。 下面轮他去跟家属谈话了。 第246章 邹晓渔,这个给你做 邹晓渔出去谈话。 秦耕不包办了,他分一些事给其他人做,这样既可以锻炼别人,也可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主要目的还是锻炼邹晓渔。 邹晓渔将来是要担大梁的,秦耕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勐养医院,他将来在北上广,或者昆明待的日子会比较多。 这不是他热不热爱家乡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到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一定的经济地位,一定会在相适应的地方待着。 邹晓渔的谈话并不顺利,家属说,这样危险,谁还做穿刺啊? 邹晓渔换了一个方式谈话,说,不做,那就没有活的机会,要活,就必须做穿刺,这样可以增加存活的机会。 但是,穿刺本身就是危险的。 又绕回来了。 秦耕摇了摇头,说:“还是我来吧。” 于是他开始谈话,说:“病人现在已经进入临终期,必须马上做穿刺手术,能不能救活还要看造化。按规定,任何手术都要签字,你们赶紧签字吧。” 病人家属哪里还有犹豫,赶紧签字。 其实,秦耕和邹晓渔讲的没有本质的不同,只是他不强调手术的风险。 其实,事实上,手术本身的风险只是理论上的,实际操作中根本就没有多大的风险,此刻,秦耕即使把整个操作都给邹晓渔做,他很可能也不会把病人搞死,因为,用穿刺中穿刺,只要不是往脑干上扎,病人不会死。 家属签字了。 签字了才开始动病人。 这是规矩。 人家的病人不能乱动。动了,有问题了就讲不清了。 当然,此刻的医疗环境还是很好的,基本上没有听到很恶劣的医闹。这与大环境有关。 后世2000年前后,那时候的医疗环境可以说是医疗卫生系统的至暗时期,动不动就是医闹,社会上还有职业医闹。 这个至暗时期从2000年前开始,一直到2010年之后,前后差不多快20年,医疗卫生系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刚好,秦耕最黄金的20年就在这个时期度过。 他急诊中心是医疗纠纷的重灾区,和骨科并称为难兄难弟,秦耕亲自参与的处理不下50次! 所以,他现在都记忆犹新,不得不谨慎。 王国平生怕备皮的活被杜小平抢了,他一直就虎视眈眈,秦耕一声“开始”,他动作飞快地开始了。 根据邹晓渔备皮的经验,还是用国产的“飞鹿牌”的刮胡刀最好,其次就是国产的飞鹰牌刮胡刀和犀牛牌刮胡刀。而勐养供销社最常见的品牌还是工农牌刮胡刀,不能说不好,但有对比就有伤害,和飞鹿牌比,就差了很多。 不过,最好的还是进口的飞利浦刀片,还有就是日立刀片,那是相当的锋利。 飞利浦的剃须刀片是进口的,很难搞到,邹晓渔上一次病人捐献的,那个病人身份比较高,随身带有十几片剃须刀片。 今天,王国平手里用的就是这种进口刀片。 他舍不得丢,已经是用了5个人了。 秦耕早就说了,这种物品不能重复使用,但王国平和邹晓渔一致反对,这么好的刀片,用一次就丢掉,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秦耕跟他们讲不清,什么传染疾病,不卫生,他们根本就不听。 70年代还没有一次性的医疗器械,唯一的可能就是乳胶手套,其他的都是重复使用的,就连注射器针头都是重复使用的。 秦耕也不坚持,他不能要求他们提前消费。 王国平很快就给病人剃了一个光头,油光发亮,他用手摸着这个头,欣赏了好一会,“邹晓渔,我的手艺怎么样?” 邹晓渔吼道,“你快消毒!我要钻孔了!” 王国平不甘心,说:“你给一个评价呀,这么漂亮的光头,理发店都不一定做得这么好!” 一边说,一边赶紧消毒。 在脑血肿穿刺操作上,邹晓渔的权利是很大的,谁干什么,都是他分配,秦耕只管穿刺那一下。 王国平终究是没有得到邹晓渔的评价。 他消毒完后,又追问秦耕,“你说,我备皮是不是备出了水平?” 秦耕哈哈笑了笑,说:“有水平,一流!” 王国平看了一眼杜小平,意思是你不要和我抢,等我做邹晓渔这一角色了,才轮到你做我现在这一角。 杜小平才不理睬他。 他看了一眼秦耕! 杜小平根本就没把王国平放在眼里。 很快,就轮到秦耕操作了。 这样的穿刺很简单,出血量大,基底节附近,还有脑室出血,一次穿中血肿的概率几乎接近100%。 “邹晓渔,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敢吗?”秦耕突然想,这么容易的穿刺,给邹晓渔练手是最好的。 邹晓渔一听,顿时手脚都软了,不是怕,而是紧张。 “敢!当然敢啊!” 他敢不敢根本就没有想清楚,先答应了再说! 这是机会啊! 这样的机会放弃了,今后等什么时候? 所以,他不管自己能不能胜任,先答应再说! 秦耕微微笑了笑,说:“你看,按照我这个角度,这样进针,大约就4厘米深度。应该没问题的。” 他把穿刺针交给邹晓渔。 糟了! 邹晓渔心里喊道。 因为,他接过穿刺针的一瞬间,他的手抖得不像样子! 秦耕差点笑出声来了。 “你这是干嘛?用不着这样紧张。放心,你做不了我是不会让你做的,我要对病人负责的啊。你行的。深呼吸!深呼吸!” 秦耕安抚邹晓渔。 邹晓渔努力使自己安静,他用力呼吸。 但是,还是抖。 秦耕微微笑着,说:“没关系,第一次,会比较紧张,都一样!” 王国平看着邹晓渔,他很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不中用?抖成这个样子像个男人吗? 他是最希望邹晓渔成功的。只有邹晓渔成功了,他王国平才有机会做他现在这一角色。 “别这样!邹晓渔!”王国平愤怒地吼。 邹晓渔看了看王国平,“我也不愿意这样啊!没办法, 我手不听指挥啊!” 王国平大声说:“有秦耕在,你担心什么?” 邹晓渔突然安静了很多,手也不那么抖了,他对自己说,对呀,有秦耕手把手的教,我怕什么? 秦耕见邹晓渔平静了,说:“开始吧!” 第247章 小气鬼 邹晓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穿刺针刺进去了。 糟了! 方向不对!深浅也不对!角度更不对! 他感觉自己糟透了,哪里都不正确。 他很懊悔。 秦耕说话了,“很好!稳住,拔出针芯就知道针尖在不在血肿中间。” 邹晓渔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就怪了!穿的这样糟,怎么可能在血肿中呢?” 但邹晓渔还是听从了秦耕的建议,拔出针芯。 血,冒了出来。 “不会是穿在血管里吧?”邹晓渔十二分没有信心。 秦耕微微一笑,说:“这是典型的血肿中的血。再说,这个穿刺角度与深度,不存在大血管。” 他对颅脑的局部解剖印象挺深的,血管的走向基本记得,否则,他也不敢随便穿刺。 邹晓渔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驾轻就熟,秦耕不在这里他也能完成了。 秦耕满意地点点头,说:“基底节出血,你穿刺,问题不大了,今后,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邹晓渔心花怒放。 王国平嘿嘿高兴地笑着,“好,这就好,我们都可以晋升一级!杜小平,老杜医生,下次,你可以备皮了。” 秦耕提前下了手术台。 后面的工作,他完全放得心,邹晓渔已经做过几十台了,非常熟悉了。 秦耕还不能回家,等病人下来之后,他还要做一次检查,术前术后对比是很重要的,它为预后判断有很大参考价值。 “这么快就做完了?”黄连素医生还在写病历,她面前小山一样的病历已经不见了,仅仅剩下3本病历了。 “嗯,做完了。”秦耕拿起自己的茶杯,狠狠喝了一口茶。 秦耕看了看时间,说:“你还不下班?” 黄连素快速回头,说:“不是说好了去你家吃饭吗?” 秦耕一惊,“是吗?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黄连素笑了,说:“那就是杜小平骗我玩的。他说,今晚到你家吃熊肉。” 秦耕笑了笑,说:“那就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的,就决定了,等会我们一起走。确实,我们家有熊肉吃。” 黄连素摇头说:“不好不好,没有做准备,你大嫂又会很辛苦的。” 秦耕嘿嘿一笑,说:“我大嫂是最好的一个人了,我的同事去吃饭,她非常高兴。再说,到时候我们帮她做,也不会很辛苦。” 这时候,病人进来了。 秦耕没再讲吃饭的事,他要去看病人,还很可能要回答家属的提问。 秦耕去病房了。 杜小平进来。 “杜小平,你这人开什么玩笑!”黄连素一脸的愤怒。 “我没有开玩笑啊。”杜小平一脸的无辜。 “秦耕根本就不知道吃饭的事。”黄连素说。 “他是不知道!我跟他大嫂说了。大嫂说的,今晚吃熊肉。”杜小平认真地说。 “噢。好吧,就信你一回。” 黄连素笑了笑,她其实也喜欢到秦耕家做客,几个月前在县医院,他们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现在来到勐养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的熟人就是秦耕,自然,他们愿意去秦耕家做客。 “你赶紧把病历搞完,我去买点水果。”黄连素自己的病历搞完了。 杜小平一听黄连素买水果,心里高兴,连买水果的钱都省了。 杜小平出奇的小气,他之所以离婚,与他小气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他和老婆都穿打补丁的衣服,这在双职工的人家还穿这么寒酸真不多见。 黄连素也知道,等杜小平去买水果,那要等到地老天荒。 秦耕在病床边检查了病情,变化不明显,唯一的值得高兴的是,瞳孔的灵敏度增加了,对光反射很好。 这就说明预后还不错。 果然,家属围住秦耕问这问那。 “脱离了危险吗?” “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还会不会再次出血?” “什么时候脱离危险?” “今后能行走吗?” “能生活自理吗?” ...... 都是很实际的问题。 秦耕耐得烦,一一帮他们讲解,并且是尽可能的通俗易懂。 当然,他在回答问题时,也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他不会让病人家属到时候不满意找他的麻烦。 其实,好医生都应该这样。 秦耕回到办公室,杜小平和黄连素已经不见了,等秦耕回到家了,他们已经到了,大嫂也在。 杜小平又在劈柴。 劈柴,再劈10天都有柴劈,大哥每年在旱季就会把全年用的柴火都会搞回来,他最喜欢的两种木材。 一种是干枯的橡胶树枝,火很旺,又容易起火。 另一种是铁力木,是一种硬度非常大的木材,最能烧,一根木柴可以烧半个小时,缺点就是起火比较慢。 杜小平今天专门找铁力木柴劈,非常耗力气。 黄连素则在帮大嫂切菜。 “我做点什么事?”秦耕也不好闲着。 “你呀,快去躺椅上躺着休息,你大哥又搞了半斤好烟丝回来了,吸几口试试。” 大嫂对秦耕的关爱就和母亲差不多,特别是秦耕现在是家里的摇钱树,她生怕秦耕累坏去。 秦耕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于是真的抱起水烟筒,在那里吸烟。 吸烟有害健康,这道理自然不要多讲,秦耕学医的,更懂。 但是,一个人活在世上,这也顾虑,那也顾虑,那就太没意思了。 他属于入乡随俗,最近喜欢上了吸水烟。 水烟肯定比纸烟害处少,还能够锻炼肺功能,这也是秦耕吸水烟的理由。 大嫂说的没错,这烟丝不错,比上次的还好。 “怎么样?”大嫂在问。 “嗯,确实不错。比上次的那种还好。”秦耕赶紧回答。 “你放肆吸,那个哈尼族老爹说了,再过几天,他还会下山来的,又会带两斤来。” 大嫂现在也变大方了,两斤高级烟丝,她舍得买了。 过去就不是这样。 这样的好烟丝过去就有,但一年中,大嫂只准买二两三两,其他平常吸的,都是最普通的土烟,便宜很多。 现在,大嫂也不吸那种劣质烟了。 “来客啦!”外面有人在喊。 第248章 第一次投资 进来的是刘恒和赖青明,他们手里提着两个桶子,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又抓了鱼虾。 秦耕迎上去接住,一看,果然是好东西,两只5、6斤重的脚鱼,还有大半桶的大河虾,另外还有两条鲶鱼。 “我来就行了。”赖青明不肯让秦耕接手,直接送到水缸里。 “水缸里告罄了呀!”刘恒到水缸旁看了一眼,没有一条鱼虾了,“看来我们来的及时。” 秦耕也笑着说:“真的不好意思,要是没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是连吃的都搞不到。” 刘恒点头说:“那也确实是,你这样把时间全部交给病人,自己的生活质量就差远了。不过,也给我们机会,你治病是积阴德,我们帮你改善生活,也是积德。” 刘恒似乎比较相信迷信之类的事,从他不随便砍大树就可以看得出,他是相信神灵之说的。 但是,他抓鱼虾,从来就没有什么顾虑。 大嫂也出来了,对刘恒和赖青明说:“坐坐,我去沏茶。” 秦耕抓了两张破凳子给他们,“不好意思,凳子也没几张好的。” 赖青明忙说:“我刚好做了一批木凳子,都是红椿木做的,红红的,连油漆都不需要做,那颜色特别的鲜艳和饱满。我仅仅是上了一层清漆。我明天送10张来。” 秦耕忙说:“那好,这些破凳子也真的太丢人了。” 杜小平吸完手中的水烟,把水烟筒送给刘恒,“给你,好烟丝。” 刘恒摆了摆手,说:“我不习惯用这东西。” 秦耕是知道,刘恒不是不习惯,而是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水烟筒。 杜小平又送给赖青明,赖青明可不客气,抓起水烟筒,动作很麻利,不到1分钟就吸上了水烟,“咕噜咕噜”一看就是老手。 干苦力的都喜欢来上两口,放松,减压,吸水烟是最好的办法。 “秦耕,我们今天来,是送图纸的,赖青明画了几套家具的式样,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如果选好了,他就可以做。这样的红木家具,非常需要时间。他又不能上班时间做,只能是早晚和星期天加班。” 刘恒接过大嫂端给他的茶,一边说。 秦耕忙说:“那就最好了,我是越早越好,现在连衣服都没地方放。” 赖青明一边吸烟,一边掏出图纸,给秦耕。 “一份是古典风格的,可能你不会喜欢,但是,作为传家之宝,这明清风格是最好不过的,古色古香,越久越值钱。” 赖青云又拿出第二份,说:“这是现代简约风格的,刘恒做了大量参考,他说,这是未来风格,人家国外都喜欢这种。” 秦耕心里一紧。 看了一眼刘恒,紧接着他仔细盯着图纸。 很现代啊! 他喜欢这种。 简洁而不失个性,时尚而不失经典。 沙发的设计注重舒适性和人体工程学; 椅子的设计注重稳定性和耐用性; 桌子的设计注重实用性和厚重感。 再看色彩,简洁大方,能够与各种室内装饰风格相搭配,营造出简洁、舒适的居住环境。 线条简洁流畅,没有过多的装饰和曲线。给人一种简洁、干净的感觉。 看完,秦耕抬头看了一眼刘恒,说:“刘恒大哥的思想很前卫呀,佩服。” 刘恒淡淡笑了笑,说:“其实,古典的更经典,我要是你,我会选择古典式。” 秦耕点头说:“可以古今结合吗?” 刘恒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行,那样会不伦不类的。我建议,目前,你在勐养的房子,主要是实用,选择简约式比较好。今后你发了大财,建大豪宅了,就要考虑古典的。” 秦耕哈哈一笑,说:“刘恒大哥说得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杜小平也凑过来看,“家具不就是用的吗?简单的好。” 他的格局就这么大,和大多数版纳人一样,住房,能遮风挡雨就很好了,家具,能用就是好家居。 说真的,这个年代,生活品质根本就无暇顾及,像刘恒这种人,也只能躲在三分场九队,张扬了,会挨批斗的,不上纲上线给你一个思想有问题,那算是幸运。 刘恒在三分场九队,那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刘恒才活得自由自在。 在杜小平眼里,秦耕手里的木工图纸,完全是画蛇添足,尽做些无用的事。 杜小平看着古典家具,说:“这些都是封建糟粕的东西,秦耕,你看不上是对的。” 秦耕淡淡一笑。 刘恒也是淡淡一笑。 他们这一笑,很明显是笑杜小平的格局太小。 杜小平劈柴火的工作并没有结束,他觉得和刘恒搭理不上,这人似乎很清高,于是又回到后花园,劈柴去了。 铁力木太硬了,劈一根柴火需要3、4分钟,还很废斧子的。 秦耕陪着刘恒和赖青明来到在建的新房子里。 秦耕做得最好的是卫生间,他有三间卧室带了厕所,另外还有两个公用厕所。 “这种设计,在勐养绝对是第一家。”刘恒很有感触。 “大便器和抽水马桶,我准备托人去昆明买,你要不要,我多带两个来。” 秦耕介绍,他是要使用宾馆级别的卫生器材。 刘恒忙说:“要,要。” 刘恒家里已经有了冲水式卫生间,那是几年前匆匆忙忙做的,现在想提高一下档次。 秦耕笑着说:“好的,我帮你带回来。” 刘恒把凳子移了移,离秦耕更近一些,说:“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邀你参加,看你感不感兴趣。” 秦耕忙问:“什么事?” 刘恒压低声音说:“我们准备建一个小工厂,做肥皂的,原材料就是这里的橡胶子。你投不投一点?” 秦耕怀疑地问:“现在允许私人做吗?” 刘恒微微一笑,“偷偷投呗,曼掌寨子集体做,我们借他们的名义投就可以了。” 秦耕一下子坐了起来,说:“这个可以啊。投多少?” 刘恒含笑说:“最多也只能投1000元,总股本也有2万,1000元就是5%的股份了。” 秦耕忙说:“我投1000元!” 第249章 第一次投资引发的矛盾 关于投资的事,秦耕担心大嫂不会同意,钱已经进了她的钱包,再去拿,只怕有些困难。 当然,假如秦耕偷偷积攒一些体己钱,不交给大嫂,大嫂不知道当然不会有意见。 但是,现在手里没有钱呐!不到大嫂那里拿,到哪里拿? 秦耕决定,还是告诉一声大嫂好。 如果不告诉大嫂,投资今后有回报了,这钱拿回来,大嫂也不会高兴,她会想,你秦耕原来还留了不少的体己钱呐。 晚餐吃得很热闹。 这个杜小平,别看他人猥琐,人品也不咋的,但是真心对秦耕好,那是不值得怀疑的,他为秦耕挡酒,一点也不显得假。 他总是保护秦耕。 不过,这里也没有外人,根本用不着挡酒,但他还是表现出了有这层意思。 由于有正事做,等会还要和大嫂聊投资的事,加上刘恒和赖青明还要走夜路,也不敢喝太多酒了。 所以,这酒,喝的最多的还是大哥和杜小平,他们差不多醉了。 他们两个还在那里劝酒,似乎是多年的老朋友,两人一见如故,在那里称兄道弟。 黄连素也是个豪爽的人,她和大嫂喝得热闹。 眼看大嫂他们快要醉了,秦耕出面了,“适可而止,都是自家人,尽兴就行了。” 黄连素一听就知道,秦耕和刘恒他们还有事,于是就不劝大嫂喝酒了。 杜小平可就有差距了,听不懂,他一定要让大哥醉倒,醉倒了才算是尽兴了。 秦耕桥准机会,把大嫂叫到另一个房里,说:“大嫂,和你商量一个是,现在我们家钱也不少了,我想,钱放在手里可惜了,放在银行里吃利息,利息也不高。不如拿一点出来投资,说不定能有一个丰厚的回报。” 大嫂犹豫了,她也听到过,谁谁谁偷偷投资,最后被发现,被打成了姿走派。 也听说过某某某投资,最后血本无归。 秦耕见大嫂的表情,显然是被秦耕的计划吓着了,脸上疑云重重。 他正想解释。 大嫂先说话了,“你都深思熟虑了吗?” 秦耕哪里有时间深思熟虑?人家的投资计划都是刘恒刚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而已。 大嫂见秦耕并没有马上坚定回答,就知道,投资的事是刚才提到的,并不是一个计划很多天的事了。 大嫂认真地说:“你们是才讨论这件事吧。好吧,这件事你去决定,我不干预,投多少?” 秦耕有些感激,大嫂明知是才讨论的事情,没有经过考察就匆匆做决定,但她还是很明确说了,你秦耕做主张。 秦耕激动地说:“1000元。” 大嫂轻声惊呼,“1000元?” 1000元是一个大数字,可以说,靠工资积攒到了1000元家底的人家,勐养农场还不知道有几个,但绝对是个位数。 像三分场老营长他们,属于高工资,他每个月能拿到99元,即便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积攒到1000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三分场老营长这种资格的人,在勐养农场只有两个,另一个是二分场的分场场长,他们两个都是正团级,和勐养农场场长一个级别,他们还是老资格的团级干部。 三分场的老营长是农垦部队的团级的实职营级干部,在转业的时候降了一级,那时候,部队大批干部要转业,降级使用的人很多。 1000元绝对是大钱,大嫂犹豫了3秒钟,转身就进她自己的房子里了,很快就拿出了1000元。 交给秦耕。 “你做主。大哥那里,等他酒醒了,我会跟他说。”大嫂说。 “谢谢大嫂。”秦耕还是认真地说了感谢的话。 大嫂是当家人,钱到了她手里,一般是难得拿出来,现在这样轻而易举就拿走了1000元,那是她对秦耕的绝对信任。 大嫂看着秦耕手里的钱,还是恋恋不舍,“你是因为对刘恒绝对信赖,是吧?” 秦耕马上点头,说:“是的,我相信他,有他,就不需要我去考察了。” 大嫂点头,说:“那行,我也相信刘恒。” 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样顺利。 秦耕第一个投资就这样投了,他连工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夜无话。 早晨,秦耕被大哥急躁的声音惊醒了。 很显然,大哥受到了刺激。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秦耕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 大哥大嫂很少发生冲突,每次发生冲突都是大哥先让步。 但今天不一样,大哥似乎被激怒了,大嫂在安抚他。 秦耕听明白了,还是昨晚的投资,大哥是坚决不同意的,他说,1000块钱,太多了,投两三百还好说,投1000元,真的把大哥吓着了。 “他还太小,不懂事!你怎么不劝劝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给钱给他?”大哥低沉的声音很悲愤。 “他不小了!他比一般人想问题都很厉害。我相信秦耕看问题的能力。”大嫂在辩解。 “你竟然相信他?他才21岁啊,还只是个孩子呢!你知道吗,他偷偷投资这件事,不仅要担心会血本无归,还要时刻担心被人发现。唉,你现在就去找秦耕,让他把钱给追回来。” 大哥似乎下定了决心要阻止这件事情。 “不行!绝对不行!” 大嫂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而是变得十分严厉 她接着说:“那可是秦耕自己挣来的钱,他有权利决定如何使用它!” 大哥顿时沉默了下来,很明显,他被大嫂的话给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哥才开口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嫂接着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啊!” 大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错,钱的确是秦耕挣来的。但我阻拦他投资并不是出于私心,完全是为了这个家考虑,也是为了他好呀。好吧,我自己去找秦耕好好谈一谈吧。” 停了片刻,大哥又补了一句:“我还是要他把钱追回来!” 大嫂小声说:“他和刘恒关系这么好,刘恒来邀他,他能不投一点吗?” 大哥愤愤地说:“坏就坏在刘恒这家伙身上。我看到他,心里就紧张。我担心他和秦耕走太近,不一定是好事。” 第250章 有个复杂病人在路上 大哥还是没有把秦耕的投资追回来。 因为他不敢。 虽然说大哥并没有私心,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但是要他真的去要求秦耕从刘恒那里追回这笔投资,他真没这个胆子。 第一,大嫂饶不了他。 大哥最怕的人还是大嫂,虽然他有时候也吼大嫂,但大嫂清楚,他的声音再大也是虚张声势,只要大嫂认真起来,他就和老鼠见到猫。 第二,他也怕秦耕。 秦耕给家里赚了多少钱,大哥大嫂最清楚,现在之所以成为万元户,完完全全是秦耕的功劳。 虽然秦耕有今天也是家庭共同努力的结果,大哥大嫂培养他,秦耕也不敢否认,但是,假如,秦耕不交他的工资,他的外快,只给大哥大嫂伙食费,或者平摊妹妹和父母的伙食费,剩下的钱大哥大嫂也不能抢啊。 再退一步,秦耕每次得了稿费,他不全部交,留一部分在零用钱,大哥大嫂也只能同意! 所以,大哥不敢直面秦耕。 他要投资1000块,大哥真的没理由追回来。 放弃了。 他们再也不说这件事了。 秦耕起床,吃早餐,去医院,他都没有惊动大哥大嫂。 上午的门诊比较忙,也浪费了秦耕很多时间,他认为90%的时间都是无意义的,因为看的病都是常见病,多发病,杜小平可以看,黄连素也可以看,勐养所有的医生都能够看。 但是,他又不能不看,他要是不看门诊,勐养医院的声望顿时就会一落千丈! 这个道理很简单。 到勐养去! 找秦耕看病去!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希望。 这一天,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从勐海县过来的,在当地医院诊断为“双侧中风”,年纪才36岁。 秦耕还没检查就知道,这个诊断是错误的! 病人是双下肢瘫痪。 从神经解剖学的解剖结构就可以否定之前的诊断,双侧下肢瘫痪当然要考虑脊髓的问题! 果然,秦耕检查病人神经系统之后,得出结论,“高度怀疑亚急性脊髓炎,赶紧住院,现在积极治疗还来得及。” 如果治疗慢了,脊髓炎是会向上发展的,一旦到了颈髓就麻烦了。 秦耕很满意。 今天的门诊又没有虚度! 30个病人,遇到一两个复杂病例,秦耕就会心花怒放,他最怕自己一个上午虚度了,全都是看胃溃疡,慢性支气管炎和风湿性心脏病。 又进来了一个病人,一脸的痛苦。 “哪里不舒服?” “一身都不舒服。” “具体一些,都是哪里不舒服?” “头昏,健忘,头痛,脖子僵硬,口渴,胸闷,恶心,腹胀,便秘,小便黄,背痛,脚痛,不想吃东西……” 秦耕耐心地听完。 其实,他讲到第5个症状之后,医生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有全身症状的病人都不是器质性疾病,医生听到这里就可以大胆的下结论了,你没有病! 当然,它本身也是病,但与普通意义上的病不同,它属于功能性疾病。 这种病,医生也头痛。 他需要心理治疗,也需要药物治疗。 秦耕很恼火。 因为,在未来,治疗这种症状躯体化的药物是有的,并且还很多,最简单的譬如黛力新,就能很好解决这种功能性疾病。 但是70年代,秦耕找了很多资料,还没有很好的药。 他不得不投降。 也就是说,秦耕只能把这种病人介绍去看精神科医生。 没办法,秦耕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他包治百病。 “你这病,我没有很好的办法,我建议你去思茅精神病医院看看心理医生,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药物。” 秦耕如实对病人说。 “都说你是神医,百病都能医。”病人不愿意离开, “不,我不是神医,更不可能治疗百病。”秦耕更乐意于讲真话。 “你说我是精神病?”病人追问, “不是,不是精神病,是功能性疾病,就是说,你没有一个具体的胃病,心脏病,肺病等,而是心理方面的。如果,你不担心你刚才说的症状,你的病也就好了。” 秦耕苦于没有黛力新等新药,他只能让病人去精神病医院看心理疾病。 多少有些遗憾。 没办法,科技爆发性的发展还需要二三十年,那时候,可以选择的药物多很多。 一上午,秦耕还看了7个胃病的,肺结核的2个,肾脏毛病的3个,心脏毛病的5个,痢疾1个,感冒4个,3个功能性疾病,更年期综合征的有4个。 洗完手,到食堂吃饭。 早已经实行分餐制了,秦耕拿着自己的饭盆子来到食堂,“今天有什么好菜?” 自从秦耕出名之后,勐养医院职工得到的第一个福利就是食堂有肉吃了。 起先是每周吃两顿,后来一天一顿,再后来每顿都有肉吃,现在是每顿有几个荤菜。 “今天啊,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和红烧鱼,还有香干。” 张师傅张阿姨笑吟吟地对秦耕说。 秦耕装了一大勺子饭,放在盘子地部,再去盛红烧肉,全部是肥肥的,晶莹剔透,似乎透明。 张阿姨给了他一大瓢红烧肉,“还要不要?” 秦耕赶紧说:“不要了。我可不想变成大胖子!” 张阿姨又夹了一大块鱼块,“还要吗?” 秦耕吃饭是不限量的,打多少都没问题。但其他人不行,其他人张阿姨打菜的时候,手还是喜欢抖一抖。 当然,每个人反映,吃得饱,也吃得好。 邹晓渔来了。 “哟,秦耕,你今天算比较早的啊,看完了30个号子?” 邹晓渔的盘子很大,他是勐养医院有名的大胃王。 “看完了,那个脊髓炎的你做了处理吗?”秦耕关心那个病人。 “按照你的意思,用了大剂量的激素冲击。哦,对了,你中午在这里吧?有一个病人在路上来了。说是胸痛,痛得很厉害,是大渡岗过来的病人。大渡岗医院的医生特别说了,这个病人要小心。”邹晓渔说。 “小心什么?”秦耕追问。 “病,可能会很复杂,他们就没找到方向!”邹晓渔忧虑地说。 秦耕点了点头。 第251章 做,尽快做 食堂吃饭现在是从11点开始,到下午2点才结束,没办法,忙,有时候有手术,就餐时间还可能推迟。 食堂师傅也没有怨言,哪有这样的好单位,顿顿都有荤菜,做这样的厨师师傅真的是一个好职业。 自己吃好了,偷偷的,家里人也吃得好,郑少文很少管食堂的廉政问题。 在他的潜意识里,拿点吃的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食堂也就是3个人,拿也拿不了多少。 当然,这主要还是勐养医院有钱!他每天补助每个职工5毛钱的伙食,大多数人只吃一顿,5毛钱真的可以吃得很好。 像杜小平这种人,按单身职工处理,每天补助8毛钱,所以,他的伙食也相当不错了。 秦耕坐在凳子上大口吃肉,邹晓渔碗里的菜明显少一些,他也不在意,现在医院谁不宠着秦耕? 门口又来人了。 王晓雨。 王晓雨见到秦耕就满脸堆笑,像盛开的木槿花,灿烂得阳光一样。 “你今天蛮早的呗。”王晓雨笑着说。 “你是说我吗?”邹晓渔打趣地说。 “你?你也值得我问吗?”王晓雨一脸的不屑。 “哟,王晓雨,我又受伤了哟!”邹晓渔开玩笑。 “秦耕,你这个徒弟呀越来越痞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恶心。”王晓雨一脸的鄙夷。 秦耕似乎很感兴趣,问:“他有多痞,你说说看。” 王晓雨忙摇手,说:“我不说,说不出口,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邹晓渔笑着说:“冤枉啊!我这样的谦谦君子你还说我痞。那天,我要痞给你看看,什么才叫真痞!” 打趣了一会,王晓雨打了饭菜回病房里吃去了。 她要一边吃饭,一边看病人。护士是医院最累的人。 秦耕和邹晓渔吃了饭,直接去了病房里等,没多久,病人到了。 大渡岗过来的病人。 他们之所以没有去县医院,就是冲着秦耕来的,秦耕也感觉到了身上的担子很重。 秦耕和邹晓渔检查病人。 这是一个胸痛的病人。 不对,病人是腹痛! 秦耕第一眼就发现病人痛得厉害,明显的不是胸痛,而是腹痛。 “腹痛?”邹晓渔没找到依据,“为什么是腹痛呢?” “你注意他的体位,这是胸痛的体位吗?你再看他腹部,不触摸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腹肌紧张。” 秦耕一边说一边触摸他的腹部,板状腹! 有压痛反跳痛! “抽血查淀粉酶!”秦耕对王晓雨开了口头医嘱,“再查一个血常规!” 检查完,秦耕眉头不展,对邹晓渔说:“今天这个病人头皮痛,我高度怀疑他是急性胰腺炎,并且还可能是重症。” 邹晓渔忙问:“内科保守治疗,还是外科治疗?” 秦耕没有立即答话,沉思了片刻,说:“这就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按理,一部分医胰腺炎是能够通过保守治疗痊愈的。” 他自言自语道:“但是,一没有b超,二没有ct,更没有磁共振。我怎么能确定能不能保守治疗呢?” 邹晓渔忙问:“b超是什么东西?ct ,磁共振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上啊!” 秦耕被他这么一问,才发现刚才自言自语被邹晓渔听见了。 人家既然问了问题,秦耕也没有必要否认什么,因为这些东西现在都已经问世了,就连核磁共振也有了第一代产品了,只是,这些都是极为昂贵的高端产品,买不起,也买不到。 b超,50年代发明,并很快就运用于临床,到了70年代,还出现了彩色多普勒超声和三维超声技术。 我们国家穷,也没有什么外汇,b超只限于少数大型医院有使用,到县级医院普遍使用,那要到80年代末了。 ct的发明是有划时代意义的,1971 年,英国工程师发明了第一台 ct 扫描仪,并于 1972 年首次应用于临床。这一发明彻底改变了医学影像学的面貌,使得医生能够更加清晰地观察人体内部的结构和病变。 秦耕在等淀粉酶测定的时间里,给邹晓渔介绍了b超,ct,核磁共振的工作原理与临床运用。 把邹晓渔惊得是目瞪口呆。 “世界医学有这样发达了?”他听了秦耕的介绍,觉得医学世界原来还有这么一片广阔的天地。 “我们原来还这么的落后?”对比一下,让勐养医院引以为自豪的500毫安的x光机,原来只是一个非常落后的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会有b超和ct,核磁共振?”邹晓渔开始向往了。 秦耕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说:“争取,在10年后我们要有一台b超。20年左右可能可以买ct了。” 邹晓渔气馁了,“还有这么久!那要等到地老天荒啊!” 秦耕点头,说:“是的,还早。你知道b超多少钱吗?ct多少钱吗?磁共振就不要想了,我们勐养医院有了ct就可以了。” 邹晓渔沉思一会,说:“那一定是很贵的。几千,上万都可能买不到吧?” 秦耕哈哈笑了笑,“质量比较好一点的b超,50万起步。ct则是200万起步,核磁共振则是1000万。” 不但邹晓渔目瞪口呆,就连王晓雨没有听完整也惊呆了。 她说:“什么东西这么贵?” 邹晓渔忙摇头,说:“不要想了,50万买b超,我们100年都不要想这个事了!ct就更不要想了,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都买不起!” 秦耕看着王晓雨手里的化验单。 脸色凝重得很。 “胰腺炎!重度胰腺炎!我考虑啊,做手术的生存机会会大一些。” 如果有ct,做不做手术很容易决策,在没有任何影像学资料的前提下,秦耕真的为难。如果可以保守治疗,而做了手术,那是不划算的,但是,需要手术,而没有做手术,代价就是生命! 做! 尽快做! “说服家属,马上做手术!” 秦耕并不是胰腺外科的专科医生,前世,他也只做了两三台胰腺炎手术,今天这样严重的,还从没做过,但是今天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252章 还有退路吗 秦耕要做一台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手术,不做还不行,病人情况危急。 当然,也可能有严重的判断错误,因为没有ct等影像学资料,病人也许不需要做手术。 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秦耕只能是权衡利弊。 家属过来了。 他得亲自谈话。 邹晓渔是谈不清的,他甚至都还不理解秦耕目前遇到的困境,他根本不可能理解秦耕有可能完全判断错误的这种可能性。 “根据我的判断,病人必须马上做手术。”秦耕开门见山说。 “做手术有危险吗?” “当然有危险。并且危险还相当大。” “如果不做手术呢?” “如果不做手术,病人可能就没有希望了。当然,我说了,这是我的判断。”秦耕还是决定强调一下,是自己个人的判断,“既然是判断,我就不能保证一定是准确的。” 家属沉默了一会。 “你也没有绝对把握?也就是说需不需要做手术,你并没有绝对把握。” 秦耕点头,说:“是的,但是,我更倾向于马上做手术,病人用内科保守治疗的方式救活的希望不大。” 家属中有一个胖子,大约50岁左右,酒糟鼻,大眼睛,鼓鼓的似乎有甲亢,他走到秦耕跟前,说:“你就是秦耕医生吧?” “是的,我就是。” “你的意思是必须做手术?” “我的意思是尽快做手术,但我明确告诉你们,这一次,我不一定是对的。” “嗯,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这样行不行,我们商量一下,给我们10分钟时间。我是病人的叔叔。” 秦耕点头说:“很好,你们商量一下。” 家属商量去了。 秦耕转头对邹晓渔说:“你们谁去通知昌岳西?今天这台手术很大,对于我来说也有很大的挑战,讲真,这种手术我很少做。你,王国平,石磊,孙洪亮都要上。” 王国平忙说:“我去通知昌岳西和孙洪亮。”说完,转身就走了。 邹晓渔满脸的焦虑,说:“你的判断不会错吧?” 秦耕脸色凝重,说:“但愿我错了。” 邹晓渔一惊,说:“但愿错了?什么意思?” 秦耕认真地说:“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他属于重症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即使做手术,也是凶多吉少。何况,这种手术我可能还根本没做过。我也不能说吃得消。” 邹晓渔脸色更紧张了,“连你都说没把握,看来,今天是一场考验。不可以让他转院吗?” 邹晓渔想到了实质问题,如果转院,病人的生死就与他们无关了,再说,他们要求病人转院,也是合情合理的。 秦耕摇了摇头,说:“不行,转院就没有希望了。何况,县医院最厉害的孙涛,做这类手术也不见得有把握。” 邹晓渔还想说什么,秦耕朝他摇头,“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过失造成病人死亡。当然,这样,我们要担一定的风险。” 正说着,病人的叔叔带着4个人进来了。 “我们商量好了,做不做手术,全凭您秦耕医生做主,你比我们知道的,懂得更多,什么时候做,怎么做,都请你做主。我们也知道,病情很重,有很大的危险。我表一个态,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认命,绝对不怪你。请您做主。” 病人的叔叔说得非常的诚恳。 邹晓渔在一边都听得感动起来。 秦耕却习以为常。 他做过一辈子医生,什么人都见过,眼前叔叔这样的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了,他点点头说:“好,那就马上送手术室,我们争取最好的结果!手术前,还有几个字请你们签一下。” 昌岳西气喘吁吁过来了。 他是一脸的疑惑和焦虑,等家属签完字出去之后,拉了拉秦耕的衣袖,“行吗?你会做吗?” 秦耕认真地说:“不会做也的做啊。” 昌岳西听后猛然一惊,“什么?不会做?不会做你还做?” 