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天》 第1章 梦与夜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 大街上，小小的孩子牵着妈妈的手，瞪大眼睛问道，孩子大约五六岁，身子有些瘦弱，样子格外清秀。 妈妈看上去极为年轻，留着齐耳短发，尽管她身上穿着的，只是最普通的蓝色工装，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与温婉，不断的引得路人悄然侧目。 孩子的呼唤让妈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与孩子平视，宠溺的拍了拍孩子的头，笑容在一瞬间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的笑容让正午的阳光都似乎减弱了不少。 “小惟饿了吧？”妈妈轻声问道。 “嗯，有一点点。” 小惟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回答道，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移去了街边一家云吞店。 那家店的云吞个大量足，是小惟心中最美味的食物，可妈妈好像并不爱吃，每次都只点一份，让他吃，妈妈则总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多好吃的云吞啊，那应该是天下间最好吃的东西了，妈妈怎么就不爱吃呢？……”小惟一直很疑惑。 妈妈带着小惟进入云吞店，像往常一样点了一份云吞让小惟自己吃，她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眼神温柔。 “小惟，妈妈要给你改个名字了。” 看小惟吃得差不多了，妈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 “好呀，改成什么呢？”小惟将最后一颗云吞塞进小嘴里，飞快的嚼了几下后，又用小手端着碗试了试汤水的温度。 有点烫，喝不了，还得凉一会儿。 “改成志刚吧。” “志刚？…为什么要改成这个名字？” “因为下个月你就要上学了，需要有一个正式名字。” “现在的名字不是正式的名字么？为什么不用现在的名字呢？”小惟被勾起了好奇心，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妈妈问道，对于他来说，叫什么名字无所谓，只要是妈妈起的名字就好。 “因为…你现在的名字不属于这个时代，它会让你显得有些特殊…志刚很不错的，胸怀大志，坚毅刚强，寓意直白，也很有时代气息，它能让你更好地融入到人群中。” “志刚…好的，我记住了，那我以后就叫志刚了！”小惟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云吞汤凉了少许，小惟端着碗小心的喝了起来，妈妈看着小惟，眼神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忧郁。 小惟吃完云吞，妈妈付了账，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去。 “妈妈，我原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呀？”小惟的脑子里仍然在转着名字的事。 “你原来的名字呀…”妈妈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远方，眼神中迅速滋生出一分朦胧与迷离，这是她极少显露出来的情绪。 只可惜小惟太矮，完全看不到。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这是《楚辞》里的句子，人们常说，女孩子取名应该看《诗经》，而男孩子就得看《楚辞》。 你名字中的‘惟’字就出自《楚辞》离骚篇的这一句诗，它代表着对生命与时光的怜惜…… 妈妈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健健康康长大，一生平安富足，所以就在‘惟’字前又加了一个安字，就这样一直叫你安惟了……” 妈妈小声说着，她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平静的力量。 小安惟虽然听不懂妈妈的话，却明确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他没有继续发问，母子俩就这样安静的走了好长一段路。 “妈妈，那我以后都叫志刚了吗？”直到快到家时，安惟这才再次问道。 “是的，你以后都叫这个名字了，原来的名字不要跟任何人讲了，以后，你的全名就叫徐志刚。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等你长些，能自己生活了，你就自己再改一个喜欢的。” “徐志刚…徐志刚…妈妈，为什么又要在前面加一个徐字呢？” “志刚是你的名，徐是你的姓，姓名加在一起，名字才完整。” “妈妈，你姓徐吗？” “不，妈妈姓蓝，妈妈的全名叫蓝采薇，你要记好了。” “蓝采薇…”安惟小小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一边努力记忆着，一边思考着妈妈的话。 蓝采薇心中一痛，再次停下脚步蹲了下来，刚想说些什么，整个时空却在这一瞬间突然静止下来，蓝采薇的身体也如同玻璃般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飞快蔓延，瞬间爬满了蓝采薇整个身体，紧接着，砰的一声脆响传来，蓝采薇的身体化作了细碎的粉末，并猝不及防的在空气中飘散开去。 “妈妈！” 安惟惊恐至极，张开小小的臂膀想要抱住那飘散的粉末，可他抱住的却只有虚空！ ------ “啊……” 徐志刚从睡梦中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顺着他的脸颊自下巴滴落，他却恍若未觉。 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后，徐志刚的呼吸才终于平静下来。 墙上的闹钟指向了凌晨4点，秒针在微弱的光芒中一格一格的移动着，在静谧的月光中发出微弱的咔咔声。 徐志刚没了睡意，索性起了床，走到小小的窗口边，看向了窗外的黑夜。 这是一间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间，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带桌子的柜子和一张椅子外，再无他物。 好在房间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透过窗口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这才不至于特别压抑。 房间虽小，但这并不意味着房间所在的整个建筑同样也是如此。 恰恰相反，这是一栋十分豪华的别墅，徐志刚住的这个房间，在一般情况下是给佣人住，又或充当杂物房使用的，所以才会格外狭小。 口很渴，徐志刚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外是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中还有四扇房门，通向三间同样的小房间和一个洗手间，徐家的管家和佣人都住在这里。 通道一端尽头还有一扇门，穿过那道门就可以进入别墅的客厅。 徐志刚快步穿过通道，打开门走进客厅，他既没有压低脚步声，也没有刻意弄出声响，一切犹如寻常。 淡淡的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洒进来，照亮了客厅的一角，让整个客厅显得幽暗而神秘。 徐志刚已经适应了夜色，所以并没有开灯，只是走到茶水间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来时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动静，徐志刚瞟了一眼那个方向，暗影与月光交汇的边缘，站着一道瘦削的人影，月光照在这人的侧脸上，使得他花白的短须微微有些发亮。 人影见徐志刚向他望过来，似乎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冲着徐志刚微微欠了欠身，又一步一步的退入了黑暗中，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徐志刚没有去管他，这人是家里的管家，大家都叫他波叔，徐志刚不知道波叔具体的名字，当然，也没兴趣知道。 波叔给人一种十分冰冷的感觉，礼貌而冰冷。 波叔对任何人都是同一种态度，甚至包括家主在内，所有人似乎都很尊敬他，这栋房子里的其他佣人对他更是恐惧，大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在外人看来，波叔是个非常神秘的人，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他的故事，但徐志刚对他没有半点兴趣，管他是什么人呢！ 两天下来，徐志刚甚至看不到他半点表情变化！ 徐志刚又喝了一口水，客厅中再次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徐志刚又瞟了一眼那个方向，这次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的身影。 女人并没有走进月光中，她在黑暗中看清了坐在茶水间喝水的是徐志刚后，便果断转身上了楼。 徐志刚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大口喝完杯中的水，将玻璃杯放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冲，便将它放回了原位，然后穿过客厅进入通道，回了自己的房间。 女人上了二楼，她并没有走向主卧，而是走到角落里的一间客房前，轻轻推门而入。 第2章 奇怪的一家人 “怎么回事？” 房间里传来男人的问话声，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是徐志刚，他去了茶水间喝水，没开灯，看着有点渗人”，女人轻声回答，声音中充斥着娇媚与诱惑。 真丝睡衣滑落，女人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了男人面前，男人仿佛未见，只是在黑暗中轻轻点了点头。 女人微微一笑，灵巧的爬上床，侧身躺在了男人身边，她熟练的捉住男人的右手抱在怀里，这才凑近男人的耳朵，吐气如兰的小声说道： “你这个儿子，看上去有点诡异…” 女人媚眼如丝，男人不知可否，一动不动的，宛若一尊冰冷的雕塑。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见男人不说话，女人的声音越发娇媚，呼吸也渐渐有了一丝急促。 “先送他去上学吧”，又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男人终于再次开了口。 “也对，徐总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被接回了家，在正常情况下，是该送去上学！”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男人坚实的胸肌上轻轻画着圈：“也送去海西国际学校吗？” “不，送去十三中吧。” “十三中？我没有听错吧？那可是出了名的烂学校，你确定？” “确定”，男人再次轻轻点头，手上也突然有了动作，这使得女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明天我让崇华去办…唔！…” “不用他去了，这点事儿让波叔去办就可以了，弄得神秘一点，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与徐崇华的关系。 徐崇华，一个名气越来越大的商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却发现这个孩子过于顽劣…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孩子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的，更不会把他硬塞进当地顶尖的贵族学校。 毕竟贵族学校除了是一所学校，更是一种社交圈。 家丑不可外扬，徐崇华现在在海西省，还没到无所顾忌的程度。 所以，他最好的选择，是把这个顽劣的孩子留在家里先教好，或者不声不响的送去一间普通学校，等他的状态好一点后，再送去贵族学校。 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的…唔…你怎么说都有道理…啊！…但是，你怎么知道他过于顽劣的？你一直在关注着他吗？…啊…” “很可惜，没有！”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起来：“徐家现在有点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嫉恨，如果多一个令他头疼的不肖子，会让人们觉得心理平衡许多。” “有必要这样吗？…唔…” “有必要，细节决定成败。” “好的，你永远是正确的…唔…波叔那边的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啊…啊！…”女人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你不要去管波叔那边的事，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做好你的徐太太，看好三个孩子，这才是你该操心的。” “还有伺候好你…啊！…为什么要挑徐崇华？我看着他就觉得恶心！” “因为好控制，他是一个老实人，在经商方面很有能力，吃过天大的亏，知道今天来之不易，是一个好用的人，更何况，他对你死心塌地的，不是么？” “我是你的！” “是的，你是我的。你的心，必须是我的，但不要太看重身体。女人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你要利用好它，在这方面，我并不会介意。 还有，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再质疑我！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男人终于扭过头看向了女人，他的目光冰冷而又隐藏着疯狂。 女人毫不退让的与男人对视着，目光中同样透着疯狂：“我错了！惩罚我吧，我是你的！” “如你所愿！” 男人嘴角微翘，眼底深处的疯狂熊熊燃烧起来，他伸出手，指尖在女人纤细的脖子上游走着，像艺术家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也像是杀手在寻找致命的所在；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俏脸通红，眼神也越发迷离，她拼尽全力伸出双手，死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猛兽，一个翻身将女人压在了身下。 ------- 清晨，一家人在饭厅里吃着早餐。 主位上坐着一个大约40来岁的男人，长相普通，看上去老实敦厚，他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了，隐约可以看到反射着油光的头皮，他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海西国际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徐崇华。 徐崇华身边坐着他的妻子丁萍。 丁萍十分漂亮，只是容貌与气质看上去非常清冷，她的性格也是如此，以至于徐崇华在她面前永远都显得唯唯诺诺的。 丁萍保养得很好，看着就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实际上，她已经年近40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丁萍似乎心情格外好，一直笼罩在脸上的寒霜消退了不少，以往雪白的脸颊上也有了一丝红润。 丁萍身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是丁萍与徐崇华的女儿徐蓁蓁。 徐蓁蓁瓜子脸，大眼睛，留着齐耳短发，长相比之丁萍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闺秀的感觉中又隐藏着一丝野性，年纪轻轻的就有了一种祸国殃民的味道。 徐蓁蓁穿着件水手衫，配着小短裙、长筒袜和黑皮鞋，清纯中透着诱惑，就是眉宇间总是有意无意的蕴含着一股骄傲神色，不过瑕不掩瑜，配合着她精致的长相，很难引起人反感。 徐蓁蓁自顾自的吃着早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自从徐志刚出现在这个家里，徐蓁蓁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他。 徐蓁蓁身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还配了一根短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一个守规矩的好孩子。 这个少年是丁萍与徐崇华的第二个孩子，徐蓁蓁的弟弟，徐志杰。 与徐蓁蓁不同的是，徐志杰似乎对初来乍到的徐志刚很感兴趣，他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徐志刚。 徐志刚坐在桌子对面，与餐桌上的每个人都隔着几个座位，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看就知道是普通货色，就是洗得非常干净。 徐志刚此刻正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啃着包子，看上去显得有点儿粗鲁，与餐桌上其他人的优雅格格不入。 “志刚啊，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我让波叔去给你去办个入学手续，再过几天，你就去上学吧，呵呵！” 徐崇华笑眯眯的说道，他的目光隐隐有些闪躲，似乎不太愿意与徐志刚对视。 徐志刚的眉头微微一皱，咬了咬牙没有任何表示，没来由的怒火从心中升腾而起，却又被他飞快的强行压制了下去。 徐志刚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很小的时候他也问过妈妈，爸爸上哪儿去了？可是，只要他这么一问，妈妈就会哭，哭很长时间，哭得很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徐志刚很害怕，他觉得妈妈之所以会这么伤心，全是他的错，经历过两次这样的事后，徐志刚就再也不敢问蓝采薇关于爸爸的事儿了，等他长大后懂些事了，更是连提都不敢提。 可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三天，这个人就出现在了徐志刚面前，自称是他的爸爸，并把他带到了这栋别墅。 看着眼前的徐崇华，徐志刚怎么也无法将他与“爸爸”这个词儿联系起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妈妈痴痴念念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是这副模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不是当时，徐崇华拿出了非常多的证据，包括他与妈妈蓝采薇的一系列合照，再加上妈妈给他改姓徐的事实，徐志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更不会乖乖的跟着徐崇华来到这里。 原本以为与徐崇华相处一段时间后，兴许能慢慢发现他的一些优点，可两天过去了，徐志刚心中对徐崇华的厌恶有增无减。 丁萍没说话，徐崇华开口后，她就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志刚。 感受着丁萍的目光刺在自己的额头上，徐志刚默默忍受着，没有抬头回看过去。 在徐志刚看来，丁萍，自己这个便宜后妈，徐崇华的现任太太，她与徐崇华同样格格不入，包括徐蓁蓁和徐志杰，他们都与徐崇华格格不入！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丁萍和她的两个孩子才是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而名义上的主人徐崇华，倒更像是一名管家。 甚至连管家都算不上，家里是有一个管家的，那个表面恭敬，实际上冷得像一块寒冰的波叔，就是这个家的管家。 徐志刚在波叔的眼睛里找不到他对徐崇华的尊敬，波叔看着徐崇华的目光，反而隐隐透着一股嘲讽意味，甚至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个家处处透着诡异，诡异到这个平平无奇，甚至很容易让人心生厌恶的徐崇华，才像一个正常人。 另外一个相对正常的就是徐志杰，看得出来，这个徐府的大少爷，现在是二少爷，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的目光中总是闪烁着天真；而徐蓁蓁，别看她年纪不大，徐志刚却觉得，她才是这群人里最特殊的一个。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徐蓁蓁浑身上下都充满冷漠，她看所有人，都像是上帝在俯视着蝼蚁一般。 对，就是这个感觉！包括她看着丁萍时的眼神，同样也是如此。 啪的一声，徐蓁蓁放下了筷子，一声不响的站起身来往楼梯走去。 “蓁蓁！”丁萍眉头大皱，呼唤了一声。 徐蓁蓁像是没听到一般，仍径直走向了楼梯，直到抓住楼梯扶手，她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我叔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他下来吃早餐？” 徐蓁蓁开口问道，直到这时，她冰冷而又慵懒的声音中，才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徐志刚没有去管这些人，只是默默吃完了最后一口粥。 “你叔凌晨时已经走了，他怕吵到你休息，就没跟你打招呼。” “为什么！？他说好了要亲自跟我道别后才走的！为什么又不声不响的走了！？”徐蓁蓁的情绪立即有些失控，声音明显大了许多，语气更是十分不客气。 徐志刚仍然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蓁蓁，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蓁蓁并没有等待丁萍回答，她问完话后便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家门，丁萍高声呼喊着，徐蓁蓁完全不作理会。 “阿萍，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蓁蓁不会有事的，她是大孩子了，知道轻重的，你…随他去吧…”徐崇华见丁萍有些着急，终于开了口，小声劝了一句。 看得出来，徐崇华非常在乎丁萍，他看着丁萍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萍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最终还是压制下了自己的情绪，双手叉在了胸前。 “妈，我吃完了…”徐志杰似乎是被吓到了，看着丁萍小声说道。 徐志刚注意到徐志杰的脸有一点点红，这孩子的胆子是真有点小。 呼~ 丁萍吐出一口闷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状态：“吃完了就去把书包拿下来吧，我送你去上学。” “好的妈妈！”徐志杰逃也似的跑去自己的房间拿书包去了。 “你也来了几天了，住得还习惯吗？”丁萍转向了徐志刚，交叉的双手改为抱在了胸前，声音轻柔的问道。 徐志刚慢慢抬起头，终于与丁萍视线相对。 丁萍的表情很古怪，徐志刚感觉她的眼神中有一丝戏谑、一丝好奇，甚至还捕捉到了一丝怜悯，可是，就是找不到半点生气的痕迹！ 此时的丁萍与刚刚的她，完全割裂了。 徐志刚躲开了丁萍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后便站起了身来，又冲着徐崇华稍稍欠身，便一言不发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徐崇华看着徐志刚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仍盯着徐志刚背影的丁萍，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还好，阿萍似乎没有真生气…还好…但愿他们能相处融洽吧。”徐崇华颇为庆幸的想着。 徐志刚的脚步越来越快，走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后，这才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栋房子里的人个个都透着神秘，怪异的气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简陋的房间，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各种疑问充斥着徐志刚的脑海：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3章 零花钱 一个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尝尽人间悲苦的孩子，妈妈不幸病逝，孩子万分绝望时，亲生父亲却恰巧在这时找了过来，将他带回了家； 而这个亲生父亲，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他虽然有了新的妻子，重新组建了家庭，但孩子进入这个新家庭时，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继母和继母的孩子们，虽然对他的态度不算友善，但也绝对算不上恶劣。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仿佛意味着苦尽甘来，有一种冥冥中自有天定的味道，甚至还可能是一个典型的爽文剧本。 可是，徐志刚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一切换回妈妈，包括他自己的性命在内。 但是，不可能！ 实际上，在妈妈离开的那一刻，徐志刚的整个世界也跟着崩塌了，一时间，他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所在。 徐志刚原本是想过要跟着妈妈一起去的，妈妈一个人在那边，总得有个人保护她吧。 可当徐志刚闭上眼时，却又总能看到，在那无穷无尽的黑暗深处，有一束微弱的光芒在闪耀着。 徐志刚很清楚那一束微弱的光芒究竟是什么，他不想去理会，却又无法忽视。那束微弱的光芒是如此醒目，又如此倔强，自始至终一直在前方闪耀着。 哪怕徐志刚拼尽全力去驱赶，他仍是坚定而又顽强的停留在那里。 “也许…是妈妈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她怕我做傻事，这才派来了一个天使来保护我的吧…” 徐志刚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黑暗笼罩世界的同时，那束光芒也如约亮了起来。 “你真是…有点烦人啊！”徐志刚忍不住苦笑着想道：“既然你一定要陪着我，那就陪我一起去看妈妈吧…” 徐志刚轻轻叹出一口气，再次陷入到回忆之中。 回忆，让人如此乐此不疲！只有在回忆中，徐志刚才能再次凝视妈妈的双眼，感受她身体传来的温度。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天。 这三天，徐志刚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完全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就连吃饭，也大多是那个冷冰冰的波叔来提醒的。 第三天夜里，房门被敲响，徐志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11:30。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冷冰冰的波叔。 “大少爷，女主人请你去客厅一趟”，波叔盯着徐志刚，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大少爷，女主人，这样的称呼总能让徐志刚一阵恍惚。这个年代，这样的称呼是极其少见的，仿佛将徐志刚的人生从此割裂开来。 徐志刚下意识的看了波叔一眼，这一瞬间，徐志刚似乎在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道锐利的光芒，这光芒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择人而噬的毒蛇。 光芒一闪而过，当徐志刚想看得再清楚些时，光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大少爷？” 波叔见徐志刚有些愣神，又笑着轻声问了一句，笑容让徐志刚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只有些累了，走吧。” “好的，大少爷。” 波叔微微躬身后，转身引路，徐志刚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缓步跟了上去。 徐志刚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肆无忌惮的打量波叔的背影，他这才发现，波叔的身材十分匀称，也十分健壮，甚至可以隐隐看到隆起的背部肌肉线条。 这个发现让徐志刚眉头微皱，眼前这个波叔，越发显得神秘了。 走廊很短，只几步就走到了尽头，波叔打开通向客厅的房门，再次冲着徐志刚躬身一笑。 徐志刚轻咬牙关点了点头，走进了客厅，波叔则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亮着灯，丁萍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脸上仍然挂着那种她独有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志刚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丁萍对面。 “坐吧”，丁萍扬了扬下巴说道。 徐志刚也没客气，大方的坐在了丁萍对面。 丁萍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徐志刚在看，看得徐志刚心里直发毛，直到徐志刚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奇妙的烦躁时，丁萍这才再次开了口： “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学校，是市里的十三中，明天你就去上学吧。这是你的校服，记得要穿。” 丁萍仍然是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黄色购物袋。 徐志刚当然早就看到了这个黄色购物袋，只不过现在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校服，购物袋旁边还摆着三张百元钞票。 “这300块钱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不要嫌少，蓁蓁和志杰每个月也只有这个数，你们三个人的零花钱都是一样的，今后，我也会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十三中离家里比较远，如果你中午不想回来吃饭，可以在学校食堂吃，吃饭的钱不算在零花钱之内。 你吃饭花了多少钱，记得跟波叔说一声，他会把饭钱补给你。”丁萍微笑着说道。 在丁萍看来，她这番话应该是能暖人心脾的，她的确也明显感觉到徐志刚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可惜，徐志刚一直低着头，她无法观察到他的表情与眼神变化，做出准确的判断。 丁萍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双手环抱靠在了沙发背上，继续饶有兴趣的盯着徐志刚看着，她很好奇徐志刚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徐志刚的情绪确实波动非常大，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不能让人轻易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忍不住啊！ 徐志刚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他完全焚烧殆尽了！ 自从徐志刚懂事开始，就明白了妈妈带着他，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妈妈不到18岁时就被那个人骗到了手，为了他，甚至不惜与家人断绝了关系，并彻底断了联系； 一年多后，妈妈生下了他，可那个人却在这时，不声不响的彻底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徐志刚出生在1973年，那时的社会风气还远没有现在开放，一个没结婚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独自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天知道会惹来多少非议！ 在徐志刚的记忆中，街坊邻居看他们母子俩的眼神，永远都是怪怪的，眼神里的情绪万分复杂，有不少年纪大的女人，甚至会在他们走过后，对着他们的背影吐口水。 徐志刚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大家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总是笑得那么温柔，说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并且也会总是提醒他，不要把这一切放在心上，他们母子俩，不欠任何人的； 随着徐志刚慢慢长大，他渐渐明白了那些人的眼神，明白了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们母子，在徐志刚看来，这些人说到底，还是因为恐惧和贪婪； 男人们贪恋着妈妈的美丽，但求而不得，女人们则是为此而恐惧，但同样无法阻挡，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只要有机会，就恨不得要把他们母子俩都踩入尘埃之中，最好永远不要再爬出来。 人们大多是善良的，但人们的善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不能威胁到他们，哪怕一丁点也不可以； 这种遭遇让徐志刚很小的时候，在书本上读到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诗时，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更可怕的是，大人们的行为，往往会影响到他们的孩子，因此，附近的孩子们也没少一起欺负徐志刚； 徐志刚一直在默默忍受着，从来不会说给妈妈听，妈妈的麻心事已经够多了，徐志刚不想给她增添烦恼；可是，他可以忍受被人欺负，可以忍受同龄孩子的拳打脚，却无法忍受他们说妈妈的坏话； 为了这事儿，徐志刚没少跟附近的孩子打架，可双拳难敌四手，几乎每一次，徐志刚最终都会被打倒在地，他从来没认过输，只要还有一丝力气，他就会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战斗； 凭着这股子狠劲，附近的孩子渐渐都有些怕了，他们不敢再主动挑衅徐志刚，只能将他彻底孤立了起来； 徐志刚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渐渐长大的，他曾非常苦恼，也曾想如同其他的孩子一样，能拥有知心的朋友，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不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让徐志刚意外的是，一向对他宠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妈妈，选择了沉默，最后仍是那句话：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徐志刚现在确实明白了，妈妈之所以不愿搬离原来的那个地方，是因为她心里还抱着希望，希望那个人还会回来找她，所以才会一直坚守在那里。 后来，妈妈为了供徐志刚上学，开始变得越来越忙碌。 因为身份和户口的问题，徐志刚无法享受免费义务教育，妈妈要送他进学校，就必须额外支付一大笔费用，这让母子俩的生活变得越发捉襟见肘。 妈妈为了给徐志刚更好的条件，无奈之下只得以牺牲健康为代价，同时做了好几份工，没日没夜的工作着。 于是，徐志刚变得越发孤独了。 大多数时候，他早上起床上学时，妈妈已经出门了，到了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时，妈妈还没有下班回家。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妈妈终于病倒了，缠绵病榻近一年后便撒手人寰，留下了徐志刚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界上。 妈妈病倒后，徐志刚曾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挽救妈妈的生命。 因为没钱继续治疗，徐志刚忍受着屈辱，在许多人面前给医生和护士下跪，求他们能宽限一些时间，让妈妈继续接受治疗。 可没有用，在医药费耗尽的当天晚上，医院的护工就将妈妈的病床推到了走廊上，而徐志刚，只能站在妈妈的病床边，紧握着拳头站了一整夜。 白衣天使，救死扶伤，这是课本中讲的故事，在那一夜，这个故事宛若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妈妈醒来后抱歉的眼神，徐志刚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微笑着安慰过妈妈后，一声不响的背着妈妈回到了家里。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徐志刚身上，直到那时徐志刚才彻底体会到，想要撑起一个家是多么艰难。 那时，徐志刚高一，不满17岁，太小了，想找个正经工作养活他和妈妈也是一种奢望。 徐志刚最终还是瞒着妈妈辍了学，找了一份拉煤的黑工。 一车煤800斤，往往要运送到十里开外，包括装车卸车，徐志刚一趟能赚到两块钱，他就算拼了命，一天最多也只能拉四趟。 但那时，徐志刚已经满足了，至少通过这拉煤的活计，他可以养活自己和妈妈了，可以给妈妈购买维持病情的药物，如果再拼一拼，每天甚至还能存下一点钱。 徐志刚很认真的算过，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坚持500天，就能凑够钱将妈妈送进医院，彻底调理好身体。 500块，只要500块！ 就是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徐志刚以惊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可是，他坚持下来了，妈妈却没能坚持到他凑足钱那一天，蓝采薇病倒后的第342天，终于还是抛下了徐志刚，独自离开了。 徐志刚几乎是拼上了性命，也没能在妈妈离开前，赚足500块！ 可是现在，徐志刚的面前摆着300块钱，这是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丁萍怕他嫌少，还解释说，三个孩子的零花钱都是一样的。 多么讽刺！ 如果这300块钱早出现10天，又或者，那个所谓的爸爸能早出现10天，妈妈又何至于会含恨离去？！ “是老天在故意捉弄我，还是你们，在故意捉弄我？！” 徐志刚缓缓地抬起了头，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第4章 上学 徐志刚的反应让丁萍微微一惊，她下意识的放下了双臂，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的进入了戒备状态。 丁萍并不觉得徐志刚能伤害到她，就算徐志刚真的暴起与她拼命，丁萍也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制服他。 让丁萍感到危险的，是此时此刻徐志刚双目中燃烧着的疯狂，这种疯狂，居然真的与那个人，有几分神似了！ 就在丁萍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想动手控制住徐志刚时，徐志刚眼中的疯狂却突然间又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虽然仍没彻底散尽，但比起刚才来已是天壤之别。 “你…怎么了？”好半天后，丁萍终于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徐志刚轻呼出一口气，再次低下头去，避开了丁萍的目光，稍微调整了一番呼吸后，便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拎起桌上的黄色购物袋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为什么不拿零花钱？是不好意思，还是别的原因？” 见徐志刚没有拿桌上的钱，丁萍再次开口问道，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容，声音中又充满了那种让人讨厌的玩味。 徐志刚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两秒钟后，突然转身走了回来，飞快的抓起桌上的钱塞进了裤兜里。 “我确实是不好意思拿，哈！ 你应该知道，我家一直很穷，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摆在面前，本打算装一下矜持，可现在，不装了，太幼稚，完全没意义。 谢谢！” 徐志刚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转身之前，还给了丁萍一个浅浅的微笑。 丁萍一时间愣住了，如果她没记错，这还是徐志刚来到后，第一次展现出笑容。 徐志刚的笑容很灿烂，丁萍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寒，当这个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那个原本在她面前犹如同白纸般简单的徐志刚，面目突然间就变得朦胧起来了。 丁萍在沙发上整整愣了好几分钟，这才甩了甩头苦笑起来：“冤孽啊！” 丁萍瘫倒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双眼：“不愧是你，不愧是我爱的人！ 我只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开了个头，他，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如此轻易的操控人心？！… 果然是你的儿子！… 他虽然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可他身上却仍然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就连眼神，也突然间与你相似了起来了… 你…真可怕，可怕到让我无法自拔…” 丁萍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徐志刚此时也双目紧闭，靠在房门后大口的喘息着。 刚才面对着那300块钱，他确实是差一点就要彻底陷入疯狂了，可在他彻底沦陷前的那一刻，那道讨厌的光芒似乎剧烈的闪烁了一下，在一瞬间便将他拉入了一段温馨的记忆之中。 那是妈妈第一次病倒昏迷，再次醒来的那个早上，几乎快要绝望的徐志刚，终于忍不住问了妈妈一个问题： “妈妈，为什么他不要我们了？你就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吗？” 徐志刚的问题让蓝采薇微微一愣，但她也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同时，笑意在她的嘴角不可遏制的荡漾开来。 徐志刚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妈妈那个笑容。 那笑容中有回忆、有憧憬、有失落、有甜蜜，有惊喜中的怦然心动，有少女般的眷恋与朦胧…太多情愫交织在一起，唯独找不到的，就是怨与恨。 “志刚，你过来…” 蓝采薇吃力的伸出手臂，徐志刚顺从的趴在了她的病床边，蓝采薇用手背轻抚着徐志刚的脸颊，犹如梦呓般喃喃说道： “志刚，记住了，我们今天的境遇，不能怪任何人。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从来没人逼着妈妈一定要这么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都是妈妈自己的选择。 人生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既然选择了，那就必须坦然承受这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该是你的幸福，没人能觊觎；同样的，该是你的痛苦，也没人能替你承受。 所以啊，妈妈只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清醒，从今以后，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做选择。别人的意见可以听，可以参考，但不能全信，因为最终承受选择后果的，只能是你自己！ 那些轻易给你意见的，想要替你做选择的，不要相信他们。因为他们不用承受任何后果，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对于你将要面临的一切，他们往往会视而不见。 你按照这些人说的做，赢了，那是他们高明；输了，那是你蠢，你倒霉，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志刚，不要怨天尤人，永远不要。 一个人，一旦开始怨天尤人，就说明他的人生已经开始走向彻底的失败，说明他已经丧失了直面一切的勇气，只能把一切过错与后果推到其他的人或事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败与懦弱。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遵从内心，还是听从了他人的建议做出了选择，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也只能由你自己承受。 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志刚，妈妈从未后悔过，更没怨过谁，恨过谁，因为这一切，都是妈妈自己的选择。 即便在此时此刻，妈妈仍然是有选择的能力的，只要妈妈放开你，就能马上过上常人无法想象的富足生活。 你现在一定无法理解，妈妈究竟在说什么，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可同时，我又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 志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妈妈感到愧疚的，就是你。 跟着妈妈，让你受苦了！ 你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拥有光明的未来，不必像现在这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妈妈就是放不下你，无数次，妈妈试着鼓起勇气，想放你走，可妈妈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因此，妈妈替你做了选择，不顾一切的把你留在了我身边，也正是妈妈的自私，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现在你长大了，你是一个好孩子，妈妈很确定，哪怕将来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也能独自坚强的走下去。 希望你将来明白一切后，能原谅妈妈。 对不起，妈妈真的离不开你，请你原谅妈妈的自私！”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我怎么可能怪你呢？！……” 徐志刚闭着眼睛拼命仰着头，想再次感受妈妈的轻抚，可感觉到的只有滑落脸颊的微凉泪水。 徐志刚猛然惊醒，这儿并不是妈妈的病床边，这里是那个陌生而狭小的小房间。 徐志刚扔掉手中的购物袋，挥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在放下手的那一瞬间，他目光中那压抑着的疯狂，再一次剧烈燃烧起来。 “妈妈，我真傻！我想，我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明白你的话了！…” 徐志刚紧咬牙关，闭上双眼：“妈妈，那个人，那个你日日夜夜思念着的人，那个直到你离去的一刻，也不愿去怨恨的人，他，一定不是徐崇华！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徐崇华一起来骗我？为什么？！… 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一定是为我好，你在临走前，又替我做了一次选择… 可是妈妈，我长大了啊！… 我会记住你的话，一直会记住！我会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对不起，这一次，志刚的选择，也许要让你失望了…” 好一会儿后，徐志刚再次睁开了双眼，此时，他眼中的一切光亮与情绪都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无尽的冰冷。 又或许，那些光亮与情绪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他埋藏在了内心深处。 “妈妈，放心吧，从此后，我也不会怨天尤人，不会轻易去恨的。 我一定会搞清楚，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如果让我发现，我们所承受的一切，是人为造成的，我也一定会十倍奉还！… 还有，那个雨夜，那些耽误我赶回去救你的人，那些人，也必须血债血偿！ 此仇不报，枉为人！ 妈妈，等着我，等我做完这一切，我就去找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的……” 徐志刚紧握双拳坐在床边，双目中的疯狂燃烧得越发旺盛了，窗外透进来的光芒照在他的侧身，自幽蓝而暖黄。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 早餐时，徐志刚出现得比较晚，等他吃完早餐，徐蓁蓁和徐志杰已经去上学了。 “志刚啊，吃完了就赶紧去学校吧。今天是你第一天去上学，早些过去，也好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呵呵！ 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似乎比前两天好了不少，不错，挺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呵呵……” 徐崇华第二句话一出口，立即就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妥，连忙硬生生打住，并干笑了两声来掩饰尴尬，他身边的丁萍则狠狠的瞟了他一眼。 让徐崇华意外的是，这次他提起徐志刚的妈妈，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什么反应。徐志刚轻轻擦完嘴，就将早已放在椅子边的书包甩在了背上。 “志刚啊，要不我还是让司机送你去吧，我自己坐公车去公司。十三中离家里十好几里地呢，你又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徐崇华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不用了，我昨天晚上查过地图了，路程不算太远，我自己过去就好了”，徐志刚说完，背着书包大步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谢谢！” 徐志刚对徐崇华说了一声谢谢，同时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啊？谢谢！？…不用谢！咱们…咱们…”，徐志刚的反应大出徐崇华意料，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居然有些语无伦次了，等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徐志刚却已消失在了门外。 “呼…这孩子！…” 徐崇华摸了摸光亮的额头，短短几句话，他感觉自己的汗都快下来了。 徐崇华回头看了看丁萍，丁萍也正在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眼神分外犀利。徐崇华脖子一缩，打着哈哈忙不迭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准备去了。 丁萍没去管跑掉的徐崇华，她抱着双臂缓缓走到门口，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了正和园丁说话的徐志刚身上。 “老刘，这辆自行车是你的吗？”徐志刚指着靠在墙边的一辆二八大杠说道。 “是的，是我的，大少爷，是太太同意我把车子放在这里的…”，老刘点头哈腰的说道，他的神色有些惊慌。 老刘大约50来岁，是徐家的佣人兼园丁，他在徐家干了快七年了，人很老实本分，工作也非常用心。 在老刘看来，徐家的工作并不难，非常轻松，工资也不低，如果离开徐家，以老刘的状况，想要再找到一份类似的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对这份工作格外珍惜。 徐志刚名义上是徐家失散多年的大少爷，他刚来的那天，徐崇华亲自为他介绍过家里所有人，那时徐志刚的状态看上去非常差，人显得很阴沉，整个过程中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说心里话，老刘有点怕徐志刚，他也完全没想到，徐志刚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难道大少爷很讨厌我把自行车停在这里么？…”想到这里，老刘心中越发慌乱了。 “你今天需要用这辆自行车吗？” “不，不需要用的，我就是每周放假时会骑着它回一趟家，大少爷，我…”老刘连连摆手说道，想要给徐志刚道个歉，再把自行车挪走，却被徐志刚打断了。 “哦，那你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骑一天？” “啥？大少爷你说啥？！”老刘被吓到了，心里瞬间闪过好多念头，他回过神来后，立即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不是老刘不愿意把车借给徐志刚，而是他那辆二八大杠破破烂烂的，脚踏坏了一个，脚撑也没有，链条还生锈了…… 万一，万一大少爷骑着他的车在路上摔了，那就完蛋了，说不清楚啊！ “我说，你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骑一天？我今天第一天去上学，想顺路好好看一看南城市，不想坐公交车。 老刘你放心，我骑车技术很好，如果出了意外，摔跤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大少爷你尽管拿去骑！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夫人的意见。”老刘连连点头，徐志刚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老刘又怎么会不答应？ “那谢谢了！” 徐志刚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去征求丁萍意见的意思，只是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左脚踩上脚踏，右脚轻蹬两步后，以一个漂亮的后抬腿跨上了自行车，动作格外娴熟。 老刘直到此时才终于彻底放下了心，大少爷没骗他，一看就知道车技非常好，他身高也够，骑二八大杠一点也不费劲。 老刘又回头的瞅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丁萍，见丁萍的注意力一直在徐志刚身上，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老刘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通过这一次短短的接触，老刘对徐志刚的印象大改，从担心害怕变成了充满好感。 徐志刚的语气虽然略显冷漠，可却透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是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身上绝对没有的。 老刘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却让他十分心安。 “大少爷应该不是坏人，还好，还好！……”老刘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原本大家都对徐志刚的到来都十分担心，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老刘想着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 从徐家别墅到市十三中，总共有将近8公里，其他人可能会觉得很远，但这点路程对于徐志刚来说，不值一提。 以前，他拉着煤车每天都要往返好几趟差不多的距离，现在骑着自行车，不知道多轻松。 徐志刚骑着自行车缓缓前行，不停转头打量着街边的景物，看上去轻松而惬意，像极了一个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的学生，可实际上，徐志刚是在飞快的观察并记忆着周边的环境。 这是徐志刚自小形成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他第一时间就会尽量去熟悉周边的环境，这样一来，当有人要欺负他时，打得过就打，如果打不过，至少要知道该往哪里逃。 原本，徐志刚是要把主干道周边的小巷子都转一遍的，但今天是上学的第一天，确实不好迟到，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20来分钟后，十三中的校门已遥遥在望，可当徐志刚看清楚校门口的状况时，眉头立即微微蹙了起来。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麻烦可能真的要来了。 第5章 无牵无挂 距离校门口大约50多米的马路边聚集着一小群人，其中的三四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社会青年； 他们蹲在马路边抽着烟，为首的一个头发盖住了半边脸，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走向学校的学生在看，看到长相漂亮的女生时，还会吹口哨挑逗，甚至上前拉扯、起哄，嚣张至极。 这些社会青年身边还跟着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这些学生会时不时将一些来上学的学生拉到一旁的花坛里，蹲在绿植后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一小会儿后，那些被拉进花坛的学生又会垂头丧气的离开，这时，坏学生们也会从花坛里出来，继续寻找其他目标。 这样的场景，徐志刚实在是太熟悉了，同样的事他没少经历，那些被拉进花坛的学生，当他们出来时，身上的零花钱就已经被那些坏学生洗劫一空。 这些社会青年跟坏学生是一伙的，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帮这帮坏学生撑腰的，如果有人敢反抗，那些社会青年就会上前恐吓、教训反抗的人。 这种事在深海市中学门口，每天都在发生着，徐志刚没想到来了南城市，依然要面临同样的情况。 而且南城市这边似乎比深海市那边更糟糕，深海市那边进得得隐蔽很多，这边几乎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徐志刚很清楚，这种事很难管，无论是那些社会青年还是那些为虎作伥的学生，他们基本上都是未成年。 就算受害者报警，警察来了也只能教育一番，然后责令社会青年返还财物并赔礼道歉，没法真的处理这些社会青年，因为他们抢劫的财物太少，还构不成犯罪。 天大不了也就是拘留一两天了事，这种惩罚，这些小混混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这样一来，受害者就算是彻底把小混混们得罪了，从此后，这帮他们就会像苍蝇一样盯着你挥之不去，不停的骚扰、霸凌你，直到你满足他们所有要求。 到了这种地步，受害者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不只是一点零花钱了。 当然，你可以跟他们来硬的，不过闹到最后大概率就是两败俱伤，一起被警察请进去。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为了这种事、这些人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小混混一方则完全无所谓，他们的一生早就已经被他们自己毁了，进去，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成本，甚至还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很多时候，他们巴不得你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他们巴不得将所有人都拉下水，大家都烂了，就没人会看不起他们了。 正是因此，绝大多数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反正只是一点小钱，就当是破财挡灾了； 警察碰到这种事情，同样通常会选择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毕竟还有那么多大案子没破呢，谁有闲工夫成天折腾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折腾的再多，也不能作为升职加薪的依据； 更何况万一把这些小混混给惹毛了，给你折腾出一两件恶性案件来，那就真的会影响到收入与前途了。 所以算了，还是和稀泥成本最低，就让老实人吃点亏吧，毕竟老实人多半胆小怕事，他们不被逼到绝境是不会激烈反抗的。 牺牲弱者的利益以维护安定，没毛病。 警察都在和稀泥，学校当然就更不敢管了，万一把这些小混混在学校里搞出点什么大事件来，得不偿失。 只要这些人不在学校内部闹事，只要不太过分，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也好，不是在学校里出的事，家长也怨不到学校身上来。 学校一般会对家长说，管好你们家自己的孩子，让他不要跟社会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没毛病。 当然，事情也总有例外。 如果某位学生家长有一定的社会背景，无论是黑道又或者白道上的背景，这些小混混就会自行掂量，毕竟他们只是恶，并不傻。 真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人家弄死他们，也就弄死了。 小混混们也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被人弄死了，多半也没人会去深究，包括那些平日里给他们面子，跟他们称兄道弟的兄弟又或者警察，甚至他们的家人。 他们都很清楚，人憎狗嫌，如同瘟神的他们，正常人都巴不得他们永远消失，谁又会真正在乎他们的死活？ 在这种情况下，小混混们的行为往往会变得更加扭曲而疯狂，就这么一直走向彻底的毁灭。 小混混们归根结底同样是弱者，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弱肉强食的，弱者一抬头，到处都是危险与敌人；强者一抬头，看到的多半是笑脸和鲜花，以及仰慕他们的眼神。 徐志刚抬头看了一眼校门的方向，对于花坛边发生的事，学校的门卫们显然心知肚明，可他们却硬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专心的在检查学生们的着装。 徐志刚眉头大皱，他很清楚要怎么应对这些小混混，不跟他们起冲突，忍一忍，赔个笑脸，让这些人觉得从他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一段时间后，这些人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可问题是，徐志刚今天却无法这么做，因为他的裤兜里揣着300块钱。 这300块钱对于这些小混混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大钱了，这笔钱要是被他们搜出来，那就麻烦大了，他会被认定是一只肥鸡，今后迎接他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重点骚扰和欺凌。 哪怕徐志刚乖乖的将每个月300块零花钱全部交给他们，很快也会无法满足他们被撑得越来越大的胃口，他们会想尽办法从你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 “真是晦气啊！……”徐志刚暗叹一声，调转了车子。 得想个办法先把这300块钱处理好，否则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上课的第一天，搞不好还真会迟到！ 可是，当徐志刚向相反的方向蹬了两圈时，突然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踮着脚撑着地，抬头看向了天空。 海西省五月的清晨，阳光已经非常刺眼了，闭上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鲜红。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怕什么？！”徐志刚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是已经无牵无挂了么？… 不是说好要尽快去陪妈妈的么？…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徐志刚缓缓低下头。 睁开双眼，由于被阳光照射了太久，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徐志刚只感觉眼前飘荡着一团又一团金色光影，仿佛漫天神佛就在眼前飞舞。 不远处的校园内传来了铃声，这意味着早自习的时间已经到了。 “第一天，还真迟到了啊…”徐志刚苦笑不已，可很快，他笑容中的苦涩慢慢变了味道，渐渐的有了一些疯狂的味道： “以前怕你们，躲着你们，是因为我不能出事，我不能让妈妈失望，我要在他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现在，呵呵！” 徐志刚下了自行车，将自行车放倒在地，将两支钢笔揣进了裤兜，然后将书包里的书全部倒了出来，又在路边找了块砖头塞进书包，这才扶起了那辆破破烂烂的二八大杠。 徐志刚翻身上车，吹着口哨向学校方向骑了过去。 晨曦中，那个曾经阳光而又腼腆的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 不远处的街角，一辆白色捷达内。 一个尖嘴猴腮、满脸坏水的家伙扭头看向了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目光凶狠的家伙： “大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呀？这小子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不可能！我们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也没一路跟着他，一直在这里等着的，他怎么可能察觉到？”满脸横肉的家伙用力摇了摇头，那感觉就像是在晃动一块沉重的磨盘。 “可是大哥，我怎么还是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啊？不是说很老实的吗？老实他捡砖头干什么？难不成要跟龙仔他们开干？… 他脑子有病？一个人能打过这么多人？…” “你给老子闭嘴吧！”满脸横肉的家伙狠狠瞪了尖嘴猴腮的家伙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瞎逼逼，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大哥，给点提示呗…” “赶紧过去盯着啊！这小子要真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两个还有活路？” “不就是为难一下这小子嘛，龙仔他们不会乱来的吧？” “你有跟龙仔他们说过不能把人弄死弄残吗？” “没有，不是怕跟龙仔说了，他们会演不真吗？我就跟龙仔说，让他们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小子，别的没多说，不是大哥，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啊！” “你还知道啊？！”满脸横肉的家伙又瞪了尖嘴猴腮的家伙一眼：“赶紧过去盯着吧，这帮小混混脑子都有坑，成天想着扬名立万当大哥大。 一群傻逼，还真以为会砍个人就能当老大了，赶紧去盯着，要是真搞出事来，我们两个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严重？！” “你说呢？！” “我靠，那我赶紧过去！”尖嘴猴腮的家伙慌不迭地打开了车门就要往下跑，却又被满脸横肉的家伙叫住了。 “又怎么了大哥？” “你特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啊？你这样冲过去，傻子都知道是你在背后挑事啊！你淡定一点行不行？艹！” “是是是，我错了！我淡定一点，我悄悄的过去！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老大你就放心吧！” 尖嘴猴腮的家伙说完，借着绿化带的阻拦，沿着街边一路小跑，冲着校门口方向去了。 “玛德！这都什么事儿啊？…” 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脚狠狠踹在了车厢上，想了想后还是赶紧下了车，在一旁的公用电话亭里插上了ic卡，飞快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第6章 冲突爆发 杨龙有些烦躁的扔掉了手上的烟头，习惯性的甩了甩头发。这发型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碍事。 杨龙的发型是按照郭天王的发型剪的。 几个月前，香港的郭天王出道，一首《对你爱不完》风靡大街小巷，他的发型也跟着流行了起来。 杨龙为了弄这个郭天王同款发型，花了整整10块钱，这让他很不爽。 10块钱，都够买半条烟了！要不是那个理发店背后好像有人罩着，他才不会乖乖给钱。 不过还好，昨天晚上皮筋强突然找到他，让他想办法教训一下一个十三中的学生，事成之后会给他们20块钱。 20块钱是小事，关键是这事儿是皮筋强亲自过来交代的。 皮筋强啊！他可是这一带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他的大哥叫驴，更是南城市东城区一带响当当的大哥大。 如果跟叫驴哥搭上线，搞不好真的会从此就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杨龙心中一片火热，在道上混了这么久，终于算是看到点儿希望了。 于是，一向要睡到中午的杨龙，今天起了个大早，6点半就在十三中门口蹲着了，可他一直等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也不见那个人出现。 真烦！ “龙哥龙哥，你快看！还有一个，是不是这小子！？”就在这时，杨龙身边一个小弟用胳膊顶了顶他。 杨龙猛的抬头，立即看到徐志刚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28大杠朝他们这边踩了过来，徐志刚见杨龙向他望过去，似乎还冲着他笑了笑。 “应该就是他！”杨龙心中一阵激动。 皮筋强给杨龙看过徐志刚的证件照，他立即就记住了徐志刚那张讨厌的脸。 确实很讨厌！杨龙认为，比他帅的男的都很讨厌，尤其是这个徐志刚，特别讨厌！绝不会认错人的。 杨龙立起身向徐志刚走了过去，他的小弟们也跟了上去，并且很有经验的稍稍散开了队形，堵住了徐志刚逃跑的方向。 而跟着他们的那几个穿校服的学生，也都向徐志刚投去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停车！”杨龙的小弟一声大吼，指着徐志刚嚣张至极。 “哦，好的！” 徐志刚回了一句后放慢了车速，余光瞟过不远处的校门口，校门口站着的保安和老师明显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但他们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稍显紧张起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杨龙和他的三个小弟加速向徐志刚围了过去，其中一个小弟还伸出了手，想要去抓徐志刚的车把手。 就在这时，徐志刚右脚突然猛一发力，自行车向那个伸手抓自行车的小弟猛的冲了过去，徐志刚则借着右脚蹬踏的力量，身体腾空而起，同时将放在车前篓中的书包抓了起来； 徐志刚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后，手中那藏了砖头的书包狠狠的照着杨龙的头砸了过去！ “噗”的一声，书包正中杨龙头部，发出了一声闷响，就像是拳头狠狠砸在西瓜上的声音。 “可惜了…”徐志刚暗叫可惜，杨龙的反应很快，书包砸下的那一刻，他偏头躲了一下，虽然也被砸中了，但并没有正中头顶，砸得有点偏，被卸去了一些力道，伤害值立减一半。 “啊！……” 场上响起了一声惨叫，惨叫声并不是杨龙发出来的，而是杨龙的小弟发出来的，就是那个去抓徐志刚自行车的小弟。 徐志刚突然蹬出自行车，而他正在向前冲，猝不及防之下，自行车的前轮插进了他的双腿之间，车头杠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裆部，他惨叫一声后与自行车摔在了一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这时，杨龙和他的小弟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这种情况他们也从来没遇见过，哪有学生敢二话不说抢先动手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白脸！ 徐志刚知道不能给对方反应时间，落地后立即又是一个旋身，挥舞着书包再次向杨龙砸了过去。 让徐志刚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杨龙的反应更快，居然往后一跳闪了过去，可他身边的小弟却没这么快反应，被书包狠狠砸在了侧脸上，发出了一声惨叫后，踉踉跄跄的向一侧倒了过去。 就在这时，徐志刚突然感觉到有危险向他的身后袭来，这应该是杨龙的最后一个小弟。 杨龙一伙人一共4个人，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学生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杨龙首当其冲被击中了头部，他的一个小弟被自行车撞倒，还没爬起来，另一个小弟也被他的第二次攻击击中头部，正在往地上倒； 这三个人都在他的视野内，那背后的就只能是杨龙的第三个小弟了。 徐志刚想也没想，向前冲了两步后猛然转身，抬脚向身后狠狠蹬了过去。 杨龙的第三个小弟本来是想从身后扑倒徐志刚的，可徐志刚猛然向前，让他扑了个空，此时他才刚刚落地，还没完全站稳，徐志刚的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蹬在了他的小腹上。 “呃…” 小弟被蹬得腾空而起，发出了一声闷哼后，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短短两个照面，四个小混混被徐志刚放倒了三个，剩下一个还站着的杨龙也是摇摇欲坠！ “见好就收吧！”徐志刚咧嘴一笑，扔掉书包扭头冲着校门狂奔而去，奔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给了杨龙一个挑衅的眼神。 杨龙勃然大怒，拔腿就追了过去，可他还没跑出两步，强烈的眩晕感传来，杨龙脚下一阵踉跄，身子向前扑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杨龙死死盯着徐志刚的背影，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浑身都绵软无力，头部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刚才徐志刚那一下虽然没正中头顶，但也砸得挺狠的，只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杨龙并没有太多感觉。 可现在，效果显现出来了。 “大哥！”被自行车撞倒的小弟伤得并不严重，惊呼着冲过来扶住了杨龙。 此时徐志刚已经成功的冲进了校门，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校门后，笑眯眯的看着杨龙一伙人，那笑容，是如此讨厌！ “大哥，你出血了！” 扶住杨龙的小弟这才发现，杨龙的半边脸上全是鲜血，他应该早就已经流血了，只不过他头发比较长，直到血流到脸上才被小弟看到。 “滚！” 杨龙一把推开小弟，挣扎着强行从地上站了起来。 巨大的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杨龙一狠心，将身上藏着的匕首抽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向着校门口走了过去。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老师和保安正在关闭校门，可校门才关了一半，满脸是血的杨龙已经握着匕首过来了。 老师和保安被吓得停止了动作，并飞快的向校门口的保安室躲了开去。 看着这一切的徐志刚，笑容中充满了轻蔑。 校园本是纯净之地，可是今天，这纯净之地的大门，似乎也无力阻挡邪恶的入侵，它们在徐志刚的面前留下了一道缝隙，任由他一个人独自面对扑面而来的邪魔。 怕事的老师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们不断的在给徐志刚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往学校里面跑。 学校里面有更多的老师，跑进去，说不定会有人挺身而出，阻止陷入疯狂的杨龙。 徐志刚的嘴角再度牵起一丝笑意，他不怪这些老师，这些老师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提醒他逃跑，已经不错了。 但是，徐志刚这一次并不打算逃，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好整以暇，可实际上，裤兜中藏着的两支钢笔已经被他褪去了笔帽，并夹在了指间。 看杨龙踉踉跄跄的样子，就知道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只要他敢靠近，徐志刚就会将这两支钢笔插进他的双眼。 “既然你如此喜欢黑暗，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一辈子活在黑暗中吧！” 至于杨龙手中握着的尖刀，徐志刚恍若未见，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今天一定要废了眼前这个小混混，让他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作恶！ 第7章 禹老师与曲警官 “杨龙！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在学校里持刀行凶不成！？你想清楚！”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大吼声响起，一条人影穿越学校操场，从徐志刚的侧后方飞奔而来，他一边飞奔一边向杨龙大声呵斥着。 吼声让杨龙的脚步为之一滞，他站在校门外，手握尖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后，目光便回到了徐志刚身上，眼神中满是怨毒。 徐志刚没有回头去看来人，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杨龙身上，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杨龙，我警告你，赶紧离开！不要再在学校里闹事了！在学校里闹事是什么后果，你很清楚！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赶紧走！” 那人终于跑到了校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徐志刚这才看到，这人的脑袋上缠着纱布，看样子是头上受了一点伤。 杨龙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握着匕首的拳头青筋暴起，来人仍然在呵斥着他们离开，在这人的呵斥下，杨龙始终没有跨入校门。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后，杨龙最终还是收起了匕首，准备离去，他的一个小弟想上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没种，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就在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的当口，一直微笑以对的徐志刚却突然蹦出一句话，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老师和保安无不汗毛倒竖！ 正在离去的杨龙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你疯了！？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儿的？！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头上缠着纱布的老师立即原地爆炸了，他冲到徐志刚的面前，冲着他大声喝问道，情急之下，唾沫星子喷了徐志刚一脸，徐志刚甚至能看到他颤动着的小舌头。 徐志刚没有责怪这名老师，相反，在场的好几名老师中，他才是最高大的那一个。 徐志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抹了一把脸，他的目光仍然穿过老师的肩膀，锁定在了站在校门口的杨龙身上。 杨龙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显然他也被气坏了。 这已经不是20块钱的事了，这种当面羞辱，如果杨龙没有任何回应，那他也别想在这一片混了。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杨龙清醒了过来，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徐志刚，对一个小弟招了招手。 小弟立即会意，上前扶住了杨龙。 “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好的老大！” 小弟立即明白了杨龙的意思，扶着他离开了；另外两个小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杨龙移开了。 临走时，他们都给了徐志刚一个怜悯的眼神，还有一个家伙推走了徐志刚遗落在外的自行车。 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学生全都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们几个发什么愣？！早自习已经开始了，还不赶紧去上课！？”头上缠着纱布的老师又冲着校门外那几个学生喊道。 那几名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四五个人选择跟着杨龙一伙人离去，剩下两个垂头丧气的走进了校园，他们低着头，不敢看徐志刚和那名头上缠着纱布的老师。 头上缠着纱布的老师警惕的盯着杨龙那帮人，直到看他们走远了，这才跑出校门，捡起了徐志刚扔在地上的书包，小跑着回来，并且吩咐其他老师和保安关闭了学校的大铁门。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头上包着纱布的老师一边将书包扔还给徐志刚一边问道，语气十分严厉。 “我叫徐志刚，应该是高一2班的。我今天是第一天来上学，没想到学校的欢迎仪式还挺特别的。” 徐志刚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徐志刚的回答让老师微微一愣，也许是刚刚做过剧烈运动，他的脸有些涨红。 “你…跟我来一趟！” 好半天后，老师才皱着眉头扔下一句话，然后就背着手，气呼呼的向学校办公楼走去。徐志刚将书包甩在背上，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身后。 四周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穿过校园的微风送来了阵阵读书声。 徐志刚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校园中的空气。 校园中的空气与外界是有细微的区别的，它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油墨香味，以及青春与荷尔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太久了，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味道了，徐志刚都快要忘记了。 在过去的一年中，徐志刚闻得最多的，是煤块那种特有的，金属混合着尘土的味道，除此之外，就是满身汗水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老师将徐志刚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破旧的书柜外，就是墙上挂着的一排排锦旗和奖状。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徐志刚在进入办公室前，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面写了“政教处”三个字。 “徐志刚…高一2班的…” 老师在书柜上找出一个大本子飞快的翻看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徐志刚的信息，看纸张和墨水就知道，这一页资料是新加进来的。 徐志刚并没有说谎。 老师合上本子，盯着徐志刚又看了半天，眼神极其复杂。 “你知不知道你在校门口打的是什么人？”又过了好一会儿，老师皱着眉头问道。 “我没有打人，是他们要打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这一切，学校门口的老师和保安看得清清楚楚。 我今天第一天来上学，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打他们？” 徐志刚看着老师的眼睛缓缓的回答道，态度不卑不亢。 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徐志刚的这种状态让他非常难受，可他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老师硬是找不到任何发作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第一天来上学，我不认识这些人。” “这些人是我们这里的出了声的小混混，偷鸡摸狗、抢劫，他们什么都干，你今天把他们得罪了，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原来如此，原来大家都知道啊，我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呢，既然他们什么都敢干，为什么没人管？” “怎么管？你告诉我怎么管？”老师的语气在一瞬间激动了起来： “这些孩子都是些未成年，犯的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警察把他们抓进去，最多也就是关几天，教育一顿了事。 他们出来后依然会我行我素，甚至还会变本加厉，你让我们怎么办？” “对不起，该怎么办，不该由我来解答，我只是个学生。” “你…” 徐志刚的话把老师噎了个半死，他憋了很久，最后也只能一声长叹：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时间宝贵，你先去上课吧。 早自习都已经开始好久了，高一2班就在隔壁那栋楼的二楼，走廊末尾的那间教室就是。 对了，你中午和晚上你就在学校食堂里吃饭，不要出校门，晚自习过后在教室里等我，我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老师”，徐志刚微微躬身，答应了下来。这位老师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徐志刚转身离去，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老师，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禹，大禹治水的禹，是政教处的主任，你叫我禹老师就可以了。” “好，禹老师再见！”徐志刚冲着禹老师笑了笑，终于离开了。 禹老师独自在办公室里愣了好一会儿，他只觉得徐志刚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味道，这种味道，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年纪的学生身上的。 要说他不老实吧，并不是，他在面对自己时，始终保持着尊敬，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而且，他身上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书卷气，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你说他老实吧，不可能！一个老实的高一学生，怎么可能在上学第一天，就敢跟外面的小混混正面冲突？ 怎么可能！ 而且在整个冲突过程中，徐志刚是一点亏也没吃，反倒是杨龙那帮人被他闹了个灰头土脸，还受了伤，这绝不是一个老实学生能干出来的事儿！ 更何况，杨龙在负气离开时，徐志刚还不阴不阳的嘲讽了他们一句，算是彻底把这个梁子给结死了。 这不是找事儿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老实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拉倒吧！ 禹老师把徐志刚带到办公室来，重点也是想问问徐志刚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又被他两句话就打乱了阵脚，轻松的躲过了本该有的盘问。 “这小子，不简单啊！…”禹老师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头上的伤口，疼得他吸了好几口凉气。 “不行，杨龙算是被彻底的激怒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千万不能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啊…” 禹老师在座位上又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后被人接了起来。 “曲警官，是我，老禹，呵呵！”禹老师笑着说道。 “禹老师啊，你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该不是学校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唉，还真被您猜对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是谁？还是那个杨龙！ 他今天一大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学校门口拦学生抢劫，结果跟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起了冲突，好像还受了点伤。” “哦？杨龙受伤了？是你们的学生干的？” “不知道啊，我只看到他头上流了点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学生干的。 出事时我还没有赶到现场，等我赶到现场时，就看着他拿着把刀想冲到学校里来伤人，被我给叫住了。” “他拿着刀要进学校？你确定？” “确定，他手上确实是拿着把匕首，校门口的老师和保安都看到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叫人处理这件事的。” “那就好！对了，曲警官，今天晚自习结束时，您能不能来一趟学校？ 跟杨龙起冲突的那个学生，跟你们家微微是一个班的，我看杨龙那个样子，很可能还会来学校找麻烦，晚自习结束后黑灯瞎火的，万一伤到你家微微就不好了。” “我明白了，禹老师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我也不想我的辖区出什么大篓子的，放心吧。”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心吧禹老师。” “好的，那我挂了，您先忙。” “再见。” 禹老师挂断电话，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曲警官既然已经答应帮忙，那问题应该就不大了，只要他发一句话，这边的小混混无不是服服帖帖的。 杨龙不敢拿着凶器跨入校园。也是因为曲警官曾经警告过他，只要他敢跨入校园一步，就一定会想办法办了他。 另一边，放下电话的曲广峰扬了扬眉头。 “曲警长，杨龙那小子又在十三中惹事儿了？”一名年轻警员好奇的问道。 “是的，不过这一次，他好像吃了点亏。” “杨龙会吃亏？怎么可能？这小子都快成十三中那一带的最大的祸害了，我觉得吧，他迟早会出事的。” “怎么说？”曲警长敏锐的感觉到年轻警员话里有话。 “没什么，我刚刚听说，杨龙这小子似乎是跟皮筋强他们扯上关系了。” “有这事儿？你听谁说的？”曲广峰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的一个小弟昨天晚上跟人喝酒时说的，说他们现在正在给强哥办事，以后就是强哥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吹牛。” “知道了…可以啊，皮筋强居然敢把手往学校里伸，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这帮人现在越来越嚣张了……那，杨龙今天的事，我们要不要关注一下？” “关注一下吧，你先去打听打听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回来咱们再聊。” “好的。” 年轻警员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出去了，曲广峰靠在了座椅上，十指交叉放在了胸前。 “居然有学生敢在校门口公然跟杨龙起冲突…还把杨龙给伤了…有意思！ 这个学生，该不会就是他吧？…” 第8章 漂亮的英语老师 “报告。” 徐志刚很快便找到了高一2班的教室，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在讲台上坐着的女老师扭头看了看徐志刚，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女老师很年轻也很漂亮，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白衬衫、短裙、高跟鞋、黑丝袜，口红涂得很明显，看上去不像是老师，而像是电视剧里的都市丽人。 “你是新来的徐志刚？”女老师盯着徐志刚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 “是的，我就是徐志刚。” “为什么第一天上课就迟到？”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刚才在校门口发生了一点意外，耽误了一些时间”，徐志刚微笑着说道。 女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徐志刚的语气太从容了，完全不像一个犯了错的高一学生，她他甚至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侵略性。 实际上，女老师大致知道徐志刚为什么会迟到，她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校门口，只是隔着一个操场，看得不是那么真切罢了。 但最后徐志刚跟着禹老师去政教处的那一幕，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女老师很清楚徐志刚在校门口会遇到什么麻烦，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徐志刚应该是受害的一方，否则禹主任也不会这么快放他回来上课。 想到这里，女老师暗叹了一声。 “以后不要这样了”，女老师轻轻摆了摆手：“你上来介绍一下自己吧，简短一点，这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来吧。” 女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让出了讲台的位置，徐志刚这才注意到，女老师的身材也非常好。 “大家静一静，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从今天起，他将跟我们一同学习，现在，他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女老师大声说道。 教室中的学生纷纷露出恍然神色。 自从徐志刚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开始，几乎所有学生都已停下了自习，目光都集中在了徐志刚的身上。 徐志刚大方地走上了讲台，微笑的同时，飞快的扫了一眼台下的同学。 “我叫徐志刚，男，17岁。”徐志刚说完，扭头冲着女老师笑了笑。 “完了？”女老师有点意外。 “是的”，徐志刚笑得越发灿烂了：“我已经尽量简短了。” “也行！反正大家以后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女老师眉毛一扬，点了点头：“我姓肖，是你的班主任，我教英语。 你个子高，自己去最后一排找个位置坐吧，位置选定了就不能换了，以后你就一直坐在那里。” “好的，肖老师，最后一排座位我可以随便挑吗？” “可以，没人跟你抢。如果你视力有问题，或者有其它特殊困难，也可以跟我说，我会视情况调整你的座位，去吧。” 肖老师打发了徐志刚，又坐回了原位，拿了之前她一直在看的书低着头认真读了起来，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 徐志刚再次笑了笑，径直向靠窗一排座位的末尾走了过去，走到一半时，他脸上的笑容已渐渐凝固，而坐在那排末尾的少年也明显紧张了起来。 徐志刚一进教室就看到了这个少年，他是之前跟着杨龙抢劫，最后在禹老师的呵斥下，返回学校的两名学生之一。 “位置归我了，你，滚！” 徐志刚俯视着少年，语气平静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那少年却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颤动了一下。 见到少年满脸通红的坐在原位，并没有让位置的意思，徐志刚嘴角微翘，将手中的书包甩在了肩膀上。 少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哗啦一下站起身来，慌张的想离开，连座椅都被推倒了。 “等等，把椅子扶起来，擦干净，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快！” 徐志刚的语气越来越阴沉，不耐烦的表情也越来越明显。 那少年显然完全慌了神，立即扶起了摔倒的座椅，并用衣袖擦了擦，然后胡乱地抱起桌子上的书，慌张的离开了。 少年去了教室另一边的一排末尾处坐下，这是他能找到的，距离徐志刚最远的一个座位了。 徐志刚随手把书包扔在了一旁，在书桌里找出两本少年遗落下来的书，看也没看就往教室角落放清洁工具的地方一扔，这才坐了下来，用手撑住下巴，开始望着窗外发呆。 徐志刚做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大部分学生都惊讶得嘴张的老大； 他们的视线不停地在徐志刚、被赶走的少年以及肖老师的身上来回穿梭着，徐志刚在发呆，被赶走的少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讲台上的肖老师仍然在看书，似乎并没有发现教室里发生的这一切。 学生们惊讶到了极致！ 徐志刚赶走的那个家伙名叫赖勇，他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他是高一2班的班霸来着，赖勇仗着跟校外的社会青年称兄道弟，平时没少欺负同学。 哪知道，赖勇面对这刚来的徐志刚，却乖的跟小鸡仔似的。 “这徐同学，究竟是什么人啊！？……”高一2班的学生们心情十分复杂，既惊讶又解气，同时又有一些隐隐的担心。 万一徐志刚也像赖勇一样欺负大家，那就真的完蛋了。 实际上，后排发生的一切，肖老师一清二楚，她虽然眉头皱得很紧，但始终一言未发，等到确定赖勇和徐志刚都消停后，她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那本书上。 教室里非常安静，可学生们却没了半点自习的心思，几乎都在好奇的偷看徐志刚；徐志刚则始终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只给了大家一个如同刀削斧劈般的侧颜。 “原来欺负人是这种感觉啊…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居然有一种能掌控一切的错觉…” 徐志刚心里默默的想着，他并不想针对赖勇，可谁让他正好占着这个好位置呢？肖老师也说了，一旦选定了位置，以后就不能改了，那从一开始，就一定得挑个称心如意的。 “嗯，我就是一个特别守规矩的乖学生，那小子，算他倒霉了… 那些人，为什么要冲着我来呢？…” 徐志刚看似在发呆，实际上脑子在飞快转动着，杨龙这群人，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 徐志刚早就注意到了，抢劫其他学生时，杨龙那伙人始终都是神在在的蹲在马路边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真正动手的是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学生； 可他刚一靠近，杨龙那几个人就立即起身朝他围了过来，并还分散了队形，生怕他跑掉了似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且，在杨龙那伙人动手前，徐志刚还看到杨龙的一个小弟，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然后指了指自己，而杨龙也突然兴奋了起来； 紧接着，杨龙就带着那帮社会青年围了上来。 “这不是冲着我来的是什么？”徐志刚舔了舔嘴唇：“是谁在指使他们？又有谁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上学呢？… 徐崇华、徐蓁蓁、徐志杰、波叔、老刘… 丁萍，是你吗？… 嫌疑最大的就是你啊，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样对我的动机… 你又何必把我接过来呢？我想，徐崇华肯定是不敢逆着你的意思来的吧… 是报复，还是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身上又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呢？… 有点意思了，生活啊，怎么突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徐志刚默默的想着，冷不丁的，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徐志刚蓦然回头，正对上了同桌女孩的视线。 就这么一眼，女孩的脸就成了红苹果，她慌张的低下了头。 第9章 魂斗罗 “这位大姐，请问有什么指教啊？”徐志刚觉得有趣，故作社会的问了一句。 徐志刚早就注意到了这名女生，刚才他在驱赶那个少年时，这个女生就被吓得直发抖，可她硬是死死的抓着书，没有离开座位。 女生一般发育得比男生早，在初高中阶段，很多女生会比同龄的男生个子更高； 这名女生就属于特别高的那种，身材还有一些微胖，看上去显得又高又壮的，这也许就是她会坐在最后一排的原因； 女生似乎特别害羞，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徐志刚直到这时才看清了她的样貌： 鹅蛋脸，大眼睛，眼眸中透着纯净；如果她的身材稍微娇小些，再瘦上那么十来二十斤，一定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没有…”女生越发慌乱了，但还是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不，我看你一直看着窗外，书包也瘪瘪的，是不是还没有领到书？” “你真聪明，我确实没有书！”徐志刚苦笑着说道。 可不是没书么！ 为了对付杨龙等人，徐志刚把书都丢掉了，现在他书包里除了一块砖头，啥也没有。 哦不对，兜里还有两支钢笔… “你先看我的书吧”，女生将自己的书推过去让给了徐志刚，然后从课桌里拿出另外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女生紧张到了极致，虽在故作镇定，但微微抖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谢谢！” 徐志刚略感意外的接过书，立即低着头翻看了起来，没有继续捉弄这位善良的微胖女生了。 蓝采薇曾经很严肃的教育过徐志刚，在这个世界上，能以真诚与善意对待他的人，都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如果遇到，就务必要珍惜。 玩弄善意者，终将被善意所抛弃！ 妈妈说过的话，徐志刚是绝不会忘的。 书本上传来了一股女生特有的，淡淡的馨香味儿，书页上的笔记密密麻麻；女生的字迹异常清秀而工整，与她的大体格子截然相反。 看得出来，这位女生一定很爱学习，成绩也一定是非常优秀的。 “你叫什么名字？”徐志刚用书挡住脸，扭过头问道。 “啊…我叫李慧，我是学习委员，你快认真看书吧，同学们都在看着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徐志刚误会，李慧大着胆子小声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你叫李慧，我记住了，谢了！”徐志刚微微一笑，没再找李慧说话，而是真捧着书认真看了起来。 李慧明显也有点意外，她又偷偷看了徐志刚一眼后，也埋头看起书来，可能是感觉脸上有点发烧，李慧用手轻轻的捂了捂脸。 徐志刚才看了半页书，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早自习结束了，5分钟休息后，马上就是正式课程。 教室内一片喧闹，学生们都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有的是趁着这个时间去上厕所，更多的是趁着这个时间出去透气。 久违的紧张感在这一瞬间又回来了。 对于这些高中生来说，这样紧张的高强度学习，将持续整整两年，直到高考完毕，他们才能迎来真正的喘息。 不过这种喘息，也只属于那些考上了大学的学生。 没考上大学的学生，要么再过一年如同炼狱般的复读生活，继续去冲击那座独木桥；要么走上社会，从此进入另一场完全不同的人生搏杀。 换作以前，徐志刚认为自己也终究将面临这两条路。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妈妈的离去完全摧毁了徐志刚原来的世界，徐志刚一下子丢失了所有的奋斗目标，现在的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居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第一节课就是肖老师的英语课。 英语，是徐志刚以前学得最好的一门课程，并不是徐志刚喜欢英语，而是因为妈妈蓝采薇的英语水准非常高。 徐志刚很小的时候，蓝采薇就已经在教徐志刚说英语了，小学四年级时，徐志刚就能与妈妈用英语完成所有的日常对话了。 对于徐志刚来说，整个高中三年的英语课没有任何难度，他需要做的只是记住那些新单词。 妈妈蓝采薇还很会弹钢琴。 家里穷，买不起钢琴，蓝采薇就会在纸上画出琴键来教徐志刚弹奏，等徐志刚学得有模有样时，蓝采薇就会带着徐志刚跑到琴行和有钢琴的商场去偷偷练习。 那段时光，徐志刚永远也忘不了。 妈妈的手指特别修长，飞快的按动着琴键，就像是小小的精灵在舞蹈，经常看得徐志刚眼花缭乱；他弹错了音符时，那修长的手指还会轻轻弹在他的额头上… 文科类的科目问题不大，这些科目没有很强的延续性，中途插进来也是能听懂大部分的，要命的是理科类的科目。 徐志刚只上了不到半个月的高一课程，就被迫辍学拉煤去了，再加上高中的课程，老师会一直拼命往前赶进度，这使得徐志刚落下的进度越发大了。 一节数学课下来，徐志刚如听天书，心中的烦躁难以遏制的滋生了出来，这是徐志刚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下课时间，徐志刚也没有乱走，只是将脚翘在课桌上闭目养神。 由于他早自习时与赖勇的冲突，也没有同学敢主动上前找不自在，同桌李慧也没有再找他说话，一上午下来，还算清静。 当然，徐志刚也不只是闭目养神，他在思考早上事件背后的意图时，也在认真的从周围同学们的谈话中，收集着有用的信息。 学生好奇心强，大都挺八卦的，徐志刚确实听到了不少他感兴趣的内容： 比方说，早上在校门口拦他的那个社会青年叫杨龙； 杨龙以前也是十三中的学生，出了名的刺头，初中毕业后他就没有继续读书，出去混了社会，现在已经成了附近响当当的人物； 杨龙的父母早就已经离婚，并且先后去了海东省打工，极少回来，只剩下奶奶在他身边照顾着； 早上被赶跑的那个男生叫赖勇，赖勇以前是杨龙的同学，没少被杨龙欺负，估计后来是想通了，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选择跟了他； 班主任肖老师据说是与校长有一腿，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班主任，但肖老师的英文水平很好，讲课也是通俗易懂，再加上人也漂亮，学生们都很喜欢她，甚至还有几个暗恋她的家伙； 不过据消息灵通的学生所说，肖老师的心思并不在学校，她已经跟深海市的一家外企谈好了，随时有可能离开十三中去深海市发展，校领导舍不得他走，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 而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政教处的禹老师，是十三中唯一一个敢在社会青年面前维护学生的老师； 也正是因此，禹老师经常会被人打闷棍，三天两头的总能看到他头上缠着绷带，一些学生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魂斗罗； 魂斗罗是一款刚刚兴起不久的电子游戏，那里面的两个人物，头上确实都是缠着条绷带的。 “果然啊，人们大多只会崇拜强者，却不会在意这其中的善与恶！”闭目养神的徐志刚牙关紧咬。 学生们在说起魂斗罗这个外号时，语气是充满轻佻和幸灾乐祸的意味的。 在大多数学生看来，所有老师都是压迫者，而那些社会青年，除了会欺负他们，同时也是压迫的反抗者。 这就是不少学生哪怕是被欺负，却同时也会对杨龙那种人有股莫名崇拜的根源；与此同时他们又忘了，压迫他们的禹老师之所以会经常受伤，却完全是为了维护他们。 在不少学生看来，禹老师之所以会挺身而出，是在维护老师们的压迫权。 多么可悲啊！ 如果这所学校少了像禹老师这样的人，这些嘲笑他、给他起外号的学生们，就会陷入真正凄惨，真正孤立无援的境地。 越是往下想，徐志刚心中的火气就越旺盛，就在这时，徐志刚突然感到一个小小的东西砸在了他的手腕处，然后掉在了地上。 徐志刚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纸团，抬头目光疾扫，立即捕捉到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闪出了不远处的教室后门外。 此时正是第三节课课后，因为要做课间操，同学们大多还在楼下没上来，教室里的人不多，同桌的李慧也不在。 徐志刚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捡起了那团小纸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徐志刚慢慢的展开了手中的纸团。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中午1:30，4号楼6楼厕所。 徐志刚眉头微扬，将纸条揣进了裤兜，再次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第10章 浪费可耻 “中午1:30，4号楼6楼厕所…” 这个时间，徐志刚能理解。中午一点半，回家吃饭的学生还没有过来，留在学校里的学生基本上也玩累了，大多在午休，这个时间点，学校里还在活动的人会非常少。 就是这个会面地点，口味有点重！ 第4节课是物理课，老师稍微拖了一下堂，他宣布下课的那一刻，学生们立即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干净净。 徐志刚没有马上去吃饭，而是大模大样的在学校操场上转了转。从学校大门望出去，果然有杨龙的一个小弟在不远处蹲着，这是怕他偷偷跑掉了。 徐志刚心里觉得好笑，故意又在学校围墙边转了一小会儿，样子像是在寻找可以翻越的地方。 杨龙的小弟果然上了当，立即又叫出来另外两个小弟，往围墙方向跑了过去。 徐志刚看到其中一个家伙脸肿得老高，应该是早上被书包砸中脸的那一个。 “这杨龙，混得不咋样啊，就这么三个小弟…还监视我，傻不傻？累死你们！” 徐志刚又挑衅的瞟了一眼门口蹲着的那个小弟后，不紧不慢地向学校食堂走了过去。 食堂里的人不多，除了一些吃饭的老师外，就稀稀拉拉的坐着十来个学生。 中午留在学校的学生远不止这么点，有一部分是自己带了饭在教室吃，更多的一部分是早吃完了饭跑去玩去了，还有一部分会省下吃饭的钱去打电子游戏。 徐志刚一进食堂就看到了李慧和另一个女生坐在了一个角落里。 徐志刚知道那个女生叫曲微，长得非常漂亮，神似港星周慧敏，被公认为是十三中的校花，可徐志刚对她的印象很差。 曲微的眼神有些轻挑，身上有一股浓烈的小太妹的味道，但气质这东西，很难藏住的。 徐志刚冲李慧笑了笑后便走向了打饭的窗口，李慧吓得赶紧低下了头，曲微则是很大胆的盯着徐志刚在看，只是徐志刚没给她任何回应。 学校的食堂挺实惠的，米饭任吃，菜大多也是一两毛钱一个，肉菜也只要三毛，由于来得比较晚，一排餐盘里的菜已经没剩多少了。 徐志刚没有去动丁萍给的那300块钱，而是小心的从裤子暗兜里拿了5毛钱出来。 以前，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小混混找麻烦，徐志刚习惯会在裤子里缝上一个暗兜，钱放在暗兜里，哪怕是打输了，小混混也不一定能找到。 拿到这身校服后，徐志刚也习惯性地缝了一个暗兜，将他从深海市带来的5块钱藏在了其中。 徐志刚取了一个饭盆，来到打饭窗口看了看。 “阿姨，麻烦你给我打两份土豆烧肉。” “只要土豆烧肉吗？”负责打饭的胖胖的阿姨眉头一皱问道。 胖阿姨心里再清楚不过，食堂的土豆烧肉，它就没有几片肉，连油水都不多，一般的学生根本不吃。 “是的，就要土豆烧肉，要两份，谢谢了！”徐志刚笑着将皱巴巴的5毛钱递了过去。他之所以会选择土豆烧肉，不是因为爱吃土豆，而是土豆会比较抗饿。 看着徐志刚递过钱的手，胖阿姨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叹一声后接过了徐志刚的钱和饭盆。 胖阿姨拿着大勺将餐盘里的土豆烧肉塞进饭盆，堆得老高，还把残留在餐盘里的那些细细的肉丝全部刮了出来敲进了盆里，这才将饭盆和找零一起给了徐志刚。 “谢谢阿姨！” 徐志刚笑得很灿烂，胖阿姨又拿起个小勺，飞快的在另一个餐盘里挖了一勺牛腩扣在了土豆里，并且冲着徐志刚扬了扬眉毛。 徐志刚立即会意，冲着胖阿姨微微欠了欠身后，转身离开了。 “可怜的孩子哦…小小年纪的，一双手就糙成那样了，家里一定很困难吧…很面生，看着也很乖，应该是转学来的，不容易啊，哎…” 胖阿姨又叹了一口气，鼻子有点发酸，她又看了看食堂门口，觉得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吃饭了，于是便回了内厨。 “喂，慧慧，你看他，像猪一样，吃那么多！” 曲微对徐志刚似乎非常感兴趣，自从徐志刚出现，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徐志刚。 现在见徐志刚打了一大盆米饭，就着一大盆土豆烧肉在那儿飞快地扒着饭，便兴奋地用指头点了点李慧说道。 李慧抬头看了看徐志刚，没有说话，只是又低下头小口吃着自己的饭。 “慧慧，徐志刚家里一定很穷，你看他就光吃土豆，嘻嘻。” 李慧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她虽然有点怕徐志刚，但她对徐志刚的印象却不算坏。 徐志刚看上去很凶，可他的凶只是对赖勇那些人的，没见他去欺负别的同学； 虽然他上课的时候总在发呆，可也只是发呆，并没有骚扰到其他人，而赖勇那些人就不一样了，李慧跟赖勇同桌的那段时间，可没少被他们骚扰； 最重要的是，李慧发现徐志刚非常爱惜书本，他翻书的动作很轻柔，甚至不愿意在书页上留下明显的折痕。 这个习惯与李慧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有爱学习的人才会如此爱惜书本，尽管徐志刚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那么爱学习，可习惯是骗不了人的。 “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李慧的心有点乱。 “慧慧，你说，我要是给他吃个鸡腿，他会不会同意当我的小弟？” “你呀，别捉弄人家了，他是我们的同学，才刚来不到一天”，李慧终于没忍住说了曲微一句。 李慧并不喜欢曲微，可两家的大人来往比较密切，李慧的性格柔顺，这才和咋咋呼呼的曲微成了朋友，如果少了家里大人那层关系，她俩或许根本玩不到一块儿。 “咦！咱们的慧慧居然会帮男生说话！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曲微凑近李慧，瞪大眼睛问道：“哦，我知道了！你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已经有一腿了？ 肯定是！怪不得他一来就把赖勇赶走，坐在你身边！” “你又乱说话，赶紧吃你的饭吧！”李慧嗔怪道，话音刚落，脸却红了。 “呀！你看看你，脸红了！我果然没猜错！嘻嘻。”曲微不依不饶的。 “行了，别乱开玩笑，你要是不吃了，咱们就赶紧去复习吧”，李慧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剩下的饭她也不想吃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李慧。”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呼喊，李慧扭头一看，居然是徐志刚在叫他。 “啊？”李慧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你不吃了吗？”徐志刚一边咽着嘴里的饭一边问道。 “不吃了…我…要回去复习了”，李慧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道，尽量躲避着徐志刚的目光。 “真不吃了？那你没吃完的鸡腿可不可以给我？” “啊？” 李慧再一次愣住了，她的菜盒里确实还有一只没动过的鸡腿。 “我是说，鸡腿要是不吃了，可不可以给我吃？”徐志刚又重复了一遍。 “哦…当然可以！”李慧终于回过神来，端起菜盒快步走了过去，将餐盒双手递到徐志刚面前：“给，你拿吧。” “谢了！”徐志刚老大不客气的伸手拎起鸡腿啃了一口。 学校食堂出品，味道也就那样。 “吃不了这么多，干嘛又要买？浪费粮食可耻。”徐志刚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而且你吃这么多，会越来越胖的，你要是瘦一点，肯定会迷死人。” “我…我妈妈说，学习很费脑子，必须吃得好，才有力气坚持到最后…”李慧低着头小声说道，她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这孩子太爱脸红了。 “这样啊，那你听你妈的，当我没说！你还真听话啊…以后要是有好吃的，碰巧你又吃不完，可以考虑分享给我，我不嫌弃的，别浪费了，等以后我发达了，我请你吃大餐！” “好的…那我…去复习了。” 李慧说完低着头逃也似地跑掉了，徐志刚看着她的背影嘿嘿直乐。 “喂！我也给你吃鸡腿！” 一把骄傲的女声在徐志刚身边响起，紧接着一个菜盘被粗鲁的推到了徐志刚面前，将他的餐盘都碰开了。 “你当我的小弟，认我当大姐大，听我的话，我每天都给你鸡腿吃！” 徐志刚知道说话的是谁，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了一瞬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然后便变得越发灿烂了。 “真的？”徐志刚抬头问道，视线刚好对上了曲微小巧而精致的鼻孔。 “当然真的！你去打听打听，在十三中，谁敢不给我曲大小姐面子？！” “这样啊…可我早上才刚刚把杨龙给得罪了，我怕给你惹麻烦啊，曲大小姐罩得住吗？” “废话！本小姐当然罩得住！ 杨龙也是我的小弟，他得听我的！告诉你吧，我爸是警察，专门管这一片的，杨龙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叫我爸把他抓起来！” “哦，原来如此…可不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先？” “好吧，你慢慢考虑，这个鸡腿就赏你吃了！” “谢谢大小姐，大小姐慢走！” “哼！” 曲微仰着脑袋离开了。 “小屁孩……” 徐志刚苦笑不已，摇摇头吃干净李慧那份鸡腿后，便收拾好餐具离开了，至于曲微推过来的那个餐盘，徐志刚从头到尾都没多看一眼。 看看时间，才十二点半左右，距离那个神秘的约定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徐志刚没有返回教室，而是在学校里转了起来。 这次徐志刚转得非常认真，逛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将学校每栋教学楼的结构、几乎所有通道、楼梯都做到了了然于胸。 徐志刚认为这是非常必要的，要跟人干架，不熟悉地形怎么行？万一杨龙那帮人不顾一切的杀到学校里面来了，不熟悉地形一定会吃大亏。 熟悉完学校，时间也差不多了，而此时，整座学校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志刚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就向着4号教学楼走了过去。 第11章 你好呀，又见面了! 4号教学楼在校园最里侧，这里远离大马路，相对比较安静，因此被安排给了高二和高三两个年级的学生，他们确实更需要单纯的环境。 4号教学楼的气氛也比其它教学楼要严肃、沉重了许多，每一间教室里几乎都坐满了人，睡觉的不多，大部分学生在自习，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徐志刚走在这栋教学楼里，像极了一个十足的外来者，他甚至觉得，自己与这些努力学习的学生们之间，突然产生了一道沟壑，深深的沟壑。 6楼静悄悄的，整整一排教室都不见一个人影。 徐志刚通过窗口向教室里望了望。这才发现里面原来是实验室或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如果没有相应的课程，这里平时估计很少有人会来。 怪不得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要约在这里见面。 转过走廊拐角，徐志刚马上就看到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学生站在厕所门口，气势倒是挺足的，就是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会是这个家伙吧？…”徐志刚眉头一皱：“应该不是。” 徐志刚很确定，扔纸条给他的那个人，身材是瘦瘦小小的。 又高又壮的学生见徐志刚缓缓走过来，一脸疑惑地盯着徐志刚在看，直到徐志刚走到他跟前了，他才显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仰着头冲着厕所里指了指。 徐志刚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看样子，这家伙不但脑子不大灵光，眼神也不太好。 5月的高温让厕所里的尿骚味特别刺鼻，徐志刚皱着鼻子，尽量屏住呼吸，走进了厕所。 学校的厕所非常简单，一边是一条长长的水槽用于小便，另一边是一排蹲坑，蹲坑的一侧，除了最后一间关着门，其它的门都开着。 “这家伙不会躲在蹲坑里吧…这不被臭死也热死了，至于么？！”徐志刚差点就要翻白眼了。 “我来了，找我什么事？快说，臭死了！”徐志刚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你小声点！小心被其他人听见！”最末尾的那间蹲坑里，传来了一个像是捏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果然，那家伙真藏在那儿！ “不能换个地方吗？这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能，整个学校，这里最安全！” “那你赶紧说！”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你不说我走了。” “别！我马上说，很快的！”那家伙见徐志刚要离开，也不再废话了，立即表明了他的意图： “徐志刚，你今天早上在校门口跟杨龙他们干起来了，我觉得我必须提醒你一下！” “等等”，徐志刚眉头大皱：“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切，很难知道吗？我可是这一带消息第一灵通人士！ 对于我来说，这学校里没有任何秘密，只要我想知道，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马上就要倒霉了！” “怎么说？” “杨龙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你打破了他的头，还打伤了他的小弟，更重要的是，你让他当众出了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就这？没别的消息我先闪了，这里太臭了！” “你别急呀，如果实在受不了，来一根吧！”最后的那间隔间门上方伸出一只手，摇晃着一根烟。 徐志刚不抽烟，本来是不想接的，可稍稍想了想后，还是上前接过烟叼在了嘴上。 隔间里传来了划火柴的声音，不一会儿，香烟的味道飘了出来，混合着厕所里的臭气，果然更难闻了。 “火借一下。” “我靠，抽烟不带火，真有你的！” 那人又将火柴递了出来，徐志刚接过火柴，划了一根点燃了烟，顺手将火柴揣进了自己兜里。 徐志刚吸了一口烟，并没有吸进肺里，就将烟雾吐了出去。嘴里有点苦，但臭味确实也被抵消了不少。 “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杨龙这个人，一直想搏出位当大哥，所以特别嚣张！”蹲坑里的人吐出一口烟，继续说道： “他到处找架打，把这一代比较出名的人都给打服了，尤其是光仔，房子都被他给占了。” “光仔是什么人？” “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家伙，小学时跟我同过班，初二的时候就没念书出去混了。 光仔家里没什么人了，他老爸常年在外地很少回来，也不管他，把他扔在厂里分的单身宿舍里，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杨龙看上了那个宿舍，就把光仔打跑了，光仔说他一定会回来报仇，可这都过了半年了，也没见他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光仔家就是杨龙现在的落脚点？” “聪明，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杨龙为什么要那个宿舍？他自己没地方住吗？” “你又问到点子上了！”隔间里的家伙发出了一声感慨：“杨龙这货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也不在乎，唯独在乎的就是他奶奶。 他在外面胡搞瞎搞，也怕他奶奶知道，所以才抢了光仔的房子当据点。”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要搞定杨龙，拿他奶奶要挟他就可以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大丈夫行走江湖，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给老子闭嘴吧！”徐志刚实在是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帮我？你跟杨龙有仇？想忽悠我跟他血拼一场，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隔间里的家伙并没有回答徐志刚这个问题，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 “行了，不说算了，光仔家住哪里？” “新二村5栋302。” “不是说是宿舍吗？怎么又在村里？” “新二村不就是糖厂的宿舍吗？你这都不知道？…我靠，你怕不是外地来的吧？…是哦，你的口音就不像是本地人！” “你才知道啊？本地消息第一灵通人士！” …… “靠！怪不得你敢跟杨龙来硬的，弄了半天是外地来的啊，这下完了！” “会不会完，咱们走着瞧吧，杨龙原来住哪里？” “新一村1栋102，就是靠近长堽村的那栋。” “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谢了，走了！”徐志刚扔掉手中的烟头，准备往外走，这厕所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赶紧的，我都快憋死了。” “我要提醒你的第二件事是：曲微是杨龙的马子，她要是跟你套近乎，你可千万别被她迷惑了，这事儿一般人不知道！” “你确定？”