秦耕脸色凝重说:“没有退路!转院肯定来不及了。” 昌岳西急切地说:“但你说,你不会做呀。” 秦耕笑了笑,说:“也不是肯定不会做。做过,但估计比我做过的要严重很多。” 昌岳西倒吸一口凉气,“你做过胰腺炎手术?这个病人,难道是最严重的出血坏死型吗?那不是即使做了也是九死一生的那种吗?” 秦耕点了点头,说:“没错,即使是做手术,也是九死一生。” 70年代的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死亡率超过70%,那还是做手术的基础上的死亡率,如果保守治疗,死亡率是100%。 但是,随着技术进步,到了21世纪,这种病的死亡率,即便是在县级医院,死亡率不会超过30%,在秦耕所在的附属医院,除非来得太晚,一般都能救活,死亡率在10%以下。 所以,今天秦耕没有和家属谈死亡率的问题。他不好说死亡率应该是70%以上,还是30%以下。 病人送进了手术室。 秦耕是最后一个进手术室的人,家属追到手术室门口,“秦耕医生,拜托了!就全靠你了!” 秦耕尽量让表情显得轻松一些。 没有成功,他脑子里在回忆胰腺手术的关键步骤,必须捋清楚,不能有半点含糊。 但是,捋了半天,秦耕就是没有理清,原因很简单,这种手术他做得太少了,并且过去做的是单纯性的急性胰腺炎,与今天这台手术比,不可同日而语。 他有些焦虑。 他在告诉自己,别急,前世的经验不够,难道我只能吃老本不是? “秦耕医生,求你了,求你一定救活我的孩子啊!” 遇到这种情况,秦耕只能是打起精神来,把自己的烦恼暂时丢一边,说:“我们会争取最好的结果。” 进了手术室,秦耕没有急于去洗手,而是又看了一下病人,现在用了止痛药,病人没有那样难看了。 “秦耕,你真的要做吗?”昌岳西满脸的焦虑。 “还有退路吗?”秦耕丢了一句。 他转身出来,他要在洗手泡手的时候,想清楚几个问题,否则,贸然动手,还真不一定能收拾局面。 第253章 难 没有退路。 因为转院就会死在路途中,即使勉强到达县医院,再做手术也迟了。 秦耕一边洗手一边想手术的步骤,他还有三个步骤没有想通,也就是说,这三步,秦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是一个很难过去的坎。 不过,秦耕坚信,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他就是在想解决的办法。 平常,15分钟的洗手泡手感觉很长,今天格外的短,似乎才开始就结束了。 没办法,那就一边做,一边思考吧。 秦耕主刀。 平常他站在主刀位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豪与自负。 今天没有。 今天一点自豪感都没有,有的是压力。 此刻,他的亚历山大。 昌岳西一助。 他和秦耕经常交换角色,简单一些的手术,昌岳西做主刀,秦耕做一助。复杂一些的手术,秦耕做主刀,昌岳西做一助。 邹晓渔做二助。 王国平做三助。 石磊做四助。 孙洪亮做五助。 勐养医院所有的外科医生全部出动。 何巧做麻师。 王晓雨做巡回护士。张慧贤做器械师。刘英没具体的角色,她在一边候命。其实,她也是巡回护士。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开始吧。” 秦耕不得不宣布了,不能再等了。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病人的血压开始波动了,再迟的话,一旦出现休克,手术就不好做了。 何巧开始注射麻醉药,然后气管插管,呼吸机启动。 这套全麻设备是县医院捐赠的,虽然有点陈旧,但完全可以正常使用,这也是他们响应组织的号召,支持基层。 他们捐赠了一套麻醉呼吸机,还有一套脑电图机,一台心电图机。 这也是黄院长能做的最大的诚意了,因为这些东西都非常实用。 “可以了。” 麻醉师何巧做完麻醉评估后正式通知医生。 秦耕确认了一下,准确无误之后,向手术组发出了指令。 “开始。” 孙洪亮与石磊今天的任务是拉钩。 他们是拉钩的好手,从不喊累,也不敷衍,总是能兢兢业业的。 王国平则是主控吸引器,凡是进入到腹腔的液体,他必须认真彻底的吸干净。 他的任务非常关键,因为,今天流进腹腔的液体不仅仅是血水和组织液,还有胰腺的胰液。 胰液是消化液,它是强碱性液体,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对组织器官有破坏作用,一旦漏出来,就要快速吸干净。 刚才,秦耕已经吩咐过他。 邹晓渔则主要是配合秦耕和昌岳西,手术能不能顺畅,他这一角色很关键。 当然,最关键的助手还是昌岳西,他有没有信心很重要,他有没有经验更重要! 可是, 秦耕清楚地知道,昌岳西根本就没有信心! 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勐养医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过胰腺。 秦耕没有犹豫。 他执笔式执刀,很直,也很轻松就划出了第一刀,他纱布一擦,就只剩两个出血点,昌岳西的止血钳飞快地夹住了,邹晓渔的丝线也快速跟过来, 打结。 剪断。 还满意,配合的不错。 秦耕对这台手术的开始还是满意的,没有人崩溃。 秦耕接着第二刀,三刀,最后打开了腹腔。 不错,昌岳西和邹晓渔都不错,他们的止血动作很麻利,达到了平常手术的水平。 孙洪亮和石磊有事做了,他们伸过去拉钩,两人用力一拉,腹腔的视野瞬间就变大了。 王国平准备工作,他的吸引器已经接近开放的腹腔,他随时会伸进去吸引腹腔里的液体。 秦耕开始清理术野。 他必须把大肠和小肠腾出来,放在腹腔外,暴露胰腺是下一步重点。 秦耕很熟练把肠子挪出来。 粉红色的小肠给人联想。 邹晓渔过去最喜欢吃肥肠了,他相信,今后可能会与小炒肥肠,油爆肥肠说再见了。 王国平也是的,他已经在那里有反应了。 手术台上是不允许呕吐的。呕到嘴里的东西你还必须咽进去! 秦耕注意到王国平的膈肌在那里猛烈收缩。 “集中思想,不要开小差!” 秦耕呵斥! 王国平一张大红脸。 这一惊吓,他的膈肌停止了收缩。 肠子拿出来,真多,第一次看的人一定会怀疑,肚子里面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肠子。 术野差不多出来了。 “王国平!” 秦耕喊了一声。 “噢,好!” 王国平迅速把吸引器伸进了腹腔。 有很多的液体。 血性的。 是原先就是血性的还是刚才动手术引起的血性腹水呢? 秦耕要认真观察一下。 这是有本质的区别。 如果原来就是血性的话,那就很糟糕,说明胰腺炎出血了,也就证实了术前判断,急性出血性胰腺炎! 王国平吸引干净之后,秦耕没急于做下一步操作,而是认真观察胰腺情况。 观察了整整10分钟以上,秦耕才说:“与我的估计差不多,诊断没错,急性出血性胰腺炎,属于重症胰腺疾病,手术的决策是对的。” 秦耕没有急于做下一步,而是说:“我准备要切除坏死的胰腺,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配合我,因为,这个操作我也没做过。” 他也没等别人说话,就已经徒手固定住了胰腺。 只见他左手稳稳地固定着胰腺,右手则迅速向张慧贤要了一把组织剪。 他的目标很明确:首先要将胰腺从其包膜里掏出来。这一步骤其实是他临时决定的,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王国平!” 随着秦耕剪开之后,胰腺的液体和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王国平手中的吸引器准确地对准缺口,及时将这些液体清理掉。然而,很快新的血液和液体又涌了出来。王国平再次启动吸引器,继续努力清理。 “不行,我必须把这一块剪下来!” 此时的秦耕已经无法分辨自己到底该先做哪件事、后做哪件事了。 他开始凭自己的直觉行事。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因为要将坏死的胰腺分离开来,并顺利剪下它,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昌岳西肯定是做不到的。 难! 看得出,秦耕的脸上一个大大的难字! 第254章 三个难关 没有现成的经验,甚至也没有看过别人类似的操作,秦耕只能凭借医学基础知识继续后面的工作了。 很多时候,医生的本科学习过程打下的基础,在往后的临床实践中发挥巨大作用,这也就是为什么理论扎实的人今后的成就比较容易一些,那些名校培养的学生更容易成才,也是因为他们的基础不同。 医生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第一次”,没有经验,甚至都没有借鉴的东西,他们一样的需要处理。 这些“第一次”就体现了他们的智慧。 秦耕今天遇到的“第一次”实在是迫不得已,并且,这个“第一次”难题也太大了一些,假如换个人,也许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对秦耕来说,肯定不是鸿沟,但是,确实是一道难过的坎。 他没有犹豫,开始用组织钳和镊子分离坏死的组织。 非常有难度。 秦耕做得很耐心,也很吃力。 昌岳西变得有些无所事事。 邹晓渔也插不上手。 王国平则时不时插进去吸引一下。 孙洪亮和石磊则自始至终均匀地用着力,他们拉钩很单调,但很有成就感。 今天是做一台勐养医院前所未有的大手术,怎么可能没有成就感呢? 今天这样的大手术,在县医院也属于难度最大的手术了。 在他们的脑子里,没有失败两个字,因为秦耕到目前为止,与失败还没有缘分。 不过,也有例外,昌岳西则不这样单纯,他非常担心秦耕做不下去。 现在,分离,切除坏死组织是第一关,秦耕已经消耗了1个半小时了,他在一点一点的分离坏组织。 这才是第一关都这样的艰难,还有更加困难的第二关,胰管的吻合。 那才是考验技术的最大一道坎,昌岳西不相信秦耕能够闯过去。 还有第三关,查漏! 很多手术都是败在第三关上,查漏出现了技术失败,最后形成严重的并发症。 胰腺手术做完了不表示就成功了,一个月内没有出现并发症那才叫成功,其他手术有百分之一的并发症那就算很高了,而胰腺手术,70年代的并发症高达37%! 那相当吓人。 秦耕非常的耐心,他手里的坏死的胰腺越来越大。看上去,他一点也不急。 两个小时了! 昌岳西很想问他一句,还做得下去么? 他没有问,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秦耕,他现在能不急不躁,那是最好的心态,要是破坏了这种心态,变得急躁起来,手术失败的风险陡然就变大了。 昌岳西很闲,他这个一助,完全变得无事可做了。整台手术,好像是停止了一样,秦耕的动作缓慢,还很细微。 他似乎在米粒上雕花。 有事做,时间过得快,在手术台上无事可做,时间好像变得很长很长,慢得都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问题了。 邹晓渔就是这种感觉。 两个半小时了。 终于,秦耕手里的坏死组织被拿出来了,放进了张慧贤递过来的弯盆里,大约有三分之一胰腺大小。 吐了一口气,“用了多久时间?” “两个半小时。”三个人回答。 “哟,才两个半小时?那还不错。”秦耕自己奖励了一句自己。 这一步非常关键,秦耕计划了用足够的时间去完成。 秦耕开始做胰腺管的吻合。 昌岳西头上开始冒冷汗。 他认为,刚才你分离坏死组织,耐心一点,细致一点,还不是高不可攀的难度,但现在,你是吻合胰管! 胰管很细。 粗的,有两个毫米,小的,一个毫米都没有! 要把胰管吻合起来,还不能有漏洞,又必须通畅,真的不是你用心做就能做好的。 他想提醒秦耕,但是,不做也不行啊,总不能做到这里就不做了啊! 秦耕开始了。 当然,秦耕绝对没有鲁莽到不知天高地厚,他当然知道吻合不合格是什么后果,不合格的唯一结果是手术失败! 秦耕之所以坚持做,是因为他有过血管吻合的经验! 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跳出急诊中心。 在医院里工作,一辈子做急诊医生的人不是没有,绝对是很少,很多人都在中途离开了,去做专科医生去了。 医院里,最累,最没工作计划,也最难掌控时间的科室就是急诊科,不但累,还容易发生医疗纠纷。 说的不好听,和病人打架最多的科室,急诊科算一个,其次就是骨科。 秦耕曾经也考虑离开急诊中心,那一年,医院准备成立断肢再植科室,又叫“手外科”,选拔一批人进这个科室。 秦耕报了名。 进科室,是要比拼技能的,比拼的技能就是血管吻合。 他们用小白鼠的尾巴做标本,一条老鼠尾巴切成10段,把它们接起来,不但尾巴接起来,还要接通里面的血管。 最后用美兰做检验,美兰能够贯穿整根尾巴,而中间又没有美兰漏出来,那就算成功了。 秦耕参加了比赛。 他用了两个月练习这个操作。 他基本完成了操作,但是,不是十分的完美,在顶端那个断端多缝了一针,血流不是十分的顺畅。 选6人,最后他以第7名的成绩落选了。 他继续留在急诊中心。 当然,血管能做,胰管就不一定了,血液没有腐蚀性,而胰液有很强的腐蚀性。 秦耕硬着头皮上。 他选择最大的一根开始。 他想了想,决定缝8针。 他非常谨慎。 本来,应该使用显微镜来完成这个手术,但没有这种设备,所以只能裸眼操作。 秦耕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第一针下去,效果还算不错,边距掌握得恰到好处。 接下来,他需要找到准确的位置进行第二针缝合,这一针位于对角位。 第一针在12点钟位置,第二针就应该在6点钟位置。 他集中精力,小心翼翼地将针尖穿过管壁,然后轻轻一拉,线头拉紧,又成功了。 昌岳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耕的每一个动作。 天生的吗?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秦耕,心想: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如此精湛的手艺?如果不是天生的,难道还是后天练习出来的?你后天时间才多少? 第255章 刻板的对数 秦耕竟然在没有显微镜下完成了胰管的吻合,这多少也算是医学上的奇迹。 当然,他吻合的都是2级、3级胰管,再细的他也没办法了,那非用显微镜不可。 再小的,他采取结扎的形式,让腺体萎缩,终止产生胰液。 这肯定是损害了一些腺体,减少了胰腺的存活组织,对今后的消化液的产生有一定的影响,消化功能肯定受到影响。 不过,和生命相比,这些影响都是微不足道的。 用了接近3个小时,秦耕吻合了7根2、3级胰管,平均每根胰管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还满意。 没想到几十年前练过的看起来没起作用的技能,今天派上大用场了,或许还救了一个人的命,而不是一只手。 现在是最后一道难关了,检查和消除胰漏,这道难关也用不上昌岳西和邹晓渔,他们还是闲得蛋痛,秦耕非常细致,甚至是到了非常固执的程度,去检查每一处是否有胰漏。 没有特殊的技巧,关键就是细心,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检查,反复得过分了,以至于昌岳西都不以为然了。 “太谨慎了。” “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 你也别说,就因为秦耕反复检查,他至少发现了3处不显眼的胰漏,别看胰漏的量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不是出血。 出血可以自己止血,而胰漏则越出越多。 这个过程,秦耕竟然用了2个小时! 要是昌岳西他们做,这个过程最多15分钟,加一倍,也只要半个小时。 秦耕毫不厌烦地检查了两个小时。 “应该是可以了。”最后,秦耕决定关腹。 到这个时候,昌岳西和邹晓渔才活过来,他们有事做了。 把胰腺安置回到胰腺包膜里,又清洗了胰腺周围的组织,王国平尽忠职守,他把残留在腹腔中的胰液稀释到了最低浓度,连秦耕都认为,应该不会有危害了。 “准备关腹!” 秦耕在肠子还没有送回到腹腔内的情况下提醒关腹,这是要求巡回护士清点器械和纱布了。 这是非常严谨的一关。 必须数三遍,三遍都必须对数,与手术前准备的物品数量一模一样,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少了,那就挖地三尺也必须找到。 多了,谁的责任,严肃处理。 当然,多了的情况只有一个,最开始的数量不对,所以,这位同志受处罚连同情的人都没有。 手术绝对不是可以马虎的地方。 当然,70年代这个制度没有后来的那样死板,可以说,到了21世界,这种制度的执行到了没有任何的通融的地步,一句话,少了一块纱布,你就不能结束手术,必须找到。 后世之所以严格到这个程度,完全是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70年代,80年代,经常听到有报道,病人肚子里丢了纱布,剪刀,钳子的,这些都是痛苦积累的过程。 秦耕是后世来的人,他在执行这个规定时也是坚决的拥护者,他一辈子在手术台上下不来,至少经历了10次。 这10次数量不对,真的是搞得鸡飞狗跳,虽然大多数时候最后证实了是虚惊一场,但有一次是真的出了问题,一把止血钳被压在了肠管之下,检查了几次才找到这把止血钳。 这件事,处分了人,主刀的副主任医生因此推迟三年才能报考主任医师。 今天,肠子未放进腹腔之前先点数。 少了两块纱布! 再数! 还是少了两块。 三次的结果一样,少了两块纱布。 有些紧张了,开始找。 找了一会,没找着。 昌岳西有脾气了。 他是最烦点数不对。 秦耕倒是很平静。 脾气? 这不是发脾气的地方。 但他不会指责昌岳西,昌岳西是长辈,又是外科主任,他需要驾驭这群人。 特别是,一个晚辈怎么可以指责长辈呢! “不找到不关腹!”昌岳西大声呵斥,“张慧贤,王晓雨,你们找啊!还有刘英,你们每天大肉大鱼的白吃了!” 王晓雨,张慧贤只差没哭了。 她们和刘英找遍了,就是找不到纱布。 秦耕他们也在找,他们是在腹腔里找。 “今天的站台费都别想了!”昌岳西恶狠狠地呵斥道。 秦耕没有在腹腔里找到,想了想,说:“你找一下污物桶里。” 王晓雨哭丧着脸说:“找过了。” 秦耕认真地说:“再找,特别是血块,扒开找。” 没多久,只听得王晓雨一声惊呼,“啊!” “在这里了!两块,与血块混在一起了。”王晓雨终于吁了一口气。 “好了,我们可以关腹了。”昌岳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再次数纱布。王晓雨,再数三遍。”秦耕严肃地说。 “不是数了吗?”王晓雨和昌岳西几乎是同时说。 “刚才不是没对数吗!”秦耕大声说,“必须三次对数才行,这是规矩。” “78+2等于80,不是对数了?”昌岳西很简单的逻辑。 “不行,记着,医疗规程是你必须再数。不能这样相加。”秦耕这个逻辑几乎没有人赞成。 但必须执行。 今天是秦耕主刀,必须执行秦耕的医嘱。当然,他不主刀,他说了也必须执行。 王晓雨和刘英又数了三遍,每次都是80,。 “好,我们把肠子送回腹腔。” 严格按顺序,把小肠,大肠送进了腹腔,下一步,就正式关腹了。 “点数!”秦耕说。 “还要对数?”刘英都觉得秦耕今天太磨人了。 “是的,执行医学规程,必须严谨,哪怕是看起来不近人情,也必须执行,因为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就可能导致一起医疗事故。” 秦耕觉得还不够,接着说:“某医院给病人截肢,你们敢不敢想象,他们竟然截错了!把好腿截了下来。这件事就发生在某大医院。” “这种事情还不止一次!你们护士的三查六对,今后会三查七对,三查八对,你们觉得烦么?事实上需不需要?需要得很。某医院给病人打青霉素,那天刚好病人出去了,躺在他床上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挨了一针,很巧,他对青霉素过敏,最后死了。” 秦耕借着这机会多讲些例子,印象比较深,他不希望勐养医院出这类的医疗事故。 第256章 生日 秦耕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墙角的圆凳上。 休息一会。 累瘫了。 手术时间长只是次要的因素,而是心累。 他太累了。 手术开始了他还没有解决三个问题,他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 终于,闯过来了。 虽然不能说手术一定成功了,此时70年代胰腺手术并发症达到37%,所以秦耕不敢说他的就没有并发症。 但是,作为术者,他是最清楚的,他内心深处感觉得到,这台手术非常的成功。 他用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肯定会得到回报的,因为,他认真的程度远超正常的认真程度。 就和昌岳西所认为的,20分钟可以完成的事情,秦耕用了1个小时才完成。这种超过正常努力几倍的认真给秦耕带来了足够的信心。 “吃点东西去。” 昌岳西提醒他,补充一些能量才能解乏。 “不,我想先休息一下。” 秦耕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王晓雨,给秦耕开一瓶葡萄糖,喂他喝下。”昌岳西对张慧贤说。 “不,不要,葡萄糖水不好喝。我不喜欢这种味。”秦耕否定了。 “这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这是提升你的体力!” 昌岳西作为一个长辈,他觉得对晚辈的关心是他的职责。 “没事,没事,我就是累,休息几分钟去食堂吃饭。” 食堂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等于是庆功宴,郑少文亲自督办的,有猪肉,牛肉,马鹿肉,鱼,鸡,非常的丰盛。 邹晓渔从没做过这样轻松的手术,他的劳动量实在是太小了,昌岳西也很轻松,倒是孙洪亮与石磊,他们拉钩,一连拉了7、8个小时,这种辛苦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对于昌岳西和邹晓渔来说,多少有些遗憾。 昌岳西和邹晓渔成功的感觉太淡了,他们甚至觉得,这台手术就是秦耕一个人完成的。 他们先到了食堂。 在饥饿面前情商往往就变低了。 等秦耕赶到食堂,他们已经开吃了。 秦耕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夹了一片肥肥的扣肉塞进嘴巴里。 嗯,足够的满足感! 秦耕竟然笑了。 笑得很甜。 此刻,他回过神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成功了! 秦耕又夹了一块肥肥的扣肉,这一次,他文明很多,从中间咬断了。 王晓雨看着秦耕连吃两块扣肉,羡慕地朝他点点头。 在这个年代,人们普遍认知就是,男人会吃才是真男人! 秦耕含笑吃着肉。 “秦耕,今天你做了一台县医院也很难拿下的手术,真是了不起。我写了一遍报道,你过目一下之后,我送报社报道一下。” 郑少文亲自执笔写文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的文笔还不错,他已经发表了3篇文章了。 他兼任勐养医院的通信员。 突然,邹晓渔惊喜的问秦耕,“啊哟,我们都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啊,这么巧,今天是你的生日?”郑少文也高兴地问。 秦耕微微一笑,说:“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早上都记得,家里还说了会准备好吃的,现在好,我在这里吃饭。” 秦耕是真的忘记了。 压力太大。 这样严重的胰腺炎手术,他确实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事,他的思维完全被这台手术占据了。 现在好,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大嫂来过医院,还问我你什么时候下手术台。”郑少文这才记起来,下班之后,秦耕的大嫂来过,“我说了可能要到9,10点钟之后。我还说了,我在这里准备庆功宴。” “秦耕,先吃一点。”见秦耕丢下筷子,昌岳西劝他,“垫垫底,你肚子里现在是空的了。” 秦耕也舍不得满桌的菜,都是他喜欢的。 他又吃了一点,最后还是不理睬大家的规劝,走了。 回到家里,还没进屋,里面就有人说:“回来了,回来了!” 进屋一看,嚯,不少的客人啊! 徐老三,曾贵清,徐江月,还有一个曾霓! 还有,杜小平,黄连素,黄连素的老公张立峰。 还有刘恒。 秦耕一一上前握手。 到了曾霓身边,秦耕还是犹豫了一下,握手,还是不握手呢? 和女孩子见面,也可以不握手的。 秦耕看着曾霓的眼睛,说了声:“曾霓,你好啊。” 曾霓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裙子的质地柔软, 她的头发梳成了两条整齐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显得十分乖巧。脸庞清秀,眼睛大而明亮,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外表漂亮,气质优雅,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今天做什么手术啊,做到这样晚?”刘恒看着秦耕,关切地问道。 秦耕回答道:“今天做了一台让我心惊胆战的手术,是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还好,最终还是成功完成了。” 说完,他趁机离开了曾霓。 秦耕过去曾经见过曾霓,但最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今天再次见到她时,他惊讶地发现,曾霓比别人口中描述得还要美丽动人。 曾贵清今天特意将曾霓带到这里来,其意图不言而喻。因此,秦耕一直尽力避免与她接触太多。 他顾虑一个人,徐江月。 刘恒好奇地追问:“听说胰腺炎手术非常有难度?” 秦耕连忙解释道:“是啊,确实很难。像这种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患者,如果不及时手术治疗,死亡率几乎是100%。” 杜小平也凑过来说:“没错,县医院胰腺手术的成功率本来就低。像今天这样的病人,县医院可能根本无法处理,据我所知,至少我们县医院肯定是做不了的。病人很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徐江月含笑走过来,“我们都在猜,你会不会去参加医院的庆功宴会!” 秦耕也含笑道:“我忘记了生日的事,幸亏邹晓渔记得。” 刘恒忙说:“你忘记了生日?是因为今天的手术压力太大的原因吗?” 秦耕点头说:“确实,今天的手术,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刘恒看着门外,说:“来人了,人还不少啊!” 第257章 生日快乐 走近一看,原来是郑少文,邹晓渔等十几个人。 除了值班的,都来了。 就连宋瑾之也在人群中。 他们手里都拿着礼物。 有吃的,譬如墨鱼、鱿鱼、干鸡枞,沙漠枣子,宁夏枸杞。 有穿的,皮鞋,领带,还有一套西服。 他们集资一起买的。 秦耕,大哥大嫂把大家迎接进去。 “喝酒喝酒!” 大哥只会说这一句话。 大嫂和徐江月,曾霓赶紧搬凳子,可惜人多了,新凳子不够,又只能把原来那批坏凳子搬出来。 郑少文拿出一个红包,“这是祝贺你生日的一小小的意思,你一定得收下。” 秦耕当然不肯收,21岁生日。 郑少文出手送红包,他是第一个,后面的人等着他成功。 谁没有个感激之心? 过去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每一个人都清楚。 过去,三四十块的工资没迟发就是天大的福利,很多卫生院一级的医院,都是寅吃卯粮,借钱过日子,迟发工资那是普遍现象。 现在,工资按时发已经毫无意义了,关键是有4笔钱,是县里同意发的。 一笔是工会福利,医院成立了一个服务公司,面对病人服务,赚取的钱,发给职工。每月不多,大约在10元上下。 第二笔钱是加班费,这笔钱不少,平均起来有20元。 第三笔钱是站台费,外科医生的站台费比较多,一般的人有40块左右,多的,譬如秦耕,就有120元左右。内科医生也有,巧立名目,他们也给了20元左右。 第四笔钱是超任务奖。这是县里头第三个用奖金形式发的“奖”,另外两个是农场橡胶超产量奖和橡胶林开垦奖。 勐养医院超任务奖是县里额外批准的奖。每月每人最高不超过本人月工资。郑少文掐着这个数字发。秦耕34.5元,那么其他人都是34.5元。 这样,勐养医院的职工拿到的钱,大约就是自己工资的2到3倍。 秦耕每个月不少于200元。 你说,谁会跟钱过不去? 即便是宋瑾之,他每个月拿了近百元的工资,他还会对秦耕深仇大恨吗? 讲实在的,当院长,也就是多十几块钱的津贴,能够多吃几顿饭,采购设备的时候能得到一点好处费,但70年代,还没有到“回扣”流行的时候。 也就是说,做院长,肯定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在。 可以说,勐养医院的人,个个都在过着甜蜜蜜的生活。 如今勐养医院的职工已达三十二人之多,其中未婚的男男女女们更是备受瞩目,每个人的身份和地位似乎都在瞬间提升了不少。 即便是像杜小平这样离过婚的男人,前来给他说媒的人几乎快要把他家的门槛踏破了。 杜小平并不急于做出决定,他曾经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这次他格外谨慎,睁大了眼睛仔细挑选。 他对未来伴侣有着明确的要求:既要漂亮、又要贤惠、还要温柔,最好还能聪明一些。 目前,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三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个是邮电局的小孟,她丈夫去世不久,年仅三十岁,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本人长得非常漂亮; 第二个是银行职员小屈,二十八岁,离异,没有孩子,她是杜小平重点考虑对象; 最后一个则是来自农科站的小周,二十七岁,丧偶,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 面对这三个各具特色的女性,杜小平迟迟没有做出最后决定,究竟该如何抉择呢? 这几个人都是杜小平从很多的候选人中挑出来的,至少,她们的相貌是杜小平喜欢的,职业也不错。 勐养医院现在是最牛皮哄哄的单位。 听说,县里有意让郑少文到卫生局任副局长,他没有同意,不知是真是假。 秦耕也没有问。 不过,秦耕认为,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农场医院是股级单位,和副局长差了一个等级,有机会,郑少文会拒绝? 没办法,郑少文的红包不收不行。 收了郑少文的。 宋瑾之也过来了,“祝贺你生日快乐,这是一点小心意,收下。” 秦耕忙摆手,说:“不收了,不收了,才21岁,哪里能够收红包?” 宋瑾之一脸认真的说道:“秦耕,你这可真是让我太受挫了呀!郑院长送的你收了,我送的你却不收,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秦耕则是乐呵呵地回答道:“郑院长一个人能代表大家嘛,你的心意我都已经领会到啦。” 然而,宋瑾之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不依不饶地说:“秦耕,你倒是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意见?要是真有的话,那我现在就把我的这份拿回去,然后转身走人!” 听到这话,秦耕连忙解释道:“哎呀,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呢?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你的吧。” 于是,秦耕收下了宋瑾之递过来的红包。 收下了宋瑾之的红包,接下来其他人的自然也不好拒绝了。 郑少文的红包是20元,宋瑾之的是10元,至于其他人的红包金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是10元。 10元大红包,也只有勐养医院的医护人员有这样的大手笔! 32个职工,31只红包,秦耕当面交在了大嫂手里,并在大嫂耳边轻轻说道:“回礼,都回一半。”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曾贵清哈哈一笑,走了过来。 他开口说道:“我和曾霓也准备了一个小红包,秦耕,你可别拦着我啊。我曾叔可是很要面子的哦。” 听到这话,秦耕哪里还敢推辞呢? 他心里暗自想着,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你加一倍的钱就行了。 于是,秦耕便将曾贵清的红包拿在手中收下了。 徐老三也笑吟吟的走过来, 递上自己的红包,“这是我徐叔和江月的一点小心意,你不会不收吧?” 秦耕赶紧接过红包,一摸,很厚实,秦耕心里发毛。 这个时候,客人中只有一个人没有拿红包了。 刘恒。 众人都转过头看着他。 第258章 紧急电报 生日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紧急电话打到勐养农场场部,卫生厅来了紧急征召令,要求秦耕尽快赶到昆明省立医院,参加一个大会诊。 生日宴会 只能是尽快结束,不能耽搁秦耕的休息,他明早拿着这个电报到机场买票,可以有特殊照顾。 就是说,机场见到这样的征召令,会尽快安排他的航班,不存在没有座位之说。 有意思的是,徐江月偷偷帮大嫂收拾秦耕的行李,徐老三送的皮箱又有作用了。 这一切被曾霓看到了,她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医院里的人最先离开,他们都为秦耕被征召感到高兴。 征召,其实用词不准确,秦耕应该叫“邀请”去参加会诊的。只是,“邀请”只能是邀请高级专家,教授,而秦耕既不是专家,又不是教授,他仅仅只是一个小医生。 “征召令”是以电报的形式发过来的,这样,不要介绍信,到机场也可以得到优先照顾。 70 年代的机场管理是很严格的,他们还没有“顾客是上帝”的概念,在机票紧张的时候你想买到票,没有点社会关系还比较难。 特别是景洪机场,每天航班次数非常少,买票不到的事,那是如家常便饭般司空见惯的事。 都散了之后,大嫂当着秦耕的面数了红包。 总共400元钱,全部给了秦耕。 回礼没有回成,都不同意。 “这个钱我是不收的,你的生日礼金都是你的体己钱,你留着用。” 大嫂把钱全部给了秦耕。 “没想到,曾贵清,徐老三都拿了这么大红包,每人30元!太多了。”大哥站在一旁嘟哝,“你那好朋友刘恒都只20元的红包,这两个老头拿这么多,什么意思嘛。” “什么意思?还不是那个意思!”大嫂回了一句。 “可是,我们家只有一个秦耕啊!”大哥满脸的难为情。 “这有什么办法?我最早两次向曾贵清提出婚事,都是他拒绝的,这怪谁呢?”大嫂找到了不欠曾贵清的理由,安慰自己。 “你有没有注意这两个姑娘刚才的表情?”大哥说。 “我怎么没有注意呢?不说了,让秦耕早点休息。”大嫂说完,东西也不收了,免得影响秦耕睡觉。 第二天,农场的那辆破吉普把秦耕送到机场,他把征召令递给售票员,售票员快速查了查今上午的航班。没有一张空位。 她找领导去了,最后通知秦耕,9.20分,搭乘南航的7749航班,头等座。 这张座位是他们航班内部的座位调剂出来的,满足特殊人物坐飞机,是他们的职责。 秦耕前世坐飞机也喜欢坐南航的,只是,飞机比现在的好,现在的飞机是伊尔-18,秦耕有点紧张。 由于秦耕属于头等舱旅客,他等其他旅客上去之后才上去,这飞机还是螺旋桨的老式飞机,可以坐100人左右,有4个头等舱座位。 秦耕坐在3号位上,靠窗户,正好可以看窗外的风景。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机舱内。 舱内的人们大多是第一次坐飞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有的人紧盯着窗外,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有的人则仔细研究着座位上的安全带,仿佛在研究一件高科技产品; 还有的人在低声讨论着飞机的飞行原理。 在这其中,有一个小孩格外引人注目。 他瞪着大眼睛,满脸兴奋地看着窗外,不时发出惊叹声。 秦耕不禁被这一幕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情景,那时坐的是波音737,比现在的飞机漂亮多了。 随着飞机的起飞,机舱内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窗外,欣赏着地面的美景逐渐远去,天空的壮丽景色逐渐展现在眼前。 此刻,有一个人特别的在注意秦耕,她就是头等舱的空姐。 她特别的好奇。 头等舱里,是很少有这个年龄的人,一般都是中老年,20岁出头坐头等舱,并且手里还持有征召令,她想象不出秦耕是什么人。 这个年代,还没有富二代。 这种有征召令的人必须是怀有绝技的人,一个20岁出头的人,会是哪方面的杰出人才呢? 秦耕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空姐。 等飞机平飞后,她帮着分发了之后食,当她来到秦耕边时,忍不住问了一声:“秦耕同志,你从事什么职业啊?” 秦耕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是一名医师。”他觉得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空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他只是个医师。毕竟,持有征召令的人通常都有着特殊的技能或才能。 空姐轻轻惊呼,“医生?医生也有被征召的?” 秦耕微微一笑,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空姐好奇地问道:“你是县医院的医生吗?这次被征召到昆明去,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呢。” 秦耕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没错,确实有点不好理解。” 空姐接着说道:“我一直有个困扰,就是经常会胃痛,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呀?” 秦耕再次点头,表示肯定,并说道:“你拿支笔和一张纸给我,我给你开个方子,只要按照要求服用,你的胃痛问题就能得到根治。” 空姐闻言,连忙从包里取出一支精致的钢笔和一张洁白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秦耕。 秦耕接过纸笔,迅速写下了一个详细的处方,然后将其交给空姐,嘱咐道:“记住,一定要坚持吃药,而且关键在于要吃满整个疗程,不能因为疼痛缓解了就停止用药。” “我叫唐旭雨,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她迅速在空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地址,接着又补充一句,“我这几天都在昆明。要是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秦耕心里一动,犹如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 这不是很明显的暗示吗? 秦耕看着她的身材,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第259章 他就是我请的专家 抵达目的地,走出机场出口时,一眼便望见一个举着牌子的身影,上面写着:欢迎秦耕医生。 这里的机场与市区距离较近,仅仅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们便顺利到达了省立医院。 “咱们就不去宾馆了,直接去医院吧。因为其他专家都已经到了。您的行李可以暂时放在车上,等会儿去宾馆还是坐这辆车。” 负责接待他的是省立医院办公室的小陈。 “好,那就直接去医院吧。我的行李也不多,只有一些衣服而已,可以随身携带。” 秦耕笑着回答。 其实他并非心疼行李中的物品,只是格外喜爱自己的那只皮箱。虽然它的样式略显粗糙,但却十分雅致、实用,质量上乘,材质地道,全部由真正的牛皮制成。 有对比就有伤害。 在前世,他见过无数的皮箱,那些皮箱样子都是无可挑剔,但是,质量,材料就不如这只皮箱地道。 秦耕从车上下来后,小陈立刻迎上去接过秦耕手中的箱子,然而刚走出两步,他就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小陈心里暗自嘀咕:“给他提皮箱?这家伙看着也就二十来岁吧,而我小陈虽被大家这么叫着,实际上已经三十二岁了,比他整整大了一轮呢。我给他拿皮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秦耕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小陈的想法,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完全没有打算把箱子交给小陈。 小陈见此情形,心中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于是他赶紧跟上秦耕的步伐,同时说道:“秦医生,请跟我来吧。” 他们来到了一栋四层楼的住院大楼前。 这座大楼与前世的县医院规模相似,但门诊却是一栋三层楼的矮小破旧建筑,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县医院。 尽管如此,这所医院可是全省第二大的医疗机构,其医疗水平仅次于附属医院。这里拥有三名主任医生和十二名副主任医师,实力相当强大。 当然,这就是70年代的现实情况啊! 在前世的时候,即使一个小小的县级医院,里面的主任医师和副主任医师都要远超这个数字呢! 哪怕是稍微差一点的中医院,其主任医师和副主任医师的人数也不止这么点。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年没搞过职称评定了,如果真要评的话,估计人数还会再多几个吧。 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医院里的高级职称医生确实不多,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连省立医院里都还有大专毕业的医生呢! 而后世,连博士想进省立医院都难!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看墙壁外面,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标语和语录,根本看不到任何关于医疗信息的专栏或者专家介绍。 据说,专家们都不太愿意抛头露面,他们更愿意默默无闻地工作,生怕出了名以后就变成“臭老九”的代表人物了。 医院住院大楼有电梯。 这台电梯是那种古老的款式,更像是一件古董,里面还有人专门负责开动它。 秦耕走进电梯后,自觉地往后站着。 这时,又进来了两名年龄大约在三十多岁的护士,她们头上戴着护士帽,帽子上分别标有一条杠和两条杠。两人手中都拿着笔记本,叽叽喳喳地用云南话交流着。 “黄老的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居然撑到现在还没去世。”那个戴一条杠帽子的护士说道。 “要是没有专家组全力以赴地抢救,他坟头的草恐怕长出嫩叶了呢。”戴两条杠帽子的护士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蒋教授和孙教授可是相当有水平的人,有他们坐镇,一时半会可能还不得死。”一条杠护士继续说着。 “那是自然!在咱们省,他们就是医疗界的顶尖人物。”两条杠护士表示认同。 “听说有人给他们推荐了一个更厉害的人,叫做秦耕,不知道他来了没有?”一条杠护士好奇地问道。 “传得很神,好像是下面哪个地区医院的吧。”二条杠杠的护士解释说。 “怎么下面地区级医院的医生还有这么厉害的?难道比蒋教授和孙教授厉害?我不信。”一条杠杠的护士说。 两条杠杠的护士长呵呵一笑,说:“你别不信,高手在民间。地区级医院,那些老医生,在临床一线摸爬滚打一辈子,他们也许没有很强的理论,但实践出来的经验不一定是教授可比的哟。” 一条杠杠的的护师点了点头,说:“嗯,也许有喔。” 到了。 电梯门开了。 四楼。也是顶楼。 “小陈主任啊,你也去四楼吗?你不会也去参加会诊吧?” 两条杠的护士长看着小陈主任,好奇地问道。 小陈微笑着回答道:“是的,我要带一个专家上去。”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骄傲。 护士长惊讶地看着小陈,难以置信地问:“专家?你带的专家在哪里?”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像是专家的人。 小陈笑着指了指身边的秦耕,说道:“就是他呀,他就是我要带去参加会诊的专家。” 护士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耕。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像个专家。 她疑惑地问道:“他?专家?你开玩笑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 小陈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一切都太好玩了。他解释道:“真的,他就是你们刚才议论的那位专家。” 她看着秦耕,怀疑地问道:“你是哪个地区医院的?” 秦耕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小勐养农场医院的。” 他特意将“小勐养”三个字说得很重 。 听到秦耕的话,两位护士顿时愣住了。她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来自小勐养农场医院的医生竟然被称为专家?这怎么可能? 小勐养这地方很有名,进景洪,就要经过小勐养,后世则更有名,着名的野象谷就在小勐养辖区内,很多人看完野象谷的风景和野象表演,都会在小勐养吃饭。 “小勐养农场医院?你们不是开玩笑吧?” 很快,护士长不高兴了,小陈你戏弄老娘! 什么玩笑不可以开,这种玩笑不是侮辱我们的专业吗? 她们生气了。 她们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加快了步伐,根本就不在乎小陈主任在后面说什么。 小陈主任其实并不是主任,他就叫小陈,后面人家打趣就添加了一个主任,他今年32岁,32岁做省立医院办公室主任还嫩了,连副主任都嫩了,他实际上就是一干事。 小陈对秦耕说:“不好意思,人家觉得你年龄太年轻了,也可以理解,是吧?” 秦耕也呵呵一笑说,“理解,理解。” 第260章 质疑秦耕的身份 到了医生办公室,大部分的专家已经到了,他们在闲聊,有的在看病历,只等秦耕到,就开始病例讨论。 还有两个特殊人物没有到,他们不存在等秦耕,他们都知道秦耕年纪不大。 蒋教授和孙教授。 他们都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大教授,已经70多岁了,他们轻易不会出山。 这次没办法,老黄是老同志,对云南有特殊贡献的人,年纪轻轻就得了严重的感染性疾病,全身已经衰竭,经过一个半月的抢救,现在是山穷水尽了,只好在省里再做一次大会诊,如果还救不了,就只能转院到协和医院,或者是中山医。 这两所医院是有绝对实力的老牌医院。 这是省里组织的最后一次大会诊,参加的都是省级医院的专家,唯独一个例外,那就是秦耕。 秦耕是中华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秘书处推荐的。 黄老现在是以腹泻为主要表现的全身衰竭,就必须有最厉害的消化内科专家参加会诊。秘书处就推荐了秦耕。 秦耕进去,没有人在意,等小陈主任介绍,这就是秦耕医生时,众人都吃了一惊,害得我们等半天,原来等的是一个小青年。 组织会诊的是省立医院的业务副院长吴辉裕,他反问了一声:“你真的就是秦耕?那个消化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吗?” 秦耕不亢不卑,点头说:“我是。” 他理解,人家这样质疑是有必要的,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会相信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会有高超的医术? 吴副院长冷冷地说了一声,“坐。” 又补充一句,“你先看看病历资料,等会是要发言的。等蒋教授和孙教授到了,马上就要会诊。” 小陈主任在秦耕耳边说:“我先回办公室,等会会诊结束后,我送你去宾馆。” 秦耕点头说:“你去忙吧。” 吴副院长已经安排人请蒋教授和孙教授了,他们都是耄耋老人,他们是不可能等别人的。 蒋教授和孙教授都是名牌医学院的早期学生,一个是齐鲁的,一个是同济的, 1933 年,昆明创建东陆大学医学专修科时,他们就是第一批教授。 所以,他们在云南医学界,有着泰山北斗的威望。 他们两个都是搞重症医学的超级大佬,黄老的命,差不多就是他们给延伸到现在的。 他们来了。 就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迅速站了起来,自发的起身迎接是最高礼仪了。 蒋教授头上稀稀拉拉几根头发,满脸的微笑,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但是这些皱纹并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一份慈祥。他的身材矮小,但他的气场却十分强大,让人产生敬畏。 他挥了挥手,在他的临时沙发椅子上坐下。 孙教授是北方汉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 脸庞轮廓分明,皮肤略显黝黑, 头发浓密乌黑,整齐地梳向一侧,增添了几分学者的风度。 他是一个严肃的人,眼睛四处张望了一圈,显然,他是在寻找秦耕这个人。 没有找到。 这些人参加会诊也不是一两次了,都眼熟了,只有一个年轻人没见过,应该是实习生。 孙教授的椅子也早就准备好了。 “嗯,秦耕还没到吗?” 孙教授有些不高兴了,他也被告知了,秦耕还很年轻,但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符合秦耕年龄的人。 难道要我们等他? 在老教授眼里,甚至是普通的医生眼里,顶级医生再怎么年轻,也不能小于40岁。 所以,蒋教授和孙教授脑子里,秦耕应该是50岁左右。 吴副院长马上说:“介绍一些。这位是蒋老,蒋教授。这位是孙老,孙教授。这位是秦耕,勐养医院的年轻医生。” 他赶紧又补充一句,“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 蒋教授一脸的狐疑看着秦耕。 孙教授则有些怒容,这不是戏弄我们两个老家伙吗? 他忍住愤怒,问了一句,“哪个医院?” 秦耕马上自我介绍,说:“勐养农场医院。我来自于小勐养。” 孙教授回过头,看着蒋教授,似乎在问:“你听清楚了吗?他是说勐养医院吗?” 蒋教授性格脾气好些,哈哈笑了起来,说:“秦医生,我们没有听错吧,你是来自于农场医院,勐养农场医院?” 秦耕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是的。” 蒋教授尽管心中有些不爽,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 他的脑海里在想:“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没屁眼的事情来!” 相比之下,孙教授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他毫不客气地对秦耕说道:“秦耕,你是消化内科专业委员会的副主任?你取得过什么重大成就了吗?” 对于教授们来说,他们最为重视的便是学术成果。 按照常理,如果一个人能够担任副主任一职,那么必然应该拥有相当显着的科研成果。否则,很可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这个职位的。 他们最看不起走后门的人。 秦耕站了起来,说:“我发表了一篇论文,在《柳叶刀》和《中华内科消化科期刊》发表。题目是《消化性溃疡的发病机理与治疗方法》。” 突然,整个会议室里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这是你的研究成果吗?也就是说,消化性溃疡是由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引起的,是你研究出来的成果?” 孙教授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秦耕。 秦耕微微颔首,平静地回答道:“是的。” 这时,一旁的蒋教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都是赞赏之意。 “好样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没想到这个发现竟然出自于你之手!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刮目相看啊! 孙教授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尽管他对秦耕参与会诊仍然认为是一件很扯蛋的事,但人家身上有如此重大的研究成果,他不得不承认,秦耕是值得被肯定和尊重的。 于是他转过头,对吴副院长说:“开始吧。” 第261章 惹了众怒 会诊开始。 先是报告病例,由一个住院医师报告。 姓名性别等一般情况。 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个人史,家族史等。 然后是体格检查,各种检查结果。 然后是鉴别诊断,治疗计划,和目前诊断。 进院后治疗与目前病情变化与情况综述。 最后是会诊的目的。 显然,这个住院医生是做过精心准备的,报告既全面但又不啰嗦,差不多可以说恰到好处。 从孙教授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满意。 秦耕听得也很清楚,脑子里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病人这个病,确实有些古怪,最早以腹泻为主要症状,吃过的药,几乎现有的抗生素全部都尝试过,就是不能止泻。 现在问题是,肝肾功能明显的损害,又有心衰,还有呼吸衰竭,就连神经系统都出现了明显的,严重的症状。 病人处在谵妄状态,每天胡话连篇,嘴里不停地念叨死去的亲人的名字,特别是晚上,总说床边站着死人,令护理他的亲人一个个毛骨悚然。 幻觉是很明显的。 各种检查,几乎一片飘红。 临床上和股票不同,当你看到满病历的红记号时,你一定会头痛不已。 肝功能异常。肾功能异常。心脏指标也异常,呼吸也是频率增快,关键是还出现了叹息样呼吸。 医生最怕叹息式呼吸,潮式呼吸,点头呼吸。 神经系统的异常你越认真观察,越发现脑神经的损害不小了。 治疗上名义上是护心护肝护肾护脑护肺和加强消炎等措施。 而事实上也就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加肝泰、维生素 c、维生素 e,维生素b6,消炎的倒是很多,连万古霉素都上过。 病历报告完,然后就是讨论。 一个姓王的主治医生发言,他第一句话就把孙教授惹恼了。 “根据我的经验……” 他才开始,孙教授就不高兴了,硬生生就打断了他的话,“请注意措辞,你今年才30出头,就说根据你的经验,我想问你,你有多少经验?” 他的声音虽然不是吼,但是严厉程度,几乎把在场的人都吓尿了。 姓王的直接就垮了,他根本不可能再振作起来。 不但他振作不起来,就连后面发言的,有的直接不发言了,有的也仅仅是复述一下阳性病史与阳性检查,最后重复一下诊断。 一直到倒数第6个教授级别的人发言,才走上了正轨。 这位主任医师是省立医院的八大金刚之一的头部领军人物,他一辈子会诊无数次,贡献了很多的金点子,今天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提出了一个建议,给病人使用“清热解毒”的中药试试。 接下来还是省立医院的头部教授,他的建议是联合使用抗生素,现在已经是3种了,他建议用五种,彻底把肠道微生物杀死,然后再形成新的优势菌株。 后面的教授、主任医师都倾向于做药敏试验找到敏感抗生素。 很快,就要轮到蒋教授和孙教授了。 都把秦耕忘记了。 按理,秦耕应该早就发言了。 他最年轻,按规矩,他应该是住院医生报告病例之后就发言,谁知道被一个资深的主治医生做了炮灰。 别人忘记了他,他自己可没有忘记。 但是,他不准备抢着发言,因为他的观点一定是与众不同,并且,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成熟的方案。 他发言早了,他的方案就很容易被别人枪毙! 可以枪毙他的方案的人很多,这里具有高级职称的人,都可以枪毙他的方案。 他一直没有抢着发言。 现在是时候了。 他再不发言,人家就不会让他发言了! 谁敢压蒋教授和孙教授? 蒋教授30年代就到了昆明,他齐鲁毕业后,就参与了云南东陆大学医学专修科的创建,亲自担任了三门学科的教学,《微生物与寄生虫学》、《诊断学》和《传染病学》,他教了14年! 后来他把精力放在《内科学》的消化科与呼吸科的研究上,就没有再教前面的那几个学科了。 他成了内科学的大师级人物。虽然没有评上“学部委员”,也就是后来的“院士”。但是也是能摸到学部委员椅子扶手的人了。 孙教授更牛逼,他同济医学院毕业,也直接去了昆明,参与了东陆大学医学专修科的创建,担任了副教务长,亲自担任《病理学》与《内科学》的教学。 他曾经还担任过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院长,几乎参加了云南名人的所有的大型会诊,他脾气不好,但看病绝对是好手。 在这里,他是最接近秦耕水平的人。 为什么他是最接近秦耕水平的人,而不是超过秦耕的人呢? 不得不承认,医学是进步的,秦耕学到手的是更先进的医学知识,特别是秦耕脑子里储存的几百几千个必须经过ct,核磁共振检查才能诊断的疾病病例,这种病例,孙教授就处于绝对劣势。 也就是说,秦耕拥有几千个必须经过ct和核磁共振检查才能诊断的疾病病例,他就可以秒杀现在所有的内科专家。 科技的进步,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进步,现在的秦耕,就站在蒋教授与孙教授的肩膀上,他的视野当然就宽广了很多。 秦耕不敢冒犯太多的人。 他绝对不能压在蒋教授和孙教授头上,他必须保持低姿态,赶在他们两个发言之前,他站了出来。 “我说几点吧。” 秦耕突然冒出来,在场的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他! 他怎么才发言? 有人愤怒了。 有人恼了。 他凭什么是倒数第三个发言? 倒数第三个发言的那个人,不应该是王主任吗?或者不应该是马主任吗?他们都是最接近蒋教授和孙教授的人! 他们都发言了,你秦耕好意思发言? 这是一种冒犯! 对知识的冒犯!对知识分子的冒犯! 更是一种对秩序的冒犯! 大不敬! 对,这属于大逆不道的大不敬! 秦耕注意到了,他惹了众怒,他想解释,不过,看架势,可能会解释不清。 但他还是要说啊! 第262章 挨批 秦耕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发言,是不想,也不敢触怒蒋教授和孙教授,但是,他触怒了前面的几个老教授。 在教授面前,论资历,秦耕什么都不是。 本来,秦耕可以抢在教授前面发言,但是,不行,要是抢在教授前面发言,那不发言更好,因为,这样会被“枪毙”7、8次。 秦耕的治疗与众不同,要说服大家使用他的方法,难度非常大。 秦耕发言了,“不好意思,我应该在前面发言,但是,考虑到我的发言会有些与众不同,发言早了会打乱会诊会议的节奏,所以,现在发言比较合适。” “你说你的发言会打乱会议的节奏?会不会是你自作多情呢?” 发言的是一个姓黄的主任医师,他的意思是你秦耕太高估自己了。 秦耕没有争论,也没法争论,他说:“我的建议听起来会受到批评的,但请大家认真对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也没等别人插话,他已经直接进入主题了:“一,停止一切抗生素的使用。二,停止现在的输液和用药,改用一种叫‘极化液’的配方,我使用过很多次,疗效非常的好。” 秦耕接着说:“停止一切抗生素是因为现在病人是典型的二重感染。而二重感染的原因就是抗生素使用不规范引起的。” 秦耕微微笑了笑,脸上挂着满满的自信说:“关于‘极化液’,我在版纳钩体病大流行和流行性出血人等危重病人的处理中,曾经大范围使用,实现了0死亡率的重大临床效果。” “所以,我强烈建议在这个病人身上使用。” “极化液是什么东西?” 黄主任医生问。 “葡萄糖加胰岛素加钾离子。”秦耕说。 “就这?黄主任大失所望,葡萄糖,胰岛素,氯化钾组合就是极化液?你哪里看到的?” 黄主任连一丝毫的好奇都丧失了。 他鄙夷地说:“听你这么一说,这个病人,停掉所有的抗生素,就输一些糖水,你这是治疗,还是搞临终关怀?” 秦耕点头说:“不是这样理解,其实,这是恢复病人的细胞活力。” 黄主任哈哈一笑:“有趣!按你这思维,其实连葡萄糖都不要输了,吃饭就行了。” 秦耕摇头说:“不是的,吃饭,他根本吸收不了能量,还得输液。” 黄主任又是呵呵一笑,说:“我是说这个意思。给病人输糖水,也算是治疗吗?你说说与临终关怀有什么区别?” 秦耕苦笑了一声,“不能这样对比,因为病人的状态是两回事。” 黄主任哈哈笑着说:“我真没见过这样治疗的。你这叫什么呢?一点点糖水吊着,也算是治疗?” 秦耕正想解释,孙教授插了一句话,说:“大俗就是大雅,极简就是极繁。你们别的人还有什么想法?” 一个姓李的主任也有不同意见,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秦耕,随即把目光送给了蒋、孙两位教授,说:“你说停了抗生素,我的理解是你放弃消炎了。” 他顿了顿,凶巴巴的,大声说:“这个病人绝对是肠道有感染,你停止抗生素,不等于是战场上放弃抵抗了吗?你不能说停止一切抗生素,而科学的方法是,选择有效的抗生素,而停止使用无效的抗生素。” 秦耕赶紧说:“不是说了,该病人所感染的细菌,没有药敏阳性的药物吗?既然没有,那就停,干脆停坚决一些。” 李主任严肃地说:“没有就放弃,难道不会再找敏感的抗生素吗?” 有些难沟通。 70年代的医学,比几十年后,要差一大截。 这就是代差! 见状,孙教授抢过话题:“好了,李主任,你的意思已经完整表达了。爱护年轻人,讲话温柔一点,你这样凶巴巴的,会把年轻人吓着。” 李主任马上不说话了,心里却在嘀咕,“你说我凶巴巴的,你孙老的脾气火山一样,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说说,哪个年轻人不怕你?” 一个姓赵的老医生说:“秦耕,你说你的方法有些奇葩,那确实奇葩。明明是肠道的严重感染,停掉一切抗生素,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处理的。” 他看了看蒋、孙两位老大,接着说:“不是奇葩,是怪异!或者说是胡闹!” 秦耕微微笑了笑,他不准备反驳。 赵医生接着说:“可以奇思妙想,但不能标新立异。你这纯粹是为了博眼球,所以才有这种发言,我认为,这种态度不对,在临床实践中,要中规中矩,要一步一个脚印,对么?” 秦耕点了点头,但表情上,一点也不准备接受他们的建议,更没有因为他的批评而恼怒。 秦耕调整好了心态,人家是因为所学知识有代差,所以,别人的批评要正确对待,既不要看不起人家的欠缺,又不要因此自己乱了阵脚。 自己乱阵脚就会情绪上失控,这不是一个成熟学者应有的品质。 赵医生批评得很重了,秦耕淡淡的微笑,时不时还点点头。 两位老教授听得很认真。 秦耕现在主要是想得到两位大佬的理解和支持,其他人的态度无所谓。 对秦耕的批评还在继续。 秦耕自己很理解, 批评他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年轻;因为来自于小勐养;因为刚才发言的顺序冒犯了很多人;更因为他的论点太奇葩,所以会招致很多人的批判。 对危重病人,只输葡萄糖,其他药一概不用,这怎么讲也等于说在搞“临终关怀”。 秦耕理解他们。 批评了差不多一圈,秦耕到后面干脆不说话,静静地听。 孙老说话了:“你们都讲完了?好,各抒己见,都发表了很好的观点。我不准备对秦耕的意见做评价。对,还是错,我真的把握不准。我想听听蒋老的,他经常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结论。” 蒋教授哈哈笑了起来,说:“老孙啊,做过领导的人就是有水平,把担子都丢到我肩膀上了,还给我一顶高帽!” 第263章 首席顾问 秦耕竖起耳朵,希望蒋教授支持他的观点。 但是,失望了,蒋教授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耕的存在,他现在似乎在搞教学查房讨论,从病人的病史,检查和现阶段的治疗疗效,分析病人的现状。 讲得很好。 不愧是齐鲁老牌医学院的高材生,不愧是昆明医学院的元老级的大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现在随便梳理一下就是一堂课。 就连秦耕听了也赞叹不已。 他有几处讲错了,但并不影响他的形象,他的几处错误也都是未来的发现,科学知识的纠错,现在来讲没一点问题。 他梳理了一遍之后,就讲到了未来的治疗。 “肝衰竭,肾衰竭,心衰,呼衰,脑衰,嘿嘿嘿,这样的病人让我们抢救,还是秦耕同志说得好啊,不做临终关怀做什么?” 蒋教授风趣的讲话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秦耕赶紧举手要求发言,我哪里是要求搞临终关怀? 所谓临终关怀,就是指对临终病人不做延长生命的额外医疗了,既不延长寿命,也不缩短寿命,只维持生命,譬如输液,输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减缓症状,解除不适。 临终关怀的内容有13项症状处理,16项舒适护理和6项人文关怀。 秦耕要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对病人实施临终关怀,而是想办法治好病人。 谁知,蒋教授看到秦耕举手了,摇了摇手:“你别急,现在是我讲话的时候,你听我讲完,然后,你再讲。” 一句话就把秦耕的发言给压制了。 秦耕只能赶紧把手收回来,人家说了,他讲话,你别插嘴。 如果你再不知趣要求讲话,那就完蛋了,人家吼你凶你,你还会被说成是无理取闹,那就人设崩溃。 秦耕收回了手。 蒋教授继续。 “秦耕同志你一定是说,你的目的不是实施临终关怀,而是治疗病人。不过,你开的医嘱就是临终关怀的呀!” 蒋教授微微一笑,笑得很和善。 继续说:“葡萄糖,供给细胞能量,这是基本常识,加胰岛素,增加它的转化,钾离子是预防低钾。输葡萄糖的时候,钾离子会进入细胞,血液中,细胞外液的钾离子浓度就会降低。” 他解释完,朝秦耕笑了一笑,说:“秦耕同志,我解释清楚了吗?” 秦耕赶紧准备回答,但蒋教授的眼睛已经没有看着他了,也没给机会秦耕回答,他已经继续讲了。 是对着孙教授讲:“我没有看懂,极化液有特殊的价值吗?老孙,你说,你看懂了吗?” 孙教授是可以插嘴的,“我也没完全懂,你继续。” 蒋教授又接着讲解,“二重感染的问题,那也确实是问题。头痛,非常的头痛。你们说找敏感的抗生素,真是书生意气啊,不是找不到吗?连万古霉素都试过了,耐药,那还有什么办法。” 他不停的摇头,最后眼睛落在秦耕身上,“秦耕同志,你说说看,停用抗生素的原理。” 秦耕看着蒋教授,没有急于发言,他要确定一下是不是真要他发言,可不可以发言,很明确,蒋教授正在等他说话。 “谢谢蒋老。我的想法是,既然抗生素不敏感,用了只会有坏处,停了,有利于其他细菌长起来,与现在的优势菌相抗衡。” 秦耕不多说,说多了蒋教授不高兴,他只是点到为止。 蒋教授明白了,嘿嘿一笑,说:“很专业,你说的很专业,停用抗生素有利于其他细菌生长起来,与优势菌竞争。嗯,这一点,我支持你!” 蒋教授头转到在做笔记的医生,说:“记录一下,我支持秦耕的提议,停止使用所有的抗生素,没有3个主任医师会诊同意,不能恢复抗生素的使用。” 噢! 众人一惊。 这是绝对禁止的信号。 他支持秦耕,那就彻底啊! “孙老,我这样做你不会反对吧?我讲完了,请你斧正!” 孙老赶紧直了直身子,他是同济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也是昆明医学院的创始人之一,他还做过附属医院的院长,蒋,孙同时出席时,都是孙老讲最后,做最后拍板。 “刚才蒋老的发言,我完全赞成!” 第一句话,就是对蒋教授的充分肯定。 他们两个是惺惺相惜,站在学识的高位,高处不胜寒,有这样一个人相伴,他们当然得互相照顾,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会很婉转的驳回去,绝不伤害对方。 “蒋教授做了全面的剖析,我不再重复。这个病人,对于我们来说,很棘手。我有一个想法,秦耕同志提出的极化液,我们不妨试试!他的原理,我是这样理解的,就是振作细胞的活力。对不对?” 他朝秦耕问。 秦耕赶紧点头,“是的,是的。” 孙老继续说:“增加细胞的活力,那就是恢复功能啊!不是说,重要器官衰竭了吗?用极化液恢复,嗯,这个想法很好,很好,试试。” 他朝主持人吴副院长说:“我建议,抢救组成员,加一个人。” 吴副院长马上心领神会,说:“加秦耕,对吧?” 孙教授点头,说:“对,给秦耕72小时时间,用他的治疗方案,如果72小时内有好转,那就继续,如果没效果,那也就没希望了。” 他没有说换方案,而是直接宣布没希望了,那也就是真的要进入安宁疗护流程了。 安宁疗护就是临终关怀。 这句话,非常震撼,不但同意秦耕的方案,而且还直接把实际治疗处置权给了秦耕,这在过去会诊中是难得一见的。 他们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都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都是混了几十年医疗这个江湖的人,他们的嗅觉特别,他们闻到了别人没有闻到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潜意识中发现秦耕的方案是可行的。 他们的嗅探球起作用了。 吴副院长马上领会了两位教授的意思,大声说:“好,我安排,请秦耕同志任治疗组的首席顾问。” 第264章 小时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秦耕的治疗方案。 甚至可以说,除了蒋、孙两位大佬,其他人不可能理解秦耕的治疗方案。 说的不好听,他们都认为所谓的治疗其实就是不治疗,纯粹是用点葡萄糖,那是什么治疗?完全就是临终关怀呗,吊点水纯粹就是安慰安慰。 所以,秦耕被安排进治疗组,很多人等着看热闹。 特别是那一批被冒犯的专家,他们等着看笑话。 他们都在推测,蒋和孙为什么会支持秦耕?并且还安排他进入治疗组! 他们没有这么纯洁,都在往复杂的方向想。 是不是要令其灭亡先让其疯狂呢? 对了,他们有可能是对上面推荐秦耕来会诊有意见,干脆把这个责任推给上面。 秦耕安置在宾馆里。 只有三个人一间的房子。 另外两个人是陌生人,没办法,又不好提特殊要求。 他也只好暂时这样,等晚上看另外两个床位有没有人住,如果有,秦耕再想办法。 他一般是不考虑和别人住的。 他还要写论文。 包一间房子也是值得的。 但现在不着急,这两个床位还空着。也许没有人来了呢? 他准备利用会诊的空余时间写一篇论文,他还是介绍他前世的科研成果,《极化液用于重症病人的临床疗效观察》,这是一篇大论文,他先用小论文写,等写满了10篇之后再来一篇大的。 秦耕可以写论文的成果其实很多,极化液这是他前世研究得最透彻的一个,临床价值也最大,前世,也许凭这篇论文就可以混进院士队伍。 那么,这辈子,他很可能凭这个成果成为重症医学的鼻祖。 重症医学还没有独立成科,秦耕完全有实力抢先一步成为创造者。 安排了住宿之后,秦耕就一头扎进病房里。 病房就在4楼断头的第一间病房内,独立一间,离护理部不远,隔壁就是抢救室。 黄老是功勋级人物,他是研究橡胶种植的第一代技术人员,现在种植在版纳实验林场内的老橡胶树就是他们种植的。 后来大面积种植,种子就来自于这里。 黄老还是喊着死人的名字,进去之后没有不毛骨悚然的。 秦耕进去之后,在里面的医生和护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多一个人,多一份安慰,胆子也大一些。 秦耕进去之后,他对护士说,“现在使用的药物全部撤掉,包括现在打了一半的,换上5%的葡萄糖生理盐水500毫升+12单位胰岛素+10%的氯化钾10毫升,q4h.” 护士第一次听到这样奇葩的医嘱。 可以说,全部是不属于药品的药品。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不再给病人使用药物了。 秦耕看着护士吃惊的样子,说:“医院给了我72小时,在72小时之内,我负责这里,你们听我安排。” 护士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只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奇葩的医嘱。” 秦耕嘿嘿笑了,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葩了。不过,很管用的,你执行吧。” 秦耕拿起病历本,开具了医嘱。 站在一旁的本院医生,也是治疗组的中年专家正在想,这样行吗?会诊的结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把所有的药都停了,那还治毛线啊? 但是,上面已经通知,72小时之内,一切听秦耕的。 至于家属,也已经谈过话了,他们不懂医,负责谈话的人也就不应过多解释医学上的问题,只说了一个大概,说在执行秦医生的新方法。 在主任办公室隔壁,有一间杂屋,后勤人员过来腾空打扫了,还搬来了一张崭新的病床,护士长安排人铺上了崭新的被子和床单。 有这样的房子住,秦耕觉得根本没必要回宾馆,住在这里不孤独,至少可以和值班的医生、护士聊天。 就这样决定了,把宾馆的房子退了。 医嘱已经执行。 秦耕看了病人之后,不可能总待在病房里,病房里有特护的护士,还有两个家属在照顾,秦耕准备每小时进去看看。 其实,3、4个小时进去看看也够了。 病情的变化不可能太快,12小时有些变化就可以认为变化很大了。 要是普通病人,每天看两三次,不会再多了。 秦耕没有待在临时住的房子里,而是洗了澡,到医生办公室,和上班的医生聊天。 现在已经是晚上时间。 一个值班医生叫周西林,他负责整个病房的晚夜班。 一个治疗组的医生,也就是协助秦耕的中年医生,一脸的不高兴,他被安排协助秦耕。 他不高兴是因为他比秦耕资历高很多,他都已经晋升副主任医师很多年了,38岁了,他反而要协助秦耕,一个21岁的小屁孩。 这真是岂有此理。 要是秦耕有一套大家认可的治疗方案那也好说,问题是,他的治疗方案简直是胡说八道,他在想,他怎么会博得蒋孙二位大佬的支持。 他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喝茶。 他叫王平贵。 还有两个实习生在写病历。 周西林见秦耕进来,客气地说:“进来坐呗,秦医生,你随便看看。” 王平贵抬头看了一眼秦耕,随即把目光移开了,他不想和秦耕打招呼。 王平贵今天也参加了会诊,没有发言,他是治疗组4个医生之一。 治疗组医生原来的职责就是制定治疗方案,请示顾问之后就可以执行,今天参加会诊的最后8个人都是顾问,他们谁看过之后都可以执行。 现在不行了,都必须是秦耕认可了才行。 会诊讨论的情绪影响到了现在,王平贵同志现在还闷闷不乐。 “秦耕医生,你觉得这个病人有希望吗?”周西林一边在写医嘱,一边问。 “当然是有希望啊,他虽然是全身衰竭,但都不是很严重。” 说真的,在70年代,这个病人很严重了,但是在后世,这种病人并不算临终,治愈的机会在7成以上。 王平贵一听,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认为秦耕的临床经验缺乏。 这个病人还不重? 70年代,这种重症病例,死亡机会大于90%。 这就是两代人的差异。 第265章 送成果 周西林注意到王平贵的坏脾气,乐了! 他很快就猜到了王国平为什么有这样的坏脾气,还不是不想伺候一个比他小了很多的秦耕吗? 周西林平常没少挨过王平贵的呵斥,按辈分,他比王平贵低了一个辈分,受呵斥连反抗的意图都不能有。 今天他要为难秦耕,王平贵肯定会糟糕秦耕的反击,有热闹看,周西林能不乐吗? 秦耕在教授级别的医生那里,没几个人愿意打听他的情况,这群教授级别的医生,早就目中无人了。 但是,在底层,传开了,原来,秦耕是一个神奇的传奇人物。 周西林就听过秦耕的传奇。 省立医院就有人参加了上次在昆明召开的“消化内科专业年会”,秦耕是那次年会最大的主角,后来被传出去就更加神奇了。 秦耕注意到了,这个王平贵似乎对他很不想配合,也没有想太多。 你只别捣蛋就行了。 