徐志刚眉头一皱。 “非常确定！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这消息绝对准确，我敢拿我的脑袋担保！” “好，我相信你，还有吗？” “还有，第三件事，千万不要相信警察！千万不要相信警察！这一点很重要！我必须强调一次！” “就因为曲微是杨龙的马子，而她老爸又是警察吗？” “不仅仅如此，反正你小心点！以后，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蹲坑里的家伙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徐志刚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会记住的，还有吗？” “没有了…等等，还有一件事，但我不是很确定！” “说来听听。” “我看今天早上那情况，杨龙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但我听你的口气，好像又不认识他…这就有点奇怪了…” 徐志刚眉头一扬，同时心中一凛。 蹲坑里这个家伙似乎还真有点料道，他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大大出乎了徐志刚的意料。说不定早晨事发时，这家伙就一直躲在一旁看着。 徐志刚终于开始真正重视了起来，飞快的把这家伙刚才说的话回忆了一遍。 “杨龙的老大是谁？” “杨龙的老大…他应该没有老大。这家伙没什么别的本事，除了是好勇斗狠以外，就会欺负一下我们这些学生，道上的人都看不起他的。” “那学校这一带，道上最出名的老大是谁？” “皮筋强，强哥。 这家伙在学校这一带名头很响，他经常会呆在校门口那家桌球厅里，除了收保护费以外，还经常搞一些单车和摩托车去卖，他是跟叫驴哥的，整个新宁区敢惹他的人都不多。” “叫驴哥又是什么人？” “叫驴哥就厉害了，江湖传说他是卖粉的，这样的人都是不要命的，惹不起！” “卖粉的…消息准确吗？” “不知道，外面都这么传，但我没法确定。”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了，只有这么多了。” “谢了，我先撤了，这里实在是太臭了，亏你待得下去！” “你走吧，不用管我，等你走远了我再走，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好吧，随你的便。”徐志刚点了点头，飞快转身出了厕所。 那个又高又壮的家伙仍然忠实的守在厕所门口，徐志刚冲着这家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他拉到了一边。 “胖子，我跟你老大聊得挺愉快的，现在烟抽没了，他让你赶紧下去买几根上来”，徐志刚用很小的声音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塞给了胖子。 又高又壮的家伙接过钱点了点头，刚想去买烟，又被徐志刚拽住了：“胖子，走远点买，别在校门口那几家小卖部买，被魂斗罗知道了就麻烦了。” “懂的”，那家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又小声说道：“麻烦你不要叫我胖子，我叫周洋。” “好的周洋同学！”徐志刚拍了拍周洋宽阔的肩膀：“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尽量不要让人看到。” “我懂的！”周洋重重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下楼买烟去了。 “这家伙…还挺可爱！”徐志刚忍不住笑了笑，轻轻靠在了厕所门正对的墙上。 “周洋，周洋，你还在吗？徐志刚走了吗？” 徐志刚才刚刚站定，厕所里就传来了那个家伙的呼唤声，徐志刚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这家伙主动现身。 这家伙又喊了几声，却一直没得到周洋的回应，他果然沉不住气了，徐志刚听到了隔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不一会儿，厕所的门后探出了一张清秀得有些过分的面孔，这家伙刚刚探出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与徐志刚四目相对。 “嗨，你好呀，又见面了！”徐志刚笑着挥手打招呼。 “丢！” 第12章 皮家辰 “啊！要死了要死了！”厕所里的家伙飞快的捂住自己的脸，绝望的喊了起来：“徐志刚，你太阴险了！完全不讲江湖道义！要死了要死了！这下完了！” 徐志刚都被逗乐了：“你在怕什么？长得这么漂亮，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你给我闭嘴！你懂个飞机！”厕所里的家伙急得直跳脚，气急败坏的说道。徐志刚已经看清他的长相了，他也索性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门口那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哦，你说周洋同学啊，他下楼帮我们买烟去了，他是个好人！” “啊啊啊！”厕所里的家伙都快爆炸了，拼命揉着自己的头发：“我就知道！这憨货迟早会坏事儿，名字都被人套出来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下次不管他怎么求我都绝对不能带他玩了…” “喂，你现在叫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发现了？” “还怕个屁，都被你给识破了…啊，不对，没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啊！也没人知道我给了你消息…还有救！” 厕所里的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就往楼下冲，徐志刚刚想跟上去，这家伙又回头狠狠瞪了徐志刚一眼： “你给我站住！你没见过我，我们没说过话！我好心好意帮你，你不要害我！” “好吧，如你所愿。” 徐志刚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那家伙又狠狠瞪了徐志刚一眼，一溜烟儿的跑掉了，留下徐志刚在原地无奈摇头。 这家伙给徐志刚的印象非常深，尤其是那张过于清秀的面孔，如果他站在那儿不开口，徐志刚估计自己都很难准确分辨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这样一个家伙，应该不难打听到吧…” 徐志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估计那家伙已经跑远，这才双手插着兜，悠哉悠哉地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一路走着也一路在想着那家伙说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自从来到了海西省，这种怪异感就越来越强烈，那感觉就像是一头闯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新世界。 以往单纯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就好像站在了一巨大泥潭的边缘，如果继续往前走，只要一脚踩空，就会深深的陷进去。 “难道这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吗？…以前是妈妈把我保护得太好了？…” 徐志刚回到教室时已经快两点了，下午的课程马上就会开始。 李慧坐在课桌旁写着习题，徐志刚没去打扰她，但他刚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发现李慧的脸和脖子又开始微微发红了。 下午的课程，徐志刚仍然用的是李慧的书，李慧似乎并不太需要书本，她除了在老师讲道时，会在书上看一看那几个重要知识点外，其它的时间都在不停的记笔记。 徐志刚完全没有心思听课，他看着像是在认真听讲，实际上脑子里转的全都是那个家伙说的事。 如果那家伙给的消息都是准确的，那么在背后指使杨龙来找他麻烦的人，多半就是那个皮筋强。 徐崇华在海西省生意做得不小，丁萍参与得也很深。 做生意嘛，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多少都认识一些，丁萍能找到皮筋强这样的人来对付他，算不上很稀奇的事。 这其中的问题是：皮筋强的老大很可能是个毒贩！ 也不知道丁萍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如果丁萍对这一点心知肚明，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那家伙也可能是道听途说，甚至他说的一切，也有可能就是一个高中生幻想出来的江湖世界。 不过徐志刚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家伙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皮筋强…叫驴…不要相信警察…搞什么鬼呢？…他又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话呢？…” 下午的课在将近6点时终于结束了，学生们再次一哄而散，李慧闭着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勤奋如她，终于也显出了疲惫。 “李慧，其它班的同学你认识的多不多的？”徐志刚一边将书还给李慧一边问道。 “还可以，我认识不少。学校里有很多同学都是小学、初中一路升上来的，多少都认识一点，不过熟的不多，怎么啦？”相处一整天了，李慧终于也放松了不少。 “有一个叫周洋的家伙你认不认识？大约这么高，长得很壮。” “周洋啊，认识，他是高二的，你怎么会问起他？” “我中午在操场上遇到他，觉得他人挺不错，跟他聊了几句。” “是啊，他人是不错，很憨厚，也很爱帮助同学，真想不到你还能跟他聊在一起”，李慧笑了笑说道。 这是李慧第一次在徐志刚面前笑，徐志刚突然发现，李慧笑起来真的很甜，甜得可以让人完全忽视她的身材。 “还有一个家伙，老是跟周洋在一起的，长得雌雄难辨的那个，你认识吗？” “哈！…”李慧笑得更厉害了，还用手捂住了嘴：“那一定是皮家辰，你可不要当着皮家辰的面这么说，他的脾气可不好。” “嗯，你说的很对，这家伙挺暴躁的…皮家辰，还有姓皮的吗？是少数民族姓氏吗？” “不是，皮姓是正宗的汉姓，是一个很尊贵且历史久远的姓氏，最远可以追溯到姬姓。” “哇，你真渊博，佩服佩服！” “没有啦，这些都是皮家辰的姨妈告诉我的，我也曾好奇过他的姓氏。” “怎么你跟皮家辰这么熟的？” “嗯，很熟，我跟他住一个大院的，也就隔着一栋楼，他姨妈跟我妈妈很熟，经常会带他上我家来玩。” “大院？是市委大院还是军区大院啊？听着挺神秘！” “都不是，是疗养大院”，李慧再次笑了笑：“皮家辰虽然性格有点暴躁，但情有可原的，他…挺可怜的。” “怎么了？” “没什么”，李慧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皮家辰的事我不好跟你说，如果你想了解他多一点，就自己去问他吧。” “好吧”，徐志刚也笑了起来，虽然李慧拒绝了他，可他对李慧的印象却越发好了。 “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李慧收拾好书本，看着徐志刚说道。 “好啊，你还要请我吃鸡腿吗？” “呵呵”，李慧又捂着嘴笑了笑，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以。” “太好了！那这么算起来，我欠你两顿大餐了。” “随你，走吧。” “走！” 徐志刚跟着李慧去了食堂吃饭，他仍然是花两毛钱要了两份土豆烧肉。 打饭的胖阿姨再次母性大发，土豆烧肉在徐志刚的菜盆子里堆得像座小山，肉量更是肉眼可见！ 徐志刚都不禁怀疑，这胖阿姨是不是将整盘子土豆烧肉里的肉全都扣下来给他了。李慧打的菜相对丰盛许多，有鱼有肉。 徐志刚这时才发现，李慧的打扮虽然显得很老气，但用的东西却是很高档的，纸、笔、本子、橡皮擦等等，一看就跟普通的差别不大，且她对金钱似乎也没有太多概念。 “疗养院…什么人会住在疗养院里？还是一大家子住在那儿…”徐志刚心里不免有了一丝好奇。 吃完晚饭，李慧立即又回到教室里开始做起习题，徐志刚仍旧捧着书想着心事，等到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已经将近八点了。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后，徐志刚将手中的书还给了李慧，李慧向徐志刚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我有点事，要先走了，谢谢你，希望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徐志刚小声说完，也不等李慧回应，便猫着腰飞快的从后门溜出了教室。 坐在后门附近的赖勇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也闪身溜了出去。 教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不是在埋头苦读就是在奋笔疾书； 李慧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老师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丝毫也没察觉，教室中少了两个学生； 李慧又扭头看向了窗外，窗外的操场，除了被教室里的灯光照亮的部分外，一片黑暗； 有两只飞蛾被灯光吸引，想要飞进教室来，却被玻璃窗阻挡在了外面，可它们仍在努力的扑扇着翅膀。 “他…这是要悄悄溜掉么？”李慧不由自主的想着。 李慧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很爱学习，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思，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完全不懂发生在教室外的那些事。 今天课间，同学们一直在议论，说徐志刚很可能会遭到杨龙报复的事儿，李慧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听到了很多。 如果换作从前，李慧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事，可今天，她的心却莫名有些乱了，徐志刚离开后，她花了好大的功夫，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但愿你能跑掉…”李慧再次看向窗外，暗叹了一口气想道。 ------- 操场上，徐志刚正大步流星往校门口走去，他身上什么也没带，包括那个装着砖头的书包，赖勇则是脸色阴沉地跟在他身后。 “你不用在后面跟着了，我不会跑，去前面带路吧。” 徐志刚大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赖勇一咬牙，加快了脚步，跑去了徐志刚的侧前方。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校门旁，校门外立即有一道人影站了起来。 是杨龙，此时他头上缠着绷带，眼神怨毒，他的三名小弟也从蹲守的围墙边迅速跑到了他身边。 “呵呵，这造型，跟禹老师站在一起，那就是魂斗罗双打啊，名副其实！” 想到这儿，徐志刚居然忍不住笑了笑，紧接着脸色微沉，毫不犹豫从大门旁边的小铁门走出了学校。 第13章 可怕的人 阿难，若有众生，从无量无数劫来，所有一切轻重罪障，从前世来，未及忏悔… ——大佛顶首楞严经 “汤厂长，谢谢你这么晚送我回家，进屋里来坐坐吧”，蓝采薇看着汤厂长柔声说道，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丝魅惑。 “不不不！不好，很晚了，被人知道了不好…我得回去了，回去了…太晚了，不好！” 汤厂长的手摆得像风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蓝采薇仿佛在看着一条美丽的毒蛇，向往却又心惊肉跳。 “别这样嘛，才十点钟，哪里晚了？进屋坐坐吧，急什么？这么晚还要开那么长的夜路，很不安全哦！”蓝采薇的笑容越发魅惑了，声音也越发柔软。 “不了不了，真的不了！我得赶紧回去！我会小心的！” 汤厂长汗都下来了，不等蓝采薇再说话，扭头逃也似的向停在不远处的捷达车飞奔而去。 可能是由于太紧张，汤厂长手滑了两次才打开车门，钻进驾驶位就立即哆哆嗦嗦的点燃了发动机，然后开着车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黑暗的马路尽头。 远离的同时，汤厂长又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蓝采薇。蓝采薇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宛若幽灵，吓得汤厂长着实是打了一个激灵。 “哈哈哈…”，等到捷达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蓝采薇再也忍不住轻出声，原本在屋里写作业的徐志刚好奇走过来探出了头： “妈，这汤厂长不是一直想占你便宜吗？好不容易你邀请他进屋来，他怎么又被吓成这样？” “你个小鬼头！”蓝采薇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徐志刚的额头：“咱们先进屋吧，妈跟你详细说一说。这些事，你迟早也是要明白的。” “太好了！” 徐志刚没想到蓝采薇真会跟他说这些，立即眼睛一亮，拉着蓝采薇进了屋。 关好门，将蓝采薇按在了板凳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徐志刚这才坐在了蓝采薇对面，满脸好奇的准备听。 蓝采薇轻轻捂着茶杯，袅袅热气缓缓飘散，为蓝采薇的脸增添了一丝朦胧。 “志刚，你知道人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是死亡吗？” “是的，死亡算一样。 但死亡，往往来得很猛烈，大多数时候，不会给人太多时间去准备，因此，死亡的确很可怕，但也算不上是最可怕的。” “那…是贫穷和疾病吗？” “它们也算，可浮于表面，且涵盖的范围不够宽泛，当不上一个‘最’字。” “那什么才当得上呢？” “不确定性！” 蓝采薇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缓的说道：“埋藏在人们心中深沉的恐惧，就是不确定性，对未来，对万事万物的不确定。 不确定，就意味着风险，无穷无尽，无法预估的风险。 志刚，你仔细想想，人们的一生，无时无刻不是在与不确定性作对抗，人们所做的一切努力，说到底，大多也是在追求确定性。 人们追求的财富、权力以及一切物质上的东西，都是为了更好的对抗未来无穷无尽的不确定性，占有的越多就越从容，对抗不确定性的力量就越强大。 人们不但要为自己这么做，还要为亲人以及子孙后代而绸缪。 包括求神拜佛，同样是为了消弭心中对不确定性的恐惧，越是需要面对更多不确定性的人，就越需要这种心理慰藉。 可惜啊，确定往往是相对的，不确定才是绝对的。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人们又永远无法预测意外将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不确定性…”徐志刚仔细想了想后，歪着头问道：“那妈妈，这跟汤厂长害怕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蓝采薇微微一笑，摸了摸徐志刚的脸：“有关系的，你这么大了，也应该明白了。 像妈妈这样的女人，一定会有很多男人打歪主意，如果没有有效的方式去应对，妈妈早就被这些人给生吞了，不可能维持现在安安静静的生活。 可怎么办呢？于是妈妈便想了一个主意，人为的将我身上的不确定性放大了很多倍。 这样一来，那些打我主意的男人们就得掂量掂量了。想占有我，可以，但他们在占有我的同时，就必须接受我给他们带去的巨大的不确定性。” 蓝采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徐志刚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这才抬起头：“妈妈，我不是很明白…” “你还小，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妈妈换个方式来提问，结合刚才我说的不确定性，你认为什么人最可怕？” “不确定性…什么人最可怕…”徐志刚又想了一小会儿，猛然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同时嘴巴张的老大。 “你想到了是不是？”蓝采薇慈爱的看着徐志刚，眼里的光彩在流淌着。 “是的，我想到了，疯子，疯子是最可怕的人！” “答对了，我的孩子”，蓝采薇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有三种人最可怕： 第一种是拥有坚定信仰的人。 为了信仰，他们无所畏惧；为了信仰，他们可以抛下一切，哪怕是最宝贵的生命。 这种人最可怕，但也最可敬，他们，无法被战胜！ 第二种人就是疯子。 疯子浑身上下都是不确定性，或者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一个极度不确定的因子。任何人都无法判断一个疯子，在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疯子不会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思考，也没有任何正常人需要顾及的束缚，他们无法被预测，无法被控制。 这种不确定性，能触发人们最深层次的恐惧。” “所以妈妈，你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我，就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疯子，是这样的吗？”徐志刚的眼睛突然有些红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蓝采薇再次柔柔的笑了笑：“可操作起来非常难。 妈妈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因为这样一来就没人敢请我做事了，而我，也无法赚到足够的钱来养活我，和我的孩子。 我必须让人感觉，我正处在一个将疯未疯的状态，让他们既对我保留几分妄念，同时又心怀恐惧； 让他们觉得不聘用我，又或者开除我，会心有不甘；但真的接近我，占有我，又会万劫不复。 只有维持在这样的状态，妈妈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蓝采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只是慈爱的看着眉头紧锁的徐志刚。 “妈妈，对不起…”，好一会儿后，徐志刚咬着牙说道。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本事，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人生啊，就是这样，很艰难！ 人走在人生的路上，都必须面对艰难与困苦，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每一个人需要面对的，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形式有所不同而已。 一定要坚强！我希望你能像妈妈一样，永远坚强的走下去。 如果将来，你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你感觉无法战胜的敌人，你或许可以试一试用妈妈的办法，记住了吗？” “记住了！”徐志刚用力的点了点头：“妈妈，还有一种可怕的人呢，你刚才不是说有三种人最可怕吗？” “还有一种…”蓝采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突然起身走到徐志刚身边坐了下来，将他轻轻的搂在了怀里： “第三种最可怕的人，是完全摒弃了人性的人。 他们主动斩断了这世间的一切牵挂，摒弃了一切正常人类的情感，他们视万物生灵如草芥，甚至连同自己，他们都视作顽石！ 无欲无求，无悲无苦，无性无情，无牵无挂…这样的人最可怕。 这世上，有很多人看上去毫无人性，可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达不到妈妈所说的程度，他们只是对别人没人性而已，不包括他们自己。” “妈妈是说，第三种最可怕的人，对自己也没有人性吗？” “是的。” 蓝采薇抱得越来越用力，徐志刚有些费力的仰起脸，看着蓝采薇问道：“真有这样的人吗？” “但愿…但愿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对不起…” 蓝采薇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宛若呢喃，眼前光影晃动，徐志刚的思绪被一道亮光猛然间拉到了现实中。 亮光来自杨龙手中握着的砍刀，此时，杨龙和他的三个小弟已经将徐志刚团团围在了中间。 传达室里，门卫吓得浑身发抖，手放在电话听筒上，却怎么也不敢将听筒拿起来。 徐志刚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最烦有人在他想起妈妈的时候来打断了！ “你…” “闭嘴！” 杨龙的一个小弟才刚刚开口，就被徐志刚阴沉的打断了，那小弟愣在原地，目光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恐惧。 徐志刚此刻的眼神太可怕，似乎有一团火焰在他的瞳孔里燃烧着，这火焰中透着疯狂，被他这么盯着，小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龙，在这里打不痛快的，我们还没把对方弄死，警察就来了，换个地方。” “随你！”杨龙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虽然徐志刚现在的状态让他有些心悸，但他没有退路，一旦服软，就再也没法跳起来了。 “这栋楼的楼顶能上吗？”徐志刚用下巴指了指附近一栋大楼，缓缓问道。 那是一栋七层的大楼，看着像个写字楼，也像是某个政府机关。 “可以”，杨龙咬着牙点了点头：“那楼顶上没人管。” “好，带路吧”，徐志刚嘴角微翘，瞟着杨龙说道，眼神中充满蔑视，声音平静得可怕。 杨龙不断地轻轻点着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又或者是恐惧，好一会儿后，他将手中的砍刀插回了腰间并用外衣遮住，转身往那栋大楼快步而去。 徐志刚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跟了上去。 杨龙的几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学着杨龙的样子将砍刀收了起来，跟在了徐志刚和杨龙的身后，只是这时，他们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小混混只是坏，并不傻，看今天这个情况，说不定真会搞出人命来！ 打个架，抢点钱，砍人几刀，这都是小事，即便被抓了，大家都清楚将面对什么后果，可如果真搞出人命来，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难道真要从此亡命天涯？值得吗？！ 走出短短十几米后，杨龙的三个小弟，心里同时打起了退堂鼓。 ----- 与此同时，禹老师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教室。 “李慧，徐志刚呢？他人呢？！” “老师，徐志刚在第二节自习课开始时就走了。” “什么？！！”禹老师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控制音量了：“他偷偷溜掉了？！” “是啊…”李慧被禹老师的状态吓到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让他偷偷溜走？！你还是学习委员呢！为什么不管？！为什么不向老师报告？！”禹老师冲着李慧大声吼道。 李慧被吓坏了，愣在座位上完全不敢说话，豆大的泪珠滴落了下来。 “禹主任，你这是怎么了？”负责晚自习的老师也被吓到了，连忙跑过来询问。 “你还问我怎么了？！学生跑掉了你都不知道！算了不说了，你现在赶紧去我办公室打电话给曲警官，让他赶紧来学校，要出事儿！” 禹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冲出了教室。 看禹老师的状态，晚自习老师此时也意识到事情好像很严重，也顾不上值班了，拔腿就奔向了禹老师的办公室。 第14章 只差一步 消防楼梯中显得有些阴森，没有人说话，只有攀爬楼梯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少年们微微的气喘声。 杨龙第一个爬上楼顶，楼顶很空旷，杨龙站到楼顶平地的正中央，又将腰间的砍刀抽了出来。 “别说老子欺负你，给他一把刀！”杨龙盯着慢慢走到他对面的徐志刚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的老大。” 一名小弟抽出自己腰间的砍刀，扔在了徐志刚脚边，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另外一名小弟关上了消防通道的铁门，并将他的砍刀插卡住了门把手。 “刀拿起来！”杨龙低吼了一句。 徐志刚看了看地上的砍刀，嘴角微翘：“急什么？我又跑不了，我觉得我暂时用不上这玩意儿。” “你究竟想怎样？拖时间没用的，今天没人救得了你！”看着徐志刚好整以暇的样子，杨龙心中一阵又一阵的烦躁。 “我在想…拿刀互砍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今天玩点新鲜的吧！”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杨龙已经处在爆发边缘，他紧握砍刀，身体前倾，像一只随时要扑向猎物的猎豹。 徐志刚再次微微一笑：“很快，给我一分钟。” 徐志刚说完，也没去管杨龙的反应，而是双手插兜慢慢走到了楼顶边缘。 楼顶边缘砌了一道矮墙作为防护，徐志刚站在防护墙边，防护墙刚好与他的胸口平齐，他伸手拍了拍墙沿，粗糙而冰冷的水泥划得他的手掌有些生疼。 矮墙并不算太厚，大约也就一个多巴掌的宽度。 不耐烦的杨龙刚想再说些什么，徐志刚却突然转身向后走了十来步，然后再次转过身来，对着楼房边缘快速冲了过去！ 冲到距离防护墙还有一米左右距离时，徐志刚高高跃起，同时双腿猛抬，一跃踏上了防护墙的边缘。 楼顶上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还好，徐志刚稳稳的站在了防护墙上，并没有要摔下去的迹象，就在几人刚想松一口气时，徐志刚又突然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变天了，楼顶上的风似乎突然间变大了，徐志刚略显宽松的校服被吹得飘扬起来，头发也跟着飞快的舞动着。 呼~ 徐志刚吐出一口气。 七层楼顶，相当于八楼，而且这栋楼的层高又特别高，往下面一看，特别吓人。 不知为何，此时的徐志刚，突然想起了妈妈教他跳舞时的情形，那是他记忆中，妈妈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徐志刚还很小，蓝采薇会抓着他的两只小手，让他踩在自己的脚背上，母子俩就这么随着音乐欢快的舞动着。 徐志刚的目光彻底温柔下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首妈妈经常播放的舞曲《只差一步》，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着，当乐曲到达高潮时，徐志刚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舞动起来！ 七楼顶，月光下，防护墙上，白衣少年翩翩起舞，他的一边是高空的晚风，另一边是四名被吓得菊花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少年。 “我勒个丢…疯子！疯子啊！…” 杨龙的三个小弟彻底被吓坏了，要不是怕弄出动静会导致徐志刚掉下去，他们早就不顾一切的跑路了！ 杨龙也被吓到了，对于今晚的复仇，他想过无数可能性，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眼前的场景。 徐志刚在防护墙上完成了最后一个旋转，耳边的音乐声终于戛然而止。 稍稍有点眩晕！果然，站这么高跳舞与在平地上，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杨龙和他的小弟们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们全都死死的盯着徐志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嗯，我确定过了，这地方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了结恩怨吧，你们是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上？都可以，我无所谓的，请吧！” 徐志刚面含微笑，在防护墙上对杨龙等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像是在邀请美丽的舞伴。 杨龙脸色惨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翻腾。 这下麻烦了！ 这还怎么打？在那上面，能站稳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一旦动手，必然会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可是，不上去也不行！ 如果不上去，那就是怕了，当老大的怎么能怕？露了怯，以后还怎么混？ 杨龙黑着脸进退两难，徐志刚的笑容却越发柔和，像极了长辈看着一帮不知所措的孩子，可这笑容看在杨龙这些人眼中，又是那样诡异，那样疯狂！ 几名小弟想咽一咽口水，滋润一下干涸的喉咙，可是没成功，嘴里没有口水，口干舌燥的！ 不知不觉中，一股莫名的寒意已经从他们内心深处滋生了出来，并且充斥了他们整个胸腔。 “怎么，怕了？那算了，我还是下来跟你们打吧”，就在杨龙进退两难时，徐志刚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谁怕？！”杨龙把心一横，将砍刀咬在了嘴里，向防护墙走了过去。 “老大！”杨龙的小弟们都急了，如果杨龙和徐志刚都出了事儿，那他们就真的全完了。 杨龙似乎完全没听到小弟们的呼喊，径直走到了防护墙边，看了看防护墙外如同缎带般的马路和细小的行人，杨龙好一阵眩晕。 可是，没有退路啊！ 杨龙的个子没有徐志刚高，他更不敢像徐志刚那样跃上防护墙，只能双手撑着防护墙沿轻轻一跳，撑在了防护墙上； 杨龙的双手止不住地抖动了起来，汗水瞬间湿透了后背，但他仍然倔强的咬着牙，将一只腿踏上了防护墙边缘； 一阵酥麻的感觉迅速传遍了全身，杨龙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软。 “不，我不能放弃！我要当老大！我要做大哥大！”杨龙内心不断狂呼着，鼓足了全部勇气，拼命抬起另一只脚，踩上了防护墙沿。 就在这时，徐志刚动了，他向前猛冲两步，纵身跃起，凌空一脚向杨龙踹了过去！ 第15章 崩溃 “啊！” 看到徐志刚对自己凌空飞踹，杨龙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促使他不顾一切的向着楼顶的方向扑了回去，同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砰！ 杨龙重重摔在了楼顶的水泥板上，由于太过紧张，用力过大，直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嘴里叼着的那把砍刀摔出去老远！ 楼顶的水泥板是没经过处理的，粗糙而尖锐，杨龙的衬衫上瞬间浸出了好几片血迹，胳膊和腿上也擦出了好几片伤口。 徐志刚一脚踹空，惯性促使他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才险险的停了下来，可他仍站在防护墙的边缘，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你爬上来的姿势实在是太帅了，搞得我都有点着急了，是我的错！重新来过吧，这次我一定忍住，而且让你先动手，好不好？原谅我龙哥！” 徐志刚看着杨龙说得很真诚，同时还在一步步的后退，他每退一步，杨龙和他的小弟们都是好一阵心悸。 “啊！…啊！” 杨龙再也承受不住，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刚才，他爬上防护墙的那一刹那，徐志刚对他凌空飞踹，他十分确定，那就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徐志刚跃起的那一瞬间，杨龙与他有过一刹那的眼神交汇，那一刹，如此短暂，却又如此漫长！杨龙只感觉徐志刚的眼神里有一头猛兽，血盆大口，满嘴尖牙，愤怒而疯狂。 “啊！啊！神经病！痴线！你是颠的！疯子！疯子！……” 杨龙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彻底陷入崩溃之中，他的三个小弟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被吓得手足无措。 徐志刚憋了瘪嘴，蹲下来无奈的看着在地上吼叫的杨龙，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呼出一口气，耸了耸肩膀：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今天能玩尽兴呢，真扫兴！” 徐志刚抬起头，又冲着杨龙的几个小弟笑了笑：“要不你们谁来陪我玩玩？” “不不不不…”杨龙的三个小弟头都快摇掉了。 “这样啊…那改天吧，你们带他走吧，记得在楼梯间里稍稍休息一下，等他冷静一点再带出去，省得被人看到，丢人！” 三名小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滚！” 徐志刚突然脸色一变，同时一声大吼，三名小弟都被吓得猛的打了个激灵。 看着徐志刚的面孔由微笑慢慢变得越来越扭曲，三名小弟亡魂大冒，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消防楼梯门，七手八脚地将杨龙从地上拽了起来，拉着他没命的向楼下冲了过去。 脚步凌乱，徐志刚甚至听到了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碰撞声和惨叫声，好一会儿后声音才渐渐平息。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徐志刚站起身来扭了扭腰，刚才踹杨龙那一脚用的力气有点大，再加上又踹空了，落地时没太站稳，扭了一下，还好并不严重。 徐志刚仍并没有马上下来，而是转了半圈，面朝大楼外，在防护墙边缘坐了下来，他的腿悬在空中微微晃动着，看上去惬意无比。 又是一段往事浮现在了徐志刚的脑海中： 小时候的一天，徐志刚半夜醒来，却发现妈妈不在身边，徐志刚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发现妈妈的身影。 徐志刚急坏了，到处找妈妈，最后，他在楼顶上找到了妈妈。当时，蓝采薇就像他现在这般，坐在防护墙的边缘发呆。 徐志刚被吓坏了，大声呼唤着妈妈，并冲上去死死地抓住妈妈的衣摆，他喊了好久，妈妈才终于回过头来。 蓝采薇那一刻的眼神，徐志刚一辈子都忘不了，而且，从那时起，那眼神就经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睡梦中。 然而直到此刻，徐志刚才彻底明白了妈妈眼神中的情绪。 也许，妈妈也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一直是那么坚强的… 风好像有些太大了，吹得眼睛刺痛，徐志刚用衣袖胡乱擦了擦。 下方传来喧哗声，那是杨龙的三个小弟扶着杨龙迅速离去，杨龙似乎仍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他的脚步疲软而凌乱； 一名小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楼顶方向，当他看到徐志刚的身影时，吓得立即加快了脚步； 街边的一棵绿化树在拼命晃动着，徐志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那树上似乎是躲着一个人，这个人此刻正举着一根树枝向他不断挥舞着。 看这个人的身形，八成就是皮家辰，难怪这家伙知道得那么清楚，原来真是躲在一旁看着的呢！ 校门口有光影晃动，徐志刚看到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人冲着这栋大楼狂奔而来，远处还有红蓝色光芒在闪烁，似乎还能听到尖锐的警笛声。 “今晚的月色不错，不能再在这儿发呆了…”徐志刚心中暗叹，终于翻下了防护墙。 月朗星稀，楼顶上有两点反光，那是被遗落的两把砍刀，一把是杨龙的小弟扔给他用的，另一把是杨龙摔下去时掉到一边的。 徐志刚快速脱下衬衫，用力撕下衣袖，将衣袖套在手上，小心的捡起了两把刀，然后将两把砍刀藏在了楼顶边缘的排水沟里，这才把衬衫和撕下的衣袖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 这时，警车已经到达楼下，消防楼梯里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 “徐志刚，你在这里干什么？！”禹老师冲上楼顶大声吼道，吓了徐志刚一跳。 此时的徐志刚，正光着上半身，趴在防护墙上望着前方发呆。 “怎么了禹老师？”徐志刚转过身来问道，一脸迷茫。 “杨龙呢？他人呢？！你没有受伤吧？！”禹老师快步上前，一边快速询问，一边拉着徐志刚左右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看，禹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徐志刚身上布满了各种淤青，尤其是两个肩膀上，有两道很宽很明显的暗红色血印。 “这是杨龙干的？”禹老师的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两只眼睛也快要喷出火来。 “不是，不关他的事，这都是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不可能！你都干什么了？把自己弄一身伤？！”禹老师激动到了极点，满脸涨红的问道，同时又喷了徐志刚一脸唾沫星子。 难受，又不好擦！ “老禹，你先别急，他身上的伤不像是新伤，而且也不像是被人打的，你先别急！”一道浑厚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长相非常英俊的警官微笑着走了过来。 “曲警官，你说他这伤不是新伤？那这是怎么弄的？”禹老师仍然非常激动：“徐志刚，你说，是不是有人虐待你？！” “老禹，你这人啊，怎么老是听话听一半？”曲广峰摇头苦笑：“你先别急，好好问吧，我都说了，他身上的伤不像是被人打的。” “真的？我刚才没听你这么说啊！” …… “我确实是这么说的，放心吧老禹，没出事儿，一切安好！”曲广峰轻轻拍了拍禹老师的肩膀，目光终于转向了徐志刚： “你，叫徐志刚？”曲广峰眯着眼睛微笑着问道。 第16章 黑夜 “是的，我就是徐志刚，曲警官好”，徐志刚大方的回了一句。 “呵呵，很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你不上晚自习，却跑到这楼顶上来？还有，你这一身伤又是回事？杨龙呢？他们跑哪儿去了？” “曲警官，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随便！”曲广峰从兜里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根，又让禹老师拿了一根，接着把烟盒递向了徐志刚：“来一根？” “不了，谢谢，我还没学会”，徐志刚笑着摇了摇头。 “曲警官！”禹老师脸黑得像锅底。 “对不起对不起，让烟让习惯了，呵呵！”曲广峰打着哈哈点燃了烟：“徐志刚，说说吧。” “好的，我之所以不上晚自习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心情不好。今天上了一天课，我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所以来这里吹吹风，冷静冷静。” “哦，原来如此！”曲广峰笑着点了点头“我很好奇，脱了衣服吹风，是不是更舒服一点？” “确实，我身上的伤经常火辣辣的疼，脱了衣服吹吹风，会好受些。” “哦，有道理！你的衣服呢？” “在那儿”，徐志刚指了指扔在一旁的衬衫。 “怎么弄伤的？”曲广峰瞟了一眼地上的衬衫问道。 “拉车弄伤的，我力气不够，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不知不觉就弄成这样了。” “拉车？你拉车？”曲广峰似乎大感意外。 “是的，赚点零花钱。” “哈哈哈…赚零花钱！哈哈哈… 以你家的条件，还用得着你去拉车赚零花钱？不过嘛，看你肩膀上的印子，好像又确实是拉车拉出来的。” “是啊，家里管得比较严，要点零花钱不容易，只能出此下策了。” “出此下策，出此下策！果然是文化人啊，说话都不一样！不像我，也就念了个初中毕业！”曲广峰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志刚问道：“杨龙呢？那小子在哪里？” “杨龙是谁？”徐志刚满脸天真的问。 “哈哈哈哈……” 曲广峰突然又开始大笑起来：“好好好，很好！我没问题了，都是误会啊！禹老师，晚自习快结束了吧？” “是的，还有5分钟就结束了。” “很好！行了，我刚好可以去接我家微微回家，就不在这里耗着了，再见！” 曲广峰跟禹老师道了别，又冲着徐志刚笑了笑：“如果有社会青年找你麻烦，报警，或者直接去派出所找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曲警官。” “我家微微跟你一个班，你们认识了吗？” “认识了，她说让我当她小弟，她每天都请我吃鸡腿。” “这孩子…你小子，可以！”曲广峰笑着指了指徐志刚后便转身离开了。 “徐志刚，你老实说，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许说谎！”，等曲警官走远，禹老师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刚才跟曲警官说了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徐志刚满脸无辜。 “你…你…行吧！你们就都这样吧！”禹老师狠狠瞪了徐志刚一眼：“不早了，你也别在这儿吹风了，赶紧回家！ 小心点，机灵点！要是再碰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赶紧躲远一点，不要主动去招惹！懂了吗？真是的，吓死我了！” 禹老师说完又瞪了徐志刚一眼，背着手离开了。 看着禹老师的背影消失在消防楼梯口，徐志刚微微躬身，默默的向他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 铃声响起，晚自习结束了，一整天高强度的学习也终于到了一个段落。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欢笑着，从学校里冲了出来，又飞快地消失在了学校外的大街小巷之中。 南城市远没有深海市那么繁华，这才晚上九点，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徐志刚没有马上下楼，又在楼顶上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捡起地上的衬衫穿上。还好是短袖衬衫，尽管少了只袖子，大晚上的也不是很明显。 徐志刚走出大厦，向大厦旁的小区走去，这小区的外围有一条僻静的小路，徐志刚沿着小路绕着小区转了小半圈，直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亭子中，这才停下脚步，在亭子的长椅上躺了下来。 “出来吧，躲在这里等我，又有什么事？” 徐志刚闭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他刚才站在楼顶上可不是真在发呆，他隐约看到皮家辰似乎是跑来了这里，而且这家伙边跑还边往楼上看，显然是在看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他。 果然，徐志刚话音未落，皮家辰就从一个花坛后灵巧地窜了出来。 “徐志刚，你真牛！老子服了！”皮家辰跑到另一张长椅上坐下，冲着徐志刚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就服了？你还真容易服。” …… “你确实是厉害，我还从来没见杨龙被吓成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你没看到吗？” “当然看到了呀，就是看的不太清楚，你在那上面跳舞啊！怎么做到的？你不害怕吗？” “害怕！”徐志刚微微一笑：“害怕只是一种感觉，你不去感觉它就可以了。” ……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皮家辰翻了个白眼。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鬼才去试！老子恐高！” “恐惧也是一种感觉，只要你…” “打住！打住！怕了你了！不说这个了，挺晚了，我们回家吧，你家住哪里，我有自行车，我可以载你回去！” “你急着回去吗？” “那倒不急。” “我有事问你。” “你问。” “新一村在哪边？” “在那边！” 皮家辰指了个方向，这个方向与杨龙一伙人消失的方向完全相反。 “那新二村呢？” “也在那边，但两个村隔得有些距离，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切…我靠，你不是想去杨龙家接着干他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看心情吧。”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皮筋强，他经常混的桌球厅在哪个方向？” “在那边。”皮家辰立即指向了杨龙一伙人离开的方向。 “在那边？我刚才在楼顶上怎么没看到？你不是说就在学校大门对面吗？” “确实在学校大门对面，可不在大马路上，在巷子里，有房子挡住了，看不到的。你进小巷子就看见了，很明显的。” “知道了，谢了。” “不客气，你现在回家吗？我真的可以载你。” “我现在还不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做。” “我能帮上你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好奇大半天了。” “我有我的理由，你不用管，总之我保证，我绝不会害你。” “也行，但帮我…可能会很危险。” “危险我不怕，这个你也不用管。” “那好，我还真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快说。” “第一件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衣服的？我的衬衫袖子掉了，衬衫还是白色的，大晚上的很打眼。” “没有，都这么晚了，卖衣服的商店早关门了，不过这个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弄件衣服来！还有呢？” “第二件事，刚才那栋楼的楼顶上，出了消防楼梯，左前方的排水沟里藏了两把砍刀，那两把砍刀上有杨龙和他小弟的指纹，其中一把刀上，应该还有杨龙的口水。 我想把这两把刀都好好的保存下来，可我现在又没有地方藏它们，如果你方便，就帮我藏起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靠！你太奸诈了！你该不会是想栽赃嫁祸吧？” “只能说有备无患，如果他们还来找麻烦，真把我惹急了，我不介意栽赃嫁祸一把。” “过瘾！”皮家辰再次竖起了大拇指：“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那麻烦你了。” “还有呢？” “暂时没有了，快去吧，先搞衣服，有点急。” “好，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着我！” 皮家辰一溜烟跑开了，很快就从另一个花坛后推出来一辆自行车，踩着自行车迅速远去。 皮家辰骑的也是一辆28大杠，只不过成色要比老刘那一辆好太多。皮家辰个子矮，没法骑在座椅上骑，只能将腿伸过三脚架踩踏板，不过这孩子车骑得倒是飞快。 “是啊，大爷的车还在杨龙手上呢…搞不好还得赔老刘的车，真是的…” 徐志刚无奈的笑了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17章 都在演戏? 晚风习习，蛙鸣声响成一片，徐志刚脑海中的疑问，比蛙鸣声只多不少。 “丁萍，杨龙，禹老师，肖老师，曲警官，还有那个未露过面的皮筋强，乱入的皮家辰… 这些人，都在演戏给我看吗？问题是，这些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演了这么大一场戏，究竟图个什么呢？图我的身子？… 艹！” 徐志刚暗骂了一句，他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些人这么做，动机到底是什么？ 此刻的徐志刚孑然一身，几乎可以说什么也没有，唯一的财产就是深海市的那套小房子，那里面大部分是妈妈蓝采薇留下来的东西。 徐志刚心里很清楚，家里绝大多数都是极其普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妈妈留下的唯一还算比较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台留声机和两张黑胶唱片。 留声机是最普通的款式，外壳是蓝白塑料的，音质差强人意，它是这么多年来，蓝采薇唯一为自己买的一样奢侈品。 或许别人不认为留声机是奢侈品，但对于他们母子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两张黑胶唱片也很普通，一张世界名曲，一张橄榄树。 世界名曲是买留声机时送的，橄榄树是徐志刚存了好几年的钱，给妈妈买的生日礼物。因为橄榄树是妈妈最爱的歌，她时常会小声哼唱。 如今，留声机和唱片依然摆在妈妈的床头柜上，妈妈的骨灰也留在了那儿。 另一件还算比较特殊的东西，是一个小铁盒子，铁盒子里装着几颗玻璃弹珠，几张画片，还有就是徐志刚拉煤赚来的那些钱。 因为盒子里的钱是给妈妈治病救命的，徐志刚特别谨慎，生怕被贼偷了，也怕被小混混冲到家里来抢走，所以徐志刚没有把铁盒子放在家里，而是在家附近的小树林里找了个地方埋起来了。 徐崇华的人找过去时，徐志刚处于万念俱灰的状态，并没有把小铁盒子挖出来带走，如果没有意外，它应该仍静静地躺在那片小树林里。 不过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值得这些人如此费劲巴拉的演戏的。 “他们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还是我太敏感了？”徐志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丁萍不正常，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原本徐志刚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不正常之处，可当那个曲警官出现后，徐志刚就开始怀疑起身边的其他人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曲警官，他的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他是知道徐志刚现在的家庭情况的。 “他为什么会知道？就因为他是警察？” 当然，可能是因为他认识丁萍又或者徐崇华，所以才知道自己，这样说得通，不过徐志刚在刚才与曲警官对话的过程中，却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玩味的意味。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而且，当徐志刚说到自己身上的伤是因为拉车留下来时，总感觉曲警官的惊讶是装出来的。 曲警官也没在这一点上多作纠缠，这说明他对此很可能是有心理准备的，或者说，他是知道自己这一段过往的。 其次就是禹老师，他比曲警官更加可疑。 第一，徐志刚一大早在校门口打了杨龙，而且还说了明显挑衅的话，这件事其实挺严重的，搞不好就会酿成流血冲突，但禹老师也就说了他几句而已。 正常的老师不会这么做，多半是要通知家长的，杨龙被打得满脸是血，禹老师看得清清楚楚； 而杨龙，又是附近出了名的混混、烂仔，惹了他们，是真会出事的，禹老师头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头到尾，禹老师都显得过分淡定了。 第二就是刚才，禹老师把警察都叫来了，可却仍没有通知他的家长，甚至提都没有提，这更不符合常理，而且最后还让他一个人回家，真不怕出事吗？ 禹老师给徐志刚的感觉，就是演得很卖力，但漏洞百出。 “但愿是我想多了，欺骗感情的人，可比伤害身体的人讨厌多了！” 最后就是那个肖老师。 肖老师出现的次数很少，时间也很短，但徐志刚就是觉得她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大爷的，真特么烦啊…难道真是我神经过敏了？”想了一小会儿后，徐志刚心中的烦躁越来越盛，就连蛙鸣声也显得越来越聒噪起来。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徐志刚，徐志刚！” 就在这时，徐志刚听到了皮家辰的轻声呼喊，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皮家辰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飞奔而来。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徐志刚微微一愣。 “这还快啊？都快一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等不及走了呢！要不是出了点意外，我早回来了。” “就一个小时了？” “当然！现在都十点一刻了，你不会是在这睡着了吧？给你，你看看哪一件比较合适。”皮家辰将塑料袋塞在了徐志刚手中，一屁股坐在了徐志刚身边，一边喘气一边擦汗。 塑料袋里放着三件衬衫，都是深色的，还很贴心地放了一顶深色棒球帽，徐志刚挑了一件最合身的衬衫穿在了身上。 “这些衣服从哪里搞来的？我怎么闻着有一股消毒水味道？” “有吗？”皮家辰凑近徐志刚，用力的吸着鼻子嗅了嗅：“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你是狗鼻子吗？” “你才是狗鼻子！”徐志刚白了皮家辰一眼。 这些衣服应该是皮家辰从他所说的疗养院里弄来的，他之所以闻不到衣服上的消毒水味儿，很可能是因为他生活在疗养院里，已经闻习惯了。 “什么疗养院经常会用到消毒水？…算了，管他呢…” 徐志刚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棒球帽戴在了头上。别说，这么一折腾，远远看过去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好了，谢谢的话我不多说了，走了！”徐志刚冲着皮家辰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开。 “徐志刚，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找一找那家桌球厅，说不定还能摸到那个皮筋强的尾巴。” “我跟你一起！我很会跟踪人的，一定能帮到你！”皮家辰眼神一亮，立即站起身来。 皮家辰的反应让徐志刚意识到，他之所以会帮自己，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皮筋强的原因。杨龙，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 “最好不要！”徐志刚仔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皮家辰有点急了。 “因为他们太熟悉你，你和我一起去，万一被他们看到，会坏事儿；他们不熟悉我，我就算凑得近点，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还有，你跟我说过，皮筋强的老大，那个叫驴哥，他很可能是个毒贩，你懂毒贩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毒贩可都是亡命徒，我的那些小把戏可以吓跑杨龙，但绝对吓不到他们，你确定还要趟这趟浑水？” 徐志刚盯着皮家辰的眼睛问道，皮家辰很快就在徐志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徐志刚伸手拍了拍皮家辰的肩膀：“别多想了，很晚了，你赶紧回家，记得楼顶上的东西，拜托你了。” 徐志刚说完后拉低了帽檐，转身离去。 “徐志刚！” “怎么了？还有事？” “你小心一点！” “好。” 徐志刚笑着冲皮家辰招了招手，终于消失在了小巷子里的夜色之中。 皮家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跺脚，向学校旁边那栋七层大厦跑了过去。 第18章 小巷 徐志刚穿过学校门口那条大马路，进入了一条相对狭窄的支路，又往前走了大约50米左右，就发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站在巷口远远看过去，隐隐可以看到小巷子里有花花绿绿的灯光，透着一股暧昧而又危险的味道。 徐志刚没多想，又稍微拉低了帽檐，双手插兜往小巷中走去。 进入小巷，首先两边都是长长的围墙，走出围墙范围，小巷两边就变成了一个个铺面。铺面大部分关着门，一看就知道是经营餐饮又或者小商品、生活物资的门面。 这里白天应该是一个小小的集市。 越往里走灯光就越明亮，开门营业的铺面就越多，不少门面都挂着厚厚的布帘子，有灯光从布帘子的缝隙中透出来，也不知道里面是卖什么的。 偶尔会有人从巷子里走出来，这些人大多数低着头，似乎也有故意遮蔽面孔的意思，这让徐志刚安心了不少，至少他这个样子在这里不会显得特别打眼。 走了没多久，就能听到前方隐约由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那应该是台球撞击的声音，看样子那个桌球厅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来这么早啊，进来耍耍呀！” 一声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条白嫩的手臂从布帘的缝隙处伸了出来，勾住徐志刚的胳膊猛一用力。 徐志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前一亮，被人拉进了一间挂着布帘的店面中。 “哎呀！好靓的小靓仔仔！” 将徐志刚拉进来的是一个衣着十分暴露的女人，样子还算过得去，在淡粉色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脖子以及高耸的前胸糊成了一片，形成了别样的视觉冲击。 女人看清楚徐志刚的样貌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徐志刚愣了那么一瞬间，但笑容很快就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裤兜里握着钢笔的手也悄悄放松。 “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劫财了呢！” 徐志刚一边用稍显夸张的语调说着，一双眼睛同时在女人的要害部位不断扫视着。 其实吧，真看清楚了也就那样，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女人满身的风尘。 “哎呀！小靓仔仔不乖哦！快跟姐姐上楼，姐姐好好教你做男人！”女人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听得徐志刚汗毛直竖。 “姐姐你占我便宜啊，我还没开过光！” “你没开过光？！你这个臭弟弟一点都不老实！不过，姐姐喜欢，快跟姐姐上来，看姐姐怎么惩罚你！” 女人拽着徐志刚的胳膊，想把他往一个小门里拽，她的力气很大，但徐志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了小靓仔仔？”女人见拉不动徐志刚，嘴巴一撅，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 “我今天手头有点紧，不够给姐姐买糖吃，下次吧，我要去那边转两手！”徐志刚用下巴指了指桌球厅的方向说道。 “你在那里转，转不来钱的，那里面都是些骗子！”女人把嘴凑到徐志刚的耳边小声说道，吹得徐志刚的耳朵很痒：“还是在姐姐这里转吧，姐姐包你满意！ 你长得这么靓，就是不要谈钱不钱的了，你要是肯跟了姐姐，姐姐可以给你买糖吃！小靓仔仔真是迷死人了！ 姐姐这里的小妹妹可不少哦，姐姐也可以叫她们过来一起陪你玩，只要你开心，姐姐不介意的，怎么样？” 徐志刚心里清楚，这女人很可能是真的有点动心了，她们来钱很容易，但受到的精神伤害同样也很大，往往需要用同样的方式找补回来。 被她这样的人养着，付出的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哇，是不是啊？”徐志刚装出一副心动的样子：“不行，我现在手实在是痒得很，我先去那边转两把，然后再回来找姐姐，要等我！” 徐志刚说完，用手指勾了勾女人的下巴。 女人给了徐志刚一个大大的媚眼：“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这样？姐姐都愿意倒贴了，也留不住你的心！不赌会死啊？ 快去吧，快点转完来姐姐这里哈，要不然姐姐可会过去找你！” 女人说完，终于还是松开了挽着徐志刚的手，还轻轻把他往外推了推。 徐志刚嘿嘿一笑，给了女人一个飞吻后，再次拉低帽檐迅速钻了出去。 “好险…”徐志刚长舒了一口气。 这种环境，这种场所，再加上徐志刚这样的长相和年龄，一旦暴露了是个雏儿，还真有可能被那女人生吞活剥了。 好在徐志刚以前生活的地方，环境同样比较复杂，他家隔壁一栋楼就住了好几个小姐。 那些女人常会聚在一起，在楼下的小店里吃火锅，她们一边吃一边会高声谈论她们遇到的客人以及遇到的事，丝毫不会觉得羞耻，尤其是喝醉后，她们什么话都敢说。 徐志刚在小店后厨帮过工，听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的女人了。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这些女人如果发现你好欺负，大概率就会继续纠缠下去，不从你身上捞到点好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但如果她们发现你是一个老手，就会把你当作普通客人对待，这样就很容易脱身。 至于年龄长相什么的，有用，但用处不大，她们真正看重的还是你兜里的钱； 像徐志刚这样的，如果真肯接受她们的圈养，她们也很可能会真的答应。 徐志刚把自己弄成一个赌徒的样子，能最大程度地消灭她们的热情，谁都知道从赌徒身上，是榨不出什么钱财来，赌徒的钱只会在赌桌上被榨干净。 桌球厅没有挂招牌，同样挂着厚厚的布帘子，要不是声音比较大，徐志刚可能就错过了。 桌球厅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但场子不算小，里面足足摆了七八张斯诺克台，十来张美式台； 角落里还有一排老虎机，聚在那里的人比打台球还多了很多。 徐志刚先去吧台买了包烟，由于用的是百元大钞，吧台的小妹抬头看了他一眼，徐志刚顺势就给了她一个挑逗的眼神。 小妹愣了愣，回了徐志刚一个白眼后，将烟和找零给了他。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处处隐藏着危险，正常人进入这种地方，就像一只羔羊误入狼窝；装成道上混的，才能尽可能对冲掉一部分风险，这个道理徐志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如果是个正常人，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这里的人就会找机会直接动手抢，如果你是道上混的，他们就会想办法用道上的方法，把你的钱弄到手。 果然，徐志刚在桌球厅里逛了不到半圈，就有人邀请他打球，赌注是一局5块。 徐志刚没有拒绝，跟那人打了三把美式台球，一胜两负，输了5块钱，于是便借口没什么手感停下来了，然后转去了老虎机那边。 赢钱的家伙也没坚持，他马上将刚赢来的钱买了硬币开始玩老虎机。 徐志刚看了二十来分钟，由于之前跟人打了球，还输了钱，也没人把他当异类，说话自然也没什么顾忌。 从这里的人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个场子确实是皮筋强罩着的，徐志刚甚至还听到杨龙那伙人的一些八卦，只是这些信息非常零碎，并没有太大价值。 徐志刚去上了个洗手间后便离开了桌球厅。 虽然不见杨龙他们他们的踪迹，但徐志刚注意到，桌球厅的一个角落中，也就是摆老虎机那个位置的对面，有一扇很隐蔽的小门，门口还有个浑身龙飞凤舞的家伙，拼了几张椅子在那儿睡觉。 这人很可能不是在睡觉，更像是在那里看门的，如果杨龙真的藏身于此，那很有可能就在那扇门后。 徐志刚边走边想，猛然间他发现，有七八个人正从巷子另一头向他走来，这些人中赫然就有杨龙和他那几个小弟在内。 徐志刚心中一凛，要是在这里被他们堵到了，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徐志刚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刚好看到之前那个拉他进屋的女人，正撩起门口的布帘，将一个看上去差不多有60来岁的家伙送出门。 徐志刚微微一笑，冲着那女人吹了声口哨。 “哎呀！我的小靓仔仔！你可舍得回来了，等死姐姐了！” 女人大喜，都没来得及跟老人家告别，就踩着高跟鞋飞快的冲了过来，并挽住徐志刚的胳膊将他领进了屋。 第19章 莫黛 徐志刚能看清杨龙一伙人，杨龙一伙人自然也能看清他，只是此刻徐志刚的穿着改变有些大，加上他的位置有些背光，杨龙并没有将他认出来，只是感觉到了眼熟。 于是，在经过那家店面时，杨龙忍不住往店里看了看。 “你看什么？都特么搞成这样了，还想搞女人？！”走在杨龙侧前方的皮筋强没好气的说道。 刚才，皮筋强带着杨龙几人去大哥叫驴报告详细情况，被叫驴喷了个狗血淋头，到现在都没顺过气来呢。 “强哥，我刚好像看到…” “你看到了个屁！”皮筋强恶狠狠地打断了杨龙：“屁大点事儿，被你办成这个屌样子，还特么好意思想女人，老子丢你啊！ 你刚才也听到了，曲警官的电话都打到大哥那里去了，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你可以！搞成这个屌样，丢你！ 你们几个，去楼上躲几天吧，这几天就特么别下来丢人了！滚！” 皮筋强边说一边不耐烦的挥着手，杨龙和他的几个小弟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的钻进了桌球厅。 皮筋强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桌球厅门口点了根烟在抽，显然还在气头上。 皮筋强和杨龙等人的对话，徐志刚听了个清清楚楚，这时的他，也被那个女人带着穿过了那扇小门，进入了另一间屋子。 两人在里屋打情骂俏了一小会儿后，又有人打开了一个暗门，将徐志刚和那个女人迎了进去； 暗门很隐蔽，徐志刚趁机观察一下，应该只能从另一侧开启，这八成是这伙人应对警察扫荡的方式之一。 暗门背后是一条长长的、曲折的通道，女人领着徐志刚转了好一会儿后，还上了几个小台阶，最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更加宽敞的通道。 徐志刚往通道里看了一眼，可以隐约看到这条通道两旁有很多小门，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奇异的声响。 整个光线都很暗，通道也看不到尽头。 “小靓仔仔，要不要姐姐亲自伺候你啊？”到了这个地方后，女人越发放浪形骸，一边问话，一只手还不断在徐志刚身上游走。 “姐姐，这里我没玩过，什么行情啊？安不安全的？”徐志刚装作有些心急的一边四处看一边问道。 “知道你没来玩过，要不然姐姐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姐姐这里的行情很不错哦，各个档次的都有，30、60、80，服务都很好，小靓仔仔想要哪一档啊？” “30的叫出来看看吧”，徐志刚笑着说道。 套路还是这个套路，这种地方哪里会分什么档次，都是同一批人，不管你要哪一档的，出来的都是那些人。 “你真是姐姐的好仔仔啊！”女人横了徐志刚一眼，同时给角落里的一个家伙使了个眼色，那家伙立即转身走进了通道。 “小靓仔仔，你要是手头紧，姐姐可以帮你松一松哦！” 女人还没有放弃对徐志刚的挑逗，徐志刚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一副急色的样子。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5个女孩，那人让女孩们在徐志刚面前一字排开，徐志刚趁机摆脱了女人的纠缠，走上前去一个个仔细看了起来。 灯光昏暗，浓妆艳抹，只能看个大概，都是一些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女孩，其中一个女孩还引起了徐志刚的注意。 这个女孩大约1米6左右，皮肤有点黑，头发和眉毛很浓密，五官比较立体，骨架显得有点大，有一种独特的野性之美，看着不像是汉族人。 尤其是她的反应很特殊，其他女孩要么神情木然，目光呆滞；要么眼波流转，极尽勾引，唯独她，一直在极力躲避着徐志刚的目光。 “我就要她！”徐志刚果断的选择了这个特殊的女孩。 “要她呀…”女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走上前来勾住徐志刚的脖子，将他拉到了一边： “小靓仔仔，别怪姐姐没有告诉你哦，这个小女仔有点不听话，很辣的，搞不好会咬你哦！” “真的吗？”徐志刚眼神一亮：“我就喜欢这种的，姐姐你可别骗我！” “是不是啊？你年纪轻轻的，就玩得这么花？” “我花起来连自己都怕！”徐志刚嘿嘿一笑，凑近女人小声问道：“不过我先问清楚，不听话，我能不能动手的？打坏了算谁的？” “不听话当然可以动手，打坏了算我的！但不要把脸打花了，脸打花了，姐姐可是要管你收医药费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徐志刚的胸膛上用力点了一点。 “懂了，姐姐放心吧，快，去房间！嘿嘿！”徐志刚浑身躁动地说道。 “你还真急！” 女人又横了徐志刚一眼，又给站在一边的那家伙使了个眼色，那家伙冲着徐志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徐志刚向通道内走去。 “只有20分钟，你可别弄太多前戏，要是不出水，你就只能来找姐姐了哦！”女人在身后大声喊道。 徐志刚没理她，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很快，那人把他领进了一个小隔间，过了一小会儿，又将那个女孩强行拽了进来，然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光线非常暗。 徐志刚注意到房门上有微弱的光线漏进来，于是便想过去看看会不会被人偷看，可他刚刚靠近女孩，女孩就发出一声轻声尖叫，整个人都躲向了门边的角落，缩在那儿浑身瑟瑟发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与祈求。 徐志刚眉头一皱，有些粗鲁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了一旁，然后在门边仔细检查起来。 女孩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徐志刚仍没有理她，只是仔细的将房门检查了两遍。 还好，那些光只是从很细的木头门缝透进来的，应该没法通过这些缝隙偷看。 徐志刚顺手将房门上的插销插上，虽然在有人破门时，这插销并不会有什么用，但总比不插好； 插好插销，徐志刚转身走到窗口，掀开厚厚的窗帘一看，不由得眉头大皱。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窗户，准确的说，不是一个完整的窗户，而是一扇窗户的一部分。 这个小房间应该是一间大房间隔出来的，只分到了一小半窗户，而且想要从窗户出去是不可能的，窗户外是焊死了的铁栏杆。 与此同时，徐志刚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是一楼，而是二楼。原来那个女人带着他左转右转，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上了一层楼了。 就在徐志刚想要放下窗帘的一瞬间，对面一栋楼的三楼，窗口突然亮了起来，有一个人影在窗口晃了晃，居然是杨龙。 这也是巧了，徐志刚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了杨龙一伙人的藏身之处。 “龙哥啊…让我怎么好呢？你可真够倒霉…”徐志刚嘴角微翘，又看了一小会儿后，将窗帘放了下来。 那女孩仍然缩在角落，身体已经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两只眼睛仍充满警惕的，死死的盯着徐志刚。 徐志刚心中一声暗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迎上了女孩的视线，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女孩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慢慢挪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徐志刚身边，她的身体又开始抖得厉害起来了。 徐志刚伸手插入裤兜，女孩吓得一弹而起，直到她发现徐志刚只是从兜里掏了些东西出来，这才又慢慢挪了回来。 “放心，我不会碰你，你别动，也不要插说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徐志刚的声音很小，但坚定而有力，再没了刚才那种浪荡之意。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徐志刚的平和，女孩也放松了少许，警惕地盯着徐志刚点了点头。 徐志刚数了30块钱扔在了床上：“这是说好的价钱。” 女孩点了点头。 徐志刚又拿出10块钱递向了女孩，女孩稍犹豫后，伸手接过了钱。 “这是因为你服务好，我给你的小费，看你这个样子，你很可能会把它藏起来。” 女孩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我出去后，那个女人一定会套我的话，问我有没有额外给你钱，我会把这10块钱告诉她，她会叫人把钱搜出来拿走，你也一定会挨打，这10块钱你保不住。” 徐志刚又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在了女孩手里：“这100块，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承认是我给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孩虽然还是愣了愣，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徐志刚的意思，伸手飞快的抓过了钞票。 “好，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现在，你开始表演吧。” 女孩似乎没有听明白，疑惑的看着徐志刚，她眼神中的警惕已经消散了许多。 “我的意思是说，平时你接待客人时会发出什么动静，你就弄出什么动静来给外面的人听。 20分钟后，我离开，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明白了吗？”徐志刚说完就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口。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观察一下杨龙他们所在的那个窗口，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女孩愣在了原地，徐志刚侧身而过，刚走到窗口边想撩起窗帘，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闷响。 徐志刚回头一看，原来是女孩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大哥，我不要钱，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女孩跪在地上，双手将徐志刚给的钱举过了头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大眼睛满是祈求的神色。 女孩的口音很重，可以确定不是汉族人了，徐志刚透过她宽大的袖口，看到里面的皮肤有大片淤青。 “对不起，我不想惹麻烦，而且我并不认为报警有用，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做生意，就不怕警察来查，懂我意思吗？”徐志刚咬着牙，硬着心肠说道。 不要相信警察！不要相信警察！…皮家辰的话在徐志刚的耳边回响着，这话虽然很刺耳，但徐志刚听进去了。 在深海市家附近的街道，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徐志刚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有一天，徐志刚看到几个城管工作人员，踢翻了一个卖菜老农的菜篓子，踩烂了她好不容易挑过来的新鲜蔬菜，将他粗暴的赶走，这才知道，原来那些可以一直在这里摆摊的小商贩，都是塞过钱的。 举一反三，有时候只要你细心一点，就能看懂很多事情背后的逻辑。 “我懂！”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眶中蓄积许久的泪水也终于洒落下来：“大哥，我不求你帮我报警，我只求大哥帮我带一个口信！” “说来听听，我不保证能帮你带到”，徐志刚稍一犹豫，皱着眉头说道。 “谢谢大哥！请大哥去一趟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告诉大族长，莫黛在这里！” 叫莫黛的女孩说完，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可就在这时，徐志刚却发现，门缝里透过来的光线，突然轻微的晃了一晃！ 第20章 伤与泪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徐志刚一声轻喝，挥手一个耳光重重扇在莫黛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巨大的力量推得莫黛倒在了床沿上。 与此同时，徐志刚也冲着莫黛连使了好几个眼色，莫黛立即会意，声音颤抖着哭求：“大哥，我求求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的钱，求你不要碰我！” “特么的，老子不碰你，来这里跟你聊人生啊？” 啪！ 徐志刚咬着牙，反手是一个耳光，一把抓住莫黛的头发使劲往床上拉。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门背后的插销没起到半点作用。 徐志刚头都没有回，又挥手给了莫黛一个耳光。 “喂，小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打脸吗？！脸打花了怎么赚钱？！”推开门的人就是刚才领着徐志刚进来的那人，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你要参观，就在一边看着老子干，老子不介意，但别特么打扰我！”徐志刚拽着莫黛的头发，回头恶狠狠的说道。 “你小子来找事的是不是？！”那人的火气终于被撩上来了，皱着眉头走进了房门。 “老子来找事儿又怎么样？！”徐志刚松开了莫黛的头发，挥手将她推倒在了床上，转身走向了那家伙。 “唉呀！我说，你这个臭弟弟脾气还不小！” 女人终于出现了，她扭着腰走进房间，将男人推了出去，又走到床边，捏着莫黛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莫黛两边脸上都有清晰的指印，一片通红。 “你们这些男人啊，心都是铁做的，真下得去手！ 告诉你，小靓仔，这场子是叫驴哥罩着的，你现在把我的姑娘打成这样，要是被他知道了，就有点不好看了。” “叫驴哥？不是吧？你唬我啊！”徐志刚色变，但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 女人横了徐志刚一眼：“你第一次来姐姐这里玩，算了，这小姑娘不肯，姐姐给你换一个吧。她老是这样，你玩着也不爽。” “姐姐真好！是我上头了，谢谢姐姐罩着我。”徐志刚嘿嘿一笑，伸手挽住了女人的肩膀，拿出最后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女人的内衣里，还趁机捏了捏。 “占我便宜！”女人一把抓住徐志刚的手，但并没有推开，而是又往里塞了：“谁叫姐姐舍不得你这张俊脸被人打呢，姐姐会心疼的！ 不要她陪了，姐姐陪你，咱们换个地方！” 女人一边说一边就要拽着徐志刚往外走。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她越反抗，我就越兴奋，你让我把她办了先，办完我再去找姐姐玩，我保证，保证再也不打脸了！” “哼，口是心非！”女人在徐志刚的脸上捏了一把，终于松开了他的，再次走到了床边，盯着莫黛看了好一会儿： “给个痛快话，能不能陪客人！？” 此时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风情，浑身上下都冒着戾气。 莫黛泪流满面，脸花得不像样子，她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徐志刚，最终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好，这可是你认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女人说完又转向徐志刚：“慢慢享受吧，记住了，不许再打脸了！” 女人说完扭着腰离开了，出门后还帮徐志刚带上了门。 徐志刚甩掉鞋子上了床，面对莫黛，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扯过床头的薄毯，盖在了两人身上。 这姿势看上去非常暧昧，但徐志刚的手一直撑着床面，身体并没有与莫黛真正接触；莫黛一声都没有吭，瞪着一双满是泪水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徐志刚。 “对不起，没别的办法，只能打你，对不起，现在，你开始表演吧，要不然我们俩都麻烦了。” 莫黛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只是盯着徐志刚在看，直到看得徐志刚心里发毛时，莫黛突然伸手死死抱住徐志刚，将他拉得压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将脸埋在他怀里啜泣起来。 莫黛不敢放声哭泣，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泪水飞快的浸湿了徐志刚胸前的衬衫。 徐志刚心中一痛，伸手揽住莫黛的脖子，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莫黛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一会儿转变成了一种有节奏的轻哼声。 莫黛开始表演了。 “我特么…”徐志刚欲哭无泪。 这个环境，这个姿势，这个声音，这谁顶得住？…… “禽兽啊，这么可怜的女孩，居然都有反应… 艹，必须忍住… 一定要忍住！大爷还是处男…” 房门口，女人的耳朵离开了房门，她与那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两人终于轻手轻脚的离开。 半小时后。 徐志刚满脸通红，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临街的店面里，他不知道有没有真的骗过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莫黛接下来将面临什么。 不敢去想。 “你超时了哦，这么猛的啊？弄得姐姐心里更痒了！”女人娇声说道，媚眼如丝。 “姐姐，给！”徐志刚将身上所有钱都拿了出来，笑嘻嘻的送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没有去接钱，视线始终都在徐志刚脸上：“你把钱都给姐姐，你自己怎么办？睡大街啊？” “又不是没睡过，哈！那个妞很好，很合我的口味，下次还找她，嘿！” “你呀！”女人瞪了徐志刚一眼：“算了，收起来吧，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你，可得念姐姐的好！” “谢谢姐姐！”徐志刚也不客气，将钱塞回兜里往门外走去，撩起布帘后又回头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叫我红姐吧”，女人懒洋洋的说道。 “红姐再见，过两天来找你玩！” “哼，鬼才信你，没良心的东西，滚蛋吧！” “哈哈！”徐志刚笑了笑，放下布帘扬长而去。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微微晃动的布帘发了好长时间呆，这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发了几分钟呆后，妇人从柜台里拿了面小镜子照了起来。 “老了，不比当年了…”女人一边照镜子一边暗暗叹息。 ----- “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大长老…” 徐志刚回到了学校旁小区边缘那个小亭子里，怕忘了莫黛求他的事，于是把烟盒子里的锡纸抽了出来，将莫黛交代的地址抄在了上面并收在了暗兜里。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神经也紧绷了太长时间，徐志刚躺在小亭子里的石条椅上想休息一小会儿，可闭上眼睛没多久，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海东省，海州市，一栋豪华别墅中 客厅中没有开灯，只能借着透进屋内的黯淡月光，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两道人影。 一人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下巴，另一人则是微微弯着腰，站在他身后，正小声说着什么。 “主人，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不过他在桌球厅和花楼里究竟干了些什么，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否需要想办法弄清楚？” “不用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影轻轻摆了摆手：“他在里面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反应，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 这说明，我的判断出现了严重偏差，这是一个不应该发生，且非常危险的错误； 这件事，你办得比孔雀好，不错。” “谢谢主人夸奖，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请主人吩咐”，站着的人腰弯得更低了。 第21章 水仙 “不急…不急！” 坐着的人轻轻吸了一口气：“既然判断出现了偏差，那就不应该继续往下走，我们应该停下脚步，先将偏差修正，否则，我们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先停下来吧，我需要一点时间重新规划。” “是，主人，那孔雀那边…” “你通知吧。” “是，主人。对了主人，有件事…我觉得有些古怪。” “什么事？” “湖园派出所，有个叫曲广峰的警长，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 “理由。” “我觉得他在楼顶与他见面时的表情和反应十分反常，而且事后，他很快就特地打了电话给叫驴，详细询问了杨龙与他之间的矛盾，语气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哦？”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偏着头想了一想：“这个情况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是我自己的渠道，他与叫驴的通话，我有录音，一会儿我拿过来给您。” “很好，这个曲广峰，我们对他有过了解吗？” “了解过，曲广峰很贪财，收了不少黑钱，上过我们的名单。 可后来我发现，他收钱收得很随意，似乎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看上去像是完全在凭心情办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挺讲义气，肯冒着风险扛事情，当地黑道人物对他都很服帖； 可是在某些时候，他又会特别铁面无私，也曾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办过不少案子，受过不少嘉奖。” “他秉公办理的那些案件，能找出规律吗？是不是就是为了捞功升官？” “对不起主人，我们试着分析过，但很遗憾，我们找不出规律，说他是为了捞功升官，也不对，有些案子明显是不利于他升官的，比如说副区长老婆的那件案子。 后来，因为曲广峰与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太大关联，我们就没有深究了。” “嗯，你这么一说，这个曲广峰确实是有点意思了，我好像嗅到了一点点熟悉的味道。” “您的意思是说…” “先不说了，过早下结论会影响最终的判断，但这个曲广峰，要想办法搞清楚他的真实意向，以及他代表的势力。” “好，我马上去办。” “不，缓一缓，解决他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现在，曲广峰不一定会坏事，如果他有阻挡我们的苗头，直接抹除掉就是了，我们在海西的根基很弱，不要花太大的精力在他身上。” “是，我的主人。”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主人。” “那你去吧。对了，既然要重新规划，就得先消除之前错误带来的影响，让事情尽量回到原点！” “明白，杨龙，皮筋强”，站着的人想了想后说道。 “抹除杨龙和他那几个小弟就可以了，皮筋强暂时不要动，他和叫驴今后说不定还能发挥些作用。” “好的主人，这件事需要与孔雀通气吗，毕竟皮筋强算得上是她的人…” 坐着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轻描淡写的抬头瞟了站着的人一眼，站着的人浑身一震，立即弯腰低下了头： “我错了，是我糊涂了，请主人原谅我的愚蠢！” “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去吧。” “是，主人！” 站着的人弯着腰低着头，一步一步的退出了客厅。 坐着的人捂着下巴想了一小会儿，起身来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晃着高脚杯走到了落地窗前。 “曲广峰，禹大平…奥德里奇的人？…又或者，是阿瑞斯的人？… 如果是他们的人，那他们在海西省又究竟想得到什么？…海西省，除了穷山恶水，还有什么值得你们花这么大力气呢？… 有意思，我居然一点风都没有收到，你们也比以前长进多了… 阿萍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华夏是我的地盘，既然你们敢把手伸进来，那就做好被我剁掉的心理准备吧…” 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夜的云层有点厚，月亮被挡在云层后，只剩下朦胧的轮廓。 男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欧洲，山顶古堡 晚宴刚刚结束，衣着华丽的男人和女人们正在宴会厅里举行舞会，古堡顶层一个房间中坐着两个人； 一人大约40上下，留着短须，长相十分英俊，有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的美感； 另一人穿着描金线的黑色礼服，脸上戴着黄金面具，他坐在办公桌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十分特殊的神秘气息。 一名仆人敲门而入，走到办公桌旁，弯下身子，在黄金面具耳边小声说了许久，这才向短须男子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亚伯拉罕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短须的男子见黄金面具久久沉吟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亲爱的奥德里奇，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令人遗憾的事”，戴着黄金面具的亚伯拉罕，看了一眼留着短须的奥德里奇说道，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冷。 “我能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吗？”亚伯拉罕的语气让奥德里奇稍显紧张起来。 “奥德里奇先生，我的仆人告诉我，尼墨西斯刚才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他问我，华夏的海西省，是否有我的人； 如果有，他愿意好好招待他们，并愿意提供必要的协助。” “我的天…”奥德里奇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伟大的阿瑞斯，是我的错！” 奥德里奇站起身来，捂着胸口对亚伯拉罕鞠了一躬，他没有称呼亚伯拉罕的名字，而是称呼了他的代号，这说明此刻是正式的工作状态。 “赫尔墨斯，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在华夏行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让尼墨西斯察觉到，可你还是这么不小心！” “很抱歉，伟大的阿瑞斯，我想，这很可能并不是我的人出现了纰漏。 为了水仙计划，我的人在七年前就已经在华夏海西省开始工作了，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人选，也一直隐藏得非常好。” “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是其他人把手伸去那里了？” “是的，伟大的阿瑞斯，您是知道的，威廉和安德森，他们都一直对水仙计划保持着强烈的兴趣。” “威廉…安德森…”，亚伯拉罕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儿：“如果是他们，那我认为，也许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听了亚伯拉罕的话，奥德里奇眉头一扬。 “最近水仙计划有进展吗？” “进展不大”，奥德里奇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们的保密措施做得实在是太好，落在我们手里的那个人，是个真正的硬骨头。 两年了，能用的方法我都用过了，却没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一个都没有！” “是啊，华夏人，尤其是那一群人，真是很让人费解，真不知道支撑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亚伯拉罕站起身来：“算了，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撬不开他的嘴，那就不要在他身上再浪费力气了，是时候该换个思路了。” “您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尼墨西斯有所察觉，那我们与其与之对抗，不如加以利用。” “伟大的阿瑞斯，您是认真的吗？！我坚决反对让尼墨西斯参与水仙计划，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太…” 奥德里奇说到这里卡住了，一时间他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感觉。 亚伯拉罕盯着奥德里奇：“赫尔墨斯，不要慌张，我想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请注意我的措辞！” “噢…我明白了，您说的是利用，而不是合作！对不起，我刚才被吓到了，伟大的阿瑞斯。” “实际上，我认为你们并不需要如此忌惮尼墨西斯，他虽然作风霸道，无法控制，但却是值得我们完全信任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伟大的阿瑞斯，尼墨西斯的理想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但是，我还是想亲自把那神秘的8433找出来。 我认为，如果让尼墨西斯先找到，恐怕又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您应该还记得n国那件事吧？” “嗯，记忆犹新，我理解你的心情，赫尔墨斯。” “那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可以，我认为你可以把埃阿斯和安菲特律翁调到南城市去，而且在去之前，可以跟尼墨西斯打个招呼，并取得他的认可，这样一来，应该能使其放松警惕。” “伟大的阿瑞斯，我有点不明白您的用意，埃阿斯和安菲特律翁一直是负责香港事项的。” “正因为他们是负责香港事项的，尼墨西斯一定很清楚他们的能力，很清楚，这两个人是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 你把他们调去南城市，在表明立场的同时，也能让尼墨西斯在一定程度上放下戒备。” “我明白了…可埃阿斯和安菲特律翁去了南城市，香港怎么办？” “你不是曾与我说过，安菲特律翁有一个侄子，虽然年轻，但能力很出众么？” “是的，安菲特律翁的侄子叫康家祥。您的意思是说，让他试试？” “我们总要给年轻人机会，只有如此，组织才能良好的延续，不是么。” “我接受您的建议…那，对于尼墨西斯，又要如何加以利用呢？我很担心，他实在是太敏感了。” “我觉得，你的人，可以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暗中盯好尼墨西斯的人就可以了。 现在，尼墨西斯已经嗅到一丝气息了，以他的能力，很快就会让海西省那一潭死水，沸腾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奥德里奇认真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 ----- “徐志刚，醒醒！醒醒！” 徐志刚费力地睁开眼睛，立即看到皮家辰正在不停推着自己，他的脸贴得很近，瞳孔中都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像。 第22章 关切 呃… 徐志刚清醒过来，想要起身，发现浑身上下都有些发麻，躺在水泥凳上睡了一晚上，有点爬不起来了，于是干脆又躺了回去。 “你还睡？早自习马上就要开始了！”皮家辰挺急的，徐志刚只能报以苦笑。 “你快起来吧，我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曲警官了，开着警车来的！ 禹老师在边上陪着他，还有一个快要秃顶的中年男人，他们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的，搞不好就是来找你的！ 我马上去你们班转了一圈，发现你还没来，就过来找你，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行了，消息已经给你传到了，我要走了，我可不想被人看到和你在一起，你自己搞定！”皮家辰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徐志刚在长凳上又躺了好一会儿，身体的酸麻终于好了点儿，于是硬撑着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天色已大亮，徐志刚这才发现，这小亭子前方原来是一片小小的荷塘，怪不得有那么多青蛙叫了一晚上。 一个白色的影子闯入视线中，那是校服衬衫，昨天换了衣服，随手就扔在一旁了。 徐志刚上前捡起衣服，揉成一团拿在了手上，弯腰捡衣服时突然又看到，前方几片大大的荷叶下，居然藏着一朵小小的荷花。 准确的说是一个小花苞，粉粉嫩嫩的，挂着几滴露珠，很可爱。 “唉，为了吃上鸡腿，只能牺牲你了…”徐志刚上前，小心的把小花苞摘了下来，包在了手中的衣服里，这才慢悠悠的往学校大门走去。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徐志刚刚好走到学校门口。 很好，上学的第二天，又迟到了。 “徐志刚！” 禹老师一个发现转出拐角的徐志刚，立即大声喊了一声，刚想上前询问，站在他身边，一脸焦急神色的徐崇华已经小跑着迎了上去，禹老师只得停下了脚步。 “志刚！”满头大汗的徐崇华就跑了二十来米，已经气喘吁吁：“还好还好，你没出什么事，急死我们了，呵呵…” 徐崇华拿出一块手帕，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道，看到徐志刚换了衣服，连忙又询问道：“你的衣服…这是怎么了？” “衣服不小心弄破了，我找同学借了一件穿”，徐志刚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回答了徐崇华的问题。 徐崇华并没有责备他，而是一过来就表达关心，他的关心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这让徐志刚感觉怪怪的。 但愿他是装的。 “哦，衣服破了就破了，无所谓的，人没受伤吧？” “我没受伤，谢谢关心。” “人没受伤就好！…”徐崇华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警惕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禹老师和曲警官。 “昨天晚上你很晚都没回家，我和你丁阿姨都急坏了，来学校也没找到你，只好报了警。 曲警官和禹老师告诉我，有小混混找你麻烦，但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是看着你安全离开的，应该没什么事。 我们没办法，就只能回了家，我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啊，所以就过来了。现在好了，你没事就好！” “我很好，我只是在外面不小心睡着了，谢谢关心。” “不用谢，不用谢，我们之间不用谢的…好，你没事就好！…”徐崇华不停地点着头：“志刚啊，我…理解你的心情，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知不知道找你麻烦的小混混叫什么名字？我刚才问了曲警官和禹老师，他们都不肯说。” “叫杨龙，曲警官和禹老师说解决了，就应该已经解决了，只要他们不再来找我麻烦，就到此为止吧。” “好，我知道了”，徐崇华咬着牙点了点头：“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先告诉我，不要自己顶着，你的电话和传呼号码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要记下来。 我毕竟…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是学生，学习才是第一位的，赶紧去上课吧，刚才都打铃了。” 徐崇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塞了点东西在徐志刚的手里，徐志刚很容易能感受出来，那是一叠厚厚的钞票。 “志刚了，你才回来不久，我理解你的心情。 如果你学习太累，不想回家，也可以，但别苦了自己，私下里告诉我一声，自己找个酒店住着，这样我才好放心。 我得先回公司了，你丁阿姨也挺着急的，她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你要好好的，走了。”徐崇华说完，转身向曲警官他们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笑着补充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徐志刚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你去上课吧”，徐崇华给徐志刚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向了曲警官和禹老师，拉着他们聊了起来，原本想过来找徐志刚的禹老师，这下子也没法脱身了。 徐志刚一边走向校门一边扫视四周，没发现杨龙那伙人的踪迹，曲警官见徐志刚向他这边望来，笑着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烟。 徐志刚微笑回应，飞快的走进了校门。 徐志刚没有穿校服，但校门口的老师和门卫都假装没看见。 “真舍得下本钱！…”走向教室的路上，徐志刚找机会看了看徐崇华塞给他的钱，全是百元大团结，总共至少上千块。 说实话，徐崇华到现在为止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父亲形象。如果换做是一般的高中生，说不定已经被他感动了。 但徐志刚，不可能。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妈妈就一直在给他讲解这个复杂多彩，但又残酷冰冷的世界，无论他是否能听懂，总是非常仔细的回答他各种问题。 妈妈的快乐，难过，希望，绝望，舒心，疲惫，等等的情绪，几乎没有向他隐瞒，这让徐志刚看到的世界格外真实。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徐志刚也越来越理解妈妈的良苦用心： 妈妈一直在准备，为她离开后，自己能坚强的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做准备。 知道妈妈病倒，徐志刚扛下了生活的全部重担，在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中挣扎了整整一整年，却最终也没能留下妈妈。 这种绝望，让徐志刚彻底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底色，看清了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 一个人，他展现在世人眼前的，只是他想要树立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往往与其本性是相悖的。 如果徐崇华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他们，那他早就应该出现了。 找不到他们？不存在的。 他们从来没搬过家，也没刻意隐藏身份，真要找，很好找的。 而且，父亲如果真是徐崇华这样一个人，妈妈也根本没必要隐瞒。 徐志刚走到教室后门，一眼就瞄到了讲台上的值班老师，就是昨天负责晚自习的那位；老师也看到了徐志刚，他下意识的，飞快的避开了徐志刚的目光。 确实有点尴尬，徐志刚也没喊报告，直接从后门走进教室，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讲台上的老师没有抬头，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徐志刚看向赖勇的座位，却迎上了李慧询问的目光。 徐志刚微微一笑，拿出包在衣服中的那朵小荷花递了上去。 “送你的。” “啊……” 这一瞬间，李慧的脸已通红。 第23章 有点神秘 “我靠，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徐志刚反应极快，将小荷花塞到了来不及反应的李慧的手中： “我在学校隔壁那个小池塘摘的，我观察过了，那片小池塘里已经有不少荷花在开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莲子，说不定还会长藕出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搞一点来吃。 你负责放风，我负责去搞，嘿嘿！” 扑哧… 李慧被徐志刚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赶紧伸手捂住了嘴，也很自然地顺势将那朵小荷花放进了课桌里。 “还好老子反应快，要不然就尴尬了！…睡迷糊了，居然忘记妈妈说过，不能随便送女孩子花…” 徐志刚暗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又冲着李慧扬了扬眉毛，伸手在她的课桌里随便抽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就看了两行字，整个人就已再次魂游物外。 徐志刚发呆的样子让李慧忍不住又笑了笑，以前，李慧是有点反感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的，可眼前的徐志刚，她却怎么也反感不起来。 见徐志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李慧把刚才随意塞进课桌里的小荷花又拿了出来，轻轻地放进了书包中。 “赖勇没有来上课，估计是吓到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请假… 管他呢… 莫黛…” 徐志刚忍不住想起了昨夜那个苗族少女。 莫黛，名字很美，人也很漂亮，虽然细看之下不太精致，但她身上有一种很迷人的野性之美，或许她再长大些，长开些，会更加漂亮。 实际上徐志刚并不想招惹这个麻烦，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需要帮助的人也太多了，怎么可能帮得过来？ 更何况，在徐志刚经历过的那么多次绝望中，真正伸手帮了他的忙的，也仅仅只有两个人而已，两个穿着校服，却敢在大街上，大模大样的挽着彼此的家伙。 想起那两道人影，徐志刚的嘴角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丝弧度。 徐志刚之所以会答应帮莫黛传信，不是因为她漂亮，也不是因为她可怜，而是因为徐志刚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与自己相似的倔强。 “叫驴…” 那条小巷子里最大的两个场子，一家桌球厅，一个花楼，都是叫驴罩着的，这说明整条小巷子很可能都在他的把持之下。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徐志刚一旦卷入其中，随之而来的大概率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除非能让叫驴彻底不敢动弹。 叫驴可不是杨龙这种小混混，没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管他呢！反正无牵无挂，就当帮老妈积德了！ 现在，徐志刚心中唯一的顾虑，是叫驴和丁萍之间的关系。 虽然徐志刚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对将来的人生也没了任何幻想，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妈妈燃烧了自己才换来的。 这也是徐志刚在妈妈去世后，一直没有自我了断的根本原因所在。 命可以不要，但不能随便舍弃，这样对不起妈妈；更不能损失在像丁萍这样的人手里，如果那样，是对妈妈一片苦心的巨大侮辱。 “算了，不想了，想么多干什么！你们想弄死我也没那么容易，老子哪怕是死，也要咬下你们一块肉来！” 徐志刚默默的想着。 早自习结束时，老师宣布这天全天都是模拟考试，顿时引起了全班学生的一阵哀嚎，但哀嚎没用，该考的还是要考。 第一场是语文，试卷发下来，徐志刚赶紧看了看，发现大多数题目自己还是会做的，其他的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可当他认真写了两道题后，一股莫名的烦躁突然就从心底里涌了出来。 “现在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徐志刚心中的情绪，李慧转头看向了他，与徐志刚视线交汇后，冲他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又开始低头认真做题。 李慧的鼓励让徐志刚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种温暖很单纯，没有丝毫杂念。 徐志刚索性放下了笔。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操场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麻雀在操场上嬉戏，它们蹦蹦跳跳，看上去无忧无虑。 “命运啊，你究竟想让我怎样？…” 不知过了多久，徐志刚呼出一口气，再次拿起笔开始答卷，这一次，他答卷的速度非常快。 十来分钟后，徐志刚已经将整张卷子全部写完，然后果断起身，冲着监考的语文老师挥了挥手中的试卷。 “老师，交卷！” 语文老师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半小时，这种情况他还没有遇到过。 每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会排名次，而且会通知家长。所以，考得不好，后果会比较严重。 因此，哪怕是差生，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提前交卷，挨也要挨到考试时间结束，他们要么会想办法舞弊，要么就是抄隔壁同学的答案，总之是不会提前交卷的，除非是彻底不想上学了。 “老师，我做完了，我要交卷！”徐志刚提醒了一句。 “行吧，你把试卷交上来吧”，语文老师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徐志刚立即上前把试卷放在了讲台上，然后在全班同学各种复杂眼神的注视之下，大模大样的走出了教室。 语文老师看着徐志刚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上，忍不住拿起徐志刚交上来的卷纸看了起来，越往下看，语文老师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徐志刚答题答得非常随意，明显就是在糊弄，同时也错得一塌糊涂，这张试卷想要及格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可语文老师同时也发现，徐志刚的字写得太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是下过很长时间苦功的，这一点，绝对骗不过也练了十几年字的语文老师。 徐志刚的字，布局和谐，大小相宜，下笔干净利落，充满力量但又不失灵动； 更难得的是，字体中还散发着一种清秀温柔的气息，尤其是选择题后面字的那些英文字母，更是让语文老师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惊喜。 这一手字比起语文老师自己写的，都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教他写字的，应该是一位女老师吧…真是很佩服啊，可这样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如此对待考试呢？不应该呀！…” 语文老师百思不得其解的将徐志刚的试卷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第二堂考试是数学，这次徐志刚交卷的速度更快。数学是真不会，只能瞎写一气。 交完卷，徐志刚跑去学校的图书室看了看。 原本是想去找张地图看看的，可惜管图书室的老师告诉他，必须有借书证才有借书的资格，而借书证，每个班只有少数几名品学兼优的学生才能拥有。 “李慧是学习委员，她应该是有的吧…”徐志刚边想边在操场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实际上要搞到地图也不难，上外面的新华书店买一张就是了，可徐志刚对南城市完全不熟悉，不知道新华书店究竟在哪里，更何况现在是上课时间，门卫根本不可能放他出去。 “是时候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了…”操场上的徐志刚，看着学校外的方向默默想道。 好不容易等到考试结束，该吃中饭了，徐志刚在一楼楼梯口等着李慧，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时李慧才出现，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的，从来不与人抢。 徐志刚冲着李慧笑了笑，李慧也笑了笑，并很自然的走到了他身边，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向了学校食堂。 当然，没靠在一起，中间还隔着半米距离。 “李慧，你知不知道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在哪里的？” “银山纳里古潭苗寨…不知道，这个苗寨没听说过”，李慧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道：“不过，这种不出名的苗寨，很可能在崇右市的西北方向。 我听爷爷说，那边的大山里是有一些苗寨，怎么了？” “没什么，我偶然间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随便问问，你爷爷还知道这些呀？” “嗯，他年轻的时候在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有时候也会跟我说起那时的事。那边交通很不发达，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而且靠近y国边境，挺混乱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要到那里去岂不是很困难？” “对，非常困难，那边很多地方是不通车的，想要去到大山里的寨子，要自己翻很多座山才行，如果没有人引路，还很难找到。” “现在还这样？” “应该是的，我爷爷很多以前的部下现在还在那边，他们都很想来看爷爷，但都来不了，交通太不方便了，说是进出一次大山就得十几二十天，他们没有那么长的假。 所以逢年过节时，他们只能打电话问候。” “这样啊，那没戏了，我还想暑假过去玩玩呢…我们走快点吧，要不然鸡腿被人抢光，你就没法请我吃了，那我就亏大了，哈！” “我也可以请你吃别的”，李慧抿着嘴笑了笑，低着头加快了步伐。 徐志刚偷偷的看了李慧一眼。 “有很多部下，家里还装了电话，一家人住在疗养院里… 李慧的爷爷究竟是什么人？搞得有点神秘了啊…” 第24章 外号 徐志刚和李慧刚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食堂门口围了一大圈学生，一个个都在伸长脖子在往食堂里看，而食堂中则传来了魂斗罗…哦，不，是禹老师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听着像是在教训什么人。 徐志刚有点好奇食堂里发生了什么，但李慧很安静，她只是静静站在人群外，等着人群散开。 不一会儿，食堂内的喧哗结束了，堵在食堂门口的学生也赶紧让出了一条通道。 禹老师背着双手，满脸漆黑的从食堂里走了出来，紧接着是四、五个学生，他们的衣服凌乱，沾着不少菜汤汁，身上也能看出一些明显的伤痕，看样子是打架了。 让徐志刚没想到的是，皮家辰居然也跟在了这些人身后。 皮家辰同样衣服凌乱，他的表情有点扭曲，并且很刻意的与前面几个学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他身上却并没有看到太多明显的伤痕。 “皮家辰在打架？…看这情况，难道还是他一个打五个？还打赢了？看不出来啊…” “家辰…”这伙人路过徐志刚和李慧时，李慧担忧的地喊了一声。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皮家辰恶狠狠的顶了回来，李慧瘪了瘪嘴，委屈的低下了头。 “喂，你小子说话客气点！”徐志刚立即站出来挡在李慧身前没好气地说道，同时很隐晦的给了皮家辰一个问询的眼色。 “关你屁事！你哪位啊？！”皮家辰嚣张如故，但他显然读懂了徐志刚的眼神，回了一个没事放心的眼色。 “挺嚣张的啊！”徐志刚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我就嚣张了！怎样？有种你放马过来！” “皮家辰，我现在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还敢起跳！看我怎么收拾你！”禹老师鼻子都气歪了。 “哼！”皮家辰一声冷哼，扭头离开了。 “切~”徐志刚刚想拉着李慧去食堂吃饭，却被禹老师叫住了。 “还有你，徐志刚！你别得意，你的事我还没找你呢！今天是全天模拟考试，我就不找你聊了，明天中午吃完饭，你自己去我办公室找我！” 靠，简直飞来横祸！ 徐志刚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傻子才去。 禹老师也没跟他过多纠缠，背着手气呼呼的走掉了。 徐志刚和李慧进了食堂，打好饭菜找了个角落吃了起来，徐志刚还是老样子，要了两份土豆烧肉，肉量比昨天更加可观了。 李慧也是老样子，几乎每样荤菜都打了一点，但她今天吃的不多，大部分都让给了徐志刚。 “李慧，皮家辰经常跟人打架吗？我看他挺厉害的样子，好像没吃什么亏。” “也不能算经常吧，但只要有人叫他的外号，他就会跟人打起来，大家都很头疼的。” “外号？什么外号？” “我…不好意思说，要不你还是去问他吧…哦，不行的，这样他会跟你打起来的…”李慧低着头小声说道。 …… 行吧！ “喂！你们谁知道皮家辰的外号叫什么？！”徐志刚突然抬头在食堂里吼了一嗓子，李慧被吓了一大跳。 “皮条，他的外号叫皮条！” “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回了一句，立即引起了哄堂大笑。 “我靠！这外号挺来劲！哪个天才给起的？谢了！”徐志刚又吼了一嗓子。 哈哈哈…… 食堂里的学生笑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往徐志刚这一桌看了过来，李慧满脸通红，徐志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模大样的吃着饭，完全没把众人的目光放在眼里，相反，还有点享受。 曲微也在食堂，她有点想过来跟徐志刚说话，但徐志刚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过她身上，她也只好放弃了。 “李慧，学校图书馆的借书证你有吗？”等大家的笑声平息下来后，徐志刚问李慧。 “有的，怎么了？” “能借给我用用吗？” “可以，但你拿了也没用的，借书证是记名的，上面有照片，必须本人去借。你想借什么书？告诉我吧，我去帮你去找。” “嗯…我想借海西省的详细地图册，还有，再帮我找找有没有心理学方面的书吧。” “好的，心理学方面的书要哪个方向的？” “怎么还分很多方向的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在图书馆里看到过些这面的书，有挺多类型的，我有印象的是一本《犯罪心理学》，还有《病态心理学》，其它的我就没什么印象了。” “都可以，你看着办。” “好吧，还有吗？” “还有…你再帮我找找关于毒药方面的书吧？” “这…徐志刚，你…”李慧有点被吓到了。 “你别乱想，我不想害人，也不想害自己，我就是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而已，如果有就借出来随便看看，没有就算了。” “哦”，李慧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 “李慧，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少吗？…是的，好像是有点儿少…”李慧咬了咬嘴唇，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想减肥。” “这样啊，那你的方法不对。” “怎么不对了？” “你如果真想减肥，少吃菜是没用的，只要减少糖油混合物的摄入就可以了，菜可以随便吃，饭少吃点。米饭是淀粉，吃下去后很快就会转化成糖分。” “这样的吗？”李慧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相信我，这方面我是专家来的，其实吧，我们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只要稍微控制一下食量，然后多活动活动，很快就瘦下去了。 你就该多活动活动，不要老是坐在教室里看书。 这样 吧，你的饭盛得有点多，我帮你干掉一点，这些菜你全部吃掉，不要浪费！” 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了李慧的饭碗，将大半碗饭赶到了自己碗里，然后将菜盒里的几大块鱼肉都夹到了李慧的饭碗中，这才把碗还给了她。 “怎么啦？你看着我干什么？快吃啊。” “徐志刚，这饭我吃过了…”李慧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吃过了怎么了？我又不嫌弃你！不能浪费粮食，你赶紧吃吧，别啰里八嗦的了。” …… “好吧…” 吃完饭回到教室，李慧继续复习，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徐志刚继续发呆，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下午考试开始前，老师宣布只有到考试结束才能交卷，听得徐志刚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明显就是在搞针对！ 不过没办法，徐志刚现在不想真跟老师、跟学校正面冲突，这样没半点好处，只能乖乖忍了，他如同上午一样飞快的写完试卷后，干脆就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也许是因为太安静了，徐志刚没过多久就真的睡了过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都快黑了。 “我去！好像有点过了…” 徐志刚扭头看了看窗外，看到不少学生正从学校食堂方向正向教室这边走过来，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晚饭时间。 徐志刚刚想去食堂，却发现课桌里似乎是多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两个饭盒，李慧的饭盒。 徐志刚打开饭盒看了看，一盒饭，一盒菜，都装得满满的。 徐志刚也没管那么多，迅速吃完了饭菜，然后去水龙头旁将饭盒洗得干干净净，回到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同学们都在陆续返回教室，李慧却一直没有出现。 “真奇怪，李慧干什么去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算了，不等了，得赶紧闪人，要不然晚自习一开始，走不走得掉都是个问题。” 徐志刚将饭盒放到了李慧的课桌里，找来张纸折了个青蛙，又在青蛙背上画了个笑脸，将它放在了饭盒上，起身离开了教室。 ----- 李慧家 “慧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学校里出了什么意外了吗？”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见李慧来到了他的房门口，笑着问了一句。 “不是的爷爷，我还得马上赶回去上晚自习…您那本地图册呢？就是很大的那本，可以给我用用吗？” “当然可以，就在书桌下面的柜子里锁着呢，你怎么突然对它感兴趣了？”爷爷的声音有点虚弱。