不过,他想,谅你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他已经安排好了,72小时之内,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下医嘱,凡是别人的医嘱,都需要秦耕的同意。 秦耕也不想去惹他,有没有他协助,完全是无所谓。 周西林笑吟吟的问秦耕:“你的传奇,我们听到了很多,特别是你被选举为消化内科副主任委员的时候,当时,拥护你的和反对你的人对抗非常激烈,是这么回事么?” 秦耕随手翻一翻放在桌子上的病历,一边看,一边回答,“有人觉得我太年轻了,反对我,我是能理解的。” 周西林又问:“你是怎样发现幽门螺旋杆菌引发消化性溃疡的?” 秦耕有点大言不惭了,说:“偶然,偶然的吧。” 周西林认真地说:“伟大的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在于,伟大的人爱思考。同样是苹果,掉在牛顿头上,他思考出万有引力,要是掉在我头上,我只会想,真倒霉啊!为什么偏偏砸中我,好痛啊!所以,我的结论是,你也是伟人。” 秦耕说了一句话,“惭愧。”他也确实惭愧。 “你们有思想的人就是这样的谦虚。你这一辈子,有了这一个成果,就够你荣光一辈子了。” 周西林的格局就这样大。 “你想不想要一个成果,我可以让你荣光一辈子。” 秦耕突然一个念头,提携一下陌生人,让一个陌生人突然发达起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一起,秦耕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周西林一听有成果,赶紧说:“好哇,好哇!” 秦耕想起前世他的成果中,有很多是中小成果,对于他来说,今后发表论文,申报成果,那都只是锦上添花。 但要是给了别人,别人拥有了这个成果,一辈子都可以吃这一成果了。 “治疗功能性消化症状,这个课题你感兴趣吗?” 这是一种难治性疾病,既顽固,又复杂,时间长,疗效差,痛苦指数大,很多医生对这种病人非常的恼火。 病人和医生吵架,最容易在这种病人身上发生。 一方面,病人的要求不但是要求高,还非常的不合理,另一方面,医生容易失去耐心。很容易在交谈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可以说,任何消化内科的医生,都遇到过这类病人,也都因为这种病人头痛过。 秦耕作为老教授,他曾经专门研究过这类疾病,在诊断与治疗上找到了一些方法,他发现,最好的办法还是中西医结合治疗。 秦耕先写了一个中医验方:山楂 18g、神曲 6g、半夏 9g、茯苓 9g、陈皮 6g、连翘 6g、莱菔子 6g。 交给周西林,“你这方子保存好,很多消化性疾病都有效。但是,光是这一副中药还不能起到治疗功能性消化系统症状,我还给你一个秘方。” 他故意把声音降低,说:“你学会灵活使用这个药,丙咪嗪!” 周西林惊疑地问:“丙咪嗪?” 秦耕微笑着说:“对,这个药是关键。” 秦耕在研究这个疾病的诊疗时曾经有过这种药,疗效还不错,但后来,有了更多的新药,他就慢慢用新药治疗。 百忧解,黛力新都是不错的新药。 秦耕轻声对周西林说道:“你以后完全可以将精力集中在这种疾病的治疗上,如此一来,你的患者数量必然会猛增。而且,你还能将其视为一项重要成果,并申报省级科研奖项。依我看,获得一、二等奖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三等奖嘛,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周西林当然明白,今日是遇到了贵人了,连忙道谢,言辞恳切无比。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王平贵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连连冷哼了好几声。 终于,他忍无可忍地大声嚷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能够评上一、二等奖的科研成果,就算给一万块钱,人家也未必愿意卖呢!” 王平贵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浇在了周西林头上,令他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冷。 是啊,王平贵说得没错,别说省级一、二等奖了,就算只是院内获奖的科研成果,那也是众人争抢的香饽饽,又怎么可能轻易送人呢? 想到这里,周西林不禁懊悔不已,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关键是,我们仅仅初次见面! 周西林看着秦耕,似乎再说:你原来是哄我玩啊? 秦耕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别紧张,周西林同志,是真是假,你不妨尝试一下,再说,我为何要戏弄于你呢? ” 周西林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听从谁的意见。他觉得王平贵言之有理,但同时也感觉秦耕不会骗他。 这时,秦耕再次开口道:“周西林,我帮你,也就是想,今后我到昆明来了有人请我吃饭。所以给你这份成果,让你变得富有,请客就有钱了。” 周西林急忙应道:“那我一定会宴请你,带你游山玩水,品尝美食。” 王平贵在一旁发出“嘿嘿”的冷笑声,嘲讽地说道:“是啊,你竟然相信了!如果他真有如此能耐,岂会在意你这点款待?你还是多动动脑子吧!” 秦耕听到王平贵的话,不禁冷笑一声,回应道:“王平贵医生,数月之后,你一定会心羡慕嫉妒恨 !” 第266章 挑拨离间 秦耕并没有动气,纯粹是玩,和王平贵斗了几句嘴。 周西林倒是不平静了,一方面,他很期待秦耕传授给他的秘密处方,万一是真的,今后也许就是这方面的神医。 一个医生,根本不需要掌握太多的技巧和能力,只要能治疗一种疾病,在这一种疾病上做到天下第一,或者是本区域第一,就够了。 省立医院向东100米有一个卫生室,有一个老医生,中西结合,治疗“疳积”,也就是小儿营养不良。 这个老医生既没学历,也没有从师名医,不知他在哪里学了一手治疗小儿营养不良的方法,每年治愈无数病人,他私下里看一个病人收5毛钱的辛苦费,据说,他早就是万元户,十万元户了。 真是手撕省立医院的名医,脚踢附属医院的教授,气死中医学院的专家。 他治疗小儿营养不良就这么几招。 一是中药方剂,无非就是四君子汤、理中汤、益胃汤、逍遥散加减。 不同病人选择不同方子加减。 二是很多时候他都懒得用正规中药方剂,就是一些单方验方,譬如:鸡内金,研末,每次 1-2g,每日 3 次,冲服; 山楂、神曲各 10g,水煎服,每日 1 剂; 白术、茯苓各 10g,水煎服,每日 1 剂; 山药、扁豆各 10g,水煎服,每日 1 剂。 三是针灸,艾灸,推拿。 用针灸,推拿的一般是病情比较重的。 其实,省立医院,附属医院都是着名的教授治疗小儿营养不良,但是,他们就是没有这个土医生的名气,他一天要看80多个病号。 算算这笔收入,每人5毛钱的辛苦费,偷偷的收,80个病人,就是40元,每天就是人家一个月工资。 你说他收入高不高! 据说他在昆明老街五华区正义路西侧买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用了7万块钱,面积相当大。 周西林也想成为这样的医生。 但是,他又担心秦耕逗他玩的。 秦耕安慰他,“不存在逗你玩,你是省立医院医生,你应该一听我说的药名,你就能辨别真假了,你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周西林被这样一提示,心里有底了。 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 他不再理睬王平贵的冷嘲热讽。 秦耕看一下时间,起身,去了病房。 王平贵也起身,他安排了做秦耕的助手,基本的职责还是要履行。 到了病房,秦耕认真检查了一会病人,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就是安静了一些,没有不停地喊死人的名字了。 秦耕也没有表现出失望,更不存在高兴的样子,他在病房待了一会,又回到医生办公室了。 这时,护士也过来了,她也在写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秦耕他们聊天。 王平贵并没有立刻跟着秦耕走出病房,而是被患者家属叫住了。 “现在用的是什么好药啊?”家属问王平贵医生。 会诊后,所有带有颜色的药瓶都被撤走了,只剩下一瓶新换上的液体。 家属们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毕竟谁都希望医院能用最好的药。 今天的会诊规格相当高,不仅请来了附属医院的两位最资深的专家,据说 还请来了全省最具天赋的神医前来会诊。 会诊结束后,药物发生了改变。 “这瓶葡萄糖里加了什么好药呢?” 家属好奇地向王平贵询问道。 王平贵和秦耕一同前来检查病人,但从外表来看,王平贵更像是一名医生,而秦耕则更像个学生。 因此,家属们理所当然地抓住王平贵追问起来。 王平贵原本就对秦耕的治疗方法持反对态度,再加上秦耕年轻气盛,他心中更是不屑一顾。尤其是当得知医院领导安排自己协助秦耕时,他心中的不满情绪愈发强烈。 我一个堂堂的副主任医师,竟然要去伺候一个乳臭未干、二十来岁的小娃娃?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所谓的神医秦耕,实际上只是徒有其名罢了。从他开出的医嘱来看,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居然是 5%的葡萄糖加上 12 单位的胰岛素,再加上 10%的氯化钾 10 毫升。 这算哪门子的治病良药啊? 简直就是胡闹! 王平贵觉得这完全就是个大笑话。 他对蒋教授和孙教授的看法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脑子变得不清晰了。 而他们支持秦耕,恰恰证明了他们自己有病。 于是,王平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哪里是什么好药?可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药。” 听到这话,病人的家属顿时炸开了锅,情绪激动地大声叫嚷起来:“什么?不是药!难道你们不给我们家老爷子用药了?” “葡萄糖你们知道,我们吃饭就是等于吃葡萄糖。胰岛素,我们身体内有一个器官叫胰腺,胰腺的β细胞产生胰岛素,所以它也不能算是什么药。氯化钾是食物里的一种盐。化肥氯化钾就是这东西。” 王平贵干脆解释清楚,你们总不能说我科普了一下有什么错吧。 病人的家属一听,这还了得啊!即便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也需要用药治疗啊,更何况他们家老黄还是功勋级别的人物,更应该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 “这是谁提出的方案?” “那个天才医生。”王平贵继续解释道,“他还建议停止使用所有抗生素类药物。” “我们要去找他。他在哪里?” “就是刚才来过的那位年轻医生呀。” “啊......” 病人家属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么年轻就能当医生了? “我们去找他问问清楚!” “找他可以,但是,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这些的哦!我只是他的助手,如果让他知道我透露了这些信息,我的工作就难保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卖你的,你是个好医生!”病人家属说。 病人的儿子气冲冲的,朝医生办公室走去,他要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停用所有的药物! 第267章 让你们开开眼界 秦耕在病房内早就预测到了,麻烦就在眼前。 他见王平贵留在病房内就知道,此人不怀好意。 不过,没关系,这不是偷偷摸摸的事,光明正大。 果然,才过了10分钟,病人的儿子进来了。 病人的儿子是一个知识分子,也是从事橡胶行业研究的高级人才。 有文化就好办。交流,就怕与没有文化的人交流,对牛弹琴是最痛苦的事。 病人儿子叫黄忠信,进门就质问秦耕。 “为什么不给我父亲用药?” “用了,用了一种‘极化液’。” “用了吗?据我所了解,只有葡萄糖,胰岛素和氯化钾,哪有什么极化液?” 秦耕微微一笑,“葡萄糖,胰岛素和氯化钾的配伍,就是‘极化液’。” 病人儿子想了想,说:“有屁用!” 秦耕温和地说:“有用!非常有用!我用这种方法救活了不少的病人,并且都是危重病人。” 黄忠信摇了摇头,说:“我不信!几样普普通通的药物有什么用?” 秦耕不想争论,只好说:“我这方案,是得到蒋老,孙老的认可和支持的。他们给了我72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谁也不能干预我的治疗。” 黄忠信沉吟了片刻,说:“你这样有把握?” 秦耕摇了摇头,说:“也不是绝对有把握,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因为,在危重病人面前,没有那个医生敢说有把握。” 黄忠信隐隐约约听出了秦耕话里的含义,也就不准备继续纠缠,而是探讨一下极化液的作用。 “你说极化液很有效?它不就是葡萄糖,胰岛素和氯化钾吗?这几样东西我们普通老百姓也知道是什么。” 接着他说:“葡萄糖是供给人体能量,胰岛素降低血糖,帮助葡萄糖代谢,氯化钾体液中的电解质。” 秦耕微微一笑,说:“你说得很对。极化液就是额外给细胞提供能量,激活细胞功能。你说,细胞功能被激活了,机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就开始修复,病,不就一步一步好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不仅仅是听起来有道理,而是在实践中证明了,很多人因此被救活了。”秦耕信心满满地说。 其实,这个病人,秦耕本身就满怀希望。要是改个时间,在前世,秦耕根本不会太重视,交给他的研究生就救活了。 只是,现在是70年代,这种病,即便是省立医院也是凶多吉少的,成功率不高。 医学40年的进步是非常巨大的,诊断水平依靠科技进步提高了几个境界的水平,属于维度的突破,70年代是二维,40年后,则应该是四维了。 治疗水平同样是维度的飞跃。 70年代很多病都已经在40年后消灭了,小儿麻痹症、白喉、小儿破伤风、乙脑、伤寒、痢疾、疟疾、很多寄生虫病,即便是人人都要得的蛔虫病,都消灭得差不多了! 现在,秦耕眼前的病危病人,严格意义上讲,他是“降维”打击。 应该是不成问题。 他预计在8个小时后,病人会逐渐的好转。 所以,秦耕不担心家属发难。 黄忠信听了秦耕的解释,最终还是半信半疑,他回到病房,心里很烦,最后决定找医院的领导。 负责接待的是吴副院长。 “秦医生说的‘极化液’治疗我父亲的病,不是异想天开吧?我总觉得不靠谱。”黄忠信问吴副院长。 吴副院长沉默了。 他其实并不理解秦耕的“极化液”,至少他是没有听说过这名称的。 现在要他回答,他要么是背书,把今天会诊的时候秦耕讲的复述一遍,要么是他干脆说,他也不懂。 但是,这两种回答,他都不愿意。 背书,他不甘心,他确实不理解秦耕所说的极化液,关键是这极化液太简单了,简单得它就是体内的普通物质。说白了,他并不认可这个观点。 如果说第二种情况,说自己不懂,他也不甘心。 因为,蒋教授,孙教授都认可! 一般来说,他们认可的就应该是正确的,至少这是一般人都这样认为的逻辑,他们都支持,我吴副院长不懂,那不太丢人了吗? 最后,吴副院长还是说话了。 “你父亲的病相当相当的严重,说得直白点,是没有希望了。但是,黄老是功勋人物,版纳的橡胶,黄老是奠基人,这样的人物,哪怕是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应该全力抢救。” 吴副院长说到这儿,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也才会组织最高级的会诊,把省里的镇省之宝都拿出来了。如果还不行,就考虑转院,转协和医院。” 他说得不急不缓,“蒋,孙二老都推荐使用秦耕医生的极化液治疗,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所以,你们别急,看看再说,如果还没效,那么,我们就考虑转协和医院了。” 这通谈话,黄忠信的顾虑消除了。 但是,吴副院长却突然有了压力。 他越想越觉得秦耕的极化液是扯淡! 葡萄糖,胰岛素,氯化钾,这三样体内本身就有的物质,能治病? 到病房看看去。 看一下时间,晚上11点了。 走到病房,远远就听到秦耕的声音,他在讲故事。 不,不是故事,而是段子!并且是黄段子! 周西林哈哈大笑。 护士也在那里笑。 吴副院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进去一看,里面还有一个王平贵。 唯独他没笑。 他为什么不笑? 他不喜欢秦耕! 见吴副院长进来,王平贵马上站了起来。周西林也站了起来迎接。护士则本来就是站着的。 只有秦耕还坐着,朝吴副院长打了一个招呼。 “刚才的笑话很好听啊,再说一个。”吴副院长朝秦耕笑着说。 秦耕脑子里有很多段子,并且都是未来的,所以,比新鲜,谁也没有他的段子新鲜。 “院长亲自来看病人,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看看黄老去。”秦耕提议。 “好吧,我们看看病人去。咦,王平贵,你怎么不起身啊?” 吴副院长去看病人,是人你就得去陪,这点情商都没有,王平贵真是气疯了。 一群人朝病房走去。 秦耕微微笑了笑,他的极化液效果已经初见成效,给你吴副院长瞧瞧也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第268章 他水平有限 一行人走到病房,吴副院长亲自检查病人。 他的水平是非常高的,所以才有资格做省立医院的业务副院长。 业务副院长是领导医院业务的负责人,他的水平低了,专家们就不会听他的,你说,怎么领导? 虽然不能说业务水平必须最好,其实也不可能最好,因为医学学科太多了,你在这一方面是第一,他在另一个方面是第一,但业务院长相对来说,必须有很高的业务水平才行。 吴副院长不是普通医院的业务院长,他是省立医院的副院长,而省立医院是仅次于附属医院的全省最好的医院。 他检查了病人,没发现加重的迹象,也没有发现好转的迹象。 以他的水平,还不足以发现病人好转的元素。 秦耕得点拨一下。 “他在三个方面有进步。”秦耕就站在吴副院长的身边。 吴副院长一惊,进步?有进步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这个病人,吴副院长先后总共检查过7次,症状体征他是很清楚的。 他根本没注意到哪里有进步了。 秦耕在他耳边说:“病人安静了很多,谵妄减轻了,呼吸次数减少了,从原来的35次变化到了现在的31次。尿量也在增加,平均每小时增加了11毫升。” 吴副院长回头看了看秦耕。 这有意义吗? 检查误差都可能有这样大啊。 谵妄,安静一些了,也不能说明问题呀,人家休息一会,并不能肯定是脑神经开始修复了。 呼吸从35次变到31次,仅仅减少了4次,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至于尿量,人排尿,本来就不是持续均匀的,一会儿多一些,一会儿少一些,这怎么可以说是好转了呢? 吴副院长摇了摇头,说:“虽然说数据上确实如此,似乎是好一些,但是,这一定是好转的迹象?我看未必。” 秦耕并不想争论,而是说:“因为,这些变化恰好都与我的预期相吻合,并且三项都相符。所以我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些变化的临床意义。” 本来,秦耕还想说一声,我用极化液治疗,所有病人的发展规律都是这样,那这个病人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他没有说,就说这一些,你同意与不同意,那是你的事。 吴副院长当然是不同意。 他水平有限,到底不在一个层次上。 高明的医生,一点蛛丝马迹都是有价值的,没有达到某个程度的医生,你给他一座山的证据,他还不一定认为有临床意义。 恰好,医院内部的局域电话响了,是孙老在询问病情。 吴副院长接到电话,汇报说:“病人没什么变化,既没有往坏的方面发展,也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边孙老追问:“是你检查得出的结论,还是你听汇报得出的结论?” 吴副院长忙说:“是我,我做的检查。” 那边孙老又说了一句,“没变坏就是很好的结果了。秦耕在病房里吧?” 吴副院长赶紧说:“在,在,他就睡在科室里。” 孙老说:“那好,那就好,这个年轻人不错,吃得苦。” 秦耕在边上,对吴副院长说:“你把我对病人的看法告诉孙老吧。” 吴副院长捂住电话送话口,对秦耕说:“不,不行,不能把这种很虚的信息告诉他,免得他被误会了。” 秦耕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被信任,真的很痛苦啊! 是的,秦耕注意到了,他由于资历,背景,他深受各级医生的怀疑。 他不由得对蒋老和孙老产生感激之至,倒是这一对老人,视野宏大,阅人无数,竟然对秦耕很信任。 这真的不容易。 这就是水平! 他们一听就听出了秦耕提议的东西是有真正价值的,虽然他们对秦耕的年龄与资历也不待见,但他们客观地评价了秦耕的提议。 秦耕有种知遇之恩的感觉。 说实在的,秦耕体会到,这两个老人,那是真的是有水平,别说放在昆明,就是去京城,去上海,到十四个重点医学院去,他们也是佼佼者,和协和等医院的老教授相比,他们一点也不会落后。 现在,客观地讲,秦耕在蒋老,孙老跟前,还是拥有一些优势得,这个优势来自于医学科学的进步! 年代相差40年,这种代差,他们当然比不上秦耕。 吴副院长不同意向孙老报告秦耕的判断,秦耕也没有坚持,人家是这次抢救的领导者,也是最后的决策者,秦耕当然不存在与他争论。 可是,电话那一头的孙老已经听到了秦耕的话,他现在在追问吴副院长,“什么什么,刚才秦耕说什么?你让秦耕接电话。” 没办法,吴副院长不得不把话筒交给秦耕。 “孙老您好。我刚才在和吴院长讨论病情,我们的看法有点不一致。”秦耕可不想糊稀泥,他直话直说。 这应该没关系,医学临床,医生之间的争论太平常了,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不应该伤感情。 “哦,说说,你们争论什么。”孙老来兴趣了。 “我认为病人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认为应该谨慎评估,对我提出来的证据,他说要考虑检查的误差,不能作为依据。” 秦耕也不损吴副院长。 “说说你的依据。”孙老急切地问。 “好,我有三个依据,一是病人变安静了,二是呼吸次数从35次缩减到31次,三是尿量每小时增加了11毫升。所以,我认为病情在好转。” 秦耕认真地把依据汇报过去。 “嗯,嗯,这就是证据啊!秦耕,你是对的,吴副院长的水平有限,你也别和他争论。一般的医生,看不到蛛丝马迹的。” 孙老很高兴,说完又补充一句,“秦耕你不错,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请对了,好,好,我和蒋老头都放心了。” 孙老那边先放下话筒。 秦耕放下话筒,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吴副院长呆呆的,在那里发愣。 怎么啦? 哦! 明白了,他听到了孙老对他的评价,说他水平一般,发现不了蛛丝马迹的变化。 秦耕想安慰他,但怎么安慰? 第269章 秦耕惹的祸 吴副院长受到的打击可不轻,吴副院长没水平,是孙老亲口说的! 他亲口说,吴副院长业务水平有限,他是一般医生,根本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这样的结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 他是医院业务的掌门人,最怕别人说他的业务能力一般,因为,他驾驭几百号医生本身就有难度,人家要是说他能力不行,比羞辱他一顿都难受。 关键是,这里还有别人。 他听见了,那别人也可能听见了。 王平贵在那里乐,难道不是因为吃瓜吃得香吗?这家伙就是一个不服管的,这次安排他做秦耕的助手,他就不乐意。 王平贵是副主任医师。 省立医院,副主任医生和主任医师本身就少,吴副院长一个都得罪不起,这群人,一个个仗着自己是高级职称,平常就不服管。 现在好,明天,全院都会知道这件事,都会知道孙教授说了,吴某某,水平不行,他水平一般,黄老明明好一些了,他根本就看不出来,人家秦耕医生告诉他,哪里进步了,他还倔强,硬不承认。 王平贵肯定是会做谣言传播者。 问题是,还不是谣言。 还有,周西林,也在那里偷偷地笑! 笑什么? 很显然,他也在幸灾乐祸。 怎么的了! 还有一个护士妹妹,两个实习生,一个进修生。 他们的表情告诉他,他们都已经听到了。 突然,他恨医院里的内部电话,声音这么大! 医院里的简易内部电话,是方便各科室内部的沟通,一些重要的医生家里,也装了内部机,孙老的女儿也是省立医院的产科医生,所以他们家也有这种内部电话。 这种电话杂音大,通话的声音也大,还有嗡嗡的电流声,不用免提,几米远都听得到,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私问题。 吴副院长非常讨厌这种破电话,不仅仅这件事,很多次了,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事,偏偏被人听到了。 他都怀疑装这种破电话的人是不是给了“回扣”给院长。一套这样的系统,竟然用了3万多块钱! 秦耕想安慰他。 其实,孙老的话并没有贬低吴副院长的意思,他说的一般医生,是除了蒋老,孙老和秦耕三个之外的其他的人都是一般医生! 他说的一般医生范围是相当的广泛,省立医院的八大金刚,胡老,昌老,李老等8名级别最高的医生,在孙老面前也都是“一般”医生。 你吴副院长还不是八大金刚,说你是一般医生,有什么不能接受? 今天会诊,八大金刚就来了4个,这4个主任医生,在孙老面前绝对是孙子。 秦耕想好了几套方案安慰吴副院长,都放弃了。 因为,没有哪一套方案真的能让吴副院长快乐起来,相反,任何一套方案,都是火上浇油! 吴副院长走了。 他走得很突然,跟谁也没有打招呼,秦耕想留下他谈谈,哪里还来得及? 周西林扯了一下秦耕的袖子,提醒他,“随他去。你莫去惹他就是了。他恨的人是孙老!” 他恨的人有几个,今晚在这里的,他都恨,秦耕,王平贵,周西林,还有那个护士。 至于实习生,进修生,他们无所谓,恨也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名字吴副院长也记不住,记住了也没用,他们又不是省立医院的职员。 “都是你秦耕惹的祸!”王平贵在幸灾乐祸。 秦耕看了他一眼,连回话的兴趣都没有。 秦耕和周西林说:“我教你的方子你要尽快做实验,我希望你在3个月之内打出名气……” 还没讲完,王平贵插话了,“周西林,你信他?他有成名的方法,他自己不会用?” 秦耕回过头说:“我早就成名了!只是,我地方小,医院没有号召力。我教周西林是因为他是省立医院的,成名更容易一些。你不是眼热了吧?” 王平贵冷冷一笑,说:“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周西林,我这是金玉良言,你听不听,是你的事。他根本就没怀好心。” 秦耕懒得理睬他。 王平贵站了起来,说:“你也看到了,秦耕刚才的表现,吴院长说了不要向孙教授汇报,他偏要,现在好,他是彻底把吴院长得罪了。” 秦耕心里一紧,很不爽,但还是不想和这个人斗嘴,没意思。 周西林犹豫了一下,坚决地回答,“听不听,好像我也没必要请示你王医生!” 秦耕一惊,回头看着周西林。 周西林和王平贵是同事,并且是上下级关系。王平贵是副主任医师,而周西林连主治医生都不是。 他之所以不是主治医生,是因为有很多年没有评职称了,按时间,周西林应该是主治医生这一个级别的。 秦耕根本没有想到周西林会和王平贵撕破脸皮。 王平贵也有些意外。 “哟,你拜了好师父了,腰杆子很硬了是吧?” 王平贵的话语很刺耳。 谁知,周西林大声说:“我就拜秦耕医生做师父!至少,他的医术比你高明!” 周西林也是听到了秦耕的传闻的,报纸上也经常看到勐养医院的报道,腹腔巨大肿瘤手术,急性坏死性胰腺炎手术,脑血肿穿刺术,很多人都看过报道。 过去不在意,也没在乎。 现在秦耕就在眼前,联想起来,秦耕原来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人家比你小这么多,你叫他师父,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王平贵声音也粗野起来。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年纪长几年,肚子里没货,有什么意思?医生,还得有技术才行!”周西林毫不示弱。 王平贵真的恼了,大声说:“周西林,你等着瞧!” 周西林冷冷一笑,说:“好啊,我等着你当院长,来打压我!” 周西林之所以敢于撕破脸皮,其实是他们医院本科室的内部斗争,他们一个科室有两个诊疗组,由两个副主任医师带。 周西林是李副主任带,他们和王平贵这一组明争暗斗已经很多年了,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互相打压。 这种闹派性,在大医院那是司空见惯的是,医院上层见怪不怪,明知他们不和,也不会去调解。 就连他们自己的科主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秦耕笑了笑,说:“周西林,你要是真拜我做师父,我还给你一件宝贝,将来,省立医院的院长,就可能是你的了。” 第270章 我要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秦耕觉得好玩。 让别人也因为他的穿越命运变得很神奇,不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 对,尽可能的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一个人好日子,不如一群人变好日子。 于是,秦耕决定把《古汉养生精》的方子给周西林。 “周西林,刚才给你的方子,主要治疗的是平民百姓,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方子,则会获得比较上层的人喜欢的。这个方子有滋肾益精,补脑安神,益气养血,延缓衰老 的功能。” 秦耕声音说得比较大,周西林听得清清楚楚,王平贵也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之前,王平贵对秦耕还是持否定的态度,但是,病人已经在好转,并且是孙教授认可的疗效,于是,他对秦耕的态度有改变了。 不是崇拜,而是认可,认可他真的是鬼才,有真本事。 所以,现在秦耕说的,他不认为是虚张声势,并且也承认,刚才之前他教周西林的方子也肯定是真的。 只是,他嘴硬。 还有,他担心周西林真的去实践秦耕给他的方子。 他是百分百不希望周西林成为名医。 现在,秦耕还给周西林更有价值的方子,他急了。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方子,权贵们更喜欢,今后,周西林就可以拿着这个方子做敲门砖,走进权贵的圈子。 这怎么的了! 秦耕继续说:“我这方子啊,主要治疗头晕、耳鸣、腰膝酸软失眠、多梦、健忘,提高免疫力,改善气血不足,延缓衰老。对内分泌失调引起的症状有改善作用。特别是对男人肾虚有较好的改善作用。” 把主要治疗的症状一说,更加诱人了。 周西林激动得手抖有些发抖,找来了纸张和钢笔,恭恭敬敬送到秦耕跟前。 秦耕在上面写下这个方子:人参、炙黄芪、金樱子、枸杞子、女贞子(制)、菟丝子、淫羊藿、白芍、炙甘草、炒麦芽、黄精(制)。 周西林看了几眼,赶紧收起来。 这是他今后的吃饭碗,更是他通往人生顶峰的天梯。 他得意地朝王平贵看了几眼。 王平贵脸上一片乌云,没有一点阳光。 秦耕觉得很好玩,让你王平贵不爽了,他就爽了。 这不是秦耕坏,而是你王平贵一开始就对秦耕不礼貌,处处为难他,秦耕找到机会让他不爽,这能怪秦耕吗? 秦耕也没对王平贵说,又去了病房看病人。 秦耕做了神经系统的检查,又对一些关键指标反复对比,然后暗暗点了点头,嗯,病情在按照自己预期发展。 他要修改医嘱了。 他没有去睡觉,就是等这个机会,等肾脏功能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就要加药。 首先,他的极化液要变。 刚才是5%的葡萄糖,现在要改成10%的葡萄糖。 胰岛素也要加量,氯化钾也要加大剂量。 这是极化液的第二个层级。 极化液什么时候用,用哪一个等级的,都是有讲究的,不是简单一学就会的。 另外,他除了改变极化液的等级,还要加一些辅助药。 一是激素,糖皮质激素。 这个药用得好,是神药,用得不好,它又是毒药。 二是用上多巴胺血管活性药物。 扩张重要器官的血管,增加血容量,这一招很有价值。 秦耕就在床头修改了医嘱。 特护护士转抄医嘱之后,很快就改了治疗方案。 秦耕从病房出来,心情愉悦地哼着一首小调:“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 这首歌对于秦耕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穿越者,所以对这首表达孤独与漂泊的歌曲有着特别的情感。 “怎么样?” 周西林并非负责这位病人,他负责照顾其他所有的病人。 当看到秦耕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时,他立刻意识到情况非常乐观,急切地问道。 “很好罗!” 秦耕的回答简洁而肯定,表示一切都进展顺利。 病人的谵妄症状已经停止,而且已经有两个小时没有再讲胡话了。 呼吸频率进一步减缓,现在每分钟仅有27次,比之前又降低了4次。 这种显着的变化显然不能仅仅归因于误差或偶然因素。 此外,尿量也逐渐恢复正常,每小时达到了40毫升。 心跳速率也有所下降,从每分钟125次降到了103次。 这些都是病情好转的明确迹象,且非常显着。 如果吴副院长晚些时候再来查看,面对这样的指标,他应该不会再和秦耕产生分歧了。 “师父,你真厉害!” 周西林由衷地赞叹道。 “哼!马屁精!”王平贵在窗边冷哼一声,嘲讽地说道。 周西林并未理会他的话语 。 周西林转头看向两位实习生,说:“你们两个,去食堂打4碗面来,我这里给6张票给你们。两位护士也每人一碗。” 说完,周西林从抽屉中取出6张夜宵票,这是专门为夜班医护人员准备的加餐票。 两位实习生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因为,他们也能分到一份夜宵。 然而,喜悦之情瞬间被犹豫所取代,因为总共只有六碗面,显然,并没有王平贵的那份。 王平贵察觉到了他们的犹豫,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帮我也带一碗,我这里给你们一张票。” 实际上,他本不必如此生气,毕竟平日里他与周西林等人关系并不融洽,大家在吃东西时也从不互相请客。 两位实习生默默地下楼去取面条。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端着五碗热气腾腾的面回来了。 一进入房间,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他们首先将面送到秦耕面前,秦耕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那碗香喷喷的面。 面条到了他面前,他已经吞了几下口水了。 很好看,面条整整齐齐的,上面的肉丝不多,但面汤很浓,油也不少,酱油的香味格外浓郁。 护士也过来了。 一起吃面,氛围很好,就连王平贵格格不入的人,此时他们也忘记了他属于另类。 正吃得高兴,病人的家属闯了进来,急急忙忙对秦耕说:“医生,你快来看看,出问题了!” 第271章 意料之外 秦耕迅速就到了病房,比家属还快一些。 进去一看,原来病人醒了! “什么情况?” 秦耕问特护护士。 “喉咙里痰鸣,我说了没事的,家属吓着了。” 特护护士一脸的淡定。 原来,病人醒的过程,伴有痰鸣,这很正常。 但不是学医的,听到痰鸣音,以为器官被堵塞了,所以很紧张。 病人醒来之后,咳嗽几声,痰被咳走了,自然就没有痰鸣音了。 有点出乎意料,病人竟然提早就醒来了。 王平贵看着清醒过来的病人,心里是五味杂陈。你说他不愿意病人好转,那也是假,他自己就是医疗组的人,并且自己还付出了很多,这一个半月时间里,他倒班是最多的。 但是,现在人家秦耕接手才8个小时,病人就苏醒了,这不是打脸吗? 当然,打脸,也不是打他王平贵的脸,在他上头,还有4名教授主任,其中还有蒋教授和孙教授。 在这样的治疗组里,副主任医师仅仅是做事的,没有发言权,治疗好了,有苦劳,没治好,也没有人怪在他们头上。 严格讲,其实也没有打蒋、孙的脸,甚至可以说,他们英明决策,完全是他们超高的智慧才会使用秦耕这样的人。 这一点,连秦耕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蒋、孙二人,对秦耕的极化液很敏锐就抓到了要点,这真不是一般教授能做到的。 仅凭这一点,秦耕就非常佩服蒋、孙二人。 病人都已经醒了,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继续这样治疗下去,他准备睡一会儿,谁知道明天还有什么活动? 王平贵也注意到了秦耕想休息的意思,他觉得还是主动一点好,虽然他并没有要改善与秦耕的关系,但也没必要继续恶化关系。 说实在的,他之所以和秦耕关系比较差,完全是自己与领导之间闹别扭带来的副产品。 他在这个治疗组里待久了,一个半月时间,一个半月都没有休息了,会诊是一天一小会诊,三天一大会诊,隔三差五还搞跨医院之间的会诊。 这样的工作任谁都会厌烦。 昨天,医院领导决定,安排王平贵做秦耕的助手,而王平贵本身就对秦耕有抵触情绪,同时也受到周围人的影响,认为秦耕并没有真才实学。 做秦耕的助手,等于是秦耕在病房,他王平贵就寸步不离。 所以,他当时就不同意这样安排。 但领导考虑,不可能派一个教授做秦耕的助手,人家教授都是50岁以上的人了,再说,也不能派一个主治以下的医生,显得对秦耕不尊重。 选来选去,也只有王平贵比较适合。 他是带着情绪上班的。 现在和秦耕完全是结怨了,他也知道无法挽回,也懒得努力。 但是,内心,不得不开始佩服秦耕,人家是有真本事!并且,这本事明显超过了蒋、孙二位教授。 “你去休息,我守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我叫醒你。”