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同学，他想要海西省详细的地图册，我去学校图书馆找了，可是没找到比较详细的，我想起你这里好像有一本，所以回来想拿给他看，可以吗？” 爷爷看着李慧，没有说话，只是在微笑；李慧有点心虚，红着脸低下了头。 “慧慧，如果是你自己要看，我让小张拿给你看；但是，那本地图册，你不能带出这个房间，更不能借给其他任何人看，包括你的同学在内。” “地图也不行的吗？…”李慧有点不甘心，小声问了一句。 “不行，慧慧，对不起。” “哦，我懂了爷爷，我明天去书店找找吧。我回去上晚自习了，爷爷您好好休息”，李慧说完，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爸，我没看错吧？刚才是慧慧回来了吗？”过了一小会儿，李慧的妈妈将头探进房间问道。 “是的，是慧慧回来了，说是回来帮同学找地图册的。” “天哪！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算了，慧慧还小，不要这样。” “不行！都十六了，不小了！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必须好好收拾！” “舒凡，不要这样，慧慧还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她只是想帮助同学而已”，爷爷苦笑着劝说道。 “爸，你不要老帮着她说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跟她说过多少次了！慧慧既然生在我们家，就必须承受这一切！” “舒凡…” “行了，您不要再操心这事儿了，赶紧休息吧，慧慧这孩子我来教育！小张，来给老爷子打针吧。” “是！”一名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盘针剂进了房间，冲李慧的妈妈点了点头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25章 怪可惜的 徐志刚出了学校，找路人问清楚新华书店所在的地方，搭上公车前往，坐了五站路，终于到了，可新华书店却已下班关了门。 徐志刚只能在附近逛了逛，在一个报刊亭里买到了几张海西省各市的地图，见报刊亭里还有玩具望远镜卖，拿起来一看效果还行，于是也买了一个。 南城市的地图挺详细的，可崇右市的地图就有些过分简单了，尤其是山区部分，几乎看不到几个标注。 徐志刚抱着地图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银山纳里古潭苗寨，有名字、处于山区内的苗寨，一个都没有标注，两个标注了名字的苗寨都在城市边缘，一看就是旅游风景区。 没办法，只能暂时先放弃了。 徐志刚又拿起南城市的地图看了起来。 海西省实际上是自治区，严格说起来，南城市并不能称作省会，而应该称作海西自治区首府； 南城市是在一个三面环山的盆地里建起来的城市，管辖区域内河网密布，最大的邕江自西而东贯穿城北、江南、新宁、新永以及新城五个区； 十三中这一片位于新宁区西南角，往南是就邕江和五象山，东边还有一座不小的青秀岭； 新宁区算是南城市的老区，东南边的新城区才是南城市未来重点发展的区域，徐崇华公司的总部好像就在新城区开发区，徐蓁蓁和徐志杰也是在那边的学校上学。 南城市非常大，根本不是深海市可比的，但南城市的繁荣程度也远远赶不上深海市； 光看地图很难形成具体印象，徐志刚索性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拿着地图研究起来，这样一来，南城市与深海市的区别就越发具象了。 坐着公车转了将近两小时，徐志刚终于对南城市有了一个大致认识，这边的经济和人口集中度比起深海市差得远了，一个一个的小经济圈分得很散。 这种情况必然会导致南城市与深海市的地下世界也会有很大区别，同样也会相对分散，一个区的黑道老大到了另一个区，说不定就没人认识了。 这也难怪，如果在深海市的罗田区开战，一个电话，半小时内，罗田区、福海区、宝山区甚至龙岭区的兄弟们都可以赶过来； 在这里则不大可能，跨区活动至少要花费深海市一倍以上的时间，等人到了，架都打完了； 当然，如此大的面积，警察行动的效率同样也会受到限制； 在这种情况下，地下世界应该也很难滋生出一个在各区都有决定性影响力的大人物。 徐志刚一边看着窗外闪过的景物，一边在脑海中以自己的认知分析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研究这些，只是隐隐的觉得既然已经惹上了黑道人物，那这些情况就必须做到心里有数，说不定很快就能用上。 在公交车上看了整整一晚上，最后，徐志刚踩着点儿搭乘末班车回到了十三中附近。 “还是不想回去，但好像又不得不回了，两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快臭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马上回去，得去那边看看！” 徐志刚仔细想了想，又往学校对面那条小巷子走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进入小巷。 既然已经确定了杨龙几人所在的位置，那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还不如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观察到那个房间，之所以买那个玩具望远镜，就是为了这个。 徐志刚绕着小巷外围转了好几圈后，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小巷旁的小区里，有一个靠着小巷围墙修的单车棚，单车棚足有30多米长，一边是门卫，另一边靠着建筑物的外墙，有一个很偏僻的夹缝，里面堆着一些杂物。 踩在这些杂物上，刚好可以看到杨龙他们落脚的那套房间，还可以看到一部分小巷内的情况。 杨龙落脚的那套房间窗口亮着灯，徐志刚灵活地爬上了杂物堆，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这望远镜虽然是玩具，在这个距离下效果还是不错的，已经可以隐约看清楚房间里的人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杨龙和他的三个小弟都在；三个小弟在打牌，杨龙则是一个人在一旁抽着闷烟，一根接一根的。 徐志刚观察了半个小时，这四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人进出。 徐志刚又试着看了看花楼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那排房间几乎都亮着灯，只是窗口都挂着厚厚的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徐志刚咬了咬牙，努力驱散了脑海中莫黛的影子。 “希望她能撑住吧！” 又观察了杨龙他们好一阵子，四人仍没有任何动作，徐志刚刚想离开，却猛然瞥见小巷子里闯进来一条熟悉的身影。 这人似乎很想进入小巷内部看个究竟，但又像在害怕什么，导致他在巷口犹豫不决的转悠了好久，只要有人进出小巷，他就会迅速离开原地藏起来。 就这么在巷口进进出出了几次，这人也始终没有真正深入小巷。 “皮家辰，这么晚了，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徐志刚眉头一皱，在身边找了个小石子，朝着皮家辰所在的位置扔了过去。 石子准确的打在了皮家辰脚边，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家伙立即警惕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徐志刚从围墙上冒出头，冲他躲藏的方向招了好一会儿手，皮家辰才终于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皮家辰背对着围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小声问道。 “你管我！？你这么晚了不回去，跑这里来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要你管！” …… 没得聊了啊。 “皮家辰，别斗嘴了，来我这儿吧，我这儿比较好观察。” 皮家辰没回话，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一溜烟的跑掉了，看他消失的方向，应该是要绕进来。 果然，不到五分钟，皮家辰准确地找到了徐志刚的位置。 “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皮家辰爬到徐志刚身边小声问道。 “看那里，那栋楼2楼第3个窗口”，徐志刚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皮家辰。 皮家辰愣了一愣，满脸嫌弃的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 “杨龙！” “是的，他们昨天晚上就躲到那间房子里去了，好像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是吗？除了他们，你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我的意思是说…” “我看到一个人把他们带到那里去的，那人应该就是你说的，杨龙他们的老大皮筋强，那人大约1米7左右，非常瘦，长得尖嘴猴腮的，背有点驼…” “对，他就是皮筋强！你…没看到其他的人吗？” “比如说？” “比如说一个大约1米65左右，身材很壮，光头，满脸很肉的家伙。” “很遗憾，这个人并没有出现，你形容的这个家伙是叫驴，对不对？” 皮家辰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杨龙他们身上。 “原来你的目标是叫驴，怪不得呢，这可有点儿不好搞啊…” 徐志刚又陪着皮家辰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可皮家辰似乎没有半点疲惫。 徐志刚原本想告别皮家辰回去洗个澡，可刚挪动了一下身子，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又改变了主意。 “怎么了？你要回去了吗？”皮家辰的双眼终于离开了望远镜，扭头问道。 “确实，我原本打算回去洗个澡的，但现在突然不这么想了，我觉得有个地方应该挺不错的，或许还能在那里洗个澡。” “哪儿？” “你想不到吗？那地方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皮家辰眉头大皱：“别废话！” “新二村5栋302，光仔家”，徐志刚笑了笑说道：“杨龙他们现在人躲在这里，那边可不就空了吗，好好的房子，空着怪可惜的，是不是？” “艹，我特么真是服了你了！” 第26章 夜探 “好了，你继续，我先撤了。” “等等！” 见徐志刚真要走，皮家辰也从杂物堆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去，杨龙他们都现在了还没动静，搞不好今天晚上就不会出来了，我在这儿盯着，还不如跟你一起去掏他的老巢。我有车，我载你！” 徐志刚微微一笑，没有反对，与皮家辰一起走出小区拿了自行车，徐志刚没敢让他载，怕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抢过车来自己骑着，让皮家辰坐在后座指路。 新二村距离十三中并不远，不到10分钟就到了。 说是一个村，实际上也就是20来栋单身宿舍组成的一个小区域，每栋宿舍都是5层，楼梯在建筑正中间的位置，建筑的两端是公用取水、洗漱间以及公用厕所。 住在宿舍里的，基本上都是糖厂的职工和家属，现在大约11:00左右，宿舍楼里已经没几个房间是亮着灯的了。 加上这里距离大马路已经有一定距离，又没有几盏路灯，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黑暗让皮家辰有点紧张，徐志刚却刚好相反，藏身于黑暗之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隔绝了这个世界的危险，让他更有安全感。 “到了，就是那一栋”，皮家辰拍了拍徐志刚的腰，指着前方一栋宿舍说道。 徐志刚点了点头，没有回话，也没有停车，而是继续骑着车绕着这栋宿舍楼转了好大一圈，看清宿舍楼周边的环境后，这才在隔壁一栋宿舍楼停了下来。 徐志刚下了车，躲在黑暗之中，向5栋慢慢的走了过去，皮家辰一句话也没说，锁上自行车跟在了徐志刚身后，瞪着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徐志刚带着皮家辰专挑黑的地方前进，很快便进入了5栋楼梯口，爬上了3楼。 宿舍楼的结构非常简单，与十三中的教学楼有些相似，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20多间宿舍。 徐志刚看了看门牌号，楼梯口左边是313，右边是312，如果左右是对称的，那么一层楼就是24间宿舍。 光仔家是302，应该在右手边走廊尽头第2间。 徐志刚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走到走廊的水泥栏杆边，探头往下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宿舍楼的层高有点高，目测这3楼距离地面已经有七八米距离了，看着有点吓人。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皮家辰也凑了过来向下张望着。 “皮家辰，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敢不敢从这里往下跳？” “你有病吧？这么高跳下去不摔死才怪！”皮家辰白了徐志刚一眼，不过想想昨天晚上，这家伙在7楼楼顶边缘跳舞的样子，似乎也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难不成这家伙就是有这种特殊癖好…痴线！懒得理你！” 皮家辰看了一眼徐志刚，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再不管他，自己猫着腰向302摸了过去。 皮家辰来到302房门口，先是从窗户往里望了望，透过窗帘上的缝隙，可以看到房里黑咕隆咚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皮家辰又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一小会儿，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后，便蹲在地上，从兜里拿了一根夹头发的夹子出来，将它掰成了一个钩子的形状，伸进锁眼里开始捅了起来。 “可以啊，你居然还会撬锁！”不知何时跑到一旁观看的的徐志刚突然笑着说道。 “我靠！你小声点！不怕被人听到啊？！”皮家辰被吓了一哆嗦，手上的发夹都快掉地上了。 “有什么所谓？”徐志刚耸了耸肩：“你信不信，我们在这里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来管。” “不信！你小声点儿！”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没人过来，明天的中饭和晚饭就你包了。” “那你要输了呢？” “一样，你明天的中饭和晚饭我包了。” “你包个飞机啊！你自己都没钱吃饭，要不是慧慧那傻丫头被你晃点了，你估计得饿死，你哪来的钱包我的饭？”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你赌不赌吧？” “赌……” 哐当！~ “艹！” 皮家辰本来想说赌个屁的，要真有人过来查看，他们俩就麻烦了，还吃饭，明天能不能出派出所都不一定！ 可皮家辰哪想得到，他一个“赌”字才刚说出口，徐志刚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踹门的声音，门锁处门框破裂的声音以及被踢开的门砸在墙面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刺耳！ 皮家辰汗都下来了，徐志刚仍然悠哉悠哉的，双手插兜，面带微笑的向走廊上看了过去。 走廊上，有一家的窗口亮了灯，可并没有人出来查看，大约过了十几二十秒，那亮起的灯光又再次熄灭了。 “愿赌服输哦，明天的饭你包了！”徐志刚冲皮家辰扬了扬眉毛，笑着走进了房间，并伸手拉开了房里的电灯。 皮家辰胸口起伏，缓了好一会儿后才一跺脚，也进入了屋内。 宿舍很小，大约也就10来个平方，里面摆了一张双人床，一个两屉柜，一个简易的衣柜，另一边还用木板隔出了一个简易厨房。 皮家辰深吸一口气，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徐志刚则径直走进了简易厨房。 一股陈旧而浓重的油污味冲进徐志刚的鼻腔，两只大蟑螂受到惊吓，飞快的跑进了夹缝之中。 厨房中的陈设同样很简单，有一个砌得歪歪斜斜的水泥操作台，一个熄灭了的煤炉子，一张破破烂烂的折叠桌，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厨房这边也有一扇窗，窗户开着，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窗户上的铁栏杆锈迹斑斑，可能因为年久失修，还缺失了两根。 徐志刚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水泥操作台，又小心地从栏杆缺失处探出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窗外的情况。 窗户边，有一根金属下水管道沿着墙壁直通楼下，楼下是一片小小的草地，草地杂草丛生，可以隐约看到草地里散落着不少垃圾； 过了草地就是一道矮墙，大约两米左右，矮墙顶端还镶嵌了碎玻璃片，玻璃碎片反射着月光，看上去亮晶晶的。 徐志刚盯着那些玻璃片看了很久。 “喂，你看什么呢？”不知过了多久，皮家辰又凑了过来。 “那边是什么地方？”徐志刚缩回身子，指着不远处一片类似废墟的建筑物说道。 “那里啊，那里以前是糖厂的临时仓库，后来仓库的大梁断了，房顶塌掉了，那时候糖厂已经建好了新仓库，就没管了，之后就完全废弃了。 初一的时候，我和朋友还经常会跑到那里面去玩，后来那里坍塌得越来越厉害，家里人就不许我们再去了。” “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你跑这么远来玩？”徐志刚眉头微皱。 “那里面很复杂，很适合躲猫猫，而且并不远，从这边来当然远，从另一边过去就很近。仓库另一边就是新一村，我家在新一村边上，穿过新一村到那里很近的。” “躲猫猫…”徐志刚看了皮家成一眼：“怎么样？你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没有”，皮家辰飞快的摇了摇头：“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杨龙好像什么都没往这里放，倒是找到了几张光仔和他爸妈的合影，没啥用。” “有手电筒没有？” “有啊，你要干什么？” “你去拿了手电筒，然后把我们留下来的痕迹清理一下，尤其是我踢在门上留下的脚印，以及你脸贴在门上留下来的油印子。 等你弄完了，我带你去寻宝。” “寻宝？寻什么宝？”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凭什么是我来清理痕迹？” “凭我不在乎。” …… “行！你厉害！”皮家辰憋了好一会儿，脸憋得通红，最后无奈之下冲着徐志刚竖了竖大拇指，，相对干净的抹布，去清理痕迹去了。 第27章 藏宝地 “徐志刚，你究竟要带着我去找什么东西啊？这里太危险了，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站在仓库坍塌了一半的围墙外，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皮家辰心里一阵阵发虚。 徐志刚没说话，只是举着手电筒在一堆废弃的砖石瓦砾中的寻找着什么。 “徐志刚！” “你小声点！”徐志刚白了皮家辰一眼。 “你现在又怕人听到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皮家辰果断以白眼回应。 “你懂啥？刚才就一间破房，这里可是有宝贝的，你那么大声把人招来了，宝贝还要不要了？” “究竟是什么宝贝？你说清楚先，要不我不进去了，这里看着太危险了。” “爱进不进！” …… “徐志刚！” “行了不逗你了，我在找杨龙藏的东西”，皮家辰真要生气了，不能再逗他了。 “杨龙藏的东西？” “是的，皮家辰，你告诉我的，杨龙初三毕业就没念书开始在社会上混了，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十三中门口抢同学们的零花钱的，对不对？” “对，从我们高一第一天起，他就蹲在校门口干这种恶心事了，太可恶了！连曾经的同学他都不放过！” “这就对了，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他们干这种拦路抢劫的事儿，已经干了两年了。 你觉得，他每天能抢到多少钱？” “我觉得…他每天能抢到的钱不会太多，10来块钱撑死了，大家都防着他呢，不过他收保护费应该能收到不少。” “他还收保护费的吗？” “是的，如果你愿意每个月交5块钱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再动你了，如果你肯多花点钱，他们还能帮你打人！” “那你认为，有多少人会交保护费？” “人不少，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四十个”，皮家辰想了想后说道。 “好，那我们就算50个，不过分吧？” “完全不过分。” “那好，我们现在来给他们算一笔账。 就算他们每天可以抢到10块钱，一个月就是300，再加上50个人给他们交的保护费，一个月下来就是250。 这么一算，他们几个人每个月至少能弄到550块钱，这还不算他们干其他勾当弄来的钱。” “是的，我还听说他们会去偷自行车，甚至摩托车拿去卖，为这事儿，杨龙他们都被警察抓过好几次了。” “那这么一来，我觉得他们每人每个月的真实收入，至少都在200以上。” “哇，是哦，听你这么一算，他们真挺有钱的，每人每年都可以搞到两三千了，这跟我小姨的工资都差不多了。” “是啊，而且杨龙是不可能跟他的小弟们平分的，他自己一定会比他的小弟们拿得多，这么算起来，杨龙这两年说不定都搞到上万块了。 上万块，他花不完的。” “我觉得不对…”，皮家辰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他们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呀。” “不，杨龙不是这样的人”，徐志刚嘴角微翘，摇了摇头：“你说他们会在外面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但是，你亲眼看到过吗？ 又或者，你听说过他们在外面是如何大吃大喝花钱逍遥的吗？” “……这还真没有”，皮家辰想了想后说道。 “这就对了，我仔细观察过杨龙，他的衣服裤子和皮鞋都很新，但都很不合身。 我猜，这些都是他抢来的，在穿的方面，他很可能是没有任何开销的； 今天晚上我们不是还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么，他们躲在那间房子里，也并没有胡吃海喝，也就弄了点卤菜，叫了两瓶啤酒而已，四个人，两瓶啤酒！ 还有，我也没见他们打牌会玩钱。 杨龙和他那三个小弟，都不是那种会乱花钱的人！” “是哦，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我经常看杨龙他们在新一村附近一家路边小店吃饭，也没点几个菜，而且还经常不给钱！ …那…他们的钱会不会都交给皮筋强了？” “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杨龙不像是皮筋强的小弟，如果他是皮筋强的小弟，就不用每天蹲在校门口打劫一帮穷学生了，帮皮筋强看场子不好吗？或者干点别的打家劫舍的事不好吗？ 皮筋强，肯定是看不上穷学生的那点钱的。” “怎么看不上？上万块钱呢！”皮家辰看了徐志刚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徐志刚笑了笑没有解释。 昨天在桌球厅，徐志刚观察得很仔细，短短几十分钟里，光那几台老虎机就有近千块钱的流水了，这不比打劫学生来的快多了？ 更何况皮筋强在那条小巷子里的产业远不止于此，他还很可能不止是控制了这一条小巷子。如果真是这样，他是真看不上杨龙抢来的那点儿钱的。”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为什么肯定杨龙会把他的钱藏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他最好藏钱的地方！”徐志刚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刚才我问你，敢不敢从那边的3楼跳下去，你不是说会摔死么。” 皮家辰点了点头。 “嗯，那里确实挺高的，跳下去真的够呛。我当时就在想啊，杨龙是混社会的，多多少少会有几个仇家吧。 可302在走廊尽头，那边没有下楼的楼梯，如果仇家带着人上来砍他，他怎么跑？” “是哦，只要把楼梯一堵，他们就跑不了了，如果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就算摔不死，腿摔瘸了就更麻烦了！” “对，就算他们牛逼，仇家不敢去找他们，那他们也该防着警察一手吧？既然这样，那他们一定还有其他逃跑的方法。 后来我们进了屋，去厨房看了看后，我终于明白他们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了。” “我靠！我也明白了，他们会从厨房那边跑！” “聪明，厨房窗户边就是排水管，排水管和旁边墙壁上，都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窗户上少的那两根铁栏杆，是他们故意弄掉的，楼下那片草地也被人踩过，脚印通向了不远处的围墙；围墙上插的那些玻璃碎片，有一小部分还被他们故意敲掉了。 这条路径就是杨龙他们为自己准备的逃跑路线，仇家或者警察一来，他们就会用门边那个两屉柜堵住大门，然后从厨房逃跑。 这条逃跑路线他们不但想好了，而且还尝试过，所以才会留下那些痕迹，这几个家伙，也真是够谨慎的。 于是，我顺着他们的逃跑路线再往前一看，就看到了这片废墟。” “所以我过去厨房时，你马上就问了我！”皮家辰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徐志刚的眼神无比复杂。 “对啊，你还说这片废墟的另一边是新一村，杨龙的奶奶就住在新一村，我没记错吧？” “我的天！……”皮家辰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杨龙！”，徐志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皮家辰，你说过，杨龙家就剩了个奶奶了，他唯一在乎的也是他奶奶。 奶奶就是他的牵挂，是他的羁绊。我甚至觉得，他辍学出来混社会，就是为了给他奶奶减轻负担，或者是在想办法，养活他奶奶。 杨龙抢了那么多钱，也不花，又不可能总是带在身上的，存银行同样不安全，太容易失去了，带在身上会被更强的人抢，存在银行容易被警察收缴。 他只能找地方藏起来，那，他会藏在哪儿呢？ 藏在奶奶家，不安全，仇家打上门来，警察找上门来，都有可能搜出去；藏光仔家？更不安全，况且那里我们已经找过了，什么也没有。 那么，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这里已经废弃好几年，很危险，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就连小孩子都不敢到这里来玩；这里又地处他两个据点之间，既方便逃跑，又方便回去看奶奶。 多完美的藏宝地啊！” 徐志刚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废墟，面带微笑的说道。 皮家辰看看徐志刚，又看看废墟，好半天后才呼出了一口气：“徐志刚，你老人家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我是十三中一名普通的高一学生，你欠了三顿饭的学弟。” “艹！” 第28章 分脏 徐志刚和皮家辰穿过倒塌的围墙，进入了废墟之中。 两人首先跨入的是废墟主建筑外的一小片平地，平地上除了坍塌的围墙、建筑物散落出来的砖块以外，还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 两人走得非常小心，生锈的铁钉、破碎的玻璃、尖锐的水泥砖块断裂出来的缺口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有受伤的危险。 皮家辰一直在不停四处观望，显得很紧张，徐志刚则是在专心寻找人活动的痕迹，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脚下。 很可惜，太黑了，手电筒光照的范围又十分有限，徐志刚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痕迹。 两人费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走到了坍塌的仓库主建筑前。 仓库很大，足足有七八米高，至少有五六十米宽； 正如皮家辰所说，仓库顶棚的正中间已经完全坍塌，整个顶棚都砸落下来，翘起的钢梁直指天空，铁皮瓦散落得到处都是； 坍塌处将整个仓库分隔成了左右两个部分，剩余的顶棚看上去也是岌岌可危；中间部的墙壁也垮塌了一部分，露出了左右两个黑洞洞的入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好臭！怎么会这么臭啊！”皮家辰不停的用手扇着鼻子。 “可能有小动物死在里面了吧”，徐志刚一边回话，一边举着手电观察左右两边的入口。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大晚上的，这里看着很渗人！”皮家辰心里直打鼓。 “都已经到这儿来了，就这么回去亏死了，放心吧，渗人只是一种感觉，你不去感觉它就好了。” …… “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我们先找哪边？” “先找这边吧”，徐志刚指了指左手边。 左手边的仓库看上去相对还好一点，如果他是杨龙，他会选择这边；另一边倒塌得太严重，万一完全倒塌，那藏的钱也就拿不出来了。 “行，我走前面，你给我照着点儿！”皮家辰说完，猫着腰钻进了通向左侧的入口，徐志刚举着手电跟了进去。 进入仓库后，臭味越发浓郁，被砸坏的货架横七竖八的挡住了道路，好在还有一些缝隙可以钻过去。 “哎呀！我靠！” 好不容易穿过两排货架后，走在前面的皮家辰突然叫骂起来：“谁特么的这么无聊，居然在这里拉屎！怪不得这么臭！” 皮家辰迅速退了回来，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将鞋子拼命往地上蹭，看样子这家伙是一脚踩上去了。 有够倒霉的！ 徐志刚眉头大皱，越过皮家辰，拿着手电往地上照了过去，果然就找到了一堆大便，上面还有一个鞋印。 大便不止一堆！ 徐志刚观察了一下，前方一小片区域里，至少有十几堆大便，有的已经风干了，有的看上去还挺新鲜，地面污水横流，几乎没有下脚之处。 “太恶心了！徐志刚，我们快走吧！这特么谁呀！太无聊了！”皮家辰一边干呕，一边捏着鼻子说道。 “不，皮家辰，我倒是觉得，我们可能真的猜对了！”徐志刚回过头，看着皮家辰微笑着说道。 “亏你还笑得出…啊！不对！徐志刚，你的意思是说…”皮家辰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徐志刚点了点头，转过身拿着电筒，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粪便。 这些粪便肯定是属于人类的。 如果有人想找个地方方便，不会选择到这里来，太危险，也没这个必要，外面院子里有大把地方可选； 如果是有人偷偷生活在这儿，只要他脑子没病，他就不会把大便拉在这里，谁会在自己睡的地方随地大小便？ 那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些粪便，就是为了阻止有人继续向前的。 徐志刚随便抽了一根钢筋拿在手上，确定了一条不会踩到大便的路线后，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越过了这片区域。 皮家辰咬了咬牙，捏着鼻子也穿了过去。 穿过这片区域，眼前开朗了不少，已经没有了破损的货架挡路，前方可以看到两扇门，应该是仓库值班室之类的地方。 第一扇门已经完全倒在了一边，徐志刚过去看了看，是一间大约七八平米的小房间，里面有两张办公桌，两张椅子和一个柜子，都破损得十分严重； 另一扇门虚掩着，徐志刚伸手一推，门居然很顺利的被推开了，这同样也是一间七八平米的房间，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 这一次都不用仔细观察，两人都已经看到了间房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堆燃烧过的灰烬，烟头丢得到处都是。 “皮家辰，我们找一找吧。” “好！” 皮家辰点了点头后，两人就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在一块竖着的石板后发现了一个墙洞，用手电照进去，可以看到墙洞里藏着一个旅行包。 徐志刚将石板搬起来一定距离，皮家辰费力地将旅行包从墙洞里拽了出来，打开旅行包一看，两人都忍不住惊讶地看向了对方。 旅行包里装着五六把砍刀，两叠折得整整齐齐的钱，还有一把枪。 “我的天！”看到了枪，皮家辰有点儿慌了。 徐志刚眉头大皱，把枪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把气枪而已。 可能是为了装进包里好携带，枪管还被锯短了一小截，锯开的地方非常粗糙，显然不是用什么专业工具锯开的； 徐志刚在包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了两盒气枪用的铅弹。 那几把砍刀不是店里能买到的那种，而是自己用厚钢板打磨制作成的，刀口十分锋利。徐志刚拿在手里试了试，还挺称手。 “徐志刚，我们该怎么办？”皮家辰拿不定主意了。 “东西拿走再说，走！” 徐志刚一边说一边将刀和气枪放回了包里，提着包往外走去，皮家辰赶紧拿起在房间里找到的一把破扫帚，开始清除两人留下的脚印及痕迹。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又回到了学校旁边那个小亭子里，徐志刚把包藏在了旁边的草丛中，两人把两叠钱仔细数了一遍，总共7800多块钱。 徐志刚将钱分成两半，一半揣进自己兜里，另一半塞在了皮家辰手里。皮家辰显得非常犹豫，手里捏着钱，一直没有收起来。 徐志刚懒得管他，躺在石凳上看着天空想着心事。 “徐志刚，我觉得…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杨龙他…”，皮家辰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咬着牙低下了头。 “你想说，仔细想想，其实杨龙也挺不容易的，对不对？他还得照顾奶奶，我们拿了他的钱，你心里过意不去，是不是？” 皮家辰看了一眼徐志刚，点了点头。 “是啊，只要我有难处，我就可以把刀挥向弱者！多完美的理由！真值得同情！ 皮家辰，别说这些没用的，如果你怕了，就把钱留下，然后滚蛋，我就当今天晚上没见过你！” “徐志刚，你别放屁！谁怕了？你…你根本就不知道失去父母是多痛苦的事！你根本不知道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是多么让人绝望！ 我没说杨龙是好人，我只是有点同情他罢了！你没经历过同样的痛苦，你没资格说他！”皮家辰紧握双拳，愤怒的盯着徐志刚低吼道。 “哦，我没经历过…也许吧！”徐志刚笑了笑，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了。 皮家辰气呼呼的盯着徐志刚看了很久，终于将钱塞进了兜里扭头就走。 “喂，那包东西还得麻烦你藏一下！我没地方放！”徐志刚懒洋洋的说道，仍没有睁开眼睛。 皮家辰没有理会徐志刚，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后才又跑了回来，把包从草丛里拿了出来，在小亭子的立柱上狠狠踹了向脚后，这才飞快的跑掉了。 “原来你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呀…怪不得，你总是弄得这么晚回去，却不担心挨揍，怪不得李慧说，是你的小姨，经常带着你去她家…可是，你好歹还有一个小姨啊…” 第29章 送她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 李慧刚走到教学楼下，就被班主任肖珍叫住了，肖珍将李慧带到了办公室。 “李慧，你觉得徐志刚怎么样？”肖珍看着李慧的眼睛问道。 “他…我觉得还行。”李慧回答完后，感觉脸有些发烫，低下头避开了肖珍的目光。 “还行？我不这么认为！”肖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们昨天模拟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你发挥很稳定，考得不错，但徐志刚嘛，哎！” 肖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感觉他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考试，就是在应付，我还听说他老是提前交卷，是不是这样的？” 李慧没说话，低着头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这学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5月底还有一场模拟考试，然后就是6月底的期末考试了。 如果徐志刚还是这个成绩，他搞不好是要留级的，他现在这个学习态度绝对不行，作业也不交，考试也乱来！ 李慧，你是徐志刚的同桌，又是中队长、学习委员，你可不能不管他，要多关心一下他，敦促他好好学习，不能掉队。 高中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浪费不起啊！李慧，你能做到吗？” “肖老师，我会尽力的”，李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就好！当然了，也不能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学习，要首先确保自己，再谈帮助他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又或者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特殊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差生，搭上我一个好学生，明白了吗？” “我明白的，肖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督促他学习。” “很好，那你去吧，不要有太大压力，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沟通。” “那我走了，肖老师再见。” “去吧。” 李慧走出肖老师办公室，伸手捂了捂脸，这才向教室走去，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徐志刚。 徐志刚像是刚刚洗了个脸，正在用衣袖胡乱擦拭着，他的头发也被打湿了，发梢上还有水珠正往下滴。 水珠反射着晨曦的阳光，亮晶晶的。 徐志刚也看到了李慧，他冲着李慧做了个鬼脸，一闪身便进了教室。 李慧忍不住笑了笑，跟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徐志刚，她就会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徐志刚，这些送给你。” 李慧在座位上坐好，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叠书摆在了徐志刚的课桌上。徐志刚吃惊的翻了翻，居然是整套高一教科书。 “你给我买的？” “不是买的，这是我的书。 我们院里有个学姐，她考上大学了，就把她高中的书全都送给了我，我一直用的是她的书，新发的书我一直都收着。 反正放在那里也没用，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又吃又拿的，嘿嘿！” 徐志刚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行动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后，很自然地在扉页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举在手中左看右看的很是得意。 “徐志刚。” “嗯，怎么了？” “你以后上课要用心点儿了，刚才肖老师找我谈过了，她说你这次考试考得很差，再这么下去要留级的。 我是学习委员，我不能不管你，从今天起，你上课不许再发呆了，要好好听课！还有，下课，放学你都不许跑，我帮你补习之前的内容。” “不是吧！能不能放过我？！”徐志刚大惊失色。 “不行”，李慧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肖老师了，我会看好你的。” “我的天…肖老师，我谢谢你哈！” 徐志刚欲哭无泪，想要奋起反抗，可在李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的注视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又被李慧用圆珠笔头轻轻戳了戳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捧起了书本。 看着徐志刚一脸便秘的表情，李慧又想笑，但她忍住了，可那种脸上发烫的感觉，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李慧赶紧低下头看起书来。 在李慧的严格督促下，徐志刚终于老老实实，结结实实的听了一上午课。 太久没这么投入的学习了，徐志刚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掉了，果然，人的惰性一旦养成，就很难戒掉！ 第三节是地理课，下课后，徐志刚借着请教问题找了地理老师，问了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的位置。 酷似老学究的地理老师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也没在记忆里搜索出这个地点，于是便恼羞成怒，用不考的东西不要瞎琢磨为理由把徐志刚打发了。 徐志刚眉头大皱，本来以为挺简单的一件事，哪知道都两天了，他连个确切的地点都没能打听出来。 徐志刚心里有点着急，他这边多耽误一天，莫黛就会多受一天折磨，但这件事真急不来，他是真觉得有点无能为力了。 问完地理老师，徐志刚跑去了皮家辰班上。这家伙昨天打赌输了，欠了他一天的饭，刚好中午可以让他还上，顺便还可以请李慧吃一顿。 可皮家辰并不在教室里，抓住那个看上去聪明伶俐、身体健康的周洋一问，才知道皮家辰今天根本没来上学。 对于皮家辰逃课，周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他还告诉徐志刚，皮家辰经常会旷课，如果不是成绩还算过得去，他早就麻烦大了。 “这家伙，搞什么呢？…” 徐志刚还想再问一问，可上课铃已经响了，无奈之下只能先回了教室。 有了李慧的全天候监督，徐志刚只好认真听课，一旦开始专心致志，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这一天眨眼间就已过去。 晚自习下课后，李慧仍没有罢休，拉着徐志刚做了好几道数学题，给他讲完习题中涉及的所有知识点后，这才终于放过了他。 想着时间不早了，徐志刚双手插兜送李慧回家，李慧没有拒绝。 这天，月亮很亮，行人很少，一路都很安静； 徐志刚和李慧并排走着，仍然隔着半米距离；徐志刚几乎没有说话，学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转起了那一堆的问题。 李慧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会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徐志刚。 “我…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慧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徐志刚说道。 “啊？就到了？” 徐志刚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两米来宽的小巷子里，巷子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爬满了绿植。 这里，并不像什么疗养院的样子。 “是的，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你不用送我进去了，你要进去，会有一点点麻烦的。” “哦，好吧，那明天见。”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徐志刚看到左手边的围墙上，有一道很隐蔽的小铁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从小门里走了出来，向他们两人看了过来。 徐志刚冲李慧笑了笑，刚打算转身离开，却又被李慧叫住了。 “徐志刚，回家吧，晚上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了。”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遵命，我马上回去！”徐志刚说完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举起手挥了挥。 李慧微微一笑，跟穿中山装的人打了个招呼后，走进了小门。 就在这时，徐志刚回头看了看，刚好对上了穿中山装那人的视线。 徐志刚又笑了笑，穿中山装的人似乎也笑了笑。 徐志刚再次扭头离开。 “这是疗养院？什么疗养院啊？…”徐志刚的视线在围墙上扫过，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围墙顶上，绿植的掩映之下，竟然还藏着一道狰狞的铁丝网。 “皮家辰那家伙也住在这里面？…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被人盯着在看，真是见了鬼了…” 徐志刚快步离去。 穿中山装的人一直站在铁门外，直到徐志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巷的尽头，他这才拿起了对讲机：“拍到照片了吗？” “3号哨位报告，我拍到了。” “很好，马上冲洗出来，立即确定其身份！” “是！” 第30章 大少爷 徐志刚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去了那个单车棚，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杨龙那伙人。 杨龙那伙人还是老样子，窝在房间里打牌、喝酒，但看得出来，他们的兴致远没有昨天那么高了。 徐志刚观察了大约20来分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于是便藏好望远镜离去。 已经很晚了，公交车就不用想了，徐志刚虽然有钱，但他没有打车。 7公里，走路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思考一下。 徐志刚强行压下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烦躁，梳理着这几天得到的信息。 徐崇华和丁萍突然找到他，并把他接来这里，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的； 徐志刚原本以为，有目的的人是徐崇华，丁萍知情，但不乐意，因此她表面装作接受，背地里通过关系找了杨龙这帮小混混，让他们来找自己麻烦。 可如今看来，情况远比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可以确定，无论是谁让杨龙来找麻烦，都不是为了发泄情绪，而是另有所图； 如果纯粹是为了发泄情绪，杨龙失败了，还有其他人，皮筋强的小弟众多，杨龙根本排不上号。 这两天，徐志刚一直在等着其他人跳出来找麻烦，可是没有，风平浪静。 那这就有点奇怪了，杨龙这帮人出现，究竟是什么目的？ 想想昨天早上徐崇华的行为，徐志刚又大概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徐崇华和丁萍从头到尾就是一伙的，他们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先让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然后他们再出面帮忙摆平，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好感。 徐志刚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可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的好感呢？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呢？…” 徐志刚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烦躁也在一阵阵翻腾着，几乎要压抑不住。 那个所谓的家，感觉非常别扭，徐志刚甚至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所以他不愿意待在那儿，下意识地避开了徐崇华和丁萍，选择以杨龙这群人作为突破口。 现在看来，想要通过杨龙这群人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完全不可能。 如果能控制住皮筋强又或者他的大哥叫驴，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但这对于现在的徐志刚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怎么办？好烦！”徐志刚飞起一脚，踢断了路边的几株野草。 不知不觉间，徐志刚回到了湖山仙居别墅区，别墅区的保安非常专业，一眼就认出了徐志刚，小跑着过来帮他打开了门。 徐志刚深呼出一口气，冲保安点了点头，保安原地立正，给徐志刚敬了一个礼。 徐志刚在小区里转了转，突然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好像找不到家了。 他被接来时处于茫然的状态，并没有在意具体的位置，到了后他就没有出过门，前两天出门上学，也没有刻意记忆自家别墅的位置，再加上这里的别墅长得都差不多的样子，真的有点搞不清了。 又转了一圈后，徐志刚终于找到一个略感熟悉的区域，可这里却有并排的两栋别墅，这大晚上的，敲错门，挺尴尬的。 就在徐志刚想着干脆闪人时，左边一栋别墅的院门被打开，波叔顶着一张死人脸走了出来，冲着徐志刚微微弯下了腰。 “大少爷！” 徐志刚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尽量自然地走进了院门，波叔关上院门，快步走到他前方，为他打开了大门。 徐志刚眉头微皱，他感觉到波叔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少了一丝冷漠，多了一丝尊重。 “这是错觉吗？…算了，管他呢！” 徐志刚想返回自己房间，却被波叔叫住了。 “大少爷，家主人觉得您可能住不惯楼上，所以吩咐我们把书房收拾出来了，以后您就住那儿。 您老是跟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您的东西已经全部帮您搬过去了，请跟我来。” 波叔说完便转身引路，徐志刚并没有多想，跟在了他身后。 波叔领着徐志刚穿过了饭厅和健身房，推开了走廊尽头书房的大门，打开电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志刚双手插兜走进了书房，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 书房面积不小，目测至少有二三十平米，有一面墙是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小泳池和私家花园； 原本应该是摆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已经被移走，换上了一张很豪华的超大双人床，床对面有双人沙发、茶几、电视柜和一台挺大的电视机； 沙发左手边是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摆着一些书籍和一台电脑； “大少爷，这是盥洗间，这是衣帽间，您需要用到的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都是按照您的尺寸定做的…” 波叔在一旁小声为徐志刚介绍着，透过他拉开的衣帽间遮蔽帘，徐志刚看到衣帽间里挂了好几排各式各样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鞋子、帽子、领带、手表…浑身上下的穿戴一应俱全。 “这边是您的书桌，家主人为您准备了一台电脑，您或许用得上； 书桌抽屉里放了游戏机、cd walkman以及cd碟片，游戏卡，抽屉钥匙在笔筒里，另外，家主人还为您准备了一台传呼机，放在书桌中间的抽屉里了。 大少爷，您看，还有什么缺少的吗？” “暂时没有了，替我谢谢家主人”，徐志刚面无表情的说道。 波叔眉头微扬，徐志刚的反应和回答显然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边一排书柜是固定在墙上的，暂时没办法移走，里面的书也没地方存放，所以还没来得及清理，我会尽快处理的。” “不用了，放这里吧，我用不了这么多空间。” “好的，我会向家主人转达您的意思，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大少爷休息了，晚安！” 波叔说完，又冲着徐志刚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徐志刚站在原地，仔细将整个房间打量了好几遍，伸手摸了摸红木床架，触手坚硬而冰凉； 走进衣帽间，拿了衣服、裤子在身上比了比，应该非常合身； 拉开抽屉，将cd walkman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这东西，他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下面一个抽屉里还有整整一抽屉cd碟片和游戏卡，排得整整齐齐的。 徐志刚抽出cd一张一张的看着：世界名曲、沙拉布莱曼、惠特尼休斯顿、卡朋特、肯尼g、理查德布莱德曼、枪炮与玫瑰、酒井法子… 很可惜，徐志刚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想听的曲子； 关上抽屉，又去书柜边看了看，同样没找到感兴趣的书，也没有地图册； 躺在床上试了试，床铺非常柔软，就像躺在柔软的云朵上。 直到这时，徐志刚才发现房间里异常凉爽，仔细找了找，才发现盥洗间旁边的一扇小窗户上，居然还装了空调。 “大少爷…现在，终于有个大少爷的样子了…”徐志刚闭上了双眼：“怎么突然改变对我的态度了呢？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 ----- 与此同时，杨龙藏身处 躺在床上抽烟的杨龙突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大哥！”杨龙的小弟们吓了一跳，都站了起来。 “你们打你们的牌，我出去一趟。” “可是大哥，强哥不是跟我们说了好几次了么，让我们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去…”小弟说到这里不敢说下去了，杨龙的双目中已经泛起了凶光。 “你们继续打牌，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不说，强哥不会发现。” “那…大哥你小心点！” “知道了，走了！” 杨龙轻轻打开了门，伸出头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情况，发现没有人守在外面，他一闪身，消失在了门外。 第31章 荒村搏杀 出了小巷，杨龙向着糖厂仓库方向狂奔而去。 这几天，杨龙感觉非常不好，尤其是前天见叫驴哥时的情形，回想起来总是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阵不安。 叫驴哥虽然什么也没说，表情始终平静，但杨龙却觉得他其实非常生气。 后来，皮筋强将他们带回来安置在那套房里，并反复交代他们这几天千万不要出去，说是要避避风头。 避风头，避什么风头？他们又没把徐志刚怎么样，为什么要避风头？吃亏的可是他们啊！ 杨龙怎么也想不通，皮筋强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又究竟是避什么风头？如果不是避风头，那把他们关在那里干什么？ 道上的事儿，杨龙听的太多也看的太多，办砸了事儿，要么补救，要么打一顿出气，事儿就算完了；不提要求也不生气，就把你控制住，这说明事儿还远没有结束。 杨龙不敢细想，越想心里越害怕，叫驴哥是干什么的，他心里很清楚，万一叫驴哥让他卖粉又或者顶罪，那就完蛋了。 在房里硬挨了三天后，杨龙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而且，他也不得不出去，半个月没回家，奶奶的生活物资肯定消耗得差不多了，他要再不回去，奶奶会没饭吃。 杨龙不敢从游戏厅那边走，他知道那边楼下一直有人看着，犹豫好一会儿后，杨龙撬开了隔壁一间房。 杨龙知道，在房门被撬开的这一刻起，自己就没有回头路了；打招呼后离开，大家还是朋友，用这种方式走，就等于背叛。 还好，屋里没人。 杨龙在屋里翻找了一番，很幸运的找到了工具箱，拿螺丝刀卸掉了窗户上的防盗网，这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南城市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杨龙打算去把仓库里藏着的钱和武器取出来，给奶奶留一部分钱，自己则离开南城市，去海东省闯荡，等混出名堂后，再杀回来。 至于三个小弟，只能自求多福了，他杨龙现在是自身难保，也没法再罩着他们了。 “只能这么办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存下的钱该够奶奶生活两三年了。” 杨龙一直在狂奔，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身体却处在一种反常的亢奋之中，丝毫感觉不到累，甚至想停也停不下来。 狂奔了好一段时间，新二村已遥遥在望，杨龙突然调转方向，一头钻进了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通向一个小村子，当年建新二村时，征收了这小村子的土地，房子也拆了一小半； 后来，糖厂规划的新三村不知什么原因，并没在这里修建，所以剩下的一半房屋也没有拆； 村子里的人早就差不多搬空了，只剩下几个不愿离开的老人家仍然住在里面，平时，外面的人基本不会来这里，村里的道路也因为人走得太少而长了杂草； 只要穿过村子，就可以绕过新二村直达仓库。 杨龙选择这条路，既可以避免撞到熟人，也可以少走一些路，节约点体力。 今夜的小村显得特别黑暗，村里主干道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今天只亮了一盏。 几只大飞蛾绕着光线惨淡的路灯飞舞着，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晃动的虚影，远处不知是谁家的狗在拼命吠叫，这犬吠声，却让眼前黑暗的村子显得越发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杨龙心里一阵阵发毛，终于放慢了脚步，好在他从小没少在这条村子里玩耍，对村子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否则他早该掉头出去了。 杨龙硬着头皮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出村的路口，可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路口很窄，两米不到，两边是废弃的房屋，前方可以看到一小片菜地；路口左转通向糖厂仓库，右转是通往新四村的小路。 不知为何，原本十分熟悉的、窄窄的路口，今夜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长满獠牙的巨口。 杨龙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他突然作出决定，扭头转身，又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就在杨龙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瞥到路口左边，有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窜了出来，并飞快的向他追了过来。 黑影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随着他的手臂飞快挥舞着，泛起了一片微弱的亮光。 杨龙全身汗毛倒竖，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而去；背后的黑影紧追不舍，杨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啊…嗬！…” 情急之下，杨龙想要呼喊，可他喘息得实在太剧烈，根本喊不出多大声音，只发出了一连串绝望的悲鸣。 这种呼喊反而打乱了杨龙的呼吸频率，他的步伐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 背后的人影越追越近，杨龙甚至感觉对方与自己已触手可及！他来不及思考，拼尽余力向旁边纵身一跃。 在跳起的一刹那，杨龙听到一道细微的破风声贴着自己耳边划过，紧接着背后一凉，重重摔在了一旁的菜地里，身体不受控的翻滚了好几圈，压坏了一片大白菜。 还好地里种了大白菜，否则这一下子还不知会摔成什么样子。 杨龙完全不敢回头看，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向菜地另一头奔逃；他身后的黑影没有任何犹豫，跳下菜地追了过来。 杨龙穿过菜地重新爬回道路上，继续拼命奔跑，黑影如附骨之蛆，始终紧跟在他身后。 后背传来了滑腻的感觉，衣服也完全贴在了背上，这种感觉杨龙很熟悉，那是鲜血将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他心里清楚，自己恐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对方追上。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真的会死，跟他拼了！” 经过这一阵惊慌失措后，杨龙慢慢回过神来，心中的狠劲儿也再次冒了出来。 前方有一道矮墙，杨龙向前一跃，在地上翻滚半圈后，顺势调转了面向，藏在裤兜里的一把小匕首也被他拿在了手中。 杨龙手持匕首，背靠着矮墙，疯狂喘着粗气；矮墙传来坚实而冰凉的感觉，给了他不少安慰。 一直在后面追着杨龙的黑影也停了下来，杨龙终于看清了对方。 对方身材不高，但很匀称，黑帽子、黑口罩、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黑手套，宛若一只黑色幽灵，他手上的利刃都是黑色的，只有刃口散发着寒芒。 黑影似乎并不急着上前结果杨龙，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杨龙看了一小会儿，这才举着匕首向他迫近。 杨龙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浑身紧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随时准备扑上去与其搏杀！ “什么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手上的刀放下来！” 就在这生死瞬间，一道手电光突然照射过来，曲广峰的喝声也随之响起。 突然而至的光亮让黑影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了一下。 “曲警官救命！”杨龙是认识曲广峰的声音的，这声音在平时是那样惹人生厌，可这一刻，杨龙却如聆仙音，他下意识的朝曲广峰靠了过去。 “杨龙！”曲广峰也认出了杨龙，可他却没有半点客气：“你也别动，手里的刀子扔掉！快！” “好，我扔，曲警官救命！他要杀我！” 杨龙熟知警察的流程，没有犹豫，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一边，这时他也看到了，曲广峰一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是举着枪的。 “别废话，站一边儿去！”曲广峰见到杨龙已经扔掉了匕首，便将大部分注意力转到了黑影身上。 黑影仍站在原地，一直保持着用手遮挡手电光的姿势，同时也遮住了视线，另一只手仍然握着匕首。 “你没听到？！刀扔掉！再不扔我开枪了！” 曲广峰一边喊着，一边举着枪向黑影逼近，直到逼近距离对方仅剩下一米多距离时才停了下来。 “我说最后一次！刀扔掉！”曲广峰大声命令。 黑影微微偏了偏头，轻轻一耸肩，手里的匕首滑落，插在了他脚边的泥地上，曲广峰的视线也随着尖刀落在了地面上。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身子一矮，避开曲广峰枪口的同时，腰一扭，一脚踢在匕首刀把上，匕首直奔一旁的杨龙而去！ 与此同时，黑影的手上又多了一把匕首，在脚踢匕首的同时，挥手一刀狠狠扎在了曲广峰的大腿上。 “啊！” 啪！啪！ “啊…” 惨叫声和枪声响起！ 第一声惨叫是曲广峰发出来的，被刺中大腿的他下意识扣动了扳机，两枚子弹先后破膛而出，然而都没有击中黑影； 第二声惨叫是杨龙发出来的，黑影踢过来的匕首划破了他的左脸和左耳后，叮的一声钉在了矮墙上。 好在杨龙经常跟人打架，又一直防着黑影，反应够快，否则这把匕首就不是插在墙上，而是插在他脖子上了。 尽管曲广峰开了枪，但黑影却没有半点畏惧，反而一弹而起，照着曲广峰的腹部又是两刀，这两刀都结结实实捅在了曲广峰身上！ 曲广峰发出了痛苦的闷哼，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在千钧一发之间避过了要害。 “啊！跑！快跑！”曲广峰一个膝撞逼开了黑影，同时大声呼喊着。 杨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大路方向跑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啪！…啪！ 背后又传来了两声枪响，随后就彻底安静下来，杨龙又奔跑了近百米，却突然缓缓停下了脚步。 曲广峰，杨龙再熟悉不过了，都住在这一片，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在路上遇见，还会笑着互相打个招呼。 可自从杨龙走上歪路，三天两头被抓进局里，曲广峰对他就再没了好脸色，但曲广峰也从没为难过他，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在暗地里悄悄帮他一把。 刚才，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曲广峰第一时间却是让他赶紧跑，而他自己则是在独自面对个可怕的黑影。 “曲警官…他不会出事吧？…”杨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小路漆黑一片，身后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那一直持续的犬吠声，也停止了。 “那人被打跑了，还是…”杨龙不敢继续想下去，曲广峰被捅了好几刀，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杨龙又向前跑了几步，但再次停了下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这样太不讲义气了，我得回去帮忙！” 杨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中升起一股血勇，一咬牙调转了方向，向着曲广峰和那黑影搏斗的地方摸了过去。 当然，杨龙也不会傻到原路返回，这要是一头撞上黑影，那就真的全完了。 杨龙穿过两座废弃房屋，从另一边绕了过去，很快就回到了那道矮墙后。 现场一片狼藉。 曲广峰的手电筒掉在了不远处，它仍在散发着光亮，光亮中，曲广峰手里握着枪，低着头坐在小路边，背靠着一根电线杆，胸口剧烈起伏着，而那个黑影则是完全不见了踪影。 杨龙的心放下了一半。 “曲警官…曲警官！”杨龙探出了一个头，试着小声呼喊了两声。 曲广峰听到杨龙的呼喊，艰难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叫你赶紧跑，你小子还回来干什么？！” “曲警官，我不能跑，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那个人呢？” “被我打了一枪，跑了。” 曲广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电线杆，挣扎着想站起来，他的手掌立即在电线杆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杨龙赶紧跑了出来，想过去扶他一把。 “别！你别过来！我身上带伤，手里有枪，你不要过来！” “那…曲警官，我该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 “你赶紧去街上叫人过来，想办法通知警局！” “好！”杨龙扭头就要跑，却又被曲广峰叫住了。 “等等。” “怎么了曲警官？” “那边凶手留下的匕首看见没？就在那边地上，你帮我捡过来，然后再去叫人。” “好的！”杨龙点了点头，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捡起了匕首，然后又转身跑了回来。 “我拿到了，曲警……” 啪！ 枪声再次响起，跑回来的杨龙高举着匕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胸口上，鲜血正快速的浸染而出。 啪啪！ 又是两声枪响！ 杨龙瞪大眼睛，艰难的想抬起头再看一眼曲广峰，可头抬到一半，一股无法抵抗的酸麻席卷全身，他的视线迅速模糊，直到最后，终于变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砰~ 杨龙重重的趴倒在泥地上，犹如一个破败的布口袋，他手中紧握的的匕，首犹自散发着寒芒！ 第32章 长跑对手 徐志刚睡得很晚，也没有睡好，五点一过就醒了，心里是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好像也睡不着了，索性换了衣服出门晨跑。 无论想干什么，前提都是要有一副好身体。这个道理，是蓝采薇在徐志刚耳边重复得最多的一句话。 既然决定要先弄清楚这一切，那就全力以赴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中那股万念俱灰的情绪与时不时疯狂涌动的烦躁，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与勇气。 湖山仙居占地面积非常大，背靠青秀岭，小区旁还有一个挺大的湖，也不知道是人工湖还是天然湖，湖山仙居的名字估计就是由此而来。 湖边修建了一条沿湖小道，非常适合跑步，徐志刚绕着小区跑了两圈后，就跑出小区，跑上了环湖小道。 天色已经大亮，小道上锻炼身体的人不多，放眼望去，也就前方七八百米处，有一道白色人影也在跑步。 徐志刚控制好呼吸，以白色人影为目标追了上去，就这么追了近20分钟，越追心中越惊讶，追了这么长时间，那道白色身影居然始终与他保持着四五百米距离。 徐志刚虽然不太喜欢运动，却很有运动天赋，尤其是耐力非常好。 在学校时，学校运动会万米长跑项目一般没人敢参加，老师总是指定他去参加，徐志刚每一次都能拿第二名。 之所以没拿第一，不是因为他跑不过第一名，而是怕校长跑队教练来纠缠他。 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遇到对手了，而且看对方的身材和跑步姿势，明显是个女生。 “大爷的，我就不信了！…”徐志刚再次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跑在前面的白衣女生似乎察觉到徐志刚在加速，于是，她也加快了速度。 两人就这样一跑一追，速度越来越快。 又追了大约半小时，徐志刚大口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的，两只腿越来越重，可他仍然没有追上前方那道白色人影，只是将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百米左右。 此时，两人已经绕着小湖跑了整整一圈，白色人影终于放慢了速度，跑进了湖山仙居的侧门。 徐志刚几乎精疲力尽，也放慢速度跑向了侧门，在他跨入侧门的一刹那，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挡在了他前方。 “你跟着我干什…是你？！”白色身影眉头大皱。 徐志刚也是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追了这么久也没追上的白色身影，居然会是徐蓁蓁。 徐志刚对徐蓁蓁的印象，就是一个傲慢得要死的，娇滴滴的大小姐，她跑起步来居然如此强悍！ 徐蓁蓁没有真要徐志刚回答的意思，她上下打量了徐志刚两眼后便转身跑开了。 徐志刚又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慢慢的向家里跑了过去。 开门的是波叔，丁萍也已经起来了，两人见徐蓁蓁和徐志刚满身汗水，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显然都有点惊讶。 徐志刚管他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6:20。回房间快速冲了个凉，围着浴巾来到衣帽间，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校服。 校服的款式还是十三中校服的样式，但面料和裁剪就不是普通校服所能比的了，穿在身上既合身又精神，看上去与普通校服就是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精致感。 徐志刚稍稍收拾了一下便推门而出，他打算出去吃个早餐，然后再到李慧家附近逛一逛，看看那个神秘的疗养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书房到客厅必须经过饭厅，徐志刚没想到的是，这个时间点，居然所有人都已经在饭厅里吃早餐了，包括徐蓁蓁在内，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徐志刚走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每个人的目光区别非常明显： 徐蓁蓁眉头紧皱，目光中的敌意与厌恶分外明显；徐志杰目光明亮，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好奇； 徐崇华同样满脸惊讶，他的目光却是躲闪着的，似乎藏着一丝畏惧； 丁萍的表情分外精彩，目光也格外复杂，徐志刚甚至在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 啪！ 丁萍手中的咖啡杯跌落在了茶盘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吓得在客厅擦拭家具的佣人赶忙冲了过来收拾，幸好咖啡杯里的咖啡不多，并没有撒在丁萍身上。 丁萍没去管咖啡杯，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徐志刚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似乎想伸手帮他整理一下衣领，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好，很好！果然人靠衣装”，丁萍盯着徐志刚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去吃早餐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餐很重要，你多吃点。” 丁萍说完又低头看了看表：“波叔，你打个电话给凯瑟琳，让她现在马上过来一趟，带好理发工具。” “是”，不远处的波叔弯腰应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徐志刚后，转身离开打电话去了。 “坐吧”，丁萍再次招呼徐志刚坐下，并转身走到食架边，亲手为徐志刚盛了一碗粥。 徐志刚不好拒绝，飞快扫了一眼餐桌后，选择在徐志杰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丁萍端着粥放在了徐志刚面前，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返回自己座位继续吃早餐。 徐志杰显得有些兴奋，他有点害怕徐志刚，一直不敢跟他说话，见徐志刚坐在了自己身边，他把自己面前的那碟蛋糕向徐志刚的方向推了推。 徐志刚看了一眼徐志杰，徐志杰躲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自己的早餐。 粥是鱼胶粥，鲜香滑腻，徐志刚从来没吃过，只觉得很好吃，飞快的吃完一碗后，自己又去盛了一碗。 徐蓁蓁似乎很不高兴，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回自己房间了，徐崇华想去关心一下，但看了看丁萍，就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丁萍今天的状态很奇怪，她已经吃完了早餐，但并没有离开，而是让佣人又给她端来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徐志刚吃饭。 徐志刚仍没有去管这些人，只是自顾自的吃得津津有味，总共干掉了三碗粥，两个包子，还把徐志杰推过来的那块蛋糕也吃掉了。 早餐吃完，凯瑟琳也到了。 徐志刚见过这个女人，徐崇华去深海市接他时，这个女人也在场。 凯瑟琳虽然是个洋名字，但她并不是外国人，她是一个留着寸头的女人，长得不难看，浑身上下有一种锋利的感觉。 丁萍将徐志刚带到一间小阳光房，那里还真摆着一张很专业的理发椅，丁萍让徐志刚坐在了椅子上，凯瑟琳便一声不吭的帮他理起发来。 头发大片大片的落下，徐志刚脸部的轮廓在阳光下也越来越明显。 徐志刚的头发挺长的，为了节约钱，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过理发店了，头发实在是太长时，就自己用剪刀剪一剪，完全没有发型可言； 再加上他总是要从事体力劳动，没时间打理，因此他的头发也总是油腻腻的搭在脸上，看着有点邋遢，给人的印象很不好。 刚才他洗完澡，把头发往后梳了梳，终于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加上又换了一套新衣服，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 凯瑟琳的动作很快，10来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帮徐志刚理完了头发，她的手艺也非常好，剪完的中长发非常适合徐志刚。 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徐志刚自己都有些恍惚，这个发型，居然与以前蓝采薇帮他理的十分相似。 “唉……” 不知何时，丁萍已经走到了徐志刚身后，她看着对面镜子里的徐志刚发出了一声轻叹，并伸出手，帮徐志刚拍了拍肩头的碎发。 徐志刚心中一紧，下意识的闪开了少许。 “唉……”，丁萍再次轻叹一声：“去洗洗吧，时间不早了，洗完凯瑟琳会开车送你去学校。 这身衣服沾上碎头发了，换掉吧，反正衣柜里还有。” 丁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凯瑟琳冲着徐志刚微微点了点头，也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 与此同时 海东省海州市，豪华别墅内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报纸，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男人问了一句，但并没有抬起头来。 “主人，出意外了，昨天晚上，32号在解决目标时出意外了”，管家低着头小声说道。 “哦？有意思，解决几个小混混，居然还能出意外，我倒想听听，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和报纸，十指交叉靠在了沙发上，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如同利刃。 第33章 幸福疗养院 “情况是这样的”，管家的头低得更低了：“昨天夜里，32号本打算找机会把4个目标全部解决，他抵达目标所在的地点时，却发现1号目标突然自己跑了出来。 于是，他一路尾随，跟随1号目标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子。 32号原本打算，先在这个小村子里解决掉1号目标，然后再返回去解决另外三个。 可是，当他就要得手时，一个警察却突然出现，阻止了他。” “警察？”男人眉头大皱，看向了管家。 “是的，但这个警察并不是普通警察，32号判断，这个警察很可能也是一路尾随1号目标过来的，令人不安的是，32号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后来，32号瞅准机会对那警察发动了攻击，那警察被他刺中了三刀，1号目标也趁着这个机会跑掉了。 1号目标跑掉后，那警察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对32号发动了猛烈反击，他的战斗力极强。 32号见势不妙，立即便与之脱离，但他并没有走远，确定脱离后他又返回了现场，却又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警察居然开枪打死了1号目标，并且用对讲机呼叫了支援，大约7分钟后，大批警察赶到了现场。 那个警察向其他警察描述的是：1号目标持刀攻击他，他受伤后，只能被迫开枪击毙了1号目标。 32号听到这个信息后就马上撤离了，他判断那个警察很清楚他还在附近，怕发生意外。” 管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悄悄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报告？”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深吸一口气抬头问道。 “是这样的，32号离开后，马上返回到另外三个目标的住处，想找机会解决他们，可是在那里，他却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32号原地静默了两小时后选择了离开，然后马上将那边的情况报告给了我。 那时已经凌晨4点多了，我分析了一下情况，决定先不打扰主人休息，于是等到现在才告知了主人。” “嗯”，男人点了点头：“知不知道那个警察的身份？” “不清楚，应该姓曲或者姓屈，1号目标叫他曲警官，32号听得非常清楚。” “曲广峰？是他？”男人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32号确定自己没被盯上吗？” “应该没有。” “我不要应该，我要绝对。” “是，我会马上安排人去确定。” “很好，马上安排吧。” “那…对32号的测试，还要接着进行吗？” “不用了，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没被人盯上，那他不但通过了测试，而且还十分优秀；如果他被人盯上了而不自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我的主人。” 就在这时，管家身上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管家拿起电话一看，眉头一挑：“主人，是孔雀。” “接吧”，男人挥了挥手。 管家接了电话，几秒钟后，管家放下电话，用手捂住了话筒：“主人，孔雀要求直接与您通话，说是有紧急情况。” 男人抿了抿嘴唇，伸出了手，管家将电话放在了男人手上。 “阿浩…”，电话里传来了丁萍的声音：“紧急情况，我刚收到消息，昨天凌晨有人通过特殊渠道调阅了徐崇华的档案。” “有人，什么人？” “不知道，来人非常神秘，无法确定身份，是通过省厅直接下达的命令。人过来后，也没有与我们的内线打照面，而是直接去档案室查阅过档案后就离开了。” “时间。” “夜里11:50左右。” “看了多久？” “半小时左右。”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了，就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哦，对了，今天…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不过，他看上去越来越像你了。” “打住，不要在电话里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 “是，对不起。” “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阿浩。半个月后，我会去接手海州星辰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担任董事长，新的名字是陈迪明，以后你叫我陈总。” “是。” “如果没别的事，挂了。” “我想你！挂了。” 丁萍说完后挂断了电话，管家刚想问些什么，却被男人用手势阻止了，管家冲着男人微微躬身，退入了黑暗之中。 男人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窗边。 “真没想到，他到了南城市后，这小小的南城市，居然突然间就变得不那么无聊了…有意思！”男人看着窗外默默想道。 “有人突然调阅了徐崇华的档案，很神秘，无法确定身份，省厅直接下令…这个风格，居然有那么一点儿我的老对手们的意思了… 是不是他们呢？如果是他们，他们为什么就突然就对徐崇华感兴趣了？… 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么？…” “加拉瓦，你过来”，好一阵子后，男人呼唤了一声，管家立即从黑暗中又走了出来。 “我的主人，请您吩咐。” “立即想办法调查清楚以下几个人，昨天的所有活动，徐崇华，丁萍，徐志杰，徐志刚，越详细越好，我要知道他们昨天一天，从早到晚都干了些什么。” “是！” “让c2去一趟南城市，去确定一下昨天夜里和32号对上的是不是湖园派出所的曲广峰。 如果真是他，那就留下来想办法确定曲广峰的真实身份，但千万不能惊动他。” “是！还有吗？我的主人。” “帮我订最近一趟去南城市的航班。” “主人……” “怎么了？” “我建议主人还是乘坐私家车前往吧。” “好吧”，男人想了想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我有些着急了，你的建议是正确的，我决定接受。” “主人英明！谢谢主人的认可！” ----- 南城市幸福疗养院 徐志刚站在幸福疗养院门口，表情有点儿古怪，眼前这座疗养院，似乎与他昨天晚上见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疗养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卫对进进出出的人完全视而不见的样子； 往里面看了看，环境似乎不错，右手边有一栋大楼，像是门诊的样子； 左边是一排排三层的矮楼，每一栋楼前都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站在大门口，可以看到有一些老人或三五成群，或由护理人员陪同着，正在这些小花园里散步。 徐志刚回头看了看，凯瑟琳已经开着车不见了踪影。 刚才他借口不想让同学看见，隔着两条街就让凯瑟琳停了车，没想到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这座位于大马路边的幸福疗养院。 看了看表，还有一点儿时间，徐志刚快步走进了幸福疗养院。 在幸福疗养院里逛了一大圈后，他终于在疗养院的西北角，找到了那种带有铁丝网的高墙，高墙下，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似乎开了一道小门。 徐志刚看了看四周，这里很安静，没人在附近转悠，他深吸了一口气，向那道小门走了过去。 第34章 纷乱 “这位同学，你找谁？” 徐志刚刚刚靠近那座小门，就有一名穿着白衬衫的老者从小门里走出来笑眯眯的询问道，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 “我…我找皮家辰，他昨天没去上课，我想来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徐志刚说出了编好的理由。 “哦，原来你是来找那个皮猴子的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志刚。” “徐志刚，没听说过，你跟皮猴子不是一个班的吧？” “对，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我是高一2班的。” “那你们怎么会认识？”老者一直笑眯眯的，但他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前几天，有几个校外的小流氓欺负我，我跟他们打了一架，皮家辰知道他们放学后会在校门口堵我，于是偷偷的给我通风报信，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呵呵”，老者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他家里有点事，这两天都不会去上学了，我们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 你来找他的事儿，我会转告他的。” “好的，谢谢您，那我去上课了”，徐志刚笑着给老者鞠了一躬，打算转身离去，老者却又叫住了他。 “徐志刚同学，皮家辰同学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家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这个小院子里住着不少省里退下来的老领导，所以管理会格外严格。 外人如果想要出入，一是必须有住在里面的人邀请，二是需要提前到管理部门提交申请，管理部门同意后才行。” “哦，这个他没跟我说过…其实，我跟皮家辰认识的时间不长，也就几天，我是从外地转学过来的，皮家辰算是我在十三中认识的第二个朋友。” “我有点好奇，你的第一个朋友是谁？” “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应该是李慧同学。” “你还认识慧慧？” “她是我的同桌。” “哦，那真是好巧啊！我们院里就这么两个孩子在十三中上学，居然都成了你的朋友。” “是挺巧的，也很幸运，他俩都很好。” “呵呵呵呵，慧慧就算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那皮猴子好！” “是挺好，我觉得他很热情，也很善良。” “哈哈哈，你还不够了解他啊，哈哈！那…我能不能打听打听，你是怎么跟慧慧成为同桌的？是老师安排的吗？” “不，是我自己抢的位置。” “位置还能抢的？” “原先坐在李慧旁边那个家伙，他跟校外欺负我的那些小流氓是一伙的，我挺生气，就把他赶跑，抢了他的位置。” “这样啊，你们老师不管的吗？” “我觉得…老师可能是怕麻烦吧，那家伙又没敢吱声，所以老师也就没管了。” “这样可不行啊！这老师是怎么当的？…你们这些小家伙，也是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去上课吧。 我会把你来过的事转告皮家辰同学，还有啊，同学，是挺难得的缘分，也会是你未来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你们都是孩子，哪来的什么深仇大恨？一些小事，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同学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 “是的，我会注意的，只要他们不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故意去招惹他们的。” “那就好！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去吧，快去上课吧。” “好，再见。” 徐志刚再次向老者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老者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徐志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才转身返回了小门内。 “特制的校服…还带着欧米伽手表，这又是谁家的大少爷故意跑来套近乎的吗？…不对，我怎么觉得这小子看着很眼熟！” 老者眉头一皱，快步走进一间类似传达室的屋子，带上老花镜，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正是昨天晚上徐志刚和李慧道别时的情形。 “还真是他！这一夜不见，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啊，差点没认出来…” 老者拿着照片又看了一小会儿，放下照片后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我齐士达，让萧建军到我这里来一趟。” ------ 徐志刚快步走出疗养院。 刚才那位老者，越到后面给他的压迫感就越大，他问的那些问题看似随意，但明显是在盘问，而且盘问得非常仔细。 直觉告诉徐志刚，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说谎，说谎也没用，人家只要问一问李慧，就很容易知道真相，所以不如实话实说。 “这什么啊，不就是一个高干疗养院吗，至于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进去还得提前邀请、预约，我还不稀罕进去呢！… 不过，李慧和皮家辰家里都是住那小院里的，难道说他俩都是高干子弟？… 也不对，既然是高干子弟，又怎么会在十三中这样的学校念书？…” 徐志刚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很快就走到了校门口。校门口秩序井然，没了杨龙那些小混混的在这儿找麻烦，不少学生都是松了一口气。 徐志刚发现今天盯着自己看的人有点儿多，于是便低下头加快了步伐。 “你们知不知道，曲微家出事了！”不远处，一个小胖子说道。 估计是出于炫耀，小胖子的声音很大，这很好理解，毕竟曲微可是公认的校花，能知道关于她的八卦，必然是值得炫耀一番的。 “出啥事儿了？快给我们说说！”小胖子的话果然引起了几个学生的好奇。 “嘿嘿，出大事了！曲微她爸昨天晚上被人捅了！”小胖子满脸得意的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曲微她爸可是警察啊！” “怎么不可能？昨天晚上他家来了好多警车，把曲微和她妈都接走了，曲微她妈还哭了呢！我都被吵醒了，趴在窗边看得可清楚了。” “是不是啊？…” “你不是被吵醒了，你是一直趴在那儿想偷看人家曲微吧！” “哈哈哈哈…” “我觉得他就是在偷看，还在这儿造谣，想引起人家曲微的注意！小心点儿吧，看曲微知道了怎么收拾你！” …… 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数学生是不相信小胖子的话的，纷纷拿他打趣。 “你们不信就算了！等着瞧吧！我估计曲微今天肯定不会来上课！” “真的假的？谁那么大胆子敢捅曲微的老爸？” “是啊，谁那么大胆子？”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杨龙！”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学生突然插了一嘴。 “杨龙，怎么可能？他疯了？” “是啊，你别瞎说，越传越邪门了…” “我不是瞎说的”，戴眼镜的学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家对面就是派出所，杨龙的奶奶刚还在派出所门口闹呢，哭着在地上打滚，喊着让派出所的人还他孙子的命来。 如果胖子说的是真的，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来分析，很有可能是杨龙拿刀捅了曲警官，曲警官就把他打死了，所以杨龙他奶奶才会去派出所闹。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戴眼镜的学生煞有介事的分析道。 “卧槽？！真的假的？！”戴眼镜的学生明显比小胖子更让人信服，大家纷纷围上去询问。 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一切的徐志刚眉头大皱，这事儿听着就很扯！ 现场有点乱，徐志刚不希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杨龙才刚刚跟他结仇，然后马上就被打死了，很容易被人联想到他身上，没必要沾染上这种麻烦！ 徐志刚避开人群，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刚好踏着早自习的铃声从后门进了教室。 看着徐志刚走进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徐志刚，大家的表情也都很精彩。 徐志刚微微一愣，放慢了脚步，可就在这时，坐在后门附近的赖勇突然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着，走到了徐志刚面前。 徐志刚眉头大皱，刚想让他别找麻烦，赶紧滚蛋，哪知道赖勇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刚哥，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赖勇话音未落，两行泪水滑落了下来，他的眼里也满是恐惧。 第35章 消息 “赖勇，你在干什么？！还有你，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就在这时，班主任肖珍满脸煞气的从前门走了进来，她居然一时之间没认出徐志刚来。 “肖老师，我是徐志刚，我刚进教室他就这样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志刚满脸无辜的说道。 肖珍明显愣了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志刚好一会儿，这才看向了赖勇。赖勇此时已经爬了起来，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肖珍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徐志刚：“你自习吧，赖勇，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你们也别都看着徐志刚，看书！” 肖珍开始发威了，全班同学赶紧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假装认真看书，徐志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肖珍则带着赖勇离开了教室。 徐志刚刚在座位上坐下，李慧就悄悄塞了一袋东西在他的课桌里，徐志刚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袋小笼包。 “哇！还给我带早餐，真是太体贴了！”徐志刚马上拿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被烫得龇牙咧嘴的。 “我妈给我做的，我要减肥，没吃完，你帮我吃掉吧，要不浪费了”，李慧就这么一句话，脸就又红到脖子根儿了。 “哦，这么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喽！你妈妈的手艺真好！”徐志刚又扔了一个小笼包进嘴里：“我昨天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怎么样？帅不帅？” 扑哧~ 李慧被逗笑了，伸手捂住了嘴，脸更红了。 “喂，你嘲笑我！快，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帅不帅？！” “帅，好了吧？”李慧横了徐志刚一眼：“大帅哥，昨天我给你布置的习题你做了吗？” 完了，这个真没做！ 徐志刚加快了吃包子的速度，小笼包真的很好吃，比鱼胶粥还香，万一李慧生气给要回去了，那就亏大了。 吃得太快，被噎到了，徐志刚开始捶胸口，李慧稍一犹豫，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他。 徐志刚接过水壶拧开盖子，隔着一段距离把水倒进嘴里，这才终于将堵在食管里的包子咽了下去。 “哇，你水都是甜的，难怪会胖！不过你妈妈真是很疼你”，徐志刚喝完水，将水壶递还给了李慧。 “这是罗汉果泡的水，我的嗓子不是很好，所以我妈妈才会总是给我泡罗汉果水带着喝。” “原来是这样，我奇怪的知识点又增加了一点…李慧，你知不知道赖勇这是怎么了？”徐志刚开了个玩笑，看似随意问了出来。 徐志刚的问题让李慧犹豫了一小会儿，但她还是给出了回答：“我觉得赖勇是被吓到了。” “吓到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是的…”李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好，我保证不说出去。” “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杨龙不知为什么，拿刀捅了曲警官，就是曲微的爸爸，听说捅了好几刀，只差一点就捅到要害了，抢救了一晚上，才刚脱离危险。 杨龙…杨龙被曲微的爸爸开枪击毙了。” “卧槽！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我刚才在操场上听人说起来着，只不过没你说的那么清楚，我还以为他们在那造谣呢。” “不是，他们没造谣，这事儿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赖勇也没必要吓成那样啊，这事跟我又没半毛钱关系，昨天晚上送完你我就回家了，杨龙又不是我弄死的。” 李慧明显又犹豫了一小会儿：“还不止这一件事。” “还发生了别的事儿？” “是的”，李慧轻轻的点了点头：“总是跟杨龙在一起的那三个人，昨天晚上也出了意外，都死掉了。” “什么？！”徐志刚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今天早上，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吧，他们睡觉的房子失火了，三个人全烧死在里面了，那地方离我们学校不远。 今天一大早，警察就找赖勇问过话了，估计他是因为这个被吓到的。” “我靠，他该不会以为那三个家伙是我烧的吧？！这家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听我们院里保卫科科长说的，今天早上我出来上学时，萧科长特意找我说了这些事，他让我在学校里要注意安全，没事就不要出去，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学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皮家辰那家伙自称是十三中消息第一灵通人士，弄了半天，他的消息都是从那个萧科长那里听来的啊。” “他的消息不仅仅是来自于萧科长…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可答应过我了，千万不能说出去的。”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在十三中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也没人说去… 不对，皮家辰勉强也能算半个朋友，不过这货欠了我两顿饭，然后人就消失了，他啥时候把这两顿饭请了，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朋友！” 李慧抿嘴一笑，脸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晕又起来了：“我们不说这些事了，还是说回习题吧，昨天我给你布置的习题你是不是没做？” “我的天！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绕了这么大一圈，居然没把你绕晕。” “哼，我可没那么容易晕，你现在做吧，一会儿早自习结束我来检查”，李慧说完就不再与徐志刚说话了，自己学习起来。 徐志刚没办法，只能把那几道习题找了出来，愁眉苦脸的开始解题，可他心里想的全都是杨龙和他三个小弟的事儿。 “杨龙被击毙了，他三个小弟也在同一天夜里出了意外…真是意外？” 徐志刚不相信，直觉告诉他，这并应该都不是意外。 “杨龙是在哪儿被曲警官打死的呢？当时他的三个小弟又在不在场？这件事跟丁萍有没有关系？…”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徐志刚的脑子里蹦了出来，这让他有了一丝无力感，对于这些事，他根本没有任何方式去打听或求证。 李慧显然知道的要比她说出来的更多，可李慧非常谨慎，又太听话，想从她这里打听出更多消息，没那么简单。 突然间，徐志刚有点想念皮家辰了。 一天就这样飞快的过去，曲微直到晚自习都没出现，赖勇也没有再回来上课。 徐志刚没有去管赖勇，他只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学生，一个小人物而已，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晚自习时，肖珍再次出现，公布了这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徐志刚果然荣获全班倒数第一。 肖珍在对他提出批评的同时，居然也表扬了他，理由是她确定，徐志刚一定没做舞弊，毕竟他身边坐着的可是李慧，这次模拟考试的第一名。 徐志刚受宠若惊。 晚自习时，李慧监督徐志刚做完了大部分作业，晚自习结束后，李慧又将他留下来，为他讲解了半个小时的数学和化学知识点。 好不容易结束后，徐志刚又将李慧送到了那扇小门前。 一路上，两人还是隔着半米距离默默的走着，很少说话。 李慧仍是由昨天那个穿中山装的人接进去的，徐志刚估计这个人就是李慧说的萧科长。 这一次，萧科长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冷冰冰的，他冲着徐志刚笑了笑，还向他挥了挥手。 徐志刚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他完全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正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并将目光转向了高墙上的铁丝网。 第36章 谈话 “慧慧，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吧，我有些事要问问你，呵呵”，萧建军笑呵呵的说道。 “萧叔叔，我能先回家跟我妈说一声吗？时间有点晚了，我怕她担心。” “放心吧，我已经跟你妈妈说过了。” “那好。” 李慧跟着萧建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发现齐士达也在。 “齐爷爷好！”李慧很乖巧地与齐士达打了招呼。 “呵呵，慧慧你好，我听说你考试又拿了第一，不错！真的不错！呵呵！”齐士达笑呵呵的说道，李慧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萧建军让李慧坐好后，立即开始了询问。 “慧慧，时间不早了，萧叔叔就长话短说，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不是徐志刚？” “是的”，李慧说完低下了头。 “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一说他，从你认识他的时候开始说起，越详细越好。” “可以的”，李慧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将她与徐志刚相处的一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的非常详细，整整讲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李慧又低下了头，脸有些微微发红，齐士达和萧建军对视了一眼。 “慧慧，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徐志刚，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没有”，李慧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觉得他…有点儿琢磨不透，他看上去很好相处，可当你稍稍接近后又会发现，他会在一瞬间远远的躲开…” 听了李慧这话，萧建军忍不住又看了齐士达一眼：“慧慧，能不能说得详细、明确些？” “不能”，李慧又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不能肯定，也许…是我的感觉错了。” “除了这种感觉，你还有什么其它感觉没有？”齐士达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的…”，李慧仔细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我感觉他的眼神中藏着很深的忧伤，但那种忧伤总是若有若无，一闪而逝，无法捕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 嘶~ 萧建军咬着牙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沉默下去。 “好了慧慧，我们的问题问完了，咱们今天先到这里吧，你赶紧回去休息”，齐士达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那我回去了，齐爷爷再见，萧叔叔再见”，李慧道过别后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齐爷爷，萧叔叔，徐志刚他…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不能确定，但我认为，没有”，齐士达赶紧摇了摇头：“慧慧，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理解我们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我们觉得，徐志刚同学出现得有些突然，而且他出现之后，我们周围又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这些事，你萧叔叔早上跟你说过了。 我们，不得不防啊！ 今天找你详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就是想尽快排除他的嫌疑。现在看来，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一切可能只是巧合，你就放心吧。” “那齐爷爷，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当他是个普通同学好了。 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跟我或者萧叔叔说，好不好？” “明白，我会保持警惕的。” “那就好！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快回家吧，早点休息。” “好，您也早点休息。” 李慧离开了，齐士达的眉头越皱越紧，萧建军同样也是皱眉不语。 “齐老，你怎么看？”好一会儿后，萧建军扭头问齐士达。 “我觉得…徐志刚身上确实有一些疑点”，齐士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想要倒杯茶，萧建军拦住了他，自己去拿了热水瓶帮他泡了茶。 “齐老，徐志刚的疑点在哪里？” “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就在他本人身上”，齐士达从萧建军手上接过茶杯，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继续说道： “今天早上，我跟这孩子聊了聊，发现他身上藏着一些疑问。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哪知道你送完慧慧上学就去了省里，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齐士达喝了一口茶：“简单的说就是，我发现这孩子的气质，与他的背景严重不符。” “齐老能说得详细些吗？” “当然可以，建军啊，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气质是要经过漫长的培养和熏陶才会慢慢形成，而且气质一旦形成，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也几乎无法有效隐藏。 徐志刚的家庭背景你已经调查过了，咱们初步掌握的资料是：他是由他妈妈一个人带大的，母子俩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尤其是他妈妈病倒后，这孩子就只能靠自己撑起了家。 不容易啊！ 建军，你想想，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照理来说，大概率应该是什么样的气质的？” “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萧建军想了想后说道：“应该会有一点自卑，然后，比较敏感，由于她的妈妈缺少管教他的时间和精力，他会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学坏，走上歪路； 他们要么会显得特别叛逆，要么会显得逆来顺受，但实际上脾气不会太好，大多数会是这样的。” “对，这是在正常情况下，大概率会产生的结果，可徐志刚呢，他完全不是这样的，甚至完全相反； 他很自信，很从容，骨子里还有一点高傲； 我跟他交谈时，这种感觉特别明显，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良好的修养； 他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全新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价值过万的欧米伽手表，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那个富商爸爸为他准备的； 我相信以前的徐志刚，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些东西。 但他很明显，并没有把些外在的东西放在心上，丝毫没有显摆的意思，也没有刻意去保护，他只是很淡然的，把它们当作了最普通的东西在对待。 这叫什么？升华一下，甚至可以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来形容。 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单亲妈妈，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 “这个…我刚刚收到关于徐志刚妈妈的详细消息，徐志刚的妈妈叫蓝采薇，学历不高，大约只有初中水平，她这么多年来做的工，也都是一些最基层的工作； 徐志刚上学后，她还需要同时做几份工来维持生活，最后是她的身体扛不住，引发了哮喘，这才卧病不起的。 徐志刚没办法，瞒着他妈妈悄悄辍了学，找了一份拉煤的工作维持着母子俩的生计。” “这些消息你都是怎么得到的？”齐士达眉头一皱。 “齐老请放心，我没有通过官方渠道去搞这些消息，我是请深海市那边的同志，通过非官方渠道，从徐志刚以前的左邻右舍那里打听出来的。” “很好，这件事你做得很好”，齐士达点了点头：“我现在倒是觉得，与其把重点放在徐志刚身上，还不如先好好查一查他的妈妈，蓝采薇，还有他的亲生父亲徐崇华。” “这个…齐老，您觉得，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敏感了？”萧建军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 “不，不过分。建军啊，我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忘了，我们这个小小的211院，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徐志刚出现得太突然，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巧合。 我们院里就两个孩子在十三中上课，结果这两个孩子，恰恰就都成了他的朋友，而且是他唯一的两个朋友。 不得不防啊！ 就算徐志刚本人没有问题，你敢保证他的家人都没问题吗？你敢保证他不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吗？ 他那个亲生父亲徐崇华，这么有钱的一个商人，为什么就会让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在十三中这样的学校上学呢？这些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你不是说他还有两个孩子么？那两个孩子是在哪里上学的？” “康桥国际学校，是南城市，乃至海西省最高档的私立学校。” “这就对了，那为什么徐崇华不把徐志刚安排到那边去念书？” “也许是怕他一时间无法适应，或者徐崇华觉得，现在的徐志刚还不适合去那边上学，毕竟那种私立学校是带有很强的圈子属性的。 徐志刚出身底层，肯定不知道该如何跟那些阔少爷大小姐打交道，贸然把他送过去，很容易被人欺负，又或者被人看不起。 我觉得徐崇华应该是在保护他，所以没有操之过急。”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还是绝不能掉以轻心，徐志刚身上的疑点一天不完全解决，我们就一天不能放松对他的警惕。” “是的，齐老您说得很对”，萧建军点了点头，紧接着猛然一惊：“齐老，如果真是这样，我很有可能已经犯了一个大错误！” “什么错误？” 第37章 院 “昨天晚上，我发现慧慧是徐志刚送回来的后，就立即查了他的身份，并且通过省公安厅调阅了他父亲徐崇华的档案。 如果徐志刚真是敌人用来试探我们的一枚棋子，那我这么一查，就有暴露的危险，是我欠考虑了。”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齐士达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用过分自责，你只是在按章程办事。 没关系，该来的，我们也躲不掉，敌人也不见得有这么神通广大，如果真的就这样被他们察觉到了，那就说明，我们内部的问题不小，是时候该动手清理了。 你的这个小失误并不致命，不过如果有办法能弥补，我们也应该采取措施尽量去弥补， 毕竟我们211院肩负的责任太重，我们不能拿它去下注。 我建议你回去问一问你家老爷子，我想在这方面，他一定能给你很好的建议。” “好，我回去后就问父亲。那…齐老，慧慧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再提醒她一下？” “不用了”，齐士达想了很久后，摆了摆手：“如果，徐志刚真的是敌人的棋子，那我们就不要把慧慧牵扯进去。 慧慧还小，她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敌人盯上她，也只是想利用她接近她的家人而已； 如果慧慧不知道这一切，防备就不会太严，就很有可能会上他们的当，所以，对于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慧慧就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 如此一来，慧慧反而会更安全。 然而，我们如果刻意提醒，让慧慧提高警惕，敌人大概率会识破，毕竟慧慧还没经过这方面的特殊训练。 这样一来，慧慧就变得没有价值了，敌人很可能会用其它的手段来对付她，这反而会让她陷于危险之中。 还有你别忘了，这件事仍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推测错了，徐志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他能成长成今天的样子，完全只是一个意外，这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慧慧将再次错过一个不错的朋友，那她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就一点关于朋友的回忆都没有了。 建军啊，老邓一家，已经为国家付出太多，慧慧这些孩子，从一出生，就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与使命，几乎没过过几天正常日子，连拥有个一正常的童年都成了奢望。 我天天看着他们这些孩子，心里难受！ 现在，小丫头磕磕绊绊的长大了，好不容易交上个朋友，我们又出来横插一腿，多难受！” “齐老，您的意思是说，慧慧喜欢上那个徐志刚了？”萧建军吃了一惊。 “你难道看不出来？慧慧说起他时都会脸红，不过，现在说喜欢倒不至于，应该是有些好感吧。” “可是齐老，慧慧这个年纪…不是…不是不应该…”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等到欲买桂花同载酒的年纪，才有值得怀念的东西，青春才不至于只是一片空白。 我们的任务，是保卫211院，而不是把孩子们的一切都夺走，如果我们这样做，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任务能顺利完成，但这样做，却少了很多人性，你说是不是？” “齐老说的对，我懂了…”萧建军愣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齐老，那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要，而且要快！要让上面有反应的时间。 有怀疑，就一定要尽快排除，不要怕担责任，更不要怕被嘲笑，我们判断错误，与任务失败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信息会相对闭塞，总部那边掌握的信息肯定比我们掌握的要丰富得多。 把这边的情况报上去吧，尽快排除所有隐患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马上向上级汇报。” “对了，建军，那只皮猴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萧建军摸了摸头发说道：“这小子又跑去看他父母了，真是的，太让人头疼了，防不胜防啊！” “又去了？他是怎么过去的？”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下午的时候，银山寨那边的同志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看到皮家辰混在当地老乡的队伍里，往山里去了，还问我要不要拦住他。 我想了想，算了，拦不住的，还不如让那孩子去看看，要不然他完全没心思念书。 齐老请放心，那边的同志已经在暗中跟着他了。 这小子，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建军，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您问的是…” “我问的是：他是怎么过去的？去一趟那边可不容易，要花不少钱的，他的钱是哪儿来的？你知道吗？” “是哦，这小子不该有这么多钱啊！傲雪也应该控制得很严格才是，这小子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了吧？！” “我想那倒不至于”，齐士达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这小子的钱，是徐志刚给的。” “我的天！”萧建军吓了一大跳：“我马上联系那边的同志，让他们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 “不，建军，你先不要急，我觉得把他抓回来是下策，不如把这个情况通报给那边的同志，让他们特别留意一下，那皮猴子的后面有没有跟着尾巴。 如果有，那就…”齐士达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反正那边都是崇山峻岭，我们在那边的力量也很大，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也没问题。” 萧建军眉头一扬：“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萧建军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齐士达喝了一茶，茶已经凉了。 “徐志刚…”齐士达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窗外的星空。 ----- 吱吱呀呀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名须发花白，身形高大，佝偻着背的清瘦老人，推着一辆自制的小车缓缓而来。 小车上堆着一大摞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废纸箱，小车的把手上还挂着好几串用绳子绑好的各种瓶子，瓶子在移动过程中轻轻撞击在一起，留下了一串叮叮当当的清响。 车子很重，老人推得很吃力，每推一段距离，老人就会停下来休息一小会儿。 绕着疗养院外的小路转了一大圈后，老人在一个垃圾堆边停下，从小车上取下一个铁钩子，在垃圾堆里翻捡起来。 老人翻找得非常仔细，奈何垃圾堆里有用的东西很少，老人花了十多分钟，才从里面翻出几张纸皮和两个空酒瓶子。 老人似乎很不满意，将纸皮和空酒瓶子固定在小车上后，轻声骂了几句，这才推着他的小车慢悠悠的离开了。 隔了两条街的另一条小巷中，老人仍然在推着小车慢慢走着，只是他佝偻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挺拔。 “隐藏在幸福疗养院里的小院子，居然装了电网，还设置了至少五重暗哨，好高的安保级别啊…” 老人心里默默的想着，嘴角微微上翘：“赫尔墨斯，安德森，这会是你们在寻找的东西么？会是你们暗中插手海西省的原因么？… 小院子，疗养院…疗养院！这里，会是传说中那无比神秘的211院吗？… 唔，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啊… 只做商业信息，不介入各国政府间的纠葛，好大的一个笑话！…” ----- 湖山仙居别墅 电话响了起来，丁萍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起了床头的电话，电话中传来忙音，但电话铃声还在响。 丁萍打了一个激灵，立即下床从梳妆台上的包里拿出一台手提电话，按下通话键的同时也冲出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仍然躺在床上的徐崇华看了一眼被关上的卧室门，翻了一下身子，继续睡觉。 “喂，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想要我了吗？”丁萍的声音甜腻而魅惑。 “我有事要交代，很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而又沙哑。 丁萍立即脸色一正：“您请说。” “对他的方案，我要再次调整。” “又调整？我昨天才刚刚跟康桥的校长说好，一周之后让他转过去。” “不用转了，以后，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由你亲自接手？” “你不用管是谁来接手，你只需要按我的话做就可以了。” “那我该怎么做？”丁萍咬紧了牙关。 “什么也不要做，你就做好后妈，贤惠一点，对他好一点，放任一点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你配合的，我会提前通知你，就这样。”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不等丁萍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丁萍握着电话，在卧室外站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叹一声，返回卧室躺在了床上，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究竟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他居然要亲自接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38章 动机 徐志刚回到家时，已经快11点了。 回来的一路上，他以莫大的毅力，压制住了自己想去小巷旁边的单车棚，用望远镜看一看那个房间的欲望。 杨龙被曲警官开枪打死了，然后，在同一天夜里，杨龙的三个小弟又被烧死在了同一间房里。 但凡带点脑子就能想到，这四个人的死，一定是存在某种关联的。 既然如此，警察会怎么做呢？ 别的不知道，但有几件事他们一定会做： 仔细勘察现场一定是少不了的，至少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这几个人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谋害的； 既然是仔细勘查现场，那就不应该只局限于勘察失火的房间，周边一些可疑的地点，大概率也会被勘察到； 如果警察够专业，够仔细，他们就不难发现他监视那间房间的地点，也很有可能找到他藏在那里的望远镜。 徐志刚如果这个时候跑过去查看情况，那就是自投罗网，即便等过些日子再去，同样非常危险。 谁知道警察发现那个望远镜后，有没有利用它设圈套？ 对于这件事，徐志刚稍稍有些懊悔，望远镜藏在那里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那支望远镜上，有他和皮家辰的指纹。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算完全无解。 警察并不知道这两个指纹究竟是属于谁的，只要他们今后不犯法，警察很难根据指纹排查到他们。 但是，警察也一定会把所有与这四人有关系的人都排查一遍，包括朋友和敌人，这样一来，找到他和皮家辰，只是时间问题； 即便警察找过来了，徐志刚也能编出很好的借口，可现在的问题是，皮家辰不见了，没办法跟他事先对口供，这就有点儿要命了。 “特么的，如此恶劣的事，怎么就如此突然的发生了呢？谁能想到杨龙他们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真倒霉啊，见了鬼了…” 徐志刚简单冲了个凉，躺在床上继续思考着。 有一点，越想越奇怪：警察没有来找过他，他们连赖勇都找了谈过话了，却没来找他。 这是很不正常的，毕竟他跟杨龙那伙人，不久前才起过冲突，这件事几乎整个十三中都知道，警察不可能查不到的，可警察偏偏就没来找他。 “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望远镜？甚至已经确定望远镜上有我的指纹，所以他们在那里布置了一个圈套，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之所以不来找我，是怕打草惊蛇？