王平贵主动对秦耕说。 秦耕“嗯”了一声,说:“好,2个小时之内没什么变化,你也可以去休息。” “好的,我守4个小时吧。” 王平贵准备4个小时之后睡觉,到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他睡两个小时就够了。 他也看到曙光了,一是熬到头了,可以自由了,二是庆功的时候,自己苦劳是有的,他至今是与病人家属接触最多的人,关系始终保持良好的状态。 秦耕认真地说:“不能改任何医嘱,哪怕是加一组维生素都不行,任何人要改医嘱都必须告诉我。” 秦耕还特意吩咐一声。 然后睡觉去了。 很安静。 来到这个年代,给秦耕的印象就是世界安静了,时间变长了,人们的节奏变慢了。 现在即便是身处闹市区,这半夜,静得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 时间变得很长,这一点也是特别的明显,过去,没事看一看手机,刷一刷视频,或者看一篇文章,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现在,一秒一秒钟过,时间慢多了。 秦耕躺在床上,很静,不仅仅是环境安静,他脑子里也很静。 这种静,别的人真的没有办法理解。 秦耕的静,他是因为拥有绝对的优势,没有任何的压力,更不存在丝毫的焦虑,所以才有这样的安静。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脑子里就从来难得静下来,工作压力,家庭烦恼,对未来的焦虑,对过去的懊悔,脑子根本就静不下来。 但秦耕能够。 像王平贵这种人,一开始,他就没在意他,更不会为这种人生气,因为,他在这种人面前的优势太明显了。 就和富豪因为穿得太简单被人看不起一样 ,他会在乎吗? 再说,黄老这样的病人,在现在的医生面前,那确实是很严重的的病危病人,并且也有很多指标进入了临终期。 但是,在40年后的名医面前,这个病人最多就算一个重病号,连病危通知都没必要下的病人,救活这样的病人,秦耕的硕士研究生就够了,还根本轮不到请导师出手。 所以,秦耕面对这样的病人,一点压力都没有。 何况,秦耕 还用上了自己的绝招——极化液的治疗。 最近,秦耕开始准备病历材料了,他要准备300例极化液治疗疗效的观察,然后写成论文,一步一步往上推,等到了3000例疗效观察的论文出来后,他就差不多功成名就了。 前世,很多人追求财富自由,这一点,秦耕这辈子一定是要做到,不一定要太多的钱,但财富自由还是要做到的。 这辈子,再来一个“荣誉自由”呢? 拥有足够的荣誉了,在哪里都受到尊重,好像也有这个必要。 还有。 还必须有“时间自由”,上山打猎,下河抓鱼,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没时间,那不就少了很多的乐趣吗? 想着想着,秦耕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也是香的。 等秦耕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一看手表,已经8点半了。 外面很多人。 “孙老,蒋老,这边请。”有个声音极为恭敬。 秦耕明白了,孙老,蒋老都来了! 第272章 学历太低是硬伤 秦耕赶紧起床,随便洗漱了一下,出去了。 “噢!秦耕!他们要叫醒你,我说你辛苦了一个晚上,让你久睡一会儿,我们还是吵醒了你。” 孙老笑哈哈,与平常的坏脾气完全不同。 “孙老,蒋老都到了,年轻人还睡懒觉,不怕打屁股?”秦耕笑吟吟地说。 “秦耕啊,你这极化液,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吧?运用起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很有讲究?” 蒋老也是一脸的慈祥。 秦耕点头,说:“是的,不同时期用不同的浓度,还要配合一些血管活性药,还有激素类的辅助药。” 蒋教授回过头看着孙老,说:“我就猜是这样的,什么时候,我们请秦耕做我们的老师,专门讲一下怎么使用极化液,你说呢?” 孙老点头说:“行,行,秦耕,你不会拒绝我们两个老学生吧?” 秦耕赶紧说:“你们这是要捧杀我啊!不怕我死得很惨啊?关于这个极化液,我还要请教二位老前辈,看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孙老哈哈大笑。 蒋老也笑了,说:“吴院长,有这样的老师在这里,你们不要放过哟!” 吴副院长此刻还处在不爽之中,没办法,两位老前辈听说了病人已经清醒了,要亲自来看病人,他岂能不来? 他是打起精神,强装笑脸。 有心事,他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里,现在蒋老这么一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蒋教授并不知道吴副院长受到打击一事,孙教授也不知道,他在电话那一头,秦耕他们这一边发生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说:“吴副院长啊,秦耕的极化液,你没有注意到,这是一件宝贝吗?” 吴副院长忙说:“是,是,是宝贝,是宝贝!” 但是,没有后续的话题。 蒋教授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是宝贝,你们就是看看?就没有想拥为己有的想法?你是业务掌门人,要嗅觉灵敏啊!” 一边走,一边聊,到了医生办公室了。 蒋、孙教授的椅子搬过来了,他们坐下,其他人也坐下。 “秦耕,你坐过来。” 孙教授招了招手,要秦耕过来。 秦耕对这两个人也很有好感,赶紧就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老头都是秦耕的前辈,按辈分,秦耕叫他们师祖,30年代的人物,在我国的西医史上,他们都是元老一级的。 特别是,他们慧眼,秦耕介绍一下极化液,他们就敢于使用,就意识到极化液的价值,仅凭这一点,他们就是非凡人物。 秦耕在蒋教授,孙教授后面,他俩中间的地方坐下。 吴副院长在思考一个问题,孙,蒋两个老人都提醒他了,他还能假装没听懂吗? 再说,平心而论,他与秦耕无冤无仇,令他不爽的人,也不是秦耕,现在他们的意思就是我们省立医院要利用好秦耕。把秦耕的科研成果服务于他们省立医院。 他不是正院长,他想到了的方案,院长不同意也没用啊。 但是,蒋教授的话还没结束,要回答呀,“是的,蒋老的提醒非常重要。我等会请示一下赵院长,我们一定要好好向秦耕医生学习。” 现在坐下来,总结一下阶段成果。 总结成果,当然就是总结秦耕治疗的疗效分析,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请秦耕介绍一下治疗的心得。 这无疑是为了增加秦耕的人气。 秦耕也乐意分享极化液的心得。 于是,他从原理,讲到具体病人的极化液的选择,这一讲,等于是一堂小课。 都听得懂。 原理并不复杂。 但懂得的深度就参差不齐了。 有的人看到了这种治疗方法的精髓部分了,有的人仅仅懂得一些皮毛,大多数人算是懂了,但理解不到精髓。 其中,蒋,孙二位,他们理解的深度是无人可比的。 他们作为医学院的教授,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局限在某一个科学里,譬如孙教授,他对于生理、病理等基础课都有深入地研究,曾经亲自教过很多届的本科学生。 蒋教授则在微生物与寄生虫学科上也是有建树的,所以,他在传染病方面有过很深的造诣、 可以说,他既是内科学教授,也是传染病学专家。 后来医学发展,专科医生往往太过于专业了。 蒋教授,孙教授因为是医学院创始人之一,在这50多年时间里,他们有机会涉及的学科当然比别人多。 在医学院创建早期,蒋教授根本就没有专心教授《微生物和寄生虫学》和《传染病学》,他还教过《生化学》、《解剖学》、《药理学》以及《内科学》中的很多章节。 孙教授也差不多,他教的课程也是五花八门,甚至,他还教过《医学英语》和《核医学》。 当然,这都是医学院创建早期的事,后来随着师资力量的增加,他们就解放出来了,专门教他们自己的专业了。 但这些教学经历,对他们一辈子的学问积累是有很大价值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闻”到了“极化液”的价值的原因。 阶段总结会开了两个小时,散会后,秦耕留了下来,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麻烦一下秦耕,年轻人呗,辛苦一下。 孙教授回到了医学院,他去找院长谈论一件事情。 原来,孙老发现了一个问题:秦耕的学历实在是太低了。 这可是个硬伤啊!无论你取得多大的成就,学历这个硬伤始终无法抹去。 孙教授想收秦耕为研究生。 目前尚未恢复招收研究生,就连医学本科也改成了三年制,但孙教授还是想要争取一个特殊的名额,将秦耕招收在自己门下。 孙老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品德高尚。他真心认为秦耕的学历过低,仅仅是中专学历,在医学界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医学界,等级非常森严,医生职称就是壁垒,下级服从上级,那是铁律。 还有,学历,出身,譬如你是谁的学生,这些都是打上了烙印。 同样是研究生,孙老的与其他人的,那就完全不同,孙老的含金量高很多。 这也是孙老准备收秦耕为研究生的原因。 他准备把他作为关门弟子。 他已经关了几次门了。 他准备再开一次门。 第273章 调动的事 秦耕坐镇在病房,每一个小时,他去病房里看一下病人。 要是在平常,秦耕此时就会把病危取消,连病重都不下。 到了中午,病人完全脱离危险了。 但是,这是一个特殊病人,即便是解除了危险,还不能急于给他解禁,让他还是危重病人,秦耕准备明天早上给他取消病危。 周西林早晨就下班了。 到了中午时分,他送来了从餐馆里买来的饭菜,他一份,秦耕一份,都是鸡枞炒肉和佛手瓜片,还有一块红烧鱼块,手掌大小。 王平贵还是秦耕的助手。 周西林买的饭菜没有他的份,还好,他理解。好几年了,周西林和王平贵那一伙不对劲,互相不理睬。 “秦耕医生,听说医院准备留你,但是,又有争论,因为,医院里有一个规定,只接收本科学历的。难道,你还不是本科学历?”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周西林问。 王平贵竖起耳朵听。 他喜欢这种话题。 也就是说,他喜欢听秦耕只有中专学历这种话题。天籁之音,太美妙了。 要知道,学历低了,是不能评高级职称的,中专学历,能评到“师”那就不错了。 本科才可以从“师”到“主治”,再到“副主任医师”,最后到“主任医师”。 教学那边也是一样,大学职称,“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要评职称,你的学历必须是大学本科。 秦耕只是中专学历? 哈哈哈! 王平贵乐死了。 他买了一份医院里的盒饭,名曰青椒炒回锅肉,但除了青椒就没有别的菜了。 但是,很好吃! 王平贵觉得他的饭菜是天下最美味的。 秦耕很坦然,说:“是的,我的学历仅仅是中专,我在学校里读了1年零8个月。很好玩呵!” 他眼睛看着王平贵。 王平贵的眼睛赶紧躲,他怕秦耕发现他肮脏的阴暗内心。 秦耕哈哈笑着说:“王平贵,我看把你乐得!我只有中专学历,心里平衡了是吧?” 王平贵赶紧否认,说:“不不不,我没有心理平衡不平衡的问题。你只有中专学历,不关我事,我不存在乐不乐的。” 秦耕哈哈笑了几声。 此刻,医院里还在开会,已经到饭点了,但问题还没有结论。 讨论的题目是关于秦耕调省立医院的事。 一致认为,秦耕是人才,直接的证据摆在这里,黄老的病差不多脱离危险了,这完全是秦耕的功劳。 但是,调他进来有一个严重的门槛问题,他的学历只有中专。 省立医院5年前就规定了,新进来的医生,必须是本科学历!医院内部已经从事临床的医生,中专一律换岗,大专毕业的35岁以下的换岗,35岁以上的保留。 这项工作,当时是一刀切的,不管你在临床上成绩怎么样,对医院贡献多大,一概不考虑,中专的全部到了行政后勤岗位,35岁以下大专的则进入了药事部门。 现在,秦耕中专你们开口子调他进来,这件事不好办,原来那批被清理出来的就会来质问,我们当时是一刀切,不讲贡献,不讲能力,只要你是中专,或者35岁以下的大专,都退出临床。 秦耕进来,你们怎么解释? 不是不讲贡献,不讲能力吗? 很有道理。 院长老赵是很想要这个人,但副院长提出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他也不好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难题。 有时候,一个单位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政策上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就譬如省立医院,为了实现临床医生必须是本科学历这个目标,他们就不得不把过去已经在岗位上的中专大专毕业的人切下来。 事实上,这批在临床上的中专,大专的医生,有些人特别的好学,肯钻研业务,能力上比其他本科的并没有多少差距。 甚至有的人还有特长,并且是独一无二的特长,譬如有个中专毕业20年的某女医师,她在肛肠科领域一枝独秀,但是,为了实现大目标,她也被请出了临床队伍。 现在,要给秦耕开绿灯,很明显,与过去的政策有矛盾。 “和秦耕谈谈。”最后,赵院长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他去读一个本科。” 可是,怎样才能读一个本科? 那必须由秦耕去想办法。 现在的大学生是推荐入学的。 “让秦耕回西双版纳,回他们县里搞一个名额,去医学院学习三年,我们医院招收他!”赵院长最后的结论。 和他谈谈。 赵院长亲自谈。 他到了病房。 秦耕正在吃饭。 办公室里还有周西林和王平贵,另外几个是实习生。 “哟,吃得挺好的啊,鸡枞炒肉!还有鱼块。谁请客啊?”赵院长进来算是和秦耕打招呼了。 “赵院长,您好。”周西林见院长来了,赶紧站起打招呼。 王平贵也打了一个招呼。 赵院长瞥见了王平贵碗里全是青椒和白菜。 “怎么,你吃这么差?”赵院长算是给王平贵打招呼。 他必须和王平贵打招呼,而可以不理睬周西林,因为王平贵是副主任医生。 省立医院主任医师,副主任医生加起来才16个,他们都是栋梁,院长必须笼络的精英。 不过,他不需要王平贵解释,这仅仅是院长的礼貌。 他的目标还是秦耕。 “坐,坐,你一边吃,一边我们聊聊。”赵院长把秦耕按在凳子上。 秦耕当然不能接着吃饭,他放下饭碗,等待聊天。 “秦耕医生,你很有才!”赵院长笑着说。 “才疏学浅,”秦耕不得不谦虚一下。 “你这太谦虚了。秦耕医生,刚才我们开会,讨论把你调到省立医院来工作,我们很想你加盟,但是,有一个矛盾,你的学历问题。” 说到这里,赵院长深深的歉意,他顿在这里,没有说下去,似乎怕刺痛秦耕的小心脏。 “我的学历太低,中专学历,还有水分,只读了1年8个月。”秦耕笑吟吟的。 “对,你的中专学历,使我们为难了。”赵院长遗憾地说。 “噗!呵呵!”王平贵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院长恼怒地看了一眼王平贵,正准备呵斥,秦耕抢在前头说话了。 第274章 调动遇到的难题 王平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院长很气愤,朝王平贵看了一眼,正准备呵斥,秦耕抢在前头说话了。 “我调动的事,不要为难,一点也没必要为难,因为,我根本没有考虑到贵院来工作。”秦耕很直接回绝了赵院长。 他说的是实话。 一是,秦耕如果真的哪天要调到,根本不会考虑省立医院,因为省立医院不上不下。他最可能考虑的是医学院附属医院。 二是,勐养医院要成为卫生系统学习的典范,他能走吗?在其他人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他是不会走的。 第三,秦耕除了看病,还有自己的生活与爱好,热带雨林里的宝贝,他不想要了?打猎,抓鱼,收集名贵药材,找珍稀木材,还有菌子,还有野果,无数的乐趣,秦耕怎么舍得走? 就算是大森林里的空气和香味,也是秦耕不离开这块神秘土地的理由。 秦耕嘴里说出来,很自然。 但赵院长听到后,顿时就哑了。 他想, 秦耕生气了! 秦耕闹脾气了! 他的本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蒋教授和孙教授都束手无策的病人,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成功救治了。 这样的人才,我们居然还敢嫌弃人家学历低? 赵院长心里不禁犯嘀咕。 他觉得秦耕肯定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连忙解释道:“秦耕医生啊,你可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嫌弃你的学历低。只是因为医院有这个规定,我们也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他一脸焦急地说道。 然而,秦耕却笑嘻嘻地回答:“院长,您放心吧,我理解您的难处。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因为我根本没打算调到你们医院来工作。” “不!不!你这就是说气话,你放心,我给你一颗定心丸子,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你调进我们医院。” 赵院长想通了,那些闹事的,我一个一个做工作! “对!就这样办!” 王平贵乐了。 他也以为秦耕生气了。 “秦耕,我们院长都这样说了,你蛮牛逼的哟!” 王平贵忍不住要激一激秦耕,免得他被赵院长软化了。 谁知,秦耕一眼就看出来了,说:“你不要激我,我是和你们院长谈正事。赵院长,你还没有吃午饭吧,你快去吃饭吧。” 王平贵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冷静?难道他真的不想来我们医院吗? 赵院长还想做做工作,但秦耕态度坚决:“我一个中专生,我不会去别地方自讨没趣的。” 秦耕心里清楚,重新去读本科根本就不现实,而且他对读本科也没什么兴趣。 其实,他还有另一条路可走——直接读研究生、硕士甚至博士! 这样不仅不会影响工作,还能和导师达成协议,直接出成果。 毕竟,秦耕最不缺的就是成果。 他自信满满,可以用任何一个成果换取一张文凭! 只是,让秦耕感到奇怪的是,孙教授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如果能读孙教授的研究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一来他不用天天上班, 二来又是元老级的前辈,跟着他读研会有很多便利之处,至少不需要天天打卡,来去自由。 秦耕早已准备好了毕业论文,硕士论文是极化液1.0版,博士论文则是极化液2.0版,都是重磅的科研成果。 此刻,孙教授在医学院院长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部里的消息。 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许多工作都因政策原因而陷入停顿,包括研究生招生。最近,虽然上面有意向恢复部分招生,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目前,大规模本科招生已被暂停,而小范围的研究生招生是否能够恢复仍未可知。 对于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老教师来说,时间不等人,他们在迅速衰老,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招生问题,将会对学术研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然而,要想改变现状,需要国家层面的大政策支持,短期内似乎难以实现。大家都感到焦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困境。 现在,他们的身体还能带研究生,但谁能保证明年不会突然生病而无法继续指导呢? 这种情况在各个学科领域都存在。 因此,上级部门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对这些老教授带学生的事情开个口子。 这个讨论已经持续了半年多,所以孙老今天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今,孙老向医学院的院长提出了这件事,院长自然不敢轻视。他一级级地向上询问,等待着上级的指示。 他在等厅里的电话,厅里在等部里的电话,部里则在等待更高层的决定。 孙老是滇省临床医学领域仅有的三位博士生导师之一,蒋教授也是其中之一。 整个滇省仅有三位医学博士导师,而且他们都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们已经有六年没有指导过学生了。这意味着,如果按照每人每年带两名学生来计算,这六年来他们少培养了整整三十六名博士。对于滇省而言,这种人才的流失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孙老作为一个倔强脾气的人,同时也是曾经的老领导,他一直坚持在办公室等待着消息。 院长也只好陪着他一起等待。 他们共同期待着那个重要的电话。 午餐时间到了,他们选择在办公室简单用餐,生怕错过了电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待变得越来越漫长,他们的信心也逐渐减少。 终于,孙老忍不住站起身来,对着院长说道:“催一催吧,真是乱弹琴!” 院长苦笑着回应道:“就算催促也无济于事啊,厅里根本无法做主!” 孙老无奈地叹息道:“哎!乱弹琴!乱弹琴!现在所有的工作都被迫停滞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等不了多久了!” 孙老也只能躲起来发发牢骚,他的苦可是没少吃,他是典型的臭老九,加上他的出身,他挨过很多的批斗! 他旧社会过来的人。他家庭成份极高。他学术地位也极高。于是,他就成了典型的,有代表意义的挨批斗的五类分子。 要知道,二三十年代能读医学院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读的,别说学费,光是一口流利的英语哪里去学? 医学院早期的教学都是全英语,洋人老师占了90%,所以,不存在寒门学子的可能性。 电话铃响了。 第275章 硕博连读 电话铃响了。 厅里传达了上面的指示,一层一层传达下来的。 上面同意特殊的老专家可以特招一批硕士、博士,具体是哪些专家,各省统计上报。 也就是说,孙老和蒋老可以招生了,并且是各单位自行组织。 孙老笑呵呵的,半天合不拢嘴。 他又来到了省立医院四楼医生办公室,找到了秦耕。 秦耕还没有把赵院长打发走,赵院长还在做秦耕的工作,希望秦耕不要生气,赶紧去完成本科学业,省立医院马上给他安排一个“主任”位置。 并且他还暗示,将来,省立医院的院长,非你秦耕莫属。 当然,这仅仅是暗示,话里有话。 赵院长还说了,秦耕你要是同意,即便你现在是中专学历,我们也引进你!如果职工因此发难,他一个一个做工作。 当时,秦耕说了,他一个中专学历,哪里也不去! 他知道,单位越大,对学历的要求越高。 后来,看工作做不通,赵院长就跟秦耕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起来勐养医院的情况。 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请秦耕做顾问怎么样?作为回报,省医院定点支持勐养医院,人、财、物等方面提升勐养医院。 聊上这个问题,秦耕也来了兴趣。 赵院长先说了一个大致的支援勐养医院的设想,设备上,他准备帮勐养医院配上两套先进的麻醉设备,这样,勐养医院就可以做更多的大手术了。 另外还有高档的心电图,脑电图,脑血流图机,再来一台500毫安的x光机。 财力上,赵院长伸出三个指头,秦耕幸亏忍住了没说出来,他原本以为是3万,谁知,他说的是3千。 没办法,对钱的概念,秦耕前世的记忆太深刻,太习惯了。 人家3000元,其实是很大气了! 人,他们可以轮换人员去勐养医院支援,特别是有些薄弱学科,秦耕最想请专家的是妇产科,还有骨科。 正聊得欢,还没聊到秦耕怎么支援省立医院,孙教授到了。 “秦耕,好消息,好消息,可以招研究生了,你是第一个,我招你做硕博连读的研究生,你只需要每月过来做几次试验,完成基本的课程,你随时都可以毕业。” 秦耕前世也是博导,他带过几十个博士,毕业最迟的是读了6年,最早的只读了1年零5个月就毕业了,这主要看基本的学分完成时间,然后主要的是成果完成好坏。 有重大成果的,可以提早毕业。 特别是70年代之前,学制本来就在压缩,导师的主动权很大,孙教授要是愿意,秦耕的成果跟得上,他可以用一年半时间完成硕士学业,再用一年半时间完成博士学业。 这次秦耕使用的“极化液”就可以作为毕业成果,有这样的成果,还担心毕不了业,拿到国家去,还可以得大奖! 孙教授把好消息告诉了秦耕。 秦耕当场就改口,不叫孙老了,而是直呼“老师”。 前世,秦耕的导师是40年代毕业的医学生,在孙老面前是“学生”辈分。 所以,秦耕喊孙老为“老师”很自然。 在一旁全都看在眼里的王平贵傻眼了,刚才还在讥笑秦耕学历太低,乐得一塌糊涂,转眼却是逆天的改变。 孙老收秦耕为学生! 孙老什么人? 滇省医学界没有人不知道孙老大名的,多少人想读他的研究生,可是,读他的研究生,你首先必须是学霸级的,然后,他还有严格的考察项目,你的三观,你的家教,你的潜质,他亲自考察。 所以,光是成绩好还做不了他的学生。 滇省有幸能做孙老的学生,毕业之后都不愁好单位,别说省内,就是国内十大名校,十大名院,他们想到哪去,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也就是说,国内各大医院,对孙老都是认可的,他的学生也都有很好的待遇。 有人统计过,孙老在京城,包括协和医院,他有15个学生,沪市,华山医院,瑞金医院等,有13个学生。 在十四个名院中,只有华西医院没有孙老的学生,同济医院有5个,其中有一个现在是同济医院的院长,湘雅医院有3个,有一个也是副院长了。 现在,秦耕做了孙老的学生! 王平贵真的吐血了。 另一个尴尬不已的是赵院长。 因为刚才他还在动员秦耕去读大学本科。 为什么没有想到让他直接读研究生呢? 还是格局有问题啊,眼光视野不够啊! 他羞愧不已。 另外,他尴尬不已的是,刚才还说要调秦耕到省立医院工作,现在,他才理解到秦耕为什么拒绝了! 孙老的学生,还没有一个在医学院附属医院之外工作的,虽然说有些省的省人民医院很不错,甚至超过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但是,整体而言,医学院的附属医院要更强大一些。 “不好意思,秦耕医生,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医院工作了。”赵院长悻悻地说。 “并不是这个原因,我不能前来,是因为县里打算将勐养医院树立为典型进行培养,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又怎能轻易离开呢?这和读研究生并无关联。” 秦耕竭尽全力地解释道。 “不,不,是我自作多情了。”赵院长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您这么说,可真是让我们这些晚辈感到羞愧难当啊。”秦耕连忙说道。 此时,孙老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尴尬气氛,便开口说道:“别想太多,你能调动秦耕过来工作,说明你很器重他,何来的自作多情呢?” 说完,转头对秦耕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病人情况,如果一切正常,你就可以跟我一同前往医学院那边办理相关手续了。” 来到病房后,孙老亲自检查了几项关键指标,随后转过头对秦耕说:“你来下结论吧。” 秦耕检查完一般检查,对特护护士说:“抽血检查一下电解质,肝肾功能。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可以取消‘病危’了。” 孙教授哈哈笑了起来,“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完美完成!” 第276章 发达了 秦耕办理了入学手续,他成为70年代第一个研究生,孙教授的关门弟子,研究的方向是《重症医学中极化液治疗的研究》。 属于内科范畴。 没有明确是重症医学,因为此时还没有这个分类。 但研究的题目里,明确了四个字:“重症医学”。 他是希望自己成为重症医学的鼻祖。 孙教授的研究生管理比较宽松,规定了秦耕每个月上来集中学习5天,其他时候就由秦耕自己安排。 这样比较好,每个月的最后几天,秦耕都要来一次昆明。 他与省立医院也达成了一个协议,每个月,他都到省立医院查房会诊,时间也集中在每个月的最后几天。 秦耕回去了,他搭乘一辆省立医院赠送设备给勐养医院的货车回去的,路上,司机和押车的小陈主任的招待就由秦耕负责了。 这次,秦耕昆明之行收获满满。 他被破格招收为孙教授的硕士研究生,这是他的第一个收获。 他在省立医院确立了自己的学术地位,他相当于做了省立医院的医学技术顾问,每个月这里有一笔固定的收入。 第三,他与滇省医学界最高权威成了朋友,并且还是孙教授的亲传弟子了。今后,他拥有任何突出的技能都好解释了,他有一个超能的老师。 第四,这几天不是被白票,省立医院每天给了他300元的劳务费,和孙教授,蒋教授一个档次,都是300元。 300元一天是最高规格,即便是从京城请人,也是300元一天,除非另有协议。 秦耕得了900元的会诊劳务费。 汽车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勐养医院。 由于事先秦耕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准备了一支欢迎队伍,放鞭炮,还请了媒体记者来采访报道。 麻醉呼吸机两台,全部是西德进口货,西门子公司,好东西。 心电图机一台,也是高档货,日本货。东芝牌。 脑电图机一台。日立牌。 500毫安x光机。西德,西门子公司。 手术器械4套,全新,法国货。 多功能手术床,两台,意大利产。 还有3千人民币支票。 但有一项到不了位,人才,都不愿意到乡下吃苦,回来一次太麻烦了,要坐三天车,来回要6天,这太不划算了。 秦耕也不勉强。 因为,秦耕也没有准备把勐养医院建设成县级医院。公社一级的卫生院不需要做太多的手术。 秦耕又成了勐养医院的大功臣,现在的设备与县医院几乎没有太多的差别了。 郑少文院长也没有亏待省立医院的小陈主任和司机,他带着他们去农贸市场看了一圈,买了一些土特产,除了送给他们两位,还给医院领导每人一份。 另外还买了两头马鹿,分成11份,也是各领导每人一份。 小陈主任很高兴,他回去好交差,领导会说他会办事。 后来事情的发展也确实是这样,小陈回去后,当天晚上就把东西送到领导各家,第三天,他就被正式提拔做了院办的副主任。 小陈主任哭了! 他哭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秦耕,他感恩,感谢秦耕给他带来了好运。 秦耕笑着在电话里说:“我可没有帮你什么忙啊,你为什么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你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不,我应该感谢你,你到省立医院来,我就发现,我的运气来了,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下次你来昆明了,我请你到昆明最豪华的餐馆吃一顿!” 小陈主任是打内心感谢秦耕的。 还有一个人,更是对秦耕感激不已。 这个人就是周西林! 周西林已经开始按秦耕给他的方子和方案治疗病人了,别说,反应极好,病人在使用药物后,两三天就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 这种功能性疾病的病人,最具有煽动性,他们对疾病本身有夸张性的描述,对疗效好的反应,也是一种夸张性的赞美,并且,传播性极强,极快。 才半个月,周西林就有些应接不暇了,他不得不向医院申请专门门诊,医院犹豫了一下。 周西林把秦耕的名号亮出来,说,我是得到秦耕的亲传的方法,医院很快就批准了周西林的特殊门诊。 起先,给他每周三个上午门诊,其他时候在病房。 这种待遇已经够高了,因为,他这种还没有主治以上职称的医生,还没有门诊资格,只能在病房里倒班。 看门诊的,一般主治才有机会,专家门诊则要副主任以上的医生才有安排,就譬如王平贵就有周一,周三两个上午的门诊。 可是,问题来了。 周西林三个上午的门诊根本就满足不了病人的需求,最后,只好改成二、四、六全天的门诊才勉强满足了病人。 成名了! 很快周西林就成名了。 他在病人中的知名度迅速上升,他的创收能力也变得很厉害,于是,医院领导的目光就注意到他身上。 这样发展下去,周西林很快会成为省立医院的最有名气的医生。 最令周西林高兴的是,秦耕给他的另外一张处方,真的见神功了。 古汉养生精,令很多人受益,这群受益的人中,有人又推荐其他人去找周西林,于是,周西林的名字在昆明的上层人物中传开了。 “秦耕的徒弟周西林手里有古方,吃了以后效果非常好!我有他的联系方式,要不要我帮你找到他?” 王平贵傻眼了。 他是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他后悔没有得到秦耕的青睐,他后悔自己被安排做秦耕的助手,反而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他对自己恨恨的,遇见鬼了!被鬼搞糊涂了! 我为什么那天这样仇恨秦耕呢! 明明可以和他成为好朋友,可鬼使神差,偏偏无缘无故仇恨他,好好的一场富贵送个礼别人。 周西林越是成功,王平贵就越发懊恼。 周西林打了一个电话给秦耕,汇报了自己这半个月的情况。 秦耕淡淡一笑。 一点也不意外,他在那天晚上就预计到了,周西林在昆明,将会是一个很吃的开的人,今后我秦耕遇到难题,也许还会要这个徒弟帮忙。 第277章 缺医少药 一场大雨,昏天黑地,整个版纳都笼罩在乌云和瓢泼大雨之中。 这场雨很不正常,本来已经进入了旱季,即将数月难得一粒雨水的季节,突然之间来一场暴雨,连气象学家都有些莫名其妙。 雨,下了一个晚上。 秦耕躺在床上,听着雨声。 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惊奇。 前世,秦耕到西双版纳旅游,途经昆明,一个晚上,大雨倾盆,第二天全城浸泡在洪水中,据说,那是昆明有史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的景象他都能遇到,在版纳遇到一场大雨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倒是令他有一些期盼。 这样的一场雨,将催生无数的菌类突然冒出来。 现在,秦耕成了一个典型的菌类爱好者。 他喜欢大山,大山里,有各种猎物,美味的野鸡肉汤,可口的小炒马鹿肉,鲜美的蛇羹,这些还不是他的最爱。 秦耕最爱的还是山上的菌子。 鸡枞,菌中之王;竹荪,菌中仙子;牛肝菌,菌中君子;红菌,山中绝味,等等。最近,秦耕还认识了更多的菌类。 鸡枞,菌中之王,味道固然是天下第一,但秦耕不会对它情有独钟,大山中,上天赐予的美味太多了,他不能对它们视而不见。 不同的菌子,有不同的风味,给人带来的享受也是不同的。 明后天,是进山的绝佳时期,可以轻轻松松收获大批的鲜菌。 刘恒最近没有在版纳,他去了贵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他似乎很忙,接连出去了几次,秦耕估计,他每一次出去都与搞钱有关,只是,秦耕没有研究出他是怎么样搞钱的。 秦耕也不准备打听他是怎样赚钱的。 刘恒没有回来,上山就少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秦耕自己对大山还不太了解,进山的时候心里有些虚。 要是和刘恒一起进山,他的胆子就很大。 还有谁呢? 秦耕想到了邹晓渔,又想起了杜小平。 但是,提不起兴趣。 还是和刘恒一起上山比较好,他对大山很熟。 雨,慢慢小了。 秦耕起来洗漱,餐桌上,大嫂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今天是不要出工的日子,即便是雨停了,工地上太泥泞,做不了事。 她准备了早餐又上床睡去了。 大嫂大哥也只有在这样的雨天有机会睡懒觉。 孩子们都是拿着早餐路上吃,或者去学校吃。 秦耕吃了一块煎饼,一个水煮鸡蛋,再吃了两个小玉米。 版纳的玉米那绝对是一绝,非常甜,几十年后,通过网络卖到了全国各地,秦耕就吃过不少的版纳玉米。 现在,秦耕享受着版纳的玉米,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事。 前世,秦耕的爱人最喜欢在网上买东西了,各地的特产她都喜欢买,其中,秦耕有印象的是版纳的玉米和鸡枞。 现在到了原产地,所以,在吃玉米的季节,秦耕每天都喜欢吃两只玉米。 到了医院,虽然大雨才停,但门口还是聚满了看病的病人。 自己的诊室门口不下50个病人和家属,宋瑾之门口的病人更多,他没有限制号子,每天能看70个病人。 另外的三大名医门口也有不少病人,只是,他们的辉煌已不再,现在最出名的是秦耕,其次是宋瑾之。 他们每天的病人还是20到40人之间波动。 不过,这个数量也相当的可以了,县级医院的医生,门诊量也不见得每天能看这么多病人。 说他们是名医,并非是完全开玩笑。他们确实有不少的病人,也确实有比较好的疗效,否则,病人不会找他们。 随便目测一下,整个门诊,聚集了接近200个病人。 作为一个公社一级的农场医院,每天的门诊量有200多,那么,年门诊量就是7、8万,那是相当的威风了。 县级医院一年门诊量也就10万出头。 再看勐养医院的建设,两栋大楼都出了主体了,很快就开始了装修,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搬进去了,那时候,勐养医院就将成为卫生系统的学习榜样。 现在还不是。 现在在积聚力量。 秦耕直接进了诊室。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孩子。 母亲带来的。 吃了一惊。 孩子非常消瘦,几乎就是皮包骨头了。而胸骨明显的隆起。 秦耕问了一下病史,发病已经有4、5年了,也许更长,秦耕让他躺在诊断床上,做了一下物理检查。 秦耕的基础功夫很深,得益于他是临床带教老师,他每年都要给学生示范。 他的胸脯的望触叩听做完,脸色就凝重起来。 要是有ct就好了。 可惜影像学检查只有两台500毫安的x光机。 没办法,只能照片子了。 “正侧位两张胸片。做完检查,再到我这里来。”秦耕打发病人去照片了。 他眉头不展。 深深地忧虑。 现在有很多的病人根本就没有到医院里来就医,即使来了,也是晚期! 前世,有种说法,说70年代免费医疗,人人都看得病起。 现在亲身经历了,秦耕想,说这种话的人,不是无知,就一定是坏。 而事实上,所谓的免费,完全就是低水平的医疗,看病的医生主力军是赤脚医生,那能说是治病救人吗? 有单位的,确实,是有报销,报销的比例很高,但那必须是干部和职工,而80%以上的农民并没有这样的报销,他们只能是依赖赤脚医生。 这算哪门子的免费医疗? 秦耕忧虑的是,大量的病人根本没有得到有效的诊断和有效的治疗。 第二个病人进来了。 秦耕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怎么,又一个营养不良的? 问了病人,做检查,腹部一个巨大肿瘤。 秦耕暗暗摇头,这个病人至少可以提早两年来看病。 “你也要照一个腹平片。” 哎,幸亏有500毫安的x光机。 秦耕渐渐习惯了依赖这台唯一的影像学机器了,虽然和ct没法比,但总比没有强啊! 第三个病人进来。 秦耕苦笑起来。 今天是怎么啦? 今天的病人真诡异,都是应该在几年前就应该去看病的病人,怎么今天集中过来了? 第三个病人完全就是一个金人! 第278章 哪能受你欺负 第三个病人一眼就知道,没有办法治疗。 秦耕只能委婉滴遗憾的告诉病人,回家,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就喝啥。 没办法啊! 迟了! 小病不理,大病拖,最后无药可治,这才是70年代的真实写照。 一上午,被前面几个病人影响了心情。 第一个病人的x光片子回来了,胸腺瘤,加两个字“巨大胸腺瘤”。 秦耕明确告诉病人,这手术我做不了。 “你也不要到县一级医院,直接去医学院附属医院胸外科做手术,尽快,不要拖了!”秦耕把病人打发走了。 第二个病人,是腹腔肿瘤,也要加两个字,“巨大”,这个手术秦耕留下了,可以在勐养医院做。 今天开张不利,3个病人,一个劝回去了,晚期肝硬化,根本就无药可治,回家静养; 一个动员他去医学院附属医院治疗,全省能做胸外科手术的医院不超过10家,最好是附属医院,当然要去最好的医院呐! 第三个留下。 这才是真实的秦耕。 他不是神医,不是百病能治,有很多病他治不了,他更不能不懂装懂。 看了一上午病,收获了一肚子的忧愁,国民的健康状态堪忧啊。 想想前世那些鼓吹70年代免费医疗的人,他就来气,40年后,竟然有人怀念70年代赤脚医生的年代,真的不是蠢就是坏! 当然,70年代有值得赞扬的地方,至少有这个赤脚医生制度,至少可以帮农民解决感冒、小痛小伤的问题。 但是,40年后你还鼓吹回到70年代的医疗体制,那就是无知了! 现在的医疗现状是,缺医少药! 我们的医生水平普遍的偏低,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像秦耕这样真真实实读了18个月的医生,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虽然秦耕的中专学历屡次被人看不起,而事实上,秦耕一年半的学习,已经超过了70%医生的水平! 我国绝大多数医生,学医时间都少于1年半。 这就是现状。 学习时间这么短,可以说,连一本生理病理,解剖,组织胚胎学都没有学全,更何况,还有内外妇儿传五大本临床课,哪里学得了。 临床医学,最最基础的12本书是必须学的,一年半时间,12本书能学透吗? 不可能。 这就是我们少医的现状。 少药。70年代根本吃不起正宗品牌的西药,我们只能吃仿造药,我们自己发明的唯一的抗生素就是“庆大霉素”,其他的,全部是仿造药。 即便是阿司匹林,我们也没有正规的生产许可。 秦耕在这个现实里生活了几个月,看到了真实的一面。 看完30个病人,换了衣服,洗了手,拿起饭碗,到食堂吃饭。 饿了。 秦耕盼望着吃饭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温馨的,也是最踏实的。 张阿姨一见秦耕就会高声打招呼,这是她几个月来招牌式方式,“秦耕,来啦!快,今天有好菜!” 她每天都是这几句话。 然后,尽可能多的给秦耕多打一些菜。 今天又是红烧肉! 满满一瓢。 秦耕过去一顿要吃5两米饭,后来变成4两米,现在连3两米都吃不了了。 油水多了,荤菜多了,饭量就明显的减了。 “哟,秦耕医生,看完门诊了?今天怎么没有收一个进院啊?” 秦耕的身后是杜小平。 “没收内科住院的。但收了一个外科住院的,腹腔巨大肿瘤。” 秦耕回头看着杜小平拿着两个饭盆。 “另一个饭盆是谁的?” 秦耕知道,黄连素不可能要他打饭,护士妹妹们也不可能请他带饭,谁不知道他是单身?谁不爱惜自己的声誉? “小孟的。” 杜小平老实承认。 小孟是供销社的离婚女子,今年才27岁,比杜小平小了很多,她最近和杜小平热乎上了。 小孟的职业不错,供销社的售货员,但是,相比杜小平,那就不能比了,现在谁不知道勐养医院,平均每月有100元以上的收入,是普通职工工资的三倍。 因此,杜小平被追,那是可想而知的事。 杜小平本来就有三个候选,现在小孟成了第四个,他最近活的是很滋润。 张阿姨一脸的鄙夷,说:“杜医生啊,你到底是选择哪一位,早点给出答案,到食堂打饭,没有关系的,我们会不给打哟。” 杜小平脸红了。 他也确实有点不好说的,今天是小孟,明天是小李,后天可能又是小王,人家食堂真要认真起来不给他打饭,他也真的没有办法,还丢面子。 “张阿姨最关心我这样的单身人了,你怎么会不给我打饭呢?”杜小平有些死皮赖脸的。 张阿姨可不是好糊弄的,冷笑一声,说:“固定一个!我可以给你多打一些好菜。” 这个年代,生活作风是看得很重的,谁要是作风不好,那就是另类,谁都可以鄙视的,哪怕你位高权重,人家一样的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杜小平不会不懂。 但是,杜小平,吃在嘴里,看在锅里,觉得都好,恨不得全部收了。 杜小平忙说:“固定了,已经固定了。” 嘴里说着,赶紧转话题,对秦耕说:“昨晚下了一个晚上的大雨,土地都湿透了,这两天估计会长出很多的蘑菇,明天星期天,我请你上山采蘑菇去,好不好?” 秦耕本就想上山,现在有人邀,哪有拒绝的理由? “好啊。” “你不要准备什么,除了猎枪和饮水。其他的我负责。” 杜小平其实也是上山的老精鬼,他原来每个月都会要上山两三次,他也有一把猎枪。 秦耕说:“好吧。但我会带一个背篓。” 正说着,王国平来了,“我也去!” 最近,王国平也很黏的,他要学脑血肿穿刺,对秦耕非常的殷勤,恨不得给秦耕做马骑。 杜小平当然不愿意。 但是秦耕已经答应,也不好把王国平驱逐出去,没办法,他只好说:“那你负责带炊具和佐料。” 王国平可不愿意这样逆来顺受,忙问,“你带什么?” 他要问清楚,不能吃亏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你杜小平是新来的,你欺负我们老同志可不行! 第279章 谁说是你们的?我打的! 秦耕骑着马,杜小平和王国平租了两匹骡子,三个人早早地出发了。 他们决定去7号山采蘑菇,因为,那边方便,马匹和骡子可以放在山脚下的农家,人家还负责喂马,一天寄存只需要1块钱。 再说,7号山向阳,山势也比较缓,地上没有多少茅草,主要是青苔为主。 7号山的参天大树不多,普遍的都是一些喜阳的树种,铁力木为主,主力树种都只有十几米二十几米高,因此,阳光容易穿透森林,照在地面,比较容易长蘑菇。 这个建议是王国平提出来的。 王国平也经常进山,版纳的竹笋很有名气,它的味道独具风味,内地非常喜欢吃西双版纳的笋干。 王国平老家是湘省祁东的,他每年都会要寄几十斤竹笋干回老家,所以,每到竹笋季节,他都会去山里搞笋尖。 另外,他还要搞几十斤云耳寄回老家。 云耳,为什么叫云耳? 云耳就是云南的木耳,云耳是一种非常优秀的食材,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鲜美的口感、不管家常菜还是宴客菜,云耳都是不可或缺的美味佳肴。 王国平也是找菌子的高手,每年他都要采摘几百斤菌子,晒干,自己吃,还要寄一部分回祁东老家。 秦耕的马走在前面,昂首挺胸。在另外两只骡子面前,它有明显的优越感,因为仅仅从毛的光泽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生活质量明显要比两只骡子好很多。 秦耕家的马,不但吃得好,还很科学,老爹专门拜傣族人为师,学习了喂马的诀窍。 他坚持定时定量喂马,马的消化系统比较敏感,需要定时定量地进行喂养,避免过度饥饿或过度饱食。 其次,为了保证马的营养均衡,需要给马提供多样化的粮食,避免单一饲料的长期喂养。 马的主要粮食包括干草、青贮料和精饲料。 青贮料是将新鲜的草料经过发酵处理后制成的,它具有更好的口感和营养价值,可以提高马的食欲。 精饲料则是指含有高蛋白质和高能量的饲料,如谷物、豆类和油籽等,它可以在马需要额外能量和营养时进行补充。 秦耕家现在有钱了,马匹可以吃到足够的黄豆和玉米,还能吃到菜籽油子。 再就是卫生。 秦耕作为医生,他格外注意马栏的消杀工作,每个星期他都会用来苏对环境进行一次消毒工作,还会用六六粉杀蚊虫和寄生虫。 更主要的是,秦耕的父亲喂养得非常的用心。 所以说,秦耕家的马喂养是相当出色的,今天,它们三个畜生在一起,它格外的趾高气扬。 他驮着秦耕,一路小跑,走得格外的欢快。 到了7号山脚下,果然有一户农家,他们家可以寄养马匹,每匹马,寄养费1元,如果要吃黄豆和玉米,则另外算。 一个老农迎过来,这是一笔大生意,可以纯赚3块钱,他格外的热情。 “再买1块钱的黄豆与玉米,给它们三个畜生吃。” 秦耕给了4块钱,1块钱的精饲料,可以买几斤黄豆,3匹骡马可以放开吃。 平常,它们很少一次吃一斤的,能一次吃半斤黄豆,那就算是十分奢华了。 “你们是上7号山采蘑菇的吧?”老农接过马绳问。 “是的。”秦耕回答。 “今天上山的人不少,你们不要走向东的路,那边去了3队人了,你们可以考虑往西走,那边或许还能打到猎物。” 大山上采蘑菇不要太担心前面有人采过了,走重复的路的概率很小,森林太大了,纵横交错的野兽采出来的路,基本是没办法重复。 老农担心的是,一个方向去多了人,会影响打猎。 都往一个方向走,打猎就是问题了。 秦耕他们选择往西的路,走了两公里之后,然后折转往山上走。 这里没有望天树,大多数都是铁力木,树干上长满了青苔,藤蔓上,也是一寸深的青苔。 地面上,也是青苔,踩在脚下,格外的柔软。 秦耕背着一个背篓,腰上系着一个水壶,腰上别了一把砍刀,手里则拿着猎枪。 杜小平的装束也差不多,他背篓里多了一只铝盆,烧水用的。 他是准备熬鸡汤的。 到7号山,不要指望打到大型猎物,但野鸡是肯定能够打到。 野鸡,主要是吃汤,很甜美, 王国平虽然不心甘情愿被杜小平欺负,但是,看在秦耕的面上,他还是负责把炊具都携带上来了。 他背上就背着一只铁锅。 还有铁铲,油盐酱醋,菜刀和砧板。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杜小平负责的,但王国平冒出来要跟着进山,于是,他就成了接盘侠。 秦耕走在最前面。 杜小平也扛着一支猎枪,据说,他的枪法还可以,他已经有10年的打猎经历了。 王国平手里只有一把砍刀,他不打猎,他只搞竹笋,云耳,蘑菇,还有野生药材。 一群野鸡飞过。 秦耕还没有太多的反应,野鸡就已经飞远了,杜小平表现也只一般,比刘恒差远了。 “蘑菇!”王国平叫了一声。 他是采蘑菇的好手! 秦耕左前方有几朵红色的蘑菇。 红伞伞,白杆杆。 不是毒蘑菇。 他们三个人都认识。 但是,并没有太高的兴趣,因为,只有十几朵。 “眼光不要太高,先采着,今天中午的菜肴,或许就靠它了。” 王国平最有这方面的经验。 虽然雨后长蘑菇的概率很高,但现在不是雨季,更不是春夏之交,一年中,上半年雨季开始的时候,才是蘑菇高产期。 王国平蹲下来,一朵一朵摘进背篓。 杜小平也蹲下。 秦耕则继续往前走。 “砰!” 采蘑菇的才蹲下,前面就有枪响了, 显然不是秦耕。 枪声在前方一百米外。 接着,“啪啪啪”几只野鸡飞过来,秦耕迅速抬枪,“轰!” 他也开枪了。 两只野鸡坠落下来。 就落在秦耕的脚下不远。 “别动,是我们的!” 前面出现了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枪。 “什么?你们的?我打的!”秦耕大声说! 第280章 矮个子大叔 秦耕不是蛮不讲理,而是他认为,确实是自己打的。 过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个子很矮,很瘦,50岁左右,看起来也就一米五左右,但两只眼睛却很有神,并且还很犀利,看着秦耕说:“年轻人,明明是我们打的,怎么是你打的呢?” 另一个个子中等,很结实,年龄小了很多,不到30岁,也很精明能干,他有些凶巴巴的味道。 “这两只野鸡当然是我们打的,你要搞清楚,虽然你后面补了一枪,但谁让你在我们的猎物上补枪的?” 秦耕虽然觉得为了两只野鸡吵起来不值得,但是,不甘心认输啊。 跟对方又不熟,我凭什么拱手相让? “我不管,在我打之前,野鸡是飞着的,我开枪之后,它们才落下来,所以说是你们打死的,不成立。” 秦耕大声说。 杜小平和王国平紧紧站在秦耕的身后。 对面的年轻人凶巴巴地威胁说:“你不讲理对吧?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哟。” 说完,他把手里的枪抬了抬。 他手里是一把半自动步枪。 矮个子大叔轻喝了一声,“小焜子别鲁莽!” 年轻人赶紧把枪压低了枪口。 矮个子大叔笑了笑,说:“青年人,我有一个建议看你们能不能接受,这里不是有两只野鸡吗?我们各退一步,一人一只,怎么样?” 王国平向前跨了一步,说:“不行!我们老大打的,凭什么给你们一只?” 矮个子大叔眉头皱了皱,嘴角上带着一丝约隐约现的微笑,说:“我提出一个和平解决方案,你轻易就否定了,你不觉得等一会问题会很棘手吗?” 王国平嘿嘿一笑,说:“这有什么棘手?你们滚不就得了吗?” 矮个子大叔嘿嘿一笑,说:“你就这样自信?” 王国平看了看己方三个人,都年纪不大,觉得怎么都是自己占了上风,于是大声说:“你觉得我们应该谦虚吗?” 矮个子大叔似乎对王国平没什么兴趣,而是对秦耕说:“还是你出来说几句。” 秦耕看了地上的野鸡一眼,说:“很小的事,你觉得这两只野鸡是你们打的,你们都拿去好了。” 突然,秦耕觉得这不是认输,和一个老年人争两只野鸡,这是一种气量,一种格局问题,特别是老年人已经退了一步了,说个人一半,秦耕认为该结束了。 眼前小利,没必要争一个你死我活,这里是大森林,还会缺少两只野鸡吗? 所以秦耕说:“给你们吧。你们都拿去。” 矮个子大叔,或者说他是老年人也行,50多岁,这个年龄称他老年人似乎早了一点,说他中年人,又老了一点。 他说:“看不出来啊,年轻人,你倒是还有点气量啊,不错。好了,我们也不要了,走了!” 说完就转身走人。 秦耕喊了一声,“大叔,慢,还是这样比较好,各一只吧。中午的菜肴,吃干巴难以下咽,做一个红蘑炖野鸡,一定非常好吃。” 矮个子大叔站住了,说:“既然这么说,我又有一个建议,那干脆,中午我们就蹭饭算了。” 他看着杜小平,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山上一定做得一手好菜。” 杜小平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刚才的争论,其实也没有争论几句就结束了,再说,他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大叔身手不凡。 他和王国平比,当然要稳重一些,他一开始就发现,秦耕并没有要和他们争到底的意思,并且,那个大叔也没有凶巴巴的样子。 他是一个讲理的人。 所以,杜小平没有急于说话。 现在人家这样说了,他赶紧说:“老叔既然想试试晚辈的手艺,那就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杜小平转过头征求秦耕的意见,“你说呢?” 秦耕笑了笑,说:“那就在这里做午饭吧。做饭菜,我水平很低,你为主吧。” 杜小平笑了笑,说:“行,就这样决定了。老叔,你们在附近转转,或者就地休息,我和王国平医生做饭菜。” 王国平忙说:“为什么是我?我不会做!” 杜小平冷冷一笑,说:“你不会做就打下手!烧火,切菜,你总会吧?” 王国平看了秦耕一眼,秦耕没理睬他,他当然不会支持王国平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又一群野鸡飞过,秦耕还没来得及抬枪,矮个子大叔的枪已经响了,并且是两响,“轰轰!” 好几只野鸡纷纷落下。 年轻人跑过去,很快,他手里就举了4只野鸡! “还有一只受伤的,你找找。” 矮个子大叔缓缓走了过去,在草丛里找了一会,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野鸡。 秦耕也走了过去,大声说:“大叔身手好厉害啊!” 矮个子大叔回头一笑,“献丑了。” 矮个子大叔抬头看见了一只老鹰在高空飞翔,笑着对秦耕说:“如果能把那只老鹰打下来,那才算是好身手。你行吗?” 秦耕摇头,“我?没这本领。再说,猎枪也打不了这么远。” 矮个子大叔朝年轻人挥了挥手,年轻人赶紧过来,把步枪交给了大叔。 “我试试。” 矮个子大叔端起枪,略微瞄了瞄,轻轻扣动扳机,“砰!” 隔了半秒钟,老鹰中枪了,垂直就往地面冲。 年轻人看准方向跑了过去,过了好一会,那边喊:“找到了!” 秦耕朝大叔竖起大拇指,“厉害!非常厉害!” 大叔微微一笑,说:“哪有你厉害呀?你应该就是秦耕对吗?” 秦耕一惊,急忙问:“大叔你怎么认识我?刚才失礼了,请多多原谅。” 大叔嘿嘿一笑,说:“叶薇就经常提到你。” 秦耕更是一惊,“你和叶县长很熟悉吗?” 大叔嘿嘿笑了起来,说:“我们曾经在一起共过事。” 秦耕追问:“大叔在哪里工作啊?” 大叔摇了摇头,说:“这只老鹰我带回去,天麻炖老鹰适合老年人吃,你们年轻人还没有到吃它的时候,你是医生,比我懂,你说是吗?” 秦耕知道,说到工作,他是在回避,秦耕也不好继续追问。 “我不是学中医,这种食疗理论没掌握,不敢随便评价。”秦耕老实说。 第281章 神秘的皮大叔 秦耕感觉到了,矮个子大叔不是普通人,叶薇也不是普通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秦耕只能是自己暗暗地猜。 秦耕是有前世的人,他知道70年代要发生的大事,国家在做大事前,一定得有准备,要早几年就要布局,所以,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 不能说,他对任何人都能说。 反正,他知道这个老头子非同一般就行了。 1米5的个子,在这个职业里,那是非常的矮小了。但是,秦耕能感觉到他的碾压气势,这真的是不容易。 所以后来的交谈,秦耕基本上就不扯他的职业了,聊一些不沾边的东西。 杜小平剖了野鸡,王国平把鸡切得很细很薄,然后就是炖蘑菇。 今天才采集了十几朵红菌,平均起来,他们5个人每人有3、4朵,不够多,但勉强,因为每一朵红菌都有一两左右,4朵也就接近半斤的量。 野鸡,剖了两只,加起来有4、5斤,平均一个人有一斤,虽然是肉少骨多,但煮成汤,够喝了。 王国平还在附近采摘了一些苦菜,素菜也有了。 他还摘了11根野黄瓜,这东西非常好吃。 野黄瓜有些像东北的那种又短又肥的那种,吃起来有嚼劲,香,格外的香。 “皮大叔,我们吃饭去吧。” 秦耕和皮大叔聊了一会之后,见杜小平招手,知道可以开吃了。 “嗯,杜医生,你的手艺确实不错,加上山里的山泉水,新鲜的红菌,新鲜的野鸡,三鲜,当然,关键还是你的手艺好,所以有了今天的美味。” 皮大叔边吃边赞扬道。 矮个子大叔本名叫皮尚贵,他对秦耕是这么说的,他今年52岁,一年十二个月,大约9个月在大山里,至于打猎,就看兴趣,想打就打,不想打的时候,马鹿就在他眼皮底下,他也不会举枪。 他也有一手好厨艺,适合在山里生存的厨艺。 他基本不用锅碗瓢盆,一切都用山里的,其中,竹子就是很好的用品。 当然,他最拿手的还是烧烤。 有一样东西,他是必须随身带的,盐巴。 他腰间永远有一个油布包好的盐巴。 大山里活动几十天,就怕缺盐,没有盐,就会精疲力尽,体力大打折扣。 像7号山这样的比较小的大山,秦耕他们翻过去,需要3天时间。皮大叔则只需要半天多一点,所以有人形容他们比猴子还快,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天吃杜小平做的红蘑炖鸡,他是真心的赞美。 “杜医生,看得出来,你也经常上山。” 皮大叔喝了一口滚烫的鸡汤,没忘记赞美他一声。 杜小平被他一赞,顿时就飞上了云端,嘿嘿笑了几声,说:“我过去十年,每个月都会有3、4天在山上。我打过马鹿,麂子,獐子,还打过豹子!” “没想到,杜医生你还是一个老猎手,敬佩,敬佩。”皮大叔人老话多。 “老猎手谈不上,和皮大叔比,那是萤火虫与星月比。”杜小平明明是得意,但说话很像是谦虚。 就在这时,皮大叔突然起身,身体还没来得及站稳,上身扑向年轻人那边,手一伸,捞到了半自动步枪,接着人已经在10米外了。 眨眼,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个年轻人也已经消失在树影中,接着,枪响了。 秦耕心里一惊。 很是奇怪。 因为很明显,枪声响了十声以上,应该不像是打猎。 打猎,枪声不会这样密集。 这应该是打仗。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秦耕他们不敢贸然过去看,他们等了一会,根本就没有看到皮大叔他们回来。 过了很久,秦耕才说:“我们过去看看。” 三个人小心翼翼走了一会,发现了几个弹壳,再往前走,也发现了两颗蛋壳,地上还有不少的血迹,以及拖拽的痕迹。 “怎么解释?” 杜小平对边疆知道得相对多一点,但他也不敢乱猜。 “不好解释,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吧。” “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能让皮大叔吃亏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人多吗?” “你们也觉得皮大叔很有本事?” “大本领!绝对是超级厉害的人物。” 几个人聊了一会,不多说了,因为,秦耕不敢敞开心扉说,他知道几年后的那场战事,现在说,那绝对不敢。 似乎杜小平也有这方面的嗅觉,他也有意不说。 只有王国平敬佩不已,说皮大叔是什么什么兵王之类的人才。 吃饱了,收拾好东西,继续找菌子。 又先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发现了一批牛肝菌,其中有一半是牛肝菌中最好吃的那种“见手青”。 见手青是牛肝菌的一种,因菌肉压伤或手碰伤后呈靛蓝色而得名。 这种野生菌,毒性很强,烹饪的时候一定得炒熟,否则就会中毒,他的毒性主要是神经毒,会产生幻觉,严重时死亡。 可以说,云南的菌类食客,最喜欢的是鸡枞,其次就是见手青等牛肝菌,再就是干巴菌。 牛肝菌格外的肥美,它的食用价值和经济价值仅次于鸡枞。 可惜,不是很多,稀稀散散,方圆十几亩山坡,加起来才采了100多朵。 要是平常,三个人采100多朵,算很不错了,但今天是特意采菌子的,平均每人才30多朵,当然不满足。 继续走。 终于,有人尖叫了。 王国平! 他是采蘑菇的好手,他发现了一大片竹荪! 好大一片,远远看去,就好像地上堆积了薄薄的雪花,面积足有十几个篮球场大。 竹荪,是菌类世界的仙子,它周身一层雪白色的长裙,头戴深绿色的帽饰,宛如从梦幻森林中走出的精灵。 它的形状与众不同,身姿婀娜,飘逸出尘。 竹荪的营养价值也是非常出色的,除了充足的蛋白质,还有大量的多糖与特有化合物,还有稀有微量元素。 另外,竹荪的口感更是独特奇妙,脆嫩爽滑,香气四溢,无论是煲汤、炖煮还是炒制,都能演绎出别样的美味风情。 在烹饪的舞台上,它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与各种食材相得益彰。 鸡枞,牛肝菌,竹荪,被人们称之为版纳雨林中的三君子,那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第282章 太多的山货 十个篮球场大小的山坡上,全都长满了竹荪,洁白、细嫩的菌子不仅好看,还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置身在其中,能不心旷神怡吗? 秦耕,杜小平和王国平三个人三个背篓肯定是不够的,幸好,杜小平心灵手巧,他是编织篾篓的好手。 他负责编制篾篓。 他编织得很认真,他不想秦耕他们使用一次后就丢弃,他努力编织几只今后可以使用很多年的正常篾篓。 当第一只篾篓编织完成后,秦耕不由得赞叹了几句。 “杜小平,你可以用这个手艺攒钱养家了。” 杜小平得意地谦虚说:“献丑了,万一今后被你辞退了,我就开一个篾匠铺。” 版纳热带雨林的树木和竹子是国家的,免费的,这里是待开发区,农垦职工来这里的目标就是要开荒种橡胶,所以,砍伐树木不但不禁止,反而是要鼓励的。 编制了3个竹篓,但是,三个人要把十个篮球场大小的竹荪全部采走,也是不现实的,数量太多了,即便是10个人,也采摘不完。 所以,一开始,他们就只挑选品相好的采摘,运回去,晒干,留给今后慢慢享受。 很快,六只篾篓都装满了,还适当的用力,努力装多一点。 秦耕还是一个知足的人,采了两篾篓的竹荪,大约在70斤上下,心满意足了。 这东西晒干之后可能会有近20斤的干重,留给自己吃,可以吃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王国平就很焦虑和烦躁,他看着这么多的竹荪搞不回去,他想哭! 这太令人沮丧了。 这里起码有3、4吨的竹荪,即便是按照版纳的行情,每斤6毛钱,也有4800元的收入!如果晒干卖到内地,则不会少于8000元! 王国平每年都要寄很多的山货回湘省的祁东,他知道这些山货的价值。 他每年都要在竹笋上赚300元左右,云南的干笋尖独一无二,在内地可以卖到9毛钱一斤。 他在云耳上也要赚到200元左右。云耳薄、嫩、脆,口感比一般的木耳还好很多,他寄回去,家里帮他卖,一年也能卖200元左右。 他重点采集蘑菇,鸡枞,牛肝菌,竹荪,干巴菌、红菌菌,等等,每年,他可以赚到500元左右。 总体来说,王国平家,主要是他父亲,每年可以通过寄卖,能赚到1000元左右的额外的钱财, 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湘省老家,都说王家很富裕,就是这样来的。 王国平家其实算比较殷实的人家,他家有自行车,有一块手表,还有一台收音机。 现在,眼前这么多的竹荪弄不走,他真的变得很暴躁,太可惜了。 杜小平比王国平好一些,他们家不卖山货,其实,在版纳,70年代缺油,吃蘑菇是要很多油的,所以,并不是说版纳人都喜欢蘑菇。 一般的蘑菇,没有足够的油,也不好吃,很多人家见到蘑菇,并不怎么开心,连采摘的兴趣都没有。 杜小平当然是识货的,他喜欢蘑菇,但是,他们采摘了菌子,都是自己吃,有多,也送一送邻居。 所以,他对菌子没有王国平那种狂热。 秦耕不同。 经历过前世的人,吃,已经懂得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平庸,前世最不缺的就是吃,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吃饱,还能吃好。 于是,到了很高的境界之后,人们对美食的品种追求就开始了,鸡枞,过去几毛钱一斤,现在几百块钱一斤,那种直接从山里采摘,没经过中间人倒手,直接进餐馆的新鲜鸡枞,一份可以卖到3000元! 秦耕前世做名医,吃过的山珍海味实在是太多了,他就知道哪些好吃,哪些徒有虚名。 如果你问他,龙虾与鸡枞不可兼得,他会选择谁? 毫无疑问,他一定是选择鸡枞。 这就是行家,这就是有阅历的人。 现在,面对这么多的竹荪不能弄回去,三个人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秦耕把70斤品相最好的挑回去就心满意足了,他不会在这上面去赚钱,他只需要满足口福就行了,而满足口福则是吃新鲜的! “算了,再多,我们也挑不动了。” 秦耕自己采摘了大约70斤左右,多了也没有太多的意思。 杜小平采摘了有80斤左右,他还压实了,尽量的多采了一些。 王国平则死劲的压了又压,他试了试,再加就挑不动了,篾篓里,只怕有150斤。 150斤,他挑不动。 “走吧,今天收获够多了,今年吃的蘑菇都够了。”杜小平说的是实话,把这些竹荪晒干了,每天吃一顿都能吃几个月。 何况,每天吃,你会吃得想呕! 杜小平和王国平家都不穷,生活都还可以,但是,同样的缺一样东西,食用油! 所以,菌子是不能天天吃的。 其实,杜小平采摘这么多,纯粹是见竹荪太可爱了,好东西不搞回去太可惜了,而事实上,他现在单身一个,吃住都在医院,采这么多回去,也只有一个办法处理,那就是送人。 启程了。 秦耕只有70斤,很轻松。 王国平可就苦了,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挑起来,走了几步,感觉很难,但他舍不得丢下,坚持往前走。 “王国平,不要贪多,我劝你,赶紧丢掉三分之一以上,你现在不丢,等会还是要丢的,你挑不动!” 秦耕笑着对王国平说。 “是的是的,王国平,听秦耕的不会错!”杜小平笑得是很幸灾乐祸的,满口的黄牙都暴露无遗。 王国平坚持了几步,实在太沉了,停了下来,气愤不已,抓起竹荪就往外面甩! “还要丢一些!”秦耕提醒。 他又丢了一些。 “还要丢!还多了!”秦耕在监督。 “不!不再丢了!我死都要挑回去!”王国平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似乎是英勇就义! 秦耕还想劝,还是太多了,至少还有130斤,挑下山,肯定是非常困难的。 当时,王国平不同意,再劝,他会翻脸了。 第283章 贪婪 秦耕不是咒他,但很明显他是到不了山脚下的。 从出发地到山脚下农家,有5、6公里,并且全是野鸡路,空手行动还很艰难,现在挑这么多,完全是过分贪婪了。 秦耕只挑了70斤,走在最后面。 王国平不得不快速走,他冲在最前面。 杜小平最后也嫌多了,也丢了不少的竹荪,整个担子只有70斤左右了,轻松地哼着歌走在中间。 渐渐,拉开了距离。 挑担子之后就容易拉开距离。 秦耕走了大约2公里之后,来到了一棵野蛮果树下,坐下来,吃点干粮。 上山带的干粮不是为了嘴馋,而是补充能量,所以,多以马鹿干,牛肉干为主,既解决嘴馋的问题,又能补充体力。 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那就带米饭,傣族的糯米饭就是很好的干粮。 秦耕他们带了一些牛肉干。 到目前为止,秦耕还没有打过马鹿。 他听到谁谁谁都打了马鹿了。心里痒痒的,很想也打一次马鹿。 马鹿是热带雨林各种猎物中比较受欢迎的,这东西肉质好吃,体积也不小,还有副产品,鹿茸。 鹿茸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它有补肾壮阳、强筋健骨、提高免疫力、抗疲劳等作用。人们可以拿它入药、煲汤、泡酒、煮粥、直接食用。有很高的经济价值。 可惜,秦耕还没有打到一只马鹿。 一边吃,一边休息。 虽说只有70斤重,但挑着走了两个公里路,很累了,休息一会,感觉特别的惬意。 芒果树上已经没有任何果实了,现在进入旱季,一直要等到明年4、5月份才会有大量的雨水。 不远处,是一棵酸丫果树,酸丫果也是热带雨林中最常见的野果,酸酸甜甜的,有点像荔枝,它们开花结果是结在树干上。 前面的这棵酸丫果树,产量应该很高,一次接30斤以上应该不成问题。 在秦耕的脚下,有7、8只酸包,绿油油的,非常健壮。 酸包在西双版纳太常见了,它到底算不算是水果,真的不好下结论。 小孩子很喜欢吃。 酸包就长在路边,山坡,草丛中。 把中间的核掏掉,就剩下肉了,你如果是一个讲究的人,还可以削掉薄薄的一层皮,然后,还不能开吃。 开吃前,你得有思想准备,它非常非常的酸! 酸到什么程度? 几十年后,你一旦想起它,必定是满口的口水。 怎么吃呢? 蘸盐巴,蘸辣椒才能吃。 你得重重的蘸一下盐巴,还得重重的蘸很多辣度很高的辣椒,然后往嘴里塞。 咸,辣,酸,三种味混合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一道很美的味道,又酸又辣又咸! 秦耕把8只酸包全采摘下来,带回去,给侄子妹妹们吃。 秦耕已经很少吃酸包了。 或者说,几乎不吃了。 他不吃整只,偶然妹妹给他吃一两片,他还是吃的。 所以,这东西算不算水果,真的不好下结论。 孩子们把它们当水果,大人们鄙视它们,大约到了结婚的年龄,就没有人再吃它了,一直要到60岁左右,怀旧,再吃一两次,那仅仅是怀旧。 突然,有人在哭。 秦耕循声望去,前面的草丛里好像有个人,断断续续传来哭声。 秦耕站起来,走了几步,这不是王国平吗? 秦耕忍不住笑了起来。 挑起担子,走了过去。 “你哭什么?”秦耕是明知故问。 挑不动了,他又舍不得丢,能不哭吗? 王国平一见秦耕到了,赶紧不哭了。 “我没哭。” “还没哭!我隔你一公里远都听见你的哭声了。是不是舍不得啊?” 王国平也不撒谎,说:“确实舍不得。心痛啊!” 秦耕大声说:“大山里许许多多的宝贝,你捡的完吗?我说,你干脆不要做医生了,专门捡山货!” 王国平知道秦耕批评得对,他也无话可说。 “王国平,听我的,丢掉一半,轻轻松松的。”秦耕大声说。 “……”王国平死不开口,舍不得啊! “等会,你的骡子又要驼你又要驼货,到时候赔一匹骡子就划不来。” 也许秦耕这句话有点作用了,王国平这才开始丢竹荪。 秦耕注意到,王国平一别丢,一边在流泪。 秦耕不喜欢看男人眼泪婆娑的,说了声:“我先走!”挑起担子先走了。 一路上都没有追到杜小平,直到还有一公里,迎面走了来一个人,一看,杜小平。 “我来接你。” 杜小平一边说,一边就要接过秦耕的担子。 “你去接王国平吧。”秦耕提议。 “接他?不去。给他一个教训,今后看看还会不会这样贪婪。” 秦耕说:“他已经丢掉了不少了。不过呢,也可怜,一个大男人,哭的时候,那伤心的样子,我是看不下去。” 秦耕也没有坚持要杜小平去接王国平,他也知道,杜小平是不会去接王国平的,这不是风格问题,杜小平根本看不起他。 最后一公里,杜小平没有换肩膀,一口气到了农家。 农家准备了玉米,西双版纳那种甜甜的玉米,又糯又甜。 秦耕饿了,连吃了两只。 还不见王国平到。 但秦耕也不想动了,更不好提议杜小平去接。 这时,老农在问:“你们还有一个人,怎么落后这么多啊?” 杜小平笑着说:“他舍不得竹荪。” 老农笑吟吟的说:“竹荪就让他喜欢成这样,要是见手青,鸡枞,干巴菌,他不会死在它们一起?” 在老农的眼里,这些竹荪,牛肝菌,鸡枞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就和溪里的水,和空气中的氧一样,再普通不过,有什么值得贪婪的呢? 站在他的地位,当然是这种观点,因为,他随时随地就可能与各种蘑菇不期而遇,与它们见面,比见到外人更容易。 “你们确定他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吗?”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农关切地问。 秦耕心里微微一紧,急忙问:“有什么可能得危险?” 老农皱了皱眉头,说:“不是吓唬你们,最近,7号山迁移过来了一个狼群,经常过来袭扰。” 第284章 遇险 秦耕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担心起来,万一王国平遇到狼群,那就凶多吉少了,他除了一把砍刀,没有别的武器。 再说,王国平胆子其实很小,遇到狼群,别说对抗,连逃的勇气都没有。 秦耕有点慌,说:“杜小平,我们去接他!” 杜小平也感觉到事情也许不那么乐观,于是说:“好吧。” 于是,两人拿起枪,装上子弹,腰上插上砍刀,带了水壶,出发了。 走了很远,没有看到王国平。 秦耕越走越慌,按理,早应该接到王国平了。 糟了。 终于到了他们分手的地方。 地上还有王国平丢下来的竹荪。 秦耕就是在这个地方和王国平分手的。 他哪儿去了呢? 按理,他不可能反着走,也不存在迷路的问题,因为是下坡路,这一片虽然比较缓,但是上坡下坡还是分得清的。 “王国平!” 秦耕高声喊道。 他是高声喊,但是,喉咙发紧,声音发不出去。 杜小平伸了伸脖子,他开始喊,“王国平!王国平!” 他的声音高亢一些。 树林里,有回音,就是没有王国平的声音。 秦耕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他向周围走动,寻找踩踏的痕迹。 “这边!这边有踩踏的痕迹!”秦耕指着似乎有凌乱脚步的地方说。 “在这里了!” 王国平的箩筐在荆棘中!竹荪倒了出来! 秦耕和杜小平紧张起来。 他们端起枪,背靠背,开始搜索。 他们担心狼群突然攻击,当然,他们更担心王国平已经被狼群吃掉了。 “王国平!你在吗?”秦耕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国平!我们来救你啦!”杜小平的声音也有些抖。 他们继续四处搜索。 但是,他们活动的范围很小,他们依然还是背靠背,范围也大不起来。 “秦耕,我担心王国平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杜小平越来越没有信心。 “嗯,但是,咦?前面是什么?地上!”秦耕看着前方30米开外的一堆黑影说。 杜小平转过身来,“蟒蛇!” 再认真一看,一条巨蟒! “哎呀!王国平!” “王国平!” 王国平被巨蟒缠住了,他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死了。 秦耕不知哪来的勇气,几个跳跃,就到了巨蟒的附近。 杜小平也跟过来了。 是的,巨蟒没有动,它死死地缠着王国平,只有头部,对着秦耕,警惕地看着他俩。 秦耕的枪已经对准了巨蟒,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 “轰!轰!” 连放了两枪! 杜小平走近一些,枪口对着蟒蛇头又开了一枪。 但是,蛇身依然有力,死死缠着王国平,一圈又一圈。 “王国平,你还活着吗?”秦耕开始拉王国平。 王国平没有动弹。 拉不动。 杜小平开始用力挪动蟒蛇的身体,他第一次发现,蟒蛇的力量有多大,即便是死了的蟒蛇,它的肌肉都是如此的强劲有力。 秦耕与他合力。 还是不行! 那就砍吧! 于是,抽出砍刀,把蛇拦腰砍断。 王国平被解救出来了。 “还有心跳!”秦耕惊喜地喊道! 他迅速帮他解开衣服,放平身子,微微有了呼吸。 这时候,秦耕能做的就是在他的人中、合谷、涌泉等穴位推拿,其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呼吸慢慢的变深变快,青紫的皮肤开始有些血色,秦耕抓住王国平的手腕,脉搏增强增快了。 有希望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国平睁开了眼睛。 秦耕吁了长长一口气,抢先安慰:“你没事了,蟒蛇已经死了。” 很明显,王国平并没有预想那样反应激烈,表现出惊吓过度的表情,相反,他反应很迟钝。 “我安全了?蟒蛇被你们打死了?”显得很平静。 秦耕说:“是的,你再休息一下,你再恢复一些,我背你回去。” 