…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弄到我的指纹的呢？… 杨龙袭击曲警官，而且还捅了他好几刀…怎么可能？搞笑的吗？…” 回想起两次见到曲警官的情形，再结合皮筋强训斥杨龙几人的情形，很容易能推断出来，曲警官根本就没把杨龙放在眼里。 曲警官想让杨龙不要挑事儿，找的也不是他本人，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找了他大哥的大哥。 杨龙跟曲警官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至于杨龙为什么会跑出来，这个倒不难解释，毕竟杨龙有一个奶奶，他还在那个废弃仓库里藏了钱。 可问题是，曲警官为什么要打死杨龙？没道理啊！ 徐志刚越想越头疼。 根据李慧所说，曲警官打死杨龙后自己也受了伤，他马上呼叫了支援，然后被赶来的同事送去了医院，直到早上才脱离危险。 那么说起来，曲警官是不可能又跑去去弄死杨龙三个小弟的，除非他做了什么延时装置，推迟了火灾发生的时间，又或者，他还有同伙。 但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曲警官为什么非得弄死这4个人呢？ “动机啊，动机在哪里？…” 还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杨龙那三个小弟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另一种可能是，杨龙那三个小弟，是另一伙人弄死的。 如果是另一伙人弄死的，那些人之所以挑这个时间点，除了巧合，也有向曲警官身上泼脏水的可能性。 杨龙袭击曲警官，被曲警官击毙，他的三个小弟因为火灾被烧死在了房间里，两件事任何一件单独发生，都不会显得那么反常。 可两件事同时发生，就很容易惹人遐想了。 “难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曲警官又究竟是谁跟谁干起来了呢？…这事儿不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特么的，烦死了！…” 徐志刚越想越累，困意袭来，他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十三中对面那条小巷，隔壁小区一间民房中。 霍建彬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低头看了看表，眉头紧锁。 “各小组报告情况！”霍建彬拿起对讲机小声说了一句。 “一组报告，没有动静。” “二组收到，一切正常。” “三组报告，白广信离开饭店后去了妙妙桑拿，张强一直跟在他身边，完毕。” “知道了，继续监视。” “是！” 就在这时，一名便衣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闪身而入：“霍队，赶紧吃点东西，都忙一天了。” 便衣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泡面递向了霍建彬，霍建彬接过泡面，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望远镜，端着泡面大口吃了起来。 “那个望远镜上的指纹提取出来没有？”霍建彬含糊的问道。 “提取出来了，一共找到了9个人的指纹，绝大部分都不完整；最上层的指纹有两组，一组很清晰，但另一组非常模糊，几乎难以辨认。” “是做过处理吗？”霍建彬放下了泡面，眉头大皱。 “孟科长说应该不是，他判断那个指纹的主人应该是手掌和手指上有很厚的老茧，因而影响了皮肤油脂分泌，导致指纹不清晰。” “好的，知道了”，霍建彬又拿起泡面吃了起来，猛吃了几口，泡面就已经见了底。 “霍队，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盯着就可以了，你明天不是还得去跟五象那边那起凶杀案么。” “不用”，霍建彬摆了摆手：“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儿，你打听到没有？” “打听到了”，便衣警员点了点头：“曲广峰警官在派出所人缘很好，上上下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工作方面也很不错，几乎年年都是先进，据说还有提拔他当副所长的意思； 他与杨龙这伙人没有任何恩怨，甚至没有太多交集，杨龙这伙小混混犯了事儿，基本上到不了他那儿，普通警员就给处理了。 霍队，你不会怀疑曲警官吧？” 霍建彬没有回答，只是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两口：“案子没破之前，我会对所有人保持怀疑。 我看了曲广峰的档案，他以前是糖厂保卫科的，后来经人举荐进入公安系统，花了将近20年，从一名辅警干到了警官。 这样一名警察，经验一定非常丰富，案发时，他身上还带了枪。 你告诉我，杨龙是怎么才能把他捅成那样的？他们俩又是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同时出现在那条荒村里？在冲突发生之前，他们在干什么？ 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是挺奇怪的…可是，曲警官也没有要害他们的动机呀。” “是啊，动机，动机很重要！为什么呢？杀人，纵火，都是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铤而走险呢。” “霍队，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白广信和仇刚那帮人有关？”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看看外面，那条小巷子，就这么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藏着两个赌场，一个卖淫场所，还搞得这么明目张胆的！我们还在那栋居民楼后面，找到了注射器，太嚣张了！ 湖园派出所，水不浅！ 所以对于曲广峰，我们不能只看表面。 对了，那个白广信查清楚了吗？” “大致查清楚了，白广信是活跃在这一带的一个社会闲散人员，在道上名气很大； 因为他脾气十分暴躁，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与人起冲突，道上的人都管他叫叫驴，他三年前曾因伤人进去过； 他在坐牢期间认识了仇刚的一个马仔，出来后就跟仇刚搭上了关系，不过仇刚似乎对他并不是很信任，所以他一直没能进入仇刚的核心圈； 白广信的小弟张强，外号皮筋强； 这家伙是叫驴的一个远房亲戚，很早以前就跟着他一起混了，这一带的电子游戏厅、桌球厅以及娱乐场所，有很多是挂在他名下的； 但他这个人没什么主见，基本上是白广信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知道了”，霍建彬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霍队，你这是打算回去吗？让小马开车送你！” “不，我不回去。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案发的那条村子里再看一看。 太奇怪了，这个案子非常奇怪！”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那边应该还有同事在，你在这里盯着吧，如果有人去找那个望远镜，无论是谁，先把人摁住了再说。” “是！” 第39章 较量 清晨5点半，徐志刚已经换好衣服出了家门。 昨天跑步输给了徐蓁蓁，今天他故意提前了一点出门，如果今天再遇上她，那就再比一比！ 徐志刚先是在小区里跑了一圈热身，小区里并没有发现徐蓁蓁的身影，但当他刚刚转到湖边小道，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那儿做准备的徐蓁蓁。 徐蓁蓁似乎是故意在那儿等着的，她见徐志刚跑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很明显的挑衅眼神后，便沿着湖边小道跑了起来。 徐志刚立即追了上去。 徐蓁蓁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速度明显比昨天更快，徐志刚在她身后追了将近10分钟，才终于追上并越过了她。 今天湖边的风有点大，跑起来格外吃力，徐志刚控制着呼吸，拼命保持着领先状态。 徐蓁蓁也不示弱，一直紧跟在徐志刚身后，有好几次都差点要超越他，徐志刚只能再次提速，将她挡在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速度飞快的跑完了半程，半程过后，徐蓁蓁突然发力，在一个弯道快速超越了徐志刚，并且飞快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看着越跑越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徐蓁蓁，徐志刚并没有放弃，一直咬牙坚持着，他知道徐蓁蓁的实力很强，但没想到火力全开的徐蓁蓁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徐志刚几乎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跑完全程，而此时，徐蓁蓁已经在终点处做恢复运动了。 徐志刚浑身发软，不顾一切的躺在了小路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起来！”徐蓁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徐志刚身边，她的声音很好听，但冷得像冰。 徐志刚没理她。 起来个锤子，大爷都眼前发黑了好不好！？ 徐蓁蓁见徐志刚不理他，也没有生气，瞟了他一眼后，往后退了几步：“你跑步的姿势不对，问题出在上半身； 手臂就像是节拍器，摆臂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制奔跑节奏； 你上臂力量太弱，到了后半段，手臂就开始干扰你的节奏了，这导致你的姿势开始变形，你想要有所提升，就必须想办法加强上肢力量； 我给你演示正确的跑步姿势，我只做一遍！” 徐蓁蓁说完，自顾自的放慢动作，将正确的跑步姿势向徐志刚演示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后，她也没去管徐志刚的反应，扭头就向别墅区而去。 “喂！明天还来不来？”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徐志刚突然喊了一声。 徐蓁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徐志刚冷冷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不但姿势不对，心理素质也很差，只知道一味逞强，毫无战术可言。 环湖小路，前半程逆风，你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我，却偏要跑在前面帮我破风，我在你身后稍一提速，你也立即提速，就这样不断被我打破奔跑节奏，浪费了更多的体力。 你还差得远，死了这条心吧！” “你话真多，我就问你明天还来不来？！”徐志刚翻了个白眼，气喘吁吁的说道。 徐蓁蓁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跑远了。 等徐蓁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徐志刚一轱辘爬了起来，开始沿着小路继续慢跑，同时一边回忆着徐蓁蓁刚才的动作，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摆臂姿势。 “徐蓁蓁，挺有意思！你对我的厌恶根本就藏不住，却又故意在这里等着我，指点我跑步。 何必为难自己呢？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丁萍吗？…为什么要这样做？看上我跑步的天赋，想培养我去奥运会拿金牌？… 特么的，非得这样吗？就不能给个痛快？想让我干什么不能直说？！… 不过，你说的我并不完全认同，任何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啥也不是！小丫头你别得意，等着吧，给大爷两个礼拜，大爷一定拉爆你！” 徐志刚沿着湖边小路越跑越远，跑步的姿势也越来越接近徐蓁蓁的示范。 湖边小路与湖山仙居入口小路交汇处的一张长椅上，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盯着徐志刚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错，身体协调性优秀，肢体控制能力一流，模仿学习能力一流，耐力好，潜力大，脑子够灵活，意志够坚强，演技么…也还说得过去。 蓁蓁啊，你轻敌了，如果他一开始就是由我来训练的，你现在不见得会是他的对手。 可惜了，采薇不顾一切的护着你，不让我靠近…” 正在练习的徐志刚眉头一皱！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 徐志刚忍住了没回头去看，而是继续向前又跑出一段距离，这才慢悠悠的转了回来。 小区入口附近一共可以看到四个人： 最远的是一个遛狗的女人，她背对着徐志刚，看不到样貌； 稍近一点的，是一个坐在长凳上的老人，他正在打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徐志刚真怕他会一头栽在地上； 最近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手牵着手，面对湖面正小声的在聊着什么。 徐志刚并没有刻意去观察，视线飞快的扫过这几人后就跑进了小区的小门。 遛狗的女人越走越远，不多时，她和狗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中年夫妻聊了一会儿后，一起牵着手回了小区； 打盹的老人似乎真的很疲惫，直到太阳变得越来越强烈，温度越来越高，这才将他彻底唤醒。 老人撑着拐杖，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在原地跺了跺发麻的双腿后，慢悠悠的离开了。 ------ 共和国保卫处首都总部 “报告！” “进。” 秘书抱着好大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将文件堆在了慕容谦的案头上。 慕容谦扬了扬眉，呼出好大一口气。说实话，比起坐办公室，他还是更怀念在一线战斗的日子。 “小郑，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优先处理的吗？”慕容谦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文件，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没有”，小郑摇了摇头：“绝大部分都是任务详细进度汇报。” “哦，那好”，慕容谦点了点头，开始处理手上的文件。 “处长…” “怎么了？” “这里面有一份报告，我觉得挺特别的，但汇报的同志职级不高，也没有明确提出需要加急处理，我就没有单独拿出来了。” “哦？什么报告？你有没有看过是哪个单位发过来的？” “我看过的，好像是什么211院报上来的…对，211院。” “什么？！快，小郑，先帮我把这份报告找出来！” “是！” 小郑在一堆报告里翻了翻，很快就将那份报告找了出来交给了慕容谦，慕容谦拿起报告仔细看了看后，脸色一变。 “小郑，073还在不在？” “他现在应该已经去机场了，昨天开完会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说今天一大早他会先去看看老领导，然后就乘飞机返回海东省。” “立即打电话给机场，让他们如果见到073，把人留下来；你现在开车去机场，一定要把他给我接回来！” “是！” 第40章 孪生兄弟 共和国保卫处首都总部，会议室 会议室所有的窗帘都已经被拉上，光线很暗； 秘书小郑正在操作幻灯机，在对面的白墙上打出了一片影像，影像赫然是徐志刚的简介，上面还有一张黑白证件照； 幻灯机左手边坐着的是慕容谦，右手边坐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儿奇怪的人； 这个人戴着一副镜框很大的茶色眼镜，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大热的天，他还穿着一件薄外套，戴着黑色手套，似乎要把自己牢牢包裹起来； 一旁的一张会议桌后坐着4个人，为首的一人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雪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坚毅，眼神锐利； 老者身旁的三个人都穿着军装，胸前挂着数目不一的军功章； “慕容处长已经介绍过基本情况了，现在，073，说说你的看法吧”，老者打破了沉默，冲着茶色眼镜说道。 “好的”，茶色眼镜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公文包取出一大叠幻灯片，从里面挑出一张递给了小郑。 小郑开始更换幻灯片。 “073，你来开表彰大会，身上还带着这些东西啊？”老者身边的一名国字脸军官笑着问道。 “这不还好带着了么？我就不信你是两手空空来的”，073笑着回了一句。 此时，小郑已经换好了幻灯片，投影出来的影像只有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彩色的，是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很英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像是一名学者； 另一张照片是贴在一份资料上的黑白证件照，资料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手写字，给人感觉很有一些年代了； 资料和照片都被烧毁得很严重，仅仅残留了一小部分，照片上的人看不出整体样貌，只能看到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 073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白墙边。 “大家仔细看一看，刚才那个叫徐志刚的少年，跟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有没有相似的地方？”073说完，站在原地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着。 会议室里很安静，小郑不停的更换着幻灯片，方便大家比对。 “我觉得吧，他们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也就是眉宇间有那么几分相似而已”，那名国字脸军官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说073，你让我们认人？好歹也弄张完整的照片啊，左边那张都烧成这样了，这还怎么认？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另一名军官笑着说道。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弄完整的照片，是我真的弄不到啊！”073两手一摊：“行了，时间紧迫，我不在这儿给大家打哑谜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吧。 段老，可以吗？” “可以”，叫段老的老者点了点头：“他们三个已经走过程序了。” “好，那我就详细说”，073点了点头：“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个，是哥哥安哲然，目前在东岛市的研究院工作。” “东岛市的研究院？是研究雷达的那一家吗？”一名军官开口问道。 “是的。” “好，请继续！”军官点了点头，开始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起来。 “这是安哲然的弟弟安哲浩”，073指向了那张残存的照片：“他现在应该是国际间谍组织，深渊组织的核心首脑之一。” “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国字脸军官色变道。 “这就要从这对孪生兄弟的成长经历开始说起了”，073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天花板，其他人都没说话，目光全部集中在了073身上： “安哲然和安哲浩两兄弟，出生于1952年，母亲林玉娇，是原海东省南江游击队队长；父亲安振华，是原南京国民政府机要秘书处的一名秘书。” “什么？！怎么会这样？！”国字脸军官又被吓了一跳，声音也大了不老少。 “074，我知道你很急，但请你先不要急，不要老是打断我讲解的节奏！” “我的错，我老毛病犯了，我道歉，你继续！”074看了一眼他身边一动不动的老者，立即服了软。 “谢谢！”073似乎是白了074一眼：“大约是49年，安振华跟着残兵败将向南方海边撤退，撤退途中遭到了林玉娇率领的南江游击队的阻击； 他们几万人，被我们数百人的队伍，硬生生的挡住了4天； 最终，由于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林玉娇前辈他们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林玉娇前辈也被敌人俘虏； 敌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我们的大部队及时赶到，将这一伙敌人全歼，于是，安振华又成了林玉娇前辈的俘虏。 造化弄人啊！ 经过这一场大战，安振华爱上了英勇不屈的林玉娇前辈，并且不顾一切的对他展开了追求，让人遗憾的是，他最终居然成功了。 074，我知道你又想插嘴了，但是请你忍住！” “好吧…”074翻了个白眼，他想插嘴居然都被073预判到了，这可不行。 “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安振华又是如何展开的追求，总之，他成功了。 为此，林玉娇前辈还曾辞去一切党内外职务，安安心心地当起了安振华的妻子； 安振华本人的表现也非常积极，他主动承认错误，主动交代了一切，认真学习，积极改造，还曾经被评过先进分子； 可是，在后来那段特殊时期，他们一家人遭受了非常沉重的打击； 我们推测，安哲然和安哲浩这对孪生兄弟，就是在那段时期，思想和人格渐渐的扭曲了，尤其是弟弟安哲浩； 很可能也是在同一时期，安哲浩与境外敌对势力有了接触，并最终加入了他们； 又过了几年，大约是78、79年的样子，弟弟安哲浩就永远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大家还记得7年前的1129间谍案吗？” “当然记得，695同志就是在侦破1129间谍案时牺牲的！”说话军官说完，咬紧了牙关。 “是的！”073点了点头：“正是695揭开了深渊组织的面纱，也是他传回来的情报，让我们确定了，深渊组织在华夏的最高首脑，代号尼墨西斯。 尼墨西斯是华人，而且很可能是海东省本地人，他非常年轻！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主要负责追踪深渊组织，追踪这个尼墨西斯的。” “073，你说的这些，这个深渊组织，跟这几个人有关系？”074终于还是没忍住。 “是的，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073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尼墨西斯异常狡猾，面对他，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筹莫展，虽然也曾破坏过他们好几次行动，但却一直抓不住尼墨西斯的尾巴。 直到去年，安哲然突然通过我们在研究院的同志找到了我们，他告诉我们，他的孪生弟弟安哲浩并没有失踪，而且一直在以各种手段，逼迫他从事间谍活动！” 第41章 的推断 “不，我不理解！073，我必须插嘴了，以安哲然这样的家庭背景，他是怎么通过审查进入研究院工作的？”074很激动，人都站起来了。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请你先不要激动。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这样？” “……” “安哲然是如何通过审查，又是如何进入研究院工作的，这就不得不说到他的妻子了，他的妻子，叫韦莉莉。 074，韦莉莉这个名字，有没有让你联想到什么？” “韦莉莉，姓韦…”074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忽然眉头一扬：“难道是？…” “是的，你又猜对了”，073微微一笑：“安哲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进入研究院工作的，他在首都大学里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调到研究院工作时，他父母早就已经平反了，再加上有军区首长的极力推荐，他的个人能力又十分突出，所以上级就批准了。” “不仅仅如此”，一直没说话的段老突然补充道：“安哲然进入研究院工作，我们保卫处也是经过深入探讨的，最后，是027同志力排众议，通过了那份调动报告。” “027前辈？！”074眼睛瞪得老大。 “是啊，是027同志”，段老的脸上浮现起抑制不住的笑容：“当年对安振华的调查，就是027同志负责的，那时候，大家都还很年轻。 027整整观察了安振华两年，最后得出结论，他是真心悔过，值得信任的。调查完安振华后，027就去负责其他工作了。 这一晃就是40年了，好怀念当年大家在一起工作时的情形啊，只可惜上级已经决定，前30的代号不继承。 如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只剩下三个了… 不说这些了，073，你继续。” “好的”，073点了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通过安哲然的投诚，我们了解到他的弟弟安哲浩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在暗中胁迫他从事间谍工作。 安哲然之所以会主动投诚，主要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在安哲浩的胁迫与控制之下，精神已濒临崩溃。 直到安哲浩要求他炸毁研究院资料库，他终于受不了了，知道如果这次还按他的做，迎来的必将是毁灭，于是，他选择了自首。 只是安哲浩实在太过狡猾，除了安哲浩胁迫他去做的那些事以外，安哲然知道的也并不多。 我们根据安哲然零零碎碎的交代，最终才拼凑出来，安哲浩，很有可能就是深渊组织的那个尼墨西斯。 但直到今天，我也无法真正确定这一点。 在追踪调查安哲浩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人的一个惯用手段，他很会利用女人，利用那些被他欺骗，并爱上他的女人！ 安哲浩对付女人很有一手，有不少女人为了他如同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 安哲浩找的女人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的目的性极强，下手的目标往往年纪不大，不够成熟，都出自高干家庭，又或者她们本身就有十分特殊的地方。 安哲浩骗取到这些女人的芳心后，就会尽快让他们怀孕，等孩子生出来，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受骗的女子，由于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只能带着孩子，返回原来的家庭。 我想，等这些孩子在母亲的家庭长大后，就到了他收获的季节了。” “这不对啊！照你这么说，这些孩子的成长过程，安哲浩从来就没参与过，他怎么能保证这些孩子长大后，就一定会听他的话？”074眉头紧皱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他一定有他的手段吧！安哲浩很疯狂，我们很难用正常的心态去揣摩他。” “好恶毒啊！”074重重一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 “是啊，非常恶毒…”073也是轻叹了一声：“不但恶毒，而且十分隐蔽。 那些受害家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感情纠葛，他们往往会选择沉默，并隐瞒孩子的真实来历，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又为我们的调查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实际上，安哲浩不单单是自己在玩这一手，安哲然娶了韦莉莉，这里面或多或少也有他的影子。” “那这么说起来，安哲然投诚的这件事，我觉得还有待商榷！”一直没说过话的一名军官皱着眉头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段老点了点头：“但我们同样也没有找到他的破绽。 安哲然这样做，等于是把安哲浩直接暴露在我们面前了，理论上来说，这不应该是安哲浩和安哲然共谋设下的圈套。 没有必要，这代价太大了，有明确目标和找不到明确目标之间，区别还是相当大的。 我们保卫处也已经派了人负责专门照顾安哲然，或许在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安排他病逝，彻底消失于人前，让他完全脱离安哲浩的掌控，到了那时，他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新的情报。 073，你继续吧。” “好，我曾经暗中观察过安哲然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刚才，我看到这个徐志刚的照片后，就立即联想到了他，联想到了安哲浩。 徐志刚的脸型和气质，虽然与安哲然安哲浩两兄弟有一些差别，但他的眉眼，与安哲浩实在是太像了。 后来，我又看了徐志刚家庭成员的资料，这让我更确信，徐志刚大概率是安哲浩的后代之一。 首先，徐志刚出生没多久，他父亲就跑掉了，徐志刚是由他的母亲蓝采薇独自一人抚养长大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蓝采薇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认为，蓝采薇的档案很可能是被动过手脚的，安哲浩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只是，安哲浩消失后，蓝采薇没有选择回归家庭，而是选择独自将徐志刚带大，如果我们能查清楚蓝采薇的真实身份，说不定就能接近真相一大步。 有点可惜，蓝采薇已经去世，遗体也已经火化，要查，困难不会小。” “不对呀，如果徐志刚是安哲浩的孩子，那他现在的父亲徐崇华又是什么人？”074皱着眉头说道。 “问得好，这正是我判断徐志刚可能是安哲浩的孩子的第二个依据。 经过了这么多年，安哲浩使用的手段一定也在进化。 从徐崇华的资料来看，他确实没什么可疑，他是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做起来的民营企业家。 可是，徐崇华的妻子丁萍，却是云省丁副省长的女儿。 大家有没有嗅到什么熟悉的味道？ 现在，徐志刚又出现在了李慧的身边，李慧可是211项目邓将军的孙女，呵呵，这种熟悉的味道，是不是越来越浓烈了？” 073的问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大家的眼神中全是震惊。 “073，你这样的判断是不是有点儿玄乎了？”终于还是074又没忍住。 “是的，是挺玄乎的，而且就凭着这些线索，要去调查丁副省长和他的女儿，我估计又是困难重重！” 073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会议室里寂静一片，只剩下幻灯机发出的轻微声响。 “老领导，您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过了多久，慕容谦深吸了一口气，转向段老问道。 第42章 奇怪的感觉 “073，安哲浩和深渊组织是你一直在负责的，你是怎么看的？”段老没有直接回答慕容谦的问题，而是向073询问道。 “我认为，现在采取行动还为时尚早，毕竟关于徐志刚的一切，只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 既然是推测，就有可能是错误的，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即便徐志刚真是安哲浩的孩子，他也不一定是处在安哲浩的掌控之中。 蓝采薇选择独自将徐志刚带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徐志刚，对安哲浩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以他们母子的生活状态来看，是很难迅速达到值得被他利用的层次的，安哲浩不见得会花费精力去控制、培养徐志刚。” “可现在不一样了，徐志刚已经成了徐家大少爷！”074又没忍住，插了一句。 “是的，是不一样了。 但我仔细分析过整件事情后，仍然认为，徐志刚到现在为止，大概率还没有被安哲浩所掌控。 徐志刚与李慧成为朋友，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段老跟我说过，211院一直隐藏得很好，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李慧的身份不见得已经暴露。 可是，这一切一旦被安哲浩觉察到，他就一定会加以利用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只要盯死了这个徐志刚，说不定就能通过他找到安哲浩？”慕容谦眉头一扬问道。 “是的，无论徐志刚是否已经被安哲浩控制，只要盯死他，就有机会找到安哲浩”，073点了点头，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是，我现在有点分身乏术… 074，你是211项目的安全总负责人，你那边能安排出人手吗？”073想了想后问道。 “我这边有点困难！”074咬了咬牙：“最近，211所附近也是波诡云谲的，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应付起来已经有点吃力了。” “那南城市的211院，是谁在负责安保？” “萧建军。” “萧建军，萧将军的儿子？” “是的，他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忠诚度更没有任何问题。 但正因为他是萧将军的儿子，加上我们现在暂时没有代号可以分配，他才一直保持着普通保卫干事的身份在工作。” “嗯，有这样一位同志在，我放心多了。 但我觉得，光凭他一个人还是略显薄弱了，处长，为什么我们不多派点人手去211院呢？”073看向了慕容谦。 “这个…”，慕容谦看了一眼身旁的段老：“当初211院的保卫工作，是老领导亲自安排的。” “呵呵，211院的保卫工作你们不用过分担心”，段老摆了摆手说道：“211院的保卫工作，表面上只有萧建军一个人在负责，但实际上，那里还藏着一只老狐狸呢。” “是哪位前辈？能告诉我吗？”074立即被引发了好奇心。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可以告诉你们。 那只老狐狸啊，前几年就已经退休了，我还以为他会回家安享晚年； 可他却跟我说，回去闲的慌，不如找一个环境优美，工作清闲的地方继续发挥余热，最好还是那种看病方便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既能安享晚年，又没了后顾之忧，还可以多领一份返聘工资。 这个老狐狸！ 我想了想，觉得211院挺适合他的要求的，于是就把他打发到那里去守传达室去了，呵呵。” “段老，您说的是036前辈？”074眼神一亮，开口问道。 “对，就是这只老狐狸，现在你们放心了吧？” “那可太放心了！有036前辈在那里镇守，我还有什么不放心？我都想把他们两个调去211院，把036前辈换过来呢！” 074笑呵呵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他身后的那两位已经满脸漆黑。 “是啊，有这老狐狸和萧建军在那儿看着，确实挺让人安心的”，段老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敌人可能已经盯上那儿了，我们也不得不做些准备。 慕容处长，我的意见是，再派一个小组过去协助他们吧。” “好，我马上安排”，慕容谦点了点头。 “注意要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要服从036和萧建军的指挥，绝不能引起敌人的警觉。 放长线，钓大鱼！” “是！” “我补充一点”，073举了举手说道：“总部是不是引进了一套国外最先进的dna设备？” “是啊，这都被你知道了？”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想办法采集到徐志刚的dna，然后与安哲然的dna做个对比，这样就能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了。 先确定徐志刚与安哲浩的真实关系，我们也好有针对性的安排后续工作。” “你说得有道理，我马上安排！”慕容谦重重的点了点头。 ----- 今天，徐志刚出门不算太早，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老刘，徐志刚立即拿出50块钱递了过去，说是要赔他的自行车。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这钱我不能收！”老刘吓得连连摆手：“大少爷，我那辆破车值不了几个钱的，丢了就丢了，大少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徐志刚刚想再说些什么，手上的钱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并且直接塞在了老刘手上。 是徐志杰。 “什么叫不能收？我们会差你一台破车？！丢不丢人啊！拿着！别啰嗦了。” 徐志杰板着小脸说完，也不给老刘说话的机会，扭头就走出了院子，他在跨上车的那一刹那，回头冲着徐志刚眨了眨眼睛。 徐志刚瞬间明白了徐志杰的意思。 自行车丢了，老刘肯定是心疼的，心里肯定也是希望他作出补偿的，但他真给钱给老刘，老刘肯定也是不敢收的。 老刘心里有顾虑，他很看重这份工作，害怕万一收了他的钱，会让他心里不高兴，往后说不定就会给小鞋给他穿，甚至会使他丢掉这份工作，所以才会推脱。 徐志刚一直是把老刘放在与自己同等地位来对待的。 然而徐志杰那么一说，双方的身份地位就不对等了，理所当然的赔偿就变成了一件带着赏赐和打发意味的事情。 老刘失去了一些尊严，得到了实惠，那钱他也拿得很踏实，不用担心会引起雇主不高兴。 底层劳动者的生活就是这么不容易，就是这么无奈，对此，徐志刚是深有体会的。 谁又能想到，尊重，有时候反而是一种伤害。 徐志刚心中一声暗叹，冲着老刘微微点了点头，出门离去。 坐着公交车来到学校，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进教室，徐志刚又被李慧硬控了40分钟，上午的课程被老师们调整了一下，变成了两节英语课加两节数学课。 英语课，徐志刚听得昏昏欲睡，数学课又听得愁肠百结。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时间，学校食堂的厨子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盐放得特别多，所有菜都齁咸齁咸的。 吃完午饭，徐志刚原本以为自己又会被李慧抓住做习题，却没有想到李慧被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叫走了，说是她妈妈到学校里来找她了，现在正在传达室等着。 徐志刚如蒙大赦，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很快就没了动静，可没人注意到，徐志刚实际上并没有睡着，他正透过眼皮的细小缝隙，仔细搜索着窗外。 “特么的，见了鬼了，怎么从一大早开始，就老是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是我大姨父来了？…” 第43章 虚幻 中午的校园十分宁静，烈日灼烤着大地，把一切都照得明晃晃的； 教室窗外是操场，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再远一点是学校的围墙，围墙不是那种实心的，而是水泥墩加铁栏杆的结构，可以透过铁栏杆看到外面的马路； 马路上的行人不多，也没有几台车开过； 马路对面就是居民区了，第一排楼房比较高，一楼还有一排门面，看着不像是普通居民楼，在这排楼房后面就是那条小巷子了。 热空气形成了一股股向上流动的热流，这让徐志刚看到的景象微微有些扭曲，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脚步声传来，徐志刚扭过头一看，是李慧回来了，徐志刚挤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然后又回过头继续观察窗外。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似乎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徐志刚听到李慧坐回了座位，拿出本子和笔悉悉索索写了起来。 李慧还真是挺拼的。 徐志刚再次扭头，想看看李慧同学究竟在写什么，哪知道刚一回头，就撞上了李慧明亮的目光。 “哇，我的背影也这么迷人的吗？你这样盯着看，嘿嘿！”徐志刚扬了扬眉毛逗李慧。 李慧愣了一愣，果然被逗笑了，她的脸又开始飞速变成了粉红色。 “我看到…你长白头发了。” “不是吧？”徐志刚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快，快帮我把白头发拔掉，不要让它影响我完美的背影！” “你就臭美吧，真是服了你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臭美的男生”，李慧皱了皱鼻子说道。 “这不就见到了吗？快，快帮我拔掉！”徐志刚将脸转了过去，把后脑勺给了李慧：“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好吧…”，李慧咬了咬嘴唇，伸出手指捏住徐志刚几根头发，用力一拔就将它们拔了下来。 “哎呀，怪疼的咧！”徐志刚发出一声怪声怪气的叫声：“给我看看，我的白头发是长什么样子的？” “对不起，我好像拔错了”，李慧捏着好几根头发，一脸歉意的说道。 “啊？拔错了？那可惜了。” “什么可惜？” “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可惜眼神不太好。” “……” 李慧忍着笑，轻轻拍了徐志刚一巴掌，徐志刚翻了个白眼，又把头转了过去：“来吧，重新拔过。” “好吧…”，李慧将手中的头发飞快的夹进了笔记本中，刚想伸手再拔，徐志刚又转过了头来：“这回你可瞄准点儿啊，再拔错了，我会秃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 “……” 李慧又拍了徐志刚一巴掌，这家伙这才再次扭过头去，李慧拔下了一根白头发，这次没拔错。 徐志刚将那根白了一半的头发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松开手轻轻一吹，那根头发就随着气流飘出了窗外。 徐志刚回过头，又冲着李慧做了一个夸张的笑脸，李慧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略显慌乱的低下了头继续学习。 下午又是连在一起的两节化学课，徐志刚感觉照这么学下去，他很快就能原地飞升了。 下午的课程好不容易结束了，徐志刚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头晕脑胀的；李慧也很疲惫，两只手轻轻的在揉太阳穴。 “李慧，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李慧停下动作，扭头看着徐志刚问道。 “我有些东西放在身上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保管一下？” “可以啊，是什么来的？” “这个”，徐志刚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钱推到了李慧的面前。 “哇，这么多钱，原来你这么有钱，你还天天占我便宜！”李慧被吓了一跳。 “话不能乱说，我只是吃了你几个鸡腿，可没占你的便宜！” …… “徐志刚，你这么多钱是哪儿来的？”，李慧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那一大把钱，除了表面上几张零钱，剩下的全是百元大钞。 这么一大把，至少有好几千。 “放心，这些钱的来路一点问题都没有。前几天，我和皮家辰一起，把杨龙的小金库给端了，嘿嘿！ 杨龙那家伙把他抢来的钱全都藏在了新二村那个废弃仓库里，被我们一锅端了，哈！” “这还叫来路没问题？！”李慧有点凌乱了。 “当然没问题，杨龙自己作死，然后真把自己作死了，这些钱现在是无主之物，有什么问题？ 杨龙这家伙，坏事是真没少干，这里还只是一半，另一半我分给皮家辰了。你说，他这是抢了多少人？” “你还分了一半给家辰？！” “那当然，我是讲义气的人，见者有份！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算你一个，嘿嘿！” “……” “快帮我收起来吧，我老是带在身上不安全，放你那里，我要花就随时找你。” “那你可以放回家呀。” “呵呵！”徐志刚笑了笑，没有回话。 “那…好吧”，李慧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谢了哈，今天晚饭我请。对了，皮家辰这家伙究竟干什么去了？这都好几天不见人了。” “你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李慧瞪了徐志刚一眼：“他拿着钱跑去看他爸妈了，大家还都在奇怪，他是哪儿来的钱跑那么远的呢！” “哦…不对啊，他爸妈不是…哦，懂了，抱歉！他要是回来了，你赶紧告诉我一声，我挺担心他的。” “好吧，不过可能还会要几天……” “徐志刚，李慧，你们还在教室里干什么呢，怎么不去吃饭？”一道女声打断了徐志刚和李慧的交谈，班主任肖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没干什么，肖老师，我们正在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徐志刚编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李慧显然就没有他这么厚脸皮，有些慌张的低下了头。 “哦，先不要讨论了，先去吃饭吧，要不然食堂又没菜了，吃完了再学习。” “遵命！李慧，咱们走。” 徐志刚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李慧也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笔记本。 “李慧，把笔记本放下吧，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就好好吃饭，不差这么一点学时间，你已经够努力了，要懂得劳逸结合。” “好的，肖老师”，李慧想了想，把笔记本塞进了课桌里，跟徐志刚一起离开了教室。 肖珍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带上了教室门，然后便扭着腰离开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彻底安静下来。 过了没多久，教室门又被推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他径直走到了李慧的课桌旁，并在课桌里找到了李慧的笔记本。 人影将笔记本仔细检查了一番，终于找到了李慧藏起来的那几根徐志刚的头发。 人影将头发拿走收了起来，又从身上掏出一本类似集邮册的小本子翻开； 小本子的内页全是白色硬纸板，硬纸板上面有一层透明塑料薄膜，塑料薄膜下面夹了不少各种各样的头发。 人影在这些头发里找了几根与徐志刚的头发十分相似的头发，夹回了李慧的笔记本，然后小心的将笔记本放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人影收起小本子迅速离开了教室。 教室再次恢复了寂静，微风吹起同学们留在课桌上的书本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太阳正在落山，橙红色的光芒让整个大地都显得有些虚幻起来。 第44章 残酷的世界 世界太残酷，需要谎言来修饰。 谎言之所以无处不在，是因为谎言往往很美丽，而真话则很残酷，许多人，宁愿听一百句、一千句美丽的谎言，也不想听一句，他不愿意听到的真话。 强大如蓝采薇，同样也需要谎言来麻痹。 当她病倒在床，再也无力掌控命运时，她就选择了相信徐志刚的谎言，相信他是因为因为学校及老师们的照顾，让他勤工俭学才撑起了这个家。 徐志刚不爱撒谎，但不怕撒谎，蓝采薇甚至还教过他如何有效的撒谎，怎样的谎言才不容易被拆穿。 相对于其他人，李慧听到的从徐志刚嘴里说出来的谎言，已经是最少的了。 李慧是个很好的女孩，正如他的名字般聪慧、单纯、善良、温柔，如果蓝采薇还在，徐志刚一定会带她回家，让妈妈也见一见。 妈妈一定会喜欢李慧的。 可如今，徐志刚面对李慧，却不敢过分接近，甚至要通过谎言来利用这样一位如天使般的女孩。 看着李慧消失在了那扇小铁门里，徐志刚微微躬身：“对不起。” 徐志刚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回到家，顶着一张死人脸的波叔就如幽灵般飘了过来，将一份宵夜摆在了餐台上，并且告诉徐志刚，这是女主人专门为他准备的。 徐志刚没客气，刚好饿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志刚还是五点多钟就起了床，换好衣服出门晨跑。 这一次他没往湖边小路去，而是换了个方向，直接跑进了不远处的青秀岭公园。 “你肯定在湖边等着虐我吧，大爷今天不去了，气死你！”徐志刚默默的想着，心中有点小得意。 如果想要让人印象深刻，那就不要让人一眼看透，不要让人轻易摸到规律，不要让自己有迹可循。 这是蓝采薇教给徐志刚的另一个道理，刚好可以在徐蓁蓁身上印证一下。 青秀岭公园里大部分是山道，奔跑起来要比湖边小道难度大太多，消耗也相当吓人，徐志刚没能坚持太久，提前了20分钟结束了锻炼。 见徐志刚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丁萍吩咐佣人提前开始了早餐，徐志刚还是老样子，选择了坐在徐志杰旁边。 “志刚，我看你现在每天上学挺不方便，你又不愿意让司机接送，给你买台车吧，证件已经准备好了，你有喜欢的车型就跟我说一声，如果没有，我帮你做主了。” 丁萍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本证件摆在了徐志刚面前，一本汽车驾驶证，一本摩托车驾驶证。 徐志刚没见过这些东西，但忍住了好奇心，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汽车和摩托车，家里车库里都有，你有空就去练一练，不会开就问志杰，让他教你”，丁萍继续说道：“志杰，哥哥如果找你教开车，你要认真教，知道了吗？” “知道了！”徐志杰看了看丁萍，又看了看徐志刚，用力点了点头，这孩子看上去挺兴奋，估计他自己也想开，这下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徐志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两本证件收了起来，继续吃早餐。 徐志刚的反应让丁萍大感意外，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扭头瞪了徐崇华一眼。徐崇华立即起身，拿来几把钥匙给了徐志刚，并笑呵呵的讲解了钥匙用途。 就在这时，徐蓁蓁终于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恶狠狠的瞟了徐志刚一眼。 徐志刚假装没看见。 去学校的公交车上，徐志刚将两本证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果然，规则只是用来束缚普通人的。 在这样的家庭里，十四五岁的孩子，居然都能给人当教练了。 “先是体能训练，现在又是机动车，这是要训练我当特工？我还以为要培养我参加奥运会呢…” 徐志刚看着车窗外默默的想着：“也不错，技多不压身，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从了你们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 南城市公安局 霍建彬带着人刚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却被局长田德仁又叫了回来。 “局长，怎么了？” “你这风风火火的是去哪儿呢？”田德仁大约50来岁，国字脸，浓眉毛，就是眼睛有点儿过于小了，看上去显得很奸诈，非常破坏形象。 “我想去湖园那边的小村里再看看，我总觉得湖园派出所曲广峰的案子很蹊跷，现场勘察报告也很潦草。 上次去现场看时太晚，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打算再去那小村子里仔细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那案子不是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吗，我觉得很清楚了啊，包括那件失火案，技术科不是已经定性了嘛，它就是一起意外失火。” “可是局长，我就是觉得很蹊跷，太完美了，完美得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你呀！”田德仁指了指霍建彬：“你就是喜欢疑神疑鬼！这里还有两起凶杀案等着你去查呢，那两件案子证据特别清晰，又没发现什么疑点，该过就过吧！” 田德仁又压低了声音：“还有，那件案子还涉及到我们的同事，你随随便便怀疑人家，这事儿传出去，很伤人的！” “局长，正因为件案子涉及到我们的同事，才更应该把它查得明明白白！ 哪怕是一丁点儿疑点，也要清除掉，这样才对得起同事啊！弄清楚全部事实，把证据全部做实，未来才不会有麻烦啊…” “行了，打住！你又来了！又开始钻牛角尖了是不是？建彬啊，你听我一句劝，该放手时，放手吧。 我看，那两个案子还是返还给湖园派出所，你把你认为有疑点的地方告知他们，让他们自己善后去。” “这种大案子让他们自己调查？这不太合适吧！”霍建彬吃了一惊。 “什么叫做这种大案子？你脑子糊涂了吧？ 根据现有的线索和证据，这就是一起社会闲散人员袭警案以及一场意外失火案！你作为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就别瞎添乱了。 还有啊，对徐志刚的调查，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上面可是有人给我打过招呼了，你调查可以，千万不要乱来！” “上面？上面哪位啊？”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 “局长，就因为他是省长女儿的继子吗？”霍建彬的火气有点儿上来了： “再说了，我们也没乱来啊，我都没直接找那孩子谈，甚至都没上门调查，我只是询问了他们小区的保安，这都不行？” “霍建彬，你不要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心里很清楚，这不是继子又或者亲儿子的问题！ 你查出什么来了吗？这孩子跟案件有关吗？” “暂时没有，他那天晚上回去后就没再出来，没有作案时间；他住的小区装了很高级的防盗系统，要私自出入，非常困难。” “这不就结了？你呀你！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真去查了这些！” 田德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好，就算你说得对，那件案子有蹊跷，你告诉我，这是一个高一学生能干出来的吗？ 他如果真能把案子做得这么完美，那完蛋了，以后南城市恐怕将永无宁日！ 你呀，不要钻牛角尖了，该放则放，这些案子你才应该多上点儿心！” 田德仁说完，将几个档案袋拍在了霍建彬怀里，气呼呼的走掉了。 霍建彬咬了咬牙，拿起档案袋看了看，是刚发生的几起影响挺恶劣的凶杀案。 “局长怎么这样…” “你少说话！” 霍建彬身边一个警员才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局长这个人没什么不好，他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不要瞎说。” “哦，霍队，那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警员小声问道。 霍建彬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颓然一叹：“不去了，我们先把这几件案子排一排。” “那那边的兄弟呢？” “叫他们撤吧，但不要全部都撤走，留一个兄弟继续监视几天，最好能把那只望远镜的主人找出来。” “是！” 第45章 一线希望 “徐志刚，你为什么老是看着那一边？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课间，李慧好奇的询问道。 今天的徐志刚显得特别沉默，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望着窗外发呆。 “因为那里有一个女孩，正等着我去救他，可我却做不到”，徐志刚回过头，略带笑意的说道。 “你就臭美吧！哪有那么多女生等着你？…”李慧刚说了一句话，脸又有点红了。 “李慧。” “怎么了？” “对不起。” “啊？” “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能好好学习了，对不起。”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能好好学习？…”李慧咬着嘴唇想了想后问道。 “因为我现在有很多事急着要去做，可书本上的这些知识却帮不了我。” “可是，如果你不好好念书，将来怎么办？” “将来…”，徐志刚举起双手枕在了脑后：“我没想过将来，或许像我这样的人，也不配拥有将来。” “你不要这么想，我觉得，你很聪明，我给你讲的知识点，你都是一学就会，你只要肯花力气，一定能赶上来的，我相信也用不了太久…” 李慧说着说着，徐志刚向她看了过来，目光明亮，深不见底，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脸也越发红了。 “李慧，谢谢你，但…不要劝我了，你说的这些，有一个女人也跟我说过，她和你一样温柔、善良、美丽，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却离开了我，狠心的抛下了我一个人，并带走了我原来拥有的整个世界。 现在，我看到的世界，与原来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不好说”，徐志刚轻轻摇了摇头：“或许，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不过她把美好都带走了，剩下的… 算了，不说了。 你还是留在属于你的、美好的世界里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的世界，最好永远都不要！” 徐志刚说完闭上了眼睛，李慧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话，两人间陷入了好一阵子沉默。 “徐志刚，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干涉你，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间教室里，你就得听我的！” …… “这…好吧”，徐志刚苦笑着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李慧这小丫头还挺执拗的。 “那好，你现在把数学书拿出来，我给你讲前面的知识点。” …… 李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这天特别霸道，不但上课时总是用手中的圆珠笔提醒徐志刚认真听讲，下课也一刻都不肯放过，拉着徐志刚不停讲解各科重点，而丝毫不在意同学们诧异的目光。 一天时间飞快过去，到了晚自习前，徐志刚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可李慧还在倔强的坚持着。 “李慧，停一下，我必须得走了，我还有事要去做，很重要”，徐志刚打断了李慧，小心的说了一句。 “好。” 让徐志刚没想到的是，李慧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然后从书包里拿了几张试卷交给了徐志刚： “我今天给你讲的，你回去要复习；这两张试卷你把它做完，然后交给我检查，晚自习时，我会整理一些知识点放在你的课桌里，你要记得看。” “这…好吧，谢谢！” “不客气，你去吧。” “那我走了。” “嗯”，李慧应了一句，没有抬头。 徐志刚走到教室后门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慧仍然趴在课桌上奋笔疾书。 南城市的初夏已经很热了，虽然教室里装了电风扇，但还是很热，汗水顺着李慧的鬓角滑落，头发粘在了她的脸上，她却浑然未觉。 徐志刚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李慧的动作。 李慧停下笔抬起头，看向了门外，门外空空如也，只有几只小飞虫偶尔飞过。 徐志刚踏着晚自习的铃声飞奔出了校园，守门的老师似乎想阻止，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徐志刚的脚步一刻未停，直接穿过马路进入了学校对面的小区，然后一路小跑来到了单车棚的那个隐蔽的角落。 徐志刚装作是在喘气，目光却飞快的扫过了角落上的杂物堆。 那里被人动过了，虽然对方很小心的做了还原，但徐志刚还是很确定，那里一定是被人动过了。 稍作休息后，徐志刚熟练的爬上了杂物堆并找到了望远镜，举起望远镜，对着红姐所在的那排房子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身后传闻来了轻微的动静，徐志刚知道是有人在悄悄接近，他装作浑然未觉，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喂！”来人在徐志刚背后看了一小会儿后，突然喊了一声。 “我靠！”徐志刚被吓了一哆嗦，差点没从杂物堆上摔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个20来岁的年轻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尼玛，吓死老子了！有病啊！没事干走远点玩儿去，别妨碍老子！”徐志刚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端起了望远镜。 “嗬，还挺嚣张！”年轻人被气乐了，想了想后也轻手轻脚的爬上了杂物堆，还自来熟的将胳膊搭在了徐志刚的肩膀上。 “哥们儿，看什么呢？看得这么来劲？” “要你管？吓老子！” “行了，我的错，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究竟在看什么呢？我怪好奇的。” 徐志刚放下望远镜，回头又打量了一下年轻人：“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说哈，要是给老子找麻烦，老子弄你！” “行行行，我绝对不乱说，你究竟在看什么呢？” “嘿嘿！”徐志刚咧嘴一笑：“你看那边。那一排二楼，那些挂着黑窗帘，里面透着光的房子，看到了没有？那里有好东西看！” “真的吗？让我看看呗！”年轻人似乎是成功的被勾起了兴趣。 “可以，说好了哈，不许到处乱说。” “行，我保证不乱说！” “那好。”徐志刚将望远镜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拿起望远镜，按照徐志刚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透过那些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就是缝隙太小了，望远镜的效果又太差，看得不是很真切。 那边整整一排20多间房，绝大部分都亮着灯，只要能透过缝隙看进去的，基本上都能看到差不多的内容。 “喂，你看够没有？该我了！”徐志刚不耐烦的推了推年轻人。 “行行行，给你给你！小器死了。” 年轻人将望远镜还给了徐志刚，却又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徐志刚聊了起来。 徐志刚知道对方在套他的话，显得非常不耐烦的应付着，在适当的时候也会给出那人想要的信息，还告诉了年轻人，说他曾经看到过有一个女孩不愿意接客，被打得很惨。 就这样，两人趴在墙头看了将近两小时，徐志刚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望远镜。 “怎么了？”年轻人笑着问道。 “不看了，老子要回家了”，徐志刚一脸烦躁的说道。 “别啊，咱俩这不是挺有缘的么，我还在想，要不请你过去玩玩呢，光看有啥意思？” “玩个屁！”徐志刚没好气的说道：“我都还没开过光呢，跟她们玩儿？那不是便宜死她们了？ 你自己去玩儿吧，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到了，老子得回家了。” “弄了半天你还是学生啊？…是哦，你穿着十三中的校服！”年轻人笑着说道。 “要你管！”徐志刚没好气了又瞪了年轻人一眼：“你看归看哈，看完了一定要把望远镜给我藏好，我记得你的样子，你要是敢偷我们的望远镜，我弄你！” “放心吧，我不稀罕你的破望远镜，这就是个玩具。” “哼！” 徐志刚扭头跑掉了，年轻人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爬上杂物堆，将望远镜放回了原处。 此时，跑得气喘吁吁的徐志刚已经上了那栋7层大楼的楼顶，举起另一个望远镜，往单车棚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里虽然隔得比较远，但还是能看清个大概的，这已经是徐志刚能在附近找到的，最好的观测点了。 徐志刚十分确定，刚才那个来搭讪的年轻人是个便衣警察，那人挂在腰间的手铐已经硌到他好几次了。 徐志刚跟他扯了这么久，就是想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到红姐那里去，警察如果查封了那家花楼，莫黛说不定能得救。 虽然皮家辰强调过，不能相信警察，可徐志刚一时间真找不到其它任何办法了，只能这样试一试。 警察埋伏在那儿，多半是来调查那件失火案的，这名年轻警察也很可能不是湖园派出所的警察。 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年轻警察已经出现在了巷子里，他慢慢走到了红姐的店面前，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徐志刚紧张得手心在冒汗。 小巷子里很安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徐志刚咬着牙，举着望远镜一直看着那一排楼房，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十多分钟过去了，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徐志刚的心直沉下去。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徐志刚终于看到那名警察被红姐送了出来，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小会儿，年轻警察这才心满意足的向小巷外慢慢的走去，他临走时，红姐好像还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徐志刚放下了望远镜，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第46章 准备 晚风有点大，呼呼的吹着。 烈日的余晖直到此刻都没有散尽，风吹在脸上热烘烘的，徐志刚在路上慢慢走着，整颗心如同坠入冰窖，浑身一片冰凉。 皮家辰说的没错，不能相信警察！ 徐志刚想想都有点后怕，还好自己那天从小巷出来后，没有选择立刻去报警，否则不但会把莫黛给害了，自己很可能都已经搭进去了。 此时此刻，徐志刚似乎也隐隐有点明白，为什么杨龙和他的三个小弟，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徐志刚心乱如麻。 这段时间，徐志刚虽然从没与任何人提起过，但莫黛那天晚上跪在他身前求他的样子，却一次一次，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中闪现着。 弯曲的双膝，颤抖的身体，绝望的眼神！ 在徐志刚眼里，跪在那儿的莫黛，不仅仅是莫黛，更是他自己。 徐志刚也曾如莫黛一样，跪在他人面前，祈求着他人的帮助，莫黛心中那份绝望与痛苦，他感同身受。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必须想想办法！ 银山纳里古潭苗寨找不到，但莫黛就在那儿，想办法先把她先救出来，也是一样的！… 而且，下手一定要快，杨龙三个小弟的死亡，加上我今天晚上这么一闹，他们万一起了疑心，或者被惊到，把人转移走了，那就麻烦了… 可是，该怎么救呢？…” 那边的楼道就像一座迷宫，想带着莫黛从楼道里出来，不现实，徐志刚也不知道，莫黛在没被逼着接客的时间里，究竟身处何处。 更要命的是，整条小巷都是皮筋强的势力范围，他的小弟遍布在小巷各个角落，就算找到了莫黛，并把她从那栋楼里弄了出来，要怎么离开那条小巷，同样是个大问题。 就算最后两人冲出了小巷，对方追出来怎么办？ “必须有人配合，如果有一个人配合我，那成功的几率就大多了…”想到这里，徐志刚不由得有点想念起皮家辰来了。 回到家，看了看时间，刚好十点。 “大少爷，需要把夜宵送上来吗？” 波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吓了徐志刚一跳，在家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发觉得波叔就像一只幽灵，神出鬼没的。 “端上来吧，然后请你上楼把徐志杰叫下来。” “大少爷，二少爷现在应该正在女主人的督导下学习。” 徐志刚没有回答，只是在餐桌边坐了下来，看都没看波叔一眼。 “好吧，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一名佣人将宵夜端了上来，徐志刚吃到一半时，徐志杰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丁萍。 徐志刚面无表情的冲着丁萍点了点头，丁萍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下楼，她在楼梯中间，看着徐志杰慢慢走到了徐志刚面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徐志杰犹豫了一小会儿后问道，听得出来，他原本是想叫一声哥哥的，可最终却没能叫出口。 “教我骑摩托，不是说我不会骑就找你教么，我现在有空，教我骑摩托吧”，徐志刚一边擦着嘴一边说道，剩下的一半宵夜他也不打算吃了。 “现在吗？！”徐志杰有点儿吃惊，眼睛瞪得老大。 徐志刚算是发现了，这孩子总喜欢瞪着眼睛装清纯，实际上，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早就把他出卖了，他很兴奋！ “对，就现在，现在才有空，白天要上学。” “那…” 徐志杰不敢直接答应，扭头看向了丁萍。 丁萍微笑着点了点头，徐志杰立即答应了下来，并且马上低下头掩饰心中的兴奋，小跑着冲到门口打开门，这才回头说道：“来吧，带你去车库。” 徐志杰说完就向着车库方向跑得没影了，好像生怕丁萍反悔一般。 徐志刚起身，又向丁萍点了点头，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徐志刚也没有想到，从外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车库，里面的空间居然非常大，差不多有三四百平米。 车库里摆的车比徐志刚想象的少，只有两台老爷车，一台红色跑车，三台一看就很高级的轿车，另外就是几台造型各异的摩托车。 摩托车摆在车库的一个角落中，不太起眼。 “快来，来这里！” 徐志杰爬上了一台摩托车，拼命向徐志刚挥着手。这孩子是真的很喜欢摩托车，他现在的兴奋模样，与他平日里乖乖仔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台车，它叫忍者900！也叫gpz900r，十六气门，水冷直列四缸，跑起来速度嗷嗷快！这是我最喜欢的车！ 对了，壮志凌云你看过没有？电影里汤姆克鲁斯骑的就是这款车！” 徐志杰越说越兴奋，对这台忍者900的喜爱溢于言表。 “这台车呢，这台车是什么车？”徐志刚指向了旁边一台体型很大的白色摩托车。 “这台呀，这台车是金翼15，车长2米6，车宽一米，带定速巡航，还可以放磁带，边骑边听歌，很拉风的！ 这台我也很喜欢，就是太大也太贵了，我不太敢骑。” “这台呢？”徐志刚又指向了一台外型很复古的摩托车。 “这台是宝马k100，车是好车，但我不是很喜欢它的样子。” “那两台呢？”徐志刚又指向了另一个角落，那里还停着两台摩托车，一台是崭新的蓝白相间的摩托车，流线十分完美，看着极具动感； 另一台虽然显得有点旧，但架构看着十分轻盈，减震距离非常长，车底还有不少泥点子，应该是一台越野摩托车，而且还经常有人在骑。 “那两台是蓁蓁的车，那台红白色的是越野摩托车，没牌子，是蓁蓁找人帮他组装的，光找配件就找了半年； 那台蓝白色的是kawasaki zx-11，还没开始量产呢，是叔叔特意从日本搞过来送给蓁蓁的礼物，她宝贝得不得了。 我劝你不要打它们的主意，蓁蓁会生气的，她发起脾气来可吓人了！”，徐志杰吐了吐舌头说道，看他的样子，他也是很馋这两台摩托车的。 “叔叔？哪个叔叔？” “就是我们的叔叔啊，他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我没见过他几次，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不过蓁蓁很喜欢他，几乎每天都要跟他打电话的。” “哦，原来是这样…但我还就看上那两台摩托车了”，徐志刚拿出徐崇华给他的那串钥匙晃了晃：“你看看这堆钥匙里有没有那两台车的。” 徐志杰从摩托车上蹦了下来，接过钥匙找了找，还真找出两片钥匙来：“我觉得这两片钥匙，应该就是那两台车的。” “那行，那你就用这台车来教我吧”，徐志刚指向了那辆崭新的kawasaki zx-11。 “不好吧，我怕死…” “你有什么好怕的？钥匙是你妈给我的，车是我要开的，关你什么事？放心吧，要是被发现了，你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来兜着。” “真的吗？”徐志杰明显是有些心动了。 “当然是真的，你胆子这么小，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徐志杰将胸脯挺得老高：“这是你硬要开的，你可别害我哈！” “放心吧”，徐志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里不是练车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哪里合适？” “当然知道，青秀岭公园后面的盘山路就很好，现在那里根本就没人！” “好，就去那里…不过我看你这个身高，骑那个车有点困难啊，你行不行的？能不能带我过去？不会摔死在路上吧？” “放心，我技术好得很！来吧！”徐志杰一边跨上了那辆kawasaki zx-11，一边将一只头盔扔给了徐志刚，接着将钥匙插了进去。 “我们可说好了，是你非得让我开的哈！” “行了行了，是我硬要你开的，别啰嗦了，赶紧的吧，再磨蹭下去天都亮了！” “那好吧！” 徐志杰舔了舔嘴唇，满脸兴奋的扭动了钥匙。 引擎被点燃，发出一串低鸣。 徐志杰轻扭了扭油门，引擎低沉的嘶吼声终于在车库里传荡开来。 “上车，抱住我的腰！”徐志杰越发兴奋，催促着徐志刚上车。 徐志刚也没客气，跨上摩托车后座，抱住了徐志杰的腰。 kawasaki zx-11的后座本来就比前座略高，再加上徐志杰的个子比徐志刚小，徐志刚坐在后座，视野极佳。 “坐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走了！” 徐志杰一拧油门，kawasaki zx-11嗡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将小区的宁静冲得粉碎。 第47章 转身 看着在盘山路上骑摩托骑得越来越快的徐志刚，徐志杰惊讶得嘴张得老大。 徐志杰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教徐志刚骑摩托车，实际上心里是打着小算盘的，他非常爱骑摩托车，只是平时骑摩托车的机会很少，丁萍控制得很严。 而现在，丁萍主动让他教徐志刚骑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还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爽一爽？ 盘山路上平地很少，基本都带着坡度，而且坡度不小，对初学者来说，这种地形就比较要命，无论是起步还是换挡，都很容易熄火溜车。 这在无形中大大加强了学习难度，徐志刚学起来自然就会慢很多，如此一来，徐志杰就能借着教徐志刚骑车，多出来玩几趟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徐志刚学得实在是太快了，从开始到现在，仅仅熄了三次火，他就准确的领会并找到了所谓的半离合状态。 现在虽然在控制上还算不上多熟练，但已经能做到不熄火了。 这简直了！ 徐志杰后悔得要命，早知道他这么厉害，就不跟他讲那么详细了。以为可以出来爽一把，结果光看人骑车了，有的看没得骑，还不如不看！ “喂，十一点半了，我们该回去了！” 当徐志刚不知多少次骑着摩托车在徐志杰面前经过时，徐志杰挥着手臂大声喊道。 徐志刚听到呼喊，立即一捏刹车，摩托车急停了下来，徐志杰居然看到摩托车的后轮都稍稍抬起了一下。 “上车吧，我带你回去”，徐志刚冲后座偏了偏头说道。 “这样不好吧，我有点信不过你，要不还是我来开吧。” “有什么信不过的？骑个摩托而已，又不是多难的事儿，你来不来？不来自己我回去了。” “来，我来！” 徐志杰没办法，垂头丧气的爬上了摩托车后座，心中大骂徐志刚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徐志刚发动摩托车往家的方向开去，可能是因为徐志杰坐在后座，徐志刚开的速度不快，非常平稳。 坐在后座的徐志杰虽然一肚子怨气，但也不得不佩服起徐志刚来。 确实很强啊，学得太快了！他当初可是学了差不多一周才熟练掌握了驾驶摩托车的窍门。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车库，停好摩托车，刚走到车库门口，就看到满脸煞气的徐蓁蓁穿着睡衣堵在了门口。 “蓁蓁姐…”徐志杰小声叫了徐蓁蓁一声就马上低下了头，身子也往徐志刚身后缩了一缩。 徐蓁蓁面如寒霜，看了一眼那辆她都没舍得开一次的kawasaki zx-11，又收回目光，死死瞪着徐志刚和徐志杰，胸口起伏得厉害。 “说！谁的主意？！”好一会儿后，徐蓁蓁终于开了口，她气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徐志杰抬头看向了徐志刚。 徐志刚双手一摊：“是他的主意，他说新车比较好骑。” “我…你…啊！……” 徐志杰都快裂开了，刚想争辩，哪知道徐蓁蓁下手飞快，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肚子上，徐志杰发出一声惨叫后，痛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徐蓁蓁满脸愤怒的又转向了徐志刚，徐志刚还保持着摊开双手的姿势，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徐蓁蓁的胸口又剧烈起伏了两下，然后果断转身离去。 “哎哟…哎哟哇…好痛！你这个卑鄙小人！太卑鄙了！”过了好一会儿徐志杰才缓过劲儿来，捂着肚子表达着他的抗议。 “卑鄙？小弟弟，我这是在以身作则，教给了你两个做人的道理：第一个道理，安全第一，死道友不死贫道！”徐志刚说完停了下来。 “那第二个道理呢？”徐志杰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 “第二个道理，人心最难测，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你这样，迟早会被坑死的。好了，道理也教你了，算是报答了你教我骑车，我们扯平了。” …… “我服了你了！你个卑鄙小人，我不理你了！哎哟…哎哟…”，徐志杰捂着肚子弯着腰，垂头丧气的往车库外慢慢挪了出去，他还得回去写作业！ 本来想着可以出去骑车，结果车没怎么骑到，黑锅背了一大口，还挨了揍！ 亏大发了。 看着徐志杰的背影，徐志刚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 他没有马上回去休息，而是又跨上了那台越野摩托车，点燃发动机骑了出去，直到快凌晨一点时，他才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两台摩托车比起来，kawasaki zx-11马力强劲，骑着更帅，但论灵活性和通过性，就远不如那台改装过的越野摩托了。 都不用费心选，如果是骑着车去救人，当然应该选那台越野摩托车。 第二天一大早，徐志刚仍然是五点来钟就起了床，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儿，出去之前先在窗口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徐蓁蓁往青秀岭公园的方向去了，应该是故意去堵他的。 于是，徐志刚果断去了湖边小路。 反正就是不跟你碰面，不给你虐我的机会，气死丫的！ 锻炼完毕，徐志刚回来冲完凉，也没去吃早饭，而是直接去车库骑了那辆越野摩托车出了门。 摩托车飞快的驶过花园大门时，徐志刚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气急败坏追出来的徐蓁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徐志刚没去上课，他整天骑着摩托车穿梭在新宁区的大街小巷，熟悉摩托车驾驶的同时，也在不停记忆着周边的环境与路线。 至于逃课的事儿，徐崇华也就是在第一天晚上问了一句，得知徐志刚是因为骑车而没去上课后，他就再没有多说什么了，只叮嘱了一句骑车要小心。 这种感觉很奇怪，徐志刚也有点分不清楚，隐藏在徐崇华目光深处的，究竟是关心、担心，还是恐惧。 徐志杰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倒也不太记仇，他很羡慕徐志刚可以天天逃课出去骑车，最重要的是，还不会挨骂。 徐志刚其实也邀请过他，但他打死也不敢，因为他如果这么做了，很有可能真的会被打死。 第二天时，徐蓁蓁仿佛也不生气了，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状态。 既然是练习骑摩托车，并且是以逃命为目的的，徐志刚骑起车来当然不会那么老实，如此一来，摔车是免不了的。 徐志刚摔了好几次，裤子和衣服全都磨破了，但徐志刚没跟任何人说，只是自己弄了点盐水洗干净伤口，用碘酒消过毒后，找了点纱布包了起来。 这种事他早就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第三天夜里，徐志刚骑车经过十三中，看着安安静静、漆黑一片的校园，徐志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滋味。 停好车，翻墙进入了学校，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走了两圈后，徐志刚转身离开操场，走进了高一2班的教室。 教室里同样静悄悄的，徐志刚也没开灯，直接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打开课桌，课桌里除了李慧送的课本外，还躺着一个精致的笔记本，徐志刚翻开笔记本，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 是上课的笔记，李慧的字迹。 李慧是有自己的笔记本的，这一份应该是她特地为徐志刚抄写下来的。徐志刚咬着牙，一页一页的翻看笔记，心中百感交集。 呼~ 徐志刚深呼吸了几口气，想合上笔记本时，却发现笔记本的扉页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 将纸条取出展开，也是李慧的笔迹： “家辰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明天应该会来上课。” 落款是今天的日期。 “这小子，终于回来了呀，回来得还挺是时候…” 徐志刚收好纸条，拿起笔想在笔记本上画一个笑脸作为回应，可想了想后，他还是放下笔，合上本子，关好课桌，转身离去… 第48章 大错特错 第二天清晨，徐志刚早早就来到了疗养院后门那条小路上等待着，此时的阳光已经很猛烈了，直到这时，他这才终于算是完全看清了小巷的全貌： 白天的小巷，没了夜晚那种阴森，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绿意盎然，附着在两边矮墙上的植物，除了爬山虎以外还有牵牛花； 淡紫色的花朵迎着晨曦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显得很是可爱； 小巷子的左边是疗养院的范围，越过围墙，隐约可以看到一小部分建筑物的屋顶，右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 七点十分，院墙上的小铁门被打开，三个人先后从门内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天在疗养院的另一个小门外，盘问徐志刚的老者，他背着手，昂着头，看上去气呼呼的； 李慧走在他的侧后方，一边走一边在扎头发，她的马尾总是扎得很低，少了一点活泼却多了许多温婉； 走在最后面，垂头丧气的那位，自然就是好久没见人的皮家辰了。 徐志刚站的位置很显眼，强烈的阳光照在他的白衬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三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他，老者稍微加快脚步走到了徐志刚面前：“你是…小徐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者盯着徐志刚问道，表情很严肃。 “是我，老伯记性真好，我今天到得比较早，有点无聊，所以到处转了转，没想到就转到这里来了，刚好，可以和李慧、家辰一起去上学。” 徐志刚一边回答一边对着李慧微微一笑，李慧回以微笑，同时很隐晦的给了他一个要小心的眼神，站在李慧身后的皮家辰则是对着他猛打眼色。 “你叫我伯伯，我不反对，但不要在前面加一个‘老’字，我姓齐！” “齐伯伯好！” “嗯…”，齐士达点了点头，表情依然严肃：“就是你带着这个皮猴子偷了人家的钱，是不是？” “冤枉，齐伯伯，我们只是一起到一个废墟里去探险，然后捡了点钱而已，我觉得这不能算偷。 对了，那个废墟挺可疑的，我怀疑可能是有逃犯藏在里面，那些钱应该是逃犯的。” “呵呵！逃犯！ 嗯，是个不错的理由，既然你觉得钱是逃犯的，为什么还敢拿他的钱？又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当时逃犯并不在那儿，钱拿了也就拿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我们拿的，我们把钱都私吞了，哪还敢报警？” “好啊，你俩的胆子还真不小！”齐士达气得鼻孔都放大了：“说，一共拿了多少钱？你们每人又分了多少？” “一共多少钱我也不清楚，拿到钱后我们很慌，马上就离开了那儿，后来是在公园里分的钱。 钱是皮家辰数的，他说一共是800块，我跟他平分，分了400，不过，我严重怀疑皮家辰黑我的钱了。” 随着徐志刚的讲述，齐士达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明显，当听到他们每人分了400块后，齐士达转身一脚踢在了皮家辰的屁股上。 徐志刚吓了一跳，这齐伯伯虽说看着年纪不小了，但身手还挺敏捷，皮家辰躲了一下，却硬是没躲过！ “皮猴子，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骗我！还有100呢？交出来！” 皮家辰哭丧着脸，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瞪了徐志刚一眼。当然，他眼神中的含义也只有徐志刚能看明白。 “你还敢瞪别人？！赶紧把剩下的100块钱交出来，要不然我真抽你了！” 在齐士达的逼迫下，皮家辰扭扭捏捏的把鞋子脱了下来，然后又脱了袜子，从袜子里掏出一把钱塞在了齐士达的手里。 齐士达数了一数，差不多有90来块钱。 “你小子分的钱呢？”齐士达数完钱后又转向了徐志刚，这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啊？我的钱也要交？”徐志刚大惊失色。 “你说呢？！” “可我已经全花掉了。” “整整400块钱，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你全花掉了？你觉得我会信？！” “齐伯伯，我说的都是真的，前几天我贪玩摔了一跤，摔得挺狠，衣服裤子全破了，自行车也报废了，还撞到了人。 我怕家里人知道骂我，所以就自己买了衣服，赔了人钱，真的，全花掉了。 好在被我撞的那个大叔看我是学生，没为难我，要不然我就麻烦了。” “哼哼！”齐士达死死的盯着徐志刚的眼睛，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真没骗您，不信您看！” 徐志刚卷起了衬衫衣袖，露出缠在手臂上的纱布，似乎是怕齐士达仍然不信，还将纱布都拆下来两圈，他手臂上的大面积擦伤立即显露了出来。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齐士达终于算是放过了徐志刚。 徐志刚手臂上的伤口是没法做假的，更何况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表面也已经布满裂痕。 “好了，既然钱都没收了，学校就在前面，我懒得送了，你们自己去上学吧。 皮猴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来，下次就不是萧叔叔抽你了，我会自己来！他护着你，我可不会护着你，你给我仔细点！” 齐士达说完，背着手气呼呼地返回了，他手里还捏着皮家辰从袜子里掏出来的那把钱。 “走走走，我们快走！”见齐士达离开了，皮家辰小声说了一句，拉着徐志刚和李慧快步向小巷外走去。 “徐志刚，我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该说一人分了400？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快被吓死了，生怕你说实话！” “随便说的而已，别激动，正常操作。” 徐志刚笑着说道，同时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李慧。皮家辰敢在李慧面前这么说话，就说明李慧应该是不会出卖他们的。 李慧确实没有出卖他们，否则他俩的钱一分都保不住。 “你就不怕我报得多，而你说少了吗？”皮家辰仍然心有余悸。 “怕什么？你没听我刚才说的么，钱是你分的，你如果报多了，那就是我被你坑了，关我什么事？” …… “你厉害！”皮家辰果断竖了个大拇指：“你老人家一大早就在这里等我们，是有事？” “我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一眼李慧。 “那你说是什么事？你不用看慧慧，她不会出卖我们的。” “这个…我不是怕李慧出卖我们，而是我觉得，她是女生，她最好不要管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徐志刚解释了一句，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哪知道，皮家辰却仍然完全不以为意：“你不用担心这个，慧慧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们从小混到大的，我很了解她。 你就直接说吧，究竟什么事儿？” “好吧”，徐志刚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那天，我去学校对面那条小巷子里找杨龙的落脚点，出来时发生了点儿意外，于是我便躲进了一家店里。 在那里，我遇到一个女孩，她说她是被人抓了关在那里的，那些抓她的人逼她在做一些不好的事。 皮家辰，我相信你懂的。 这个女孩求我帮她给家里传个信，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却始终找不到她家的位置。 这几天，那小巷子里又发生了火灾，并且警察好像也已经盯上那里了，我担心他们会把那个女孩转移走，所以想把她先救出来再说。 可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你帮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很危险的事儿的，最多就是帮我望个风。” 徐志刚用最快的速度将救莫黛的事讲了出来，皮家辰听完后嘴张得老大，眼睛也瞪得老大，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震惊。 “徐志刚，你上次问我的那个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就是帮她打听的么？”李慧马上反应了过来。 徐志刚有点吃惊，没想到他就问过李慧一次，她却清清楚楚的记住了。 “慧慧，你等会！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哪里的苗寨？”陷入宕机状态的皮家辰突然回过神来。 “我们说的是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徐志刚眉头一皱说道，看皮家辰这个反应，他好像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这谁能想到？！ “错，错了，大错特错！你们错了！”皮家辰几乎是跳了起来：“如果那个女孩是那边苗寨的人，那她的普通话是说不标准的，她说的肯定不是崇右市银山纳里古潭苗寨！” “那她说的是哪里？”徐志刚和李慧几乎是同时问了出来。 “我想她说的是：崇右市，银山那里的沽丹苗寨！” “什么！？” 第49章 乌巴 “徐志刚，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问我？！”皮家辰指着徐志刚大声质问道，他非常激动，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皮家辰，你小声一点，不要激动，现在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先冷静一下吧！”徐志刚说完转向了李慧：“李慧，你去上学吧，我跟皮家辰有点事要去做。 我们今天估计不能去上课了，晚上也不一定能回去，如果齐伯伯他们找过来，你尽量帮我们打一打掩护，好不好？” “好的”，徐志刚没想到的是，李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谢！”徐志刚看着李慧的眼睛说了谢谢后，拉着皮家辰转身离去。 “徐志刚！” “怎么了？”徐志刚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你们要小心一点。” “我会小心的，也会照顾好皮家辰，放心吧！我只希望，明天食堂的鸡腿不要太咸，家辰，我们走！” 徐志刚拉着脸色阴沉的皮家辰离开了，李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后，才转身走进了校门。 十三中荷花塘边的小亭子里 皮家辰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但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可怕。 “家辰，我相信你明白我刚才说的店，指的是什么，我是在一个卖淫场所里遇见那个女孩的，她求我帮她捎信，我答应了。 你知道的好像比我更多，而且前几天晚上，我也看到你想进入那个小巷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那条小巷子里的危险……” “你不要再说了，我帮你，再危险我也帮你！”皮家辰抬头盯着徐志刚说道，此时，他的眼神格外锐利。 “我说的不是危险不危险，而是，既然我们要合作，那就必须交换各自掌握的信息，这样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说得对！”皮家辰用力的点了点头：“你先说，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还有，必须讲清楚，你为什么会去红姐那儿！” “好吧。” 徐志刚盯着皮家辰点了点头，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将认识莫黛的始末详细讲了一遍，包括前两天晚上遇到那名年轻警察的事，也告诉了皮家辰。 皮家辰一声不吭的听着，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 “家辰，我说完了，该你了。” “徐志刚，我可以相信你吗？” 皮家辰问完这句话后，两颗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吓了徐志刚一跳。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相信我，至少我们一起寻过宝，至少我比那些警察，要可靠得多，不是吗？” “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要保证，我一会儿跟你说的所有话，你都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最亲的人！”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说的。” “你发誓！” “我发誓，皮家辰同学一会儿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这样可以了吗？” 皮家辰没有说话，又盯着徐志刚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在大山深处，那里除了大山和零零星星的几座苗寨，什么都没有； 我是我妈意外怀上的，我爸本来不想要我，可我妈不肯，我爸和领导们没办法，只能把我妈送到了附近一座苗寨里； 我就是在苗寨里出生的，也是在苗寨里长大的，直到我5岁时，才被送过来这边，进了幼儿园； 我上初中时，爸爸妈妈相继去世了，爸爸妈妈的同事们将他们埋在了大山里。 我虽然跟他们不算熟，但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只要有机会就会去看他们，我每次跑过去，也会去我出生的寨子里看一看，去见一见当年的那些小伙伴们。 可是，从两年前开始，那边的寨子里就接连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少去大山外做工的山寨孩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们再也没有回山寨，也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们，他们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附近几座寨子的情况都差不多。 那边山寨的人，绝大部分是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便托我去城里打听。 那年暑假，我在银山那一带转了很久，人没有找到，但却意外打听到了一个让我很不安的消息： 那边的黑道上传说，有一个贩卖人口的团伙，他们专门把一些山寨里的阿哥阿妹，以打工赚钱的名义骗出大山带走，然后就把他们当牲口一样卖了。 男的卖去做苦工，女的就强迫她们去卖淫。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急坏了，我在那边拼命寻找这个团伙，结果人没找到，我却被他们盯上了。 要不是我爸妈的同事及时出现救了我，我说不定早就死在那边了。 我把我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我爸爸妈妈的同事们，他们带着我去当地公安局报了案，但因为我提供不了任何证据，最后也没能立案。 那些警察只是说，以后会留意，呵呵！” 皮家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被送回来了，我一直记着那件事，总是往银山那边的公安局打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 可一年多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只是一直在敷衍我！” 皮家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不相信警察了？” “不，不仅仅因为这个！”皮家辰摇了摇头： “有一天，大约半年前吧，我不想回家，就躺在楼顶上看星星，就是你跟杨龙打架的那栋楼，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被一阵声音吵醒，我好奇的跑到那个方向看了看，就看到叫驴和皮筋强，他们把几个女孩从一辆小面包车里拽了出来，拽进了那条小巷子里。 我本来不想管闲事的，可我隐约间看到，其中一个女孩的头发，好像是苗家发式，于是我就下了楼，偷偷摸进了那条小巷子。 那时候，那条小巷子里还没有那么多店，没有现在这么热闹，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 我偷偷摸摸的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可是，就在我打算离开时，突然看到筋强带着两个小弟，弄了个汽油桶跑到小巷子末尾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去了。 我壮着胆子偷偷跟上去一看，发现原来他们是在那儿烧东西。 我等他们烧完东西离开后，就去那个油漆桶里翻了翻，哪知道被我翻出来一片乌巴的残片。” “乌巴，什么是乌巴？” “乌巴是苗语，翻译过来是雄衣的意思，乌巴是苗家女子最重要的衣服，她们只会在出嫁、祭祀祖先或者死后入殓时才会穿。 虽然那件乌巴被烧毁得很厉害，但我敢确定那就是一件乌巴！所以我也没看错，那些被拖进小巷子的女孩里，确实有一名苗家女子！” 皮家辰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后来呢？后来你报警了对不对？” “是的，我报警了，我特么居然傻乎乎的报警了！”皮家辰咬牙切齿的说道，脸色更是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第50章 不要相信警察 “还好，那次我是偷溜出来的，我怕被骂，所以报警时我留了个心眼儿，我没自己去警察局，而是就近找了个磁卡公用电话报的警”，皮家辰接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家伙骑着摩托车慢悠悠的出现了。 我认识那家伙，他是曲警官的一名手下，他穿着便衣，没有先去小巷子里调查，反而先在我报警的电话亭旁边转悠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进了小巷。 我一直在楼顶盯着他，我看见他径直进了红姐那栋楼，过了很久都没出来。 我当时还以为他查到什么了呢，还在担心他的安全，可又过差不多两小时后，这家伙出来了，红姐和皮筋强陪着他出来的！ 而且他出来后也没有马上离开，皮筋强就在巷子里支了个桌子，他们几个围着桌子吃起了火锅。 吃完火锅，那家伙还收了皮筋强两条烟，这才醉醺醺的离开了。 警察！呵呵！” 皮家辰恨得咬牙切齿：“徐志刚，你知道吗，最可怕的还在后面！ 从那以后，我总是在盯着叫驴和皮筋强那帮人，而且悄悄的进过很多次那条小巷子，我想找到那个苗家女孩。 可是，那个苗家女孩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想，她肯定是被他们害了，我，也是凶手之一！” 皮家辰的眼泪越流越多，他用衣袖胡乱的擦拭着。 “这件事，你有没有跟家里人说？或者齐伯伯又或者是那个萧叔叔？” “没有”，皮家辰摇了摇头：“跟他们说没用的，他们不会去管这些事儿的，到最后，一定又是交给公安局去处理。 说了等于没说，搞不好还会被他们坑死！” 听完皮家辰的诉说，徐志刚咬着牙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后，还是皮家辰打破了沉默。 “徐志刚，我承认，我不如你，我是一个胆小鬼！ 我只敢偷偷的发脾气，却不敢真的去做些什么，我没你这么大胆子，也从没动过要直接自己去救人的念头。 这一点，我很服气你！ 如果这次你真能把人救出来，从今以后，我皮家辰管你叫大哥！ 你想怎么干就跟我说，无论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那你现在就不害怕了？” “怕，很害怕！可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的话，我觉得我会疯的。 老实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真的不敢，但有你一起，我感觉好很多。” “皮家辰，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犯罪组织，我们一旦捅了这个马蜂窝，很可能将永无宁日。” “他们一定是一个很大的组织，这一点不用怀疑！ 永无宁日就永无宁日吧，我现在突然想通了，而且，至少还有你陪着我，不是吗？” “那好，如果你想退出，随时提出来，我不会怪你！”徐志刚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看着小巷子的方向，目光在剧烈闪烁着。 “我们现在该怎么干？”皮家辰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问道。 “我先去拿车，你想办法去找一个观察点，仔细观察一下那栋楼，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女孩被关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我们等天黑就动手，如果找不到，那就再想办法。” “好，位置不用找，我知道有一个很不错的观察位，而且我早就找到了几个那些女孩可能被关的地方； 你也不用回去拿车了，我去把我的自行车弄出来。” “我说的不是自行车，骑着自行车是跑不掉的。” “那你去拿什么车？” “摩托车。” “你有摩托车？！” “家里有，还不止一台，你会开摩托车吗？如果你会开，我们一人骑一台，这样我们跑起来就更快了，你也会更安全。” “真的吗？我会开！我爸妈工作的地方有很多边三轮，我很小就学会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家拿车吧。” “那走吧。” 徐志刚拍了拍皮家辰的肩膀，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往湖山仙居而去。 ----- “你家住这！？徐志刚，你不是拿我寻开心的吧？！”皮家辰看着伫立在湖山仙居大门口的两尊巨大的孔雀雕塑，瞠目结舌。 “严格来说，这算不上是我家，我以前跟我妈妈一起住在海东省深海市，那里才是我的家，我家不大，只有一间房，我妈睡里屋，我睡客厅。 不久前，我妈妈病逝了，我就被一个自称是我爸的男人接来了这里。 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去拿车。” 徐志刚笑了笑，往小区大门走了过去，皮家辰盯着徐志刚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一跺脚追了上去。 小区保安小跑着为徐志刚打开了门，并敬礼目送两人进入了小区；一路上遇到的清洁工和园丁，都会主动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一切都显得友好而祥和，这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皮家辰一路上都显得很安静，直到徐志刚将他领进了车库，他这才发出了一声惊呼，指着那辆红色的跑车兴奋的说道：“法拉利，你家居然有法拉利！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就是传说中的法拉利么？”徐志刚瞟了一眼那辆红色法拉利：“皮家辰，都说了，这不见得就真是我家，你不要乱说话。” “哦，对不起。” “你居然也会道歉？” “我是在为我几天前，冲你发脾气道歉”，皮家辰说完，躲开了徐志刚的视线。 徐志刚这才反应过来，皮家辰真正想道歉的，是那天晚上，他吼着说他根本不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那件事。 皮家辰真正在意的，还是亲人。 “徐志刚，我觉得还是算了，这里的摩托车都不合适。”皮家辰看过那几台摩托车后说道。 “怎么了？” “太打眼了，这里的摩托车随便开出去一台，都会被人羡慕死的。我俩如果开着这样的摩托车在大街上跑，所有人都会盯着我们的，你这都想不到吗？” “这样啊，我不是很了解摩托车，我们该怎么办？除了这些摩托车，我是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适合的交通工具了。” “呼……”，皮家辰呼出一口气：“是的，摩托车确实是最合适的，但我建议找一辆普通的那种，这才不至于过分引人注意。” “有道理，可上哪儿找去？你能弄到吗？” “我觉得可以！” 让徐志刚没想到的是，皮家辰想了想后居然点了点头：“魂斗罗就有一台雅马哈，以前他总是骑着去学校上班。 后来，外面的小混混嫌他多管闲事，总是扎他的轮胎，他慢慢的就不敢骑去学校了。我知道魂斗罗把车放在哪儿，我们去把那台摩托车借出来用用吧，那车很合适。” “你居然还会借车！”徐志刚当然明白皮家辰说的‘借’出来，指的并不是那种‘借’。 “我会的可多了！”皮家辰白了徐志刚一眼：“你不许笑话我，更不许忽悠我，这一次我可是豁出去了！” “可以，我同意，我们去借魂斗罗的车。 不过我的意见是：魂斗罗的车要借，但我们还是开一台越野摩托车出去吧，也好有个备用的，我们主要用魂斗罗的车就好了。” “也行，这台越野摩托也不是格外打眼，应该问题的，行吧！”皮家辰也表示了同意。 “好，那我们就骑着这台车去借魂斗罗的雅马哈，得手后，我们再一起去你说的那个观察点确认一下，顺便商量行动方案。 如果问题不大，今晚我们就动手。” “好，走！” 徐志刚将摩托车钥匙递给了皮家辰，他想确定一下皮家辰的驾驶技术究竟如何。 皮家辰也没客气，接过车钥匙打燃了摩托车，并且轻轻拧了拧油门，看他的动作就知道应该是非常熟练的了。 徐志刚爬上摩托车后座，皮家辰载着徐志刚开出了湖山仙居，向着十三中的方向狂飙而去。 ----- 与此同时，湖山仙居别墅阁楼暗房 丁萍将一张相纸放进一盘药水中，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相纸上的影像渐渐显现，正是徐志刚带着皮家辰进入车库的那一瞬间。 丁萍用镊子夹起相纸仔细看了看后，又将相纸放入了另一盘药水中，等定影完毕，丁萍将照片捞了出来，夹在夹子上晾干，随后转身出了暗房并锁好了门。 暗房中牵着好几道绳索，每道绳索上都有十来个夹子，每个夹子都夹着一张照片，每张照片都有徐志刚的影像。 这样的照片挂满了绳子。 丁萍关门离去的那一刹，房门引动了气流，满屋子挂着的照片都跟着微微晃动起来，就像是蝴蝶扇动了洁白的翅膀。 第51章 变数 禹老师家距离十三中很近，住宅楼看上去跟新二村的宿舍十分相似。 南城市的宿舍楼，好像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皮家辰找了一个角落停好摩托车，给徐志刚使了个眼色，就径直向一个楼门洞走了过去，徐志刚立即跟上。 楼门洞附近摆了很多自行车，一辆破破烂烂的雅马哈摆在最边上的角落里，车身和座椅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此时刚好早上八点半，该上班的都已经走了，楼门洞附近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你帮我看着点儿！”皮家辰机警的看了看四周说道。 徐志刚点了点头，走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皮家辰。 皮家辰从书包里拿一个长长的皮夹子，打开皮夹，里面夹着一排造型奇特的细金属条，一看就非常专业。 皮家辰挑了两根细金属条出来，插进摩托车钥匙孔，极其熟练的上下抽动着其中一根金属条； 来回抽动两三次后，轻轻用力一拧，摩托车锁就被顺利拧过了90度，摩托车的仪表盘也瞬间有了反应。 “成了，你赶紧去开你的摩托车，我们撤！” “这就成了？”这次轮到徐志刚目瞪口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皮家辰开锁居然熟练到了如此程度。 “你发什么愣？赶紧走啊！被人发现就麻烦了！”皮家辰一边催促一边用力蹬着摩托车的启动杆，蹬了好几下后，摩托车终于被发动了起来。 皮家辰也顾不上管徐志刚了，开着摩托车迅速离开，徐志刚赶紧跑过去开上越野摩托车追了上去。 两人开着摩托车又回到了那座小亭子，这里确实很不错，不管白天晚上，几乎都没有人会来。 “皮家辰，你怎么这么会开锁？” “开锁并不难，只要你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很简单的。” “教教我。” “可以”，皮家辰又将那个小皮夹子拿了出来，并且挑了两根细金属丝拿在了手上： “这两根金属丝，有齿的这根是用来对位的，直的是用来借力的； 我们平常用的锁，原理都差不多； 锁里面会有数量不一，长短不一的小金属圆柱，只要把这些小金属圆柱顶到一个特殊的位置，锁就能打开了； 所以，钥匙上会有深浅不一的齿，这些齿对应的就是长短不一的小金属圆柱； 你看这根对位的金属丝，它上面也有很多深浅不一的齿，而且它是软的，我把它插到锁眼里来回抽动，就是在感觉并寻找那些小金属圆柱应该顶到的位置。 一旦找到了位置，就用这根直的金属丝一起用力，这样就能把锁打开了。” “听着好像确实很简单的样子！”徐志刚白了皮家辰一眼。 “就是很容易！”皮家辰白了回去：“我说的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你只要买把锁回去拆开来看一看就明白了，原理真的很简单； 而且一般的锁况量很大的，并不需要顶得十分到位，位置差不多就可以了，只要有合适的工具，稍微练习一下，其本上就能学会。 不过，这只是对于普通锁来说的，如果碰上一些比较特殊、比较精密，比较复杂的锁，我就拿它们没办法了。” “这些…也是你爸爸妈妈的同事教给你的？” 皮家辰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把开锁工具收了起来，很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家辰，手铐你能不能开？” 皮家辰微微一愣，抬头看了徐志刚一眼后说道：“当然能开，手铐的锁是最容易开的几种锁之一。 手铐锁的体积太小，结构不可能做得很复杂，里面的控位柱也不可能安装太多，所以很好开，厉害的，拿根细铁丝就能捅开。”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皮家辰又在书包里找了找，找出来一枚金属曲别针，他先将曲别针掰直，然后又弯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 “就是这个形状，你记住了，如果想开手铐，就把铁丝弯成这样的形状，多试几次，一定能打开的。” 皮家辰说完将曲别针递给了徐志刚，徐志刚将曲别针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后，顺手塞进裤兜里收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那两个观察点，你的摩托车就先藏在这里吧”，皮家辰跨上雅马哈说道。 “现在还不能过去，我觉得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再说这么早过去也没必要，万一被他们察觉到就得不偿失了。” “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当然是隐藏身份的东西，比如口罩、棒球帽、衣服什么的。我们去做这种事，总得想办法遮掩一下身份吧… 对了，还有手套，手套很重要，鞋子，最好能买大一两码的。 这里我不熟，你带我去一个偏僻点的商场买吧。” “不用，这些东西我都能弄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你不会是想到你们疗养院里去偷吧？” “你不要说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明明就是去院里拿！那是我家，拿！” “行行行，拿！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万一被警察追查到了，那不是把你们院里的人给坑了？” “放心，坑不到的，我巴不得他们找上门去，你就别瞎操心了，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皮家辰说完，骑着禹老师的雅马哈一溜烟走掉了。 “皮家辰…特么的，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像特工啊…”，徐志刚望着皮家辰消失的方向默默想道。 ----- 211院办公室 “5号位呼叫，5号位呼叫”，萧建军身边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了呼叫。 “收到，请讲。” “皮猴子又从狗洞钻回来了，这家伙又逃课了……这次他去了洗衣房。” “收到，呼叫3号位，呼叫3号位。” “3号位收到，请讲。” “有没有看到皮猴子身后有人跟随？” “暂时没发现有人跟随。但是，皮猴子好像是骑着摩托车回来的，是一辆很旧的雅马哈…”3号位说完，还将摩托车车牌报了出来。 “收到，保持关注。” “是！” “齐老，你怎么看？”萧建军看着身旁的齐士达问道。 “我觉得有点反常”，齐士达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说道：“徐志刚一大早就在路边等着皮猴子，显然是有事找他的。 可是很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小皮猴子才刚刚闯了一个这么大的祸，不会这么快又开始蹦哒的…而且他还从外面搞了辆摩托车，这是要豁出去了呀…” “是啊…”，萧建军点了点头：“更奇怪的是，慧慧这次居然没有通风报信！” “慧慧没有通风报信，这并不奇怪。” “不是吧？齐老您的意思是？…” “你想想，徐志刚是怎么知道皮猴子今天会去上课的？” “我的天！”，萧建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您的意思是说…” “是的，可能真的出现变数了。” “徐志刚？” “对，就是这孩子。” “总部不是已经通过dna比对确定徐志刚的身份了吗？他似乎并没有嫌疑。” “那可不一定！”齐士达摆了摆手说道：“首先，dna检测并不能保证100%准确；其次，那套设备我们刚刚引进，操作人员有出错的可能性；第三，慧慧有可能会被敌人蒙蔽。” “照您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向总部申请第二次鉴定甄别？” “我觉得不要操之过急”，齐士达摇了摇头：“先看一看吧，看看这三个孩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慧慧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懂事的孩子，如果敌人真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了，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他们后悔生而为人！ 对了，总部不是派了一个特勤小组过来吗，那里面有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年纪挺小的对不对？” “是的，我看过她的资料，她刚入职不久，年纪确实不大，不到20岁，可看上去就像是十六七岁。” “那就她了，把她派出去跟一跟那两只皮猴子，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好，我这就去办。”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内 “主人，我的人刚刚传回消息，他好像是盯上什么人了，现在正在做一些准备”，管家加瓦拉弯着腰小声说道。 “能确定是什么人吗？”安哲浩一边翻着报纸一边问道。 “暂时不能完全确定，但很有可能是孔雀手下的一名外围成员，这些人表面是经营地下赌场和花楼的，但他们真正经营的业务是人口买卖。” “人口买卖，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安哲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你认为孔雀知道这帮人的真正营生吗？” “我认为她并不知道，孔雀的精力多半放在了您和echo身上，对下属的约束并不十分严密，再加上孔雀身边的核心人手不多，那伙人又跟孔雀的等级相差甚远……” “知道了”，安哲浩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加瓦拉。 “主人，需要我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吗？”加瓦拉犹豫了一小会儿，又试探着问道。 “不需要”，安哲浩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如果他连这么几个小喽啰都收拾不了，那就果断放弃。” “是！” 第52章 代号 大约半小时后，皮家辰返回，他背了个大背包，里面全是各种衣物。 徐志刚打开一看，这些衣服好像是某种制式服装，显得挺专业，只是还没有完全干透，但在这种炎热天气里，完全不是问题； 整套装备的包裹性非常好，尤其是那种中帮皮靴，穿着非常舒适，皮家辰根据徐志刚的要求拿大了一码，稍微有些不合脚，不过只要把鞋带系紧一点，完全不是问题； 除了帽子、手套以外，还有一种专业的面巾，透气性极好，两人穿戴整齐后，几乎没有多少皮肤露在外面。 热是热了点，但确实像换了两个人一样。 换好衣服后，皮家辰带着徐志刚过了学校外的马路，又穿过好几栋居民楼之间的缝隙，最后爬上了一栋居民楼楼顶。 从楼顶望下去，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小巷区域的全貌，以及一部分巷子内的情况。 整个小巷子区域其实是一条死胡同，入口处是两道其它小区的围墙夹着的一条小路，通过这条小路后就是两排建筑； 左手边就是红姐的店所在的地方，这是一栋长条形的6层建筑，一面靠着小巷，另一面用围墙封得严严实实； 围墙内部是一片平整的区域，零星的有一些石桌石凳，但杂草丛生的，显然平时也没什么人在这里活动，围墙外就是临大马路的几栋楼； 小巷子右手边是排列得的很整齐的4栋6层建筑，靠近小巷子的一侧开满了门店，但只有两家桌球厅、一家电子游戏厅和一家录像厅是挂着招牌的，其它门店都没有挂招牌； 小巷子的尽头被一道围墙封了起来，围墙上开着一个小小的铁栅门，铁栅门是用铁链子锁起来的。 徐志刚抬头看了看更远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那栋他跟杨龙打架的7层楼房。 站在那栋7层楼楼顶，看到的大部分是小巷入口处，以及一部分小巷右侧桌球厅、录像厅的情况，而站在这里，则可以看到小巷另一端，以及红姐店面里面的情况。 “徐志刚，你看到我们左手边那栋居民楼的楼顶没有？” “看到了”，徐志刚点了点头。 “那楼顶也能上去，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红姐那栋楼的正面，那边就可以看到红姐那栋楼的背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去那栋楼顶盯着，这样一来，不管是哪边有动静，我们就都能看到，对吧？” “是啊，但好像这样也并没什么卵用，我们都不知道她们在哪里”，皮家辰有些泄气低着头说道： “红姐那栋楼，整栋楼所有窗户都装了厚厚的深色窗帘，而且那些窗帘一直是拉上的，我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根本找不到她们被关的地方。 而且你看那些窗户，里面装着铁栏杆，外面还有一层防盗窗，我们就算确定了是哪间房，一样很难把她们救出来… 徐志刚，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皮家辰发现徐志刚没有反应，回头看向徐志刚问道。 “我在听”，徐志刚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红姐所在的那栋楼：“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皮家辰精神一振问道。 “排除法”，徐志刚抿了抿嘴唇说道：“首先，你想想，他们会不会把那些女孩安排在一楼和二楼？” “我想应该不会，一楼和二楼更容易逃跑！” “对，所以我们可以先排除一楼和二楼。当然，不能完全排除，至少我们观察的优先级可以降低。” “对，是这样的！” “其次，你看哈，这栋楼房有很多房间装了窗机空调。 我想，这些房间要么是给客人用的，要么就是红姐的人在用，而那些女孩被关的地方，不见得有空调。” “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皮家辰精神大振，如果按徐志刚的方法去排除，那栋楼一大半房间都可以排除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皮家辰，你想想，在密闭的房间里，如果门开关一次，窗帘会是什么反应？” “窗帘会动！”皮家辰眼睛瞪得老大。 开关门引起的气流会让窗帘晃动一下，并且是整体晃动一下，这跟有人拉窗帘完全是两种状态。 “我明白了！”皮家辰一拍大腿：“如果有客人上门，红姐的小弟一定会去叫那些女孩出来，小弟去叫女孩们时，一定会开门关门，到时候窗帘就一定会动！ 我们只需要分头观察，我在这边看着前面，你在那边看着背面，有客人来了，我们就盯死了那些窗帘。 如果能找到每次有人来都会动的那个窗帘，那些女孩就很可能被关在那间房里！” “聪明！”徐志刚微笑着向皮家辰竖起了大拇指：“只要能确定她们被关在哪儿，就有办法能救到她们。 你看那栋楼房的外侧，有金属排水管道，顺着那些管道往上爬，可以上到楼顶，只要能上到楼顶，我们就可以利用绳子爬下去，到达任何一个窗口。 外层的防盗窗根本不是问题，它们好像全部都是由膨胀螺丝从外部固定的，弄个扳手就能把它们拆了； 至于里面窗框上的铁栏杆，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弄把凿子把窗框破坏掉就是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们这里距离那栋楼还是有一点远，我们手上的儿童望远镜只能看个大概，看不清楚细节，我想找个机会靠过去看一看，看仔细点才更有把握… 皮家辰，你干什么去？” 徐志刚话说了一半，却发现皮家辰已经在往楼下跑了。 “扳手，凿子，绳子，还有望远镜，对不对？” “是的。” “还需要什么吗？” “我暂时想不到还需要什么了…对了，如果能弄把刀子防身，也行。”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皮家辰说完就冲进了楼门洞，徐志刚听到了急促的下楼声，每一层楼，皮家辰都是跑下一半台阶就直接跳下去的，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急切。 这一次皮家辰去的时间比较长，整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上到楼顶后，他将背着的双肩包扔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徐志刚打开包一看，里面是一大捆绳子，大大小小的各种扳手和凿子，还有两台望远镜和两台对讲机。 徐志刚先是拿起望远镜试了试，非常好用，与之前的儿童望远镜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调到最高的倍率，甚至看清红姐那栋楼里摆着的拖鞋。 “这望远镜在哪儿搞到的？很不错。” 徐志刚夸了一句，皮家辰没有回答，只是在包里翻捡了一番，找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徐志刚，徐志刚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把寒光闪闪的三棱刺。 “我没找到匕首，这个能用吗？” “当然可以，这个好像比匕首好用”，徐志刚将三棱刺握在手里挥了两下后说道。 “对讲机你会用吗？” “不会，我没用过。” “那我给你讲讲。” 皮家辰为徐志刚详细讲解了对讲机的用法，两台对讲机还配了耳机，用起来十分方便。徐志刚本来想再问一问皮家辰，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搞来的，但想了想后还是放弃了。 皮家辰肯定不会说的，这些东西大概率是来自那家疗养院。 “徐志刚，我们起个代号吧”，交代好一切后，皮家辰想了想说道。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万一碰到紧急情况，我总不能喊你的名字吧？” “有道理，那起个代号吧…”徐志刚抬头看向了天空：“这样吧，我的代号就叫天佑，如果有紧急情况，你就叫我徐天佑。” “天佑，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代号？” “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一般取代号都是字母或数字，要不就是一些小动物，很少有人会重新给自己起个名字的。” “那我就起名字，这样才特别，哈！” “你起这样的名字，是想求老天爷保佑吗？” “很可惜，并不是！”徐志刚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我搞不清老天爷，究竟想要我怎样。 说他对我不好吧，他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妈妈，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又来了两个天使；可说他对我好吧，他又把我妈妈，我的一切，都给夺走了。 所以我很疑惑，他老家，这是喝醉了吗？ 我起天佑这个名字，就是想试着跟他商量商量，想看看他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那说明他还是想我好，徐天佑就是我永远的代号。” “如果失败了呢？……”好一会儿后，皮家辰突然问道。 “那我就再换一个代号”，徐志刚微笑着说道。 “换什么代号？” “徐昊。” “……” 第53章 开始 “你打算叫什么代号？”又过了好一会儿，徐志刚看向皮家辰问道。 “我不知道…”皮家辰略显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现在的脑子里有点空。” “那我给你个建议好不好？” 皮家辰没有回答。 “就叫皮条，从今以后，你的代号就是皮条。” 皮家辰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牙关。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别人叫你皮条了。但有些事，逃避没有用，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要做的是直面它，击败它！” “徐志刚，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的…”皮家辰咬着牙点了点头：“好，我接受你的建议，从今往后，我的代号，就叫皮条！ 如果这一次我们成功了，就当是纪念，如果我们失败了，就当是惩罚。” “好的皮条，加油皮条，祝我们成功。” 徐志刚微笑着向皮家辰伸出了手，皮家辰也伸出手跟徐志刚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好的天佑，祝我们成功！” ----- 徐志刚背着装满工具的包上了另一栋居民楼楼顶，找好位置后，两人就举着望远镜观察起来，同时调试好了对讲机。 