突然,王国平似乎才回过神,“哇!”大哭起来。 秦耕没有阻止他,让他哭。 情绪积聚太多不是好事,该发泄的时候发泄了就好了。 王国平哭得很伤心,这不完全是悲伤和惊恐引起的哭,秦耕明白,这是缺氧的表现之一。 这就和中风病人一样,突然会大笑,又突然会大哭,那是大脑受损的表现。 王国平脑子受损了,这是毫无疑问,不过,秦耕相信,他年轻,应该能够恢复过来。 又过了一会,王国平的情绪稳定了,秦耕商量,我们先把王国平背回去,至于这蟒蛇,等一会再来弄。 杜小平抢先背王国平。 他才上杜小平的背上,王国平喊道:“我的竹荪!” 杜小平忙说:“现在把你弄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你还记得竹荪!” 王国平沉默了。 很显然,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两个人把他送回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还提别的要求就太过分了。 别看王国平并不壮实,但背在背上,很快就感觉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轮到秦耕背。 他也感觉这件事不容易。 两个人重新商量办法,制造一副简单的担架。 砍了两根手臂粗的树干,砍了一些藤蔓,担架很快就做好了,王国平躺在上面也舒服,秦耕和杜小平把藤蔓搭在肩膀上,两只手一用力,王国平就被抬起来了。 嚯! 顿时就感到很轻松了。 秦耕和杜小平一前一后,走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农家。 农家人一看抬了一个人进来,赶紧上前,用手搭在脉上,对秦耕说:“要是信得过我,我马上熬一副秘方跟他喝。他有很重的内伤,需要迅速调理。” 到了这个时候,秦耕也是宁愿信其有,忙说:“那就请您帮他熬一副跌打损伤的中药给他喝吧。” 老农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勐养医院的医生,治一般的病你们是高手,但跌打损伤,特别是蟒蛇缠伤的伤,你们肯定没有我里手。” 秦耕承认,对于跌打损伤,医学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处理方式,还是听老农的好,赶紧熬一剂吃进去,免得留下内伤。 老农出去了。没多久,怀里不少草药。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些药,秦耕注意到,有红花、三七、没药、丹参、赤芍等。 第285章 你真是没用的人 王国平吃了一碗药汤。 对这种民间的跌打损伤药,秦耕他们是采取宁愿信其有的态度。 但是,王国平是信祖传秘方的。 他坚持要带几剂回去,准备多吃几天。 他对民间的药方坚信不疑,特别是非常相信那些“祖传秘方”。 经历过前世的人就知道,我们国家在80,90年代一直到21世纪的开始十年,有足足30年时间,“祖传秘方”在大江南北泛滥成灾,借助“祖传秘方”四个字的威力,制造了很多种神药。 这些神药专门治疗肾病、哮喘、癫痫、各种疼痛,甚至还有治疗白癜风的。 所以,秦耕对“祖传秘方”比较反感。 因为上面那些祖传秘方里面,有几样都是大剂量使用激素,和西药成分。害了不少人。他们为了赚钱,等于是不惜给病人“下毒”。 肾病,哮喘,疼痛中大剂量的激素当然有缓解作用,但带来的副作用非常的大。很多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彻底的不可逆了。 秦耕就收过很多哮喘和肾病病人,他们吃了几年的“祖传秘方”之后,最后就不可能逆了,大大减少了阳寿。 但是,今天的“祖传秘方”不等同于后来流传于世的“祖传秘方”,现在的也许是真祖传秘方,并且还很纯正,虽然说很难判断疗效怎么样,但至少可能肯定是真“祖传秘方”。 王国平要了5剂,他给了老农5块钱,作为感谢和买药的钱。 秦耕没有反对。 他们休息了两个小时,出发回家了。 王国平的骡子就只驮他一个人,他现在还浑身无力,勉强可以骑骡子了。 杜小平骑在骡子上,还带了50斤竹荪和50斤蟒蛇肉。他这匹骡子身高马大,很壮实,但驼了这么多,还是显得比较吃力。 秦耕骑马。 他可不肯让马太辛苦了,他只驮了50斤竹荪。 剩下的竹荪,以及原来王国平挑的竹荪,都委托老农帮忙晒,等干了之后再来运走,答应了老农,给3块钱的辛苦费。 老农是欢天喜地。 今天的收获不小,喂马3块,买药5块,晒竹荪又是3块,加起来11块! 这样的客户多几个就好了,很难碰到。 出发了。 “你能熬得住吗?”秦耕关切地问王国平。 “应该可以。我感觉好多了。唯一的不适就是浑身无力。”王国平有气无力地回答。 本来,秦耕和杜小平想把王国平寄养在老农家,明后天再来接他回去。 王国平哪里肯?死活要随秦耕他们回去。没办法,只好多休息了一个小时,眼见天快要黑了,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一路上,走得很慢,从7号山脚到勐养,足足用了两个小时。 他们直接把王国平安排住院了。 秦耕开的药。 他用上了较温和的极化液。 秦耕并没有告诉他用了极化液,但王国平反应很大,打了半小时的吊针,顿时体力特别的充沛。 王国平自己是不错的内科医生,他知道普通药根本就没有这种效果,连忙问秦耕,用了什么特殊药。 秦耕笑着说:“你不是不问吗?” 王国平忙说:“你开医嘱,我还敢问吗?告诉我,你开了什么药。” 秦耕微微一笑,说:“你先告诉我有什么感觉。” 王国平沉吟了片刻,总结说:“体力恢复了,恢复的很快,我感觉精力格外的充沛,比我平常还有精神。” 秦耕笑得很甜,说:“这就是我发明的极化液,今天用的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极化液。” 王国平大吃一惊,“这就是一点葡萄糖,胰岛素,加一些钾离子?这么神奇?” 秦耕点头说:“要不,我怎么能够实现零死亡率?现在你有体会了,今后,好好学会使用极化液。” 坐在一边的杜小平更是惊讶不已,他听说秦耕的极化液很神秘,特别是在县医院的时候,他也见到过秦耕手里真的没死人。 但是,看了配方之后,他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哟!不就是糖水吗? 糖水加胰岛素和钾离子,无非就是增加糖的利用,它能够起死回生? 现在,亲眼所见,杜小平不得不承认,极化液确实不错。 王国平恢复得很快。 他坐起来聊天了。 这时,王国平的爱人来了。 一进门,也没跟秦耕,杜小平打招呼,直接就责问:“你怎么被蟒蛇缠了?你不会跑吗?” 王国平突然变得很乖,眼睛都不敢抬,连忙说:“吓软了,哪里能够跑?何况,我肩上还有一担竹荪,被蟒蛇扫了一尾巴,动弹不了了。” “你真没用!竹荪也丢了?”王国平爱人急问。 “没有,委托一个老农帮我晒,过几天我去运回来。” 王国平真是找了一个好老婆,和王国平一样,对财物看得极重。 “你谈好了工钱吗?”老婆还是没有追问王国平的伤情,似乎先处理财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3块钱。” “啊!3块?仅仅晒一下,你给他3块钱?你真的是会当家啊!” “人家3块钱,还包括把竹荪从山上运出来!” “那也贵了!哪天去,我跟你一起去,最多给人家两块钱。” ...... 秦耕和杜小平在一旁坐着好尴尬。 秦耕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杜小平,我们走,人家两口子扯正事,我们在一边听着不妥。 秦耕正准备走,王国平老婆赶紧问:“秦医生,你说,我们家王国平身体不碍事吧?” 秦耕摇了摇头,故意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医生吗?你都不知道?” 秦耕呵呵一笑,说:“被蟒蛇缠过的人,据说半年都恢复了元气,我没这方面的经历,所以不敢随便说。” 王国平的老婆脸上变得不好看,他似乎很不满意秦耕的回答。 王国平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赶紧说:“你放心,秦医生帮我开了药之后,我很快就恢复体力了。我不会有问题的。” 他老婆瞥了一眼,说:“你懂什么?秦医生都说不知道,你知道什么?请半个月的假,回家好好休养一下。” “不!我不需要休息。医院里这么忙,我哪里可以休息?再说,休息是要扣工资的!” 一听扣工资,他老婆不说话了。 秦耕笑了笑,说:“大嫂,你留下来吧,今天食堂里有蟒蛇吃,吃了蛇肉再回去。” 第286章 不怀好意的笑 蟒蛇净重就有50斤。 由于是王国平受到了惊吓,差点还丢了性命,所以,秦耕和杜小平商量,蟒蛇胆和蟒蛇皮都给了王国平。 可惜,蟒蛇皮不是一整张,被秦耕他们砍断了,价钱打了大折扣,全部的收益只有240元。 不过,王国平还是很高兴,拿命换来了240元钱。 王国平的老婆马英姿首先不知道有这一笔收益,骂骂咧咧的,责怪王国平没有把竹荪带回来的。 “又不要你搬,有骡子啊!” 还责怪王国平没用,被蟒蛇缠住了。这蟒蛇,偏偏没缠秦耕,也没缠杜小平,不是你没用是什么? 特别是对竹荪丢老农那里耿耿于怀,既责怪多给了钱,3块钱是一个大数字,又担心老农会偷偷拿走一些。 杜小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恶狠狠的把实情告诉了她。 “王嫂,其实,我们遇到了竹荪王国,那里的竹荪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采摘回来的竹荪,还不到十分之一!” 马英姿一听,半天没有说话,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多采摘一些呢?”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 第二句话,她说:“明天我们再去!我跟你去!你明天能去吗?哎,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是终于问到了王国平的身体了。 秦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徐江月的影子。她会不会也是这样呢?隐隐约约,秦耕对婚姻有种失望的情绪。 秦耕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说:“马嫂,王国平今天受到了惊吓,差点人都没了,明天是肯定不能再进山的,再说,进山也没用,竹荪从长出来到谢,只有20个小时,20小时以后得竹荪有一股臭味,根本就吃不得。” 马英姿的脸上变得失望和气愤。 秦耕接着说:“我和杜小平商量好了,蟒蛇身上卖的钱,都已经给了王国平,这也算是一种补偿。” 马英姿马上问:“钱?还卖了钱?” 秦耕折着手指说:“蛇胆,蛇皮,还有一些蟒蛇油,加起来有240元,全部给了你家王国平!你应该满意了吧?” 马英姿连忙笑着说:“满意,满意。噢,还有蟒蛇肉呢?” 秦耕摇了摇头,说:“蟒蛇肉我们就不卖了,放在食堂一起吃。” 马英姿似乎还想争辩,被王国平制止了,他说:“蟒蛇是秦耕和杜小平打死的,理应这些钱都给他们。他们还是我的救命之恩!” 马英姿想争辩,看了看秦耕,心里有些虚,她选择了沉默。 但是,她又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她还是要亮出她的观点。 “虽然蟒蛇是你们打死的,但是,它不是缠住了我们家王国平,你们也不可能打到蟒蛇呀!所以,我觉得,打到这条蟒蛇,我家王国平功劳更大。” 秦耕呵呵一笑,说:“那是,那是,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所以,我们才把卖蛇皮,蛇胆,蛇油的钱给王国平。” 秦耕真不想争,太无聊了。 这个女人文化程度不高,娘家也很穷,格局当然不可能太大,和这样的女人争论,秦耕真的没兴趣,甚至是没有勇气。 马英姿又说:“哎,可惜了山上的竹荪,要是还多采摘一些就好了。你们不知道,寄回老家卖,可以卖很多的钱!” 秦耕也不管这个女人高兴不高兴,大声说:“你家王国平之所以被蟒蛇缠,就因为他挑的太多了,我和杜小平都只采摘了70斤,你家王国平贪多,采摘了150斤,你说,他挑的动吗?” 秦耕说完,走出了病房。 杜小平也跟着出来了。 整个勐养医院,都笼罩在香味之中,50斤的蟒蛇肉,只留了10斤,分成5份,秦耕和王国平带一些回去,剩下的就在食堂吃了。 郑少文又派人买了几只鸡,加上秦耕他们采回来的竹荪一大锅熬了。 这就是版纳有名的龙凤汤! 医院全体职工都来吃 。 人,陆陆续续到了。 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外科那边的医生一个也不见。 今天是星期天,没有择期手术。 “邹晓渔他们呢?” 秦耕看到了王晓雨。 她现在是手术室的护士长了。 手术比较多,没有一个明确的责任人,容易出问题。 秦耕的意见,王晓雨安排了一个护士长职务。 “他们在研究一条腿。” 秦耕没听懂,“研究一条腿?” 王晓雨一副恶心的样子,说:“今天一个病人严重外伤,截肢了,割了一条腿下来,这条腿按理是要埋山上去,但邹晓渔他们说,废物利用,研究一下腿的结构。他们几个人在那里做解剖呢!” 秦耕倒是无所谓,职业早习惯了,但杜小平一副苦闷的样子,在那里恶心。 黄连素也听到了,咯咯咯笑个不停。 食堂内,人越来越多。 刘英过来,问厨房,“有几个病人想喝点汤,能匀一点出来吗?” 张师傅有些为难,说:“有这要求的病人不会很多吧?” 现在有90多个病人,如果很多人提这个要求,那职工就别会餐了。 “我负责控制在10个人之内。”刘英还是有魄力的,她是勐养医院里最能干的护士,即便是宋瑾之,郑少文都惧她三分。 她比较坚持原则,谁违反规程,她真的不讲情面。 王国平老婆马英姿屁股一扭一扭过来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是很有女人味的,身姿婀娜,曲线分明。 但是,今天接触了一次,秦耕是不怎么感冒,她的为人处世,比自家大嫂差了十万八千里。 郑少文见她过来,忙说:“王嫂,你家夫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马英姿笑容中明显有一层不快乐,说:“哪有什么后福?到手的钱都丢了!” 她还在纠结王国平没有把竹荪搞回来! 郑少文隐隐约约猜到了,笑着说:“大山里,宝贝还少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家王国平今后多上几次山,什么都有了。” “这次是这次,下次是下次。”她还在争辩。 这时,曹国峰来了,他说:“你家王国平被蟒蛇缠了,蟒蛇是至阴之物,阳气大损,你记得要他保养哟。” 曹国峰嘴里说着,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第287章 皮叔遇险 曹国峰是勐养医院唯一的中医,并且是老中医,他成名最早,大约在20年前他就小有名气,因为他在疑难杂症方面,治好过不少病人。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如今成了老中医。 中医是越老越值钱,有些病人还没有吃药,和老中医聊几分钟病就好了一半,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这是内行人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老中医就有这本事。 当然,西医,也同样是越来越值钱,但怎么也比不了中医神奇。 所以有种说法,西医造就名医,中医造就神医,大概就是这层意思。 这个事实,每个省都可以找到对号入座的例子,哪个省没有几个中医神医的? 但不会有西医神医。西医只有名医。名医和神医是有差别的。 这里,没有对中西医做任何评价的意思。 现在曹国峰对王国平老婆说王国平的阳气被损耗了,他的用意谁都听得出来,王国平老婆马英姿不可能不知道。 她心里说了一句,“你坏!坏死了。”然后就不理他。 理他就上当了,他就会有更多的中医理论说出来,然后,你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你也搞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马英姿不是不知道曹国峰的德行。 她早就领教了。 曹国峰身高马大,国字脸,气宇轩昂,典型的美男子。 他喜欢女人,并且打的粗,不忌口,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想试试。 马英姿婀娜多姿,非常有女人味,曹国峰这家伙不是没打过她的注意,只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比较大。 马英姿防着他。 他说了一句之后,马英姿就不理他了,她宁愿选择不相信他。 蟒蛇炖鸡出锅了。 每张桌子上一脸盆,马英姿的动作极快,还没有坐齐人,她就已经舀了两碗了,每一碗都有两节蛇肉,一块大鸡肉,还有许多的竹荪。 她吃一碗,留一碗,留的那一碗是给她老公的。 她并不是不关心老公,她其实很关心老公,只是,在老公与钱两者面前,孰轻孰重,那就不好说了。 一般来讲,她更热爱钱一些。 所以,目前的形势下,她很爱自己的老公。 等她们这一桌坐齐了,大半碗的蛇羹已经进了她肚子了。 “我还要送饭,就没等你们了。”她没忘记解释,并且,解释了4次。 大家都说:“今天,我们享口福,也是享你老公的福!大嫂,你多吃点,本来,这蛇是要吃你老公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马英姿觉得太有道理了,吃得更起劲。 秦耕没有和王国平爱人坐一桌,吃饭时,大多数还是注意了男女有别,男的2桌,女的3桌,只有很少的时候混杂在一起。 再说,马英姿这吃相,秦耕宁愿不吃。 吃了一碗又吃一碗,马英姿应该是很撑了,弯着腰,端着两碗蛇肉蛇汤去病房了。 王国平见香喷喷的蛇肉来了,有过三秒钟的犹豫,吃还是不吃,但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碍,猛吃起来。 王国平和马英姿是天生一对,他们不但有夫妻相,还有夫妻性格,至少这吃相两个人就很像。 王国平吃得很快,两碗蛇肉蛇汤很快就进了肚子。 他摸着肚皮,哼了一声,“舒服!” ...... 此时,在7号山深处,一场危机正在悄悄的来临。 皮尚贵接到紧急命令,他带着徒弟姜焜前出阻敌,明知是寡不敌众,但形势很紧迫,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以身犯险。 对方是我们蔑称的猴子,他们的特种兵已经进入了7号山。 而7号山有我们的秘密雷达站。 猴子有30余人,前来破坏雷达站。 以2比30的悬殊比例,老皮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并不胆怯。 30年的战斗生涯,有几次不是凶多吉少啊? 他们从与秦耕他们相遇之后开始,他们就在7号山上缠斗,只是,山很大,林子很深,他们的缠斗,秦耕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30只猴子已经报销了26只。 就在这时,徒弟姜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被4只猴子包围了。 皮尚贵为了爱徒,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暴露了自己。 于是,他招致了4个精锐的快速反击。 他身中三弹! 四只猴子在对射中全部报销,但皮尚贵受了重伤。 他自己处理了伤口,他的爱徒迅速清理了战场,在确定30个猴子全部死透了之后,他才背着师傅飞奔。 他在老农家借了两匹马,朝勐养医院奔去。 秦耕又一次喝了酒,只是,秦耕保持前世的习惯,不喝醉,任何情况下,他都不喝醉,因为,他随时可能要去急诊中心抢救病人。 他没有喝醉。 蛇羹好喝,全院的职工都说好吃。 很多人敬他的酒,但他刻意保持理智,坚决不能喝醉。 急促的马蹄声在勐养街上响起,人们不禁好奇,两匹马朝勐养医院奔去。 勐养医院的职工围了上来。 血糊糊的一个人。 “皮大叔!” 秦耕惊呼! “什么情况?” “中了三枪!” “马上送x光室照片!手术室准备!昌医生,全体外科医生准备上台!邹晓渔!你负责接收病人,这个病人你亲自管!” 秦耕做了一系列吩咐。 “你,下一步有什么要求?” 秦耕问皮尚贵的徒弟。 他叫姜焜,今天,他也干掉了3名敌人,但和师父比,差距还很大。 “我要与勐养农场的机要室联系。但是,现在你们先救人!”姜焜说话很简洁。 秦耕二话没说,直接护送病人去了x光室。 肩膀一个贯穿伤,腹腔有一颗子弹镶嵌在脊柱附近,还有一颗子弹留在髋部。 手术,秦耕类似的伤处理过很多次,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秦耕很想知道皮大叔是什么人。 但是,他忍住了,只问了声,“皮大叔,我帮你做手术,你同意吗?” 皮大叔很虚,但还是打起精神来,说:“你帮我做手术,我很高兴。叶薇介绍过你,我相信你。” 第288章 皮尚贵连夜接走了 秦耕知道,这不是一台普通手术,重要的是不能影响功能。 秦耕想,要是有处理战伤的专家当然好,但是,现在做手术与等十几个小时再做手术,效果是有明显差异的。 处理战伤的高级专家,离这里最近的都是在昆明。 再说,秦耕曾经处理过这样的伤,他有信心。 这才是关键。 秦耕处理过最复杂的枪伤是有次有个病人,身上中弹109颗,绿豆大小的铅弹,手术的难度非同一般。 秦耕和他的助手用了13个小时,总共找到了98颗子弹,剩下的11颗是第二期手术才取出来。 今天取子弹不难,难就难在损伤的肌肉与肌腱必须完整修复。 秦耕已经猜到了皮尚贵是什么人。 换个别人不好猜,但秦耕有过前世,他知道70年代末有一次很大的战争,也就推测出来,这群人是干什么的。 经常有高强度的侦查与反侦查,两边派出的都是兵王级别的王牌。 皮尚贵应该是属于超级兵王级别,甚至还可能是教官中的王者。 从年龄上讲,皮尚贵50多岁,按理,他50年之前,他20多岁,他入伍的时间就应该是40年代。 想想这种人的阅历心里就发紧,年龄上应该是将级,但依然在一线,这种人绝对就是王牌级别的特殊人才。 也许,在邹晓渔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猎人,所以,秦耕格外的谨慎。 首先把子弹取了出来。 还好,没有损伤脊髓神经,这是一颗威力不大的手枪子弹,也侧面说明了,皮尚贵手里有一条将军级别的人命,战场上使用这种手枪,不应该是一般的战斗人员。 腹腔和胯部的伤比较好处理,秦耕只用了1个多小时就处理好了。 倒是看起来最简单的肩部的伤,秦耕用的时间很久。 秦耕对肩膀上的伤,非常的用心,他几乎是每一小块的肌肉都要连接起来,非常小的肌腱,他不放过,就算是看起来无用的筋膜,他也尽可能的修复好。 皮尚贵睡得很熟。 麻醉师给了足够的镇静剂,腹腔手术用的是腰麻,做肩部手术,她并没有用全麻,而是用阻滞麻醉。 病人睡得很熟。 “我怀疑这个人不是普通猎人。”邹晓渔突然说,“秦耕,你说呢?” 背地里,邹晓渔他们叫秦耕老大,当面,他们都是互相叫姓名,连“医生”两字都省了。 秦耕“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最近,听说猴子很活跃,他是不是杀猴子的?”邹晓渔做助手,事情很少,他今天又是二助。 这种精细手术,助手的活很少,何况邹晓渔还是二助。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 秦耕还是“嗯”了一声。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最近,打猎的人都不太敢进山了,很容易遇到猴子。”邹晓渔继续八卦。 秦耕没有理睬他。 倒是昌岳西有不同意见,说:“这样的老头,你联想他是跟猴子干仗的?你也太会联想了吧?” 一个是年龄,皮尚贵50多岁了,要是在军队,早就是大首长了,哪里还轮得上他亲临一线? 二是老人最多只有1米5,这种个子比枪高不了多少,哪里有半点像呢? 三是,他的随从只有一个。那个叫姜焜倒像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特种兵,但他只是一个,也不像是警卫什么的。 邹晓渔不服,说:“有种人,你别看他身材不怎么样,但是,他们身材反而是优势。那个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不就是这样的吗?” 邹晓渔看了一眼皮尚贵的身材,接着说:“再说,现在打仗,又不是冷兵器,都是用枪,身材矮小反而有优势。” 没有人附和他,秦耕连“嗯”都没有了。 手术做了3个多小时,结束了。 才下手术台,秦耕等人就被农场场部的保卫科干部找去谈话。 “你们今天看到的,不许外传,不许猜测,不许打听。这是纪律。” 秦耕他们医院的人都谈了话。 不过,这样反而坐实了一些想法,你大开脑洞去想象,也许你的脑洞还不够大! 邹晓渔很得意。 见到昌岳西,见到秦耕,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明显的,他得意洋洋,似乎在说:“对吧?我猜的没错吧!他绝对不是普通的猎人,他肯定是杀猴子的高手。” 到了天亮之前,勐养医院院子内突然来了3辆军车,其中一辆是救护车,另外两辆吉普,车上下来的人并不年轻,一个40多岁的军人,一脸的严肃。 车上还下来了两个军医,两个护士。 车辆仅仅停留了10分钟,秦耕在一张表格上签了字,病历也带走了。 皮尚贵走了。 临走时,皮尚贵用另一只手握着秦耕的手,说:“到了思茅,你到我家里玩。” 他没有说家里在哪里,单位在哪里也没有说,其实,都已经很明了了,到了思茅,秦耕要找他,非常的容易。 秦耕他们回家睡觉,已经是很晚了,或者是,快天亮了。 一倒在床上,秦耕就沉沉地睡过去。 晚上的事,别人好奇,秦耕一点也不好奇,他都已经猜到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很晚,秦耕没有马上就起床,他突然发觉一个问题,昨天,皮尚贵为什么会同意秦耕帮他做手术? 叶薇的介绍就真的这么值得信赖吗? 秦耕有些怀疑。 他在想,很久没有去思茅医院了,宋德辉那里的实验并没有完全结束,他还在做培养,培养幽门螺旋杆菌。 要是哪天真的去思茅了,秦耕想,一定要找皮尚贵玩玩,他心中的疑惑,想得到一个答案。 前世,听说过兵王。 有些厉害的兵王,地位不比将军低。 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兵王呢? 皮尚贵那里肯定可以得到答案,很可能,他就是传说中的兵王。 “秦耕,怎么还不起床啊!迟到了!”大嫂在客厅里喊。 秦耕赶紧起来。 桌上摆了丰盛的早餐。 小米稀饭,竹荪鸡汤,面粉煎饼,水煮鸡蛋。 这样的生活很不错了。 第289章 金丝楠木 秦耕明显感觉到大战前夕的硝烟味,只是,时间还早。 未来的某年,勐养医院就有可能成为战地医院,因为这里是仅次于县医院的第二大医院,水平之高,完全不输于县医院。 事实上,秦耕的名声,在军方,早就被关注了,要不,皮尚贵的手术,哪里轮得上要秦耕做? 很多年后,秦耕在另一个场合和皮尚贵见面了,才知道他的地位有多高级,他和皮尚贵相识很多年,也交往很多年,他一直是神秘人。 这是后话。 秦耕和往日一样,每天上午看门诊,下午手术,或者会诊,这样的生活不单调,因为,每天的病人都不一样。 生活就怕单调,单调就会乏味,乏味就会厌倦。 很多人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医院的大楼建设已经进入了装修阶段,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搬进新大楼了,那时候,卫生学勐养的口号就会在云南响彻云霄。 秦耕倒不是想这个虚名,但是,他很想看看,叶薇会不会因此高升,邝县长也会不会因此再次提拔。 秦耕家里的房子更快,装修都进入尾声了。 赖青明送来了一批红椿木,这也是热带雨林里比较名贵的木材,虽然比紫檀、趾檀名气小一些,但用红椿木制成的家具,一百年都不会变形和腐朽。 这批红椿木秦耕是拿来做地板的! 版纳第一家用实木做地板的人家,并且还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有名的红椿木。 也只有秦耕这样的有前世经历的人才能选择木地板做地板,用木地板做地板,50年后也不落伍。 他很想把勐养医院新大楼的装修也改成木地板,但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地面装修,基本上就是用水泥地板,不存在瓷砖,也没有乳胶,就连水磨石地板也是十几年后才流行。 此刻,瓷砖,只有10公分的小块墙面砖,用于厕所墙面,走廊墙面的装修,主要起保护墙面的作用。 病房用木地板装修,不是没有,有些医院的高干病房就是用木地板做装修的,但是,到了21世纪20年代,全国就再也看不到木地板装修的病房了,都改成了乳胶地板。 所以,秦耕打消了用木地板装修,而是顺应潮流,就用高标号的水泥地板。 当然,在秦耕眼里,水泥地板完全不入流,很难看,好就好在现在的水泥质量不错,比豆腐渣工程盛行的90年代的水泥好很多,地面不但不起灰,而且还带黑色的一层皮,特别的经久耐用。 这是秦耕对70年代印象最好的地方之一。 医院不用木地板,他家里用。 当然,家里也不能全部使用木地板,一楼就不行,大哥大嫂都是农民,农民的家就应该有农民家的样子,所以,一楼,是水泥地板,只有东侧父母的卧室,父母的客厅,将来他们两老人看电视的房子,是木地板,一楼其他地方就都是水泥地板了。 二楼全部是木地板。 秦耕选择了质量较好的红椿木,其木质坚韧,纹理美观,适合制作木地板。经过木匠师傅的精心打造,二楼的房间铺满了光滑平整的红椿木地板。 为了搭配木地板,秦耕还购买了一些柔软的地毯和舒适的沙发。他希望家人能够在温馨的环境中生活。 此外,秦耕在露台上种植了一些花草,让整个庭院充满生机。 就连露台,也是木地板,据木匠师傅说,这种红椿木在室外,30年不会腐朽。 刘恒为秦耕的家没有少操心,也只有刘恒,对秦耕选择木地板毫无保留地支持,他还为秦耕选择红椿木,还是用桂花木做地板,专门去景洪他朋友那里咨询了一下。 这个两种木材各有优缺点,选择谁做木地板,连木匠师傅也拿不定主意。 桂花木的颜色为浅黄色,红椿木的颜色较为鲜艳,紫红色,做地板,秦耕个人更喜欢红椿木的颜色。 桂花木的密度适中,硬度较高,具有较好的耐磨性和耐腐蚀性。同样,红椿木的密度也较大,硬度较高,强度也比较大。 前者常用于制作家具、地板、门窗、雕刻等。特别适合制作高档的木制品。 红椿木常用于制作家具、建筑材料、船舶等。由于其强度较大,因此也适合制作一些需要承受较大压力的木制品。 在木材市场上,桂花木的价格更高一些,但这里不要考虑这个因素,因为它基本上就是免费的,主要是出工钱。 最后,秦耕听从了刘恒的建议,选择了红椿木。 红椿木在9号山,8号山都比较容易得到,并且,还不需要砍活树,只要用心找,地上倒伏的木材中,就有不少的红椿木,有很多倒了几年了,十几年了,根本就没有腐烂,裁出木材,新鲜得很。 秦耕的家需要木地板的面积有200多平米,每块木地板的厚度都是2.5厘米,赖青明带着徒弟和同事,在山上找了3天,总共找了5棵倒伏的红椿木。 秦耕家总共消耗了4棵半。 赖青明亲自施工,质量上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刘恒来秦耕家参观了不下10次,每次,他都是和赖青明一起过来的,每次过来,他都会给秦耕提一些建议。或者带来一些好物品。 河虾,大鳖,猎物,有什么带什么。 所以,秦耕家后院里的水缸里,总会有些鱼虾。 还有件事得提一下,老爸放马的时候,他也喜欢在沟里,溪水里抓一些鱼虾回来,他抓的是小鱼小虾,最大的也是偶然有几次抓到了3斤的鲤鱼。 这是题外话。 前几天,刘恒带了一件小物件,一只木盒。 一看,秦耕虽然没见过,他猜到了。 木盒表面金光闪闪,金丝浮现,淡雅幽香。 “金丝楠木?”秦耕轻轻惊呼。 金丝楠木是极为珍贵的木材,在古代,它就被视为皇家专用木材,常用于宫殿、寺庙、陵墓等建筑的建造,以及制作家具、文具、乐器等。 别看这个木盒并不大,长方形,长30厘米,宽20厘米,高也是20厘米,但它的价格不菲,没有上千块,根本买不到。 “送给你的。今后做弟嫂的首饰盒。”刘恒专门过来送这个首饰盒。 第290章 道行 这是一个艳阳天,火红的太阳照在版纳的大地上,绿水青山,阳光明媚。 今天,很多人都去了三分场九队。 昨天,9队抓了一只野象,用铁链绑在芒果树下。 这是上海猎象队几个月来唯一的收获。 他们一群人加上后勤人员,总共有50多人,他们深入大山,就是为了抓一只大象回去。 昨天,他们终于用麻醉枪猎获了一只三岁的大象。 邹晓渔他们都去看大象了。 秦耕帮他们守病房。 王晓雨已经回来了,她津津有味讲述所见所闻,秦耕根本就没有兴趣听第四遍。 这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人,徐江月。 “秦耕,你能带我去看大象吗?”徐江月趁王晓雨进去配药,轻声问秦耕。 “我走不动啊。” 秦耕也真的走不动,整个医院,就只有他和黄连素守在病房,他守外科病房,黄连素守内科病房。 “就你忙!”徐江月并没有真的生气。 “要不,等一会,等邹晓渔他们回来,我再带你去。”秦耕说。 “那会很晚的。”徐江月满脸的忧虑。 “没关系,我们在刘恒家吃晚饭。”秦耕认真地说。 “那回来呢?走夜路,我怕!”徐江月说。 “要不,我们就住在刘恒家,明早再回来。”秦耕提议。 徐江月连忙摇头,说:“不行,不行,在外面过夜,我爸会把我打死。” 秦耕坏笑了两声,说:“那就没办法了,大象,今后再去看吧。” 徐江月摇头,说:“过了今天,就没得看了,大象,明天就会运走的。” 秦耕不再开玩笑,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声,“黄医生,黄连素,你能帮我看守一下病房吗?我想去看大象。” 黄连素从内科医生办公室出来,说:“去吧,去吧,没问题。有哪几床病人比较重?” 秦耕说:“7床,今天做的手术,疝气。11床,胃穿孔修补术,前天做的手术,还没有通关。17床病人,结肠癌根治术,也是前天做的手术,也没有通关。其他的都好。注意两个没通关的,要是通关了,可以喝点稀饭……” 秦耕交代了病情。 十分钟后,秦耕和徐江月骑在一辆自行车上向勐养农场三分场九队飞驰。 徐江月坐在后座上,轻轻抱着秦耕的腰。 秦耕轻快的踩着永久牌自行车,耳边,是徐江月的欢笑和碎语;鼻子,则是醉人的香味。 徐江月的体香征服了秦耕,那次杜小平抓蛇,秦耕第一次被这醉人的香味陶醉,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香味。 有研究证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味,当基因非常适配的时候,人就会喜欢上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就能唤醒爱情开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香味。 这种香味,其实可以追溯到动物,甚至是昆虫,还可能到植物。 为什么一夜之间桂花全开? 仅仅用季节解释能解释得通吗? 季节,每个地方的微环境都是不同的,开花就应该有先后之分,但是,我们所看到的是,很多同类的花,都是同开同谢。 开花是爱情,同时开花必定是某种气息启动了爱情开关。 人,也是一样的,也有爱情的味道,爱情的开关。 秦耕是过来人,他明白,对徐江月情有独钟,这是命中注定的,很多时候,他也想结婚了,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需求,也是精神和心灵上的需求。 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每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轻盈而又梦幻。 她的微笑如春风拂面,让他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他想着,这一路上的风景,都因为有她的陪伴而变得格外美丽。 而她的心里,则是满满的幸福和安心。她感受着他腰间的温度, 她期待着与他一起走过更多的路,经历更多的美好。 “秦耕,也去看大象?”迎面过来的是李叔,他的单车后面也坐着一个女子,没看清,不过,肯定不是他爱人。 没过多久,前方出现了七八个人影,他们正悠闲地坐在一辆马车之上,欢声笑语不断。 见到秦耕走近,其中一人高声喊道:“秦耕,你身后带的是谁啊?” 原来这些人都是街上的青年伙伴们。 徐江月兴奋地挥了挥手,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存在。一群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远去了。 来到曼掌寨子附近,终于看到了邹晓渔等人的身影。 “秦耕,你车后的那位是谁呀!” 几个人几乎同时喊道。 其中,杜小平的声音最为响亮。 秦耕一本正经地向大家介绍道:“她,徐江月,我的女朋友!你们都来认识一下吧!” 其实,谁不认识徐江月? 众人顿时一阵起哄声响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秦耕如此主动地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心中不禁为他感到高兴! 然而,在人群之中,却有几个人突然沉默不语。 其中之一便是张慧贤。 到了九队,围了一大圈人,秦耕牵着徐江月的手挤进了人群,看到了大象。 应该叫小象,它才3岁,半大的小伙子,它在悠闲地吃着芭蕉。 看守人员是上海动物园的饲养专家,他的任务就是尽快和大象混熟,这一路回上海,几千里路可不是好玩的,一旦它不吃东西了,大象的命就只有半条了。 徐江月抓住秦耕的手,她哪里有心思看大象,整个心都在秦耕身上。 秦耕问徐江月,“还看吗?” 徐江月胡乱回答,“看啊。” 秦耕牵着许江月的手再往里面挤,快到最前面了,被一个壮汉推了一把,“挤什么挤!滚!” 这个人很有力气,一推,就把秦耕连同徐江月推了一个趔趄,两人都差点摔倒。 秦耕怒了! 就要冲上去拼。 但很快,他制止了自己的鲁莽。 眼前这人,身高1米8以上,块头接近300斤,差不多是秦耕体重的3倍。 秦耕想揍他! 但是, 他突然做了一个绝对不是20岁出头的人能够做的决策,他决定忍耐,现在拼,真的是拼命,和这样的人拼命,有意义吗? 不吃眼前亏,这不是想忍就能忍的,能忍,你必须有足够的道行才行。 秦耕生生的忍住了! 第291章 你怎么能忍 可是,秦耕忍得太彻底了! 忍得太彻底不是一件好事,他连语言上的争辩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警告,甚至于在别人看起来,秦耕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徐江月骂人。 才骂了三分之一句,“你瞎了……”,秦耕就制止她了。 “咱们不计较。呵,咱们看大象。看大象很开心的是吧?”秦耕轻轻搂了搂徐江月,安抚了她。 