此时接近中午时分，小巷子里静悄悄的。 红姐所在的那栋楼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正在休息，下方的桌球厅里，偶尔会传来轻微的台球碰撞声。 远处，上课的铃声响起，徐志刚的脑海中闪过了李慧趴在课桌上奋笔疾书的情景，他的嘴角忍不住有了一丝笑意。 “皮条呼叫天佑。” “收到，讲。” “我有点累，我要先睡一下，一会儿下课了你叫醒我，我去食堂打饭，下午换你休息。我们要保证体力和精力，这样晚上才有力气行动。” “收到，同意，你睡吧。” 徐志刚应答完后，举起望远镜接着观察，实际上他已经确定了两间可疑的房间，一间在四楼，一间在五楼。 这两间房间都没有装空调，而且窗帘也已经动过好几次了，尤其是四楼的那一间。 这个时间点没有嫖客上门，皮家辰那边也没有看到有嫖客进入那栋楼，走出去的人倒是有那么几个，这些人大概率是留宿的嫖客。 那两间房频繁有人出入，要么就是红姐的人待的地方，要么就是女孩们被关押的地方。 徐志刚重点关注了这两间房，同时也在认真观察其它房间，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一专注起来就很容易忽略时间，直到皮家辰端着三个盒饭跑上楼顶，徐志刚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把叫醒他的事儿给忘掉了。 “你真是的，居然没有叫我，还好我被热醒了，要不然咱们连中饭都没得吃。 快，吃吧！” 皮家辰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个饭盒打开，拿起一盒飞快的吃了起来，徐志刚也拿了一盒。 三个饭盒，有两盒是饭菜混装的，还有一盒里全是菜，而且还放了两个鸡腿。 “哇，好丰盛，真有你的。” “跟我没关系”，皮家辰白了徐志刚一眼：“这盒菜是慧慧特地给你打的，真不知道你给她吃什么迷魂药了，对你这么好。” “你吃醋啊？” “吃个屁的醋！你趁早放弃吧，你跟她，不可能有未来的。慧慧是个好女孩，你可别害她！” “你给老子闭嘴吧，我跟李慧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切…”皮家辰嗤之以鼻，但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徐志刚飞快的扒了两口饭，虽然他对李慧并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但皮家辰的笃定还是让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下午的时间有点难熬。 太阳很毒，楼顶上没有任何可以遮阴的地方，徐志刚顶着太阳观察了两个多小时，被晒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还好皮家辰休息完毕，接替了徐志刚的任务。 徐志刚跑到楼道里，坐在楼梯台阶上，靠着墙壁飞快的睡了过去。 晚饭居然是李慧送过来的，比中午更加丰盛。 徐志刚和皮家辰两个人蹲在地上吃饭，李慧就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一双大眼睛里却满是担忧。 临走时，李慧提着空饭盒在楼门洞那儿站了好久。 徐志刚能感觉到李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可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回头，他害怕自己一回头，会在李慧的目光中丧失掉所有勇气。 华灯初上时分，小巷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徐志刚和皮家辰的神经也随之越绷越紧。 三五成群的社会青年，多半是冲着桌球厅去的，他们大声吆喝着、喊叫着，宣泄着旺盛的精力； 偶尔也会有人在同伴的起哄声中走进红姐的店里，半小时或一小时后，又会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得意洋洋的走出来； 红姐接待的客人多半是中年人，这些人往往会把自己包得挺严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综合皮家辰的报告，徐志刚已经彻底的锁定了四楼和五楼的那两间房间，因为每当有客人走进红姐店里，几分钟后，那两间房间的窗帘就必然会震动。 徐志刚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可能发生了一些偏差，那两间房，都可能是用来关那些女孩子的。 两人就这样一直守到凌晨两点半，小巷子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根据皮家辰的计算，红姐一晚上一共接待了126名嫖客，其中有118人已经离开，剩下的8个人在里面已经待超过两小时了，他们很可能会在楼里过夜。 两人又等了一个小时，小巷子彻底归于寂静。 红姐所在的那栋楼，灯光基本上已经全部熄灭，唯独有一家桌球厅还在营业，也隐约能听到桌球撞击以及老虎机运行的声音。 “皮条，我准备行动了，你帮我看好！” “收到，天佑，要小心！” “好的。” 结束通话后，徐天佑将望远镜放进了装工具的双肩背包中，戴上棒球帽，将面巾拉上来遮住嘴鼻，又检查了一下楼顶，确定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后，便往楼下走去。 不一会儿，徐志刚就到了楼下，他很灵活的翻过红姐那栋楼的围墙，穿过了那片小小的空地，贴着楼体向那两个房间的方向潜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天佑这个名字起了作用，这次的运气非常好，四楼与五楼被锁定的那两间房间离得非常近，两个窗口之间的墙面上，还刚好有一条金属管道。 徐志刚将扳手和三棱刺取出来插在了腰间，又检查了一下身上其它装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顺着管道慢慢爬了上去。 第54章 女孩们 管道上锈迹斑斑，随着徐志刚的攀爬，被撞落的铁锈簌簌下落，有的飘进了徐志刚的眼睛里，有的落在了窗口的雨棚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徐志刚没法用手擦眼睛，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向上，还好眼泪水很快就涌了出来，将不少铁锈冲了出去。 顺着管道往上爬，看着容易，可真爬起来非常吃力，尤其是徐志刚还背着一背包绳索和工具。 爬到三楼时，徐志刚踩着固定管道的铁钩子休息了一小会儿，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将飘进眼睛里的铁锈挤了出来。 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徐志刚，楼顶上的皮家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同样十分紧张的，还有另一栋楼上的那三个人：齐士达、萧建军以及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短发女孩。 他们三人都举着望远镜，看着贴在墙上的徐志刚大气都不敢出。 “齐老，你说这两个孩子究竟在干什么？”萧建军放下望远镜，眉头紧皱的说道。 “我看他们这个样子很像是要去救人”，齐士达也放下了望远镜，微微一叹后说道。 “救人？救什么人？” “应该是那栋楼里的某个失足女子”，齐士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年多前，有个叫张强的人买下了那条巷子里的大部分物业，在那里开了两家地下赌场和一家卖淫场所。 徐志刚攀爬的那栋楼就是属于卖淫场所的。” “这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把这样的场所开在学校对面，这里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萧建军气愤的说道。 “是啊，我也曾经有过相同的疑问。因此，我还调查了一下湖园派出所，并且通过一些手段，想办法将那条小巷子里的勾当告知了他们。 可是，对于我的提醒，他们没有任何反应，风平浪静！ 于是，我又通过同样的手段向市公安局反映了情况，可结果你也看到了，对他们仍没有丝毫影响。” “太过分了！”萧建军一拳捶在了护墙上。 “是啊，很过分，可我们却不能有更多动作了，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当然明白，如果我们再强行干涉，就很可能会暴露211院。” “是啊，所以也只能看着这些臭虫，大模大样的在我们面前蹦哒了，唉…”齐士达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银山那边的寨子里，丢了不少少年人，应该是落在人贩子的手里了。家辰这孩子一直在帮他们找人，有一次还被人贩子团伙给盯上了，还好银山那边的同志们出手快，否则… 这次这两个孩子盯上了那个卖淫场所，搞不好就是发现那里可能藏着山寨的孩子了。” “齐老，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听之任之？我这心里…很憋屈！” “一直听之任之是不可能的，但要彻底解决这颗毒瘤，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建军啊，你是知道的，我们的敌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们，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也在一天天的更接近我们。 我们一旦暴露，为了确保211院的安全，就必须搬离，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而且我们一旦有了这么大的动作，更容易被敌人盯上。 如今，801工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彻底成功。 等到了那时，我们就没必要继续隐藏了下去了，我们必会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将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所有魑魅魍魉，彻底清扫干净！ 可现在，我们还不能这么做，必须忍耐，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 不过，如果这两个孩子今天晚上能成功，事情说不定会迎来一些转机…” “我年纪大了，撑不住了，我要先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年轻人了，唉…” 齐士达说完，转身离去。 萧建军心中一痛，他知道齐士达并不是身体吃不消，而是不忍心看着徐志刚和皮家辰两个孩子以身犯险。 “齐老，我送你回去！”，萧建军又转向了那名短发女孩：“罗芝芝，你盯好他们，随时准备支援。” “是，请科长放心！”罗芝芝的声音很清脆，有点奶声奶气的，也显得年纪很小。 “必要的时候，不必留手！”萧建军凑近罗芝芝小声说了一句。 “明白！”罗芝芝眉毛一扬，小声的回了一句。 萧建军轻轻点了点头，追着齐士达去了，罗芝芝再次端起望远镜，看向了远处的徐志刚。这时，徐志刚已经爬到了四楼附近。 徐志刚伸手试了试，刚好可以够到四楼那间房间的防盗窗，又伸出脚在防盗窗上踩了踩，非常牢固，一点也不摇晃。 徐志刚干脆伸手抓住防盗窗，整个人都站了上去。 这种防盗窗，实际上就是一个铁条焊成的框架，站在这上面比趴在那根管道上感觉安全多了。 徐志刚仔细看了看，将防盗窗固定在墙上的膨胀螺丝没有任何保护，直接就能用扳手拧开。 房里还亮着灯，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楚。 窗户是很新的铝合金推拉窗，徐志刚试着伸手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另一侧很可能是能推动的。 于是，徐志刚便抓着防盗窗向另一边挪了过去。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皮家辰大气都不敢出，还好，徐志刚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另一侧，并且很顺利的将推拉窗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股微凉的风吹了出来，伴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徐志刚顺着缝隙往里看了看，这是一间挺大的房间，里面放了很多双层铁架床，床上挂着蚊帐，大多数蚊帐是掀起来的； 几乎每一张床上都躺了一名年轻女孩。 这时，房门被打开，过道上昏黄的灯光照进了屋内； 一名穿着十分暴露，头发湿漉漉的女孩，拿着个塑料脸盆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她想把房门关上，却被另一名女孩叫住了。 “小露别关门了，门开着还能蹭到走廊上的空调，反正现在也没有客人来了，我都快热死了。” 叫小露的女孩听从了建议，没有关门。 “小露，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另一个女孩开口问。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小蛮！她每次接完客人都要在洗手间里面冲很久，这有什么用呢？脏了就是脏了，冲不干净的！” “就是那个苗族女孩吗？红姐怎么给她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这名字挺好的呀，很合适她，很多客人就好这一口，就喜欢她的野性，嘻嘻！” “唉，你们别说了，那小丫头挺可怜的…”一个比较成熟的女声开口说道。 “小兰姐，你别光可怜她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可怜？ 可有什么办法呢？进了这扇门，一辈子就已经毁了，还不如就当享受了，只要我们听话，红姐也没亏待过我们。” “小琼，你不要这么说，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小兰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露，你跟小蛮还能说上几句话，找机会劝劝她吧。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犟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再这么犟下去，会被打死的。 她们那四个不听话的，被关在五楼水房里，强哥带着兄弟们每天不是糟蹋就是打，看着都可怜。 这样折腾下去，她们挺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就算想通了也没用了，身子都毁了…” 小兰姐的话让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窗外的徐志刚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莫黛和其他四个不愿屈服的女孩都被关在五楼水房，这所谓的五楼水房，很可能就是自己锁定的五楼的那个房间。 徐志刚又慢慢爬回排水管，继续向五楼爬了上去，5分钟后，徐志刚找好了位置。 四楼的窗口在排水管左侧，五楼的窗口在排水管右侧，反而更顺手。 徐志刚取出扳手卡在一颗膨胀螺丝上，想试试能不能把它拧下来，才稍稍用了点力气，螺丝就被拧动了，不一会儿，徐志刚就拧下了两颗螺母。 就在徐志刚感叹这次的运气真的不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接着就是有人大力踹门的声音以及急促的摩擦声！ 第55章 惨烈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踹开了，皮筋强的叫骂声和女孩们的哭喊声传了出来，摩擦声越发的急促而明显。 房间里面的灯被打开，徐志刚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窗口，手里拿着个短短的工具正拼命的磨着窗框。 徐志刚心中一惊，立即趁着这一阵嘈杂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拧下了防盗窗上的第三颗螺母。 这时，防盗窗靠近徐志刚的一侧，所有的螺母都已经被他卸了下来。 “你们这帮骚货，真特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老子打得自己都有点恶心了，你们居然还想着逃跑！反了你们！” 皮筋强带着手下冲进屋内，开始殴打房间里的女孩，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正在磨窗框的女孩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她扔下手中的工具，开始不顾一切的拼命摇晃窗框上的铁栏杆。 只听“咔嚓”一声，窗框破裂，一根铁栏杆硬生生被女孩拽掉了，女孩也因为巨大的惯性向后栽倒，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徐志刚牙关紧咬，将手中的扳手插回了腰间，并顺手将三棱刺拔了出来，他虽然趴在窗外帮不上忙，但握紧三棱刺，却给了他许多安全感。 “天佑，怎么回事？我怎么看见房间里打起来？！” 耳机里传来了皮家辰焦急的声音，徐志刚却不能回答，也不想回答，此刻他的脑子里，充斥着棍棒的破风声和女孩们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 “你赶紧下去吧，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不好！” 皮家辰的惊呼声和房间内的尖叫声同时响起，一名女孩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推开殴打她的人，跳上了窗台。 “啊！啊！啊！……” 女孩嘶吼着，不顾一切的用脚踹着外面的防盗窗。 屋里的皮筋强等人没有上前阻拦，他们应该是觉得女孩不可能踹坏防盗窗，于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可他们错了，防盗窗已经被徐志刚卸掉了一半螺丝，女孩踹了几脚后，防盗窗居然整个被踹开，转了一个圈哐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不好！快抓住她！” 房间里传来红姐的惊呼声以及皮筋强等人跑起来撞到东西的声音，是已经晚了，踹开防盗窗的女孩没有半点犹豫，对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纵身跃下！ “啊…”徐志刚想要喊叫，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出不来。 女孩跳出窗口的那一刹那，徐志刚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正是莫黛！ 砰！ 莫黛重重摔在了楼下水泥井盖的旁边，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这响声如同一记重锤锤在了徐志刚的胸口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女孩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道瘦弱身影从窗口冲了出来，纵身跳下！ 砰！ 第二名女孩摔在了莫黛身边，鲜血从她们的身体下面飞快浸染出来，浸湿了她们身体周围的地面，在明亮的月光下，就像两朵盛开的紫色花朵。 徐志刚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上来，脑子一片空白，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一股难以言诉的戾气直冲脑际！ 窗口里又有一个身体伸了出来，这次是个男人，他把身体探出窗外，想看看楼下的状况。 徐志刚想也没想，手中的三棱刺对着那人的脑袋狠狠刺了下去。 唔！！！ 三棱刺从那人的左脸刺入，右脸穿出，那人吃痛之下松开双手想要去抓脸上的三棱刺，这导致他整个上半身都冲出了窗外。 徐志刚嗖的一声收回了三棱刺，不顾一切的一脚狠狠踹在了那人的腋窝上。 “啊……” 那人发出了惨叫，整个人从窗口摔了下去，头先着地，在两名女孩身边摔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天佑，快跑！楼下来人了！好多人！你那里太明显，会被他们发现的！”耳机里传来了皮家辰的喊声，他都快哭出来了。 徐志刚恍若未闻，紧握着三棱刺死死的盯着窗口，只要有人再敢来观望，他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不要再看了，下去，快！你们两个把她们两个绑好，快快快！” 房间里，红姐在尖叫着发号施令，房间里混乱起来，楼下也传来了略显纷乱的呼喊声。 徐志刚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只好收起三棱刺，飞快的向下方攀爬。 经过四楼时，徐志刚听到了推拉窗的声音，一偏头，正好与一个女人四目相对。女人发出一声惊叫，但好在她及时用手捂住了嘴。 徐志刚一动不动的看着女人，女人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很快缩回头并关上了推拉窗。 “你们快睡觉吧，有姐妹跳楼了，太可怕了…”，关上推拉窗的小兰姐拍着胸口让姐妹们赶紧去睡，她自己也哆哆嗦嗦的爬回了床上，拉过薄被盖住了头。 刚才外面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双眼都是血红色的，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小兰姐觉得自己只要再犹豫片刻，就会被那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撕碎。 “但愿她们没事吧…” 小兰姐使劲闭着双眼，是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却印在她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 马路对面的一栋居民楼，顶楼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被拉开了少许，窗口边架着一架照相机，照相机上的长焦镜头足足有小臂那么长。 一个人影趴在照相机上，不断摁着照相机快门，取景框中，正是沿着排水管往下爬的徐志刚。 ----- 另一栋建筑楼顶，罗芝芝早在徐志刚刺出三棱刺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观察，向着徐志刚所在的方位飞奔而去。 她的速度极快，穿梭在阴影之中犹如一只灵活的猎豹。 -----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发出的光柱飞快的晃动着，人声嘈杂，不少人正在往三人摔落的地方狂奔而来。 此时，徐志刚才刚刚爬到三楼的位置，楼体外墙是乳白色的，他在月光下分外显眼，在楼顶上看着他的皮家辰，此时已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徐志刚心里清楚，照这么下去，自己必然暴露，而他一旦暴露，对方一定会杀人灭口。 还好，距离管道不远处有一棵树，这也是徐志刚早就找好的退路之一，只是这棵树的枝叶不算茂密，他藏在那儿也有被发现的危险。 不过此时此刻，徐志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藏在树上总比趴在墙面上隐蔽得多。 徐志刚深吸一口气，脚踩着墙面用力一蹬，朝着树的方向纵身跳了过去。 第56章 赔命 运气似乎又回来了，徐志刚顺利的踩在了一根大树杈上，并抱稳了树干，撞击撕裂了他身上的伤口，可徐志刚恍若未觉。 与此同时，两队人打着手电从两个方向飞奔而来，将摔落的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现场的情形太过于惨烈，不少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徐志刚躲在树上，透过枝叶刚好可以看到莫黛的脸，莫黛的脸也正好冲着徐志刚藏身的方向，她睁着眼睛，似乎还有呼吸，身体在微微抽搐着，徐志刚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在看着自己。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 皮筋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身边是气急败坏的红姐，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强壮男人。 三人跑到现场后，皮筋强开始冲着一帮小弟骂骂咧咧，责怪他们没有看好这些女孩们； 红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盯着地上的两名女孩，满脸煞气； 那个强壮的男人蹲下身子，摸了摸两名女孩的颈动脉，然后冲着红姐摇了摇头。 “阿强！收声！丢你！”红姐一声怒吼，吓得皮筋强赶紧闭了嘴。 “红姐，怎么办？”强壮男人站起身来小声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送去木场吧，你给莫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去看一看，希望还能卖个好价钱吧。” 红姐想了想后咬着牙说道。 “好，我这就办”，强壮的男人去了一边，拿出一部移动电话开始拨打。 “红姐，小武怎么办？”皮筋强指着被徐志刚踢下去的那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一起送过去！”红姐恶狠狠的说道。 “红姐，这样不好吧，他…他可是自家兄弟…” “你脑子有病是吧？！他活着当然是自家兄弟，现在他蠢死了，你还要和他当兄弟？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找他一起耍啊？！” “不！不用了红姐！”皮筋强吓得连连摆手。 “不要！靠！一具臭皮囊，跟她们摆在一起，有区别？兄弟们不要吃饭了？痴线！” 红姐骂完皮筋强又转向了其他人：“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干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都给老娘滚回去看好那些女孩子！给我警告她们，谁要是再敢给老娘惹事，她们两个就是下场！滚！” 红姐一声暴吼，围在现场的小弟们大部分灰溜溜的走掉了，红姐又让所有人人熄灭了手电，现场再次平静下来。 可是，徐志刚觉得，莫黛盯着他的眼神，在月光下却越发清晰而明亮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几名小弟推来了三口硕大的行李箱，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三人的身体塞进了行李箱里，拖着行李箱迅速离去。 皮筋强又叫来了几个小弟，从楼里接了水管出来，开始冲洗附近的地面，一名小弟嫌下水太慢，直接将下水道的井盖给掀了起来。 月光下，一股股暗紫色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流进了下水道，带着被冲刷的罪恶直下地底。 一名小弟觉得树木的阴影有些讨厌，刚想往树上看一下，脖子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他伸手一摸，都出血了。 小弟再顾不得去看树，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一群人在楼下清理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收拾好东西离开，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楼拐角的一刹那，徐志刚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 “皮条，皮条！”徐志刚尝试小声呼叫皮家辰，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徐志刚心中一沉，飞快的翻过院墙，顺着原路返回，奔上了皮家辰所在的楼顶。 “天佑！”徐志刚才刚刚冲出楼门洞，皮家辰就已经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了他：“天佑，我害怕！我好害怕！呜呜……” 皮家辰哭泣着，却又不敢放声大哭，他拼命咬着自己的手掌，压抑着哭声。 “皮条，别怕，不怕！”徐志刚咬着牙，用力拍着皮家辰的后背，片刻后，又用力推开了他。 “皮条，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给我听好了！”徐志刚的声音中充满狠戾。 “好！”皮家辰不断的点着头。 “现在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它们藏好！”徐志刚一边将背包放了下来一边说道： “魂斗罗的摩托车不要去管了，就让它停在那儿，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赶紧步行离开，懂不懂？” “懂！”皮家辰再次点头。 “刚才红姐说，要把他们三个人送去牧场，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牧场？” “牧场…不对，南城市没有牧场，是木场，锯木厂！”皮家辰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的从他的背包里找出一张地图，然后用铅笔在两个位置上画了两个圈，递给了徐志刚： “我知道两家锯木厂，大约就在这两个位置。” 徐志刚拿着地图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地图收了起来：“皮条，马上按我说的做，剩下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做完后就赶紧回家，明天正常去上课。” “可是天佑……” “没有可是！你不要劝我，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帮我告诉慧慧，她现在的样子其实就挺好，真的不用减肥，我说她胖，是故意逗她的。” 徐志刚说完拿起摩托车头盔，转身就要离去。 “天佑……” “怎么了？” “对不起，我是胆小鬼！” “不，你这么害怕，却还敢站出来，我觉得你很勇敢！走了。” “天佑，你一定要小心啊！”皮家辰小声的叫道，可徐志刚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嗡~嗡~ 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徐志刚骑着越野摩托车，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直的冲进了夜幕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这家伙…他哪儿来的摩托车…” 已经跟到居民楼下的罗芝芝一个头两个大，保护徐志刚和皮家辰是一个临时任务，她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 就在这时，罗芝芝突然瞥见居民楼的一个角落里，停着一台破破烂烂的雅马哈。 “行吧，就你了！” 罗芝芝走上前去，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插进摩托车锁眼，用力一扭就扭开了车锁，接着蹬燃了摩托车，朝着徐志刚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的徐志刚，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只是他戴着头盔，没人能看见，充盈在他心中的，除了无边无际的愤怒外，就是无穷无尽的悔恨。 如果不是他鲁莽行动，如果不是他拧松了防盗窗上的三颗螺丝，莫黛就踹不开防盗窗；莫黛踹不开防盗窗，两名女孩就不会命丧当场！ 她们或许会被打得很惨，但却不至于丢掉性命！只要命还在，就仍有无限可能！ “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我会把害你们的所有人，都送过去向你们请求原谅，如果我做不到，我把命，赔给你们！” 第57章 锯木厂 徐志刚骑着摩托车从一条小路冲上大道，此时天已经蒙蒙亮，空中飘起了细雨，浑身湿透的徐志刚心急如焚。 两家锯木厂，徐志刚已经去看过一家，那家锯木厂非常热闹，尽管是凌晨时分，厂里的工人人忙得热火朝天，看不出半点异样。 徐志刚果断选择前往另一家，可他已经在附近转了将近半小时了，却始终找不到这家锯木厂的踪迹。 期间徐志刚好几次停车，拿出地图反复对照，他确定自己没有跑错地方，难道那家已经搬走了？有这个可能，如果那家锯木厂是红姐为伙人的窝点，换个地方很正常。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 红姐让人找一个什么莫医生去看看，看什么？总不至于去看看人还有没有的救吧？ 徐志刚绝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莫黛曾经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可他却让莫黛失望了，如今，莫黛眼看还要死无全尸，如何不让他怒火焚心？ 就在徐志刚一筹莫展之际，突然看到一台救护车从马路对面一条小路里拐了出来。 这台救护车十分特殊，车身上的涂装与徐志刚平日里见到的那些救护车有不小区别，车尾门上还印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英文标志，这个英文标志居然还有那么一丝熟悉感。 救护车没开灯，也没鸣笛，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在徐志刚眼前缓缓驶向了远方。 “圣莫丽医疗…在哪儿见过呢？算了，先不管它，跑不了！” 徐志刚咬着牙拧了拧油门，驾驶着摩托车在马路前方掉了个头，向救护车开出来的小路驶了进去。 这条小路徐志刚其实开进来过，只是没开多远就放弃了，因为前面很荒凉，不像是有什么锯木厂的样子，尤其是开到一座废弃房前方时，路好像就到了尽头。 这一次，徐志刚不会被蒙蔽了，因为下着雨，救护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留下了两条清晰的轮胎印，这轮胎印一直延伸到了那座废弃房的后方。 徐志刚骑着车绕过废弃房，眼前豁然开朗。 原本的泥泞小路，居然连接着一条很幽静的柏油路，顺着柏油路过去的树林深处，可以看到一个铁皮屋顶！ 徐志刚在柏油路上开了一小段，一个围墙围住的厂房出现在了视野里，他果断停车，将摩托车放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中，然后抽出三棱刺，顺着林木边缘向围墙摸了过去。 徐志刚很快来到了围墙外，从围墙上的大铁栅门向里看进去，这里确实像是一座锯木厂，但感觉好像已经废弃了； 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堆满木料，这些木料看上去很陈旧，有很多都已经发霉发黑；院子里最大的建筑是一座工棚，工棚里横七竖八的摆着一些设备； 徐志刚看到的铁皮屋顶，就是这座工棚； 工棚左手边有一排很简陋的铁皮屋，看着像是工人休息的地方，工棚和铁皮屋之间有一条下坡路，下坡路通向的地方似乎还藏着一些建筑，站在大门这里看得不是很清楚。 铁栅门上了锁，从这里翻进去显然不现实，好在锯木厂是建在山林之中的，徐志刚顺着围墙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位置轻松翻进了院内。 可他刚一落地就暗叫不妙，这个位置也是绝了，刚好是狗窝的所在！ 此时，三只体型硕大的狼狗，正竖着耳朵死死盯着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身体也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喉咙里更是在酝酿着吼叫。 徐志刚飞快的抽出了三棱刺，同时将摩托车头盔的防护罩掀了起来，准备与三只狼狗搏斗。 防护罩上的雨水太多，很影响视线。 一人三狗就这么对峙了两秒钟，一只狼狗突然发出一声低鸣，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它摇着尾巴靠近徐志刚，嗅了嗅他的鞋子，还想嗅他手上的三棱刺； 可当狼狗的视线与徐志刚相触后，它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低下头他这一连串的低声呜咽，并讨好似的用头蹭了蹭徐志刚的小腿，然后跑到一边蹲坐了下来。 另外两条狗同样也是如此。 徐志刚十分意外，他看了看手中的三棱刺，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或许正因为三棱刺上面的血腥气，才改变了三条狗的行为。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徐志刚咬了咬牙，用三棱刺指了指三条狗，三条狗立即坐直了身子，尾巴拼命摇摆起来。 徐志刚没有再去管它们，确定它们对自己再没有敌意后，就顺着围墙向锯木厂深处潜了过去。 工棚的斜坡下果然还有一排建筑，徐志刚观察了一下路面上的痕迹，两条车轮泥印一直延伸到了那排建筑外。 那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砖瓦房，砖瓦房的尽头有一个木棚子木棚子是半开放式的，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个厨房的样子。 就在这时，有个赤裸上身，穿着套筒靴的人从木棚子里走了出来，他正拿着水管冲洗着地面，时不时还会用竹扫帚清扫地面。 徐志刚在树木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绕到了砖瓦房后方，靠着墙壁慢慢向木棚子接近，终于有惊无险地绕到了木棚子的背面，只是，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重。 木棚子的背面没有全部用木板封住，有几个空缺处是用竹席封住的，有许多缝隙透着光，徐志刚通过缝隙往里一看，顿时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木棚子并不是厨房，里的陈设异常简单，只摆了一张宽大的木台子，木台子上面摆着三具尸体，尸体用一块破布很潦草的遮盖着，死者惨白的脚踝还伸在破布外。 电话铃声响起，正在冲洗地面的光膀大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了挂在后腰的手提电话。 “喂，红姐…诶，是的，只能给一万八，已经是良心价了…摔得太狠了，很多内脏都破了用不了…莫大夫就取了两个腰子，其它的都没法用了… 而且也弄得太急了，都没时间做配型，莫大夫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如果卖不出去就全砸里面了… 是的是的…我哪敢骗你呀？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不是… 放心吧，亏不了你的…对了，莫大夫那边有一个客户，跟你们那边一个叫小兰的配上型了，就是这个客户身体太弱，不太好移动，莫大夫正在跟他们商量方案，你那边也准备一下吧… 好的好的，红姐您放心，这是配型成功的，绝对不是这个价，咱们谁跟谁呀！… 呵呵，放心放心，有空咱们聚聚…好的好的…” 光膀大汉放下电话，哼着小曲儿又点了一根烟，徐志刚牙关紧咬，握着三棱刺慢慢向木棚子前方摸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徐志刚距离光膀大汉越来越近，他手中的三棱刺也越举越高，可就在这时，那三只狼狗突然狂吠起来。 光膀大汉猛的一惊，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水管和扫帚，又从怀里取了把手枪出来顶上了膛，吐掉嘴里的烟，猫着腰向狗舍的方向摸了过去。 徐志刚好几次想冲过去从后方偷袭这家伙，可理智还是让他按耐了下来。 光膀大汉很快消失在了前方的小斜坡上，徐志刚则是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木棚内。 第58章 血与少年 徐志刚挥了挥手，赶跑了几只飞舞的苍蝇，伸手揭开了破布，将它扔在了一旁。 三具赤条条的尸体摆在简陋的木台上，像极了三只被宰杀过的牲口； 他们的胸腹都已经被切开，被掏了出来的内脏很随意的摆在了一旁，眼睛也都被挖走了，只剩下了六个黑黑的空洞； 虽然尸体已面目全非，可莫黛很好认，她的皮肤比另外两人黑，她就躺在木台的最左侧； 徐志刚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莫黛的手，眼泪滑落下来，刚好落进了莫黛空洞的眼眶； 莫黛的手掌很粗糙，但也很柔软，仿佛还带着一丝余温。 一个硬硬的东西碰到了徐志刚的指尖，徐志刚将莫黛的手掌翻过来一看，原来是她手腕上戴着的一个小饰品。 这是一个木头雕成的小猪，小小的，很精巧，圆圆滚滚，活灵活现，莫黛用一根红绳穿着它戴在手腕上。 徐志刚想解开红绳，可红绳系得很紧，根本解不开，徐志刚只能用三棱刺挑断红绳，将红绳和小猪收了起来。 这是莫黛的贴身之物，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还能凭着它找到莫黛的亲人。 做完这一切后，徐志刚找了一个角落靠墙站好，闭上双目，调整好呼吸，握紧手中的三棱刺，静静的等待着光膀大汉回来。 可是。当徐志刚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后，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一个闪身离开了木棚，躲进了建筑旁的灌木丛中。 三具尸体不可能一直摆在这里。光膀大汉肯定要处理的。这里是荒郊野岭。要处理尸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埋起来。 这座肮脏的锯木厂，还不知道已经吞噬了多少冤魂，既然要报仇，那就彻底一点！ “特么的，没事瞎叫唤，吓老子一跳，迟早把你们都炖了！” 没过多久，光膀大汉骂骂咧咧的回来了，见到盖住尸体的布掉在了地上，光膀大汉微微一愣：“特么的，风这么大的吗？” 光膀大汉一边骂着一边将破布捡起来盖了回去，然后又点了根烟，哼着小曲继续冲刷地面。 徐志刚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上，只用余光观察光膀大汉，以免引起他的警觉。 光膀大汉又冲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停止冲洗地面，他从不远处推了一辆小推车过来， 从小推车里取一块油毛毡，将男性尸体包起来，然后把尸体送上小推车，推着小推车往一个很隐蔽的斜坡走了过去。 徐志刚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等了一段时间才走上了那条斜坡小路，他根本无需紧盯着光膀大汉小推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指引。 徐志刚尽量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行走，以免留下明显的脚印。 越往前走小路越窄，直到最后渐渐完全隐没在了草丛之中，但前方小推车的声音仍然在持续着。 徐志刚就这么跟了将近20分钟，小推车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赶紧躲在了灌木丛后。不一会儿，光膀大汉又推着小推车沿着原路返回。 等到小推车的声音彻底消失，徐志刚走出藏身之处，向着光膀大汉放尸体的地方继续前行。 向前走了大约不到两分钟，徐志刚眼前一亮，前方的树木稀疏了不少，那具被油毛毡裹住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一小片草地上。 徐志刚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草地。 这里其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雨已经停了，淡淡的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升腾起来，弥漫在青草之间；叶子上的水滴反射着阳光，一大片，亮晶晶的； 几只白色蝴蝶在淡黄色的野花间嬉戏着，仿佛舞动的精灵。 徐志刚走到草地中央，放眼四周，到处都是一个个的隆起，这些隆起布满了整片草地，如此多的数量，让徐志刚头皮发麻。 前方似乎还有一处断崖，徐志刚走过去看了看，断崖并不深，也就十来米的落差，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可以隐约看到锯木厂的屋顶。 徐志刚回到被油毛毡包裹的尸体旁，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找了一棵很好隐身的大树，握着三棱刺在大树下坐了下来，背靠着大树开始闭目养神。 大约40分钟后，小推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光膀大汉似乎推得格外吃力，好一会儿才来到了近处。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原来光膀大汉一次性将两名女孩的尸体运了过来。 光膀大汉稍微喘息了一阵子，点了根烟开始挖地，沉重的挖土声一声接一声，居然有一种独特的韵律。 徐志刚仍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坐在树后静静的等待着。 光膀大汉挖一阵休息一阵，挖一阵休息一阵，也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后，终于哀嚎着扔掉了锄头。 “我丢你个嘿，累惨！等老子有钱了，非得买个挖土机，两下搞定！…” 光膀大汉一边骂着，一边将三具尸体拖进了刚刚挖出来的浅坑，然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移动铲子填土。 此时，徐志刚猛然睁开了双眼，慢慢站起了身来。 沙~沙~沙~沙~ 光膀大汉铲土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听着既像泥土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有人从身后接近的脚步声。 光膀大汉眉头微皱，动作也停顿下来，但他并没有深究。 有些事干得多了，总会有一些心理阴影的，没人知道，光膀大汉每天都会做噩梦，现在的情形，就如同身处噩梦之中。 就在光膀大汉想要继续时，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人的阴影。 这不是梦！ 光膀大汉全身汗毛倒竖，他下意识的挥动手中的铁铲，想要攻击背后的敌人。 可是，已经晚了，光膀大汉只觉腰间一痛，一个冰凉而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身体，一下子卸掉了他浑身的劲力。 啊！…唔！… 光膀大汉想要大叫，可叫声冲出喉咙后却变成了尖锐的嘶吟！一只大手突然狠狠揪住了他的头发，扎在他身体里的尖刺也被拔了出来，接着又狠狠的插进了他另一边身体！ 啊！… 剧烈的痛苦让光膀大汉终于喊了出来，叫喊声惊起了好几只枝头的麻雀。 光膀大汉感觉那人松开了他的头发，将他往前用力一推，他就一头栽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与那三具冰凉的尸体躺在了一起。 光膀大汉拼命的抬着头，想看看袭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年轻而且英俊得不像话的少年，少年的手里，拿着一根正在往下滴血的三棱刺！ 少年面无表情，一脸冷峻，盯着他的双眼愤怒而疯狂。 “你…你…” 光膀大汉拼尽全力想问问少年究竟是谁，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想去摸怀里的手枪，可少年已经走上前来，从他怀里摸出了手枪并插在了自己腰间。 徐志刚盯着正在土坑里挣扎的光膀大汉看了好一会儿，这家伙两边的肾脏都已被他用三棱刺刺穿，估计神仙难救了。 场面很血腥，徐志刚却没有半点不适，心中反而有一种畅快而兴奋的情绪在剧烈冲撞着，这感觉，让他想要仰天嘶吼。 徐志刚忍住了，他微微一笑，将三棱刺插回腰间，推起光膀大汉的小推车，慢慢的向锯木厂而去。 第59章 黑幕 徐志刚推着小推车回到了锯木厂，先是在小木棚里将手上和三棱刺上的鲜血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来到厂房里，从一堆木料中找出了几块最好的，打开了锯木机。 锯片飞快的转动起来，还好，机器居然还能用。 徐志刚认真的切割木板，这活儿他干过，只是并不熟练，切好木板后又找来钉子和螺丝，将木板装钉成了一个箱子，虽然有点歪歪斜斜的，但只能这样了。 徐志刚拿了一捆绳子放在了小推车上，又把木箱子扛了上去。 木箱子有点大，在小推车上放不稳，推起来很艰难，徐志刚没有半点不耐烦，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整整两小时，才将木箱子运到了那片草地上。 看了看坑里的光膀大汉，这家伙求生欲挺强，居然差不多爬出了土坑，但此时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徐志刚拿出绳索，找了根树枝挂了上去，又把光膀大汉拖了过来绑在绳子上，吊在了树枝上。 在这个过程中，光膀大汉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咕噜声，目光中全是祈求的神色，可徐志刚看都没看他一眼。 做完这一切，徐志刚将莫黛抱了起来，想把她放进做好的箱子里，又觉得箱子太硬，莫黛会睡着不舒服，于是又割了许多青草垫在了箱子里，这才将莫黛轻轻的放了进去。 莫黛的身体很小，箱子的空位很大，徐志刚想了想后，又将另外一名女孩也抱抱了过来，让她躺在了莫黛身边。 “对不起，现在只有这样的条件，你们先凑合睡在一起吧，也好有个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你们缺少的部分带回来的，等着我！” 徐志刚将两位女孩的手握在了一起，采来一大把野花放在了她们之间，又为她们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将木箱盖了起来。 那具男尸不是好人，徐志刚直接将他弄了出来扔在了一边，然后拿起铲子将土坑扩大了一圈，最后将木箱拉过去放在了坑里。 填完最后一铲土，徐志刚差点儿累得直不起腰来，可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他现在已经为莫黛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扔掉铲子，徐志刚走到光膀大汉身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台手提电话，一个钱包，一把钥匙，还有烟和打火机。 徐志刚把其他东西收了起来，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叼在嘴上点燃，认真吸了两口，居然没有被呛到。 “唔…唔…” 光膀大汉仍没有死透，他还在挣扎着，徐志刚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别急，快了！” 徐志刚慢慢的抽完了一根烟，将光膀大汉的手枪拿了出来。这手枪有点粗糙，看着像是自己仿制的，他研究了一小会儿，终于知道该怎么使用了。 其实没什么难的，就是扣扳机之前，先要把保险打开。 徐志刚再次走到草地的正中央，张开双臂，抬起头，闭上了双眼： “各位！我是安惟，很抱歉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各位相识。树上吊着的这个人，是害你们的人之一，现在，我用他的血，祭奠你们。 请你们放心，害你们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不管他们有多少个，他们一个都跑不掉！等我把他们全都杀完，我会再回来的。 到时候，请你们叫我的新名字，徐天佑。 你们要看着我，保佑我，再见！” 徐志刚说完微微一笑，回到被吊着的光膀大汉身边，挥动手中的三棱刺，划破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顺着光膀大汉的脖子流了下来，但血量明显已经很少了。 做完这一切，徐志刚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回到锯木厂，徐志刚索性将所有房间都仔细搜索了一遍，这里好像只有光膀大汉一个人长期居住，有用的信息不多，却也有一些意外收获。 收获之一，是一大包用塑料布包得很严实的现金，徐志刚只是扯开了塑料布的一个角看了看，全是百元大钞，看体积至少有二三十万； 第二个收获是一把短管双发猎枪，还有几十发猎枪子弹以及上百发手枪子弹。 徐志刚找来一个旅行袋，将这些东西全部塞了进去，将旅行袋背在了肩上。 在走出锯木厂时，三只狼狗冲他叫了两声，徐志刚走了过去。 三只狼狗都被光膀大汉用铁链拴了起来，徐志刚感念它们的不叫之恩，原本是想放开铁链给他们自由的，可当他看到狗盆里放的食物时，立即改变了主意，用四发子弹结束了它们的狗生。 第一次用枪不熟练，射空了一发。 ----- 引擎在怒吼，摩托车在飞驰，徐志刚心中翻滚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不少。 莫黛和另一名苦命的女孩，用生命揭开了一块巨大的黑幕。 比起那个诡异的家，这块黑幕更让徐志刚喘不过气来，可徐志刚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皮筋强是叫驴的小弟，但他在红姐面前唯唯诺诺的，红姐的地位一定比他高得多； 这也就是说，红姐很可能与叫驴是同一等级的，甚至比他等级更高，而叫驴，还可能涉毒。 黄赌毒一样不落，加上贩卖人口、贩卖器官，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犯罪组织！ 收货方也一定不好惹，有条件用黑市器官的绝不是普通人，那个圣莫丽医疗背后，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大人物。 仔细想想，光膀大汉好像才是整个链条里最薄弱的一环，他还得负责处理尸体，地位一定高不到哪里去。 可想而知，等到有一天光膀大汉知道得太多时，不用他动手，说不定那家伙都会和他埋葬的那些尸体躺在一起了。 不过，想要实现对埋在那片草地里的所有人的承诺，很不容易。 不知不觉间，徐志刚已经将车开到了湖山仙居大门外，当那两尊巨大的孔雀雕像出现在他眼前时，徐志刚浑身一震，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那个圣莫丽医疗的标志，会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了。 徐志刚再次调转车头向清秀岭盘山道飞驰而去，不一会儿他就开到了盘山道中段停了下来。 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整个湖山仙居的全貌。 在湖山仙居小区的一个角落里，矗立着一栋比较特别的建筑，建筑的前院里有一座大喷泉，喷泉后面竖着三面旗帜，其中一面旗帜正是圣莫丽的标志！ 心中的怒火再次不可遏制翻腾起来，徐天佑咬了咬牙，将手枪拿出来顶上膛插在腰间，再次戴上头盔，驾着摩托车往那栋特殊建筑而去。 “先生！请停一停！”徐志刚刚到达建筑大门口，三名保安就急匆匆的围了上来。 “先生，请问你有没有预约？”一名保安上前问道，另两名保安则隐隐摆出了防卫姿态。 徐志刚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院子里停着的一辆救护车上，那辆救护车正是他早上看到的那辆。 “先生，我们这里是私人医疗机构，如果您没有预约，还请您赶紧离开！” 徐志刚仍没有回答，他其实已经打算先离开了，反正地方已经找到了，这些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可就在这时，一台黑色奥迪缓缓开了过来，建筑的铁门自动开启，奥迪车开进院内停了下来，司机快速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先生，我最后提醒你一次，这里是私人医疗机构，如果您没有预约，请您离开！” 就在徐志刚想看看车里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时，那名保安移动身体挡住了徐志刚的视线，语气也变得警惕而严厉。 “徐志刚，你不去上课，跑这儿来干什么？！” 身后有女声响起，听声音，居然是徐蓁蓁。 第60章 野孩子 “徐大小姐好！” 保安认识徐蓁蓁，结合她与徐志刚交流，大约也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于是立即闪开了两个身位，对着徐蓁蓁和徐志刚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很可惜，此时坐在奥迪车里的人已经离开，徐志刚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徐志刚摘下了摩托车头盔，回头冷冷的瞟了一眼徐蓁蓁，眼神中的恼怒与厌烦一闪而过。 徐蓁蓁还是老样子，微微抬着头，样子十分高傲，可对于徐志刚的眼神，她居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三名保安确定两人是真认识后，又对着两人鞠了一躬后，返回了他们原来的位置。 徐志刚打算本离开，可徐蓁蓁一步步的走近了他，除了在不停上下打量他外，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志刚也毫不退让的看了回去。 “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挺厉害的。”徐蓁蓁走近后，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让徐志刚心中一沉，强大的威胁感扑面而至，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种巨大的压力反而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一直在心中沸腾的各种情绪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感受到徐志刚的情绪变化，徐蓁蓁略感意外，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了：“徐志刚，有人曾教过我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现在的你： 强者的愤怒犹如雷霆，能让天地变色；弱者的愤怒就像是羔羊临死前的悲鸣，只会让猛兽流涎。 不要干傻事，虽然我挺想看着你犯傻的，哈！” 徐蓁蓁说完夸张的笑了一声，昂着头向圣莫丽里面走去，圣莫丽的保安们立即殷勤地为她开启了一扇小铁门。 看着徐蓁蓁嚣张的背影，徐志刚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她居然好像知道一切！ ---- 211院保卫科办公室 齐士达坐在办公桌后，正吹着茶杯口的热气，萧建军低着头来回踱步，罗芝芝站在房间正中，身体挺得笔直。 “罗芝芝，你是说，你跟到一半时，就放弃跟随了？” “是的，我发现还有别的人在暗中跟着他，而且不止一伙人，我怕暴露，所以选择了中途放弃。” “还有人跟着他？而且还不止一伙人？你能确定吗？”萧建军眉头大皱。 “我只能确定其中一伙人，他们开着一辆黑色奔驰车，转到邕武路时，他们试探过我，我为了避免暴露，选择提前结束跟随。 等那伙人离开，我再回头去找时，就已经找不到徐志刚的踪迹了，只能无功而返。” “那辆黑色奔驰车的车牌记下来没有？” “记下来了，但那是一个假牌照，一眼假。” “你…算了”，萧建军略显烦躁的摆了摆手：“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熟悉完资料后，明天去十三中报到。” “是！”罗芝芝敬了一个军礼，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齐士达叫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骑着摩托车，跟着徐志刚一路到邕武路，然后遭到了另一组人的试探，你当时是怎么应对的？” “我转进了附近一家菜场买了些菜。” “什么样的菜场？菜场那么早就开门了吗？” “蔬菜批发市场，很多菜贩子都是那个点儿去进货，然后把菜运回去卖，我在路上见到了好几个，发现被试探后，就跟着这些人去了蔬菜批发市场。” “哦，我明白了”，齐士达点了点头：“然后呢？你从菜市场出来后，是怎么去寻找徐志刚的踪迹的？” “我骑着摩托车带着菜，伪装成送菜的菜贩子，在附近几个社区里穿梭了一阵，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到还有人在盯着我。 我没办法，只能真的找了一些店铺去推销蔬菜，直到我把蔬菜都卖得差不多时，被人盯着的感觉才消失。” “你找了一些店铺把菜都卖出去了？”萧建军目瞪口呆：“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没什么难的啊，价格定低一点，说话好听一点，多冲人家笑笑，就很容易卖掉。” …… “这不是重点”，齐士达摆了摆手：“罗芝芝，你卖完菜后就直接回来了，对不对？” “是的。” “中途没在其他地方停留过了吧？” “没有了。” “呵呵”，齐士达看着罗芝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丫头，让我来猜一猜是谁训练的你好不好？” “前辈，我的教官在我的资料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呀。” “我要猜的不是资料上的内容，我要猜的是那个曾经短暂的培训过你，但却给了你很深影响的人。” “真的吗？前辈您这都能猜到？”罗芝芝冲着齐士达甜甜的一笑。 “那得试试才知道。” “那前辈试吧，我也很好奇前辈是不是真的能猜到呢！” “好，我试试”，齐士达站了起来，背着手想了一小会儿后说道：“我猜，训练你的人里，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家伙，应该是027。” “哇，前辈真厉害！这都能猜到！”罗芝芝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一副崇拜的样子。 “行了行了，这些对我没用，小鬼头！”齐士达瞪了罗芝芝一眼：“去吧，别搞砸了！” “是，前辈再见！”罗芝芝给齐士达敬了一个礼，又吐了吐舌头，转身跑掉了。 “齐老，这…”，萧建军对齐士达与罗芝芝这一番交流深感疑惑。 “建军啊，你被这小丫头骗了。” “啊？！这怎么可能？这执行任务呢！她怎么能胡来？！”萧建军大惊失色。 “也不能叫骗吧，她只是根据条例，向我们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她怎么能这样？！”萧建军眉头大皱。 “这很正常”，齐士达坐回办公桌后，又端起了茶杯：“罗芝芝他们是被临时借调过来的，原则上，他们必须服从我们的指挥，可我们也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 他们如果在行动中发现了重要异常，但这些重要异常并不会马上威胁到我们，他们就可以不直接向我们汇报，而是向他们原来的上级汇报，具体情况会由他们的上级来决定，是否要告知我们。” “您的意思是说，罗芝芝并不信任我们？”，萧建军越发惊讶了。 “不，她信任我们，她如果不信任我们，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痕迹暗示我们了，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上级的通知了。 罗芝芝这个风格，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啊…” “027前辈？” “是的，就是她”，齐士达展颜一笑：“建军啊，你不要怪这孩子，看她这个状态，虽然是新人，但肯定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 我们211院，一直在隐藏，一直在防御，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一直在进攻，所以办事思路不一样，有时候，你也要注意向他们学习。” “知道了”，萧建军点了点头：“可是齐老，罗芝芝是怎么给我们暗示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鞋子，她的鞋子，她的鞋子上残留着不少泥土，而且还沾上了一片小小的太阳花瓣； 太阳花在南城市区是很难见到的，但郊区的野地里却长着不少； 罗芝芝汇报的行动路线，既踩不到泥土，更沾不上太阳花瓣，所以，懂了吗？” …… “齐老，对不起，我…” “建军，不用太过自责，你只是在这里待了太长时间，这方面比不上这些野孩子很正常。 以后多注意就行了，就是少了些经验而已。” 听完齐士达的话，萧建军轻轻点了点头，可看得出来，他心里的自责并没有减少。 齐士达也没再说什么，他的茶已经可以喝了。 ---- 湖山仙居别墅 徐志刚很随意地将旅行包塞在了床下，然后到衣帽间换好了衣服。 他必须想办法进入圣莫丽医疗去打探一下，如果莫黛他们的器官真被送去了那里，他必须帮她们拿回来。 就在徐志刚换衣服时，突然听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了，他眉头一皱，立即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将手枪放在身后，慢慢从衣帽间走了出去。 是徐蓁蓁，此时，她正弯着腰，将那只旅行包从床下拖了出来。 第61章 测验 徐蓁蓁将旅行包拽出来后，拿在手上掂了掂，那只包挺重，可徐蓁蓁却半点也不显得吃力。 试完重量，徐蓁蓁径直走到徐志刚面前，将旅行包扔在了他脚下；徐志刚一直冷冷的看着徐蓁蓁，没有说话。 “闪开，你挡我路了”，徐蓁蓁嘴角带着微笑说道：“不要以为你拿着把玩具枪藏在身后我就会怕你，我如果真想对付你，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闪开。” 徐志刚咬着牙让开了一个身位。 徐蓁蓁瞟了徐志刚一眼，很放松的走了过来，几乎贴着徐志刚的身体与其擦身而过，走向了衣帽间方向，并在衣帽间门口停了下来。 “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徐蓁蓁说完，将手搭在书柜侧面，用一种很特殊的频率敲了六下。 一阵轻微的电机声和摩擦声响起，固定在墙上的巨大书柜，居然整体向右移开了六七十公分，露出了镶嵌在墙面上的一个保险箱。 徐蓁蓁又挑衅似的冲着徐志刚笑了笑，举起手掌轻轻一挥，白皙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片钥匙。 徐蓁蓁将钥匙扔向徐志刚，徐志刚伸手接住。 “你的玩具收起来，过来打开它。” 徐志刚盯着徐蓁蓁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呼出一口气，解除保险，将手枪插回腰间，走到保险箱旁将钥匙插了进去。 徐蓁蓁又将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了徐志刚，并且指导他打开了保险箱，保险箱里摆着一些现金和几根金条。 “是第一重保险，一般的人就算发现书柜的秘密，查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现在，我们开启第二重保险。 你在保险箱的密码盘上输入三次井号键，三次星号键，然后输入，再输三次星号键和三次井号键。” 此时，徐蓁蓁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极度冷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志刚没有说话，只是按照徐蓁蓁的要求完成了输入。 又是一阵电机声和摩擦声响起，巨大的书柜再次向右继续横移了一米，露出了一个宽约一米，深约六十公分的狭小空间。 徐蓁蓁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空间墙面上的一块金属面板上。 又是一阵轻微的声音，小空间的地板缩向了一边，露出了一个洞口，可以看到有一道台阶，通向黑黝黝的下方。 徐蓁蓁站到了台阶上，往下走了两级后又抬起了头：“愣着干什么，拿上你的包，跟上来。” 徐蓁蓁说完不再理会徐志刚，一个人径直向下方走了下去，随着她走下台阶，下面有灯光亮了起来。 徐志刚眉头大皱，但还是抓起旅行袋，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台阶刚开始时很狭窄，向下走了两三米后，空间就开阔起来，下完台阶，徐志刚来到了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 空间对面的墙上有一道造型很特别的金属门，门上有一块闪着微光的电子屏，空间左手边是一条很狭窄的通道，徐蓁蓁就站在通道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志刚慢慢走来。 “这是第三道保险，通向核心位置”，徐蓁蓁指着金属门说完，闪身走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徐志刚略感越意外，他还以为徐蓁蓁会带着他进入那道金属门，哪知道徐蓁蓁介绍完后却进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道。 这一次徐志刚没有多想，跟着徐蓁蓁走进了通道内。 通道很长很狭窄，但并不显得气闷，徐志刚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徐蓁蓁身上的淡香混合着机油的味道。 走了大约不到一分钟，通道终于结束，两人来到了一个大约三十来平米的封闭房间内； 房间里铺着木地板，一面墙上镶嵌了大块的镜子； 另一面墙边放着一个电视柜，上面有一台很大的电视机以及录像机和一些录像带； 电视机的对面摆着两张单人沙发，一黑一白；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各种类型的健身器材。 徐蓁蓁走到了一个吊着的巨大沙袋前，一拳狠狠打在了沙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沙袋被打得晃荡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训练场，我专门为你布置的，你需要学习的内容，都在那边的录像带里，自己看吧； 我每隔三天会检查一次你的进度，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但只能问我关于训练内容的问题，也只能在这里问，其它的问题，或在其它地方，我都不会回答你；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不要问，你现在没资格知道；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这一切，你是接受还是拒绝？” 徐蓁蓁看着徐志刚问道，她脸上又有了淡淡的笑意，但徐志刚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冰寒，徐志刚没说话，既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 “行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徐蓁蓁仿佛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失，情绪仿佛也有了一丝变化： “我已经办好去英国念书的手续，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个测验，这样一来，下学期开始时，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其中最难的一项，是挡住我半分钟攻击，虽然我希望你赢，但我绝不会留手； 徐志刚，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咱们彼此彼此，我希望你能通过测验，让我能顺利去英国，说不定我们从此就能永不相见了，但我也绝不会放水。 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你好自为之吧。” “那如果我没有通过测验呢？” “呵呵，这个问题，我想你看完那些录像带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 好了，你慢慢玩，这里很安全，随便你怎么折腾，我走了，我们下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间是三天后的早上5点，你最好不要迟到或不来。 对了，白色沙发是我的，黑色的才是你的，我劝你不要去坐我的位置。” 徐蓁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边，伸手按了按玻璃的一边，玻璃弹开，后面居然又是一道暗门。 “这是另一个出口，开启方式与那边一样。” 徐蓁蓁打开暗门，更浓重的机油味飘了进来，徐志刚看了看暗门外，原来这密室居然是通向车库的。 暗门开在了车库里的修车沟内，十分隐蔽。 徐蓁蓁走出暗门，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暂时不要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意义，凭你现在的能力，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家圣莫丽医疗机构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要进去调查些什么，相当于肉包子打狗。 我敢打赌，你要真的进去了，一定会消失得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毫无意义。 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强者的愤怒宛若雷霆，弱者的愤怒啥也不是。”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徐蓁蓁轻轻点了点头：“加油吧徐志刚，我希望你能通过测验，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待烦了…” 徐蓁蓁说完再不理会徐志刚，暗门关闭，徐蓁蓁的身影也彻底被遮挡。 第62章 背不动 “白色沙发不许碰，呵呵！” 徐志刚心中冷笑，徐蓁蓁这话显然多此一举，如果这不是个坑，徐志刚敢把沙发给吃了，他走到白色布艺沙发前仔细搜索了一番，果然让他在软垫子下找到了几个类似铁蒺藜的东西。 徐志刚将这些小东西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看得头皮直发麻，这东西很歹毒，这要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屁股坐上去，估计得难受好长一段时间。 徐志刚懒得再仔细排查，于是转身走向了黑色沙发，刚想坐下时，却突然心中一动，又将黑色沙发也仔细搜索了一遍，果然，又找出来几个长着尖刺的铁蒺藜。 “我丢啊…这难道也是测试的一部分？” 徐志刚眉头紧锁，将两张沙发反反复复排查了好几次，确定再没有任何陷阱后，才将它们拼在一起躺了上去。 原本只是想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后马上去看看那些录像带里究竟是什么内容的，可这一放松，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从躯体深处喷涌而出，徐志刚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而沉闷的声音响起，地下室里的金属门，也就是所谓的第3层保险，突然被开启。 安哲浩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向徐志刚所在的那间密室慢慢走了过去。 徐志刚躺在黑色沙发上睡得很香甜，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穿着鞋子的脚很不客气地撩在了白色沙发上。 安哲浩走上前去，直到距离熟睡的徐志刚只有半米左右才停了下来，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徐志刚的脸，宛如一尊雕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漆黑的双眼如同深渊。 就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安哲浩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他这才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那条狭窄的小走廊里。 “让我猜一猜，我的小公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吧”，安哲浩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那叔你猜！” “我猜是你的任务有了重大进展，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对吗？” “真没意思，叔，你就不能假装猜不对，哄哄我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徐蓁蓁撒娇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如果被徐志刚听到，他一定会觉得徐蓁蓁中邪了：“我已经带他去过地下室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我的小公主？” “因为我已经等不及要飞去你身边了。” “可是，离开南城市，你也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的，我们有许多事等着要去做。” “我知道，但在别的地方，至少你来见我时，不用再去应付那个女人了。” “她是你妈妈，你必须尊重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徐蓁蓁没有再说话。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的小公主这次并没有按照约定来，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我是按照和叔的约定来的，叔说过，他如果能亲手干掉三个人，并且逃脱了惩罚，就有进入地下室的资格，他做到了，所以我带他去了地下室。” “据我所知，他好像只干掉了两个。” “不，是四个，叔忘记算那两个女孩了。” “哦，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仔细想想，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好吧，算你过关了吧。” “那当然，嘻嘻！”徐蓁蓁终于再次开心起来：“其实我很清楚叔为什么设下这样的标准，你想看到的并不是他亲手杀死三个人，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杀人的勇气。 我虽然很讨厌他，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缺少勇气，而且他完成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静，而且他杀完人后，并没有表现出普通人会产生的生理不适，我甚至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喜悦与疯狂。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可以为叔杀更多的人，做更多事情，我能做的比他更好。”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可是，我的小公主，我想你对我的意思，在理解上可能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偏差。” 安哲浩嘴角的笑容慢慢在消失：“我并不是想你们去杀人，杀人只是一种表达形式，我想看到的是，你们拥有打破规则的勇气与智慧。” “对不起叔，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不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我只知道我愿意为你去做一切。” “可我更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只要能跟叔在一起，就很幸福！你不能忘了对我的承诺，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徐志刚多么优秀，无论他成长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分走叔对我的爱。” “是的，我承诺过。” “那就好，哈哈！” ---- “喂，起来了，吃饭时间到了！” 徐志刚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徐蓁蓁正站在一旁用脚踹着沙发，她的神态仍宛若高高在上的神只。 徐志刚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心里有点奇怪：他不该睡得这么死的，哪怕是熬了一个通宵，也不应该睡得这么死的。 自从妈妈病倒，徐志刚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生怕自己睡得太死，听不到妈妈的求助，所以夜里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年时间，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可这一次他睡得非常死，而且是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直到徐蓁蓁走到他身边踹沙发，他才醒过来。 这不应该的。 徐蓁蓁已经离开了，走的是车库方向，徐志刚返回书房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一件衣服，这才去了饭厅。 徐蓁蓁和丁萍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徐志杰和徐崇华则不见踪影，徐志刚走上前去，坐在了两人对面。 偌大一张餐桌，三个人坐在了三个方向，彼此之间相隔得那样遥远。 波叔为三人端上了丰盛的菜肴，然后便退出了客厅，同时还带走了所有佣人，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徐志刚没有去管丁萍和徐蓁蓁，自顾自的大口吃了起来，他确实是饿坏了； 丁萍拿起桌面上摆的香槟倒了三杯，自己留了一杯，剩下的两杯放在了转盘上，送到了徐蓁蓁和徐志刚的面前。 徐蓁蓁拿起酒杯，在转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然后一饮而尽；丁萍面带微笑，拿着酒杯看着徐志刚。 徐志刚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拿起了转盘上的酒杯，看了看徐蓁蓁又看了看丁萍，同样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大口吃饭。 丁萍微微一笑，抿了两口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到了一边。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庭”，丁萍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中难得的带着一丝柔和。 徐蓁蓁没有说话，开始吃饭；徐志刚没有回应，继续大口吃着。 丁萍又微微一笑，舀了一小勺汤吹凉后喝了下去：“湖山仙居需要的投资太大，原本差一点就要烂尾了。 还好崇华联合几家公司将这个盘子接了下来，这才有了如今这如诗如画的别墅小区，而我们家，也占据了这个小区最核心的位置。 当初一起接手湖山仙居的公司一共有三家，除了我们外，还有辉煌国际和圣莫丽医疗，我们占了51%，他们两家分了其他的部分。 辉煌国际是一家香港集团，老总是蔡永麒，他在圈子里很有地位，他们在湖山仙居的产业，集中在小区西南区域； 圣莫丽医疗背后是一家意国的集团公司，背景强大而神秘，他们注资进来后，并没有要湖山仙居的产业，而是在小区东北角要了一块地，自己盖起了私家医院。 这两家，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招惹。” 丁萍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的说着，徐志刚注意到她向来吃得很少，每样菜都是浅尝辄止。 丁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徐志刚和徐蓁蓁都没有说话，餐厅里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直到徐志刚差不多快吃完时，丁萍才再次开了口： “志刚，我觉得是时候给你安排另外一个身份了，这个身份，你想让他出现就能随时出现，想让它消失，也能随时消失。 这样一来，徐志刚以及我们这个家，都会更安全，你的意思呢？” “我不反对”，徐志刚已经吃完了饭，扔下擦嘴的毛巾看着丁萍说道。 “那好，我给你去办，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蓁蓁会去找你。”丁萍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 “等等。” “怎么了？” “我可以自己选择新身份的名字吗？” “说来听听。” “徐天佑，如果我能有一个新身份，我希望名字叫徐天佑。” “非得姓徐吗，这很容易引起人联想。” “没错，最好姓徐，这个姓氏我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习惯了。” “至于别人的联想，我认为完全不是问题，这天下姓徐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至于所有姓徐的人犯了法，都要联想到我们身上来吧？ 如果实在要换个姓，我认为不如换成姓‘安’姓，这个姓氏挺特殊的，安天佑，听着同样也很不错。 徐志刚靠在餐椅上满脸无所谓的笑着说道。 “好吧，如你所愿，徐天佑。不过我必须提醒你，男孩子的名字里最好不要带天字，你背不动的”，丁萍盯着徐志刚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背不动…”徐志刚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天花板：“谁说我要背着它的？” 第63章 可信的警察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原本还有些声音传出的校园突然彻底安静了来，片刻后，结束了一天学习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从各自的班级里冲出来，汇聚在一起冲向校门，最后带着喧闹又消失在南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很快，十三中校门口就只剩下了两道孤零零的身影，他们在校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向疗养院方向慢慢走去。 两人都没说话，李慧低着头默默的走着，皮家辰则是一路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直到他们钻进那条小巷子中，皮家辰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向着路灯下的人影飞奔过去，如同炮弹般撞进了徐志刚的怀里，死死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李慧慢慢走近了两人，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喜，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 “皮家辰，我说你一个男生，怎么像女人似的，动不动就哭？”徐志刚苦笑着说道，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皮家辰这么抱着，可还是别扭至极。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这家伙，不出现，也不想办法通知我们一声，急死我们了！呜呜…” 皮家辰哭得更大声了，徐志刚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算把他安慰好。 “走，我送你们回去”，徐志刚伸手搭住了皮家辰的肩膀，又冲李慧笑了笑说道。 “好，回家！” 皮家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也伸手勾住了徐志刚的肩膀，他的个子有点矮，勾着徐志刚的肩膀，走路就只能一蹦一蹦的了，李慧捂着嘴笑了起来。 “家辰，李慧，如果我想在南城市找一个有担当的好警察出来，你们认为能找到吗？”三人一起走了好一会儿后，徐志刚开口问道。 皮家辰拼命摇头，不能相信警察，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已根深蒂固。 “我觉得有一个”，李慧仔细想了想后说道。 “是谁？” “霍建彬，他好像是南城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他破过很多大案子，我在电视里看到他好几次了。” “霍建彬，市局刑警队队长”，徐志刚转向了皮家辰：“你听说过他吗？” 皮家辰点了点头：“听说过，他确实常上电视，可我觉得咱们不能完全相信他！徐志刚，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他吧？就算他真是一个好警察，可这样一来…” “放心，我没那么傻的”，徐志刚拍了拍皮家辰的肩膀：“我不会轻易暴露自己，除非我确定他真是个好警察，并且，他也有能力掀翻这片黑幕。” “可是徐志刚，你…”李慧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徐志刚。 “我会小心的，不会有事，如果那些坏人都受不到惩罚，我凭什么一头撞上去？” 徐志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漫天的繁星：“天好黑呀，你们说，如果我在上面捅个大窟窿出来，会不会有阳光透过来？” 皮家辰低下了头。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去捅这个大窟窿的。 你只是一个高一学生，好好念书就可以了，等到太阳升起来时，天自然就亮了”，李慧想了想后说道。 “可我等不及了，也不想等。 我想，莫黛她们一定也等不及了，他们一定在怪我，如果不是我磨磨蹭蹭的，说不定她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总要再试一试的，否则我不甘心。” “如果你试过了，却仍然没有用呢？” “呵呵，那就怪不得我了！” 徐志刚的神色渐渐变得冰冷，甚至有一丝扭曲，李慧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只能默默一叹，低下了头。 小铁门被打开，萧建军笑眯眯的迎了出来，李慧他们到了。 “徐志刚，我不回去了，我要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皮家辰抬头看着徐志刚说道。 “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我就算要去找那个霍建彬，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再说了，人家一个市局刑警队队长，也不是我这么一个高中生想找就能找到的。 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去睡觉。” “那好，你答应我，如果你真要去找他，一定要先告诉我。” “好的，我答应你。” 徐志刚答应了下来，皮家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冲进了小铁门里，也不知道他急个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徐志刚见李慧站在原地不动，笑着问道。 “我想问，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需要了”，徐志刚摇了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请我吃鸡腿，帮我抄笔记，还给我们通风报信，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 不过，那间教室，我觉得我很难再回得去了，对不起！” 李慧低着头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头看着徐志刚说道：“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也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你不用说对不起。 明天来上学吧，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对了，你要再不来，你的座位可就要被人占了。” “什么？居然还有人敢占我的座位，大爷打不死他！” 李慧抿嘴一笑：“你舍不得打的，是一个新来的女生，叫罗芝芝，长得很漂亮。 她跟你很像，今天下午她就来占了你的位置，上了一节课，然后就跑不见了，她确实很美，曲微都把她当头号大敌了，说了她一晚上坏话。” “曲微已经回来上课了吗？” “是的，她爸爸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今天已经回来上课了。” “知道了，谢谢！你赶紧回去吧，那个大叔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好，那我回去了，你记得明天要来。” “我会来的。” 徐志刚笑着点了点头，李慧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那扇小铁门，萧建军关上铁门，他自己却留在了门外。 萧建军向徐志刚走了过去，可徐志刚扭头就走。 “喂，是徐志刚同学吧？能不能聊两句？”萧建军喊了一声。 “对不起，太晚了，有事改天说吧，我要回家睡觉”，徐志刚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好小子！” 萧建军气不打一处来，但只能站在原地用力抹了抹头发。 ---- 李慧家 李慧轻轻推开了爷爷的房门，露出脑袋朝房里看了看。 爷爷还没有睡觉，正靠在床头看书，他今天的状态看上去很不错。 “慧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爷爷将老花镜移下了一点，笑着问道。 “爷爷，我想看看你的电话本，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在书桌上，你自己去看吧，呵呵。” “谢谢爷爷！”李慧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书桌旁坐下，拿起电话本翻看起来，翻到一页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将电话本放回了原位。 “慧慧，你在找谁的电话呢？你现在有空吗？爷爷今天感觉很好，你能不能陪爷爷说会儿话？”爷爷见李慧急急忙忙的要走，赶紧问了一句。 “哦，好的，我先回房间一趟，马上过来陪爷爷。” 李慧慌慌张张的跑掉了，爷爷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孩子，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呢？” 第64章 圣莫丽 徐志刚回到别墅，完全没有任何睡意，于是又来到那间地下密室里，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将那一堆录像带大致浏览了一遍。 十多盒录像带，有一半内容是讲解搏击技巧的，或者说是各种非常高效的杀人技巧才更合适。 画面里一共有三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还戴着一种很特殊的面部护具，连眼睛都没有露在外面。 负责讲解的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语，一听就不像华夏人；另一人露出一缕金黄色的头发，很可能也不是华夏人； 最后一个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他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直觉告诉徐志刚，三个人当中这个人最危险，地位也最高。 徐志刚的运动细胞一向很发达，不知不觉间就跟着录像带学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间房里为什么装着那么多镜子了，这些镜子是方便他纠正动作的。 跟着学了半个小时，徐志刚已是满头大汗，这些动作和技巧都不难，难的是达到录像带里所要求的速度和力量。 徐志刚越是领会这其中的要领就越是觉得心惊，这一系列技巧都十分歹毒，几乎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徐志刚又练了一阵子，有些撑不住了，于是便换上了其它录像带。 剩下的内容有一部分是讲解如何化妆的，一部分是讲解如何使用各种武器的，包括枪支在内，都讲解得非常仔细。 最后一盒录像带很特别，讲的内容有点杂，其中包括如何摆脱跟踪，如何脱困，如何应对审讯等等。 徐志刚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 匆匆的看完最后一盒录像带，徐志刚关掉电视机躺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天花板一片纯白，看久了容易丧失距离感，整面墙就像在慢慢压向自己，一时间，徐志刚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时何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也恍如一场梦境。 回想起与妈妈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许多疑问正在徐志刚的脑海中慢慢被破解。 徐志刚不止一次问过妈妈，爸爸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其他孩子都有爸爸，他却没有。 他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时，蓝采薇总是会先失神好一阵子，然后才会轻声告诉他，说爸爸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不知是死是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 接下来的好几天，蓝采薇都会闷闷不乐。 徐志刚不想总是把妈妈弄得不高兴，所以长大一点后，就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了。 蓝采薇在比较开心时，偶尔也会零零碎碎的提到她以前的事，但只要徐志刚一追问，蓝采薇就会立即中断回忆。 按照蓝采薇的说法，家里的亲人都已全部去世了，如今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这显然很不正常，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个亲人都没有？即便亲人都去世了，也总是需要去祭拜的吧，可蓝采薇没有，一次都没有。 此时此刻的徐志刚，慢慢有点明白过来了，造成这一切的，很可能就是他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爸，否则解释不通。 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个老爸，妈妈蓝采薇才会与所有亲人断绝了联系，也正是因为这个老爸，蓝采薇才会答应配合这帮人。 回想起来，妈妈蓝采薇的眼神中总是时不时会流露出一丝忧虑，现在再仔细想想，妈妈的眼神中除了忧虑，很可能还隐藏着恐惧。 这个老爸绝不是什么好人，否则蓝采薇也不会带着他如此艰难的生活着，他很可能还活着，也并没有消失，而且，他还很可能是这帮人的首领。 只有如此，妈妈蓝采薇才会一直护着他，直到死才无奈的放手，也只有如此，这帮人才会把他接到这里来，并且给他灌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做，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他动手杀了人。 这帮人在刚开始时，对他并没有这么热情，好像也没有跟他分享秘密的打算，直到他用那种危险的方式吓跑了杨龙，一切就开始慢慢在转变了。 “是这样的吗？会不会是我太敏感了？…”徐志刚不停的问着自己，可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好一会儿后，徐志刚烦躁的甩了甩头。 “行，可以！大爷的，你们究竟想让我怎样？…想把我当刀子使？可以，我就当了这把刀子了，你们也要小心，可别伤到了自己！” 想到这里，徐志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开始继续练习那些杀人技巧。 徐蓁蓁说的没错，强者的愤怒才能让天地变色，那么在愤怒之前，先成为强者吧！ 反正没什么好失去的，无所谓！ 第二天，徐志刚仍然起了个大早，这次他没有去管徐蓁蓁，一个人很快便跑上了青秀岭的盘山道。 等跑到半山腰的观景平台，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圣莫丽医疗那栋楼时，却发现徐蓁蓁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早上好！”徐志刚笑着向徐蓁蓁打了个招呼，便开始在观景平台上活动身体，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圣莫丽医疗那栋楼上。 徐蓁蓁明显有点意外，但她的错愕也仅仅是一瞬间。 “那里很难进去”，徐蓁蓁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小声说道。 “能说得仔细点吗？” “那栋楼的地势是整个小区最高的，建筑有四层，也是整个别墅区里最高的； 看到他们楼顶上那个像楼梯井的小房间没有？那个小房间比一般的楼梯井大很多，那里应该有一个监视点。” “嗯，请继续。” “他们的院墙不高，也没有设置铁丝网之类的东西。 这很不正常，我怀疑他们在那里安置了红外激光探测器，只要有人接近围墙范围，就会触动警报； 院墙的四个角都有一座小塔楼，那里应该都有他们的安保人员全天驻守，无论哪个方向出现问题，他们的人都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建筑一共四层； 一楼除了大堂外，有五间独立的接待室、一间咖啡吧、一间棋牌室、一个健身房，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二楼是诊疗区域，有大约十间独立诊室，此外还有药房、器械房，以及医生护士休息的区域； 三楼是他们的研发部和展示区，一般的客户是进不去的，除非是他们的合作者又或者老总的朋友； 四楼的面积比较小，是他们的高层办公室。 那里我去过一次，除了有一个独立的保安室以外，全是办公室，看不出什么异常。 像他们这种境外私人医疗机构，想要在我们这里开起来非常不容易，光是要取得各种资质就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我曾经想办法查过他们的备案资料，资料上显示，他们的业务范围大多数都是医疗美容类的。” 徐蓁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我明白了”，徐志刚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除了医疗美容以外还在进行其他业务，那一定是见不得光的。 他们一定会将这些业务隐藏好，甚至会有一个秘密地点专门用来开展这些业务。 比如说，他们很可能跟我样一样，也有一间很大的地下室，那些相关业务的设备和人员全部都在地下室里。 那片区域，外人想要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连入口都找不到。 这也是你昨天拦住我的原因，对吗？” 徐蓁蓁看了徐志刚一眼，她有一种感觉，仅仅一夜之间，徐志刚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我在你的书桌上放了两样东西，其中有一盒是软硅胶泥，你回去后把指纹按上去，弄清楚一点，别搞花了。” “你要我的指纹干什么？” “我对你的指纹不感兴趣，是徐天佑，他需要有指纹。” “徐天佑用真指纹？那徐志刚怎么办？” “你问问题之前不能先动动脑子？！”徐蓁蓁瞟了徐志刚一眼后，转身往山下跑去。 “喂！” “怎么了？”徐蓁蓁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你的摩托车，能不能借我骑几天？” “你随意，那两台摩托车都是你的了，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太好了，谢了！ 不过你这个习惯可不大好，下次跟我说话，记得背瓶氧气，我担心我呼吸过的空气又被你吸进去，那多不好。” “嗤！” 徐蓁蓁冷笑一声，转身跑远了。 第65章 两个号码 嗡！~ 车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徐志刚骑着那辆忍者900电掣而出，如同流星般划过了别墅的院门。 站在院门口等着上车的徐志杰，目光一直追随着徐志刚，直到他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这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徐蓁蓁和身后的丁萍，满脸便秘的表情。 丁萍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徐志杰一眼，徐志杰立即灰溜溜的爬上了汽车。 “蓁蓁姐，志刚哥哥又骑你的摩托车了，你不生气吗？”徐志杰越想越气不过，于是便开始使坏了。 凭什么？徐志刚可以不去上课，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他呢，时时刻刻都要被管着，作业写错一个字都会被打手心，痛死了！ 徐蓁蓁没有理会徐志杰，只是自顾自的修着指甲。 “蓁蓁姐…” “闭嘴！” “好吧…” 徐志杰乖乖闭上了嘴，气呼呼的看向了车窗外，他太了解徐蓁蓁了，如果他再继续纠缠下去，徐蓁蓁真会动手打他的，到时候打了也白打。 “为什么大家都欺负我？这个世界真的好不公平啊！…” ----- 徐蓁蓁在书房留下的两样东西，是一盒软硅胶泥，和一副硅胶指套。软硅胶泥是用来采集徐天佑的指纹的，硅胶指套则是徐志刚的指纹。 徐天佑很可能会被抓，所以必须用真指纹，而徐志刚，只要他不主动暴露，几乎没人敢查他的指纹，所以真的假的并没有太多所谓。 徐志刚采完指纹，原本是想继续去练习那些搏击技巧的，可心里却总是安静不下来，于是便骑着摩托车出了门。 他打算先去找皮家辰说一声，然后就去想办法接触那个似乎值得信任的刑警队长，霍建彬。 疗养院后方的小巷中，李慧背着书包快步向学校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在啃着一只大肉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猛然间，李慧感觉好像有人挡住了前方的去路，抬头一看，立即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是徐志刚，他今天没穿校服，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 衬衫有些特殊，领口缝着一条黑色装饰带，可能是因为系着不舒服，徐志刚索性将它解开了，就这么耷拉在衣服上，领口也解开了两粒纽扣，看着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徐志刚也微笑着看着李慧，他靠着的是一台非常漂亮的摩托车。 “这就是你的摩托车吗？”李慧走上前去，好奇的看着摩托车问道。 皮家辰说过，徐志刚有两台很漂亮的摩托车，李慧想象过摩托车的样子，但眼前的这台车比她想象中的更漂亮。 “是的，这已经是我的摩托车了，上来，我带你。” “好！”李慧用力的点了点头，大眼睛里全是欣喜：“你等等我，我要把包子先吃完。” 李慧赶紧大口啃了一口包子，手里拿着包子可不好坐摩托车。 “你真麻烦！我帮你吧！”徐志刚一把抢过李慧手里的包子，胡乱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快点，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带你去兜一圈儿。” ……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呀，你不想早自习迟到吧？” “好吧！”，李慧再次甜甜一笑，有些兴奋的爬上了摩托车后座。 “扶好我的腰，别一会儿掉下去了…你捏着我的肉干什么？想掐死我呀？…抱住，用点力气…对了，就这样，准备好没有？” “嗯！”李慧答应了一声，还好徐志刚是背对着她的，看不到她已经通红的脸。 “坐好了，我要开了！”徐志刚发动了摩托车，载着李慧向大路的方向而去。 时间还很早，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车辆，摩托车越开越快，李慧的心也越跳越快。 风很大，李慧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可这种感觉却又前所未有的刺激； 徐志刚的身体很结实，很稳定，就像一堵墙，挡在前方破开了大风，给了李慧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段时间后，李慧渐渐适应了摩托车的速度，心中的兴奋有增无减，她试着闭上眼睛，松开了徐志刚的腰，慢慢张开了双臂，尽情享受着这种如飞般的感觉。 感受到李慧的开心，徐志刚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 “就叫徐天佑吧，不改了，我觉得，老天爷对我，其实还蛮不错的…” 徐志刚带着李慧在南梧大道上兜了好大一圈儿，堪堪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冲进了十三中大门，门卫看得眉头大皱，却没有追上去询问。 这年头，能骑着摩托车来上学的，家境肯定不一般，还是不要去找不自在了，留给老师去处理就好。 两人跑到高一2班教室门口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了，班主任肖珍站在教室后门，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 “肖老师好！”李慧红着脸向肖珍问了好，肖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教室，李慧赶紧逃了进去。 “肖老师好！”徐志刚也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想进教室却被肖珍叫住了。 “徐志刚，你爸爸昨天到学校来请假，说你因为淋了雨，发了高烧，需要休息两天，怎么？你已经好了吗？” 肖珍的声音不小，显然不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不稳定，我如果感觉不舒服，会回家休息的，谢谢肖老师关心。” “那就好”，肖珍点了点头：“去自习吧，你落了课，如果有什么不懂就问李慧，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马上就高二了，你可千万不能松懈。” “谢谢肖老师提醒，我会努力的。” “去吧。” “好的。” 徐志刚又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教室，一眼就看到他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如同精灵般的短发女孩。 此时，短发女孩也在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实际上，全班同学都在偷偷的看着徐志刚。 李慧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平时又老实又古板，哪知道徐志刚才来了没几天，李慧就已经开始迟到了，而且两人是一起迟到的，这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更何况，坐在窗口的同学还看到，李慧是搭着徐志刚的摩托车来的，这就更让人惊叹了。 “这个短发女孩就是李慧说的罗芝芝吧，看这样子，是来找事儿的？…” 徐志刚看了罗芝芝一眼后就没有再去看她了，只是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旁，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你你…你干什么？快走开！” 罗芝芝吓了一跳，拼命用手推着徐志刚，可她哪里有徐志刚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要被他坐在身上了，只能身子一扭，让出了座位。 “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真奇怪，我刚才没看见有人坐在上面啊，呵呵”，徐志刚调整了一下椅子，笑呵呵的对罗芝芝说道，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罗芝芝气呼呼的瞪了徐志刚一眼，似乎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于是上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到李慧另一侧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此时，高一2班的男生一个个都张大了嘴，看着徐志刚如高山仰止！ 徐志刚自动屏蔽了一切目光，拿起李慧为他抄写的课堂笔记神在在的看了起来，只是他的心中却半点也不平静。 刚才，他冲着罗芝芝坐下去时，罗芝芝的两只手在第一时间就撑在了他的腰部。 如果换做以前，徐志刚不会感觉到半点异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很清楚那两个位置是抱摔的最佳位置。 更重要的是，这个罗芝芝看着柔弱，可实际上力气大得出奇。 “这又是什么鬼啊…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徐志刚有点烦躁的看向了窗外，就在这时，李慧用圆珠笔轻轻戳了戳他。 “怎么了？”徐志刚回过头问道。 “把手掌伸出来。” “好吧。” 徐志刚乖乖的伸出了手掌，李慧用圆珠笔在他的掌心写下了两串数字，上面一串数字很长，分成了两组，后面一串数字很短。 “这是什么？” “这是说好的要送你的礼物”，李慧微微一笑：“上面这两个号码是你想要的，市公安局刑警队长霍建彬的电话和呼机号，下面这个，是市公安局局长田德仁的电话。 我觉得你可能用得上，所以就都记下来了。” “哇，你真是…太厉害了！” 第66章 奇怪的电话 中午，荷塘边的小亭子里 皮家辰将好几张ic电话卡递给徐志刚，徐志刚伸手去接，皮家辰却又收了回去：“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要跟你一起去！” “家辰…”徐志刚轻叹一口气坐在了石凳上，双手抱住膝盖看向了小荷塘：“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自从我妈妈走了后，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奇怪！ 我感觉我身后一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推着我往一个方向走，我似乎无法拒绝，也无力挣扎； 我感觉前方是一道深渊，可我，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 你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你和李慧的身份有些特殊，你们应该会被照顾得很好，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我不想你们卷进这件事里去。 这次我去找霍建彬，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如果成功了，也许我的生活还能回到原来的轨道，可如果失败了，那我很可能只能选择跳下深渊。 我不希望你们跟着我一起跳。 我看到的，知道的，可能比你们多一点，这件事很可能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与你们见面。 我无所谓，我并不觉得活着有那么重要，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人死了，是不是还能在另一个时空里再次相见？ 我很迷茫，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在拼命寻找… 所以家辰，回去上课吧，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去，如果有一天，我永远消失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我。 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了，变得强大时，说不定还能帮我报仇。” 徐志刚说到这里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有风从荷塘上吹来，带着一股盛夏燥热的气息。 “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事儿我必须跟你一起去做，否则，万一你真出了事儿，我会难过一辈子，一辈子无法心安。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没法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没错，我跟慧慧的身份是有些特殊，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特殊屁用没有！ 不过我敢肯定，如果我真出了事，那些人也一个都跑不了！ 带着我吧，我胆子小，你不带着我，我一个人什么也不敢做，我保证，只要你是天佑，我就是皮条！ 带上我好不好？！” 徐志刚没有回答，两人间陷入了好长一阵沉默。 “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不后悔？” “绝不后悔！” “那好，皮条，既然你想要一起，那就一起吧！”徐志刚笑着向皮家辰伸出了右手。 “嘿嘿，天佑！”皮家辰咧嘴一笑，伸手和徐志刚紧紧握在了一起。 ----- 锯木厂后山 光膀大汉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戴着手套，眉头紧皱的检查尸体； 另一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头发卷曲的中年人站在一旁用手绢捂住口鼻，看着瘦削的中年人做着这一切； 稍远的地方还有几名戴着墨镜，保镖模样的人在负责警戒。 “大粒仔先是被人拿东西捅了腰部，手法很业余，用力很猛，用的兵器应该是三棱刺之类的东西… 用这种兵器，手法又这么业余，有可能是没杀过人的退伍军人…” 瘦削中年人小声说道，听得出来，他也在尽量屏住呼吸。气温太高，尸体腐败得太快，实在是太臭了。 “大粒仔应该在地上挣扎了很久，他的膝盖和手指都磨破了，指甲里全是泥…他是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被人吊了起来抹了脖子。 看这个样子，对方是在处决他，应该是道上的人干的。” “嗯。” 卷发男捂着鼻子点了点头，然后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迫不及待的转身走远了。 瘦削中年人摘下手套扔在了大粒仔的尸体上，然后叫来了两名保镖掩埋尸体，他自己则走到了卷发男身边。 “阿西，你说，这会是谁干的？”卷发男一边扇着鼻子一边问道。 “看这个情形，是仇家干的，要么就是大粒仔自己招惹的人，要么就是有人找过来了”，叫阿西的瘦削中年人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卷发男挥手指了指大粒仔埋尸体的那片空地。 “是的”，阿西再次点头：“弄死了这么多人，被人找上门来也不稀奇。老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撤掉这个点？” “不必了”，卷发男咬着牙摇了摇头：“如果对方是来寻仇的，现在人他也杀了，仇也报了，多半不会再来找事了。 他自己也杀了人，我想他也不会傻到去报警，这个点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是老板，我们没找到大粒仔的手机。” “打了电话过去吗？” “打了，关机了，我担心对方可能还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愿意善罢甘休是好事儿啊！”短发男眉头一扬：“找上门来更好，还省得我们到处去找他了。 这样吧，你安排点兄弟在这里守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找上门来，发现情况不对就先弄了再说。 特么的，踩到老子头上来了，谁给他的胆子？！” “好，我马上安排。” 阿西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卷发男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摁下了一个号码，拨打了出去。 ----- 北湖路东三里，一个偏僻的ic卡电话亭内 皮家辰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后，就将ic卡插入了公用电话，拨打了霍建彬的传呼机。 不远处的一家小店里，徐志刚叫了一瓶冰汽水站在店门口喝着，同时用身体挡住了小店老板的视线。 皮家辰在电话亭里等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响了起来，皮家辰立即抓起了听筒。 “霍建彬，哪位？” 电话那头，霍建彬的声音稍显不耐烦，这几天他一直在调查几件大案，忙得团团转，连家都没着过。 “霍队长，我有重大案情线索向你报告。”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正因为皮家辰模仿女声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才说服了徐志刚让他来打电话。 霍建彬眉头大皱。 听声音，对方好像是个小女孩，一个小女孩哪来的什么重大案情线索？可对方又偏偏知道自己的传呼机号码，这就很不正常了。 “你是谁？” “你先别管我是谁，你应该先听听我的线索。” “好，你先说，什么重大案情线索？” 霍建彬振作起精神，按下了免提键，并向身边的年轻警员使了个眼色，年轻警员马上会意，拿起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前天晚上，红姐的场子里有两名女孩不堪受辱，从5楼跳了下去； 红姐把她们送去了北郊良材锯木厂，在那里，两名女孩被取走了部分器官，她们的尸体被埋在了锯木厂后山的半山腰上。” “你说什么？！” 霍建彬大惊失色，他身边的年轻警员同样也是目瞪口呆，连记录都忘记了。 “我说的很清楚，如果霍队长不信，只要去北郊良材锯木厂后山半山腰去看一看就知道了，等你看完了，我会再给你电话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喂！喂！…” 霍建彬还想追问几句，可皮家辰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冲着徐志刚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走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 等到皮家辰的身影消失，徐志刚将汽水瓶还给了店老板并结了账，也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小巷之中。 “队长，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局里？”年轻警员问霍建彬。 “暂时不要”，霍建彬摆了摆手：“这个人很奇怪…不过我觉得她不像是开玩笑，但也不敢肯定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这样吧，我们先去确定情况，去北郊良才锯木厂看看再说，如果真有异常，我们再通知局里，走！” 年轻警员点了点头，两人回到了车内，开着车向北郊良材锯木厂而去。 第67章 又是意外 “霍队长，您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了？！真是稀客，欢迎欢迎！” 良才锯木厂门口，卷发男见霍建彬从车上下来，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洪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霍建彬盯着卷发男，伸出手跟他轻轻握了握。 卷发男名叫洪楠，是海西盈美外贸公司的老总，这家伙背后有不小的黑道势力，又刚好与霍建彬正在调查的一宗凶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霍建彬昨天才刚刚去找过他。 现在，洪楠又出现在了这里，这让霍建彬不由得对刚才那个爆料电话又相信了几分。 “这就是缘分啊，霍队！昨天我请你们吃了饭再走，你却没给我这个面子，今天说什么也不许再拒绝我了！” “呵呵”，霍建彬干笑了一声，朝锯木厂大门里面看了看：“这锯木厂也是洪总的吗？” “确实是我的，开了好多年了，生意一直不怎么样，还老是给我惹麻烦事儿，我正在想着要不就把它盘出去算了。” “哦？洪总碰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唉呀，还不是一些小偷小摸呗！ 为了防着这些人，我还让他们在厂里养了几条狗，结果前两天，狗都被他们给打死了，吓得我的工人都不敢在这里上班了，几乎全跑掉了，你说说这事儿闹的！ 霍队，你可得帮我们做主啊，简直无法无天，这都不能算是小偷小摸了，这是明抢了啊！” “还有这事儿？狗的尸体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霍建彬眉头大皱。 “刚才我让他们挖个坑埋了，也不知道他们干完了没有，要不您跟我去看看？” “好，带路吧。” “太好了，霍队请！” 洪楠笑眯眯地将霍建彬请进了锯木厂，并一路将他带到了锯木厂的东北角，那里有两名保镖正在填埋狗尸体，洪楠叫住了他们，并让他们将一具狗尸体又从土里刨了出来。 霍建彬一路上都是眉头越皱越紧。 狗尸体被刨出来后，霍建彬捡了一根木棒，将狗尸体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洪楠则是用手绢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检查完狗尸体，霍建彬扔掉了木棒，表情沉重的跟身边的年轻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转身走了回去。 “霍队，您看到了吧，太过分了！枪都用上了！还好只是打了狗，没打到这里的工人，要不然我麻烦大了！ 我觉得吧，这些人不像是小偷，倒像是故意来警告报复我的，霍队长，你可得帮我好好查一查！” 见霍建彬返回，洪楠立即凑了上来说道。 “你觉得是你的仇家干的？有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 “这倒是没有，霍队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都是与人为善，做生意也是老老实实的，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哪来的什么仇家？ 不过做生意嘛，难免会动到其他人的利益，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也说不定，所以…” “那有没有发现有财物丢失？” “这个…好像没有，工人们没跟我说过这个。” “行了洪总，如果你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报复你，就先去这里的派出所报个案，让他们过来仔细查一查。” 霍建彬一边说着一边向锯木厂外走去，语气中仿佛有一些不耐烦。 “诶，好的，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报案！ 霍队，你这就要走吗？吃了晚饭再走吧！从这里赶回市区也差不多时间了，给个机会！我一会会好好招待的！” “不了，谢谢洪总的美意。 我很忙，还有好几个案子等着我去查，我就是恰巧经过附近，顺路过来看一看，不麻烦洪总了。 小周，我们走！” “是，队长”，小周立即小跑着过去为霍建彬打开了车门。 “霍队长既然这么忙，那我不强留了，改天霍队有空了，一定请赏光！” “好的，再见”，霍建彬钻进汽车，小周发动汽车调了个头，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开了出去。 “老板，霍建彬肯定来者不善，他说不定已经发现什么了！”霍建彬的车刚刚走远，阿西立即凑上来说道。 “这还用说？他肯定是嗅到什么味道了！”洪楠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霍建彬，一直是个大麻烦！我们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可他就是不上道儿啊，算了，他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一切尽在掌握，你让他们赶紧把这边的事处理完。” “好的老板。” 汽车上，小周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霍建彬挥手打断了。 “小周，锯木厂情况可能很严重！洪楠一定在里面藏着大秘密！ 刚才，那狗头上的枪伤不是猎枪打的，是手枪打的，而且我还在锯木厂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尸臭味？队长，几只狗腐烂得挺严重，应该是它们发出来的味道吧。” “不会！我不会弄错的”，霍建彬再次摆了摆手：“人的尸体腐烂后发出来的味道很特殊，这味儿我太熟悉了，我确定我刚才闻到的是尸臭味！ 小周，上了大路马上找个电话亭打电话通知田局，让他赶紧派队人过来，要带上枪，我要去好好查一查那个锯木厂！” “好的！”小周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便转上了大路，开了大约五六百米后停了下来，小周开门下车，奔向了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那里有一台座机电话。 马路对面的小岔路旁，徐志刚和皮家辰骑在摩托车上静静的看着对面，小周在拨打电话，霍建彬则是坐在副驾驶位上，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皮家辰很紧张，搭在徐志刚肩膀上的手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力气。 