不过,这个熊一样的年轻人并没有看懂秦耕的忍让,见秦耕和徐江月毫无反应,嘿嘿笑了起来,“小子,不要站在不该你站的地方!” 秦耕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或者,秦耕策略性地没有去看他一眼。 黑熊一般的青年人发出难听的大笑声。 有几个人附和。 “泡妞?你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也泡妞?” “赶紧送给哥们玩玩。” “这妞,长得好!有点肉啊,软绵绵的,泡起来舒服!” ...... 秦耕每个人脸上都扫视了一眼。 他要刻下印象。 对,这3个人都是黑熊的伙伴。 秦耕把徐江月拉了一下,走出了人群。 “你忍得?”徐江月侧过脸看着秦耕,她感到奇怪,秦耕竟然能忍! “不忍,你觉得该怎么办?”秦耕并没有一脸的愁苦,而是微微笑着说。 “一般人不都是打起来吗?”徐江月提醒秦耕。 “你觉得我们也应该打起来吗?”秦耕反问。 “我爸也不会。”徐江月认真说。 “你爸是对的。”秦耕点头说。 “不过,我要是男的,我会拼命。他们欺人太甚了。”徐江月昂起头说。 “拼命?傻!人都只一条命,拼了,不就没了?”秦耕淡淡的说。 “但是,受不了这口气啊。”徐江月愤愤滴说。 “想要出这口气吗?”秦耕推着自行车。 “当然啊!”徐江月依然是满脸的愤怒。 “好办,这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忍。”秦耕淡淡地说。 “我们这是去哪里?”见秦耕走的不是刚才的路线,不禁疑惑起来。 “我们去见一个朋友。”秦耕笑着说。 “刘恒?”徐江月见过刘恒的,她对刘恒的印象不错。 没多久,就到了刘恒家。 家里有客人。 3个穿着非常讲究的中年人,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 刘恒见秦耕来了,赶紧迎上来,“秦耕,江月,你们先坐一会,我那边的事很快就结束了,我就来。” 秦耕说:“你忙去!好像是上海客人?” 刘恒笑着说:“是的,这次抓大象,我是他们的顾问,明天要走了,特意来感谢我的。” 刘恒又过那边了。 那边那个矮个子中年人很矮,还不到1米5,但是很胖,站在那里与坐在凳子上的同伙高不到哪里去。 他应该是领头的。 “刘恒同志,你家来了客人,我们就不久坐了,这次抓大象,你的功劳最大,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建议,这里是我们的酬谢金,1750元,请你签个字。” 矮个子男人说。 刘恒也没有推辞,拿起钢笔,在签字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瞄了一眼其他人的,赖青明560元,王晓鹏340元,李大生280元,后面还有一排,都是九队和分场的人,他们都在100元之内。 刘恒将钱收起来,笑着说道:“谢谢几位领导的信任,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几人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刘恒转身来到秦耕和徐江月身边坐下,兴奋地说:“上海人的钱真好赚,随便出了几个点子,报酬还不低。对了,你们也是来看大象的?” “是的。”秦耕说。 “江月,好像不高兴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秦耕看了一眼徐江月,示意她来说。徐江月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恒。 刘恒听后,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说:“这些人也太过分了!秦耕,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出气。” 秦耕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 刘恒出去了。 秦耕带着徐江月来到刘恒家的后花园。 哇!这么大! 走进园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草地,绿草如茵,仿佛一块绿色的绒毯。草地的中央,有一座精美的亭子,亭子的四周环绕着盛开的花朵,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沿着石子路前行,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巧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 园子的角落里,还有几棵高大的果树,芒果、橄榄、龙眼、荔枝,更多的是木瓜树,它们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密的树荫。树荫下,摆放着几张石凳,供人休息乘凉。 最后来到那几个大水缸跟前,里面,有鲤鱼,青鱼和鲶鱼,还有鳖,河虾。 “他们这不是神仙生活吗?”徐江月惊叹又羡慕 正看得高兴,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一个漂亮的女人。 刘恒的妻子杨雨晴。 “秦耕,你好啊。这位是……”杨雨晴迎上来。 “徐江月。我女朋友。”秦耕介绍,又回头对徐江月说,“这是嫂子。” 徐江月忙说:“嫂子您好,你们家的园子真大!你们真是过神仙日子啊!” 杨雨晴笑着说:“我家刘恒不务正业,就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过,也好,这样的日子安稳,踏实。” 杨雨晴说这话其实刘恒告诉过秦耕,县里头想提拔他,先去做一个副局长,然后做局长,再然后就没有承诺了。 刘恒拒绝了。他现在的日子多快活!有钱,还有闲。 杨雨晴搬过来几张凳子,放在后院子里,然后沏茶。 “你们尝尝这茶,要是喜欢,拿一些回去!”杨雨晴说完,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坐在徐江月身边。 “嗯,这茶真的很好喝!”秦耕吃了一惊,这茶叶真的不错。 “不错吧?刘恒也喜欢喝!这是我们在九号山上采摘的茶叶,回来自己加工的,都是手工制作。我们不多做,每次只做喝两个月的茶叶。” 杨雨晴介绍说。 刘恒回来了,笑吟吟的。 第282章 我把仇人送你们医院去了 刘恒进来了。 见杨雨晴在,就不讲刚才的事。 “在这里吃晚饭,早一些吃,天黑之前,你们能够回勐养就行,好么?”刘恒征求秦耕的意见。 秦耕看了一眼徐江月,“行吗?” 徐江月忙说:“我听你的。” 秦耕笑着说:“那行,不要做太多的菜。” 刘恒点头,说:“你不是外人,我也不存在做样子,一定要四盆八碗什么的。我们杀一只甲鱼,杀一只鸡,我还有一点新鲜的干巴菌,炖在一起,然后炒几个素菜,这样不奢华吧?” 秦耕忙说:“好好,就这样。分点事给我做。” 刘恒笑着说:“你陪好江月就行了,其他的,没你的事。” 杨雨晴也起身,说:“我准备素菜去。我们的素菜都在地里,临时吃了才去采摘,新鲜!” 杨雨晴往园子深处走去,那里是一片菜地。 见杨雨晴走远了,刘恒才说:“欺负你们的是分场副场长的张子欣的儿子,这家伙在三分场非常跋扈,我已经安排好了。” 刘恒一脸的快乐。 “张子欣?不是那个战斗英雄吗?” 秦耕想起来了,三分场两个人有名,一个是分场场长老营长,一个是分场副场长张子欣。 张子欣是渡江战役的战斗英雄,他是他们师第一个上岸的人,一梭子干掉了5个敌人,半个班的敌军还没来得及爬出战壕就见了阎王。 那次,他成了战斗英雄,最后在营级干部转业做了分场副场长。 他儿子张长江,今年22岁,在场部做保卫科的干事,平常欺负人惯了,目中无人,今天不小心欺负到了秦耕身上。 刘恒可不怕张子欣,他儿子张长江更不在他眼里。 虽然刘恒在三分场并不嚣张,但他不畏惧权贵,也是有名的,他曾经就和张子欣撕破过脸皮,张子欣知道刘恒并不是每天都在橡胶苗圃劳动,一次在大会上严厉批评刘恒。 刘恒当场就把他顶回去了。 他质问张子欣三个问题。 一,谁的橡胶苗圃农场评比第一?二,谁的橡胶苗圃出苗率最高?三,谁的苗圃5年没有发生病虫害? 三个问题把张子欣问得哑口无言。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惹刘恒了。 刘恒是有文化的人,他是知青,上海的高中毕业的知青,并且,他是属于不打算回城的知青。 3年前,刘恒就撕毁了回城令。 刘恒和张长江也有过碰撞。 张长江嚣张跋扈,刘恒精明能干,这两种人是不可能没有交集的,一旦交集,碰撞就是非常剧烈的。 当然,最后吃亏的只可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长江吃大亏。 这是先前的事,不再提了。 今天,刘恒带着两个玩得好的,一个是赖青明,一个是王俊皓,到了看大象的地方,很快就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熊一般的张长江和他的兄弟正看得热闹,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象群来了,人群发生拥挤,接着就是一片混乱,接着就有人惨叫。 最后的结果是,熊一般的张长江被多人踩踏,他的两匹肋骨被踩断了,原先讥讽秦耕的那几个人,也都承受了不同的伤。 都是受害者,刘恒也在人群中哎哟哎哟说自己被人踩了。 看大象的人太多,几百人,又比较混乱,最后,张长江他们明知这是有预谋的,但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连被谁踩的,他们也没有搞清楚。 唯一的证据是,在混乱的时候,张长江见到过刘恒,不过,他没有看到刘恒有什么动作,并且,刘恒似乎也是受害者,他喊他也受伤了。 刘恒没有详细告诉秦耕十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他只告诉他前面说的这些,反正,你今晚回去就可以看到他们。 “我把他们送给你了。”刘恒最后一句话,令秦耕忍不住大笑。 当然,再次见到他们时,他们是病人了,秦耕就不可能对他们怎么样了,最多就是态度不好,他不可能利用专业知识对他们造成第二次伤害。 秦耕笑得很开心。 徐江月说:“你跟我爸处理事情的方法一样。” 私下里,徐江月赞成秦耕的处理方法。 如果当时发生冲突,秦耕不存在打得过张长江他们,连一个都打不过,何况他还有帮手! 杨雨晴过来了,他们又戛然而止,这种事不是可以炫耀的,特别是女人面前,外面的事尽量不要让她们知道,免得担心。 刘恒杀了甲鱼,剖洗干净,剁成大块的甲鱼块,用山泉水泡一泡。 又到后院子里抓了一只鸡,一只大母鸡。 “现在的鸡都快成鸡灾了,它们生蛋,有些不守规矩,不生在鸡窝里,而是在围墙下建一个窝,时不时带一窝鸡崽回来。” 刘恒手里抓的这只鸡,有6斤重。 “我们家吃鸡是算多的了,每周都要吃一只鸡,但还是越吃越多,鸡蛋更是吃不完,还可以供邻居吃了。” 刘恒一边说,一边轻轻松松就把鸡宰了。 杀鸡,真的是好手。 刚好,这时候开水也滚了,舀到木桶里,又加了一勺冷水,然后把鸡塞进热水里,没过多久,提出来拔毛。 徐江月和杨雨晴在摘菜。 徐江月自己家也种了菜,但在刘恒家的菜园子里,感觉不同,似乎,他们的菜不是吃的,而是用于欣赏的,长得真好。 包菜,绿油油的,叶片层层包裹,犹如绿宝石让人陶醉 。 丝瓜,细长的身躯宛如绿色的绸带,挂在瓜棚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茄子,紫得发亮,犹如宝石般璀璨夺目 。 豆角,修长而匀称,像一串串绿色的风铃,微风拂过,恍惚发出清脆的声响。 特别是那群佛手瓜,挂在瓜棚之下,像千百个铃铛,在微风中摇摆,那碧绿的颜色,那肥硕的身姿, 犹如翡翠般晶莹剔透,别说吃,就是看着,都会联想到爽脆可口。 还有韭菜,小白菜,大蒜,葱,香菜等,翠绿翠绿的。 “嫂子啊,你们家真会过日子!”徐江月赞叹不已。 “秦耕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呀。我们家刘恒就说,整个景洪县,秦耕才是真正的能人!” 杨雨晴把手里的丝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种味道比任何香味都醉人。 第283章 女孩子喜欢坏男孩 正准备做甲鱼炖鸡枞,来了一名客人,曹文化! 曹文化麻布袋里一条菜花蛇,4、5斤重,他是刚才看大象回去的路上捉到的。 曹文化是一个抓蛇的能手,他已经吃了几百条蛇了。 他是杨雨晴的妹夫,雨晴有四兄妹,大哥,二哥,还有四妹。 曹文化是四川的知识青年,和杨英结婚才两年。 他和刘恒的关系非同一般,亲戚加朋友。 曹文化高中毕业,没机会上大学,进工厂也轮不到他,因为他家成份高,解放前,他家曾经是开饭馆的,街上有自己的门面。 既然都轮不上他,他就决定在版纳待一辈子,于是,早早地就结婚了,和杨家的最小妹妹结成了夫妻。 杨家老家是湘省醴陵的,解放前在铁河泗汾码头有股份,59年支边,杨家老爷子英明决策,积极报名,支援边疆。 大哥杨贵生为人厚道,勤奋能干,是四兄妹的领头人。 二哥杨有才读书最多,在分场做了保卫科的干事,为人比较滑,和大哥有明显的区别。 杨英今年才20岁, 跟着曹文化没吃亏。 曹文化读书多,人聪明,在7队做保管,还喜欢和刘恒混在一起,生活上,杨英真的是很享受了,猎物,鱼虾,比普通人家多很多,关键是曹文化还是抓蛇的好手,一年吃20到30条蛇,最大的吃过60斤的蟒蛇,最小的蛇只有3两。 曹文化张开麻布袋,给刘恒看。 “看了大象准备回去,路边草丛里有响声,我就知道一定有大蛇,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一条菜花蛇,想起你们,就把蛇送过来了。” 曹文化把蛇拿出来,手臂粗,他操起刀子去了后花园。 等曹文化再次回到厨房,刘恒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讲的秦耕,那个是他女友徐江月,勐养徐老三的女儿。秦耕,这就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曹文化,我妹夫,抓蛇,做蛇宴,他是好手。” 曹文化和秦耕互相打招呼。 握手就免了。 曹文化手里还抓了一条蛇。 “你快去把蛇处理了,蛇怎么炒,你决定。”刘恒说。 “甲鱼。鸡。鸡枞。我就不打乱你们原来的计划好了,我做一道红烧蛇肉吧。” 说完,曹文化又到后面去了,他要把蛇剖好,洗干净,剁成一块一块的,这道工序,除了他,别人也不常做。 刘恒也没等他,就把甲鱼用油炸一下,然后把鸡肉倒进去,也炸一下,然后把山泉水倒进去。 大火熬。 秦耕的工作就是烧火。 刘恒家的柴火也是橡胶树的枯枝,这种柴火人人都喜欢,很容易点燃,火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种柴火很容易弄回来。 一是橡胶林没有荆棘杂草,捡拾柴火的时候路好走。 二是橡胶树的枯枝很容易折断,用钩子勾一下,枯枝就掉下来了。 三是橡胶树比较脆,树皮下还有薄薄的一层胶水,燃起来火很大。 秦耕家三分之二的柴火是橡胶树的枯枝。 刘恒家的柴火中,也有不少的是橡胶树枯枝。 曹文化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看着秦耕说道:“秦医生,没想到你这么有涵养啊。今天,张长江那样欺负你,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不发火!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秦耕微微一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原来曹大哥当时也在现场。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尤其是被你看到我如此失态,我都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了。” 曹文化哈哈大笑起来,拍着秦耕的肩膀安慰道:“你可别这么说。你知道吗?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都对你充满了敬佩之情。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换作是我,肯定做不到像你这样沉稳冷静,说不定早就冲上去拼命了。” 秦耕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 苦笑着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无奈实力不如人家,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如果我有和他一较高下的本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拼了。” 曹文化却连连摇头,认真地说:“这恰恰显示出了你内心的强大。我们当时就猜测,你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果不其然,不到二十分钟,张长江就遭到了报复。” 曹文化抬起头,目光落在刘恒身上,缓缓开口道:“当时我看到你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在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秦耕医生。” 刘恒闻言,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原来你当时也在现场啊,我都没注意到。” 曹文化转过头,看着秦耕,感慨地说道:“我最佩服刘恒哥了,他居然把你的仇人直接送到了你工作的地方,让他在那里颜面扫地,真是大快人心!” 秦耕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你们可能对医生这个职业还不够了解。就算把人送到我这里来,难道我还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不成?” 刘恒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解释道:“秦耕,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哦。不过,从心理上来说,当他明天见到你时,会有怎样的反应,那就不得而知了。” 曹文化把另外一只锅子放好,秦耕赶紧在另外一个灶洞里生火,只要移一半的火过来,很快,这边的火也烧了起来。 曹文化开始炒红烧蛇肉了。 徐江月和杨雨晴去托儿所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一个晓岚,一个晓峰。晓岚5岁,晓峰3岁。 徐江月不在,刘恒说:“今晚不回去了不会有问题吧?江月可以跟邻居书包睡。书包是四川来的女知青,今年才18岁。” 秦耕有些犹豫,说:“我担心徐老三会生气。” 刘恒哈哈一笑,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坏笑。我跟你说句实话,徐老三会很高兴的。高兴得今晚都睡不着。” 秦耕又说:“徐江月可能不会同意的。” 刘恒又坏坏的一笑,说:“她嘴里肯定不同意,但内心一定会同意的,并且会很高兴。秦耕,我提醒你哟,女孩子喜欢坏男孩。你必要时也要变坏一点!” 正聊着,杨雨晴,徐江月回来了。两个孩子很有礼貌,进来叫了爸爸和姨爹,出去玩去了。 第284章 找上门来 太阳已经下山,回勐养的路,很快就会陷入黑暗之中,特别是有一段路,完全是在森林中穿过,别说女人,即便是几个男人穿过去,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不知不觉,夜也已经来临,有意思的是,徐江月并没有催促秦耕,甚至提醒都没有,她很任性,跟着杨雨晴看她的缝纫机。 杨雨晴有一手好缝纫技术,她的裁剪功夫也不错,能做各式各样的衣服。 她此刻正在给徐江月做两件内衣。 现在还不作兴西方的那种内衣,但杨雨晴已经用了很多年了,现在她帮徐江月也做两件,棉布的。 徐江月很喜欢,一看就爱上了。 在厨房,几个男人正在做菜,今晚不喝几口酒是不可能的,辜负了好菜不说,还辜负了好时光。 今夜的月亮好圆。 红烧蛇肉做好了。 甲鱼炖鸡炖鸡枞也做好了。 刘恒和曹文化还要做几样蔬菜,丝瓜、茄子、佛手瓜、包菜,都是刚从菜地里采摘出来的。 “开饭了!” 刘恒喊了一声。 徐江月这才轻声惊呼,“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徐江月看到端菜出来的秦耕,有几分责备。 “你不是在做衣服吗?提醒你,不扫兴吗?再说,饭菜也没熟啊。”秦耕微笑着说。 “这怎么好呢?我爸会着急的。”徐江月讲的是实话。 这样大的女儿,一晚上不回来,父亲肯定会着急的。 “江月,没关系,我等一下送你回去!” 曹文化是半个拖拉机手,刚好,分场的拖拉机就在他们队上,去一趟勐养,也没有人会过问的。 曹文化是一个多面手,抓蛇,开拖拉机,做木工,会乐器,还会作曲。 徐江月一听等会可以回去,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 开始吃饭。 刘恒家的饭桌有两套,一套是平常家用的,比较小,紫檀木做的,一套是客人来了用的,桌面比较大,长条形的,用的是花梨木,很沉,一张桌子要4个人抬。 可以坐16个人。 今天人不多,但还是老规矩,用花梨木的桌子。 秦耕带着徐江月坐在东面,他们前面就是那盆红烧蛇肉。 秦耕很体贴给徐江月夹了一块肉多的蛇肉,自己也夹了一块,不急于喝酒,先吃蛇肉。 好吃! 不得不承认,曹文化的手艺是不错。 前世,秦耕没少吃蛇肉,但今天的吃的,确实比任何一次吃的都好吃。 “曹哥的手艺真不错。”秦耕按年龄,比曹文化年轻一岁。 “客气了。”曹文化微笑着表示感谢。 徐江月也说:“我老爸号称做蛇宴的好手,他在部队里吃蛇真没少吃,每次,都是他做主厨,你做的红烧蛇肉,至少不弱于我爸。” 徐老三的蛇宴,在整个勐养是最有名气的,你想想,部队开拔,一路过去,哪还有什么蛇能够逃得了? 特别是到了长江以南,部队开拔,哪有什么公路可走?每次都是大部队,扫过去,几公里都是自己的战友。别说大蛇,就是蛇卵,都被拿去玩耍了。 徐老三做蛇宴不说千次,几百次那是不会少的。 所以,曹文化和徐老三比。曹文化不敢吹牛。 见徐江月这么说,曹文化忙说:“哪敢和你父亲比?早闻大名,勐养做蛇宴第一高手,哪天,我还想拜访拜访。” 开始喝酒。 刘恒家不知道藏有多少好酒,反正,秦耕在这里吃饭,每次喝的酒都不相同。 今晚,喝的是汾酒。 70年代十大名酒之一。 秦耕已经想好,不能多喝,因为他还有一个人需要保护,等会还要送徐江月回家,如果醉醺醺的,被徐老三看到了,人家会怎么想? 另外,谁能保证医院没有特殊情况呢? 有几次,他喝了酒,最后要上手术台,为此还闹过矛盾,被病人家属质问过。 所以,再好的酒,秦耕也不打算喝多了,应酬一下就可以了。 秦耕喝了3两,不再喝了。 刘恒很懂秦耕的意思,也就不多劝,随意比较好。 曹文化第一次和秦耕喝酒,不知道底细,所以也不坚持要秦耕喝。 其实,刘恒和曹文化都不是霸蛮的人,他们讲究一个随意。 至于杨雨晴和徐江月,她们喝木瓜汁。 在版纳,家家户户都有木瓜,并且还不少,木瓜树长得极快,一年就可以挂果,木瓜熟透了之后就变得很甜,口感还不错。 但是,版纳人很少有人吃木瓜,嫌弃它味道没有芒果等水果好。 他们种植木瓜,有的是没有目的性的,就因为它们好看,或者它们自己从地上长出来了,也有的是因为木瓜可以喂鸡,喂鸭。 刘恒告诉杨雨晴,说木瓜其实是一个好东西,对女人来说,非常的有价值,它美容! 木瓜有美白淡斑的作用,木瓜中的维生素 c 和胡萝卜素等成分具有抗氧化作用,能够抑制黑色素的生成,减少色斑的形成,使肌肤更加白皙亮丽。 木瓜还有抗皱紧致作用,木瓜中的木瓜酵素能够促进肌肤的新陈代谢,增加肌肤的弹性和紧致度,减少皱纹的产生,使肌肤更加年轻有活力。 杨雨晴听了刘恒介绍之后,马上就喜欢上了木瓜。 她把木瓜制成果汁,作为饮料,每天都喝一两杯。 今天男人喝酒,她们就喝木瓜汁,新鲜的木瓜汁。 徐江月第一次把木瓜汁作为饮料喝,很新鲜,很快就喜欢上了。 今后,她也学雨晴姐,把木瓜当做饮料。 版纳的木瓜太多了,别说当饮料喝,就算是当茶喝,也喝不完! 男人喝酒,女人喝木瓜汁,正喝得高兴,路上有个人打着电筒过来了。 刘恒扭转头看,好像还骑着自行车。 心里琢磨,这是谁呀? 这个点,不应该有人过来,因为这里不是必经之路,过来人,必定是找刘恒,或者他们的几个邻居。 看清楚了。 “爸。你怎么来了?”徐江月站了起来。 过来的是徐老三! “你果然在这里。听人说,你被人欺负了,所以我找过来了。”很显然,徐老三找到了一个找徐江月的理由。 秦耕也站了起来,急着解释:“徐叔,我们说好了,等会开拖拉机送江月回家的。” 第285章 在叔面前你也装 徐老三明明是因为天黑了不见徐江月回家而找来的,但他现在改口说听说徐江月被人欺负了所以才找过来的。 这样很好,照顾了秦耕的情绪。 他虽然很喜欢秦耕,也很希望秦耕做自家女婿,但是,婚前,他不希望发生不该发生的事,譬如在外面过夜。 徐老三只有这一个女儿,宝贝,掌上明珠,那是绝对不允许被欺负的。 另外,他在勐养听到有人欺负秦耕和徐江月,愤怒到了极点,这两个人,谁也不能欺负他们! 欺负徐老三也许还不至于拼命,但谁欺负女儿徐江月,他一定拼命的。 欺负秦耕也不行。 有看大象的人回去讲,张长江一伙人欺负秦耕和徐江月,徐老三吓了一跳,生怕他们吃亏,最后别人都说,秦耕好强大,竟然一句硬话都没说,带着徐江月走了。 当然,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人会佩服秦耕的,说实在的,认怂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在张长江面前,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认怂。 但是,不到20分钟,张长江他们就因为“混乱”受伤了,事情很蹊跷,但更诡异,或者说,设局设的非常的精妙,张长江他们找不到谁害了他们。 当然,他怀疑刘恒是凶手,但没有证据。 他更怀疑是秦耕,同样没有证据。 徐老三听完整之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还差不多! 要做我徐老三的女婿,莽夫可不行! 光知道拼命,一个人有几条命拼? 我徐老三被外人称呼兔子,是因为狡兔有三窟。 我徐老三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因为我一辈子都没有做莽夫,在战场上,不狡猾一些,真的死得很快。 徐老三不是没有遇见危险,他的部队也不总是打胜仗,有很多次,他们被打散了,徐老三作为后勤人员,被打散是最苦的,因为,他们除了锅碗瓢盆,只有一把菜刀。 在真正的战场上,一把菜刀是没用的。 有一次被敌人端了老巢,徐老三的炊事班除了他,全部牺牲,唯独他活着。 他总结一条,审时度势! 张长江是谁,徐老三当然知道,他认识他爸,张子欣还吃过徐老三亲自做的蛇肉。 听说是张子欣儿子欺负秦耕和徐江月,徐老三当然是很担心的,后来说秦耕报仇不过夜,把张长江的肋骨都弄断了,心里高兴,但也不得不担心。 人家的父亲可是渡江战役的战斗英雄! 张子欣真要追究凶手,徐老三还是有些担心的。 曹文化见徐老三来了,正好请他提提意见,蛇宴,还得高手之间切磋才有意义。 “徐叔,请坐,尝尝我做的红烧蛇肉,你是大高手,请你提提意见。”曹文化从旁边搬来椅子,请徐老三坐。 徐老三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半块蛇肉,沉吟了很久,然后猛点头。 “很好,手艺不错!”徐老三满脸的赞赏。 “你这不是真心话。徐叔,我是听真意见的。”曹文化认真说。 “已经很好了,真的,非常好吃。”徐老三又吃了半块。 “徐叔,一般人说好吃,我很高兴。你是做蛇宴的高手,从你这里,我不希望得到几句敷衍的话,我要你提意见。” 曹文化是真心的想得到徐老三的帮助。 徐老三嘴角微微翘起,沉吟了片刻,说:“确实是很好的手艺了。不过,你如果还要改进的话,火候可以提早半分钟出锅,肉质还可以嫩一点。” 曹文化赶紧点头,说:“谢谢,谢谢,这个时候,最容易犹豫了。” 徐老三又说:“你的花椒很有特色,其实,我喜欢这个味道。但是,很多人不喜欢太麻。所以,我有时候也只能很痛苦迁就别人。” 曹文化点头,说:“理解,那真的理解。这麻,其实使饮食中风味变化万千,但有些人就不喜欢麻,真的是欲哭无泪呀。” 杨雨晴笑着说:“过去,我们就不喜欢麻。最怕嚼到花椒子了,自从你到了我们家,现在我们个个都喜欢吃花椒。” 刘恒给徐老三筛满酒,徐老三轻轻闷了一口,“刘恒,到勐养了,记得找一下我。我送你两件好酒。” 刘恒忙说:“那今晚我就拿。” 徐老三乐得哈哈笑起来。 有些物资是按人均分下来的,一人一份,不能随便动。而有些物资,则是笼统的分一些下来,到下面了,你们自己去拿分配方案。这一部分物资,徐老三是最喜欢的,方案他拿,随意性就比较大了。 所以,好酒,他手里就从来不缺,他的朋友们跟着喝了不少好酒。 徐老三喝了几口之后,看着秦耕,说:“张长江欺负你们的时候,他们说,你很能忍。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秦耕认真地说:“我自己提醒我,不能鲁莽。吃点亏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徐老三接着问:“其实你是想好了,可以请刘恒帮你复仇,对吧?” 秦耕忙说:“没有的事,刘恒也不会帮我打架呀。” 徐老三哈哈一笑,说:“你是说,张长江受伤,与你无关?” 秦耕大声说:“当然啊!他受伤了?” 徐老三问刘恒,“张长江的伤,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吗?他父亲张子欣副场长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以发表一些看法吗?” 刘恒哈哈笑了几声,“张长江受伤了吗?他怎么受伤了,那很好玩啊,他熊一般的体型,怎么会受伤呢?” 徐老三见刘恒这副嘴脸,心里雪亮,知道刘恒是有恃无恐的。 徐老三冷冷一笑,说:“刘恒啊刘恒,在叔面前,你也装,有必要吗?叔不是跟你吹,论狡猾,我徐老三还不愧狡兔三窟的外号,要是我鲁莽一点,迟钝一点,十个徐老三也没有了。” 刘恒笑着说,“徐叔,你经历过的危险很多是吗?” 徐老三嘿嘿笑着说:“这死字呀,我是做梦都死过几回,是真的在梦里!有一次,我们炊事班的宿营地,离指挥部不远,一颗爆弹落下来,把我们的锅子砸的稀烂,幸亏是个臭弹,我离那颗炸弹仅仅3米。” 徐老三讲了半天,知道被刘恒带偏了,去讲他的光辉历史了,他笑了笑,小声说:“刘恒,你要小心,张子欣一定会要追究的。” 第286章 愤怒的不止一个 徐老三口沫横飞地讲述着自己过去的辉煌事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了主题,连忙收声,小心翼翼地对刘恒说:“刘恒,你可得小心点,张子欣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张子欣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找出打伤自己儿子的凶手。虽然他的儿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但这次受伤可不是小事。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能容忍有人伤害他的家人? 不过,对于张子欣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的儿子从小就喜欢惹是生非,无论是在托儿所、小学还是中学,他总是与人发生冲突。 但幸运的是,他身材高大强壮,像头熊一样,很少有人能打败他。 此外,他总是赢,也与他的父亲曾是一名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有关,张子欣曾一梭子击毙五个敌人,率先冲上对岸,无人敢招惹。 然而,有时候张子欣也感到内疚。 毕竟,普通家庭的孩子受到欺负时,他也曾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当他得知自己的儿子总是闯祸时,内心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今天,儿子竟然被打成肋骨骨折了!对手实在太过分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被打一顿,张子欣或许还能忍气吞声,毕竟他儿子已经赢了很多次,偶尔输一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这次情况不同,他们竟然打断了他儿子的两根肋骨!这简直就是在打他张子欣的脸啊!他张子欣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要知道,他的脸可是用生命换来的。 当年他冲锋陷阵时,曾有四五支枪口对准他的心口,如果他稍有迟疑,哪怕只有零点零一秒,死的就是他,他的身体将会布满数十个窟窿。而他却比敌人更快一步,成功击败了对面的五个敌人,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荣耀。所以,他的脸绝对不能让人随意践踏。 此刻,他正身处勐养医院,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伤害他儿子的人。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明白,他张子欣的尊严不容侵犯! 他得仔细分析一下到底是谁下的手。 目前有两个人最为可疑。 当然,也只是可疑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他们。 其中一个就是秦耕。 原因在于,他有足够的动机。 他曾经遭受过张长江的欺负,而且还是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这让他感到十分屈辱和愤怒。 虽然对于张长江来说,这样的行为非常刺激,但对于秦耕来说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侮辱。 尽管他之前从未见过秦耕,但通过报纸上频繁出现的秦耕照片,他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当秦耕被欺负时,张长江感到无比兴奋。 欺负普通人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只有欺负那些有一定地位和影响力的人才能让他感到满足。 于是,张长江肆无忌惮地欺负着秦耕,甚至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放过。 然而,令张长江感到失望的是,秦耕居然没有选择拼命反抗,而是选择了退缩。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觉得无趣极了。 现在回想起这段经历,他发现秦耕确实有着最大的动机,因此他成为了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他的女朋友是谁?”张子欣问。 “后来打听到,他是徐老三的女儿!” 张子欣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老三,勐养农场,谁不知道这个人! 他虽然并没有战功,但他大名鼎鼎,其实比张子欣还有名气。 张子欣是一战成名,而徐老三则是十年一点一点的积累,连师部的人很多都知道他,在勐养,张子欣敬畏的人不大于十个,徐老三就是其中一个。 这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秦耕本身就已经很棘手了,再加上一个徐老三,情况更是复杂。 那么刘恒呢? 一想到刘恒,张子欣就头疼。 刘恒可是三分场气场最大的人物啊! 跟他接触过几次,每次面对他时,张子欣都感觉自己毫无优势可言,甚至还会莫名地感到心虚。 记得有一次,张子欣在谈论劳动纪律时,兴致勃勃地批评了刘恒,指责他不遵守劳动纪律,常常私自外出打猎、下河抓鱼,而且这些行为都是在工作时间内进行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恒当场发飙,连续追问三个问题,直问得张子欣哑口无言。 从那以后,张子欣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刘恒了。 这次,刘恒不仅有动机,更有能力去安排人打伤张长江。或许,整个三分场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耐。 张子欣在勐养医院和儿子商量了很久。 “我们还是转院去县医院吧。”张子欣的儿子张长江说,“这里是秦耕的老巢,他要是安排人害我们怎么办?” “现在怎么转?” 分场只有拖拉机,开拖拉机送儿子去县医院,那也太不像了。 “再说,人家医生都下班了。要转,也是明天上午的事。” 张子欣相对还是比较理性的。 此时,刘恒家里,大家聊了一会儿后,徐老三慢慢地放下心来。 他心想,如果张子欣真的想明着来,我徐老三可不会怕他! 你儿子是皇亲国戚,但我女儿也是金枝玉叶啊! 而且是你儿子先欺负人的,就算我们承认打人是我们,你又能怎么样呢? 徐老三豪气上来,大喊道:“来,我们大碗喝酒!” 可是,一旦端起杯子,他却慢慢地,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香醇滋味,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转眼间已经喝了三小杯。 放下酒杯后,他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如剑,紧紧盯着秦耕和刘恒。 \"你们刚才还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不是你们干的,现在怎么承认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秦耕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轻声说道:\"年轻人做事,怎么可以让长辈担心呢? \" 刘恒也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徐叔,其实我们怎么说都是没有意义的,骗得过您吗?您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