徐志刚眉头紧锁，他认出那个打电话的年轻警察了，这人就是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套完他的话，又去了红姐那里的那一个。 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人！ “天佑，你说，霍建彬能查出真相吗？” “不知道，看看吧”，徐志刚轻轻的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再联系一下他吧，把那台手提电话给他吧，他拿着那台电话一定能查到更多的…卧槽！” 皮家辰忍不住叫出了声来，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一台泥头车飞驰而来，速度丝毫不减的直直撞向了霍建彬坐着的车 砰！ 巨响传来，霍建彬坐的车被泥头车撞得抛离了地面，泥头车仍然去势不减，撞破了马路边的护栏又撞在路边的土坡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泥头车拉的泥土撒的到处都是，扬尘漫天！ “队长！”小周大惊失色，扔掉电话听筒，拔腿向着支离破碎的小汽车狂奔而去。 第68章 家庭结构 南城市人民医院 南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德仁一路小跑冲到了手术室门外：“谭博，小马，建彬怎么样了？” 缉毒队队长谭博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拿了根烟叼在嘴上想点燃，可马上又发现在这里抽烟不合适，只得又将烟收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了吗？小周呢？他人在哪里？” “小周受的刺激挺大，情绪有点失控，我让医生给他看了看，打了一针，现在在那边病房里睡觉”，谭博用下巴指了指走廊的另一端说道： “小周断断续续的也说了事情经过。 大约下午快两点，有人打了霍队的传呼，好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说北郊一家锯木厂有问题，于是霍队就带着小周过去查了查，他们在返回途中发生了意外。” “意外？你说这是意外？！”田德仁眉头大皱。 “初步判断应该是一场意外”，谭博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肇事司机也伤得不轻，血检时，我们在他的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违禁品成分。 他应该是吸食了大量毒品开的车，是典型的毒驾。人我已经控制起来了，也在抢救中，暂时还没有恢复意识。 这个人我也认识，抓过他好几次了，是条老毒虫。” “既然是老毒虫，怎么还能让他开泥头车？” “估计是运输公司的人收了好处。” “那运输公司的人呢？控制起来没有？” “我的人去的晚了，跑了。” “跑了？！” 田德仁咬着牙盯着谭博看了好一会儿，谭博低下头避开了田德仁的目光。 “小周有没有说他们在那家锯木厂里查到了什么？” “我没有详细询问”，谭博摇了摇头：“小周的情绪非常激动，我怕强行问下去，给他太大的刺激，会出事儿，就没有接着追问了。 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查到什么，建彬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他要是真查到了点什么，怎么可能两手空空的返回。” “行吧…”田德仁呼出一口气，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通知建彬的家属没有？” “还没有”，谭博再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嫂子说，我没勇气面对这个事儿，还是请局长您通知一下吧。 这里太闷了，我找地方抽根烟。” 谭博说完也不等田德仁回答，径直的走向了消防楼梯。 田德仁一直死死盯着谭博的背影，表情越来越阴沉。 ----- 荷塘边的小亭子里 徐志刚面对荷花池坐着，一动不动的；皮家辰背对着荷花池坐着，两只手握得很紧，指节都发白了。 “你说，霍警官会不会死了？”好一阵子后，皮家辰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是微微颤抖的。 “不知道”，徐志刚摇了摇头：“救护车开得那么急，应该还能抢救一下的吧…” “你说，是我们害了他吗？” “不是”，徐志刚再次摇了摇头：“害他的不是我们，是那帮该死的人。” 徐志刚说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又轻轻拍了拍皮家辰的肩膀：“回学校吧，晚自习就要开始了，你快去吧。” “那你呢？你不会是想瞒着我一个人去干什么吧？” “放心，不会，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么，会带着你一起的”，徐志刚笑了笑：“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你开车小心点，别开那么快了。” “我会小心的，你快去自习吧，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徐志刚摆了摆手，骑着摩托车走了，皮家辰又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才跑进学校。 回到别墅，徐崇华醉得很厉害，由两个佣人架着，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丁萍悠哉悠哉的在客厅里喝着咖啡，似乎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徐志刚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虽然每天出去得很早，但每次回来时她都在家，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就因为在客厅里停留了一小会儿，关心了一下徐崇华的状态，波叔已经将晚餐端上来了，态度十分恭敬。 徐志刚刚好饿了，并没有拒绝波叔的好意。 吃完饭，冲了个凉，徐志刚来到了那间地下密室中，仔细检查了一下放在角落中的旅行袋，他刻意记忆过旅行袋的状态，似乎并没有人动过。 打开旅行袋，将那包钱拆开检查了一下，整整27万，最下面还藏着5000美金。 徐志刚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摆在眼前，想都没想过，可他现在看着这堆钱，心里却没有半点激动。 脚步声响起，徐志刚眉头大皱，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这么多天以来，他可从来没见徐蓁蓁穿过高跟鞋。 徐志刚飞快的抓起手枪打开了保险。 脚步越来越近，居然是丁萍。 丁萍似乎心情不错，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看了看摆在地上的钱，又看了看确显紧张的徐志刚，微微一笑：“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丁萍说完走到玻璃镜旁，打开了通向车库的暗门，这时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美金不要乱用，很敏感，容易被追踪到。 如果急着要用，去找蓁蓁换。” 丁萍说完就要离开，徐志刚却开了口：“徐崇华知道这地方吗？” 丁萍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该问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就开口问人。 很多时候，心里有疑问，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要学会通过各种细节去推断，这样得出来的答案才趋近于真相。 人，是最靠不住的。 你问出来的答案，不但常会带着个人偏见，而且很可能根本就是假话。 我会骗你，蓁蓁会骗你，所有人都可能骗你，包括至亲在内，我们就是活在谎言的世界中的。” “嗤”，徐志刚冷笑了一声，废话真多。 “你不信就算了”，丁萍没有半点不高兴，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郁了：“行了，既然你这么抵触，我不多说了。 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家里，只有志杰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将来会成为海西国际集团的董事长，站在明面上掌管这个家的财产。” “那我呢？我会成为什么人？” “不要问我，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我也决定不了你的未来，你自己选择吧！” 丁萍说完，不等徐志刚再说话，迅速消失在了通道中。 徐志刚靠在沙发上，又将腿搭在了白色沙发上，目光看向了天花板。 丁萍是故意的，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这个家真正的构成。 是的，确实用不着开口问，丁萍和徐蓁蓁给的提示已经够多了。 徐崇华，或者说海西国际集团，是这个别墅小区最大的股东，这栋别墅就是徐崇华负责建造的，他一定知道这些密室和密道，但他很可能根本没资格进来。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中，徐崇华的地位应该也是最低的，这个小团体真正的话事人是丁萍，其次是徐蓁蓁。 但徐蓁蓁和丁萍的关系似乎又不是那么融洽，也不像是一对母女，这让人十分费解。 丁萍不见得是从书房那个入口进来的，这个地下空间很可能还有其他出入口，这些出入口很可能隐藏在那间他从来没进去过的密室中。 “别墅区是徐崇华负责建造的…那这个地下空间里，有没有可能，藏着一条通向圣莫丽的通道呢？…” 徐志刚摸着下巴想道。 就在这时，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是徐蓁蓁，徐志刚已经能听出她的脚步声了。 第69章 论暴力 “丁萍刚才来过了，说我要用美金，就先找你换！”，还没等徐蓁蓁走近，徐志刚就大声说道。 “哦”，徐蓁蓁很淡然的回了一句，自顾自的带上拳套开始练习打沙袋。 啪啪啪的声音很有节奏的响起，巨大的沙袋被打得左右摇晃。 徐志刚看得暗自惊心，他试过用力去击打沙袋，一拳下去，所有力气在一瞬间被沙袋吸收得一干二净，紧接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反震力。 那种感觉难受至极！ 现在，看徐蓁蓁举重若轻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与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徐志刚认真看了起来，并仔细推敲着徐蓁蓁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我好歹也算是你妹妹，你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似乎不大好吧？”好一会儿后，徐蓁蓁停下了动作，眉头微皱的说道。 徐蓁蓁发育得很好，此时穿得也很清凉，确实挺有看头的。 “哦，原来你是我妹妹啊，骚瑞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不过，我生下来看人就是这个眼神，怎么就你觉得色眯眯的？”徐志刚躺在沙发上笑着说道。 “我只比你晚生了一个小时而已，你如果愿意叫我姐姐，我不反对”，徐蓁蓁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拳套，看样子她不打算继续了。 徐志刚轻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你打得挺好玩的，要不咱们来练练吧。” “还有一天时间，你就这么急着找虐吗？”徐蓁蓁斜睨着徐志刚说道。 “录像带我看过了，动作也基本上记住了，我觉得没什么难的，手有点痒”，徐志刚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可以，这是你自找的。” “来吧，谁虐谁还不知道呢。” “我成全你！”徐蓁蓁脸色一冷，慢慢向徐志刚压了过去。 十分钟后，满头是汗的徐蓁蓁撅着嘴吹了一口气，将散落下来的几根头发吹到了一边； 徐志刚则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 徐志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身体的疼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要命的是，他身体许多部位已经麻木不已，根本不受控制。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忍受疼痛的。” “呵呵…”，徐志刚发出一声惨笑：“疼痛只是一种感觉，你不去感觉他就可以了。” “你居然还会自我催眠。” “原来这是自我催眠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你的玩笑并不好笑，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觉得我还可以撑一撑，你给我几分钟时间缓一缓！” “别硬撑，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你必须给它时间恢复；明天不要去跑步了，这次我算你通过了第一次测验，下一次是三天后。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我也可以成全你。” “喂，我有个疑问。” “你可以试着问出来，今天我打得很爽，心情不错，说不定会回答你。” “那先谢谢了！ 我一直在想啊，如果你们想让我去干什么事，直接给钱、给人、给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来训练我？ 想让我干什么不妨直说，说不定我也感兴趣呢。” 徐蓁蓁呼出一口气，盯着徐志刚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你想我说得简单明了些，还是说得透彻些？” “当然是说得透彻一点，我这个人脑子比较笨，刚才丁萍还说我是个小孩子，碰到问题不会自己分析，就知道开口问，还说你会骗我。 要不你坐下来说吧，你站这么高，我看着累！” “不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用来教训你的东西藏在我沙发下面了吗？幼稚！” 徐蓁蓁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如果说得透彻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底色就是暴力；少了暴力，这个世界就无法运转，只有暴力，才能保障利益。 掌握了最高暴力的那群人，将世界分成了一个又一个国家，他们对外征战，对内收税，掠夺资源，吸食血汗。 只要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无法摆脱暴力。” “你这套歪理学说听着似乎也有点道理，不过我们就算练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去与那群掌握了最高暴力的人抗衡。” “我没说过要与他们抗衡，要达到那样的高度，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太难了；可是，要做到比大多数人掌握更强大的暴力，却并不是很难。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去做的事，可你做不到。 你现在仍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一没人给你提供信息，二没人为你提供有效支援，三没有购买渠道，你只能干着急。 我，有人，有钱，有渠道，我手上掌握的资源你现在根本无法想象，可我却不能给你，因为你无法驾驭。 你现在也搞到了一些钱，凭着这些钱，你可以找人帮你做事。但我很确定，只要你拿着这些钱出去找人，更有可能的结果是：人没找到，自己搭进去了。 我可以给你人，但你却没能力让他们听从你的命令，给你渠道也是一样，你连如何有效使用这些资源都不清楚； 即便你依靠我给你的一切把事情办成了，那跟你也没多少关系，别人看的还是我的面子。 你的价值在哪里？这样的话，还不如我自己去做，要你干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能拥有这些，不是谁赐予我的，是我自己拼出来的，这个世界，没有捷径可走！ 你以为拍电影呢？凭着你的个人魅力，那些手握权力的官僚，那些小弟成群的江湖大佬们，就会对你纳头便拜，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做梦吧！” “行了行了，可以了，我懂了。” “你并没有完全懂”，徐蓁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万事万物都有它的根源，一个人，也必须有清晰的脉络。 比如说徐天佑这个人，必须有根底，他不能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 如果，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徐天佑，他不但年轻，而且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枪有枪。道上的人会怎么想？警察会怎么想？那些掌握了至高暴力的人，又会怎么想？ 没那么简单的，懂了吗？” “我想我明白多了，你只负责让我拥有徐天佑的能力，但我能不能真正变成徐天佑，还得靠我自己去拼，在这个过程中，万一我挂了，无所谓，再换一个人就是了，对吧？” “哼！”徐蓁蓁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来几次！”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痴线！” 徐蓁蓁瞪了徐志刚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徐志刚心里一松，再次摔倒在地。 第70章 成事不足 徐志刚突然变得真正忙碌了起来。 他没听从徐蓁蓁的建议，第二天一大早还是五点多钟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向了湖边小路，只是一直在严格控制着运动量，发现不对就立即停止。 杨龙、莫黛、那个不认识的女孩、被他亲手刺死的红姐的手下以及锯木厂的光膀大汉。 来到南城市短短十来天，徐志刚的身边就已经消失了五条生命，而其中四人，就消逝于他眼前。 现在，市公安局刑侦队长霍建彬，生死未卜。 这么多生命消失掉，这么多恶性案件在发生，却没能在南城市泛起半点涟漪。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徐志刚心中不由得慢慢滋生出一个想法：也许，南城市再多一个穷凶极恶的徐天佑，也并不见得就一定是件坏事。 慢跑了大约500米，徐志刚返回了小区入口附近，在那里做起比较舒缓的拉伸动作。 不能再剧烈运动了，硬来就真要受伤了。 大约20分钟后，徐蓁蓁从湖边小路的另一端跑了回来，她没与徐志刚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独自返回了小区。 说心里话，徐志刚挺佩服徐蓁蓁的，虽然她平时傲慢得要死，但她同时也自律得可怕，打起来也真的非常厉害！仔细想想，她确实有傲慢的资本。 早餐的气氛好了不少，徐志刚和丁萍、徐蓁蓁三人看上去不像刚开始时那样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了。 徐志杰似乎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吃饭时话多了不少；徐崇华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还没从宿醉中完全恢复。 “马上要放暑假了，你们假期有什么安排吗？”丁萍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会去一趟香港，然后会去趟欧洲”，徐蓁蓁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丁萍微微一愣，看了看徐蓁蓁，又看了看徐志刚。 “妈妈，我想跟蓁蓁姐去玩…”徐志杰很小心又很急切地提出了请求。 “你不能去，我已经给你报了补习班了，你还要练习马术和高尔夫，哪来的时间去？不过，如果你期末考试可以拿到年级前三，我可以考虑让蓁蓁姐带你去香港玩一趟。” “真的？！”徐志杰眼神一亮。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一定会加油！”徐志杰高兴坏了，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徐志刚在心里为徐志杰默了个哀，丁萍明显是在忽悠他，这孩子，真的挺单纯的。 ---- 高一2班教室 晚自习已经结束，教室里只剩下了徐志刚、李慧和皮家辰三人。 徐志刚和李慧坐在一起，头凑得很近，李慧讲得飞快，徐志刚听得格外用心；皮家辰坐在赖勇的位置上，脚搭在他的课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徐志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下子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再没了之前那种漫不经心。 他上课虽仍然不听讲，但却也没闲着，他管李慧借了以往的课堂笔记，对照着书本在自己学习。 李慧发现，徐志刚一旦认真，学习效率十分吓人。 他的各科也根本不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差，底子是非常扎实的，很多问题都问在了点子上，而且只要她稍一讲解，他就能很快彻底明白。 尤其是英语，李慧甚至觉得徐志刚对语法的掌握比她更纯熟，唯一欠缺的只有词汇量而已，他的口语非常好，甚至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的口音，听着很惊艳。 李慧的英语成绩很好，但她很少开口跟人说英语，如果光论口语，她认为自己比徐志刚要差上好大一截。 最让李慧佩服的还是徐志刚的专注以及旺盛的精力，他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几乎一直保持着高速运转状态。 这样一整天下来，李慧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趁着徐志刚思考的间隙，李慧看了看表，已经十点钟了，来等他们一起回家的皮家辰都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李慧本来想提醒一下徐志刚，但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十点半，徐志刚终于意识到时间已经太晚，于是便将皮家辰叫了起来，又把他们两人送回了疗养院。 大约11点，徐志刚回到了别墅，随便吃了两口宵夜后，就下了地下室，开始对照录像带学习格斗技巧，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 就这样，十天一晃而过，期末考试和暑假已经近在眼前。 但高中学生是无法享受这奢侈的假期的，两个月的暑假几乎都被学校安排的补习填满，真正的假期只有短短的十来天而已，这十来天还会被布置写不完的暑假作业。 在升入高三前，他们必须将整个高中阶段的课程全部学完，然后整个高三一年都用来复习、巩固、备考，为挤过那座独木桥做最后的准备。 在这十天里，徐志刚和徐蓁蓁一共对战过两次。 原本应该是三次的，可第二次对战过程中，徐志刚伤得有点重，于是徐蓁蓁就取消了第三次对战。 虽然徐蓁蓁看着徐志刚仍是满脸不屑，但她心里却是十分震惊的。 徐志刚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已经无法轻松掌握整个局面，甚至连留手都有点困难了。 第二次战斗徐志刚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她没收住手而导致的。 徐蓁蓁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希望徐志刚能顺利通过这场考验，这样一来，她就能按计划顺利离开南城市，可是，她又有点无法容忍徐志刚比她更优秀。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徐蓁蓁第一次体会了彷徨与纠结。 ---- 班主任肖珍办公室 李慧低着头站在办公室里，她对面坐着的是眉头紧锁的肖珍，以及咬牙切齿的禹老师。 “肖老师，你必须得管管了，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压都压不住了！李慧跟徐志刚，他们两个也太明目张胆了！ 成天腻在一起不说，徐志刚还管接管送的，这让其他同学看到了会怎么想？尤其是在食堂，吃个饭都要你一口我一口的，太不像话了！” “禹老师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 “你还敢顶嘴？！你知不知道有好多同学都直接反应到我这儿来了！”禹老师拍着桌子打断了李慧。 “禹老师你先别激动”，肖珍赶紧劝了劝：“我相信李慧，她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不会乱来的。 禹老师，有些情况你可能不了解，是我要求李慧督促徐志刚学习的，而且这段时间，徐志刚的进步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上次我来跟你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了。可是，别的学生和老师不知道啊，这事儿又不好跟大家明说，这不就区别对待了么？ 还有啊，他们这个年纪很危险的，他们继续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你作为高一2班的班主任，可不能为了一个不爱学习的插班生，把你最好的学生都搭进去啊！ 我本来不愿意出面管这事儿的，可今天已经不单是学生跟我反映这事了，有个别老师也找到我这里来了。 算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是他们的班主任，究竟要怎么处理还是你来定吧。 要保持警惕啊！” 禹老师说完，又看了看肖珍和李慧，背着手走掉了。 “肖老师…”，李慧很委屈，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李慧，你别难过，也不用担心，肖老师明白的。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我向你道歉！” 肖珍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老师和同学们的意见，咱们也不能完全不管，毕竟你跟徐志刚，表现得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要不这样吧，咱们想想办法。 在学校里当着同学们的面，还是得稍微注意一下，放学后，你们也不要在教室里继续学习了，另外再找个地方吧。 去你家，去他家都行，有家长在一旁监督着，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闲话了，你觉得呢？” “我…”李慧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她的头低得更低了。 “行了，今天先这样，你们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你也别想太多，禹老师也是一番好意，毕竟人言可畏，你还是个女孩子，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去吧，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先不要去想这些事了，把期末考试考好再说。” “好，谢谢肖老师。” 李慧离开了，肖珍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眉头微皱的将手提电话扔在了一边，目光中闪过一丝厌烦。 “太急了！… 亏这帮番人自诩为神，连放长线钓大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们当保卫处的人都是傻子？…你们这么一搞，他们不察觉才见了鬼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算了，既然你们找死，我懒得拦着你们！” 想到这里，安哲浩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直接照在了脸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一部分心中的火气。 “主人！”，见安哲浩在生气，加拉瓦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告诉孔雀，让她做好准备，随时让他转学，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是，主人。” 第71章 直觉 211院保卫科办公室 “齐伯伯，萧科长在吗？”李慧站在保卫科办公室门口看了看，没见到萧建军，却看到齐士达坐在萧建军的位置上看着报纸。 “慧慧呀，快进来！呵呵！”，齐士达将李慧叫进了办公室，还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冰棒塞在了她手里。 “谢谢齐伯伯。” “不客气！”齐士达摆了摆手：“我听萧科长说，你最近学习任务很重，每天都要晚回来半个小时，那只皮猴子好像也老实了不少，总是跟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呀？” “是的”，李慧轻轻的点了点头，剥开冰棒的包装纸舔了一舔，甜丝丝的。 “萧科长刚才没有去门口接你？” “去了，我怕妈妈爷爷着急，就先回了一趟家，然后才过来的。” “哦，这样…萧科长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可以的”，李慧点了点头：“我的同桌徐志刚，您知道的吧？” “知道的，就是总是送你和皮猴子回家的那个小子，对吧？他怎么了？” “最近我一直在帮他补习功课，所以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多，同学们可能有些误会，传了一些我们的小话。” “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一问萧科长，我能不能把徐志刚带到咱们院里来补习的？不过齐伯伯请放心，我很明白，我不能把他带回家。 我想着，小门边上不是有个阅览室么，我想在那里给他和皮家辰补习功课，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其实我也想过去徐志刚家里帮他补习，但一来他比较远，二来我也不能随便离开院里太远，所以…” 李慧说到这里脸一红，低下了头，齐士达看着李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郁：“慧慧，如果我没记错，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想把外面的人往院里带。” “齐伯伯…”李慧的脸越发红了。 “没关系，我可以替萧科长答应你，你可以带徐志刚去阅览室补习功课。” “真的吗？！”李慧眼神一亮，抬头看着齐士达问道。 “当然是真的，呵呵，这点事儿，齐伯伯还是能作主的”，齐士达笑着说道：“我们院又不是牢笼，你当然可以带朋友进来。” “那我去打报告。” “不用了，阅览室就在小门边上，走几步就到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能让他随意离开阅览室范围。” “那当然，我一定不会让他随便乱跑的，也不会让他看阅览室里的资料。” “嗯，很好！阅览室摆在外面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秘密，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不过，如果徐志刚让你找管理员借阅其他资料，那你就得小心了。” “好的，齐伯伯你放心吧，我懂得轻重的。” “嗯，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懂事。” “谢谢齐伯伯，那我先回去了。” “这么忙着跑呀，也不陪齐伯伯多说几句话！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缠着齐伯伯，让我帮你抓蝴蝶，抓蜻蜓，现在长大了，不想跟齐伯伯说话了是不是？” “哪有？…”李慧撅了撅嘴：“我是看时间很晚了，怕影响您休息。” “我不累，也不困，年纪大了的人啊，就没那么多觉了，慧慧，再陪齐伯伯说会儿话吧，至少把冰棍吃完再走，好不好？” “好的”，李慧坐到了齐士达的身边，很用心的尝着冰棒的味道，她家里也有冰箱，冰箱里也有冰棒，只是妈妈一般不会让她吃，怕她吃了拉肚子，影响学习。 “慧慧，我记得你说过，徐志刚这个人看着很好相处，但只要稍一接近，他就会躲得远远的。 现在呢？现在还是这个感觉吗？” “现在…”，李慧仔细想了想，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越是跟他相处，就越觉得他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我觉得，他活得很累，也很努力，可却又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绝望，让人看着很揪心。” “很揪心…” “是的，就是这个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你是怎么知道同学们在传你和他的小话的？是有同学跟你说了吗？” “不是，是肖老师和禹老师特意找我谈了，说有同学找他们反映了，禹老师还挺激动的。” “哦，原来是这样…也是他们建议你带徐志刚到院里来补习的吗？” “是肖老师建议的，肖老师很信任我，她没有相信那些风言风语，只是让我稍微注意一下，帮徐志刚补习时尽量避开同学们，说上我家或者上徐志刚家都可以。”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徐志刚家呢？你不想去他家看看吗？不好奇？” “不”，李慧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徐志刚好像跟他家里人相处得并不融洽。” “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是家辰告诉我的。” “是皮猴子告诉你的？” “嗯，其实在学校，不学习时，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家辰挺服气徐志刚的，我还从来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顺从过。 有时候，徐志刚叫家辰的外号他都不生气。” “这样啊，那确实不简单！ 这小皮猴子，只要有人叫他的外号他就炸毛，为这个还没少跟人打架，徐志刚居然能叫他的外号，不简单！ 他，除了你和皮猴子，还交了其他朋友吗？” “好像没有”，李慧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他对其他同学都很冷淡，曲微对他很感兴趣，总找机会来跟他说话，可徐志刚根本就不理她，两人还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曲微，曲警官的女儿。” “是的”，李慧已经把冰棒吃完了，指头捏着小竹棍轻轻地晃着。 “慧慧，你不怪齐伯伯一直在套你的话吧？” “不会”，李慧甜甜一笑，胖乎乎的脸蛋上显现出两个小酒窝：“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很理解大家为什么会这样，我也知道，大家已经很宠着我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齐士达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啊，对不起！” “齐伯伯您别这样，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这样也挺好的”，李慧笑着说道：“齐伯伯，你说，爷爷还能好起来吗？我看他最近好像精神好了不少。” “应该能好起来的，我们都盼着他能尽快好起来，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那好，我回去了，齐伯伯再见！”李慧又冲齐士达笑了笑，小跑着离开了。 等李慧跑远，办公室的侧门被打开，萧建军带着罗芝芝从里面走了出来。 “建军，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们这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这才一个月不到啊！”，萧建军眉头紧皱的说道。 “是啊，是有点儿急了，这不像是安的风格…” “齐老，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过于敏感了？” “不！”齐士达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这里是211院！我们再怎么敏感也不为过，敏感过头总比失误好！ 肖珍…禹大平！” 齐士达用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建军，你觉得，哪一个更可疑？” “肖珍，我觉得是肖珍，让慧慧帮助徐志刚是她提议的；让慧慧注意影响，去学校以外的地方帮徐志刚补习，也是她提议的，当然她更可疑。” “肖珍…”齐士达又转向了罗芝芝：“小罗同志，你觉得呢？你在十三中待了也有十来天了，你认为肖珍和禹大平，谁更可疑？” “禹大平！”罗芝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给出了她的答案。 “哦？为什么？” “直觉！我见到禹大平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他，演过头了！” 第72章 密室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徐志刚这次没有胡乱考，考得太差是要留级的，也没有特别认真，反正保证及格就行。 紧张的考试持续了整整两天半，接下来有难得的三天休息，李慧提出要利用这三天帮徐志刚补习功课，徐志刚拒绝了。 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补习，让李慧憔悴了不少，还是放过她，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吧。 回到家，来到地下室，没想到徐蓁蓁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跟我来。” 徐蓁蓁面无表情地将徐志刚带到了那道从未在他面前开启过的金属门前，当着他的面拉开了金属门旁边墙上的一个小暗门，露出了一台造型十分奇特的设备。 徐蓁蓁在设备上输入了好长一串数字，又将脸凑近设备，盯着一个小方框看了一小会儿，这才招了招手让徐志刚过去。 “看到这块玻璃面板没有？把眼睛凑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徐志刚眉头大皱。 “虹膜扫描仪，我已经设置好了，录入你的虹膜数据，再配合密码，就能打开这道门了。” “不是说要通过你的测验才能进这里吗？” “你已经通过了”，徐蓁蓁瞟了一眼徐志刚：“你第一天就撑过了十分钟。” “那也算的？” “我说算就算，少废话，把眼睛凑上去。” “行吧！”徐志刚翻了个白眼，把眼睛凑了过去，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徐蓁蓁所谓的测验，无非就是找个借口揍他而已。 仪器发出淡淡的绿光，扫在眼睛上有点难受，弄了好半天后，仪器终于发出了轻微的提示声。 “可以了，你先让一让！”徐蓁蓁赶走了徐志刚，又在那个仪器上操作了好一会儿，这才拿出一张纸递给徐志刚。 “纸上写的密码，先输入密码，然后进行虹膜识别，门就可以开了，顺序不能错；密码要记住，这张纸必须毁掉，你试试吧。” 徐志刚看了看徐蓁蓁，走到仪器旁开始输入密码。 “我说，我觉得吧，这种开门方式很危险！万一有人想强行进去，那还不得先把我眼珠子给挖了啊？”徐志刚一边输入密码，一边冲徐蓁蓁扬了扬眉毛说道。 “放心，不存在的。 人死了或者眼珠子被挖出来，瞳孔括约肌失去力量，瞳孔就会放大，虹膜也就无法被正确识别了。 所以，如果有人要强行开门，至少在门打开之前，他们会先留你一条命，指纹就不一样了，把你指头剁下来，随时可以用。” “哇你一个女孩子，说起这些恐怖的事这么自然的吗？不过你真的懂得挺多，都是在哪学的？” 徐蓁蓁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志刚开锁。 徐志刚按照徐蓁蓁的指导操作过后，那道神秘的金属门终于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进来吧。” 徐蓁蓁走进了金属门，徐志刚立即跟了上去，金属门很厚，像是那种保险库的门。徐蓁蓁进去后顺手打开了灯。 这是一个30平米左右的空间，空间正中间有一张挺大的台子，四面墙上全都是排列得非常整齐的柜子，门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书架。 空间中还可以看到三条通道，也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地下空间的结构图、通道的开启方式、门锁设置方式以及物资存储，那里面都有记录，你自己慢慢看。” 徐蓁蓁指了指小书架上一个很厚的大本子说道。 徐志刚马上走上前去将大本子拿了起来，翻开看了两页后，表情立即变得非常精彩。 徐蓁蓁没管他，走到正中间的大台子旁坐了下来，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一小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你的新身份已经搞定了，就在放个人资料的抽屉里，你自己熟悉一下吧。” 徐志刚又看了徐蓁蓁一眼，根据大本子里的记录打开了一个柜子，拉出了里面第一格抽屉，抽屉里果然静静的躺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徐志刚将文件袋拿到大台子边，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将文件袋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先是将新身份证拿在手上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不满意？”徐蓁蓁喝完一杯酒，看着徐志刚问道，她的脸已经有些微微发红了。 “不是不满意，我总觉得这身份证上的照片，看着怪怪的，明明是我，可又不像我。” “怪就对了”，徐蓁蓁微微一笑：“我给你的照片做了一些处理，让你看起来与照片似是而非。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拿着徐天佑的照片与徐志刚做对比，最终大概率会得出错误的结论，他们会认为你们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很像罢了。” “是哦，看久了确实是这个感觉！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只要稍稍改变你的眉形和眼形就可以了”，徐蓁蓁站起身来，打开了她身后的一个柜子，拉开了柜子里所有抽屉。 这些抽屉里是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以及伪装物品。 “去那张椅子上坐好，我给你上最后一课”，徐蓁蓁指了指一旁一张带靠背的椅子说道。 徐志刚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徐蓁蓁后，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徐蓁蓁挑了一些化妆品，把椅子拉到徐志刚对面坐下，又在他手上塞了一面镜子后，但开始动起手来。 “记住了，区别两张面孔，一般情况下，照片是看整体，面对面，就是看眉眼； 眉毛和眼睛是区别人与人最重要的两个器官，其次才是脸型、鼻子和嘴巴； 只要在眼睛和眉毛上花些功夫，就能最大程度的改变一个人的整体感官； 我们人类，是唯一一种两只眼睛都长在正前方，并且能清楚看到大面积眼白的动物，这是为了方便交流，眼神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要更好的伪装成另一个人，首先要改变的就是眼神，如果改变不了眼神，就算在脸做了再多处理，也有暴露的危险。” “这就是你每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缘故？”徐志刚故意如此说道，徐蓁蓁平时的样子很讨厌，让他总是忍不住想怼她一下。 “有这方面原因”，让徐志刚没想到的是，徐蓁蓁居然点了点头：“这叫留白，我会尽量用一个固定的状态去面对一个人，让他形成深刻的固有印象。 当我换一个妆容，并且用另一种状态去面对这个人时，他就会认为我是另一个人。” 徐蓁蓁说到这里，突然冲着徐志刚甜甜一笑，一直微微簇在一起的眉头同时张开，整张脸立即变得无比生动起来，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徐志刚目瞪口呆！ 现在的徐蓁蓁，哪怕不换妆容，要是在另一个环境里，徐志刚说不定都不敢上前相认。 很可惜，这种奇妙的体验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徐蓁蓁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模样。 徐蓁蓁帮徐志刚画完了眉毛和眼线，又拿了两根细细的肤色胶带贴在了他的眼皮上，稍稍改变了他的眼型； 然后用电发棒将他的头发稍微烫卷了些，最后用一瓶类似发胶的东西，对着他的头发喷了不少。 “好了，你现在再对比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和徐天佑的身份证，是不是就不别扭了？” “我的天！…” 第73章 放手 镜子里的徐志刚确实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本浓密的平直眉被修得稍许有了些角度；眼睛因为有胶条贴着无法完全睁开，这样的眉眼搭配在一起，阳光的感觉不见了，却多了许多凌厉的色彩； 脸颊的阴影使得他整张脸看上去越发尖锐，越发棱角分明，配合上凌厉的双眼和刻意被压低了少许的发际线，凶狠的感觉扑面而来。 徐蓁蓁最后喷的那瓶东西，除了能让头发定型外，还改变了头发的颜色。 短短不到十分钟，徐志刚就在徐蓁蓁的操作下彻底变成了徐天佑。 徐志刚忍不住又看了看徐蓁蓁，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点不敢确定，眼前的徐蓁蓁，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化妆术而已，任何一个精通化妆的女孩子，都能很轻易的完成这种效果。 这种简单的化妆只能瞒过普通人，碰上有经验的人作用就不大了，要对付经验丰富的人，要下的功夫会大得多。 现在，国外正在研究一种面部识别技术，用摄像机配合计算机来识别人脸，理论上，任何化妆术在这种技术前都无所遁形，除非你能想办法改变瞳距。 只是这种技术还非常不成熟，并不精准，而且需要强大的计算机支持，一时间难以普及。未来一旦这种技术成熟并推广开来，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这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好了，最后一课我已经上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慢慢琢磨了。 这间屋子里的设施都有相应的影像说明，你自己看录像带吧。” 徐蓁蓁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你是要提前离开南城市吗？”徐志刚见徐蓁蓁要走，连忙问了一句。 “我会按原计划在8月底离开，剩下的时间，你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少来烦我。” “圣莫丽那帮人是什么人？他们跟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知不知道别墅区的地下通道系统。” “他们跟我们是合作者关系，但这种关系只有他们的高层知道，现在那个院子里，应该没有了解我们与他们真实关系的人； 别墅区的地下通道系统，理论上他们是不知道的；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 我要很郑重的提醒你一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他们起冲突，他们的背景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同时，别墅区的地下通道系统，关系到我们家所有人的安全，不到生死时刻不要轻易暴露，这套系统也不是为了对付圣莫丽那帮人而建造的，为了对付他们而暴露，不值得。” “明白了”，徐志刚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接着问道：“合作者，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跟他们的具体合作内容？”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兜圈子。” “我就想问，能不能弄死他们。” “可以”，徐蓁蓁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不过，你如果真想弄死他们，下手要狠，做得要彻底，不能留下任何首尾，否则后果难料。 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我们究竟想要你干什么…”徐蓁蓁微微一笑：“你听过一句古话吗？” “什么古话？” “三代贵族，五代世家”，徐蓁蓁的目光看向了天花板：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家族想要成为真正的人上人，想要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阶层，至少要经过三到五代的艰难打拼。 这意味着，有三到五代人，要做出巨大的牺牲。 我们华夏人就是这样的，一直是这样的。 你，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你在享受家族为你创造的便利的同时，也要负起该负的责任。” “可我觉得，这个家好像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还差得远！”徐蓁蓁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觉得非常不错，是因为你的眼界不够宽； 我们只是掌握了一点点为数不多的财富而已，比起真正的有钱人还差得很远； 更何况，已拥有的财富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持续创造财富的能力以及保住财富的能力；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遇上真正的权贵，什么也不是，他们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夺走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有反抗的力量，必要时，你可以牺牲，我也可以牺牲。 我这么解释，你满意吗？” “我假装满意了。” “那好，不用谢！” 徐蓁蓁说完便进入一条通道离开了，徐志刚看着徐蓁蓁离开的通道口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终于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合作者，家族…我可以牺牲，你也可以牺牲…呵呵！” 徐志刚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拿起摆在台面上的资料仔细看了看。 资料很齐全，身份证、驾驶证、毕业证、银行卡、病历本等等，还有几本护照，两个传呼机以及一台造型十分特殊的手提电话。 “卫星电话使用指南…原来这就是卫星电话，好高级…就是这本护照上的英文名起得有点挫，andy xu，像个女人的名字，谁让你瞎起名字的？…” 徐志刚放下护照，走到另一个柜子前打开了柜门和里面的抽屉，这个柜子里摆的是各种武器，包括枪支在内。 徐志刚说明录像带，将它插进录像机里看了看，录像带的内容果然是介绍这些武器的用法的，讲解的人仍是教格斗术的那三个人之一。 徐志刚将录像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接着在抽屉里挑了一把看上去最顺眼的手枪，压上子弹，安上消音器，去了隔壁的练枪房练习射击。 打光所有子弹后，徐志刚回到原位，开始练习化妆。 傍晚时分，引擎的嘶吼声响起，徐志刚骑着忍者900，飞快的驶出了小区。 ----- 丁萍的房间中 丁萍正悠闲的翻着一本杂志，波叔垂手站在她侧后方。 “女主人，小主人出去了，要通知我们的人跟上吗？”波叔小声问道。 “算了，不用了”，丁萍轻吧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他，更不可能盯他一辈子。 该做的准备我们已经做好了，是时候稍微放一放了。 小主人…你改口倒是改得挺快！” “呵呵，能为您和小主人们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 ----- 徐蓁蓁的房间 “叔，我已经把地下室向他完全开放了。” “……” “叔你放心，我没乱来，他确实通过了我的测验。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相当不错，尤其是模仿能力和运动能力，我都有点儿嫉妒了呢！” “你无需嫉妒任何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 “这我知道，但我还是有点儿嫉妒！你答应重新给我买的摩托车呢？怎么还没有到呀？” “已经在运过去的路上了，大约还需要半个月时间，按照你的要求，我给你订了三个颜色的，满意了吧？” “谢谢叔！我就知道叔对我最好了！有件事我要提醒叔哦，他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圣莫丽那些人。” “嗯，知道了。” “叔不担心吗？” “我应该担心什么？” “担心他失败，或者暴露我们。” “我并不担心，我的小公主不是还在那儿么，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的。” “可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让所有相关的人全部消失，叔能接受这个结果么？” “你了解我的，我唯一不能接受是失去你，其它的都无所谓。” “嘻嘻。” “就当是另一场测验吧，他如果成功了，我会跟孔雀说，让她把海西省的地下生意交给他去做。” “好吧，我希望他能成功，这样我就能彻底离开这儿了。” “你可不许暗中帮他。” “放心吧叔，我绝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 第74章 回家 徐志刚骑着摩托车一路向东 一个多小时后，他离开了南城市范围，五个多小时后，他离开了海西省，一路上除了加油，没有丝毫停歇。 第二天晨曦微露时，那栋熟悉的小楼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很久以前了，深海市还没有开始大发展，翠竹苑是一个小而美的高档小区，它坐落在如今的罗田区边缘，靠近大浪沙； 有不少香港人在这里购置了产业，每到假期，他们会成群结队的过来度假。 徐志刚就是在翠竹苑长大的。 后来，深海市成了经济特区，开始了一日千里的大发展，城市中心一直在不断西移，翠竹苑慢慢的就变成了城市边缘。 由于各项配套措施都比不上新建成的城区，翠竹苑渐渐衰落下来，到最后彻底成了一个普通的平民小区。 “志刚，是你吗？”看门的大爷打开保安亭的小窗，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是我，我回来看看”，徐志刚摘掉摩托车头盔微笑着回答道。 “哎哟，真是你，都骑上摩托车了，真好啊，真是苦尽甘来，享福了啊！”看门的大爷笑呵呵的说道。 整个翠竹苑小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蓝采薇去世后，徐志刚被他的亲生父亲领走了，而他的亲生父亲，原来是个很有钱的大富豪。 看门的大爷披着外套帮徐志刚打开了小区大门：“真是孝顺的孩子，回来看看也好，这里可是你长大的地方，呵呵！” 徐志刚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 场面是如此温馨，可徐志刚心里很清楚，这看门大爷可不像表面上这么和蔼可亲，以前也没有少为难他们母子。 现在他的态度这么亲切，完全是看在他那个有钱的所谓父亲的面子上。 徐志刚开着摩托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1栋4层建筑，只有两个单元，徐志刚家住在1单元101，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蓝采薇身体好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 打开铁门走进院子，所有花都已经枯萎，杂草倒是冒出来不少。 打开门走进家中，这个家是如此简陋，如此熟悉，又如此温馨。 徐志刚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桌面，这张小桌子既是饭桌，也是他平时学习的地方。 曾经无数个日子里，徐志刚就是坐在这张小桌子旁认真的写作业，蓝采薇一般会坐在旁边的床上，织着毛衣的同时，也会时不时看他一眼，目光温柔而满足。 后来，蓝采薇为了多赚钱，同时打了好几份工，这种温馨的画面就很少出现了。 徐志刚走进蓝采薇的房间，看着挂在墙上的遗照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找来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将房间里所有家具都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徐志刚给蓝采薇上了香，然后拿出新的身份证，轻轻摆在了蓝采薇的遗像前。 “妈，我有新的身份证了，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名字：徐天佑。 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怎么样，很不错吧？…” 徐志刚微笑着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始终没让它们流下来，他知道妈妈不想看到他哭。 “妈，我在徐崇华家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在学校里交了两个新朋友，一个叫皮家辰，一个叫李慧。 皮家辰个子很小，长得像个女生，他成天紧张兮兮的，稍稍有点神经质； 李慧是个大眼睛女孩，挺漂亮，是学习委员，人也很不错，她经常帮我补习功课，还请我吃了不少鸡腿； 我说她有点儿胖，她还真的开始减肥了…下次有机会，我带她来让你看看，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徐志刚笑着跟蓝采薇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就趴在摆放遗像的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将熟睡的徐志刚惊醒。 这种声音徐志刚很熟悉，这是隔壁一个姓王的女人切菜的声音，这女人是乡下来的，为人很彪悍。 姓王的女人一家来了后没多久，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带着孩子一直住在这里，也许是出于妒忌，平日里她经常会找他们母子俩的麻烦。 蓝采薇的性格比较冷淡，几乎没有朋友，与邻居的来往也不多，常打交道的只有两家，一家就是隔壁这个姓王的女人，另一家就是三楼的温阿姨。 温阿姨一直很照顾他们母子俩，蓝采薇的好几份工作都是温阿姨介绍的。 徐志刚看了看时间，中午11:30，快到午饭时间了。 徐志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将徐天佑的身份证收了起来，轻抚着蓝采薇的遗像，他的眼神从温柔慢慢变得越来越锐利。 “妈，你拼了命就是想让我过得好一点，我答应你，徐志刚一直会好好的，但徐天佑，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你放心，我会谨守你给我划的底线：永不背叛祖国，永不背叛民族，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我想，你会理解我，也会理解天佑。 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先走了，你要好好的，我会经常来看你。” 徐志刚摆好照片，走到照片正前方跪下来，很认真的给蓝采薇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照片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出了门，徐志刚慢慢爬到了三楼，就在他举起手，即将敲响温阿姨房门的那一刹那，突然停了下来。 仔细想了想后，徐志刚又轻手轻脚的回到了一楼，敲响了姓王的女人的房门。 “谁呀，这会跑过来…徐志刚？你要干什么？！”姓王的女人打开房门，看清楚敲门的人是徐志刚后，满脸警惕的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进去说吧”，徐志刚面含微笑的说道。 “这…进来吧”，姓王的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个身位。 徐志刚再次微微一笑，侧着身子走进屋内，姓王的女人本来想关门，但门关了一半，又觉得有点不对，便将门大打开来。 姓王的女人很清楚，自己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蓝采薇母子的事儿，徐志刚也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以前有蓝采薇压着，徐志刚不敢怎么样，现在蓝采薇已经死了，鬼知道徐志刚会不会是来报复的。 门开着，无论逃跑还是呼救，都方便一点。 徐志刚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非常简陋，甚至比他家更加简陋。 其实，这个姓王的女人跟他家非常相似，也是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同样十分不容易，她表现出来的彪悍，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以前徐志刚不懂这些，可现在不知不觉的就懂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做饭，一会儿小牛就放学回家了”，姓王的女人狐疑地打量着徐志刚说道。 “我有点事想请王阿姨帮忙”，徐志刚笑着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同时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砰！ 就在徐志刚将钱放在桌子上的一刹那，姓王的女人一个箭步冲上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第75章 是她! “你…你…”，姓王的女人死死盯着桌子上的钱，你了好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妈以前喜欢在院子里种花，我这次回来，看见院子里的那些花已经全部都枯死了，而且还长了不少杂草。 我想请王阿姨帮个忙，请你在院子里种上以前一样的花草，我家院子里种的什么花，我想王阿姨很清楚。” “呃…那是，我确实挺清楚，呵呵…”，姓王的女人干笑着说道，她以前常会跟其他邻居说，蓝采薇人骚，种的花也都很骚。 “怎么样，这活儿王阿姨愿不愿意干？如果你愿意干，这些钱就是你一年的报酬，如果我家的院子你打理得好，明年我还可以酌情增加。” “愿意，当然愿意！” 姓王的女人一个箭步冲到桌子边，将桌上的钱一把紧紧抓在了手里。钞票厚实的触感，让她心中无比踏实。 这一叠钱至少有上千块，都赶上她大半年的收入了，不就是打理一些花花草草吗，这活儿她太拿手了，以前在乡下时，她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那好，我家的院子就交给你了”，徐志刚将院门的钥匙解下来，推给了姓王的女人：“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你请说，请说！”，姓王的女人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谦卑。 “这件事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每天晚上回家，看到隔壁荒凉的样子心里发怵，所以好心义务帮的忙。 态度蛮横一点，甚至可以说一些抱怨我们的话，我不会怪你。” “这样不好吧…好，我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姓王的女人犹豫了一小会儿，这才眼珠一转说道。 她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她是收钱干活的，一来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也怕人惦记。 “好了，就这事儿，你费心了。” 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姓王的女人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直到此时，她才从一连串的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 “徐志刚，我有个问题…”姓王的女人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找三楼温阿姨帮忙，而是找了你，对不对？” “是的，我真的挺纳闷儿的…”，姓王的女人连连点头“你们不是跟那姓温的女人关系最好么，这种好事为什么要便宜我？我以前还老故意找你们麻烦…” “呵呵”，徐志刚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啊，每个人都不能小看：“第一，温阿姨以前帮过我们家不少忙，我会用其它方式感谢她的，出钱让她帮忙打理院子，不合适； 其次，我们毕竟是对门，两家的院子也就隔着一堵墙，你打理起来更方便； 还有就是，仔细想想，你家跟我家的情况很像，我妈以前就经常对我说，你挺不容易的。现在，我妈走了，我也不想今后每次回来，还要跟你弄别扭。 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都过去了，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的，所以就找了你。” “这…”姓王的女人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了：“志刚啊，对不起，以前是王阿姨混账，做了很多糊涂事，王阿姨给你道歉。” “好，我接受，现在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看以后吧。” “好，不提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看着家的，要是出了问题你就来找我麻烦！ 你找我也算找对了，三楼那个姓温的女人，最近经常整天不着家，我听人说，她好像要搬走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徐志刚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消失。 “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是居委会的刘大姐悄悄跟我说的，那个姓温的女人还托她帮忙留意有没有人来买房子呢。 看这个样子，她这一走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对了，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还没有回来，你现在上去不一定能找到她，要不要我看到她时告诉她你回来了？” “不用了”，徐志刚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一会儿自己上去给她留封信吧，我这次来得很急，马上要返回海西，不麻烦你了。” “好吧，说真的，我真不想跟她说话，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算了，我不碎嘴了，你要不吃完中饭再走吧，我再去给你烧几个菜，很快的！” “谢谢，不麻烦了”，徐志刚想了想，拿出一个小本子写下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然后将那一页撕下来递给了姓王的女人。 “这是我的传呼机号码，你留着，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可以呼我，还有，如果你打听到温阿姨什么时候搬家，也给我留个信息，告诉我一声。 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好的好的！”姓王的女人双手接过纸条：“你真的是走了大运了哦，小小年纪传呼机都用不上了，不得了啊不得了…” 徐志刚笑了笑，没有接她这话：“王阿姨，我赶着回去，先走了，下次见。” “那好，既然你这么着急，王阿姨就不强留你了，你一路上要小心啊，我听说海西省那边路上不太平。 你家的院子就交给我了，放心吧！” “好的，谢谢，下次见。” 徐志刚告别了姓王的女人，回到了自己家里想了想后，找来一张干净的纸，包了2000块钱，在纸上写下了一段话： “温阿姨，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我赶着回海西考试，下次回来再来看你。” 徐志刚把钱包好揣在兜里，又来到三楼，轻轻叩响了温阿姨的房门，等了好一会儿，果然没人开门，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徐志刚咬了咬牙，拿出包好的钱从门缝中塞了进去，然后果断转身离去。 如果，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母子俩，那么这双眼睛一定要会想办法尽量靠近他们，这样才能看到更多的！ 与姓王的女人比起来，一直照顾着他们，跟他们走得很近的温阿姨，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如果猜对了，徐志刚发誓会让她付出代价，如果猜错了，更好，以后就找机会好好感谢人家。 骑上摩托车离开翠竹苑，徐志刚一路向东，往大浪沙方向而去，这次过来，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找到那天夜里打他的那几个人，然后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不是那几个人恶意刁难，在他买药回家的途中拦住他并把他打倒在地，妈妈蓝采薇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这个仇一定要报，现在是时候了！ 徐志刚从小在这里长大，只要是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他哪怕不认识，多多少少也会有个印象，那天晚上打他的那几个人，就是常年混迹在这一带的，徐志刚很清楚他们的活动范围。 果然，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他就在一家饭店里找到了其中两个，这两人与另外一伙人叫了一大桌子菜，正在喝酒划拳。 徐志刚找了个角落停好摩托车，死死盯住了这两个人，只要跟住他们，就能将其他人全部找出来，尤其是为首的那个。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了徐志刚的视野之中，一瞬间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个身材十分匀称的女孩子，她正快步奔向一个方向，脑后那根粗粗的麻花辫随着她奔跑的节奏一甩一甩的。 “是她！…她在这里，那他也应该也在！”徐志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激动，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次回来想见到的人，居然在同一时间都出现了。 “徐天佑这个名字还真是起对了啊…老天爷，谢谢哈！” 徐志刚原本一片冰寒的脸瞬间软化下来，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吃饭的那两个人，毫不犹豫的转身跟在了那个奔跑的女孩身后。 第76章 文艺汇演 麻花辫女孩一路小跑，很快就跑到一所学校大门前停下脚步，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从另一个方向奔跑过来，女孩立即向少年挥手，她手里还捏着一只小小的、扁扁的纸盒子。 少年见女孩向他招手，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他也冲女孩挥了挥手，手里拿着同样的小纸盒。 “原来他们是去买琴弦了呀，还去了不同的方向买，这么谨慎是要干什么呢？”徐志刚挺好奇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现在的他笑得与那少年和女孩一样灿烂。 女孩和少年汇合后，少年拉起女孩的手向校园里跑去，丝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其他学生似乎也司空见惯了，并没有流露出太多诧异。 “喂，同学，你们学校在搞什么呢？这么热闹？” 徐志刚拦下了一名梳着小分头的学生问道，现在是午休时间，可很多学生都兴高采烈的在校门口进出，手上还拿着些鲜花道具什么的。 “我们学校今天文艺汇演”，被拦住的小分头学生满脸不爽的回答道。 “这样啊，在哪里演的？我能去看看吗？” “你混哪里的？”小分头学生有点警惕的扫了徐志刚一眼，不过徐志刚看上去也是学生模样。 “我在翠竹那边混的，早听说过你们五中文艺汇演搞得不错，我们都挺羡慕，没想到今天还撞上了。” 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递了根烟过去，这家伙一说话满嘴烟味儿，估计刚才是躲着抽烟去了。 小分头学生微微一愣，很熟练的接过烟，迅速塞进了兜里。 “哦，原来是翠文中学的。你羡慕我们，我们还羡慕你们呢，你们天天可以回家，我们得住校，跟坐牢似的，一个月就能回去那么一两次。”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走进了学校，看门的保安只是看了徐志刚一眼，并没有上前阻拦，今天是文艺汇演日，学校的学生带朋友过来看是被允许的。 “你参加文艺汇演了吗？” “我参加了，倒数第二个节目，演小品，他们让我演汉奸，丢！” “……” “文艺汇演就在学校大礼堂，你跟我一起过去就是，今天来的人会很多，有可能会没位子坐。 先说好了，我只带你过去，你别搞事情啊，要是搞事情被逮住了，可别出卖我！” “放心，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想卖也卖不了啊。” “那是！看到前面挂了旗子的那栋建筑没有？那就是学校大礼堂，你自己过去，我先闪了！” 小分头学生火急火燎的跑掉了，不知道是去准备去了还是找地方躲着抽烟去了。 徐志刚微微一笑，双手插兜，慢慢走进了礼堂。 五中的大礼堂面积很大，就像大型电影院，人确实很多，徐志刚很幸运的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一个位子。 这个位子是几名小女生帮室友占的，但她们的室友好像有事不来了，所以便宜了他。 不过好景不长，徐志刚屁股都没坐稳，就来了三个油里油气的学生，他们将这排的学生赶到了一边，三个人就霸占了七八个座位。 就连前面一排的学生都遭了殃，被他们以挡住了视线为借口赶走了好几个。 这三个学生大模大样的半躺在椅子上，将脚搭在前面一排的座位上，嘴里骂骂咧咧的，态度嚣张至极。 周围的学生敢怒不敢言，可见这三个家伙平时在学校里是横行霸道惯了的。 徐志刚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是来看他们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跟这三个家伙起冲突无所谓，但影响到他看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礼堂里的人越聚越多，有许多学生坐在了过道里，四周的墙边也都挤满了人，徐志刚和几名小女生混在人堆里，倒是一点儿也不显眼。 下午两点，文艺汇演正式开始，一对脸蛋画得像猴屁股的学生上台简单报了一下幕，表演就开始了。 每个班一个节目，表演形式不固定，从低年级开始，一个班一个班来。 初一初二的学生一般都是诗歌朗诵、合唱什么的，没什么意思，但所有学生都看得津津有味，表演结束后，也没人吝惜掌声。 反正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开心。 徐志刚身旁那几个小女生小嘴叭叭的，不管谁上台，她们都能好一顿八卦，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徐志刚听着也挺欢乐。 唯一不和谐的声音，就是那三个几乎占了两排位置的校霸，无论谁上台，他们都会阴阳怪气一番，要不就是怪叫起哄。 其他学生都选择了无视他们，没人与他们交流，也没人与他们对抗，大家就当他们不存在。 到了初三学生开始表演时，内容就开始完全不一样了，诗歌朗诵、大合唱变成了港台歌曲和劲舞，大礼堂里的气氛也渐渐达到了高潮。 初三2班的学生表演的是郭天王的《对你爱不完》，歌唱得不错，舞跳得更好，大礼堂里响起经久不绝的掌声，两名报幕的学生踏着掌声回到了舞台中央。 “下面的节目是：吉他弹唱《橄榄树》，由初三1班林漩儿同学和高一1班安小海同学联合演出！” 报幕的学生还没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徐志刚甚至看到了那个演汉奸的学生在人群中起哄，就他跳得最高。 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安小海和林漩儿大大方方的牵着手，一起走上了舞台。 一时间，气氛达到了顶点。 “哇，金童玉女耶！他们俩真勇敢！要是有一个像安小海这样的男生这么对我，那该多好！” “就是啊，漩儿姐人也很好呢！上次猪猪打开水被烫到，漩儿姐马上送了药过来，还照顾了她两天呢！” “你们别胡思乱想了，安小海师兄年年都是年级第一，还在市里、省里拿了那么多奖，漩儿姐游泳那么厉害，省游泳队的人总是来劝她加入，这样老师才不会说他们的，你们几谈个恋爱试试！” “要我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小海师兄的妈妈和漩儿姐的妈妈，好像都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学校找她们也没用。 小海师兄和漩儿姐很小就在一起了，老师一直都管不了。” “哇，青梅竹马呀，好羡慕！” 小女生们果然又开始八卦了，躲在她们身后的徐志刚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安小海，林漩儿！…就是你们，我终于知道你们的名字了…” 在那个绝望的雨夜，就是安小海和林漩儿，如同两位天使般降临在了徐志刚身后，帮着他把那辆如山般沉重的煤车推上了坡顶，然后没等他道谢就跑掉了。 那一夜，他俩也是手牵着手一起消失在漫天风雨之中的。 安小海和林漩儿走到舞台中间，安小海帮林漩儿调好话筒高度后，退后两步坐了下来，把舞台中央让给了林漩儿。 台下掌声不绝。 “切，不就是个书呆子吗？有什么好屌的？！” “就是，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等表演结束，老子去后门的通道堵他，打不死这扑街！” “哈哈，好，一起去，我也早看安小海不顺眼了，今天就干他，当着林漩儿的面干他，哈哈！” 三个校霸又开始作妖了，徐志刚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他的目光始终在台上的安小海和林漩儿身上，周围的喧闹仿佛早已消失，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掌声渐渐平息，《橄榄树》熟悉的旋律从安小海和林漩儿的指尖流淌出来，徐志刚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他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墙边，将自己藏在了阴影之中。 《橄榄树》有很多歌星唱过，也有很多版本，可安小海和林漩儿唱的，偏偏就是蓝采薇经常在家里放的那一版！ “还有还有，还有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琴音悠扬，和声绝美，所有人都陶醉在其中，那三名校霸也彻底没了声音。 一曲唱完，掌声雷动。 安小海走上前牵起林漩儿的手，两人一起对着台下鞠躬谢幕，台下响起一片呼喊声，气氛再次被推到了顶点。 “小海，怎么了？”台上的林漩儿轻轻推了推安小海，她发现安小海似乎是在发愣。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还得帮壮壮他们班伴奏。” “嗯，好的！” 林漩儿开心的点了点头，拉着安小海往后台走去。 安小海忍不住回头往礼堂出口方向望了望，他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一道十分特殊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礼堂出口方向的学生立即兴奋起来，几名小女生拼命的冲着安小海挥手。 安小海也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那里的一堆学生他隐约都认识，应该是初二的，没有任何异常。 礼堂外，徐志刚双手插兜，绕着礼堂慢慢走了一圈，很顺利就找到了那条后门通道，那里挂着一块厚厚的帘布，有一些化了妆的学生时不时进进出出。 徐志刚在那附近晃了晃，找到了一根大约30多公分的铁管，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挺足的。 徐志刚将铁管插在后腰，背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第77章 桂治强 “下面是本次文艺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由高二4班表演的集体舞…” 礼堂里传来了报幕声，徐志刚睁开双眼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那三个油里油气的学生仍然不见踪影。 “特么的，这三个家伙不是光会口嗨的吧？搞得我在这里傻等了这么久…” 徐志刚的念头还没有转完，那三个学生就转过拐角，大模大样的朝着这边来了。 还好，没白等。 “你特么滚远一……” 一名学生看见徐志刚站在那儿，开口呵斥他离开，话还没说完，却看见徐志刚已经很不耐烦地抽出了插在后腰的铁管，朝他们三人走了过来。 “这位兄弟，你…” 呜！ 啊！… 领头那名学生同样是话说了一半，徐志刚已经一铁管抽在了他肩膀上，铁管挥动的破风声和他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听着让人牙酸。 “我艹你！” 另两名学生见领头的挨了打，大骂着冲了上来，可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徐志刚的对手，一个照面都没走完，就被放倒在地，捂着被铁管打中的地方放声哀嚎。 徐志刚将铁管扛在肩上，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三人。 别说，这种揍人的感觉，还挺爽的！怪不得徐蓁蓁乐此不疲，只是这三个人太弱了，完全不够打。 “我丢你…艹，你哪儿来的啊？是不是找错人了？！”第一个被打的学生已经缓过一口气，叫骂着问道。 “没找错人，我就是看你们三个不顺眼而已”，徐志刚耸了耸肩说道：“还有，饭可以乱吃，兄弟不能乱叫，我可没你们这种沙雕兄弟。” 卧槽…… “你特么有病吧？知不知道我们的老大是谁？！”为首的学生咬牙切齿的说着，并挣扎着想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我们的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强哥，桂治强！” “哇，强哥，桂治强，对不起，真没听说过，带我去见识见识呗”，徐志刚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好，你小子有种别跑，我现在就去叫我们老大！”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省得浪费时间等，没意见吧？” “呵呵，你要找死，我们当然没意见，走！” 领头的学生狠狠瞪了徐志刚一眼，将另外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三人跌跌撞撞的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他们边走边不断回头看徐志刚，想记住他的长相。 三人没少在学校外打架，刚才被徐志刚毫不费劲的放倒在地，都没了硬拼的心思。 徐志刚在三人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不把这三个家伙彻底打服，他们还是找安小海和林漩儿的麻烦怎么办？ 三名学生走出校门，就在校门附近的电话亭里打了传呼号码，不一会儿就有电话回拨了过来。 “谁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不耐烦。 “老大，是我，马骝仔，我和鸡仔他们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谁那么大胆子？报了我的名字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不耐烦了。 “我报了老大的名字，他说没听说过，还让我把你叫出来，他要连你一块儿打！” “艹，他们人呢？” “就在我们这儿，说是要等你过来。” “好，我特么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你把他们带到游戏室去，我马上过来。” “好的，老大！” 马骝仔挂断了电话，又恶狠狠的瞪了徐志刚一眼：“有种你跟我们来！” 徐志刚笑着摊了摊手，连铁管都扔到了一边。 马骝仔哼了一声，转身往不远处的一个电子游戏厅走去，徐志刚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 宾馆房间中，桂治强极不耐烦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睡在他身边的女人伸手拉了拉他，被他狠狠甩开。 “老大，马骝仔那帮学生的事儿，你干嘛亲自去管？给他们脸了，随便叫个兄弟过去看看就是了。”一个瘫坐在沙发上，瘦骨嶙峋的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啊老大，你躺着吧，我过去看看吧，马骝仔也是活得不耐烦了，屁大点儿事也敢麻烦老大！”另一名小弟吸了吸鼻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行了，你们别操心了，我必须自己去，这几个学生有大用，你们不懂的…真特么麻烦！”桂治强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件背心披在了身上。 “老大，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估计就是些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小混混，我过去收拾完了就回来，那边应该也有我们的兄弟。 你们继续玩，别扫了兴，一会儿你们鬼哥过来了，带他去桑拿那边等我。” “好的，老大你小心点。” “少废话！”桂治强说完甩门离去。 ---- 电子游戏厅里，老板都快要哭出来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当地小混混都很喜欢在他这儿了事儿，每次只要预感会出事，游戏厅的客人就会跑得一干二净，真打起来，砸坏了机器都没人赔。 闲着也是闲着，徐志刚买了几块钱游戏币自顾自的玩了起来，马骝仔等人堵在游戏室门口，生怕他跑了。 实际上，马骝仔三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徐志刚的样子显然完全没准备跑，更没把桂治强放在眼里，这种状态要么就是有更大的后台，要么就是个傻子。 徐志刚显然不像个傻子。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有两人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只有马骝仔仍是一脸的怨毒。 引擎声响起，一辆摩托车停在了电子游戏厅门口，满身纹身的桂治强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 “大哥。” “大哥！” 三名学生立即站直了身子叫道。 “就这小子？就他一个人？”桂治强指着徐志刚问道，除了三个学生外，游戏室里就徐志刚一个人。 “对，就是他，就他一个人…”马骝仔说完低下了头，被人一打三，确实挺丢人的。 徐志刚打游戏打得很认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桂治强已经到了。 桂治强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转身走向了徐志刚。 “小子，我说你是不是……” 桂治强向徐志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眼前这个少年的侧脸居然十分熟悉，让他立即想起了大约一个月前的那个雨夜。 “靠，又输了！”徐志刚骂了一句，放开了游戏机摇杆站起身来，笑着走向了桂治强。 徐天佑这个名字，确实是取对了，老天爷这次真的开眼了！ 徐志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三个学生的老大，居然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伙人之一，这人就是那天晚上打他那帮人的首领。 “强哥是吧？认出我来了？”徐志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你…啊！” 桂治强刚想说些什么，可徐志刚突然暴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匕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快若闪电的扎在了他的胃部。 “啊！~” 桂治强发出第二声惨叫，伸手想去抓徐志刚的手臂，可徐志刚已经抽出匕首，照着他飞快的又是两刀。 此时桂治强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只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死死盯着徐志刚。 徐志刚的眼睛已然发红，面容也有些扭曲，他手腕猛一用力，带着匕首狠狠一绞。 噗！ 桂治强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跪倒在地。 徐志刚面目狰狞，满脸是血，抽出匕首后一个闪身到了桂治强身后，抓住他的头发抬手又是一刀。 匕首从侧面扎进桂治强的脖子，深没至柄！ 第78章 鬼六 唰~ 徐志刚手臂猛一用力，匕首向前割破了桂治强的喉管，鲜血喷得到处都是，徐志刚松开手，脖子断了一半的桂治强噗的一声扑倒在地面上，再没了声息。 “呃～” 看到这一幕的电子游戏厅老板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被吓晕过去。 徐志刚慢慢转过身，三名学生两腿一软，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他们不是不想跑，是真的腿发软，跑不动了… 徐志刚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三人面前。 “大大大…大哥，错了！我们错了！饶命啊！我们错了！” 两名学生歇斯底里的求饶，马骝仔却叫不出声来了，因为那把刚刚捅死桂治强黑色匕首已经搭在了他肩膀上。 “你的老大，他还有老大吗？”徐志刚盯着马骝仔问道，他的眼神是如此清澈，就像一名好奇心很强的学生在问老师。 马骝仔拼命摇着头，他摇头的意思不是说桂治强没有老大，而是他真不知道桂治强还有没有老大… “你还要出来混吗？” 马骝仔再次拼命摇头，眼睛里全是恐惧。 “你老大，他叫什么名字？” 马骝仔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又完全说不出声音。 “来，跟我学，深呼吸…对了，就是这样，告诉我，你老大叫什么名字？…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那就没用了，我就只好弄死你，再去问他俩了。” “桂治强！大哥，我老大叫桂治强！”马骝仔终于说出声来。 “哦，桂治强，知道了”，徐志刚点了点头：“你老大应该还有其他兄弟的吧，他们一般会在哪里？” 马骝仔又开始拼命摇头：“大哥，我真不敢说啊，我老大…我老大他们是卖粉的，我要出卖了他们，他们会杀我全家的！” “哦，卖粉的，你明知他们是毒贩，还敢跟他们混，真是有出息！” “不混了，我再也不敢出来混了！求求你大哥，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也行，你老大其他的兄弟都叫什么名字？这个总能说吧，你悄悄的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只知道一个。” “一个也行。” “鬼六，鬼哥，他是我老大的亲弟弟，我听说鬼哥的势力比我老大还要大得多，我觉得我老大应该也挺怕他的…” “哦，鬼六…希望你没骗我，要不然，我也会上你家找你的。” 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在马骝仔衣服上擦了擦匕首，然后起身收好匕首，让另一名学生脱下了上衣，这才不紧不慢的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 徐志刚走出一段距离后，马骝仔等三人终于瘫倒在地。 整条街静悄悄的，许多店面明明开着，可里面看不到一个人。 徐志刚走到一家小店的柜台前，拿了两瓶水，扔下两块钱刚想走，却看到一只小手从柜台下伸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颗棒棒糖。 “坏人欺负妈妈，大哥哥打坏人，妞妞请你吃糖！”一张胖嘟嘟的小脸从柜台下探了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徐志刚早就看到这两母女了，老板娘抱着小丫头躲在柜台下，徐志刚怕吓到她们，一直没与她们有眼神接触，哪知道这小丫头却主动钻了出来。 徐志刚从小丫头手上接过棒棒糖放进兜里，然后微笑着冲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小丫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板娘显然是吓坏了，赶紧捂住了小丫头的嘴。 徐志刚冲老板娘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老板娘果然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会被骚扰。 徐志刚回到摩托车前，倒出水冲洗了脸上的血迹，然后将身上沾满鲜血的白衬衣脱下来，连同水瓶一起塞进了摩托车车座储物格中，换上学生的衣服，戴上头盔启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这时，远处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警笛声。 ---- 深海市第五中学校门口 安小海和林漩儿背着吉他走出校门。 “小海，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好像还来了不少警察！”林漩儿踮着脚尖向电子游戏厅方向望了望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安小海也朝那个方向看了看，然后回头冲着潘壮壮喊道： “壮，你倒是快点儿啊，再磨磨蹭蹭的晚饭前就赶不回去了，你不是还要赶回去看圣斗士吗？快点啊！” 潘壮壮给了安小海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说的倒轻巧！老子一个人扛三个人的行李，我倒是想快啊！ 你俩别卿卿我我的了，赶紧过来帮我拿东西！” “啊！我想起来了！文具店好像到了一批新漫画书，漩儿，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嗯，好的！”林漩儿笑着点了点头。 “走，我们快点过去，看完还要赶回家吃晚饭呢！”安小海拉起林漩儿的手就跑。 “壮壮，你快点啊，哈哈哈…”林漩儿一边跑一边回头叫道，笑声传出了老远。 “好一对狗男女啊！…”潘壮壮拖着三个行李箱快步追了上去。 ---- 电子游戏室门口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关门声砰砰的响起，深海市公安局刑侦队长曹莹莹，领着两名警员表情严肃的赶到了现场。 “曹队，死者是桂治强，是我们正在通缉的毒贩桂治轮的哥哥，他是被五中的三个学生叫过来的，然后在这里被人当街杀掉了； 经我们初步勘察，杀人者的手法非常专业，不像是普通的凶杀案； 凶手一共下了四刀，一刀刺中胃部，一刀刺中肝脏，一刀刺中心脏，最后才割断了他的脖子； 这种手法很像是在处决！”现场警员飞快的向曹莹莹介绍了案情。 “嗯…”，曹莹莹点了点头：“有目击证人吗？” “除了那三个学生以外，暂时没有”，现场警员摇了摇头：“那人一动手，老板就被吓晕过去了，其他的人都说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推测，肯定有人看到了凶手的，但大家一来怕遭到凶手报复，二来，桂治强这伙人一向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欺行霸市，各种坏事都没少干，还暗中贩卖毒品，估计没人敢站出来作证。” “叫桂治强过来的那三个学生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但这三个孩子都被吓坏了，只知道哭，暂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的，我知道了，通知王队没有？” “已经通知了，因为桂治强涉毒，所以我们是先通知的他，然后才通知的你，王队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好的……咦？你，戴帽子那个，你……站住！！” 曹莹莹猛然间在围观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戴帽子的人，这人很像是通缉犯桂治伦，她想确认一下，哪知道刚一开口，那人扭头就跑。 “追！快闪开！”曹莹莹拔出枪就追了上去。 其他警察纷纷跟上，人群也迅速让出一条通道，还有两名控制现场的警察发动摩托车追了上去。 逃跑的人正是桂治强的弟弟桂治轮，江湖人称鬼六的毒贩，他眼看自己可能逃不掉了，拔出手枪准备负隅顽抗。 可鬼六的枪才刚刚掏出来，就听一声枪响，一发子弹准确命中了他的手臂。 “啊！……” 鬼六又向前跑了几步后摔倒在地，发出惨叫的同时，手枪摔出去老远。 刚刚赶到现场的深海市缉毒队长王铁军，举着枪带着两名警员冲上前去，将鬼六死死压在了地上。 现场有点混乱，曹莹莹立即组织人员开始疏散群众。 远处的一个街角，又换了一身衣服，戴着棒球帽的徐志刚，最后看了一眼被警察团团围住的鬼六，稍稍拉低了帽檐，转身离去。 徐志刚没开出多远就拐进了一家商场，彻底洗干净身上残留的血迹后，随便买了一身衣服又返回了现场。 桂治强被他当街干掉，他的弟弟，那个鬼六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这么好的机会，能一次解决就一次解决，毕竟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 徐志刚很快就发现鬼六领着几个小弟混进了围观人群中，原本想着等他们离开时顺手解决他们的，哪知道鬼六这家伙这么倒霉，被那个女警察认出来了，而且当场就被抓了。 没办法，只能换个时间再找他们算账了。 那天晚上领头的是桂治强，但下手最狠的就是这个鬼六，桂治轮！ 走出两条街，徐志刚拎着几瓶矿泉水找到了停在角落里摩托车。 确定没人注意这里后，徐志刚拧开瓶盖，将一些白色粉末倒进矿泉水瓶中，将矿泉水瓶晃了晃，等粉末完全溶解，这才将矿泉水仔细的倒在了车身上。 随着水流冲刷，车身上的红色被冲掉，露出了原本蓝白相间的颜色。 “这临时染发剂还挺好用，可惜不多了，也不知道徐蓁蓁在哪儿进的货…” 冲完水，徐志刚拿出一块抹布将摩托车仔细擦了擦，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发动摩托慢悠悠的离去。 第79章 两次拦截 深海市警方的动作非常快，徐志刚在离开深海市的过程中遭遇了三波检查，只是他的年纪和外表都太具迷惑性，再加上太过于从容平静，警察并没有怀疑他，一路有惊无险。 徐志刚将两张身份证都用了用，没有任何问题。 太阳彻底落下了地平线，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下来，让人有些气闷。 徐志刚索性摘掉了摩托车头盔，任由狂风扑面，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别样的轻松自在，心中那沉重的悲痛，也因为桂治强的死而消散了不少。 匕首刺进皮肉时的撕裂感，鲜血流进手指间温热的滑腻感以及桂治强临死时绝望的眼神与悲鸣… 这些强烈的刺激一次又一次闪过徐志刚的脑海，让他全身毛孔一次又一次张开。 没有害怕，反而那种仿佛触电般的感觉让徐志刚兴奋莫名。 “特么的，有点糟糕呀，我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徐志刚既压抑不住兴奋，又纠结得厉害。 驶出海东省后，道路变得崎岖起来，仿佛无穷无尽的盘山路绕得人头晕，眼看着就要进入南城市境内了，徐志刚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这伙警察出现得有点诡异，他们躲在一个山路大转角后方，没有亮灯也没有喧哗，徐志刚开着摩托车刚刚转过转角，就一头扎进了他们的包围之中。 “身份证，驾驶证！”一名中年警察皱着眉头盯着徐志刚说道，徐志刚不知道如何分辨警察的职级，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个当官的。 徐志刚将身份证和驾驶证递了上去。 “徐志刚…73年的，学生？”中年警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啊，我上高一。” “我说你一个学生，凌晨3点开着摩托车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干什么？！” “散心啊。” “散心？你当我很好骗是吧？！”中年警察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来散心的啊警察叔叔，我平时没时间骑摩托车的，前天考完期末考试，好不容易有几天时间可以骑车，那还不得骑个够本儿啊！ 就三天休息，过了明天又得去上补习班了，学校真烦，好好一个暑假，弄到最后就能休息几天，还得做一堆作业…” “行行行，闭嘴吧！”中年警察将徐志刚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扔还给了他：“小小年纪哪儿来这么多抱怨？你现在不好好念书，将来想干什么去？ 赶紧回家，大晚上的别出来乱晃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家里人得多难过？赶紧走！” 中年警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哦…”徐志刚将证件收了起来，还好，这帮警察不是来抓他的，白被吓一跳。 “你等等！”徐志刚刚想离开，中年警察又叫住了他：“你是不是一直走的国道？” “是啊，国道才好走，其它路我不熟，怕迷路，而且太黑，有点吓人。” “你还知道怕啊？！”中年警察又瞪了徐志刚一眼：“我问你，你过来的一路上有没有遇到其他车子？” “当然有，不少呢，基本上都是货车，可讨厌了，挡在路上不让我超车，我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 ……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呢？！” 中年警察招了招手，他身边的一名年轻警察立即递了一张a4纸过来，中年警察举着a4纸放在了徐志刚面前：“见过这台车没有？” “这台车…”徐志刚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这什么啊？看不清啊警察叔叔，黑不隆冬的，你好歹搞个彩色的吧！” ……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路上不要停，直接回家听到了没有？还有，把头盔带上，别净顾着耍帅，大晚上的没人看你，安全第一。” “哦，好的警察叔叔，那我走了哦。” “赶紧滚蛋！”中年警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再不理他了。 徐志刚戴好摩托车头盔，开着车迅速离去，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中年警察给他看的那张a4纸上是一辆显得很破旧的捷达车，大概率是红色的，这些警察埋伏在这里，目标应该是它。 ---- 大约20分钟后，徐志刚又缓缓停下了摩托车。 前方10米处，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举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的头。 摩托车的头灯有点亮，这人举着左手挡在额头边；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可他的手很稳，枪口一点儿也不晃。 按照徐蓁蓁教的来判断，这是一个高手。 “不要熄火，下车，快！”那人缓缓逼近徐志刚，步伐稳健。 徐志刚也慢慢看清了这人的长相，大约30岁左右，面孔憨厚，皮肤粗糙，手脚宽大，看上去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退！往后退！” 徐志刚按照这人的指示缓缓后退，因为离得比较近了，他这时还发现，这人的目光中隐藏着焦急和慌乱。 “再退远一点！好了…… 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要借你的车用一用，用完我会把车停在进城的路边，你自己去取就好了。 这些钱你拿着，坐个车回家，对不住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摩托车，将钥匙从摩托车上拔了下来，然后又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冲进了马路边的草丛中。 徐志刚这时才注意到，马路边的杂草倒伏了一大片，路上也有明显的刹车痕迹，看来这人是出交通意外了。 可这个出交通意外的人此时却用枪指着自己，这此徐志刚想起了刚刚遇到的那伙警察。 “这么巧的吗？这都让我撞上了？…老天爷，大晚上的，你能不能歇会儿啊？”徐志刚暗暗翻了个白眼，索性将摩托车头盔摘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人又从草丛里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徐志刚眉头大皱，伸手往后腰一探，黑色匕首就落入了手中，那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同样浑身是血，双目紧闭。 “甜甜！甜甜！你醒醒啊，快醒醒！…”那人带着哭腔喊着。 还好，小女孩在她的呼唤中慢慢醒了过来，她伸出小手好像是要去抓那人的衣服，可手伸出一半，却又无力的滑落了下去。 “甜甜！甜甜！你醒醒！” 徐志刚呼出一口气，悄悄地将匕首收了起来，这个男人很紧张这小女孩，很可能是她的亲人：“喂，你别喊了，赶紧送医院啊，在这里儿喊有什么用？” “我…我…”，那人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医院，我一去医院就会被他们抓住…我现在还不能被抓，我不能死！仇还没报完！ 甜甜！甜甜！” 那人略带神经质的哭喊着，泪流满面。 突然间，那人停止了哭泣，将小女孩轻轻放在了地上，起步冲到了徐志刚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并且扔掉了手中的枪： “小兄弟，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把甜甜送到医院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我不能去医院！求求你帮帮我！大恩大德，来日粉身相报！” 那人说完一头磕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徐志刚恨不得一脚将这人踹在地上：“起来，别啰嗦，你跟我一起送孩子去医院，我一个人怎么带？这是摩托车！ 我来开车，你坐后面抱着孩子，到了医院我带她进去，走！” 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了摩托车，这个人身处绝境还残存着人性，徐志刚认为他值得帮，而且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这小女孩见死不救。 “还愣着干什么？带孩子上车啊！”徐志刚见那人还跪在原地，急得吼了一声。 “诶，好，谢谢谢谢！谢谢小兄弟！” 那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捡了枪插回腰间，又把车钥匙扔给徐志刚，冲过去抱起小女孩坐到了后座上。 “坐稳了！”徐志刚启动摩托车快速向南城市而去。 第80章 甜甜 “停一下！请你停一下！” 徐志刚才开了不到五分钟，那人又在身后大声呼喊起来，徐志刚只得停下了摩托车。 “又怎么啦？”徐志刚不耐烦的回头问道。 “太慢了，你开的太慢了，我来开吧，你帮我抱着甜甜。” …… “你开玩笑的吧？！”徐志刚无语，他开得已经很快了好不好，时速都快破百了！ “我没开玩笑，让我来开吧，我开得快一点，求你了。” …… “你搞搞清楚，大晚上开太快，万一出事了，不但你的孩子救不了，我俩都得搭进去。” “放心，不会，我开车的技术很好的，一定不会出事，求求你！” …… 徐志刚心一软，又上下打量了这人好几遍后，终于点了点头，与那人换了座位。 那人将小女孩交到徐志刚手中，小女孩身子软软的，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徐志刚将她抱在怀里时，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能把头盔借我用用吗？” …… 徐志刚没说话，摘下了头盔递给了那人，那人戴好头盔：“还有你的皮带，皮带借我用用…” …… 特么的…徐志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但他还是将怀里的小女孩往上托了托，任由那人解下了他的皮带。 那人又将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将两根皮带连接起来，然后用皮带将徐志刚和他固定在了一起。 “抱好甜甜，抓紧我！” 徐志刚只能调整了一下小女孩的姿势，紧紧把住了那人的腰。 摩托车启动，加速异常平稳，那人连挂两档，徐志刚甚至差点没感觉到档位变化！ 这人开摩托车的技术真的不错！ 徐志刚的心放下了一半，可两分钟后，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特么的…太快了！ 徐志刚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片虚影！怪不得这个神经病要头盔，这速度怕不得是200往上了？！ 后悔已经晚了！ 徐志刚大气不敢出，一只手死死抱住那人的腰，另一只手尽量护住怀里的小女孩，身体尽量随着那个人调整着倾斜角度。 时间过得飞快，但好像又过得超级慢，就在徐志刚马上快要坚持不住时，摩托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特么的…这就到了？”徐志刚整个人都恍惚了。 “是的，到了，医院就在前面！”那人摘下头盔回头说道。 徐志刚甩了甩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果然，南城市二医院就在前方不到100米的地方。徐志刚二话没说，抱起孩子就要往医院跑。 “给你钱！拿着钱！”那人抓着两把钱喊道，他应该是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了。 徐志刚看了看那些钱，钱上面全是血：“钱我有，你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车停好，等我消息！” 徐志刚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抱着小女孩向医院狂奔而去。 ---- 医院里 “谁是小女孩的家属？！”一名医生手里拿着单据，眉头紧皱的冲到走廊上问道。 “是我，我是家属”，徐志刚赶紧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伤得这么重？怎么搞的？！…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医生本来在发怒，却突然发现徐志刚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便停了下来满脸狐疑的问道。 “我是他哥，我带她骑摩托车不小心摔了。” “你！…”医生气坏了，指着徐志刚半天说不出话来。 “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怎么样了？！你还好意思问！”医生将手中的单据甩在了徐志刚身上：“身上多处擦伤，肋骨断了三根，已经戳到肺了！再晚一点送过来都有生命危险！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你们的家长呢？叫你家长过来！！” “我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医生挥手愤怒地打断了徐志刚：“马上想办法把你们的家长叫过来，如果家里有电话，就去接待室借电话打！ 我先去治疗孩子，等我出来，我要是没看到你们的家长，我就报警了！ 护士，带这倒霉孩子过去先把钱交了，他不是有钱吗？！哼！” 医生瞪了徐志刚一眼，又火急火燎的走掉了。 一旁的小护士向徐志刚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帮着他把地上的资料捡了起来，领着他去交了钱，然后把他带到了接待室。 徐志刚看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打给谁，值班的护士以为他怕挨骂，也没催促。 “没办法，只能打给她了…”徐志刚拿起电话拨通了丁萍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丁萍的声音慵懒至极。 “是我。” “哦，是你呀，你居然舍得给我打电话，是出了什么摆不平的事儿了吗？” …… “我带着妹妹骑摩托车，把她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一定要叫家长来，否则他会报警。” “哈！带着妹妹骑摩托车，有意思！哪家医院？” “市二医院。” “二医院啊，这事儿倒不难解决，我跟他们的院长挺熟的，要不这样吧，你叫我一声丁阿姨，我就帮你解决这件事。” 啪！ 徐志刚果断挂断了电话。 “哈！脾气可真臭啊…还真挺像的，不受胁迫！” 丁萍都气笑了，转着眼珠想了想后，还是拨通了市二医院院长的电话。 “喂，柳院长，是我啊，丁萍，这么早打搅你真不好意思…这么回事，我家崇华的大儿子闯祸了，带着个女孩骑摩托车摔了，现在人在你们医院… 估计摔得挺严重的，医生非得叫家长，否则就报警…你查吧，我等着… 什么？小女孩才两三岁…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原来是亲戚家的孩子，孩子没事吧？…哦，那就好… 对的对的，请医生不要为难他了，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的… 这次我就先不过去了，我们在外地也赶不回来，我们回来了，一定登门拜谢…再见！” 丁萍挂断电话。 “两三岁的小女孩…不会是你跟人偷偷生的吧？哈！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丁萍想着想着笑了起来，然后给垂手站在一旁的波叔使了个眼色，波叔微微一躬身，转身离去。 ----- 医院里，小女孩已经完成了治疗，被固定在病床上。她醒过来后，浑身紧绷，一对大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仍强忍着没有哭闹。 徐志刚看得心中一软，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也许是因为抱了她很长时间，小女孩认识徐志刚的味道，她明显放松了许多，并且用小手抓住了徐志刚的一根指头。 徐志刚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小女孩送给他的棒棒糖，用牙齿撕掉糖纸送到了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伸出舌头舔了舔棒棒糖，然后便张开了嘴，徐志刚将棒棒糖塞进了她嘴里。 小女孩看着徐志刚笑了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笑得很甜。 第81章 红炮 医生进进出出好几回了，他虽然对徐志刚仍没有半点好脸色，但也没有说要报警了；护士们的态度殷勤了许多，看样子丁萍是打过招呼了。 徐志刚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来到医院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那家伙一定急坏了。 徐志刚想出去跟他说说情况，可小女孩这里又离不开人，必须找个人过来看着才行。 最佳人选当然是皮家辰，可徐志刚一时间联系不上他。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后，徐志刚又去接待室借了电话，拨通了徐志杰房间的电话。 “志刚哥哥，是你！你找我有事吗？”不知为何，徐志杰有点兴奋。 “有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到二医院来帮我守一下一个小女孩，大约两个小时就好了。” “我没有问题啊，但我怕妈妈不让我出去！”徐志杰巴不得出去玩，待在家里永远有做不完的练习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直接跟你妈说，是我让你过来帮忙的，她一定会让你出来的。” “真的吗？那我去跟她说！”徐志杰开心坏了。 “去吧，然后到二医院骨科住院部，四号病房来找我，如果有可能，开台车开过来。” “好的，我这就去！”徐志杰的心都快要起飞了，声音颤抖的挂了电话。 “这孩子，怎么被憋成这样了…”徐志刚也有点哭笑不得。 不到二十分钟，徐志杰就出现在了病房里，他端坐在病床前，一会儿看看徐志刚，一会儿看看甜甜，满脸好奇。 “甜甜，我要去找你爸爸，你乖乖的，有什么事就找这个哥哥，明白了吗？” 甜甜盯着徐志刚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眨了眨眼睛表示了同意。 “乖！”徐志刚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甜甜的脸蛋，然后扭头看向了徐志杰。 “志刚哥哥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行吧…”，徐志刚点了点头，徐志杰这孩子，咋还这么兴奋呢？ 徐志刚走出病房，找护士要了点酒精、棉签、纱布和红药水放在了塑料袋里，拎着塑料袋走出了医院。 才刚刚走出医院大门，他就看到那个家伙在马路对面冲着他招手。 徐志刚走过马路，跟着那家伙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后最终到了一个十分僻静的角落，摩托车也停在这里。 “闭嘴，不要说话，甜甜很好！”，徐志刚将塑料袋塞在了那人手中，又打开摩托车坐垫拿出一套衣服扔给了那人，这套衣服是徐志刚在商场里多买了备用的。 “把衣服换上，快。” 那人微微一愣，但还是很迅速的换好了衣服。 “汽车会开吗？” “会的”，那人连忙点头。 “跟我来！” 徐志刚带着那人上了徐志杰开过来的汽车，让那人开着车找了一家星级酒店，然后用徐天佑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并交了十天的房费。 来到房间，关好房门，徐志刚稍微将房间检查一遍后，在椅子上坐下，食指交叉想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只是在帮甜甜，帮一个父亲； 甜甜很坚强，她很害怕，身上也很疼，但她一直忍着没哭，从头到尾都没哭； 她断了三根肋骨，医生说至少要卧床十天才能移动，其它的都是小伤，所以，我给你开了十天的房； 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甜甜，你不用担心，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房间是用我的身份证开的，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吃的用的，就让酒店送上来，那些找你的警察，排查重点不会放在这样的酒店上，只要你不乱来，应该问题不大； 十天后，如果甜甜的情况允许，我会把她带过来交给你；如果她还不能移动，那就再说； 你自己身上的伤自己处理吧，袋子里有药； 有什么能让甜甜安心的东西，交给我，我拿过去哄她； 好了，就这样了，我去医院看着。” 徐志刚说得很平静，那人早已是泪流满面，见徐志刚站了起来，那人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徐志刚眉头大皱：“你不要老是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喜欢给人下跪，也不喜欢不是敌人的人跪在我的面前，起来！” 那人没说话，也没有起身，只是咬着牙定定的看着徐志刚。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跪着的人！”徐志刚冲着那人伸出了手。 那人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握住徐志刚的手站起了身来：“大恩不言谢！我叫詹子红，大家都管我叫红炮。 我是杀了人跑出来的，可那些人该杀，他们害了我父母，害了我老婆，此仇不共戴天！” “好，我相信你”，徐志刚点了点头：“我不管你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但甜甜不能没有爸，你至少要先把她安顿好，否则我看不起你。” “好，我听你的，我会先把甜甜安顿好，她小姨在t国做生意，等甜甜好一点了，我会先把她送到小姨那里去，然后再回来找那些畜生算账！” “嗯”，徐志刚点了点头，在床头找来纸笔，写下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 “我叫徐天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不过我不保证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谢谢佑哥！”詹子红用力的点着头： “佑哥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如果甜甜哭闹，你就跟她说，爸爸出车运货去了，过几天回来就带她去抓小鱼，这样她就不会闹了。” “知道了，走了”，徐志刚摆了摆手，走向了房门口：“对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天哥，听着就带劲儿，记住了。” “好的天哥！” ---- 南城市东边国道旁 詹子红遗留下来的捷达车已经被发现，大批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正在勘察现场。 “关队，已经确定了，这辆车就是詹子红抢劫的车，估计可能是车子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才导致发生了意外。” 警察小周向关浩明报告道，这位关浩明队长，就是之前拦下徐志刚盘问的那位。 “这家伙…速度真快啊！怪不得我们没堵到他！按时间来算，他这一路的平均速度至少在130公里以上！ 盘山路上都敢开到130以上，简直不要命了！” 关浩明吐出一口烟感慨道。 “是啊，他能用这个速度开到这里才出意外，很厉害了”，小周也点了点头。 “我觉得吧，如果刹车不出问题，他可能还不会出意外，这家伙是个人才啊！…不过他人呢？车子坏在这里，车里还有血迹，他人怎么不见了？附近都搜过没有？” “搜过了，詹子红应该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现场有很多他的脚印，但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我们已经在扩大范围搜索了。 不过，我觉得够呛，说不定他还有同伙来接应了他。” “很有这个可能”，关浩明点了点头：“再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就先收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干耗着，不如去其他地方堵他。” “是，关队。” “对了小周，霍队现在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说，他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 “可惜了，呼…”，关浩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吧，我估计詹子红很可能会向南方沿海方向逃窜，你通知一下当地派出所，让他们小心留意，我们马上会赶过去。 不过看詹子红这个速度，我觉得有点够呛了…” “是，关队”，小周接受命令后走开了。 关浩明又猛吸了两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后，似乎是觉得皮鞋上沾了太多灰尘，于是便狠狠的跺了跺脚。 灰尘扬起，留在路面上的一块浅浅的摩托车轮印，也随着关浩明的跺脚，消散得一干二净。 第82章 练车 深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童达朋办公室 曹莹莹和王铁军低着头并排站着，童达朋背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会狠狠瞪上两人一眼。 “童局，您消消气，曹队也是一时心急，您看这不也没出事儿么？嘿嘿”，王铁军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没出事儿？出事儿就晚了！” 王铁军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童达朋立即就炸了：“曹莹莹啊曹莹莹，你眼里就只有抓人吗？！ 现场情况那么复杂，边上有那么多围观群众，桂治轮又是那么危险的一个人物，你居然毫无布置，闷头就上！ 伤到群众怎么办？你这么多年的队长白当了？！” “报告童局，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要第一时间把通缉犯控制起来！”，曹莹莹头一抬说道。 “你！…”童达朋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曹莹莹一时说不出话来。 “童局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王铁军赶紧打圆场，上前要扶童达朋。 “别碰我！”童达朋推开了王铁军的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种情况下，你怎么能随便开枪？鸣枪示警没有？万一误伤群众怎么办？还好意思在这儿跟我嬉皮笑脸！” “童局，这不是情况紧急么？ 当时，桂治轮已经把枪掏出来了，刚好我所在的那个位置，射击角度实在是太好了，而且我观察过了，背后也没有群众，所以就当机立断，开枪击伤了他。” “这么说起来你倒是有功了？！”童达朋气的都快跳起来了。 “童局，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纠正我们的错误，而是立即突审桂治轮！时间紧迫，晚一分钟，桂治轮的同伙就多一分逃跑的可能性！ 先审桂治轮，审完童局要怎么处理我们两个，我都没意见！” 曹莹莹仍然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你！…” 童达朋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起来，王铁军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哎哟，你们两个又干什么好事了？把童局气成这样？” 公安局长周正国终于端着他的保温杯出现了，他一进门，王铁军就给他猛打眼色，周正国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上前搀着童达朋坐了下来。 “老童，你跟这俩货置什么气？他们你还不了解么，一看到犯罪分子就啥都不记得了，他俩为这事儿挨处分还少吗？ 别生气了，你看看，把自己气成这样，呵呵。” “老周！你还好意思笑！”童达朋都快吐血了。 “笑一笑十年少，你看看你，整天心事重重的，身体眼看着就不行了，这怎么行呢？要是没了你打辅助，我该怎么办？ 行了，不扯这事儿了，你消消气，让他俩先去审犯人，等他们审完犯人，你再把他们叫过来慢慢训，训到满意为止，你看这样怎么样？” “行吧老周，你就和稀泥吧！”童达朋咬着牙站了起来：“你们两个想审犯人是不是？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桂治轮，我去审，你们两个给我写检讨去，什么时候把检讨写好了，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来谈办案子的事儿！哼！” 童达朋说完甩开周正国的手，气呼呼的走掉了。 “童局…”曹莹莹还想争取一下，却被周正国拦住了： “唉呀，莹莹啊，童局呢，他正在气头上，你就别招惹他了，赶紧去把检讨写了吧，写完交给我，然后赶紧去办案，听话。” “周局，真要写啊？”王铁军眼睛瞪得老大。 “那可不得写么！童局都发话了，你们俩不写，这一关过得去？” “行行行，咱们写”，王铁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曹队，咱们赶紧写检讨去吧，要不周局又要开始唱了。” 曹莹莹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一跺脚，跟着王铁军一起离开了。 “诶，你们两个这是啥意思？反了天了？”周正国指着两人说道，可王铁军和曹莹莹都没理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什么态度！…哎，这两个家伙，要啥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啊？…”周正国苦笑不已，端起他的保温杯，往审讯室方向去了。 ----- 南城市二医院 徐志刚离开宾馆后，取了摩托车，去疗养院找到了皮家辰，把他带来了医院，都没等开口，皮家辰就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甜甜。 皮家辰对待甜甜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的一面，也许是他看着甜甜，想起了曾经山寨里那些小伙伴了吧。 孩子的直觉往往是非常准的，相处了不到半小时，甜甜对皮家辰的依恋就已经超过了徐志杰，这让徐志杰倍感失落。 “志杰，谢了，你可以回去了，你开来的车我停在喜来宁酒店了，我带你过去。” “志刚哥哥…” “怎么了？” “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 “能让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吗？就一两个小时就好！” “呵呵…”徐志刚忍不住笑：“这里是医院啊，这么好玩啊？” “你不明白的，唉…” 徐志杰满脸愁容的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回家，妈妈肯定又会逼着我弹钢琴，我可讨厌弹钢琴了，一直弹不好，弹不好又得挨打，唉…” “哈哈，行吧，那就晚点再回去，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能躲一时是一时吧，哎…”徐志杰又叹了一口气，那发愁的样子引得徐志刚忍俊不禁。 “行了，这里是病房，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也不像话，你刚好开了车出来，要不教我开车去吧。” “太好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徐志杰马上兴奋起来，拉着徐志刚就往病房外走。 徐志刚回头，皮家辰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徐志刚又冲着甜甜眨了眨眼睛，跟着徐志杰出去了。 骑着摩托车带着徐志杰来到喜来宁酒店，刚刚上到车里，就发现一道熟悉的人影走进了喜来宁酒店大门。 “这是那个警察么，怎么又换便衣了？…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徐志刚眉头大皱，刚才那个走进酒店的人，就是在盘山路上盘问他的警察。 “难道他发现詹子红躲在这儿了？不可能啊…”徐志刚打开车门，想跟上去看看，可稍稍想了想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次关上了车门。 环顾四周，四周非常宁静，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他应该不是来抓人的，他如果是来抓詹子红的，不可能一个人来，詹子红身上可是有枪的…应该是来办其他事儿的吧…”徐志刚默默的想道。 “志刚哥哥，你快点把安全带系上啊，我这就带你去练车场！”驾驶位上，徐志杰已经做好全部准备。 “这附近有练车场？” “有的，那里还很不错，很快就能到，你马上就知道了。” “好，我们走”，徐志刚快速地系上安全带，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酒店大门口。 “好嘞！” 徐志杰点燃发动机，熟练的踩离合挂档，车子慢慢的从停车位开了出去。 第83章 阿波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电话响了起来，安哲浩看了看来电显示，眉头微皱的接起电话。 “主人，是我。” “阿波？”，安哲浩微微一笑：“有段时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接到你的电话，我有点意外。” “抱歉，我的主人，我知道不该轻易联系您，但关于小主人的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说说，怎么回事？” “主人有时间吗？我想详细向您汇报一切。” “可以，你说吧，我今天事情不多。” “好的主人！”波叔深吸一口气，将徐志刚这段时间的所有情况，详细向安哲浩汇报了一遍。 “前天傍晚，小主人开着摩托车外出，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了消息，他救了一个叫甜甜的小女孩，并将其送到医院救治，并且还第一次主动寻求了孔雀的帮助。 孔雀派我去查小女孩的情况，我已经查清楚了。” “是什么人？” “这个小女孩的父亲叫詹子红，是一个退伍军人，某部运输连的。退伍后，詹子红就回到了老家，南城港市长龙县冯屋村，后来又去了南城港市，跑起了长途运输； 冯屋村的村长是当地一霸，他看上了詹子红家的地，于是通过各种手段霸占了； 詹子红的父亲气不过，去找村长闹，结果被村长指使人打了一顿，他回到家后第三天死掉了； 当时，詹子红还在外地运货，联系不上，詹子红的母亲和妻子报了警，可警察没有抓到行凶的人，也没有处理冯屋村村长。 詹子红回来后，与当地警察起了冲突，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因此丢掉了工作。 他们一家人多方求告无果，詹子红离家寻求往日上级和战友帮助，可村长的人却趁着他不在家，上门欺辱詹子红的母亲，并当着他母亲的面，奸污了詹子红的妻子。 詹子红的母亲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他的妻子则上吊自尽。 詹子红回到家后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冯屋村连杀七人，然后带着幼女亡命天涯，警察多方围追堵截，但都没能抓到他。” “我明白了，詹子红的幼女现在在医院，詹子红人呢？” “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想把他查出来，应该没有问题，孔雀也让我查清楚，可我不确定该不该执行这个命令，正是因此，我才给主人打的电话。” “说你的疑虑。” “我想，如果小主人救的不只是詹子红的女儿，还包括詹子红本人，那么詹子红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小主人的人； 可我也知道，孔雀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她如果知道了这回事，提前干预的可能性很大，那么詹子红就有可能被孔雀所控制； 但是，小主人表现出来的心智与才智，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很担心，孔雀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他。 我担心孔雀做的越多，小主人将来的反弹就越大，所以…” “我明白了”，安哲浩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做得非常好！你的担心也十分必要。” “谢谢主人夸奖！请主人给我指引！” “好的，我帮你梳理一下”，安哲浩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提醒过孔雀很多次，让她不要总是想着去控制一个人。 要彻底控制一个人，太难，也太累了；越是聪明人就越难被控制，就越容易遭到反噬； 也正是因此，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你们说过，与其想着去控制人，不如想想要如何去引导人； 对合适的人加以合适的引导，引导他完全释放出天性，这样一来，我们甚至都不用再去管他们，他们会自己成长起来。 这比控制一个人现实得多，也经济得多，效率也要高得多。” “可是主人，如果我们不加以控制，那被那些引导的人，将来如果危及到我们建立起来的系统，又该如何应对？” “危及到我们建立起来的系统…阿波，你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我有点失望。” “阿波迫切的想要聆听主人的教诲，也愿意接受主人的一切惩罚。” “惩罚不至于。，只是略感失望而已。 系统！ 系统一旦被建立，就一定会有支持者和反对者，支持者拼尽全力去维护系统，而反对者会想尽办法去破坏它； 这样一来，双方围绕着系统而焦灼，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忘了他们原本的目的。 阿波，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建立起现在的系统？ 不，不是。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建立现在的系统，现在的系统，只是我们实现最终目标的工具而已！ 我们燃起了一个火堆，我们拼命维护它，想让它烧得旺一点，我想，我们能做到的，可是，一旦暴雨来临，火堆依然会熄灭。 一个火堆，哪怕它燃烧得再剧烈、再旺盛，也无法抵挡暴雨。 那，我们燃起火堆的意义是什么？拼命维护它的意义，又是什么？ 可是，如果我们能不断寻到那些同样有能力燃起火堆的人，向他们展示火堆的华丽与温暖，引导他们发掘、释放内心的烈焰，引发他们想要燃烧的欲望，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这样的人足够多时，大地会燃烧，山林会燃烧，城市会燃烧！那时，哪怕狂风暴雨，也无法奈何火焰。 因为，天空也在燃烧！ 这才是火堆的意义，这才是我们建立系统的意义，火堆和系统本身，只是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谁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那就交给谁去用好了，只要他的目标跟我们一致就行。 我们的系统，是你们跟着我一起，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现在你也是系统的掌控者之一，你因此而快乐吗？” “不，我的主人，我并不快乐，因为我们距离最终目标的实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就对了，阿波，把眼光放高远些，不要纠结在现有的系统上，这样会让你的心有牵挂，心一旦有了牵挂，灵魂就有了束缚。 你会失去自由的。 系统不重要，一个工具而已，如果被摧毁，我们重新建立就是了； 现有系统中的人，九成以上同样不重要，他们加入系统，并不是因为共同的理想，而是因为贪婪，贪婪也是火焰的种，但太不纯粹了！ 他们都不重要，我们与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包括深渊里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他们同样只有贪婪，没有理想，他们那些所谓的理想，只是贪婪的伪装而已。 阿波，你不一样，你很纯粹，你就是为了理想而加入的。 正因如此，你才不会在乎系统为你带来的金钱和权力，你心甘情愿的变成了一具影子，默默的游走于黑暗之中。 也正因如此，当你向我请求掌控系统时，我才会放心大胆的把系统的力量交给你使用，我才会丝毫不过问你在系统之外，自行聚集的力量，更从未尝试过要控制你，不是么？” “是的，我的主人，您的信任让我感激涕零！ 我现在明白了，彻底明白了，我伟大的主人。如果小主人创造的火焰真的威胁到了我们的火堆，那是一件好事，这说明他比我们更加强大！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控制他、限制他，而是要尽量帮助他，引导他！就像主人引导我一样！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我的主人！” “我说过的，我们是同行者，你无需对我如此客气，也无需称我为主人。” “不，我如此称呼您，心才会安宁，没有您的指引，我想我此刻仍会处在迷茫与痛苦中，我的心也永远无法获得自由，主人，请不要厌弃我。” “好吧，如你所愿，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祝福您，我的主人！” ---- 休息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三天假期一晃眼就过去了。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的那天，班主任肖珍又将徐志刚和李慧表扬了一通，因为在李慧的帮助下，徐志刚的进步肉眼可见，他居然每一科都及格了。 但这一次考试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一向属于李慧的年级第一的位置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新来的同学罗芝芝。 李慧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她已经与罗芝芝成了朋友，两人经常会腻在一起。 徐志刚在十三中的名气同样如日中天，除开他的两个同桌都是品学兼优的美女外，更让人羡慕的是他的随心所欲。 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作业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并且没有任何不良后果；考试刚刚及格，还会被老师表扬… 这就很不公平，但学生们又无力反抗，没地方说理去。 还有大约十分钟，上午的课程就全部结束了，徐志刚看着窗外，手指轻抚着手腕上挂着的小猪饰物。 “莫黛，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第84章 试试 食堂中，徐志刚正在往饭盒里装菜。 “家辰不吃肥肉的，你别给他装了，会浪费的”，李慧见徐志刚夹了好几块肥猪皮放了进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管他呢，他要敢不吃我揍他”，徐志刚满不在乎的说完，又夹了好几块肥肉放进去。 “……” “徐志刚，你跟皮家辰两人在搞什么鬼呢？为什么总是逃课？”，一旁的罗芝芝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嘿嘿！”徐志刚神秘一笑：“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我很好奇呀，我听我爸说，皮家辰前天一整晚都没回去，被他小姨揍得哇哇哭，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呀？”罗芝芝不依不饶的。 徐志刚看了罗芝芝一眼 ，这个幸福疗养院院长的孙女，好奇心还真挺强。 “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你学学人家李慧吧，多端庄稳重。” 徐志刚白了罗芝芝一眼，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罗芝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危险感，一直无法对她完全放下防备。 “切！反正你看李慧什么都好！”罗芝芝也白了徐志刚一眼：“每天上课，无聊死了，要不你们带我一起去玩吧！” “你可拉倒吧！年级第一小姐！你别老跟我们这些差生混在一起了，省得被我们带坏了。” “这一桌也就你比较差好不好？” “……我懒得跟你说了，走了！”徐志刚不想跟罗芝芝再纠缠下去，拿起饭盒就冲出了食堂，一会儿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罗芝芝盯着徐志刚消失的方向，看上去气呼呼的。 ----- 甜甜的病房里 红炮在喂甜甜吃饭，徐志刚则是在逼着皮家辰，把肥肉一块块的全都吃了下去。 好几天过去了，外界一片风平浪静。 徐志刚见甜甜很思念红炮，于是帮红炮稍稍改变了外形，将他的头发染得花白，脸上用阴影画出淡淡的褶皱，看上去年龄至少大一倍，然后以佣人的身份将他带进医院守夜。 这样一来，既能让他们父女团聚，又能减轻他和皮家辰的负担。 皮家辰不能总旷课，而徐志刚则是要继续接受徐蓁蓁的训练。 还好，甜甜很聪明也很乖，从不当着人的面叫红炮爸爸，红炮的出现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红炮的气色好了不少，他看着甜甜时，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溺爱和愧疚，看着徐志刚时，则是充满感激。 吃完饭，徐志刚让皮家辰看着甜甜，将红炮带到了医院的天台上，一人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我到医院时问过医生了，甜甜恢复得很好，小孩子就是这样，恢复得很快。医生说这两天要让她多下床走走，对她有好处。” “好的，谢谢天哥！” 徐志刚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红炮的肩膀：“你是怎么想的？接下来什么打算？” “还跟之前一样，我先把甜甜送到她小姨那里去，然后再回来做我该做的事。我已经联系上甜甜的小姨了，她已经答应了。” “舍得吗？” “舍不得也得舍，有些事我如果不去做，我睡不着。” “好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谢谢天哥，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我想我自己能搞定。” “不要太勉强，甜甜只有你了，你不要只为自己想，也要为她着想。” “嗯，我知道的，我会尽量保住自己的命去t国找她的。” “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打算三天后走，看甜甜现在的情况应该问题不大，刚好宾馆也是定到了三天后。” “我给你个建议。” “天哥你说。” “四天后走，一会儿我会去宾馆，把房间再往后延五天。” 红炮看了看徐志刚，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天哥，你觉得有人注意到我了？” “没有”，徐志刚摇了摇头：“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四天后的晚上，我会让皮条把甜甜带到医院门口； 我开车去宾馆接上你，我们返回医院门口接上甜甜，然后马上走，一路不停，直接开到你想去的地方。 你要注意，提前把宾馆里的痕迹清理干净，出来的时候不要带任何东西。” “好的”，红炮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天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吗？” “对，我刚好有点事要去崇右市办，干脆先把你们送过去，我再去办事，这样会安全很多，坐公交太危险了。” “天哥！” 红炮转过身来，伸出双手抓住徐志刚的手臂，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水泥地上，又飞快的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下去照顾甜甜，帮我把皮条叫上来。” “好！”红炮点了点头，用衣袖擦掉眼泪扭头离开。 不一会儿皮家辰来到楼顶，徐志刚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讲了一遍。 “天佑，你这是要去银山沽丹苗寨找他们吗？” “不是”，徐志刚摇了摇头：“你说过的，那些寨子里的山民一个个很淳朴，没见过什么世面。 我这么跑过去，把莫黛被人害死的消息告诉他们，有什么意义？ 要是这些人一冲动，跑来这边帮莫黛讨说法，他们肯定要吃亏的。” “那你过去干什么？” “呵呵！”徐志刚冷冷一笑，将手臂搭在了皮家辰肩膀上：“圣莫丽那帮人太强，我们现在还动不了他们。 但你不是说过么，银山那边有人专门贩卖山寨的人口，这些人没有圣莫丽那帮人那么强了吧？” “你是想过去干那些人贩子？！”皮家辰眼神一亮。 “是啊，总要做点什么的吧，要不然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莫黛的面孔。” “我跟你一起去！” “你？算了，你太弱了，再说了，你还得上课。” “我早就不想上课了！” 皮家辰将徐志刚的胳膊从肩膀上甩了下来：“天佑，这事儿我早想去做了，可我一个人不敢，带我一起吧，我不弱！” “你还不弱？瘦的跟小鸡仔似的，个子矮还挑食，跟人打架总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天佑，不许你小看我！我跟同学们打架从来没动过真格的，如果我不留手，我会把他们打死的！” “你就吹吧！”徐志刚两眼一翻，完全没把皮家辰的话当一回事。 “你不要不相信，如果你不怕受伤，我可以示范给你看！”皮家辰微微仰着头，倔强的说道。 “你确定你能让我受伤？” “那当然！而且我只需要一招…不，最多两招，一定能放倒你！” “那咱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 第85章 试探 五分钟后，鼻子红红的徐志刚蹲在地上点了根烟，可还没抽上两口，两行鼻血就流了下来，徐志刚赶紧仰起头，用纸巾塞住了鼻孔； 蹲在他身边的皮家辰白了徐志刚一眼，得意洋洋地抽了一口烟，他的右眼乌青乌青的。 “喂，你别逗我笑哈，一会儿血喷你一脸！”徐志刚苦忍着笑意说道，皮家辰顶着黑眼圈翻白眼的样子，实在太具喜感了。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徐志刚心中的震惊却如同翻江倒海。 皮家辰很强！ 刚开始时，徐志刚还留着手，因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被皮家辰一掌狠狠打在了鼻子上，流了不少血不说，鼻软骨好像都被打出问题来了。 还好徐志刚经常被徐蓁蓁揍，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奋起反击之下才慢慢挽回颓势，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之所以会蹲在地上抽烟，就是因为站着身上太疼！ 徐志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皮家辰，他家里住的那个疗养院越发显得神秘了。 徐蓁蓁说过，她教的这套格斗术，是职业杀手才会的，而且是那种比较顶尖的职业杀手，等熟练了，几乎每一招都能一击致命！ 徐志刚对徐蓁蓁的话深信不疑，他用这套格斗术对付桂治强时，对方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可现在，他也是用这套格斗术，却只能跟皮家辰打个平手，虽然他怕伤着皮家辰没有竭尽全力，可皮家辰同样也是如此啊！ “家辰，你这些都是在哪儿学的？” “你问我呀？我还想问你是在哪学的呢，太歹毒了！” …… “我当然是跟教练学的，我家这么有钱，请几个高手来教我有什么难的？” “哼！”皮家辰气呼呼的扭过了头。 “行了，别生气了，不就是被我打了两下么，我也被你打流鼻血了，切磋武艺么，在所难免的，别这么小气。” “我才不是为这个生气，你骗我！” “我不想骗你的，可我也不想你搅到这滩浑水里去”，徐志刚又伸出手臂搭在皮家辰肩膀上： “每个人都总有点秘密的，咱们要互相尊重，你看我就从来没问过你关于你家里的事对不对？” “是我小心眼儿，我道歉！”皮家辰想了想后低下头说道。 “要不这样吧，咱们交换一下，我把我会的教给你，你把你会的教给我，这样我们俩就更强了，怎么样？” “对不起天佑，我不能教你。虽然我的格斗术是偷学的，但如果没得到允许，我不可能教给任何人的，对不起。” “这样啊，那我们经常对练，这没问题吧？” “那没问题。” “那就可以了，家辰，我发现你很喜欢叫我天佑。” “是的”，皮家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我叫你天佑，你叫我皮条时，那感觉就像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皮家辰有太多顾虑、太多羁绊、太多痛苦，可当他变成皮条时，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就连胆子都大了很多。 谢谢你天佑，谢谢你给我加了一条命。 让皮条跟着天佑一起去银山吧，好不好？” “呵呵…” 徐志刚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勾住了皮家辰的脖子。 下午的太阳很毒，楼顶没有任何遮挡，可两个少年却靠得很紧。 ---- 夜晚，别墅地下密室 徐志刚将清理好，上好油的零件快速组装成一支手枪，拉动枪栓，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枪柜里的手枪有很多型号，徐志刚一一试过后，最终选择了他手上这把m9。 m9这个名字是m国军队命名的，它原本叫伯莱塔m92f，口径9毫米，枪长217毫米，枪重1.1千克，弹头初速390米每秒，以15发可拆式弹匣供弹，结构简单，机械动作可靠，全枪寿命大于5000发。 枪柜里还有一个特制的手枪枪套，可以将手枪固定在左肋位置，既方便隐藏，也方便快速拔枪。 练习了一阵子拔枪后，徐志刚又在一大堆形态各异的刀具里挑选出来几把。 这些刀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漆黑，哪怕在大太阳下也不会反光，硬度、锐度和柔韧度都十分理想。 “你…这是又在打算去杀谁呢？” 徐蓁蓁练习完毕后，倒了杯红酒坐在一旁看了许久，直到看到徐志刚将一把黑色军刺插在后腰试了试，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现在还没确定，等我确定了就告诉你哈”，徐志刚头也没抬，继续收拾装备。 “哈，我有点好奇！” “有屁就放。” “你…很喜欢杀人吗？” “不知道！”徐志刚很认真的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但我不排斥，不过，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它们并不能算作是人。” “你杀人我不反对，但请你能不能在杀人前先好好规划一下？不要那么嚣张，不要留下那么多线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很多目击证人的，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我有什么办法？我就一个人，脑子又没有你们那么好使。要不，你借几个专业的给我使使？” “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我现在还没这个资格，指挥不动他们是吧？” “不，资格的问题你已经解决了，以你现在的能力，他们多多少少会给你一点面子。 不过，你还需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驱动他们，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帮你杀人。 杀人又不是过家家，没有利益，没有仇恨就去杀人，不是傻就是变态。 上次我说过了，这个世界的底色是暴力，这是上半句，现在我告诉你下半句：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利益。 掌握暴力也是为了抢夺利益，而有了足够的利益，又能转化为更为强大的暴力，二者相辅相成。” “那就请徐大小姐给我指条明路呗”，徐志刚仍然没有抬头。 “我哪儿有什么么明路可以指点给你，但如果你去问问丁萍，说不定她能给你一些不错的建议。” “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你要这么想，我不解释，也不否认。” “好吧，我先考虑考虑。对了，再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借台车给我开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居然还会先跟我说一声。” “我想开那台红色法拉利，可没找到钥匙。” “哈哈！你打那台车的主意，我很高兴，但千万不要把我扯进去！ 那台红色法拉利的钥匙只有丁萍有，她应该是藏在她的房间里了，等她不在家时，你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偷出来，我可以帮你望风。” “哈！我谢谢你哈！” “徐志刚。” “怎么了？” “如果你求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杀人。” “那你属于变态还是傻？” “都不是，我只是想你能活到八月底，等我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后，你想怎么死，我都无所谓的。” “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觉得我不会那么倒霉。” “哈！”徐蓁蓁大笑了声，终于起身离去。 徐志刚看着徐蓁蓁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你们终于要步入正题了么？我其实挺好奇你们究竟想让我干什么的。 不过不好意思，等我回来再说吧，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第86章 年轻真好 四天后，211院保卫科办公室 “3号报告，3号位报告”，对讲机里传来了暗哨的呼叫。 “请讲！”萧建军拿起了对讲机。 “小皮猴子背着个大包去了狗洞，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完毕。” “……！马上安排两个人从幸福疗养院正门出去，假装碰巧截住他！” “恐怕这样行不通。” “为什么？” “有人在接应小皮猴子，2号位说他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 “能确定接应的人是谁吗？” “看不到，那人好像察觉到了我们的哨位，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初步判断是徐志刚，听摩托车的引擎声，应该是忍者900。” “又是这家伙！这两个小子！”萧建军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亲自去把皮家辰和徐志刚抓回来，却被齐士达叫住了。 “齐老，怎么了？” “建军，我的意见是，先不要管，让他们去吧。” “啥？您说啥？” “我说，我们先不要惊动他们，让他们去吧。” “这怎么行？家辰要是出了事，等我光荣后见到老皮两口子，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拦不住的，哎…”，齐士达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每次我们把他抓回来，他总是会想其它办法逃跑。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包吧。” “那倒是，以前他怕被我们发现，都是趁着上学放学时跑的，从来没带过包。” “所以啊，这一次，他至少是冒着风险做了准备的，哎…”，齐士达又叹了一口气：“与其让他匆匆忙忙跑掉，不如让他做好准备，这样反而不会那么危险。 小皮猴子今年也要满18了，不小了，更何况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一个徐志刚在他身边么。” “我担心的就是徐志刚这小子！他身上的嫌疑还没解除呢，这万一…” “建军，小皮猴子和慧慧，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两个都是好孩子！ 他们虽然没经过系统的训练，可从小到大，大人们给他们灌输了那么多，我想，基本的安全保密意识，他们还是心里有数的。 你发现没有，这两个孩子都很认可徐志刚，慧慧为了他还第一次对我们有了隐瞒。 我觉得徐志刚这孩子，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齐老，你这又扯到哪里去了？敌人是特别狡猾的，既不能看性别，也不能看年龄，这可是你教给我的！”萧建军都有点急了。 “呵呵，是的，是我教你的。可是这段时间我感觉到，我们光是一味的防守，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您的意思是说…引蛇出洞？可我们不能让家辰去干这个啊！万一敌人把他骗出去后对他不利怎么办？” “我想不至于这么严重”，齐士达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样吧，我们来分析一下： 首先，我们假设十三中的肖珍和禹大平是敌人的人，他们为了探听我们的虚实，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通过各种巧合让徐志刚接近了慧慧和家辰； 并使用手段，成功让慧慧争取到了带着徐志刚进入我们院的资格。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接下来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是把小皮猴子骗出去，劫持他，从而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吗？” “那当然不会，如果我是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会先让徐志刚第一时间进来打探虚实。” “对，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可徐志刚来了吗？没有，一次都没有，他这段时间甚至跟慧慧接触的都少了，反而是天天跟小皮猴子混在一起。 这不符合常理！” “您的意思是说，徐志刚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他只不过是被肖珍和禹大平利用了？… 这也说不过去啊，如果徐志刚不是他们的人，那他们费那么大的劲儿让他进来干什么？… 哦，不对！他们可以劫持徐志刚，逼他讲看到的情况… 这样并不保险，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又完全不知道观察的重点，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呵呵，是的，费这么大的劲儿，让一个普通人进入我们院，完全是白费功夫，他们不会这么干的。 这个推断，是认定肖珍和禹大平是敌人，徐志刚也是他们的同伙的前提下得到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太过于敏感，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实际上，肖珍和禹大平只是普通人。 好，我们已经探讨过了两种可能性，现在，我们来说第三种可能性。 假设肖珍和禹大平确实是敌人，徐志刚也有问题，那么现在出现这种状况，说明什么？” “我觉得至少可以说明以下几点： 第一，徐志刚跟肖珍和禹大平，他们不是一伙的； 第二，徐志刚的目标可能不是慧慧，甚至不是我们211院，而是家辰！” 萧建军说出这两个推论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齐老，你的意思是说，徐志刚如果是敌人，而他的目标又是家辰，那他们最终，很可能是冲着老皮去的！？” “呵呵，你终于想到了…”齐士达轻轻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我们跟家辰说他爸爸妈妈全都牺牲了，可我们心里很清楚，皮春来同志并没有牺牲，而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失踪了。 失踪！ 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保卫处干事，居然会失踪！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认为，皮春来同志要么就是真的出了意外，无声无息的牺牲在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要么就是落到了敌人手里，被敌人控制住了。” “齐老，我明白了！如果敌人的目标是家辰，那他们的目的就只能是一个，他们要用家辰去要挟老皮！” “是的，除了这个目的，我想不出他们任何其他动机了。 好，我们现在假设，这就是徐志刚他们那伙人的真实目的。 上一次，徐志刚给了钱给小皮猴子，小皮猴子果然上当，自己跑过去了。可那一次我们盯得很死，又或者小皮猴子足够机灵，足够好运，阴差阳错之下躲开了他们。 总之那一次，他们没能成功。 于是，他们又策划了这一次行动，这一次徐志刚也不藏着了，选择了跟皮猴子一起过去，以确保能把皮猴子劫走。 到时候，徐志刚也不用回来了，就当是他们两一起在大山里遇害了就是…” 齐士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3号位报告，小皮猴子已经成功脱困！重复一遍，小皮猴子已经成功脱困，请求指示！”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呼叫。 “按兵不动！”齐士达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然后看向了萧建军： “建军啊，春来同志失踪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我们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可一直找不到他半点踪迹，介于职责所在，我们又不能拼尽全力去寻找他。 这一次，说不定是个机会！ 心情真杂啊，我既希望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也希望我彻底错了。 去吧，这次你亲自跑一趟，这里就交给我吧。” “齐老…谢谢，我保证完成任务！”萧建军立正，给齐士达敬了一个军礼。 “1号位报告，1号位报告！我看到罗芝芝同志骑着摩托车出去了，好像去追皮猴子和徐志刚的。” “什么？！”萧建军大惊失色，顾不得跟齐士达再说什么，一闪身就冲了出去。 “呵呵……真好，年轻真好。” 齐士达再次叹了一口气，走到萧建军的办公桌后慢慢坐了下去。 第87章 一路向南 “皮条，你这一大包都是些什么？硌死我了！”徐志刚揉了揉后背问道。 “你别管，都是宝贝，你先帮我把它带到车上去，我去把甜甜弄出来，一会儿你不要到大门这里接我们，去后门那边。” 皮家辰说完一溜烟跑进了医院，徐志刚把皮家辰的大包放到了油箱上，开着摩托车慢慢的往喜来宁酒店而去。 汽车仍是拜托徐志杰开过来的，反正徐志杰也爱干这个，徐志刚让他开一台稍微好点的车来，也不知道他开来的是哪台。 来到喜来宁酒店停车场，停好摩托车，徐志刚拿出车钥匙按了按，停在角落里的一台车即闪了闪灯，同时发出“滴”的一声。 声音响起，一条黑影突然从车尾处蹿了出来，扭头就向酒店方向跑去，可跑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朝着徐志刚走了过来。 “红炮！是你？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天哥，嘿…”红炮有点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我刚才不是到停车场来等你么，哪知道看到一台好车，一时手痒没忍住，于是悄悄研究了一下。 哪知道这车居然是天哥的，嘿…” …… “这车很好吗？”徐志刚对汽车不是很了解，打开后尾箱将皮家辰的大包扔了进去。 “当然好！天哥你不知道？” “我对汽车不是很了解，这是什么车？” “宝马m 635 csi，是e24系列的顶级车型，直列六缸发动机，峰值输出210千瓦，全球只有5000多台！” …… “这么厉害的？要不你来开吧。” 徐志刚本来是想这一路由他来开车的，一来可以练习汽车驾驶，二来也可以让红炮和甜甜有多一点的相处时间，但看红炮这个样子，他改变了主意。 “我可以开吗？真的？” 红炮眼神一亮，盯着徐志刚问道，徐志刚跟他接触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有了神采。 “什么真的假的？拿着！” 徐志刚没多说什么，直接把钥匙扔了过去，红炮一把接住钥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关上车门，红炮迫不及待地插上钥匙接通了电源。 仪表盘亮起，红炮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开始调整座位、方向盘和后视镜。 徐志刚没管红炮，只是把车窗摇了下来，眉头微皱的在四周的黑暗里搜寻着。 不知为什么，自从接到皮家辰，他又有了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红炮，别发春了，赶紧走，皮条应该已经把甜甜接出来了”，见红炮不开车，而是像个变态一样一直抚摸着方向盘，徐志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好，马上走！” 红炮终于点燃了发动机，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汽车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 赶到市二医院后门路口时，皮家辰果然已经抱着甜甜在那儿等着了，甜甜睡着了。 因为这台宝马m 635 csi是双门四座跑车，后排上下很不方便，遭到了皮家辰好一阵吐槽。红炮叮嘱皮家辰一定要抱好甜甜后，开着车向通往南城港市的国道而去。 晚风依然燥热，吹进车里，吹乱了大家的头发。 “我说天哥，能把窗户关上吗？冷气都跑光了，你想热死我们啊？” “别说话，我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徐志刚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枪拿了出来，藏在下方小心的上好了膛。 “哪有人跟着啊？你不要这么神经质好不好？”皮家辰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他的样子却比徐志刚要紧张得多，不停向窗外张望着。 “确实像是有人在跟着我们”，一直没说话的红炮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你看到人了吗？” “没有”，红炮摇了摇头：“我听到他了，应该是一台摩托车，越野型的。5分钟前我隐约听到了他的发动机声，但没看到他在哪里； 刚才我又听到了，是同一台车，但仍然没发现他的位置。 如果这台车是在跟着我们，那这个跟踪我们的人一定是个高手。” “你这都听得出来？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徐志刚眉头一挑问道。 “相信我，我对发动机的声音非常敏感，不会听错的。” “那行，你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一下，我们先把这个尾巴解决掉再说。” “天哥，我觉得不用”，红炮摇了摇头说道：“这里还是市区范围，我如果开太快，很可能会把警察给招来。 等出了市区再说吧，出了市区，我保证那个人很快就会连我们的尾灯都看不到的，不用特意去管他了。” …… “好吧，听你的。” 徐志刚点头答应，同时回头跟皮家辰交换了一个眼色。 ---- 一小时后，罗芝芝在路边停下了摩托车，有点气急败坏的打开了头盔上的玻璃罩，并拿起了对讲机。 “罗芝芝呼叫总部，罗芝芝呼叫总部！听得到吗？” 对讲机里没有反应，只有轻微的沙沙声。 “讨厌！”罗芝芝气呼呼的收起了对讲机，调转车头刚想往回开，一台汽车却从后方开过来，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摇下，萧建军一脸寒霜的瞪了罗芝芝一眼，罗芝芝吓得吐了吐舌头。 “跟丢了？” “嗯”，罗芝芝点了点头：“他们开得太快，我追不上，不过这不是我的问题，是车的问题，换台好一点儿的车，我一定能追上他们！” “还在嘴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是！” 罗芝芝又吐了吐舌头，上了萧建军的车，汽车呼啸而去，扬起大片灰尘。 ---- 第二天一早，徐志刚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停车场里。 红炮带着甜甜找了一个路边摊吃早餐，徐志刚打开后备箱，将自己的背包和皮家辰带来的那个大包拎了出来。 “天佑，你把包拿出来干什么？红炮不是说他很快就要到了么，把他送到，我们不是还得回来开车？” “我们不回来了。” “啊？” “别啊了，那边有家宾馆，一会儿我们去开间房，送完红炮和甜甜后就不回来了，想办法换台车去崇右市。” “有必要这样么？我觉得…我觉得…” “别啰嗦，听我的，如果想要完全跳出所有人的视线，必须这么做。” “好吧，我听你的…”，皮家辰想了想后终于点了点头：“那你就把车停在这儿？” “这里挺好的，正规停车场，丢不了，到时候我让徐志杰自己想办法把车弄回去就是了。” …… 吃完早饭，徐志刚领着大家去宾馆开了两间房，交了三天的钱，众人在房间里休息到了下午。 下午三点时，徐志刚出门叫来了一台黑的，众人上了车，车子向南整整开了两个多小时，晚霞漫天时分，一个小小的渔村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第88章 东兴岛 东兴岛，是一座狭长的东西走向的小岛，准确的说是一座半岛； 东兴岛的东北角是与陆地相连的，只是每当涨潮时，海水就会淹没那段短短的连接处，这时，小岛就和陆地彻底断开了，直到潮汐回落； 陆地和海岛之间的小海湾就是一个天然良港，东兴村就是围绕着小海湾而建的，一部分村民居住在陆地这边，另一部分居住在海岛上。 黑车司机死活不愿意开进村，在距离东兴渔村四五百米的地方就将他们放了下来，徐志刚他们不想跟黑车司机起冲突，并没有过多纠缠。 一行人刚刚走到村口，几个坐在村口的大妈就围了上来，她们看上去很热情，但眼神里全是警惕。 “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这是要进村找谁呀？如果没有熟人，村里可没地方住哦”，一个看上去相对年轻的大妈开口说道，她的眼神一直在几人身上逡巡。 如果光是红炮带着甜甜，倒还挺正常，但加上徐志刚和皮家辰就显得有些许怪异了，更何况他俩无论气质还是穿着，都跟红炮差得很远，一看就不是一家人。 “大姐，我们是来找小黑叔的，您知道他住在哪儿吗？”红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哦。原来是找小黑的呀…”大妈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不少，可仍没完全解除警惕：“你们是小黑的亲戚？” “不是，我们之前不认识小黑叔的，我最近碰到点难处，是以前的战友推荐我过来找他帮忙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来的有点不巧哦，小黑出海打鱼去了，怕已经有十来天了，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啊…”，红炮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慌乱起来。 “大姐，要不你告诉我们小黑叔住在哪儿吧，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呢”，徐志刚笑着说道，笑得很憨厚。 “你这孩子，你也管我叫大姐？没大没小的，我都够当你奶奶了！呵呵呵”，大妈嘴上责备着，表情却很愉悦。 “哪有这么年轻的奶奶？最多叫阿姨，你不能看我们年纪小就占我们的便宜啊！” “哈哈哈哈…”，大妈笑得很大声：“小黑住在岛上，我告诉你们在哪儿你们也过不去。我带你们过去吧，要赶紧了，一会儿潮涨上来了就得划船过去了，很麻烦，跟我来吧。 你这孩子嘴真甜，明明知道你在哄我，还是挺开心！哈哈哈…” 大妈领着几人往海边而去，她走得很快，一路走一路仍在不动声色的打探着几人的底细，全被徐志刚一个人糊弄了过去。 东兴村的村民在小岛和陆地相连的那片浅滩里，埋下了不少石头桩子方便往返，此时潮水已经淹没了浅滩，那两排石头桩子就像是海面上的浮漂，看上去十分危险。 大妈见红炮有些犹豫，主动从他手上接过了甜甜，抱着甜甜踩着石桩快步向小岛而去，甜甜也不知道害怕，拍着小手咯咯直笑。 徐志刚推了推发愣的红炮，领着他和皮家辰也走上了石桩，小心翼翼地向着小岛而去。 十来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小岛，此时潮水又上涨了许多，不少石桩子在海浪中若隐若现。 “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要拐弯，走到小路尽头，看到一个扎着竹篱笆的小院子，那就是小黑家了。 我不送你们过去了，今天潮水涨得太快，我再不回去又要麻烦人送了”，大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 “小黑要是没回来，你们就请人把你们送回去，也可以问问小黑的邻居，说不定有人会愿意留你们住几天的，呵呵。” “阿姨，你小心点啊，那桥看着挺危险的！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如果小黑叔还没回来，我们就一起坐船回去，如果他回来了，我请人把你送回去”，徐志刚大声喊了一句。 这位大妈是有点多管闲事，但人也真的挺不错。 “不用了，这路我都快走一辈子了，不会有事的，你们快去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岛上没有路灯，挺麻烦的。快去吧，不用管我了！”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徐志刚和红炮交换了一个眼色，顺着小路向前走去。 岛上住的村民比陆地那边少了许多，每家每户离得都挺远，几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到小路的尽头，并找到了小黑叔的院子。 很可惜，屋里一片漆黑，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 红炮没办法，只能将甜甜交给皮家辰看着，他自己则和徐志刚一起返回到最近的一户人家，敲开了屋门。 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看着挺年轻，她腿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睛很明亮，正好奇的打量着红炮和徐志刚。 徐志刚立即对小男孩做了个鬼脸。 “妹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来找小黑叔的，刚才王姐跟我们说小黑叔出海打鱼了，不知道回来没有。 我们也去小黑叔门口看了，他好像没回来，你知不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红炮略显焦灼的问道。 “王姐…你说的是王阿婆吧？哈哈！”女人的声音很清脆，透着一股子爽朗。 “应该是她，我觉得她看着挺年轻的，所以就叫王姐了。” “你叫王姐她肯定很开心，哈哈！ 小黑叔确实还没回来，不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你们再等上一两天，应该能等到他的。” “哦，一两天，还算好，谢谢了…”红炮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大姐，这岛上能找到地方住吗？我觉得上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刚才我们走那道石桥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哈！”徐志刚笑着问了一句。 “这个…岛上没有旅店，村子那边也没有，你们要找地方住得去镇上…”女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后继续说道： “我家只有我和鱼仔两个人，还有一间房很长时间没人住了，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收拾出来给你们住，就是条件差了点。” “不不不，这不行！” 还没等徐志刚开口，红炮就慌忙摇着手拒绝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我们几个大男人，不合适的，会有人说闲话。 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吧，谢谢你了！” 红炮对着女人微微鞠了一躬，拉着徐志刚离开了。 “天哥，都已经到这里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要不，我带着甜甜在这里等小黑叔，你跟皮条先去忙吧。” 往回走的路上，红炮开口说道。 “不，我们跟你一起等”，见红炮还想说什么，徐志刚挥挥手打断了他：“送佛送到西，都已经到这儿了，反正也只要一两天，不在乎这点时间。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小黑叔是什么路数，你之前也不认识他，总要有人知道你是上了他的船的，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个帮你出头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他也不一定会帮你的忙，到时候你一个人带着甜甜，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了，就这么定了，等送你们离开后，我跟皮条再走。” 徐志刚用力搂了搂红炮的肩膀，红炮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89章 建议 两人回到小黑叔家门口，却发现皮家辰在院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两个小帐篷，此时他正用一个简易炉灶生火做饭，甜甜则在帐篷里玩得不亦乐乎。 “哇，你这装备挺齐全！” 徐志刚上前拿起皮家辰摆在一边的整套餐具看了看，怪不得这家伙背着个这么大的包，原来里面放着这些东西。 “那可不得准备齐全点儿！”皮家辰没好气的白了徐志刚一眼：“我们这是去山里，不是去城里。 我一个人没所谓，带上你这个菜鸟，当然得准备齐全点。” 皮家辰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放在一边，从里层拿出来一些瓶瓶罐罐，居然是各种调料。 徐志刚好奇的把小袋子拉过来打开一看，被吓了一跳，小袋子里除了一些胶布和药品外，居然还有好几只避孕套和一包卫生巾。 “我谢谢你哈…我靠，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你该不会跟我一样是个变态吧？！” 徐志刚扭头看了一眼在帐篷里玩耍的甜甜，冲着皮家辰挤了挤眉毛小声说道。皮家辰白了徐志刚一眼，没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一包米放在锅里淘洗起来。 “天哥你误会了，这些都是野外求生的好东西”，红炮看着徐志刚手中的东西说道，他的声音十分低沉，目光中有缅怀的神色： “避孕套独立包装，便于携带，保质期长，在野外作战中用处很大，把它套在枪口上或者用来装子弹、火药，防尘又防水； 吹入空气可以当临时性水下呼吸器使用，也可以当作容器携带少量淡水，紧急情况下还可以用来代替捆扎带止血； 卫生巾同样也是独立包装，又经过严格消毒，吸水性极佳，并且不会粘连伤口，可以当做纱布和绷带来使用，尤其是临时处理大面积创伤，它比纱布更好用。” …… “好吧，是我草率了！”徐志刚翻了个白眼，将避孕套和卫生巾放回小包里扔回给了皮家辰。 就在这时，邻居女人带着那个小男孩过来看了看，见他们正在做饭，就说要回家给他们拿点剩菜过来，徐志刚没有反对。 小男孩留了下来，跑到帐篷里跟甜甜去玩了，女人也没有反对。 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返回，手里端着一口不小的锅，打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里面煮的是各种小鱼小虾，闻着就很鲜甜。 这不是什么剩菜，是女人特地为他们做的。 红炮还想客气几句，徐志刚拦住了他，感谢的话总是说就没意思了，这份善良，记在心里就好。 女人不但心善，而且很心细，她主动提出给甜甜喂饭，喂饭前，她将鱼刺很小心的全都挑了出来。 看着甜甜鼓着腮帮子，眯着眼睛嚼着食物，小男孩在一旁给她加油，女人端着碗满脸慈爱的样子，红炮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转过脸去，飞快的用衣袖擦掉了泪水。 徐志刚和皮家辰对视了一眼，两人很默契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夜色渐渐深了，女人见不得甜甜睡帐篷，就提出带她回去睡，红炮当然不会反对。看得出来，甜甜也挺喜欢这个女人的，趴在她身上就睡着了。 有点热，在帐篷里待不住，三人跑到海边找了块平整的岩石躺了下来。 “天哥，你们这次去崇右市是去干什么的，我看你还带着武器，能告诉我吗？”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红炮突然开口问道。 “我们这次过去，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一位朋友收点旧账。” “有危险吗？” “应该还是有点小危险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我想欠账的人会更危险。” “要不你们等我回来再去，等我回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徐志刚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帮你，不是想让你给我卖命，我只是不想这个世界上再多一个孤儿。 我不知道你摊上的是什么事，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如果过得去就让它过去吧，带着甜甜在海外重新开始生活，没必要非得拼个鱼死网破。 甜甜如果没了你，不会幸福的。” “不，过不去！”红炮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作恶的人还在逍遥法外，我却要带着甜甜亡命天涯。 他们毁了我的一切，害死了我几乎所有亲人，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不公平！ 这个仇我必须报，否则死不瞑目！ 天哥，谢谢你，但不用劝我了。” “好，不劝你了，我了解你的心情”，徐志刚看着满天的星光，用力咬了咬牙：“有些事，确实必须去做！ 但你也不要太莽了，谋定而后动吧，能活着去找甜甜最好，仇人没灭掉，再把自己搭进去，划不来！…… 也好，你这次送甜甜过去，来回至少得一个多月，过了这么长时间，风声应该没那么紧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们。” “好的，天哥…” 三人说着说着，居然都慢慢睡了过去，两天一夜没睡觉了，确实都累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皮家辰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海鸥停在不远处，正拼命叫唤着。 皮家辰恼怒的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海鸥叫唤着飞走了。 皮家辰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却又感觉有些不对，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自己还躺在昨天晚上那块大石头上，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是从帐篷里拿过来的。 岩石很硬，躺了一晚上，浑身发麻。 皮家辰挣扎着爬起来放眼一看，天色已经大亮，昨天那个小男孩正牵着甜甜的手在海边捡贝壳，徐志刚卷着裤管站在波浪里，时不时会和两个孩子打闹一番。 詹子红不见踪影。 皮家辰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活动了好一会儿，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这时徐志刚也跑了过来，拉着他就往海里走。 “别拉我，我自己走！红炮人呢？” “被小黑叔叫走了。” “他回来了。” “是的，天蒙蒙亮的时候回来的，他刚好从这里经过，那时候红炮也醒着，他们聊了两句，小黑叔就把红炮带走了，差不多快两小时了吧。” “你那么早就醒了？” “我是被尿憋醒的，走，我带你去挖沙白，那边有好多，中午能吃一顿好的，你快点。” “好了，你别推我！” 皮家辰刚刚睡醒，脾气还有点儿大，他不耐烦的推开徐志刚的手，却被他甩了一脸沙子，气得他大叫着追了上去。 ---- 小黑叔家 小黑叔人如其名，皮肤真的很黑； 黝黑的皮肤衬托得他花白的头发，越发显得白了，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可他的身体非常结实，身上的肌肉仍然线条分明。 小黑叔和红炮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桌上壶中的水已经沸腾了好久。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黑叔终于拿起水壶，开始冲洗茶盘上的茶具。 “红炮，既然你是关排长介绍过来的，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小黑叔请说”，红炮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 “我不建议你带着孩子去t国找她小姨，最好不要去。” “为什么？” “你刚才跟我说了孩子小姨工作的地方，据我所知，那里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女人去了那里，根本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红炮牙关紧咬没有说话，很显然，他确实明白小黑叔的意思：“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甜甜有她小姨带着，总能活下去，比跟着我一起去死强！” 两人又是好一阵沉默。 “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小黑叔泡好了茶，推给红炮一杯，茶水冒着热气，红炮的目光一直在小黑叔脸上。 “不要把孩子送去t国了，往大了说，我华夏血脉，最好不要流落在外；往小了说，孩子的小姨给不了她正常的生活，过去了，搞不好要一辈子受苦。 你们昨天不是见过鱼仔的妈妈了么，把孩子给她养着吧。” “给他养？” “是的”，小黑叔点了点头：“她叫袁小妹，我看着长大的，人很善良，只可惜命苦。她的男人死在海上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是被那帮畜生害了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 以前，她男人还在的时候，两人就常跟我说，他们还想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就算被罚款也无所谓，可他们，再没这个机会了。 你把孩子给她养，她会很开心的，我也能帮你照顾着点。” “可是…可是我是杀人犯，我怕连累你们。” “我管你是不是杀人犯！”小黑叔烦躁的摆了摆手：“你的事，刚才已经跟我说清楚了，这帮狗东西，该杀！ 要是放在过去，像他们这样的畜生，呵呵！也就是现在，好多地方都被这帮人搞得乌烟瘴气的！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们村子里，孤儿寡母多了去了，多一个孩子根本不是事儿，我会想办法搞定孩子的身份问题的。” “这…”，红炮明显心动了，如果真能把甜甜留在国内，他又怎么忍心把她远送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行了，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好好考虑考虑吧。茶喝了，都凉了。” 红炮点了点头，一口喝干了已经放凉的茶水，小黑叔又给他倒了一杯。 “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您请说。” “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孩子，都不简单，尤其是带着那套装备来的那个孩子，你如果能跟着他们，和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小黑叔抿了一口茶，目光仿佛穿透了紧闭的大门，看到了院子外摆着的，皮家辰带来的那一大堆装备。 第90章 不留遗憾 茶水依然在沸腾，喝茶的人又多了两个。 小黑叔的目光很锐利，皮条捧着茶杯低着头，尽量不与他有目光接触，徐天佑则是丝毫不让的与小黑叔对视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真的不到18岁？”小黑叔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还差几个月，但我觉得我的心理年龄可能只有三四岁，所以有时候会有点神经质。” ……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次去崇右市，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红炮没跟您说？” “你小看红炮了，他只跟我说了你们接下来很可能会去崇右市，但并没有说你们是去干什么的。” “对不起，我不想告诉你，我不信任你，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徐天佑耸了耸肩说道。 “嗯，好”，小黑叔并没有生气，轻轻点了点头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能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说看。” “我一直在找一个专门贩卖人口的组织，叫人鱼帮，我听说他们在崇右那边非常活跃，如果你们在那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通知我一声。” “我们帮您这个忙，有好处吗？” “好处你可以提。”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吧。” “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或者我的朋友要跑路去t国，小黑叔也要帮忙。” “成交！” 小黑叔笑着伸出了手，徐天佑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小黑叔，说说这个人鱼帮吧。” “好”，小黑叔缓慢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大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她包容一切，包括罪恶在内；她提供丰饶的物产，也会吞噬无数的生命。 无声无息，不留半点痕迹， 开着船行驶在大海上，就像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孤寂中，这种孤寂，会让人更容易释放出人性中所有的恶。 南边的海域一向非常混乱，有专营走私的龙游会，贩卖毒品的大鹏帮，四处劫掠的海盗组织花珠合，以及贩卖人口的人鱼帮。 这是南边海面上最大的四股势力。 人鱼帮会用各种方法，将这一带各个国家的人骗去海上，成为他们获取利益的工具； 他们下手的目标一般是偏远地区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心思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急着改变自己的命运，特别容易容易上当受骗； 而且他们被骗走后，他们的家人往往要很久以后才知道他们出了事，那时哪怕报警也晚了，毕竟时间太久，一切线索都断掉了； 这些人就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被骗去海上的人，男的大概率会成为非法劳工，他们会被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压榨致死； 女的则会被逼去卖淫，沦为玩物。 崇右那边很多地方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是人鱼帮活动的重点区域，活跃在那边的人鱼帮成员，很可能就是当地人。 如果你们这次碰巧遇到了他们并发现了他们的身份，通知我，告诉我是谁就行。 我得提醒你们，这些人非常危险，他们胆大包天，视人命为草芥，一旦东窗事发，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跑到海上继续做恶； 而且这些人一般与本地黑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甚至怀疑崇右那边的黑道人物，有很多与他们是合作关系，否则仅凭着他们的力量，也不可能骗到那么多人。 所以你们必须慎之又慎，千万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只要告诉我他们是谁就行了。” 小黑叔的话让徐天佑眉头紧皱，但同时，藏在他瞳孔深处那种疯狂的火焰，又开始燃烧起来了，坐在他对面的小黑叔看得眉头一扬。 许久之后，徐天佑终于从这种状态中回过神来。 “明白了，我们如果发现了他们，怎么通知你？” “打这个电话吧”，小黑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下了一个号码，撕下来给了徐天佑：“这是村委会的电话。说找我就可以了。” “好的”，徐天佑接过纸条，交给皮条让他收了起来：“小黑叔，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红炮走？我们等他离开后就出发了。” “他不走了。” “不走了？” “是的，我劝了劝他，他已经决定不走了，具体情况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吧。” 徐天佑和皮条看向了红炮。 “对，我不走了”，红炮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和小黑叔说得对，我把甜甜送去t国，她也不会幸福。 我打算把甜甜送给袁姐养着，就是邻居那位大姐。 小黑叔已经跟袁姐说过了，袁姐很高兴，她答应我会把甜甜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小黑叔也会帮衬着。 天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崇右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不，我不同意！”徐天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红炮。 “天哥！” “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你去了帮不帮得上忙还另说，但肯定会让我们更危险。 你不要废话，就这么定了，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里，先住两个月，等风头过了再说，这样你还可以多陪陪甜甜，这个你拿着。” 徐天佑将带来的一台备用传呼机扔给了红炮：“我们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会找你的，你安心留在这。” 徐天佑说完又拿出了一叠钱扔给了他： “这些钱你也拿着，我看你身上没什么钱，自己要用，剩下的交给袁姐，她带着甜甜会增加不少花销。 别以为我是给你的，要还的！” 红炮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咬着牙点了点头，把钱收了起来。 徐天佑又转向了小黑叔：“小黑叔，村里有人卖摩托车吗？” “专门卖摩托车的没有，但可以买到。 有不少年轻人有摩托车，只是大部分没牌照，只能在村子附近骑一骑，骑远了估计会被交警抓，也不知道这帮小子是从哪里搞来的摩托。” “没牌照更好，小黑叔，麻烦你出面帮我们买一辆过来”，徐天佑又拿出一摞钱递给了小黑叔。 “摩托车算我的吧，花不了几个钱”，小黑叔边说边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帮你们弄。” “拿着吧，拜托你想想办法，给甜甜上个户口，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 “好，谢谢！”，小黑叔深深的看了徐天佑一眼，收下钱开门离去。 “红炮，什么也别说了，带我们去看看甜甜，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她，真有点舍不得。” “好的天哥”，红炮的眼睛更红了，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滴下来，起身领着徐天佑和皮条去了袁姐家。 袁姐正在做午饭，她一边切菜一边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小鱼仔和甜甜，眼睛里全是温柔，小鱼仔正在将他珍藏的画片分享给甜甜。 画面和谐而又温馨。 “爸爸！天佑哥哥！小皮哥哥！”甜甜见三人到来，笑着扑了过来。 徐天佑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甜甜。 “天佑哥哥，鱼仔哥哥给我起了新名字，以后我就叫小鱼妹了，哈哈！” 甜甜笑得很开心，可徐天佑的心却如刀割般疼痛，他清楚甜甜开心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也只有他才能读懂甜甜目光深处的恐惧。 徐天佑不知道甜甜的爷爷奶奶还有妈妈死的时候，她在不在场，也没问过红炮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可是，甜甜隐藏下来的情绪，他从一开始就清晰的捕捉到了，曾几何时，他也像甜甜一样恐惧且无助。 徐天佑捏了捏甜甜的脸蛋，凑近他小声说道：“甜甜，不怕，那些坏人一个都跑不了。爸爸和天佑哥哥会把他们一个个全弄死，给爷爷奶奶报仇，给妈妈报仇！ 你要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点长大，好不好？” 甜甜死死的盯着徐天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深处的恐惧终于如同潮水般爆发开来。 “哇~” 甜甜一把抱住徐天佑的脖子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手臂勒得徐天佑的脖子阵阵生疼。 红炮和袁姐都是大惊失色，冲上来想要安慰，却被徐天佑阻止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半小时后，哭累了的甜甜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徐天佑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回头看看皮条，皮条点了点头，示意装备已经收拾完毕； 徐天佑又转向了刚刚回来不久的小黑叔，小黑叔暗叹一声，将一把摩托车钥匙交到了徐天佑的手上。 “我送送你们吧，省得村口那帮女人又来事儿！”小黑叔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 徐天佑跟袁姐和小鱼仔打了个招呼，又拍了拍红炮的肩膀，跟着小黑叔离去。 此时潮水已经退去，小岛与陆地连接的浅滩完全暴露了出来，那道石桩子桥看上去没那么危险了。 小黑叔和红炮将徐天佑和皮条一直送出了村，又帮他们把包固定在了摩托车上，最后看着徐天佑骑着摩托车，带着皮条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 红炮低着头不说话，但也久久不愿离去。 “你去吧，唉……” 耳边传来小黑叔的叹息声，红炮愕然抬头。 “去吧，不要想那么多。 有些事如果不去做，会后悔一辈子，有些人一旦错过，可能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你悄悄跟过去看着他们也好，如果他们能搞定，没有危险，你就悄悄回来，如果他们需要你帮忙，不要犹豫。” 小黑叔说完慢慢摊开手掌，他的手掌中居然还有一把摩托车钥匙，这辆摩托车应该就是停在不远处的那一辆。 红炮眼神一亮，一把抓起钥匙冲上了摩托车：“小黑叔，甜甜就拜托你了。” 小黑叔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冲红炮挥了挥手。 红炮一拧油门，引擎发出一阵轰鸣，摩托车如同利刃般冲向前方，飞快的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小黑叔一直站在路边，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直到阳光开始慢慢变得橙黄时，这才转身向小渔村走去。 第91章 下雨了 崇右市，银山镇外 银山并不产银子，这个名字来自壮语音译，具体什么意思皮条也不清楚。 从踏上这趟旅程开始，徐志刚就有一种感觉：他真的变成了那个以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徐天佑，而皮家辰也终于变成了皮条。 这种感觉非常奇异，难以言述。 崇右的路很不好走，开着摩托车一路不停歇的飞奔而来，足足花了十六个小时，到早上七八点钟终于抵达了银山镇附近。 皮条并没有领着徐天佑直接进入银山镇，而是在镇外拐上了一条小路，又开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一座小山脚下。 藏好摩托车，皮条带着徐天佑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半山腰，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不大，猫着腰可以走进洞口，山洞里的空间刚好可以支起一座帐篷； 一阵阵凉风从山洞深处吹过来，非常凉爽，但越往里走空间越狭小，走出五六米后就已经不能过人了，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 站在洞口向下眺望，整个银山镇可以尽收眼底，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真不知道皮条是怎么找到的。 两人在山洞里安顿好后，随便吃了点干粮就休息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皮条没有使用他的小柴火炉，而是拿出了一个小酒精炉子让徐天佑负责煮泡面，他自己则是把那个大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开始整理起来。 徐天佑一边煮泡面一边看着，原本只是好奇，直到看到皮条带上了一顶假发，并开始化妆时，终于不淡定了。 “我说皮条，你不是真变态吧？干嘛要化妆成女人？…” 皮条没有理会徐天佑，白了他一眼后，拿出一支眉笔开始描画眉毛。 “喂！说清楚啊！你这个样子搞得我有点怕怕的，我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你要是乱来我打你哦！”徐天佑夸张的抱紧双臂说道。 “我只是为了把他们引出来”，皮条终于解释了一句，他的眉毛也画出了一个形状，他又拿出一把刮胡刀，将多余的眉毛刮了个干净。 平直眉终于变成了柳叶眉，皮条的整个轮廓一下子变得更柔和了，看得徐天佑好一阵恍惚。 “我会化妆成刚从寨子里出来的女孩，天黑后去镇上转一转，说不定就会有人出来想把我骗走，或者直接把我抓走。 你跟在我后面，这样就可以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 徐天佑终于彻底明白皮条的计划了，他这是打算拿自己去钓鱼。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银山镇很偏僻，人口不多，当地人大多讲的是壮语，他们两个外地人就这样走进去，太扎眼了。 再加上皮条对银山镇并不算熟悉，他自己更是两眼一抹黑，两人在这种情况下想不声不响的把那些人贩子找出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要是盲目行动，别说帮莫黛收利息了，他们俩能平平安安出来都得谢天谢地。 “你先把面吃了吧！”徐天佑心里有点烦躁，将第一锅煮好的方便面给了皮条。 皮条没推辞，吹散热气，小心的把面吃干净，把锅还给了徐天佑，继续化妆，徐天佑则开始给自己煮面。 一个多小时后，皮条终于完成了装扮，除了妆容外，他还换上了一身苗家女子的服装。 皮条站起身来，在徐天佑面前转了半圈。 “天佑，你看我像不像？” “我的天…”徐天佑用手扶住了额头：“你等会儿，你让我冷静一会儿…”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皮条本来就长得很清秀，再经过这一番刻意装扮，活脱脱一个非常漂亮的苗家少女！ 外形像，声音也很像，尤其是气质，更是惟妙惟肖，居然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还是比较清冷的那种！ “尼玛…” “到底像不像啊？” “很像，非常像，我如果不认识你，肯定会被你这个变态骗了！来，小妞，给大爷乐一个！” “滚！” 全都准备好，现在就等着天完全黑下来了，皮条坐在山洞口，抱着膝盖看着下方的银山镇在发呆。 徐天佑时不时看看皮条，然后又会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的眼神闪烁得很厉害，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天佑，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皮条突然开口问道。 “本来我觉得成功的机会一半对一半，但现在看你搞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们成功的几率大了很多！ 不过，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就会跟我一样，再没有回头路走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要杀人吗？” “你觉得呢？难道我们找到那些人，然后要把他们交给警察？” “不能相信警察！决不能！” “那不就得了！到时候你躲远一点，我来动手。” 皮条没有回答，又开始发起呆来。 “皮条，我挺好奇的！” “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化妆，而且还有女孩子的衣服吧。” “嘿嘿！”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在山寨里长大的。 我小时候长得像个女孩子，又没有大人管，山寨里的阿姐阿妹经常会把我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带着我到处去玩，久而久之的，我就学会了。 这套衣服，是一个阿妹的，很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穿了…” 皮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徐天佑没有继续追问，继续问下去，很可能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徐天佑上前坐到了皮条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着下面的银山镇发起呆来。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银山镇中的灯火也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青山如黛，城市喧闹，如诗如画。 “好美的一个小镇啊，只可惜阴暗之中积累了太多污秽…”，徐天佑暗叹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山洞。 他早留意到山洞的岩壁上，有人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画了些各种各样的小人，小人的颜色掉得很厉害，许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古人之手。 “准备了，天差不多黑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皮条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徐天佑反而用手枕着头躺了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我问你，这次行动，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我觉得你的方法有点冒险，速度也太慢，我刚刚突然想到个了点子，如果用这个方法，速度会快很多，但风险也会大很多。 怎么样，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皮条被徐天佑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说道：“我听你的。” “那就好！” 徐天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既然听我的，就照我说的做，你现在用最快的速度跑下山，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 “好！” 这一次皮条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就顺着小路向山下快速跑了过去。 大约半小时后，皮条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此时他已是满头大汗，一部分假发粘在了脸上，衣服上也沾上了许多灰尘和杂草。 “说吧，接下来怎么做？”皮条擦着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怎么做…”徐天佑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我记得小时候，我妈问我：如果突然下暴雨了该怎么办？皮条，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赶紧找地方躲雨啊。” “那如果你手上有伞呢？” “那当然先打伞，然后再找地方躲雨。” “回答正确，先打伞！” “你究竟想说什么？”皮条不明白徐天佑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样子像极了一个生气的漂亮小姑娘。 徐天佑咧嘴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92章 赌场 夜，十一点 喧嚣在渐渐消散，灯火通明的山中小镇慢慢变得温柔而宁静，可小镇边缘一座地下赌场内却是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一个皮肤黝黑，扎着辫子，袒露着上半身的壮实青年，冲着他身边一个眼神阴鸷干瘦中年人使了个眼色。 干瘦中年眉头紧皱，用力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今天，他们在赌场里盯上了一头肥羊，是一个染着一头金毛，看上去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年。 少年是一个码仔领到赌场来的，一看就是外乡人，出手很阔绰，短短两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经输掉了两千多，可人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哥，要不我们就干他吧！”壮实青年盯着少年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 “不，再看看。” 干瘦中年终于开了口，他缓缓摇了摇头。 这黄毛少年总让他感觉有点邪门，他推筹码时，无意间露出来的，手臂上的九头蛇纹身让他有些心慌； 尤其是少年的视线，还总是有意无意的从他们身上扫过，每一次都让人毛骨悚然。 “大哥……” “算了，别说了，换个人搞。” 壮实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干瘦中年挥挥手打断了：“这点子有点扎手，孤身一人敢来这种地方，这么嚣张，还不怕露富，不是傻子就是硬茬子，搞不好是哪家大势力的太子爷。 算了，惹不起，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哥，这荒山野岭的，干了谁知道啊？…”壮实青年还是不甘心，小声咕哝了一句。 干瘦中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实在想干就自己去干，别拉我，我还想多活几年，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干瘦中年说完转身离开了。 壮实青年又贪婪看了看少年鼓鼓囊囊的口袋，那里面装的钱至少有上万块吧。 “唉…” 壮实青年暗叹一声可惜，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很了解自己的大哥，胆小如鼠，却又心狠手辣，他的预感往往是正确的，他们能逍遥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的谨慎。 余光瞄到两人离开，徐天佑嘴角微翘。 这小小的银山镇确实危机四伏，一旦过了夜里十点，好像到处都隐藏着贪婪而又凶残的目光。 背后有人靠了过来，带着一阵香风，两只纤细的手搭上徐天佑的肩膀轻轻揉捏着，那两团柔软也刚好贴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徐天佑微微一笑，扔出两枚筹码随便压了个数字，又抓起一把筹码摸索着塞进了身后女人的领口，引得好几个女人尖叫连连。 徐天佑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赌场角落中的一扇小门上。 “怎么还不出来？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再不出来老子要换人了…” ---- 赌场角落的小门后是一道曲折的走廊，走廊连接着三间隐秘的包房。 最大一间包房中，一名身材矮小壮实，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恶狠狠甩掉了手中的牌，满脸阴沉的离开了赌桌。 他刚想离开包房，却被一个长相和打扮都十分妖娆的中年女人拦住了。 “苗警官……” “挂账吧！”苗警官没等女人说完，便粗鲁的将她一把推开。 “又挂账啊？我没记错的话，苗警官已经挂了两万多的账了吧？”女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懒洋洋的，但语气里却全是强硬的味道。 苗警官眉头一皱，转身大步走到女人面前，掏出腰间的手枪，啪的一声拍在了女人身边的吧台上。 “要不我把这个压你这儿？” “呵呵！”女人冷冷一笑，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冰冷。 包房中立即安静下来，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女人和苗警官大气不敢出。 “诶，苗警官，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跟个女人生什么气！枪收起来，今晚的，算兄弟我的！呵呵！”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的卷毛从一块布帘后跑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将枪从吧台上拿了起来，塞回苗警官手中。 “哼！”苗警官发出一声冷哼，将枪插回腰间，又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包房。 包房中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所有人似乎都没把刚才的那一幕当一回事儿。 女人和卷毛交换了一个眼色，卷毛笑着将手臂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小小一个警察也敢跟我们来这一套，真是惯的！”女人冷笑着说道。 “行了，一个烂赌鬼而已，他不敢不还钱的，他要是不还钱，我直接去找他们的所长。 你也是的，别老撩拨他，这种人，输红了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撩拨他怎么了？谁叫他欠老娘钱的？！” “放心吧宝贝，他很快就会来给你送钱了”，卷毛捏了捏女人的脸，笑着说道。 “瘸子那边又有新货要出了？” “是的，中午喝酒的时候我碰到瘸子了，他们这次弄了七八个新货，成色都不错，应该就在这几天出货。” “那就好！”女人呼出一口气，冲着在角落里站着的一个短发青年招了招手，短发青年立即快步走上前来。 “阿伍，外面那个黄毛现在什么情况？”女人小声问道。 “已经输了两千四了，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出手很大方，给小燕她们的小费都好几百了。” “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是哪儿来的，甚至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进镇子的。 阿翠姐，这个黄毛可能有点扎手，老柳和狼王他们盯了他一晚上，刚才已经放弃了。” “知道了”，阿翠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先好好招待着，找个机会摸摸他的底。” “好”，阿伍说完退回了原位。 ---- 赌场大厅中，苗警官气冲冲的从那扇小门里出来，头也不回的出了赌场。 “哎，手气太特么差了！” 徐天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转身拉住那个一直在背后撩拨他的女人，将她轻轻按在了椅子上，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帮我玩两把，我出去一下。” “帅哥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呀？我要是输了怎么办？”女人媚眼如丝。 “当然是出去转转运啊！你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要不要我帮你转运啊？人家很拿手的！”女人搂住徐天佑的腿，靠在他腿上问道。 “赢了算你的！” “真的？”女人眼神一亮，身子也立即直了起来。 “呵！”徐天佑一声冷笑。 “谢谢大哥，我一定认真玩儿！” 女人知道不能再挑逗下去了，眼前这个大帅哥是个真正的赌鬼，赌鬼在赌场上只认筹码，不会认女人的，再挑逗下去，人家翻脸就麻烦了。 更何况赌桌上至少还有三千多块钱的筹码，他要是不回来，刚好便宜了她和姐妹们，这种好事绝不能错过。 徐天佑走出赌场，拿了根烟叼在了嘴上，在赌场门口看门的小弟立即点燃打火机凑了过来，赌场里的情况他可是一直留意着的，这是大客户！ 徐天佑点燃烟，顺手塞了一枚筹码给小弟，小弟微微一躬身，满脸欣喜的退回了门边。 徐天佑打燃摩托车：“兄弟，我去兜几圈透透气，你帮我盯着点那帮女人，别让她们带着老子的钱跑了！” “大哥放心，我会看好的！” “谢了！”徐天佑开着摩托车消失在了转角。 赌场在银山镇的边缘，进出只有一条路，徐天佑没开多久，果然见到了步行离开的苗警官。 徐天佑加大油门，头也不回的飞快从苗警官身边疾驰而过，苗警官愤怒的挥手扫开扬尘，并大声骂了一句。 很可惜，徐天佑已经开远了，根本没听到。 越往前开房屋越密集，到达连接大路的转角时，徐天佑向躲在暗处的皮条点了点头，又继续向前开出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将摩托车藏在了一座木房子后。 徐天佑飞快的拿出一件黑色薄外套穿在了身上，又用防晒面罩遮住了脸，再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盖住染成金黄色的头发，最还后检查了一下身上携带的武器。 徐天佑一闪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93章 警官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般若波罗蜜多，除一切苦。 ——《心经》 “呸！”苗警官吐出了一口浓痰，满脸全是狠厉之色。 今天手气太差了，刚发的工资全部搭进去不说，还鬼使神差的又找赌场借了一千块钱。 苗警官其实心里很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每天不赌上几场浑身难受，惶惶不可终日，一上牌桌，就能将一切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行，得催一催瘸子他们了，快点把那批女人出手，而且一定得卖个好价钱，边哥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边哥是赌场老板，就是那个穿花衬衫、戴大金链子的卷毛，他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可苗警官心里很清楚，整个银山镇最心狠手辣的就是这家伙。 更要命的是，边哥是银山镇派出所所长的人，得罪了他，相当于把黑白两道都堵死了。 就在苗警官心烦意乱之时，突然感身边的小巷子里，似乎有个人影闪了一闪。 “谁？！”苗警官被吓了一激灵，立即把枪掏了出来。 银山镇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小心一点，分分钟都有丢命的可能！ 这里四面八方都是大山，弄死人只要往山里一丢，用不了两天，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来。 杀了人也只要往山里一跑，不出动几万人根本抓不到！ 人影也被吓了一跳，在苗警官掏枪的同时扭头便跑，隐约间可以看到，应该是一个穿着苗家短裙，身材娇小的女子。 “呼…” 苗警官刚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打了一个激灵：“这女的，该不会是跑出来的吧？不对，八成就是跑出来的！” 这三更半夜的，一个苗女孤身躲在角落，见人就跑，这不是跑出来的是什么？！ “站住！给我站住！” 苗警官一边小声呼喊着一边追了上去，别看他个子矮小，跑起来还挺快，他不敢大声呼喊，万一把人招来了，很麻烦。 前面的女子似乎十分害怕，边跑边回头看，速度竟也不慢。 “站住！我是警察！再跑我开枪了！” 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苗警官突然灵机一动，试着喊了一句，没想前面逃跑的那女子果然上了当，奔跑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呵呵，这身皮还真好使啊…”苗警官心中冷笑，索性停下了脚步：“别跑了，你跑不掉的，你就算跑回寨子，我们也能把你抓回来！” 女子又向前跑了两步，终于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苗警官，突然开口用苗语问道：“你真的是警察？” “当然是，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苗警官掏出警官证拿在手上晃了晃，似乎是怕女子不相信，警官证的下方还垫着一副手铐，与此同时，他还冲着女子晃了晃另一只手中的枪。 苗警官没有说苗语，他听得懂，但不怎么会说。 手铐反射着月光，亮晶晶的，冰冷异常。 女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向苗警官慢慢走了过来，随着女子靠近，月光下的面目越来越清晰。 当苗警官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后，心中狠狠抽动了一下，这是一个长得特别清秀的苗家少女，看上去宛若月下仙子。 “特么的！瘸子不厚道啊！弄到这么靓的货，居然瞒着老子！…”苗警官一边想着，一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你真是警察吗？”少女又问了一句，她满头是汗，声音很沙哑，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灰尘，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多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我当然真的是警察，我今天只是没穿警服，呵呵！”苗警官尽量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警察，救救我！救救我和我的姐妹！他们抓了我们，关着我们，打我们，还说要把我们卖掉！救救我们！求求你警察！” 少女的眼眶立即就红了，她有些语无伦次的哀求着，眼神中全是焦急。 “行行，你不要激动，告诉我，坏人在哪里？你的姐妹们被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从山里出来，他们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我是跑出来的！ 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回去，我不知道姐妹们被关在哪里！求求你救救她们！” “好好好，你不要着急，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她们可能被关在哪里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救你的姐妹好不好？” “好，谢谢你，谢谢！可是，你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好多人！” “不怕，我有枪，他们不敢乱来的！”苗警官再次晃了晃手中的手枪。 “好，我跟你一起去！”少女终于点头同意。 “那走吧，我们要小心点，躲着点人，省得被他们发现了，来吧，跟着我”，苗警官再次笑了笑，转了个弯向一条小巷子深处走去。 少女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仍然很警惕的离苗警官隔着两三米。 苗警官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盛夏的银山镇又潮湿又闷热，可少女却抱着双臂，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极品啊…说不定还是个雏儿，玛德！”苗警官再次舔了舔嘴唇，心中越发火热起来，他就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少女，尤其喜欢听着她们尖叫，看着她们哭泣求饶。 “一会儿到了地方，一定要先把这小苗女办了再说！” 苗警官带着少女，沿着银山镇边缘越走越偏僻，好一会儿后，终于离开了小镇范围，穿过一大片农田，来到了靠近群山边缘的一个农家小院外。 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农家小院内的两栋民房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少女害怕极了，越走越慢，但在苗警官的安慰和催促之下，终于还是跟了过来。 “就是这里吧？”苗警官再次挤出一个笑容，回头小声问道，月光下的他，面目丑陋而狰狞。 少女慌张的点了点头。 “既然到地方了，就不要走了！” 苗警官的笑容越发狰狞，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想跑，可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从道路旁的干草堆后突然冲了出来，抓住少女并将她死死按在了地上。 少女拼命挣扎，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还被两人用一团破布塞住了嘴巴。 “我说龅牙，阿平，你们怎么搞的？人跑了都不知道的吗？！”苗警官把枪收了起来，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 龅牙和阿平微微一愣，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立即反应了过来。 “苗哥，这不是刚发现么，我们已经让兄弟们去找了，还好被苗哥抓回来了，嘿嘿！”龅牙赔着笑说道。 “哼！还好意思笑！你们瘸子哥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货色居然不通知我一声，太特么的不够意思了！” 苗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看了看：“这里就你们两个？” “是的，就我们两个，瘸子哥和其他兄弟带着几个新货去找焦所长喝酒去了，估计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了，嘿嘿！” “呵！带着新货找焦所长去了，然后，这种极品新货却被你们自己扣下来了，你们说，这要是被焦所长知道了，呵呵！” “别啊苗哥，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不要为了一个小妞伤感情嘛！” “你还知道会伤感情啊？！”苗警官瞪了龅牙一眼：“想让我替你们瞒着也行，可是你们知道的，我也好这一口，这小妞我要先玩。” “她今天是你的了，随便玩！其他人我们关在左手边的房子里了，右边那栋屋空着，你想玩谁都行，嘿嘿。” “算你识相！” 苗警官冷冷一笑，上前用手铐铐住少女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着她朝右边那栋房子走去。 “我说龅牙，这妞儿不是我们抓来的呀…”见苗警官拖着少女进了屋，阿平用手肘碰了碰龅牙小声说道。 “管他呢，反正都是卖钱，不嫌多！不过这小丫头长得真带劲儿，一会儿姓苗的玩完了，咱们也玩玩。” “这个可以有！”阿平淫笑着说道。 “要不算我一个吧，我也喜欢！” 龅牙和阿平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两人顿时汗毛倒竖！ “谁？！” 砰！ 阿平猛然回头，刚说出一个字，就只见眼前亮光一闪，一枚子弹就穿透了他的额头！ 第94章 买家 “啊！” 龅牙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后扭头就跑，就在徐天佑开枪的一瞬间，龅牙已经判断出来，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首先，对方用的枪不是道上人普遍在用的仿制手枪；其次，枪上有消音器；最重要的是，对方能无声无息的摸过来，开枪没有半点迟疑，又快又准！ 这是职业杀手！ 徐天佑没有继续开枪，而是向前猛的一冲，贴地就是一个翻滚，起身时左手一挥，手上的黑色匕首画出一个标准的半圆，刀刃精准的划开了龅牙的腘窝。 腘窝是膝盖后方的凹陷处，大腿和小腿的连接点，由纵横交织纤维组织构成，那里有许多血管以及神经组织。 徐蓁蓁曾详细解说过这个位置，腘窝受创，人就瞬间会失去奔跑能力。 “啊…啊…啊！…” 龅牙一头栽倒在地，捂着伤处再次发出惨叫，这次的叫声不再短促而尖锐，而是绵长且撕心裂肺。 徐天佑抖了抖粘在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向龅牙慢慢走了过去。 龅牙倒在地上拼命扭动，不断向后退却，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偷偷伸向了后腰藏枪的位置。 可是，还没等他把枪拔出来，徐天佑已经走到他跟前，蹲下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胸口，带着余温的消音器直接伸进了他嘴里。 惨叫声戛然而止。 徐天佑的目光中含着笑意，冲着龅牙微微的摇了摇头，左手握着匕首，轻轻挑动龅牙的胳膊。 龅牙没办法，只能慢慢把手抽了出来，将枪扔在了一边。 徐天佑微微一笑，左手猛的一用力，匕首飞快的插入龅牙的腋窝，又飞快的拔了出来。 “唔…唔！…” 枪还塞在嘴里，龅牙不敢挣扎，极度的痛苦让他发出阵阵呜咽，汗水瞬间湿透了全身。 又是砰的一声。 右手边的房门被撞开，苗警官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他左边身子的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随着他的奔跑，鲜血甩得到处都是。 苗警官一边跑一边拔枪，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拔了两次都没能把枪拔出来。 徐天佑将枪从龅牙嘴里抽了出来，站起身一脚踢开龅牙的枪，缓缓向苗警官走了过去。 苗警官终于拔出了手枪，同时也发现向他走过来的这个人，并不是龅牙又或者阿平。 苗警官怒目圆睁，举枪就想射击徐天佑，可惜已经晚了，徐天佑抢先开了枪。 子弹正中苗警官的中指尺骨茎突，击碎尺骨茎突后去势不减，在他的小臂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弹痕。 苗警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手中的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徐天佑闪电般前冲，刷刷又是两刀，刀尖分别刺进了苗警官的左右膝盖骨的间隙之中，等徐天佑收回匕首时，苗警官已经惨叫着跪倒在了地上。 “皮条！”徐天佑踢开苗警官的手枪，忍不住喊了一声。 按照原计划，苗警官本来应该是由皮条控制住的，徐天佑相信皮条完全有这个能力，可是现在苗警官从屋里冲了出来，皮条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在…”皮条小声应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他的步伐明显有些虚浮。 “对不起，我…”皮条满脸愧疚，他本来是能控制住苗警官的，可是在挥刀的那一刹那，他犹豫了，并没有对苗警官造成重创，导致他成功逃脱。 “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徐天佑拍了拍皮条的肩膀：“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赶紧去找到那些女孩子，带着她们马上离开，她们应该被关在左边那栋房子里，你小心点。 我去问他们几个问题。” “嗯”，皮条用力的点了点头后，向左边那栋平房跑去，他紧绷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徐天佑轻轻的吸了一口，转过身来。 苗警官倒在地上，牙关紧咬，浑身青筋暴起，看上去非常痛苦，可他却一直在强忍着没有大喊大叫。 龅牙并没有放弃反抗的心思，他一边惨叫一边爬向被徐天佑踢开的手枪，见徐天佑转过身来，他立即停止了爬行动作，嚎叫声也大了起来。 徐天佑没有去管龅牙，而是走到了苗警官面前。 “说，除了那个什么焦所长，还有谁参与？” “哼哼！”苗警官痛哼着，盯着徐天佑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我艹你……” 砰！ 徐天佑开了第三枪，子弹正中苗警官眉心。 苗警官张大了嘴，瞳孔中的光芒飞快消失逝，两秒钟后，他终于扑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呼…还好老子下手快，要是你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你家高低还得再死几个人！快，说谢谢！” 徐天佑踢了踢苗警官的尸体，苗警官没有半点反应。 “真没礼貌，不说算了！” 徐天佑耸了耸肩，歪着头看向了已经吓得灵魂出窍的龅牙，龅牙是真的被吓坏了，杀警察可是重罪，可对方仍然没有丝毫犹豫，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大大大大哥，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所有事都是我大哥叫我干的！… 我大哥是瘸子，他好像姓高，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参与其中的除了焦所长，还有熊镇长和他的秘书，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不知道了！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只是一个小人物，求求你放过我！” 还没等徐天佑开口询问，龅牙就像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话。 徐天佑没有说话，走近龅牙后蹲了下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龅牙又惊又怕，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似乎连伤口的痛楚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太感兴趣，我问你一些其他的问题好不好？”好一会儿后，徐天佑转了转眼珠说道。 “好好好！大哥你问！我知道的我都说！” “你们搞来的这些女人，会不会往南城市卖？” “会，一般比较漂亮的，我们要么留下，要么就会卖到南城市去，剩下的才会卖去海外，那些老外不挑的！” “哦，那…南城市的买家是谁？” “南城市的买家…”龅牙一时间有些犹豫。 “你想清楚再说，我会去求证的，如果你说了谎，我会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南城市的买家…南城市的买家…我想起来了！ 南城市的买家好像姓洪，我有一次听到来收货的人给他打了电话，那人管他叫洪总！” “洪总…这信息好像没什么用啊，我总不能见到姓洪的就杀他全家吧，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没有！绝对没有！”龅牙已经哭出来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对了对了，他应该开了一家外贸公司，叫什么美的外贸公司！” “什么美？说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那次我也是隐隐约约听到的，真没听清楚！” “几个字？” “两个字！这个我敢肯定，就叫什么美！ 大哥，我只是个办事的小人物，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具体的只有我大哥才清楚啊！”龅牙果断把瘸子给卖了。 “嗯，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好的，大哥您说！” “别叫我大哥，你这样叫，弄得我有点乱，我都搞不清你叫的大哥究竟是我，还是瘸子。” “……” “叫天哥。” “天哥，您请问！” “跟你们老大对接的人鱼帮成员，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 第95章 杜鹃 徐天佑注意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后，龅牙的眼底里冒出了一股浓浓的恐惧，紧接着，他的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大哥，哦，不，天哥，这个我真不知道，要不，给我个痛快吧！” …… “家人被控制住了？”，徐天佑想了想后问道。 龅牙牙关紧咬，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的家人现在已经都在海外了，对不对？” 龅牙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唉…”徐天佑一声轻叹，站了起来：“让我猜一猜！ 你跟着瘸子的时间不算短，但真正接触到人口买卖的时间却不会太长，估计…也就一年左右，对吧？” 龅牙慢慢抬起了头，目光由绝望转向震惊。 “瘸子应该是这么对你说的，他让你先把家人送出去，这样一来 ，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干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拿着钱，去跟家人团聚； 这个时间不会太短，也不会太长，我猜…很有可能是五到十年，而且瘸子一定还交待过你，让你这段时间里不要跟家里人联系，这样很危险，哈！” “你怎么知道？！”龅牙被吓到了，目光又从震惊变成了绝望。 “这不难猜！” 徐天佑耸了耸肩：“不过，我劝你也不要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了，你等不到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天的，等你做满了他们规定的时间，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死人也不需要安家费，你的家人，现在说不定已经被他们卖了。” “你胡说！”龅牙再也承受不住，大声的吼叫着，吼声全是尖锐的破音。 “呵呵！”徐天佑冷冷一笑：“其实，你自己应该早就感觉到了，只不过你一直在骗自己而已。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行了，懒得跟你扯了，放过你了！” 就在这时，左边平房的门开了，皮条领着一群女人从屋里跑了出来，女人们显然是被吓坏了，连哭泣都拼命的压抑着声音。 唯独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手里拿着个东西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皮条小声叫了她一声，可她完全没理会。 徐天佑眉头微挑。 走过来的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没超过20岁，鹅蛋脸，大眼睛，很漂亮，尤其是一双大长腿，让人印象格外深刻。 女人看了徐天佑一眼后便径直走向龅牙，挥动手中的东西朝龅牙的头砸了下去。 徐天佑这才看清楚，女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把很长的，锈迹斑斑的柴刀。 砰！ 柴刀太钝，砸在龅牙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血光四溅，龅牙尖声惨叫！ 女人恍若未闻，举起柴刀又是一刀，紧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 “嘶～” 徐天佑倒吸一口凉气，这场面，实在是太血腥暴力！看得他都是心里一阵阵翻腾，比较胆小的皮条早吓得跑到一边去了。 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龅牙彻底没了任何声息。 女人扔掉手中的柴刀，跪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其他女人见状也都围了上来，大家靠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些女人大部分看上去年纪都很小。 “女人…真麻烦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赶紧跑路么…”徐天佑捂着额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忽悠了龅牙老半天，好不容易挑动了他心中的怀疑，这下可好，全白忙活了。 “天哥，他们一共抓了14个女孩，被关进屋子里头后，他们想侮辱其中一个，那女孩拼死反抗，被他们打死了…” 皮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了徐天佑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徐天佑没有回答，他早就注意到有个女孩背着一个人，原本以为那人是受了伤，没想到居然是死了。 “皮条，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劝她们走，先离开镇子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银山镇已经烂透了，这些人在这里的势力一定很大，一旦他们察觉，这些女孩想走也走不了了。” “好！”皮条立即上前劝说女孩儿们跟他离开。 女孩们也已经宣泄了一番情绪，都很顺从的起身要跟着皮条离开，唯独砍死了龅牙的女人，反而是转身走到了徐天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开口问道，她的普通话说得还算标准。 徐天佑发现她脖子上，手臂上伤痕累累，脸上又溅了不少血，站在月光下，看着有点儿渗人。 “我叫徐天佑”，徐天佑没有任何犹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天佑，我记住了！”女人点了点头：“我叫杜鹃，你也记住！” “好，我记住了。”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徐天佑将面巾拉了下来，冲着杜鹃摊了摊手。 “你长得很漂亮，我记住你的样子了，你也要记住我的样子！” “不不不！”徐天佑连连摇头：“你这样表达是不正确的，你应该说：你真是屌爆了。” “噗~” 杜鹃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徐天佑的目光异彩涟涟：“你的枪，借我使使！” “借你可以，送给你都没问题，谁叫你长得美呢！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拿着枪是想去干什么。” “我是和几个阿哥阿妹出来找人的，前天我们去了派出所，可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说什么，就一个劲的赶我们走。 后来我们跟他们吵了起来，我和莫山哥被他们抓了，关了起来。 再后来，我被送来了这里，莫山哥现在应该还被关在派出所，我要去把他救出来。” “你要拿着枪去派出所救人？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为什么？你不是也把他杀了么，我认识他，他是个警察！”杜鹃指了指趴在一边已经凉透了的苗警官说道。 “杀一个黑警和直接攻击派出所，性质完全不一样。 按你的想法，你就算把你的莫山哥救出来了，你们也跑不了，而且还会害了你们寨子里的其他人。” “我必须把莫山哥带走，他们的心是黑的，我如果不把莫山哥救出来，他会被他们害死的！ 只要我们回到寨子里，我们就不怕他们，大不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请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了，一定没机会跟他们拼命，去寨子里抓你们的也不会是他们，而是全副武装的武警部队。 你们不可能打得过的，也没这个必要。” “那我们该怎么办？”杜鹃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上去有点急了。 “你应该带着你的姐妹们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那莫山哥怎么办？” “唉…”徐天佑长叹了一口气：“我来吧，我去把他弄出来。刚好，我找他们所长还有点儿事要谈。” “你去？就你一个人？” “我想，我一个人应该够了。快走吧，如果我失败了，你们再去跟他们拼命就是了。” “好，我听你的！徐天佑，记住你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欠你们的！” 徐天佑微微一笑，冲杜鹃挥了挥手后，便叉着腰观察起地上的三具尸体来。 杜鹃皱着眉头看了徐天佑好一会儿，终于在皮条的催促下，与被救出来的女孩们一起走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捡起柴刀仔细擦了擦刀柄，将柴刀塞到了阿平手里； 接着，将苗警官的尸体扶起来坐好，捡起龅牙的枪，用龅牙的手抓着枪，冲着苗警官的尸体开了三枪，两枪打在胸前，一枪打在了脸上。 苗警官的尸体再次倒在地上，这一次是仰面朝天的。 最后，徐天佑又捡来苗警官的枪，让他握在手里，冲着阿平和龅牙的尸体清空了所有子弹。 这样布置现场肯定是瞒不过经验丰富的警察的，徐天佑心里很清楚，很多时候，这些黑警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并不十分关心真相。 清脆的枪声一声接一声，在夜空里传出老远，徐天佑看到远方已经渐渐暗淡下去的银山镇，突然又亮起了好些灯火。 银山镇终于被惊动了。 徐天佑嘴角微翘，再次将面巾拉起来遮住脸，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96章 枪声 通向田间小屋的路口，两辆桑塔纳踩着急刹车停了下来，车门刚刚打开，又有三辆捷达车飞快的从对向开了过来，停在了桑塔纳对面。 “焦所长，瘸子，你们也听到枪声了吗？”从第一辆捷达车上下来的边哥冲上前去，向从刚刚下车的焦所长和瘸子询问道。 “听到了，打了这么多枪，能听不到？”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焦所长，脸色阴沉的说道。 “那我们赶紧过去，肯定出事儿了！” “不，不能急！”焦所长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这么明显的枪声，肯定有人报警了，所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这里就一条路，你们现在冲过去，万一被他们撞到，要说不清楚。” “焦所长，那怎么办？！”站在焦所长身边的瘸子满脸焦急。 在瘸子看来，焦所长十分贪得无厌，他巴不得那边出点儿事，这样他又能狠狠敲大家一笔。 “瘸子，阿边，你们带着兄弟从边上绕过去，不要去小屋那边，先把外围围起来，如果发现有可疑的人，先摁住， 我在这里等所里的人过来，先想办法把他们打发了再说。” “焦所长，不好吧！那边可还关着十几个呢，这要是被他们翻出来，损失可就大了！” 焦所长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瘸子，看得瘸子浑身发毛。 “妞儿跑了，再抓就是了，被他们翻出来，我也有办法把她们送回去给你！” “可是焦所长……” “哎呀瘸子，别啰嗦了，听焦所长的，别添乱！走，赶紧跟我一起带兄弟们过去。” 瘸子还想说些什么，边哥赶紧过来把他拉走了。 瘸子就这点不好，心眼儿小，舍不下财，焦所长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还要在这儿啰嗦，有点拎不清。 “阿伍，你们车开走，不要停在这里！” 焦所长很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边哥的小弟阿伍立即点头哈腰的招呼着小弟们把三台捷达车开走了。 焦所长看向了田间小屋的方向： “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不会是山里的蛮子找过来了吧… 真烦啊！老子本来在这儿一手遮天，可上面偏偏调了姓方的过来，这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啊！好烦人… 别把老子逼急了，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山里，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帮蛮子也给收拾了，一箭双雕！…” “焦所长，是焦所长吗？” 焦所长还在转着主意，队长方程领着两名干警骑着台边三轮赶到了现场。 “是我！”焦所长皱着眉头回头，用手遮挡住车头灯的光亮说道。 “您来得真快！” “我刚好在附近办事，听见枪声就赶过来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没带枪，所以就先在这里等着了，你来得也不慢！” “焦所长，情况紧急，我不多说了，我带人先过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您没带枪，就先回去吧，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就没法交代了。” “你去吧，别管我，不会有事的，真要有匪徒，不是还得先过你们这一关么。” “那我把小赵留在这里吧。” “不用了，赶紧过去吧，都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搞不好人都跑掉了。” “那…好吧！”方程稍作思考后点了点头，带着人开着边三轮直奔田间小屋而去。 ---- 银山镇东北边缘一栋民宅 这是一栋六层楼房，并且建在了一个小山坡上，站在楼顶，几乎可以将整个银山镇尽收眼底； 顶层的一个房间 屋里没有开灯，厚厚的黑色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隙，一条人影站在缝隙后，头戴着一个造型十分奇特的仪器，正透过缝隙向外观察着。 他看到的是一个淡绿色画面，画面中间正是焦所长，此时，方副所长和另外两名干警正骑着摩托车往田间小屋而去。 人影追着方程看了一小会儿，视线重新回到了焦所长身上，并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焦所长附近的情况。 突然，他的视线扫到了另一条人影，这人趴在距离焦所长200米左右的一个草垛后，手上举着个东西，似乎也在观察焦所长。 人影眉头一皱，赶紧调节了一下头上的仪器，绿色画面又被拉近了一些。 不过很可惜，那人所在的地方实在太黑，根本看不清那人样子，只是隐约能分辨出来，那人手中拿着的，好像也是一台夜视望远设备。 房内的人影眉头大皱，想再调节一下仪器，看能不能看得再清楚些，可趴在那里的人影却突然动了，速度飞快的消失在了视野盲区中。 “是同行？…不可能啊！”人影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后，飞快的摘下了头上的仪器，并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长条形箱子。 他打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些金属部件飞快的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把很长的狙击枪便组装完毕。 人影在枪口拧好抑制器，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支架，熟练地将狙击枪架在了窗口。 ---- 银山镇东北角的一栋民宅中，同样是顶层 萧建军放下望远镜，有些烦躁的将它扔在了一边。 徐志刚很狡猾，他们居然跟丢了，只能先一步来了银山镇，可在这里都等了快两天了，人没等到，却等来了枪声，这让萧建军烦躁莫名。 响枪的地方实在太黑，他看了半天也什么都没看到。 “小池，这边总是这样吗？” “这边确实挺乱的，但像今天这样打这么多枪，还是第一次，关键是…枪声听着不像是土枪。” “确实不是土枪”，萧建军轻轻摇了摇头：“我听到两种枪声： 先开枪的听着像51，不过枪声有细微区别，我怀疑是仿制枪，这把枪开了两枪； 后开枪的就是54，直接打光了一匣子弹！ 难道是警察跟匪徒干上了？” “呵呵！” “你这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吗？”萧建军感觉小池的笑声里有别的意思，转过头来问道，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问题大了！”小池呼出一口气说道：“这里的警察问题很大，银山镇之所以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难辞其咎！ 尤其是近一年来，很多违法犯罪的事儿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了，可他们却视而不见！” “怎么会这样？这种情况你上报了吗？” “当然上报了，一年前我就已经上报了。” “上面怎么说？” “上面让我们不要管，全心全意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行，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条通路，不放过一个可疑分子。” 小池说完，低下头玩起了手指，萧建军咬了咬牙没继续追问下去。 看得出来，小池对此是有些情绪的，但上面既然要求他们这么处理，也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听着有点急促。 萧建军离门口不远，伸手打开了房门，原来是跟他一起过来的小姜，小姜的神色有些焦急。 “怎么了小姜？” “罗芝芝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不见的？她有跟你说她去哪儿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刚刚还在，可一晃眼就不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上厕所去了，但厕所里没人，应该是出去了。” “这个罗芝芝，无组织无纪律！”萧建军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第97章 拘留室 前方就是银山镇派出所，徐天佑很熟练地藏到了一个角落中，看向派出所方向，他的脑海中在回忆着皮条介绍的情况。 皮条来这里报过案，做过好几次笔录，还曾多次跑来询问进展，对派出所里的情况十分熟悉。 银山镇派出所，真正有编制的警察也就6个人； 焦所长一个，苗警官一个；一个姓吴的，年纪比较大，他经常跟在焦所长身边；有一个姓赵的，很年轻，派出所里干活、接警的主要就是他； 剩下两个，有个女的是管户籍的，另一个胖子应该是管内勤的，其余的就都是编外人员了。 皮条最讨厌的就是苗警官，因此，他们一到银山镇就盯上了他，没想到一盯一个准。 徐天佑处理好现场就埋伏在了路口附近，接着就看到了焦所长和另外三个警察，再加上被弄死的苗警官，已经有5个警察出现了。 理论上来说，此刻派出所里最多也就一个警察，但徐天佑认为管户籍的那个女警不大可能一个人在派出所值夜班，因此，现在派出所里大概率是一到两个编外人员在守着。 有点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那个管内勤的胖警察。 不过无所谓，隔了这么长时间，派出所有人员调动很正常。 徐天佑看了看表，距离那几个警察赶到现场已经过去了15分钟，现场死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警察，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快勘察完毕，但也得加快速度了。 徐天佑再次检查了一下武器，低着头向派出所走了过去。 银山镇派出所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面积不大，房间也不多，二楼基本上是办公室和档案室，一楼是接警区、会议室、杂物室和拘留室。 小楼前方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原本停着两辆车，现在空荡荡的；小院子有一大一小两个铁门和一个小小的门卫室。 门卫室里没有人，办公楼大门紧闭，里面有灯光透出来，应该有人在。 徐天佑走到院子的小铁门边看了看，铁门插着插销，但没有上锁。 徐天佑轻手轻脚的打开插销，进入院子，走向了小楼。 小楼的门也没上锁，只是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看，大厅里没人，也没有开灯，灯光是从右侧一个走廊里传出来的。 徐天佑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入大厅内，大厅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螺蛳粉的味道，亮灯的走廊的方向，隐隐有人声传过来。 徐天佑将匕首握在手中，向着人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走廊里同样没人，徐天佑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探头一看，原来这里就是拘留室范围，说话的声音就是从最里面第三间拘留室传来的。 徐天佑踮着脚向里面摸了过去，第一间拘留室关着门，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人。 徐天佑打开门往里看了看，拘留室的面积非常小，也就两三平米，一道铁栅门将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 铁栅门里空间非常狭小，摆着一张拘束椅，铁栅门外有一张小办公桌和一把椅子。 徐天佑带上门，来到第二间拘留室。 第二间拘留室里亮着灯，铁栅门里的拘束椅上有一个人，这个人好像睡着了，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头发很凌乱，看上去特别瘦，很不健康的那种瘦； 徐天佑暂时没去管他，摸向了第三间拘留室。 在徐天佑离开门口的那一瞬间，坐在拘束椅上的人突然抬起头往门外看了一眼，目光锐利，满是疑惑。 可这人也没有更多动作，看过一眼后又低下了头，一动不动的仿佛睡了过去。 徐天佑终于到了第三间拘留室门口。 第三间拘留室的拘束椅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但没有上手铐，看外形和打扮，这人很可能就是杜鹃说的莫山哥，铁栅门外站着一个胖乎乎的警察。 “侯警官，真的没办法了吗？”莫山的声音很虚弱。 “唉！难啊！”胖警察长叹了一口气：“莫山，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我们也算得上半个熟人了吧？听哥一句劝，没用的，别闹了。 赶紧回去，回去后跟你们山寨里的阿哥阿妹好好说说，让他们不要再随随便便的出来了。 实在在山里呆不住，硬是想出来看看，也行，但不要相信任何人，尽快离开银山镇，直接去到大城市再找工作。 一定走远点，先离开海西省再说，哎…” “可是侯警官，我们那么多失踪的阿弟阿妹，真的就找不回来了吗？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 “难啊！太难了！…”胖胖的侯警官又叹了一口气：“人命，不值钱的，这大山里啊，还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在游荡呢！ 有些事，我不好怎么跟你说，也不敢跟你说。总之，算了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哎…” “侯警官，你们是警察啊！” “呵呵，警察又怎样？！”侯警官再次苦笑：“警察也是人，没长三头六臂，只有一条命，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你还记得邱警官吧？你们上次过来报警，就是他接待的你们。” “当然记得，邱警官他人呢？怎么不见他？”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死了，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说是晚上喝醉酒，掉到小湖里淹死的，特么的，这理由真太讽刺！邱警官根本不喝酒的，他酒精过敏！ 这些人，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我担心你们也会落得跟邱警官一样的下场。 何必呢？算了吧…” “难道就真的没有王法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实在不行我就去市里告，市里不行就去省里！” “你们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侯警官都有点儿急了：“你以为，就凭着焦光明这么一个小小的银山镇派出所所长，他们就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信不信，你们还没走到市里，就已经死在路上了！就算你们侥幸到了市里，这案子最终还是会发回到我们这里来，有区别吗？！ 别闹了，没用的！听我的，回去吧，别再出来了！唉…… 不跟你扯了，赶紧把粉吃了，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跟你说这些。 快吃吧，明天，你就说你们不告了，把案子撤了，我帮你找姓焦的求个情，让他把你放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可是侯警官，杜鹃呢？杜鹃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她…唉…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杜鹃那边…我帮你想想办法。 总之无论如何，你先回去，能走一个是一个，明白了吗？快吃吧！” 莫山低下头不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端起了碗，他刚想吃粉，却看见一道人影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如闪电般一拳打在了侯警官的脖子上。 侯警官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两眼一翻就软倒在了地上。 “你……” “先别说话，把粉放下，这粉不能吃！” 第98章 冷枪 莫山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他的目光猛然间扫到了徐天佑手腕上戴的小猪手串，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徐天佑没注意到莫山的表情变化，从侯警官身上搜出一串钥匙，试了两次后便打开了铁栅上的小铁门。 “啊！” 在铁门被打开的一刹那，莫山一声大吼，从门里冲了出来直扑徐天佑，两只如铁箍般的手抓住他的肩膀。 “艹！” 徐天佑条件反射式的往下一蹲，伸手插进莫山的裆下往上一抬，同时腰一用力，莫山就被他从头顶甩了出去。 哗啦啦…… 莫山强壮的身体砸在办公桌椅上，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声响，办公桌翻倒，椅子腿立刻断掉两根。 徐天佑迅速扭动了一下肩膀，莫山的力气太大了，刚才被他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倒在地上的莫山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大吼着冲向了徐天佑。 “你敢再动我一下，我马上让人要了她的命！”，徐天佑立即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儿，指着手腕上的小猪手串说道。 莫山这是把他当成人贩子了。 “啊！……” 莫山大吼着冲上前，一把揪住徐天佑的衣领将他顶在了墙上，可高高扬起的拳头却怎么也砸不下来。 “你把阿妹弄到哪里去了？！”莫山大声嘶吼着，气喘如牛。 “你这样顶着我，我没法说话！”徐天佑盯着莫山的眼睛，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 莫山剧烈的喘息了几下，终于还是松开了徐天佑的衣领，高举的拳头也慢慢放了下来。 “莫山，莫黛！” 徐天佑咬了咬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想见莫黛就跟过来！” 徐天佑说完，掏出腰间的手枪，拉了拉栓，指向了倒在地上的侯警官。 “不要杀他，他是好人！”莫山赶紧挡在了侯警官身前。 “好人？呵呵！” 徐天佑冷冷一笑，但稍作思考后，也放弃了击杀侯警官的想法，看了看莫山后，转身走出了拘留室。 莫山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侯警官，一跺脚跟了上去。 徐天佑很快就经过了第二间拘留室，那里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徐天佑眉头一皱，想了想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手推开莫山，推门进入了第二间拘留室。 拘留室里的瘦子仍然低着头坐在拘束椅上，一动不动的，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徐天佑心中一声冷笑，用侯警官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喂！你要干什么？！你特么谁呀？！” 瘦子终于演不下去了，抬起头紧张的问道，他的脸也非常瘦，看着就像个骷髅外面包了层皮。 徐天佑懒得理他，直接向他走了过去。 “卧槽！你特么谁呀？！”瘦子一弹就站了起来，搭在手腕上的手铐哗啦一声掉在了小桌子上。 “呵呵，我是你的好兄弟，特意来救你的呀，走吧！”徐天佑微笑着说道。 “我特么…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老子不认识你！你别乱搞！”瘦子都快裂开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确实一直在想办法出去，手铐也悄悄解开了，但跟着这家伙一起走，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自己偷偷跑掉，打死最多也就算个越狱，跟这家伙一起，那就是持枪袭警越狱，至少多判三五年！ 而且听他这口气，还想把劫狱这件儿算在他头上！ 傻子才上当！ “不走？那你就没什么用了”，徐天佑掏用枪指向了瘦子，并且掰开了手枪撞针。 “我尼玛……行行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大哥别激动，别激动！” 瘦子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举着手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拘留室，徐天佑的枪口也一直在跟着他移动。 “真特么倒霉啊…”瘦子暗骂了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放开脚步往派出所门外狂奔而去。 徐天佑收好枪，快步走向了派出所大门。 “你究竟是谁？！”莫山小声问道，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徐天佑不像是人贩子一伙的，而且他身上有枪，要解决自己并不难。 徐天佑心中一声暗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的人是被一个叫瘸子的人抓的； 银山镇北边有一片稻田，稻田靠近山边有两栋平房，被抓的女孩全被关在那里，杜鹃也被送去了那里； 不久前，我们已经把她们都救出去了，他们应该是往北边的山里去了，我们现在先想办法与她们会合； 这里的警察大部分是黑警，他们把杜鹃送给那帮人贩子，你知道这事儿，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刚才那个胖子给你吃粉，多半是想害你。” 徐天佑语速飞快，莫山一言不发，但他的戒备明显放下了许多。 两人走到门口，徐天佑伸手拦住莫山，探头往外看了看。 外面还算平静，可徐天佑心里总有点慌慌的感觉，挥之不去。 外面小小的院子，居然就像是龙潭虎穴，仿佛黑暗中隐藏着一张大嘴，只要他们一踏入院子，大嘴就会一口咬下来，将他们吞噬。 徐天佑皱着眉头观察了好一会儿。 从小到大，他的第六感就很敏锐，他也曾凭着敏锐的第六感，成功的躲过了很多次危机，现在，他看着眼前黑黑的小院子，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怎么会这样？这里也不像是有人埋伏的样子啊…” 小院子里静悄悄的，外面街上也看不到行人。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每多耽误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分。 “我的感觉很不好，跟着我，小心一点！”徐天佑小声嘱咐了一句，慢慢向小院子走了过去。 莫山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第五步时，徐天佑突然回头，推着莫山就往派出所里跑。 与此同时，只听“咻”的一声，一枚子弹几乎是擦着徐天佑的脖子击中了院墙。 “艹！” 徐天佑再也顾不上莫山了，纵身一跃，贴地一个翻滚滚向了派出所门厅。 啪！啪！啪！ 又是三枚子弹射了过来，虽然都被徐天佑避开了，可子弹却擦破了莫山的大腿，带起了一片血雾。 “呃！~” 莫山发出一声轻哼，人下意识的往地上跪了下去，可还没等他落地，就被徐天佑一把拽住上衣拖进了门厅的阴影之中。 啪！ 第五枚子弹射中了徐天佑身旁的瓷砖地面，飞溅起来的瓷砖碎片在徐天佑和莫山的身上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 银山镇东北角的建筑里，枪声在不断响起！ 无论手枪也好，步枪也好，哪怕安装了抑制器，但终究还是有声音的，只是声音会减弱不少罢了。 一身黑衣的罗芝芝如同一只狸猫，迅速找到了射手所在的房间。 枪声仍在继续，节奏严谨，一听就非常专业！ 罗芝芝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房门。黑暗之中，枪手的背影慢慢在罗芝芝的脑海中显现了出来。 当枪手射出第七枪时，罗芝芝隔着门对准枪手的后背，飞快的扣动扳机连发6枪。 叮叮咛…… 子弹壳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脆响，屋内屋外的枪声同时戛然而止。 罗芝芝睁开双眼，侧耳倾听，清晰地听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第99章 混乱 枪击虽然停止了，可银山镇却突然喧闹起来，徐天佑听到似乎有不少人，正呼喝着向派出所方向而来。 “特么的，这什么情况？难道他们知道我来派出所救人了？…不对，他们肯定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有人躲在暗中放冷枪！ 这下麻烦了……” 徐天佑心念电转，一把拉起莫山，猫着腰贴着派出所的院墙，向派出所建筑后方摸了过去。 派出所建筑后方也有一个小院子，还搭了几间铁皮房，看上去像食堂的样子。 徐天佑一脚踹开铁皮房的门冲了进去，里面果然是食堂，摆着餐桌、椅子、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沉的铁箱子，可这里并没有通向派出所外的门，两扇窗户也都焊了铁栏杆。 徐天佑伸手摇了摇铁栏杆，铁栏杆纹丝不动。 “让一让！”莫山突然开口说道，说完沉声一吼，将墙边那个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铁箱子举了起来。 轰隆！ 铁柜子被莫山扔了出去，将铁皮房的墙砸了个大窟窿，徐天佑看得眉毛直跳。 “走！” 莫山挥了挥手，先一步钻出了窟窿，徐天佑赶紧跟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巷子，黑咕隆咚的也没个路灯，就在这时，几道光亮从巷子的一头射了过来，接着就传来了有人呼话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我看到他们了！快过来！砍他们！砍死他们！” “砍死他们……” 大片的人声响起，无数手电筒光剧烈晃动着。 “跑！” 徐天佑一拍莫山的手臂，往巷子另一头狂奔而去，可还没跑出几步，巷子另一头也传来了人声和手电筒光，很快，另一队人就从拐角杀了出来。 “我丢你楼木啊…” 徐天佑举枪就射，十发子弹至少放倒了四五个人，可那些人就像发了狂一样，仿佛丝毫不觉得害怕，仍然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了过来。 徐天佑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枪拔出了黑色匕首，一声不吭的迎向了人群；莫山一声大吼，从路边拔出一根木棒，跟在徐天佑身后杀向了人群。 ---- 东北方的小楼里 罗芝芝推开房门，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弹了开去。 罗芝芝出手如电，伸手一捞，抓住了一枚正在下落的手雷。 这是一枚美制手雷，保险簧已经弹开，还好罗芝芝速度够快，没让撞针撞下去。 “呼…” 罗芝芝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左手握紧手雷放到了身后，右手举着枪慢慢靠近了倒在窗边的人影。 窗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遮光灯，遮光灯的光线刚好照在了倒在地上的人影身上。 这人的后脖子上有一个窟窿，鲜血正在汩汩往外冒，在地上流了好大一滩。 罗芝芝很小心地避开血液，靠近那人的尸体，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确定这人已经死透了后，便将尸体和房间飞快的搜索了一遍。 正如罗芝芝所料，除了武器与设备外，这人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罗芝芝用枪口顶着尸体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看了看。 这人的皮肤很黑，看面孔很像是南亚一带的人，不过银山镇靠近y国，有很多y国人，t国人以及缅国人来这边做生意，他这种长相混在这里，倒不会太过于引人注意。 罗芝芝又将房间飞快的搜索了一遍，仍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罗芝芝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整个银山镇似乎彻底苏醒了过来，不少人打着手电手持凶器，大呼小叫的向着派出所方向汇聚过去。 罗芝芝顺着人流奔跑的方向看看，可什么也没看到，外面只有一片混乱。 她深吸一口气，将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拆下来插在了腰后，然后抓起枪手遗落在桌子上的那个奇怪的头戴仪器，转身离开了房屋。 走出房门后，罗芝芝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手雷扔进了屋内。 轰隆！ 手雷炸响，爆炸声彻底震碎了银山镇的黑夜！玻璃飞溅，一团火光猛然喷发，翻滚着、迅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几乎所有听到爆炸声的人，都回头望向了发生爆炸的小楼。 ---- 镇北田间小屋外 正在勘察现场的方程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小楼方向快步跑了两步后，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难道匪徒杀到镇里去了？…不对，镇子里怎么突然乱起来了？！” 方程大惊失色，扭头对焦所长说道：“焦所长，镇子里好像出事儿了，我先去过看看吧，您带着小赵和老吴在这儿等我消息！” 焦所长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他微微低着头，瞪着远处的小楼，目光闪烁，好半天后终于点了点头： “好，你过去看看也好，但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再带一个人吧。” “也行！”方程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所里几名协警都已经赶到现场了，他带走一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小赵，你跟我来！” “好的！”小赵站起身来开始脱手套。 “等等，还是让老吴跟你去吧，他在镇子里工作的时间很长，经验丰富，认识的人也多，肯定更能帮上忙的。” “那好，老吴你跟我跑一趟吧”，方程来不及多想，一边说着一边跑向了边三轮。 “来了…”老吴应了一声，又看了看焦所长。 焦所长牙关紧咬，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嘴角闪过一丝残酷。 老吴抿着嘴也轻轻点了点头，走向了边三轮。 此时，方程已经插入了钥匙，见老吴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立即让出了驾驶位，坐进了边斗里：“老吴，还是你来开吧，我不熟悉这里的路，你开稳一点，尽量快一点！” 老吴没说话，坐上驾驶位发动了摩托车，载着方程向镇子方向而去。 ---- 北边山腰的密林中 杜鹃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秀眉深锁，满脸担忧；她身后站着好几个少年少女，这些少年少女也都在扯着脖子往银山镇方向看。 皮条看了看杜鹃，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望远镜，心急如焚。 银山镇突然彻底混乱起来，而且还传来了爆炸声，徐天佑却不见身影，杳无音讯！ “小山，阿妹们都送走了吗？”杜鹃开口问道，声音中透着清冷。 “送走了，我把她们送上小雾山山路才返回的，她们现在肯定走远了，毛虫跟她们在一起，会一直把她们送回寨子。” 一名十四五岁的壮家少年站出来说道，说完后还好奇的看了一眼皮条。 “好，那我们就没什么牵挂了…”杜鹃抿了抿嘴唇：“蟋蟀，小山，你们两个箭法最好，一会儿你们上树，来一个射一个！” “好的！”蟋蟀和小山点头答应，将背上背的弓箭取了下来检查起来。 “云朵，你有没有带狼王过来？” “带了！”一个长相甜美，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少女点了点头，她的声音也很甜很软。 “好，一会儿让狼王躲在草丛里，咬死这帮畜生！” “嗯！”云朵用力点头。 “野人！” “在！”，一个扎着辫子，皮肤黝黑，雄壮如山的少年站了出来。 “你自己看着办！” “好的，嘿嘿！”野人笑了笑，将挂在腰间那把半米来长的大砍刀摘了下来，并取了一根布条，将它绑在了手上。 “猪牙，去西边山口发信号，告诉莫山，我们在那里等他！” “好！” “等等！” “怎么了？”杜鹃看向皮条。 “你们发的是什么信号？” “烟花信号，寨子里的人都能看懂的。” “那也就是说，其他人也有可能看懂，对不对？” “是的”，杜鹃没有否认。 “为什么去西边山口发信号？” “西边是回山寨的路口，怎么了？”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皮条握着拳头，来回踱了两步后突然停下：“去西边山口发信号，但我们得去其他地方埋伏接应。 天佑不会那么傻的，他不会直直的往发信号的地方去的；那些人也不会那么傻，他们一定会在西边堵他们的。还有其它地方可以撤退进山吗？” “东边还有一条小路，但路很难走，而且很远，想要从那个方向回寨子，得多翻两座山。” “我们就去那边！如果天佑和莫山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去那边的，相信我！” 杜鹃盯着皮条看了一小会儿，终于点头同意：“按他说的做！” “杜鹃姐，这样不牢靠啊，要不我们干脆冲下去接他们吧！”野人突然开口说道。 杜鹃狠狠瞪了野人一眼：“他们那么多人，我们下去送死？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我们人太少了，只能在山里接应，大山里才是我们的地盘，如果莫山他们冲出来了，那些人只要敢追进大山，来多少我们杀多少！ 如果莫山他们没冲出来，我们就先回去，把这里的事告诉大长老，让大长老召集九山十八寨的兄弟们下来跟他们拼了！到那时候，你再逞强！我们走！” 杜鹃说完，一挥手向东边山口方向走去，一群少年少女们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野人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猪牙则一个人跑向了西边山口去发烟花信号； 云朵拿出一支短短的竹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却没发出声响，但过了一小会儿，茂密的草丛中发出阵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亮起了一片发着绿光的瞳孔。 皮条看得头皮发麻，赶紧追上了队伍。 第100章 瘦子 “嗬！” 徐天佑一个膝撞，顶开了被他刺中的一个暴徒，可手上一滑，匕首脱手，没能从那人身上拔出来。 手上沾了太多血，体力也快耗尽，动作自然会走样，那把黑色匕首应该是卡在那人的肋骨里了。 眼睛被鲜血迷住，看到的是血红一片，徐天佑喘着粗气抹了一下眼睛，可这并没有帮助，血色越发浓重； 莫山一声怒吼，一个头槌撞向对手，那人鼻梁碎裂，倒在地上哀嚎着，再也爬不起来。 徐天佑环顾四周，还有不少人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但跃跃欲试。 这让打过不少架的他不禁心生疑惑，围攻他们的这些人有些拼命过头了，如果是普通的小混混，他开枪的那一刻，这些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打到现在，他和莫山至少放倒二十多个人，可人还是越聚越多，好在人群中真正敢拼命的比例也不高，要不然他们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去想办法摆脱他们，照这样耗下去，他俩迟早要完蛋。 “你没事吧？”莫山冲过来扶住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徐天佑。 徐天佑杀人的效率比他高得多，但挨的刀子也比他多得多，他身上至少有十几道伤口。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得想办法冲出去！” 徐天佑看向了东边，他和皮条开过来的摩托车藏在了银山镇东边的大路边，如果能冲到那里去，应该就能逃掉。 “我们往东边杀，我在那边藏了台摩托车。” “好！”莫山点了点头，扶着徐天佑踉踉跄跄的往东边跑去。 就在这时，两声轻响传来，两朵金色烟花在西北方的夜空中绽放开来。 “是寨子里的烟花！寨子里的兄弟们来了，他们在那边！那边有去寨子的路，我们去跟他们汇合！”莫山大喜，拉着徐天佑就要往西北方走。 “等等莫山，等等！”徐天佑叫住了莫山：“东边，东边有去寨子的路吗？” “有一条小路，但要多翻两座山，兄弟们都在西边，我们还是去跟他们汇合吧。” “不，不能去！他们不这么傻，真在那边等的，他们放烟花很可能是吸引敌人过去，我敢打赌，他们一定在东边的那条路附近等着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去东边路口，我们现在离那里也更近，不管他们在不在那边接应，我们只要逃进山里，他们不见得敢继续追。” “那…好，听你的！” 莫山咬着牙点了点头，扶着徐天佑刚想离开，可又有一队人赶了过来，举着武器叫嚷着朝两人冲了过来，藏在附近原本不敢上前的人，也纷纷加入了其中。 砰！砰！ 徐天佑射出最后两发子弹，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暴徒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嚎叫翻滚着。 不少暴徒又吓得停下脚步，纷纷躲向障碍物后，可当他们发现徐天佑没有继续射击时，又离开了障碍物，一起向两人逼近过来。 莫山放开徐天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挡在了徐天佑身前。 这种情况下不能掉头就跑，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一路被人追着砍，十死无生，先干掉他们领头的在跑，才有一线生机。 此时，两人背后也传来了呼喊声，徐天佑扭头一看，另一群人举着各种武器从街角冲了出来。 “特么的，搞不好老子今天要挂在这里了，真倒霉！”徐天佑默默的想着，可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又或悲伤，反而隐隐有一丝激动。 嗡！~ 就在这时，发动机的轰鸣声飞快的由远及近，一个人驾驶着摩托车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他越过徐天佑和莫山后，猛的一拧油门，摩托车前轮抬起，狠狠砸在了冲在最前面的暴徒胸口。 骨裂声响起，那名暴徒都没来得及哼出声就被撞飞！ 摩托车停了下来，骑手掏出手枪连发四枪，放倒三名暴徒，暴徒们又乱成了一团，纷纷寻找障碍物躲避。 “老大，上车！”骑手大吼一声。 “红炮！”一股暖流从徐天佑心底升起，眼前的血色也突然间减淡了许多。 “上车啊！快！”红炮再次大吼。 “莫山，走！” 徐天佑终于回过神来，拉着莫山上了摩托车，三个人骑一台摩托车很挤，但当大家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时，却多了一种骨肉相连的感觉。 “红炮，往东北方冲！” “好！”红炮又开了一枪，压得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后，一拧油门往东北方冲去。 “快！追！我们也骑摩托追！不能让他们冲出镇子。” 有人喊了一声，人群再次喧哗起来，前方也有不少人拿着棍棒想要阻拦摩托车，可全被红炮凭着高超的车技躲过去了。 渐渐的，有不少引擎声从四面八方靠近，可徐天佑心里很安定，开车的是红炮，那就不大可能有人能追上。 摩托车在飞驰，突然间，徐天佑的目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派出所拘留室里的那个瘦子。 此时，这家伙怀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站在一条小巷子里，正伸着头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 “瘦子，赶紧跑，我们在东北方汇合！”徐天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然后摩托车便载着他们“嗡”的一声从瘦子面前掠过。 “啥？这人喊啥呢？…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瘦子一脸懵逼。 “那个瘦子！那个瘦子是跟他们一伙的！砍死他！” 瘦子没听清徐天佑在喊什么，可暴徒们听清楚了，其实也不用听清楚，只要确定他们是在交流就足够了，一群人立刻举着砍刀向瘦子冲了过去。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瘦子终于想起那个在摩托车上喊话的人是谁了，也反应过来了，特么的又被他坑了！ 瘦子气得七窍生烟，他早就想到，徐天佑之所以会逼着他一起走，就是想把脏水泼在身上。 事后，警察一查，就很可能认为徐天佑是来救他的，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那个苗族人。 瘦子想着，背黑锅就背吧，总比死了强，所以也就认了，可哪知道这都快跑出镇子了，又被这家伙阴了一把。 太可恶了！ 举着刀子的暴徒越冲越近，瘦子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一时间，他恶向胆边生，呼的一声揭开了包住长条物体的棉布，一把油光发亮的大枪暴露了出来。 呜呜呜！…… 瘦子扣动扳机，枪口喷出一长串火舌，发出了一种十分特殊而尖锐的鸣叫声。 一瞬间，前方的路面和墙上，留下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弹孔！ 卧槽！机枪！ 冲过来的暴徒亡魂大冒，连滚带爬的朝附近的障碍物冲去。 “我靠！原来这哥们儿这么猛的！还好他好没打我们…” 徐天佑也是一脑门子汗，伸手拍了拍红炮的肩膀：“红炮，回去，想办法把那家伙接上，这家伙挺猛的，他有机枪！” 红炮也没说话，猛的一捏刹车，摩托车瞬间打横，溜出去十多米后，掉头又冲向了瘦子。 “来呀，追老子呀，干不死你们！” 瘦子端着机枪气急败坏的叫道，虽然他看着像疯了似的，可实际上他是留了手的，否则刚才那一轮扫射，会死一大片。 可是，瘦子此刻完全没注意到，他右手斜后方的小巷中，有一台摩托车正呼啸着向他撞了过来。 第101章 小妖精 嗡！ 摩托车冲出小巷撞向瘦子，此时距离瘦子已经不到4米！瘦子终于发现了这台摩托车，想调转枪口射击，可已经晚了。 呲！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红炮驾驶着摩托车赶到，他一个急刹车，摩托车前轮锁止，后轮高高抬起，紧接着车身猛的一摆，翘在空中的后轮刚好砸在了撞向瘦子的骑手身上。 砰！ 一声巨响，撞向瘦子的摩托车被撞翻在地，车身摩擦着地面，拖出一长串火花，擦着瘦子的腿边滑过，摔在地上的车手翻滚了无数圈后，再没了半点生息。 瘦子端着机枪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吓的。 “愣着干什么？！骑上他的车，跟我们走！”见瘦子愣在原地，徐天佑吼了一嗓子。 特么的，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瘦子面容扭曲，心里滋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把眼前这个冲着他大喊大叫的疯子扫成渣渣！ “老子不会骑车！”瘦子都快哭出来了。 “真麻烦！”徐天佑迅速下车，扶起地上的摩托车跨了上去：“快，上车！” 瘦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抱着机枪跨上了徐天佑的摩托车。 “走！” 徐天佑话音未落，红炮已经载着莫山冲出五六米，徐天佑赶紧跟了上去。此时，暴徒们虽然又聚了上来，可已经没人敢上前阻拦了。 开玩笑，人家手里有机枪！ 距离银山镇边缘越来越近，通向东边山口的小路已经若隐若现。 红炮和徐天佑开着摩托车疾驰，他们谁也没发现，镇子出口有一条岔路，路边有一台红色的捷达车已经发动了引擎，司机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的盯着从远处疾驰而来的红炮和徐天佑，随时准备开车撞击。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感觉到自己正前方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忍不住看了看，这一看顿时亡魂皆冒！ 街对面的小巷子里，站着一个一身黑衣，如同精灵般的短发女孩，她正举着手枪对着自己，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笑容。 司机瞳孔猛缩，可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女孩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了挡风玻璃没入了他的眉心！ 司机张着嘴倒向了一边，一直翘着的脚掌也落在了油门上，车子冲出路口，一头撞在了对面的电线杆上。 此时，红炮和徐天佑已经到了，他们稍稍调整了方向，无惊无险的闪开了捷达车，冲进了前方的夜幕之中。 “怎么回事？这开车的家伙是来拦我们的么？怎么自己撞了？搞笑呢？” 徐天佑好奇的回头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一条纤细的身影迅速转过墙角后消失不见。 “这是…见鬼了？…咦！”徐天佑打了个冷战，然后把这一切都抛诸脑后。 管他呢，先跑出去再说！ ---- 罗芝芝转过墙角，迎面撞上了两名暴徒，这两人手持凶器，面目狰狞，应该是绕路过来想拦截徐天佑他们的。 罗芝芝出手如电，瞬间放倒了两人，然后又一闪身，钻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巷子。 罗芝芝在小巷里快速而熟练的穿梭着，好一会儿后，她离开了城区建筑，钻进了稻田边一个用来放农具的低矮窝棚中。 在这里，已经大致听不到银山镇里的喧闹了。 罗芝芝从棚子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背包，打开背包，先将放在背包里的瞄准镜和那台特殊仪器拿了出来，然后从最下层拿出了一台卫星电话，并拨通一个号码。 响了两声，有人接起了电话。 “老师！”罗芝芝轻轻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芝芝啊，是出了什么状况了么？”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声线略显苍老，可语气却又显得特别年轻。 听着很奇怪，让人印象深刻。 “是的，出了点状况，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说看。” “我跟着萧建军科长一起出任务，两天前来到了海西省崇右市银山镇，到了这里后，萧科长联系上了211前哨站的同志，他们安排我们住在了前哨站里。 我到了后，出去逛了逛，这里还挺好玩儿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吃…” “不要调皮，直接说重点。” “嘻嘻！重点是，我在逛街时注意到，小镇东北角有一栋楼房很适合做狙击点，于是就特别留意了一下，您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那个狙击点已经被人占了，对不对？” “是的！老师真厉害！” “别拍马屁，对我无效，确定是什么人占的了吗？” “基本确定了，这人应该是个caos杀手。 他用的，是经过改造的svd狙击步枪，配备了特制的抑制器和吸血鬼瞄准镜，门口安装了诡雷，是caos杀手的标准操作。 我在他屋里缴获了一台很先进的夜视设备，看外形，很像是传说中的四目微光夜视仪，据我所知，这种设备现在只有国外极少数顶级特种部队才会配备。” “你这死孩子，你又乱拿别人的东西了！” “嘻嘻！” “还好意思笑！…你的意思是说，既然银山镇出现了caos，那那儿就很可能有深渊组织的重要人物。” “是的。” “而你，却把那个caos杀手给弄死了。” “我也没办法呀老师！他当时正在开枪打人呢，误伤群众怎么办？打到小猫小狗也不好啊…再说我分析过了，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生擒他的机会。 老师，不是您教的么，要是遇到caos，不能先想着生擒，一定要先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再考虑其他…” “好了，不要跟我东扯西扯了，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不是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你自己收拾不了了，你才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告诉你，你在那边最好收敛点儿，不要乱来，不要误伤了自己同志。 一年多前，我们前哨站的同志向042汇报，说银山镇问题很大，042认为我们不方便直接出手，于是通过上面的渠道，联系了安全处。 安全处派了一名同志去银山镇调查，结果一段时间后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里，安全处不久前又派了一名同志过去，我暂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你给我悠着点儿！” “放心吧老师，我什么时候乱来过？我就弄死了那个caos杀手，没动过别的人，嘻嘻！” “死孩子你别笑了，听到你这笑声我就脑仁儿疼！” “老师！” “好了，你赶紧离开现场，也不要返回前哨站了，直接去211工程部向042报道，把你掌握的情况详细向他汇报。” “是！老师！可是，真的不跟萧科他们说一声吗，我怕他们会着急耶。”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会跟老怪物说的，你快去吧，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嘻嘻！老师再见！” 罗芝芝挂断电话，收起所有东西，背着小背包融入了夜幕之中。 ---- “闪开！你们都给我闪开！不要命了？！”方程举着枪站在摩托车边斗里大声喝斥道。 前方堵住方程去路的人群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散开，这些人手持各种武器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方程。 “你们这是要造反？！”方程眉头大皱。 挡在前方的人，方程绝大部分都有个面相，这些人都是银山镇的小混混，平日里虽然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但却从不会公然与警察对抗。 今天晚上太异常了！ 堵路的人太多，方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就在方程与堵路的小混混对峙之际，坐在摩托车驾驶位上的老吴，却悄悄地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指向了方程的后背。 第102章 区别 “这里这里！天佑，这里！”看清楚骑着摩托车过来的是徐天佑等人后，皮条从藏身处冲出来，拼命挥着手喊道。 徐天佑下了摩托车，脚步有些虚浮，浑身火辣辣的疼，身体却又在发冷，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皮条和红炮过来扶住了徐天佑，杜鹃带着野人和云朵围在莫山身边，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讲解这段时间的遭遇和树林中的布置。 莫山认真听着，他的目光时不时会扫向徐天佑，表情极其复杂。 唯独没人理会瘦子，他也没立即离开，只是抱着那把造型奇特的机枪眼珠乱转。 银山镇的暴徒仍没有放弃，有不少人骑着摩托车往这边而来，大批摩托车开在长长的土路上，宛若一条小小的火龙。 “进山吧，进了山就安全了”，莫山和杜鹃走到徐天佑面前说道。 “好，我们进山，红炮，皮条，把摩托车都推走”，徐天佑回头看了看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摩托车队说道。 红炮没吭声，直接推了徐天佑开来的那台摩托车就往山里走，这台摩托车上几乎全是徐天佑流的血，必须带走。 野人咧嘴一笑，帮着将另一台摩托车推进了树林中。 徐天佑在皮条的搀扶下走进树林，但没有太深入，而是找了一个比较好观察的地方停了下来，并且向杜鹃借了望远镜。 杜鹃的望远镜看上去有点年头了，但效果很不错。 追过来的摩托车队在距离树林二三十米的平地停了下来，许多人都在用当地语言高声呼喊着。 徐天佑听不懂这些人在喊什么，也没管，只是举着望远镜在人群中仔细搜索着。 很快，徐天佑注意到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他在赌场中见过这人，追来的人都在交谈或观望，唯独他躲在人堆里打着电话。 “往后再退一退吧，这里不安全”，莫山走到徐天佑身边小声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敢进来，我们会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徐天佑，你和莫山哥先走，你们身上的伤也要赶紧处理一下，这里交给我们。”杜鹃补充了一句。 徐天佑回头冲着杜鹃笑了笑，示意她问题不大：“莫山，你们跟些人有仇吗？” 徐天佑的话让莫山微微一愣，他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我们起过些冲突，但仇恨，谈不上。 这些人平时都挺怕死的，以前，寨子里的兄弟跟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多半只是嘴里叫嚣得厉害，不敢跟我们动真格的… 今天很奇怪啊，我还以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呢。” “呵呵，我都不认识他们！”徐天佑一声冷笑。 之前一直在逃命，没时间思考，现在想想，这一仗打得确实有点儿莫名其妙，他带着莫山一出派出所，先是有人放冷枪，紧接着就遭到了大批暴徒追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一定要他们的命？又是为什么，这些人能精准的在派出所门口堵到他们呢？ 最重要的是，是什么驱使的这些人，如此悍不畏死的一定要把他们干掉？这完全不像是小混混又或者黑帮的作风。 徐天佑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着那个打电话的人。 那人一直在讲电话，讲了大约十来分钟才结束，然后马上将几个人叫到跟前低声交流了一番，便独自开着摩托车先离开了。 其他暴徒没有走，只不过喧哗声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他们也没有要杀进树林的意思，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瘦子，瘦子！你过来。” 徐天佑冲着一直缩在一旁不吭声的瘦子招了招手，瘦子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瘦子，你的枪能打到那边吗？”徐天佑指了指那些守在平地上的暴徒。 “你想干什么？！”瘦子立即紧张了起来：“这枪一扫一大片，不要发神经！” “就不能调成单发的？” “当然不能！” “单发都不能调，这什么破枪啊？” “……” “这是mg42，是二战时期d国研制出来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多用途机枪，号称亚麻布剪刀，美术生电锯，最高射速每分钟1500发，确实是不能调单发的。” 红炮突然解释了一句，他已经藏好摩托车返回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农民呢！”瘦子的嘴巴有点欠打。 “我本来就是个农民，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你看上去更不怎么样，像个粉仔！”红炮少有的顶了瘦子一句：“我看你这mg42也不像是原版货，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吧。” “多管闲事！”瘦子又给了红炮一个大大的白眼：“是我自己折腾出来的又怎样？好用就行了！还有啊，别说我像粉仔，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像粉仔了，翻脸的哦！” “行了瘦子，别啰嗦，我就问你这枪能不能打到那边！” “打那边当然没问题，不就200多米距离么，可是老大，真不能用这枪打，这枪手一哆嗦，十几发子弹就出去了，真是一扫一大片！ 这跟拿着手枪互射完全不是一回事，用这种枪，那就是屠杀，这么玩肯定会被盯上的，到时候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有啊，你也别叫我瘦子了，我不喜欢别人那么叫我。” “那你有名字吗？” “……！我叫查辉，你可以叫我阿辉。” “好的阿查。” “……” “反正你带着这枪，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也是要卖的，开个价，我买了”，徐天佑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卖枪的？不能是来散心的吗？” “行了，不难猜。你不是本地人，还被派出所抓了，逃出去第一时间又不跑路，而是去藏枪的地方把它取了出来，一路上抱着它像命根子似的！ 这都不是来卖枪的，那是来干什么的？ 别啰嗦了，开个价，现在都这情况了，你不可能联系上买家了，拿着这玩意你也回不去，是吧阿查。” 查辉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不停变换着，最后一声长叹：“算你厉害！一口价，一…一万五！这枪就是你的了。” “可以。” 徐天佑看了一眼皮条，皮条立即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两叠钱出来，想数一万五给查辉，却被徐天佑一把拿过，全都扔给了查辉。 查辉没伸手去接钱，他两只手都抱着枪呢，钱掉到了地上。 查辉盯着地上的两万块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怀里的枪递了过来，看得出来，他内心十分挣扎。 红炮接过枪，查辉捡起了地上的两万块钱，虽然徐天佑多给了他五千块，但他兴致并不高。 “谢了。” “不谢，子弹呢？” “子弹弹鼓里有啊，这是50发的弹鼓，我刚才打掉了一些，里面至少还有一半。” “不够，你肯定还有子弹的，这枪一分钟1500发，又不能调单发，你给我二三十发子弹，让我拿着它唱戏吗？ 多出的五千块不是送你的，买子弹的，拿出来吧。” 查辉咬着牙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点了点头：“子弹不在这里，我埋在山上了，你叫个人跟我去拿。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这枪真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是搞出事儿来，会把我害惨的！” “行了，别再啰嗦了，赶紧去拿吧，我这个人，很有分寸的，赶紧去取子弹！”徐天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查辉没办法，跺了跺脚向着山里去了，徐天佑刚想让皮条跟着他去，杜鹃却抢先给野人使了个眼神。 野人咧嘴一笑，跟在了查辉身后。 此时，红炮已经研究完这支仿制mg42，并冲着徐天佑点了点头。 徐天佑让红炮找好射击位，枪口对准了密林外的平地上的暴徒，他自己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打电话的家伙回来。 莫山和杜鹃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没再劝徐天佑先处理伤口，月光下看得很清楚，徐天佑身上的刀口，血液已经凝固了。 等了大约20分钟，那个打电话的人终于去而复返，徐天佑将望远镜交给了红炮：“红炮，看到那个骑摩托车过来的家伙没有？” “看到了。”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群人的头儿，等他到队伍前面，把人叫到他身边时，你就开枪。” “天哥，会死很多人！” “那就死啊，杀一个跟杀一群，有区别？”，徐天佑微微一笑说道。 “好！”红炮盯着徐天佑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儿，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103章 方程 那人终于穿过人群，来到队伍前方，果然，他车刚一停下，就有好几个人向他靠了过去。 架着枪的红炮掌心全都是汗，他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天佑，徐天佑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的看着树林外的人群，没给他任何回应。 红炮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便咬着牙扣动了扳机。 呜呜…！ 尖锐的枪声响起，一道火线直奔人群而去，血雾飘起，宛若一朵巨大而鲜红的花朵在人群中绽放！ 聚集在平地上的暴徒突然一静，紧接着就是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不到五分钟时间，泥路上那条由摩托车灯光组成的火龙，消散得一干二净！ 徐天佑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被机枪扫中的地方惨不忍睹，残肢断臂掉了一地，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好东西啊！” 徐天佑发出赞叹，伸手想摸一摸这架仿制mg42，被红炮挡住了，红炮怕他烫伤手，虽然只是一瞬间，红炮却已经打空了弹鼓里的子弹。 “终于跑了，我们也可以走了，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徐天佑回头笑着说道。 “跟我来吧，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温泉，刚好可以给你们处理伤口”，杜鹃说完，冲着徐天佑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其他山寨少年也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现在看来，他们的埋伏用不上了。 少年少女们一点也不显得害怕，他们看着徐天佑的眼神充满好奇，徐天佑冲他们一一点头微笑，人群中，唯独莫山神色越来越忧郁。 众人一起往山林深处而去，已经爬到半山腰的查辉，在山下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徐天佑这个疯子，真的开枪扫射人群了！ 查辉缓了好一会儿后，站起来就想逃跑，却发现一把大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查辉哆哆嗦嗦的回过头，野人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 银山镇田边小路 方程仍然在与那帮盗暴徒对峙着，无论他确认也好，讲道理也好，威胁也好，这些人就是不肯让开通路。 老吴手持匕首，静静的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这种事能不被人看到，就不要让人看到，否则多多少少会带来一些麻烦。 就在这时，不少人骑着摩托车，飞快的从东北方退了回来。 他们都被吓破了胆，拼命拧着油门，不少人开着开着栽进了一旁的稻田中，可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挣扎着爬起来又向前狂奔，连摩托车都没再去管。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与方程对峙的暴徒里，有人大声问了一句。 “死人了！死了好多人！…他们开枪了，一下打死好多人！…伍哥他们都死了！他们凄疯了啊！”有人回答了一句，声音尖锐而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围堵方程的暴徒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混乱起来，鬼使神差的一拥而上冲向了方程。 “你们不要动！不要靠近！否则我开枪了！” 方程大声喊着，可没有任何作用，暴徒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看着他们越逼越近，方程一咬牙解除了手枪保险。 就在这时，刀光亮起！ 坐在驾驶位上的老吴突然发动，手中的尖刀捅向了方程的腰部，同时，他的嘴角也掀起了一丝残酷的笑容。 可是很快，老吴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必杀的一刀居然被方程架住了，不但架住了，而且还架得十分轻松，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老吴的意图。 方程扭住老吴的手腕，手中的枪顶住了他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愤怒。 方程刚想说些什么，余光突然又捕捉到了两点寒芒自身后而来，方程眉头一皱，脚下一用力，越过老吴的头顶从摩托车边斗上翻了下来。 两点寒光并没有因为方程的躲闪而消失，而是去势不减，直直的扎在了老吴的胸口。 “啊！…” 老吴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大口的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 方程怒不可遏，松开老吴的手，抬脚踹向了从右边冲过来的一名杀手，与此同时，枪口调转，冲着左边的杀手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人群越发混乱，左边的杀手被击中手臂，他一声不吭的捂着伤口冲进了人群之中； 右边的杀手被方程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倒飞出去，他落地后就势一滚，爬起来就想逃窜，可却又被方程一枪打中了大腿。 杀手眼见无法逃脱，举起匕首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扎，往下扎！”方程冲到杀手面前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不成功则成仁的呢！来，给我示范一下！” 戴着面巾的杀手剧烈喘息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恐惧的神色，他鼓起好几次勇气，可手里的匕首就是没法扎下去。 “呵呵！” 方程一声冷笑，摘下手铐刚想铐住这名杀手，可就在这时，一枚不知从哪儿来的子弹划破夜空，穿过一名奔跑的暴徒的身体后，正中方程的右胸。 方程一声闷哼，向后连退几步掉下土路，倒在了路边的稻田里。 混乱的人群中，又有两名戴面巾的人冲到了倒在地上的杀手身边，一左一右架起他向银山镇狂奔，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银山镇的房屋之间。 奔逃的人群如同潮水，倒在稻田里的方程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声息，直到人群彻底散去，方程突然睁开双眼，一个翻滚贴在了稻田边缘。 “呼~” 方程松了一口气，解开衣扣，将那枚嵌在防弹衣上的弹头抠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后，收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远处的银山镇仍然可以听到喧闹，方程确定，那枚击中自己的子弹是从银山镇方向打过来的。 方程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老吴的尸体倒在边三轮旁边； 被子弹击中的暴徒的尸体在10多米开外，尸体后方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应该是爬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气绝身亡的； 更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快速向他所在的位置而来。 方程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猫着腰借着田埂的掩护接近边三轮，小心翼翼的从边三轮边斗的坐垫下拿出一包东西，然后又退回到了稻田里，再次借着田埂的掩护迅速离开。 十多分钟后，方程来到了一个池塘边的废弃小木屋中，他带过来的那一包东西，是一套衣服，几把武器，和一台卫星电话。 方程迅速脱下警服，换好衣服，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方程，这么晚了，出事儿了吗？” “是的，出事儿了，敌人向我出手了，而且，今天银山镇特别热闹，搞得像暴乱了一样，整个镇子的烂仔都上街了，好像是在追杀什么人。 韦局，现在形势严峻，我不能跟你详细解释了。”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调武警部队过来，先把整个银山镇控制住再说。” “好，我已经跟池支队长打过招呼了，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附近随时待命，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们会在半小时内抵达银山镇。” “等等韦局，这样不行，来得太快了，敌人会怀疑的。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逃脱了，如果池支队长他们来得太快，就说明我们早有准备，对他们的实力也早有判断，我怕他们狗急跳墙。 池支队长他们暂时不出现，他们会认为我们不清楚他们的情况，我只是碰巧逃脱，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做过激的事，最多是想办法往我身上泼脏水，想把事情掩盖过去。 他们肯定有对外联系的渠道，如果因此暴露了保卫处前哨站的存在，那就不好了。” “你的意见是？” “我想请池支队长他们先不要进来，先把银山镇外围控制住，准入不准出。 无论是谁，只要想离开银山镇，就先控制起来。等到天亮时分，也就是大约四小时后，再开过来接管银山镇。 这样的反应速度才是正常的，敌人会认为池支队长他们是我逃脱后招过来的，而不是早有准备。 等池支队长他们彻底控制住局面后，我们再想办法，看能不能以其它的名义，把那几个主要人物给办了。” “好，就这么办吧，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小心的。” ---- 温泉边，徐天佑和莫山已经处理好了伤口，皮条和云朵在清洗毛巾，大片血污顺着温泉水流进了小溪中。 徐天佑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杜鹃他们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药，抹上去后不但飞快的彻底止住了血，而且还凉丝丝的，缓解了不少疼痛。 莫山低着头坐在徐天佑身边，几度欲言又止。 徐天佑一声暗叹，让皮条帮他将手上的小猪手环解了下来。 第104章 报仇 “我在南城市意外遇到了莫黛，她求我把这个交给山寨的大长老，告诉大长老她在哪儿。 很可惜，我听错了她的话，找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她说的山寨究竟在哪里。 后来，我想先把她救出来再说，她被关在五楼，我从外墙上爬了上去，破坏了防盗窗，想把她从那里偷偷接出来。 可我没想到，莫黛等不了了，她想自己逃跑，可是被发现了，她也不知道我就在窗外，于是她拼命踢开了防盗窗，从五楼跳了下去。 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是我对不起莫黛，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这儿来，又或者，那天我没破坏掉防盗窗，莫黛就不会死。 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们要杀我报仇，我没意见，也不会反抗，不要为难我这几个兄弟，他们与此无关。” 徐天佑说完，将小猪手链塞在了莫山手中，看向了远方。 银山镇的骚乱似乎已渐渐平息，也不知道天亮之后，当一切的罪恶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莫山接过小猪手环，将它紧紧攥在掌心，眼泪一颗颗的掉进泥土里，可他始终没发出半点声响。 杜鹃拍了拍莫山的肩膀，扭过头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众人沉默不语，皮条将毛巾拧干，继续小心的为徐天佑擦洗剩余的血污。 “莫黛…现在在哪里？”好一会儿后，莫山终于开口问道，他声音沙哑，充满疲惫。 “在南城市一个锯木厂的后山上，我将她暂时和一个一起遇难的小姐妹埋在了一起，皮条。” 皮条看了看徐天佑，放下毛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他，然后继续帮他擦洗血污。 徐天佑将纸递给了莫山，纸上画了一张草图，草图上标出了莫黛安葬的位置： “莫黛就在这儿，不过，她现在还不完整，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把她缺少的部分带回去还给她。 我现在还没这个能力，如果你们不着急，就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做到。”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吗？”杜鹃突然问了一句，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眼神明亮。 “是的，这确实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些人在南城市的势力很大，我手上掌握的信息又太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先来这里碰碰运气。 我想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没白来。” 就在这时，红炮从山下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见到徐天佑后就冲他用力点了点头。 “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个瘦子，阿查呢？” “他偷偷溜掉了，我看他是往山里的方向溜的，就没去管他，反正要找到他很简单，让云朵的狼王去就可以了，他跑不掉的，嘿嘿！” 野人站出来笑着说道，这家伙说起话来声音很大，中气十足。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只要他没有去通风报信就行，不管他了，随他去吧，我们走。”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你们要去干什么？”杜鹃再次问道。 “回银山镇，杀人”，徐天佑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冰冷：“今天这么多人追着我们砍了一路，我们也总得表示表示吧。 报仇不隔夜，隔夜就很不爽！ 还多亏了阿查，又送枪又送子弹的，要不然还得不爽很久。” “天佑，我们现在就去报仇，不好吧，太危险了…”皮条终于忍不住劝了一句。 “不，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徐天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皮条的肩膀：“今天晚上搞出这么大场面，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他们的目的，也肯定不止要砍死我们这么简单。 现在我们跑掉了，他们不但没有达成目的，还搭上了那么多人命，是人命啊！他们再怎么能只手遮天，也会很麻烦的。 皮条你说，如果你是他们的头目，你现在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找大家商量该怎么办！” “对了，他们肯定坐不住，得尽快商量对策。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找到他们聚集的地方，就能把他们一锅给端了！ 这帮家会在哪儿聚会呢？会是派出所吗？…” “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镇长家聚会！”沉默了好久的莫山突然开口说道，他抬起头看向了徐天佑：“我们早就知道，银山镇的那些恶人。实际上都听镇长的。 镇长家距离派出所不太远，是一栋很大的房子，里面有不少打手。 这里山高皇帝远，镇长就像个土皇帝，已经很多年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一定会去镇长家商量的。” “很好，告诉我镇长家的具体位置。” “就在派出所东南方大约三四百米的地方，那栋房子很特别，很好找，一眼就看到了。” “就是那栋盖得像宫殿一样的房子？” “是的，就是那栋房子。” “特么的，确实很特别，我还以为是公共厕所呢！”徐天佑翻了个白眼，轻轻挥了挥手：“皮条，红炮，我们走。” “等等，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杜鹃站出来说道。 “对，我们要一起去！”野人也立即跳了出来。 “我也去，我要给阿弟阿妹们报仇！” “我也去！” “我也要去！” 山寨的少年们全部站了出来。 徐天佑笑了笑，目光慢慢扫过了所有人：“你们就别跟着起哄了，我在这里没根没底的，打完就直接跑路了。 你们不一样，你们的山寨在附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算了，交给我们去干就是了。” “我们不怕！”杜鹃下巴一抬：“我们本就是大山的儿女，实在不行，寨子不要了，我们搬到更深的山林里去，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杜鹃姐说得对，他们害了我们那么多阿弟阿妹，我们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大不了我们全进山当土匪！”云朵捏着拳头说道，奶凶奶凶的。 “天佑，带着他们一起吧…”皮条突然开口说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他们想把山寨里的人慢慢的都害死，或者把他们彻底赶走，只要这些人还在，寨子就一定没好日子过…” 徐天佑眉头一皱：“你是刚才听到那些人的话猜到的，对不对？能告诉我原因吗？” “对不起天佑，我不能说！”皮条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哈，不能说就不说呗，别老是这个样子”，徐天佑微微一笑，推了推皮条的肩膀：“行吧，你们既然要一起去，那就一起去。 不过我要再次提醒你们，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儿，现在和未来，我们一旦被抓住，就一定会掉脑袋。” “我们不怕！大山的儿女从不怕死！”杜鹃声音清亮，语气坚定。 “对，我们不怕，掉脑袋就掉脑袋！”少年少女们纷纷附和。 “行吧…那你们要听指挥哦。” “可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先跟我说说你们都擅长什么吧，我好安排，时间有点紧，边走边说”，徐天佑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 一众山寨少年兴奋地跟在了他身边，七嘴八舌的介绍起自己的特长来。 徐天佑听完后，表情有点古怪，尤其是看着笑容很甜的云朵时，总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山脚，茂密的草丛中藏着一台小型农用货车，这是红炮刚刚返回镇子弄来的。 红炮又带着野人将藏在附近的mg42和子弹箱取了出来，子弹箱里除了500发子弹外，还有支架等配件。 徐天佑让红炮将mg42固定在了小货车驾驶室的顶部，上好弹链并推上了膛。 别说，阿查的手艺真不错，弹链都做得十分精致，可惜这家伙开溜了。 准备好一切后，红炮发动了小货车，徐天佑站在货斗里熟悉枪械，一众山寨少年也兴奋地爬进了货斗。 小货车开动，沿着土路杀向了银山镇。 云朵又开始吹奏竹笛，草丛一阵晃动，20多只膘肥体壮的恶狼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它们眼睛发着幽幽绿光，一声不响的穿过田野，跟在了小货车后方。 第105章 豪宅 镇长的豪宅位于银山镇东南方，是一栋占地很大的三层楼房，整栋楼外墙都贴满了瓷砖，在月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楼房有高高的院墙围绕着，实木正门很大，门上包了不少铜皮，看上去华丽中透着威严； 豪宅200米内没有别的民房，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有茂密的竹林，一股细小的泉水从竹林中流出，最终流入豪宅正前方的稻田和左边的大鱼塘里。 当真是依山傍水的好风水！ 了解完山寨少年们的能力后，徐天佑给他们一一布置了任务，红炮绕着镇外的道路，将他们悄悄送到了镇长豪宅附近。 寨少年们下车后，红炮调头绕着镇子又回到银山镇东北方的那条土路上，这才杀气腾腾地开向了镇长的豪宅。 ---- 镇长豪宅中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显得有些昏暗； 大大的环形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左边是焦所长，右边是赌场老板边哥，他们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坐在正中间的银山镇镇长。 银山镇镇长熊亮看上去50来岁，微胖，头发又浓又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他正将一把黑色匕首凑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这把黑色匕首正是徐天佑遗落下来的那把，匕首上残留着血迹。 熊镇长将匕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还用手指感受了一下匕首的锋刃，最后将匕首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捂着嘴一言不发。 “熊总…”焦所长刚想说什么，却被熊镇长抬手制止了。 “这是索格军刀，由一支神秘的海军特种部队而得名，全称是studies and observation group，简称sog。 这把刀是正牌货，不是仿制的，这种刀在市面上极难搞到，能用这种刀的绝不是普通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保卫处的人？” “不大可能”，熊镇长摆了摆手：“那帮穷鬼用不起这么贵的刀，他们就算碰巧得到，也不会随意拿出来使用的，要隐藏身份，随便用点别的刀就是了，选择多得很。 用这种刀，而且像他那样毫不珍惜胡乱使用，应该是外面的势力。 他们的行事风格也绝不像是保卫处的人，保卫处的人绝不可能用机枪扫射人群。” “哦，还好，只要不是保卫处的人就好！”焦所长松了一口气，有点神经质的喃喃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直没说过话的边哥突然开口问道。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熊镇长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要弄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怎么就会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人来呢？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 阿边，这人不是一进镇子，你就盯上了么，有没有什么发现？” “确实是这样，他一来，我的人就注意到他了，但我当时没想太多。 这家伙一看就是道上的人，还特别张扬，阿伍特意过去跟他搭了几句话，阿伍说这家伙手上肯定是有人命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没太在意了。 您是知道的，我们这儿位置偏僻，又有山路直通国境，类似这样的人跑路来这里的不要太多… 对了，这家伙手臂上有纹身！” “什么纹身？” “是九头蛇，蛇身子不大，九个头一大八小，最大的蛇头张着嘴，有两颗红色獠牙，眼睛也是红色的！” “九头蛇…红色眼睛和獠牙…不会是ms13的人吧？…不对呀，ms13只在m国境内活动，没听说过他们来我们这边呀，更没听说过他们有华人成员…阿边，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看错，紫翠还让小燕上去确认过，确实就是这样的图形。” “熊总，阿边，我觉得吧，不管这人是什么组织的，只要不是保卫处的人就好，现在我们还有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方程。 我认为这个方程肯定是上面派过来调查邱少阳之死的，我本想趁着这次混乱把他解决掉算了，可哪知道他早就有准备，不但跑掉了，还把老吴给弄死了。 这个人留着是个大祸害啊，一旦他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焦所长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熊镇长正死死的盯着他在看，那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着，难受至极，焦所长赶紧低下了头。 “我提醒过你，让你不要随便去动那个姓邱的，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们呀！在这里为所欲为惯了，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事情都已经做了，关键是怎么把盖子捂住。 阿边，出银山镇的路都封锁了吗？” “都封锁了”，边哥点了点头：“但山路我们没办法，山寨的蛮子好像下来了不少，我们的人都不敢往山里去。” “那些蛮子无所谓的！”熊镇长摆了摆手：“他们话都说不清楚，行事冲动，喜欢来横的，我们把脏水泼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老焦啊，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个方程，整个银山镇都是我们的人，他只要敢露头，我们就让他永远闭嘴。 现在只要防着他别把消息传出去就可以了，整个银山镇就那么几台电话，盯好就是了，阿边。” “放心，我已经让人守着了。” “熊总，我在担心，这个方程如果有手提电话，那就麻烦了…” “不可能的，那玩意儿我都没有，他什么级别啊？别担心了。阿边，一会你找几个兄弟去把基站的电给断了，这样更保险。” “好的，我会去办的。” “行了，你们也不要在我这儿坐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现场该收拾收拾，该处理处理，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这次唯一可惜的是让莫山跑了，那个莫山要是死在这里，寨子里的那群老鬼一定会找我们拼命的，到时候我就有借口调动武警把他们都给扫了，可惜了…” “好的…”焦所长点了点头：“熊总，你看这事儿，我们要不要跟上面说说？” “跟上面说说？”熊镇长深吸了一口气：“说说也好，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我一会儿给上面打个电话。” “熊总，要不你现在打吧，听听上面怎么说，我们再商量商量，也省得再跑一趟，我现在，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也行吧，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打电话，一会儿来跟你们说”，熊镇长说完，转身去了后面的房间。 焦所长和边哥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熊镇长进入房间，仔细关好门，移开了墙上的一幅山水画，打开了藏在山水画背后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台卫星电话，拨出了一长串号码。 意国，佩莱格城堡 晚宴刚刚结束，城堡外的小广场上正举行舞会，城堡主人奥德里奇站在二楼的房间里，手上端着一杯香槟，微笑着看着下方跳舞的人群。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奥德里奇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看垂手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 那人立即会意，上前摁下了电话免提键：“晚上好，这里是佩莱格城堡，我是管家盖塔诺。” “盖塔诺管家您好，我是阿加门农，我迫切需要和伟大的赫尔墨斯通话。” 管家看向了奥德里奇，奥德里奇微微摇了摇头。 “阿加门农大人，赫尔墨斯大人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恐怕没法接听您的电话，您如果着急，可以先告诉我，我会代为通知赫尔墨斯大人的。” “是这样的，就在刚才，我这里发生了不小的意外……” ---- 小货车开进了银山镇，一些奉命守在交通要道的暴徒刚想上前阻拦，却发现站在货斗里的徐天佑，笑眯眯的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们。 暴徒们想都没想，立即四散而逃。 不久前山林边的惨状，很多人亲眼目睹，想想那满地残肢断臂，不少人心中仍止不住翻腾。 这人是个真正的疯子，他真会开枪的！ “我靠，是那个疯子！他杀回来了！”一名暴徒冲进一家亮着灯光的店面，吼得声嘶力竭：“快！快通知老大！他们好像是冲着镇长家去的！” 第106章 暗室 叮铃铃~ 沙发边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似乎带着一丝急促。 焦所长和边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犹豫着没有去接。这是熊镇长家的电话，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不好接。 就在这时，边哥的传呼机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一下子进来了好多条信息，边哥脸色大变，这一定是出事儿了！ 边哥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奇异的呜鸣声响起，别墅大门在一瞬间破了无数个孔洞，一排子弹正中边哥的脑袋，边哥的脑袋就像西瓜般爆裂了开来。 黄的、白的、红的…各种粘稠的东西喷了焦所长一脸，焦所长吓得从沙发上溜到地上，一边拼命擦着脸上的东西，一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呜呜呜~ 美术生电锯仍在奏鸣，子弹箱中的子弹肉眼可见的飞速减少，一排排的弹孔不断在包了铜皮的别墅大门和院墙上显现！ 守在院子里的爪牙们肝胆俱裂，哪还顾得上谨守岗位？他们不顾一切的通过各种方式逃离别墅。 两名爪牙哆哆嗦嗦的爬上了西侧院墙，刚刚想往下跳，两支箭矢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射了出来，准确的穿透了两人的脖子，两人痛苦的捂住脖子，向院墙外倒了下去； 三名爪牙从东侧院墙翻了出来，才刚刚落地，一把大砍刀就劈了过来，首当其冲的那人猝不及防，被砍刀砍中肩膀，砍刀力量极大，破开皮肉后一直砍到胸部才停下； 野人没有拔出砍刀，而是就势往前一推，背部透出的刀尖又扎进了另一人的胸膛； 最后一人吓得脸色惨白，转身想跑，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推着他的头狠狠撞在了院墙上。 咚！ 沉闷的声响过后，那人无声无息的软倒在地，雪白的院墙上多了一片鲜红，大片墙皮掉落，连墙里的砖头都有了裂纹！ 还有三四个人第一时间打开后门，冲进了后方的竹林中，平静的竹林突然躁动起来，茂密的灌木剧烈摇摆着，如同沸腾的热水。 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竹林再次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呜呜的狼嚎声从竹林深处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叮叮叮叮…… 最后一枚子弹壳掉落在货斗中，发出一连串脆响，徐天佑终于松开了扳机。 不能继续打了，枪管都红了。 徐天佑拍了拍驾驶室顶部，红炮一踩油门，小货车直接撞开已千疮百孔的院门，开进了别墅院子里。 原本精致的院子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弹孔，到处都是被打碎的水泥和砖块，似乎还有尸体横倒在乱糟糟的瓦砾之中。 徐天佑没去管这些，跳下货车，手枪上膛，径直往别墅大厅而去。 一直蹲在货斗里捂着耳朵的皮条，连忙站起身来，拿了瓶水淋在枪管上，枪管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并冒出大量水汽。 红炮下车，将机枪拆了下来，将弹链甩在了肩膀上，跟在了徐天佑身后。 皮条犹豫了好半天，终究没有跟进去的勇气，抱着膝盖坐在了货斗里。 砰！砰！ 徐天佑用力踹了两脚别墅大门，大门纹丝不动，刚想踹第三脚，却被红炮拦住了。红炮眨了眨眼睛，伸手轻轻一拉，别墅大门顺利被打开。 徐天佑翻了个白眼，举着枪走了进去，红炮呼出一口气，跟在了他身后。 焦所长还在惨叫，喊得都快断气了，徐天佑打开大厅主灯，看了看大厅里的情况后，赶紧又把灯给关了。 太特么恶心了！ 熊镇长拿着把银色的小手枪，气急败坏的从大厅后方冲了出来，可当他发现红炮端着mg42正对着他们时，很识趣的放下了枪。 “你是谁？！！”熊镇长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徐天佑并没有回答问题，看了看熊镇长，又看了看仍趴在地上惨叫的焦所长后，开口问道：“你俩谁大？” “你什么意思？！”熊镇长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我的意思不够清楚？我是问，你俩谁听谁的？” “他们都得听我的，这里我最大！”熊镇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很好，谢谢！”徐天佑说完，举起手枪对着焦所长连开四枪。 惨叫声戛然而止，世界清静了。 徐天佑伸手掏了掏耳朵，同时挥了挥手中的枪：“这里脏死了，有点恶心，进去说吧。” 说完也不管熊镇长，自顾自的往大厅后的过道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伸手打开一间间房门往里看。 红炮走上前，晃了晃枪口，熊镇长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无奈的跟在了徐天佑身后。 “就这间吧，这间房看着不错！”徐天佑笑着走进了间房中，这间房刚好是熊镇长打电话的那间。 徐天佑大模大样的坐在了沙发上，熊镇长坐在了他对面，红炮则端着枪守在了门口。 “你究竟是谁？！” “徐天佑，现在，你闭上嘴，老子不想听你说话，我问你答！你是人鱼帮的人？” 熊镇长咬着牙盯着许天佑，没有说话。 “你们把抓来的女孩送到南城市，是交给谁的？” 熊镇长仍然没有回答，反而慢慢闭上了眼睛。 徐天佑扬了扬眉毛，用手枪枪口搓了搓鬓角，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徐蓁蓁教授的内容： “审讯是一门技巧，审讯者最怕遇到的人，不是那种破口大骂，对抗性极强的，而是一声不吭,完全拒绝与交流的… 一般情况下，只要肯互动，就有攻破的希望，如果被审讯者完全封闭自己，则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与你对抗到底的准备… 遇到这种情况，打骂威胁作用不会太大，必须要找到被审讯者一定会在意的点才行…” “麻烦呀…”徐天佑有点头痛了，他没有太多时间跟熊镇长在这儿耗着，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与此同时，解决掉所有爪牙的山寨少年们已经进入别墅，他们将别墅正在按照徐天佑的要求，仔细搜索着别墅内。 别墅的主卧足足有四五十平米，奢华非常，除了一张巨大的床外，还有一个大浴缸和一个小水池，看得一众山寨少年目瞪口呆。 少年们翻了一阵子，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衣物外，别无所获，就在他们想离开卧室时，突然听到一面墙上的柜子中传来了一些动静。 少年们打开柜门这才发现柜门里还有一扇铁门，动静就是从铁门里传来的。 杜鹃眉头大皱，让猪牙找来东西强行撬开了铁门。 铁门后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有沙发有床，亮着诡异的淡紫色灯光，四处放着一些少年们看不明白的东西。 几个披头散发，穿着性感的女孩被铁链拴在地上，刚才听到的动静，正是这些女孩拽动铁链发出的声音。 杜鹃带着人进入房间后，趴在地上的女孩纷纷看向了他们。 “杜鹃姐，猪牙哥…是你们吗？！” 杜鹃还没说话，一名被铁链拴着的女孩突然开口问道，杜鹃心中一紧，冲上前去拨开了女孩擦在脸上的的头发。 “蓝小狸！…花芽！…美谷！…”杜鹃惊呆了，这些被铁链拴着的女孩，原来都是这些年来，山寨里失踪的姐妹！ “杜鹃姐，你们终于来救我们了！”女孩们扑倒在杜鹃怀中，嚎啕大哭。 第107章 两个地点 “畜生！” 徐天佑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熊镇长开口，杜鹃和野人红着眼睛冲了进来，野人举起刀就要砍熊镇长。 “等等，现在把他砍死，其他还活着的兄弟姐妹，很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徐天佑赶紧阻止，这句话很管用，野人的大砍刀停在了半空。 “房子都搜过了吗？” “楼上搜过了，他把姐妹们关在一间密室里…他…他就是个畜生！”杜鹃满脸都是泪水，银牙都快咬碎。 “有发现他的女人和小孩吗？” “没有，除了那些打手，这里好像就他一个人住”，野人喘着粗气说道，野人叫蓝胜德，被关在密室中的蓝小狸是他的堂姐。 “徐天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的老婆孩子早就送去国外了，你不可能找到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你的来历不普通，如果你不跟这些蛮子混在一起，我觉得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我可以为你带来海量的财富，带你进入更高的圈层，让你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看到一个你不敢想象的，全新的世界！ 当然，如果你不愿与我们合作，一定要跟这些蛮子混在一起，那就给我一个痛快，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熊镇长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屋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徐天佑。 徐天佑冷冷一笑，熊镇长终究还是露怯了，他在乎的就是他的老婆孩子，否则他不会说这样一番话。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的老婆孩子呢？ 徐天佑眼珠一转，脑子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野人，你出去找皮条，把我的电话拿过来。” 野人点了点头，看了熊镇长一眼后，跑出去找到皮条，将徐天佑的卫星电话拿了过来。 徐天佑接过电话，拨通了徐蓁蓁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就被徐蓁蓁接了起来。 “你跑到哪里去了？！”徐天佑还没说话，徐蓁蓁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别管我跑到哪儿去了，我有事找你。” “…，你先说！” “崇右市银山镇，有个熊镇长，他全名叫什么来着？” “他叫熊亮！”莫山语气低沉的回答了徐天佑。 “对，崇右市银山镇，熊亮镇长，他说他的老婆孩子在国外，我不可能找得到，你帮我把他们找出来，要快，给你十分钟！” “徐天佑！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以为我是神仙吗？随便给我个名字我就能帮你把他在国外的老婆孩子找出来？！你疯了吗？！” “哦，原来你找不到啊，那我就麻烦了！ 你这样，你替我跟你妈说一声，我出了点事儿，得在外面躲一阵子，这两年我就回不去了。” “徐天佑！”徐蓁蓁气炸了。 徐天佑要是真不回去，那她的计划也跟着全都泡汤了，她刚想骂这家伙几句，可徐天佑已经挂断了电话。 徐蓁蓁气得将电话摔在了床上，可冷静下来后，又捡起电话拨通了安哲浩的号码。 “叔！我快被他气死了！…”电话刚一接通，徐蓁蓁娇哼道。 镇长别墅中 徐天佑放下电话，眼珠乱转。 南城市那个家，那些人的背后，站着一股很大的势力，徐天佑一直很想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但一直没有机会。 他之所以敢为所欲为，也有测试这帮人究竟有多大能量的意图在里面。 此时此刻，他既希望徐蓁蓁背后的势力能把这个熊镇长的妻儿查出来，但又害怕他们能查出来。 是的，就是害怕。 如果这些人连这都能做到，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 海东省海州市，安哲浩别墅 听完徐蓁蓁的哭诉，安哲浩放下电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主人，需要我调动资源查一查这个熊亮吗？”站在一旁的加拉瓦小声问道。 “不用”，安哲浩摆了摆手：“我们真要查，应该能查到，但短时间内不大可能…好小子，居然试探起我来了… 一小小的山镇镇长，居然有能力把老婆孩子都送出去…如果是别的组织的人，还真不好查，可如果是我们的人么… 加拉瓦，如果这个海西省崇右市银山镇的熊镇长，是深渊的人，那你说，他最可能会是谁的人？” “我与阿波讨论过，赫尔墨斯似乎一直对那一带十分感兴趣，这些年，他的人应该一直在渗透。 当然，威廉和安德森也有可能。” “他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些人，从来没真正把我们当自己人。当然，我也从来没把他们当自己人，大家彼此利用罢了。 赫尔墨斯吧，我觉得他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加拉瓦，如果这个熊亮是赫尔墨斯的人，你说，赫尔墨斯会把他的家人弄到哪里去？” “这个我查过，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人，一般情况下会安排在卡达克斯或者赫罗纳这两个地方。” “西国？” “是的，赫尔墨斯在这两处有不少庄园，他把人弄到这两个地方，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胁迫。 其他的相对没那么重要的人，他们一般会把人弄去加国。” “很好！” 安哲浩拨通了徐蓁蓁的电话。 “叔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了么？” “我哪儿有那么厉害？…”安哲浩苦笑道：“我推测，这个熊亮是赫尔墨斯的人，一个镇长，在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权力已经很大了。 熊亮很可能是他们的一个王，像这样的人，赫尔墨斯习惯把他们的家人集中到卡达斯克或赫罗纳。 你把这两个地点告诉他吧，至于对不对，他又要如何利用，看他自己了。” “叔，你真厉害！我被那家伙吵醒，睡不着了，我先给他打电话，然后你要陪我聊天！” “可是，我在睡觉呢。” “我不管，你要是不陪我聊天，我现在马上去找你！” “好吧我的小公主，我妥协了”，安哲浩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 熊镇长别墅中 徐天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这七分钟快得像一瞬间，又慢得如同一个世纪。 徐天佑将手枪撞针压了下去，发出“咔”的一声清响。 熊镇长眼皮一跳。 实际上，当那台卫星电话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已经有些怕了，徐天佑的卫星电话比他那台更小更精致，这意味着徐天佑的背景很可能不会比他差。 嘟嘟嘟… 卫星电话响起，熊镇长的眼皮又是一跳。 徐天佑嘴角微翘，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中，徐蓁蓁将两个地名告诉了他，然后就开始了诅咒谩骂，骂的还挺恶毒的，徐天佑果断挂断了电话。 熊镇长死死的盯着徐天佑，徐天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卡达克斯。” 徐天佑报出了第一个地名，熊镇长浑身一震，额头上立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赫罗纳。” 徐天佑报出了第二个地名，熊镇长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熊镇长，现在时间过去了八分钟，还剩两分钟，你猜，我的人能不能把你的老婆和孩子挖出来？” “不用了，不猜了！…”，熊镇长一声长叹，用手捂住了脸：“我不能说出我所属的组织，我如果说了，我的家人就全都保不住了； 我同时也是人鱼帮的人，人鱼帮在这里的对接人，就是我； 我们把抓到的猪仔…不，我们抓的那些人…我把他们集中后，会送去叫哥龙那边，那里有人接应，至于他们把人都送到哪儿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徐天佑没有追问熊镇长说的叫哥龙究竟是什么地方，因为当这个地名被熊镇长说出来时，杜鹃、莫山和野人都有反应，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南城市那边的对接人叫洪楠，他明面上是海西盈美外贸公司的老总，暗地里，他是人鱼帮成员，而且他在人鱼帮的资格比我老，地位也比我高； 洪楠在南城市已经经营了快20年了，他们的路子很野，不但贩卖人口和器官，走私、贩毒他们都做，只要是来钱快的，他们都做… 我去南城市见过他一面，他在那边势力极大，黑白两道都有很硬的关系，根本不是我能比的；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对不起，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但请放过我的妻儿…” 第108章 烟雾与火光 “呵呵，你的妻儿就是妻儿，别人的妻儿就是草芥！”徐天佑笑得很灿烂，但笑容中有彻骨的冰寒。 “野人，这人交给你了。” 野人点了点头，举着他的大砍刀走上前去。 “野人，先不要杀他，把他带回山寨交给大长老处理吧！”杜鹃咬牙切齿的说道。 野人再次点头，找了根绳子将熊镇长捆成了粽子，同时用匕首挑断了他的手脚筋。熊镇长岛也算硬气，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莫山哥，杜鹃姐，徐大哥，我们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好多钱！”蟋蟀突然冲进来说道。 “都是脏钱，那是阿弟阿妹们的血！蟋蟀，放火烧了。” “好！” “等等”，蟋蟀刚想去烧钱，被徐天佑叫住了。 “先不要烧，既然这家伙要交给大长老处理，那钱也带回去吧，也交给大长老处理。那些钱确实是脏钱，确实是山寨兄弟姐妹们的血。 血不能白流，带回去交给大长老处理吧。” “好，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听你的！” 杜鹃点了点头，带着人去地下室搬钱去了，野人则把捆好的熊镇长拖了出去，扔在了小货车的货斗里。 徐天佑也走出了别墅。 此时，天空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徐天佑看到门口台阶上坐着五个瑟瑟发抖的女孩，披头散发的，裹在身上的毯子被他们攥的很紧，云朵正陪着她们。 不一会儿，杜鹃他们把地下室的钱搬了上来，数量很多，整整装了11个半人高的登山包。 “天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皮条双目含泪，看着徐天佑问道。 “是啊天佑兄弟，接下来怎么办？”莫山和杜鹃也走过来问道。 “接下来…”徐天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天空：“反正已经闹大了，那不如闹得更大一点！ 莫山，杜鹃，一会儿我会杀到镇子里再闹一趟，警告一下那些人，你们趁这个机会带着人和钱绕过镇子回山寨。 叫哥龙这个地，你们知道在哪里的，对吧？” “我们知道，那里距离我们山寨还很远，要走上百里山路。” “好，先回去，我会去山寨找你们，那时候你们带我去一趟叫哥龙。” “我们跟你一起吧，镇子里他们的人太多，我担心你们有危险”，莫山开口说道。 “没什么危险了，这帮人的头头脑脑都快被我们杀光了，没人敢再对我们动手的。 再说了，我巴不得他们动手，车里还有半箱子弹，刚好全用掉，都省得搬了。 莫山，杜鹃，我知道你们讲义气，但讲义气不是这么讲的。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在这里没什么根基，闹了也就闹了，他们可能连我的人都找不到。你们不一样，你们得为山寨着想。 我们这么干虽然解气，但毕竟犯法了，事情闹得太大，就不存在法不责众。 我一直让你们不要当众露面就是这个原因，你们只要打死不承认参与了这件事，问题就不会太大。 回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们不会有事的。” 莫山和杜鹃他们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同时握紧右拳，用力而整齐的捶了捶胸膛。 “徐天佑，从今往后，我莫山，是你的兄弟！沽丹寨，永远向你敞开！” “对，你也是我杜鹃的兄弟！长古寨，永远向你敞开！” “风泉寨欢迎你我的兄弟！”蟋蟀站了出来。 “柏流寨也是你的兄弟！”猪牙站了出来。 “从山寨，狼王寨，欢迎兄弟！”小山和云朵也站了出来。 所有山寨少年都站了出来。 “我，蓝胜德，脱离沽丹寨，从此跟随徐天佑兄弟，请莫山哥代大长老准许！野人，不回去了！”野人走到莫山面前，单膝跪下来说道。 “野人，你想清楚了么？”莫山的眼睛又红了。 “想清楚了，我要为阿弟阿妹们报仇！ 莫山哥，杜鹃姐，我早就想过了，我们不能一直困守在大山里，这样只会一直被欺负！我要走出大山，闯出一番天地，我要跟随徐天佑兄弟！” “好！”，莫山看向了徐天佑：“徐天佑兄弟，你愿意收下野人吗？” “愿意是愿意，不过跟着我，随时可能没命。” “我不怕没命，我只怕死得憋屈！死得无声无息！我只怕没能力保护山寨的阿弟阿妹，我只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欺凌！我不怕死！” 野人流着眼泪，但也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那好，那你先跟着我吧”，徐天佑想了想，终于答应下来。 野人嘿嘿一笑，将砍刀插回腰间，站到了徐天佑身后。 “分头行动吧！” “好，分头行动。我们在温泉岭等你们过来汇合”，莫山说完，与杜鹃一起带着其他人和钱，从后门离开了。 徐天佑让红炮将 mg42重新固定在了车顶，把捆好的熊亮和焦所长的尸体也放进了货斗。 院子里停着两台车，红炮想办法将车里的汽油都抽了出来，带着野人把汽油浇在了别墅的各个角落中。 徐天佑划了根火柴，点了根烟，不一会儿，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 徐天佑领着皮条和野人爬上了货斗，红炮驾着车向派出所方向开了过去。 银山镇许多窗户中还透着灯光，街上空无一人。 这一次，那些一直在银山镇为非作歹的人们，都被镇长别墅密集的枪声以及冲天的火光彻底吓破了胆。 车子在银山镇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胖子，出来，我知道你还在里面，不出来老子要开枪了！”徐天佑将mg42的枪口对准了派出所大门高声叫道，态度嚣张不可一世。 “我不出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胖子的声音从派出所里传了出来，可就是不见他的人。 “没什么大事儿，把你们的高音喇叭借老子用一下，快点！” “你等一下！”胖子喊了一句就没了动静，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高音喇叭，颤颤巍巍的出现在了门口。 “你接住了！”胖子将喇叭扔向了徐天佑，然后拔腿又跑了回去。 徐天佑接住喇叭，被胖子气乐了，还好他反应快，要不喇叭就直接砸他头上了。 这胖子也逍遥不了多久了，银山镇的事闹得这么大，上面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的，这些人都跑不掉！ 徐天佑拍了拍车顶，红炮将车子直接开到了边哥的赌场外。 徐天佑打开高音喇叭，把声音调到了最大，高音喇叭发出了一阵啸叫。 “喂喂！”徐天佑试了试音，声音在银山镇中传出老远，似乎还能听到群山的回音。 “所有人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叫徐天佑！焦光明，还有那个什么边哥，都被我宰了！” 徐天佑说到这里，野人很配合的将焦所长的尸体扔出了车外，尸体砸在砖石路面上，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可无数人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边哥的尸体就不展示了，太恶心，怕弄脏车子，没带！这个人，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野人又揪着熊镇长的头发，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这个人我会带走，带回去慢慢玩儿！ 记往了，老子是混南城市的，你们想找老子报仇，欢迎来南城市，我一定好好招待，包你们满意！ 顺便提醒你们一下，野人是我兄弟，他现在虽然不是山寨的人了，但他不希望看到山寨的阿弟阿妹再无缘无故的消失。 我兄弟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从现在起，山寨少一个人，老子就回来杀你们十个！少十个人，老子直接踏平银山镇！怕你们不信，先给你们打个样！ 赌场里的无关人员全给老子滚出来，给你们十秒钟！” 徐天佑话音刚落，赌场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群赌徒屁滚尿流的冲了出来。 呜呜！…… 美术生电锯再次奏响，边哥的赌场顿时陷入了烟雾与火光！ 第109章 山路 山路漫漫哟，阿妹等阿哥，等到日头落，不见阿哥人； 芦笙声声哟，阿妹唱山歌，左手采野花，右边留阿哥…… 温泉山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歌声，听声音，好像是云朵在唱。 这原本是个多美丽的地方啊，却被那群人搞得乌烟瘴气！看着身旁云雾笼罩的群山，徐天佑心中感慨。 虽然离会合点已经不远了，但野人担心受伤的徐天佑顶不住，主动要求停了下来，扶着徐天佑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这里好像经常有人歇脚，石头被磨得光溜溜的，地上还有火堆的痕迹。 野人将灰烬拨开，抽出砍刀在地上挖了几下，居然挖出了好几个拳头大小的黑漆漆的东西。 野人嘿嘿一笑，拿起一个掰开来送到了徐天佑面前。 原来是芋头，只是表皮被烧得漆黑了，徐天佑尝了一口，粉粉糯糯的，很香。 “野人，这是你们藏的吗？”徐天佑大口的吃着芋头，刚好饿了。 “不是，应该是其他寨子里的兄弟们埋的”，野人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在山里生火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把山给点着了。 这条路经常有人走，我们弄吃的时，会尽量多弄一点埋在地里，这样一来，其他兄弟姐妹们找到了就能直接吃了，不用再冒着风险生火了。 外皮要裹上一些泥，烧焦一些，要不然埋在地里很快就被虫子吃掉了，坏得也很快，冬天保存的时间会长很多。” “你们真聪明。” “是长老们教的，长老们说，以前他们跟小鬼子打游击时，小鬼子经常会包围封山，想把大家困死，饿死在山里。 山下的百姓就会在田间生个火堆，火堆下面就这么烧着吃的，小鬼子来问，就说是用来熏蚊子的。 到了夜里，长老们下山把火堆刨开，就能找到吃的，嘿嘿。” “呵呵…”徐天佑跟着笑了起来，野人这点很好，总是乐呵呵的。 徐天佑扭头看了看皮条，他正举着一半芋头发呆，不是他不饿不想吃，而是实在吃不下去。 熊镇长死了，死在了小货车的货斗里，野人说他是被吓死的，于是将他的头砍了下来挂在了腰上。 皮条吐了一路，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 徐天佑很清楚，熊镇长不是被吓死的，他是中毒死的。 太明显了，脸都乌了。 熊镇长被绑成那样，手脚筋也被挑断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服毒自杀，这说明毒药是早就藏在嘴里的。 什么人会这么干？！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可怕，这让徐天佑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皮条，尽量吃点吧，胃里要有点东西的。”红炮劝了一句。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吃不下么？！”皮条撅着嘴白了红炮一眼。 “红炮，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红炮摆了摆手：“我只是有点感慨，谢谢你天哥！”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这次跟着你来了趟山里，经历了这么些事，我突然想开了，我家的那点事，也就这样了。 至少，我还有甜甜。 天哥，这里的事儿完了，我想回家一趟，先把家里的事了结清楚，之后，我想跟着你一起干。” “跟着我一起干？你也不要命了？” “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红炮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芋头，连烧焦的黑皮一起吃进了嘴里： “我跑出来后，其实心里一直很迷茫，报仇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难度，我真放下一切，杀那些人就跟杀鸡差不多！ 我一直在害怕，不知道报完仇后，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 我也不能一直留在甜甜身边，那样会把她害了的。 这次跟天哥杀了这么多恶人，我心里畅快！我想一直跟着天哥干，专杀这世上的恶人！” “可是红炮，这世上的恶人杀不光的” “管他呢，杀一个是一个！世上少一个恶人，好人的日子就能好过点儿，特么的，老子认了！ 天哥，我能感觉到，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我想跟你一起走。 再说了，我一个人，挺孤单的，你这边人多，还有个伴，野人兄弟性子直，我很喜欢。” “嘿嘿！”野人咧嘴一笑，搂了搂红炮的肩膀。 “行吧，你开心就好！”徐天佑答应下来：“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跟着我干，可能不会有太多好处。” “天哥，你就不用给我打预防针了，我清楚，这次的钱都带着山寨里兄弟姐妹们的血，不能拿！” “哈！你呀！”徐天佑笑了起来，红炮看着老实巴交的，实际上是个很聪明的人。 就在这时，山路下方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野人立即紧张起来，手持砍刀堵住了山路，红炮也将手枪掏出来上好了膛。 脚步声越来越近，喘息声也越来越夸张，不一会儿，一个人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 “咦，阿查？你不是溜了吗？怎么又爬回来了？”徐天佑笑着问道。 “我特么…我靠！”查辉刚想说些什么，猛然间瞥见了野人腰上挂的头颅，吓得他弹开了老远。 “尼玛！你们都有病吧？！别个头在腰上，吓死老子了！” 查辉捏着鼻子躲到了徐天佑身后，看到地上有吃的也没客气，捡起一个黑漆漆的芋头掰开吃了起来。 “问你呢，你不是溜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徐天佑用肩膀顶了顶查辉问道。 “我刚想告诉你，不是被那个腰里别个头憨批吓到了么！等会儿，让我先吃两口，老子两天没吃饭了。” 查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个芋头，又拿了一个啃了起来，吃的差不多时才含含糊糊的说道： “老子这次真是被你们坑死了！你以为老子不想溜啊？路被封了！ 山口那边来了好多武警，把出山的路封得严严实实的，我躲在远处，看到好几批往外走的人都被他们给逮了！ 没办法，只能回来了，先在山里躲一阵子再说吧！ 特么的真倒霉！” “阿查，我觉得挺奇怪的。” “怎么了？”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卖枪？别再这么干了，你就不是干这个的料！ 那些买枪的人都不是善茬儿，像你这样的，财货两空是小，搞不好小命都得搭上，你手艺那么好，找个正经工作干多好。” “要你管！”查辉气得将手中的芋头扔在地上，可他马上又将芋头捡了起来，吹了吹灰继续吃了起来： “老子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关你屁事，说的好像你是什么好人似的！我遇到过的人，你最坏！” “你误会了，我是个好人！要不，我给你介绍个路子吧，既能赚到很多钱，也没什么危险。” “你又想干什么？”查辉将剩下的芋头全部塞进了嘴里，警惕的盯着徐天佑问道，猛然间，他又瞥到了摆在红炮身边的那把仿制mg42。 “我靠！你们特么怎么搞的？！怎么打的枪？！ 点射！都说了要点射！不能连发！就这么一两个小时不到，枪管都被你们打废了！我服了你了！” 查辉暴跳如雷。 第110章 情绪 出山的路被封锁了，徐天佑只好先领着红炮和皮条往山寨去，这原本不在计划之中。 徐天佑本来的打算，是拿到南城市对接人的名单后立即灭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杀回南城市，然后根据名单一个一个的上门收债，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流产了。 银山镇的事闹得这么大，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南城市，那些人一旦有了准备，帮莫黛报仇的难度又大了许多，但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徐天佑也问过莫山、野人他们，能不能绕过武警的封锁，从其他的路离开这片区域，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非常难。 武警如果铁了心要彻底封锁这片区域，几乎可以说是插翅难飞。这很好理解，如果武警的封锁这么好绕过，那他们封锁个寂寞。 查辉融入了队伍之中，徐天佑假装毫无察觉，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徐天佑发现查辉是真的很爱枪，就如同红炮是真的很爱车一样。 那支仿制mg42很重，可查辉却主动接下了扛着它的任务，一路上如同抱着心爱的女人般呵护备至，不小心磕碰一下他都能心疼好半天。 看着查辉背着枪一步三晃的样子，徐天佑真有点担心他连人带枪摔到小路边的山谷中去。 越往山里走，景色越秀丽。 山寨的少年们，大山的儿女们，都有一种别样的心胸。 他们很快就将所有屈辱、愤怒、甚至仇恨抛诸脑后，回归了天真浪漫的样子，就连那几个被熊镇长囚禁的女子也很快恢复了生机。 这种变化让藏在徐天佑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但愿莫黛在天国，也能如他们一般快乐无忧吧。 众人走走停停，直到第四天傍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沽丹苗寨。 野人先回寨子报了信，许多人迎了出来，场面显得混乱、热烈而又悲伤，徐天佑只能听从野人的安排，与山寨里的人握手拥抱，接受着大家的谢意。 因为这里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莫山的父亲是沽丹苗寨的寨主，他同样不太会说普通话，只是拉着徐天佑的手，将他们领到了自己的吊脚楼里，拿出一大坛子黄酒，拍开泥封请徐天佑等人喝。 没有杯子，一人一根中空的细竹枝，当做吸管插在酒坛子里，就这么喝了起来。 酒没有太多酒味，喝起来反而有点甜丝丝的，徐天佑等人没在意，就像喝饮料一样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喝干了整坛子酒。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这酒虽然没什么酒味，可后劲是真的足！徐天佑、皮条、红炮再加上阿查，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醉得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似乎有火焰燃烧起来，火光跳动，人影绰绰。 渐渐的，舞动的影像变成了蓝采薇，变成了莫黛，变成了李慧，徐天佑想追上去看个仔细，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追不上那些舞动的影子。 第二天，徐天佑一直睡到中午才睁开眼，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床头摆着一大捧野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野人领着徐天佑等人去寨子边上的小溪里擦洗了一番后，又为大家送来了一些吃的。 “寨子里怎么这么安静？人都上哪去了？”徐天佑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刚才出去洗漱时，他发现寨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一部分人去做事了，还有一部分去长古寨祭祀亡魂了。 从这里到长古寨，要走一整天，莫山和杜鹃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 我已经不是寨子里的人了，所以也没去。 对了，杜鹃说大长老很可能会过来见你一面，但他老人家要先主持祭祀，祭祀完才能赶过来，估计要个三五天。” “这样不好，应该是我们去拜会他老人家，大长老是长住在长古寨吗？” “不一定的，我们九山十八寨，他老人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哦，这样…野人，你跟莫黛也是亲戚吗？” 徐天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猛然发现，莫黛的小猪手环，此刻居然戴在了野人的手腕上。 “不是亲戚，如果莫黛没出事，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对不起。” 徐天佑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同时也终于明白，野人为什么会退出山寨，选择跟着他混了。 没有任何豪言壮语，甚至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野人只是默默的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为他的爱人，为他将来的妻子报仇。 是条汉子！ “野人，我觉得，你们这里很不错，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跑到山外面去打工呢？” “你觉得不错，是因为你是从山外面来的，而我们，如果不主动走出去，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野人放下手中的碗，很豪迈的擦了擦嘴说道： “记得小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山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银山镇。 后来，山寨里来往的人多了，他们都把山外的世界说得很美很美，我们慢慢就有了好奇心，总觉得如果这辈子不去山外边看看，不甘心啊。 莫黛就特别向往山外面的世界，我们约好一起去外面看看，她很开心，和姐妹们一起跑去银山镇买东西做准备，可谁知道，她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唉…” 野人少有的叹了一口气。 徐天佑也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如果有得选，他宁愿与妈妈一起，在这样的山寨里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可惜，命运不容假设。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背包里突然传来响动，徐天佑眉头大皱，那是卫星电话的铃声和震动。 徐天佑把卫星电话拿了出来，果然是徐蓁蓁打来的。 “徐天佑！你不但威胁我，让我帮你查那个镇长的家人，而且还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开杀戒！ 你告诉我，这么做你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怕不是真的疯了吧？！……” 徐蓁蓁显得很激动，一刻不停的数落了徐天佑整整五六分钟，而且看这个架势，她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 听着徐蓁蓁的爆发，徐天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不久前，两人对练时，徐天佑因为被她放倒太多次，终于恼羞成怒，当时，徐蓁蓁曾很轻蔑的嘲笑过他，她表达的意思大约是这样的： 情绪，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最无用甚至有害的东西。 情绪会扰乱心智，影响判断，进而使人做出错误的决策，又或者在激烈的对抗中，犯下更多不应该犯的错误。 想要在对抗中取得胜利，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摒除情绪的影响。 徐蓁蓁确实是这么做的，她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冷得像块冰，在她的眼睛里，除了傲慢，很难看到其它任何情绪。 可是，在这几次通话中，徐蓁蓁却表现得极为暴躁而愤怒，这显然不正常，随着了解加深，徐天佑并不认为自己真能把徐蓁蓁气成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徐蓁蓁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暴躁而愤怒呢？ 只有一个原因：徐蓁蓁正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影响他的情绪并欺骗他；又或者，徐蓁蓁正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很隐晦的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徐蓁蓁在传达什么信息？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一天时间过去后，徐蓁蓁知道了在银山镇发生的事。 徐蓁蓁为什么会知道？是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她的？为什么告诉她？ 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徐蓁蓁，或者她所代表的势力，在银山镇有眼线； 另一种可能，就是徐蓁蓁背后的势力与熊镇长背后的势力，存在着某种联系。 那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不可能是朋友，否则徐蓁蓁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告诉他那两个地方，当时的情况很明显，他就是要用这个信息来要挟熊镇长的，徐蓁蓁不可能感觉不到； 当然，二者也不大可能是敌人，否则徐蓁蓁此刻不应该愤怒，而应该开心。 但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熊镇长背后的势力，与徐蓁蓁，又或者隐藏在那个家背后的势力，是同一等级的。 敌人又多了一个，而且等级很高！ “徐蓁蓁，谢谢！” 徐天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话刚出口，徐蓁蓁那边便戛然而止，紧接着，她挂断了电话。 湖山仙居别墅 徐蓁蓁将电话扔在了桌子上，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徐天佑的反应远远超出了她的预判，这让一向高傲她有点难以接受。 一旁的丁萍剪断一截花枝，将手中的鲜花插进花瓶，然后转动着花瓶，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呵呵，想不到，你也遇到对手了，哈！” “哼，走着瞧！”徐蓁蓁冷冷的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客厅。 丁萍呼出一口气，视线由面前的鲜花转向了窗外，眼神复杂难明。 沽丹寨 徐天佑放下电话站起身来：“野人，咱们走。” “啊？去哪里？” “当然是去叫哥龙。” “不等莫山和杜鹃他们了吗？还有啊，去叫哥龙来回差不多要20天呢，大长老要是过来见不到你，不太好的。” “不等他们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我总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把山寨牵扯进这件事里去，至于大长老，你请个兄弟过去传个信吧，我们回来时，会去拜见他老人家的，也省得他老人家跑一趟了。” “也好…好吧，我这就去准备！”野人仔细想了想后跑了出去。 第111章 叫哥龙 野人带着徐天佑等人出发了，队伍里还有两名壮汉，一个叫苦丁，一个叫蒙甘。 苦丁大约四十来岁，外表憨厚，但眼神凌厉，野人称他为老师，十分尊敬。皮条告诉徐天佑，苦丁很可能是传授野人苗家刀法的老师。 蒙甘大约三十岁左右，是来自从山寨的壮家汉子，他是陪着妻子回娘家过来的，听说徐天佑他们要去叫哥龙，便主动提出要护送他们前往。 出发之前，徐天佑还客气了一番，表示不用这么多人陪同，只要野人带着他们去就可以了，苦丁和蒙甘都笑呵呵的表示一定要陪他们前往，徐天佑也不好一再推辞，只能答应了。 可当他们真正进入大山后，徐天佑才明白，多亏苦丁和蒙甘陪着一起来了，否则光凭着野人，他们不可能穿越这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 这里是真正的原始雨林！ 潮湿、闷热、压抑，高大的树木遮挡了绝大部分阳光，再加上丛林中随处飘荡的雾气，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密林之中，各种毒虫野兽的袭扰时刻不断，让人无时无刻不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雨林里植物生长得特别快，往往一两天时间，各种野草灌木就能彻底遮盖林间小路，每向前走一步，都必须与它们对抗； 好在苦丁和蒙甘丛林生存经验极其丰富，总能带领着大家避开各种危险，找到正确的方向。 不像野人，他大部分时间只会挠着头在那儿傻乐。 一行人就这么走了整整八天，叫哥龙终于出现在了前方。 那是一座格外险峻的山峰，山顶插入了厚厚的云雾之中，看不到真容，越是靠近空气就越是潮湿闷热，感觉只要握一握拳头，就能从空气中拧出水来。 苦丁和蒙甘带着大家离开了小路，在一条小溪边找一个不错的露营地，将大家安顿下来后，两人便去前方探路了。 熊镇长交代过，他们会把骗来的人送到这里交给人鱼帮的接应人。 这么说起来，叫哥龙一带就很有可能有人鱼帮的人在活动的，因此，大家一路走来都十分警惕。 “我说阿查，你何必跟着我们一起来受这个苦啊？在山寨里等着我们回来多好…”，红炮一边帮查辉涂药一边说道。 这一路的艰辛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徐天佑等人足足瘦了一圈，这跟吃的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就是巨大的运运动量和时刻紧绷的神经消耗的。 原本就很瘦的查辉，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他前两天睡觉时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叮了，整个右脸都肿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吓人。 查辉没回答，他脸肿着，一说话腮帮子钻心的痛，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 这一路上，徐天佑没少观察查辉，通过许多细节，他发现查辉实际上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暴躁与粗鄙，很可能只是一种保护色。 查辉原本的样子，说不定与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截然相反的。 这个发现让徐天佑对查辉多了一丝好奇。 这一路上，越是靠近叫哥龙，皮条就越沉默，沉默中透着一丝不安。 皮条说过他是在山寨里长大的，可却从没提过究竟是哪座山寨，莫山他们也不认识皮条，这说明皮条长大的山寨，不是九山十八寨之一。 徐天佑推测，皮条之所以会显得越来越不安，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叫哥龙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他长大的山寨了。 徐天佑只是在内心猜测，没有开口询问，他相信皮条，如果有必要，皮条会跟他说清楚的。 “这大山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皮条、李慧以及那个小小的疗养院，在徐天佑眼中也显得越发神秘了。 苦丁和蒙甘整整去了半天才终于返回，回来后他们与野人交流了好一阵子，这才捡了根树枝，在徐天佑面前的泥地上写写画画起来，野人则负责在一旁翻译。 “苦丁老师说，叫哥龙虽然很险峻，但也是这一带通向西边的最佳路径，翻过叫哥龙，再往西走，就是云省了； 这里本来就有一条古道，叫哥龙的半山腰有一个土匪建起来的寨子，这寨子仗着地形优势，很是易守难攻，只是很久前就荒废掉了； 但是，他们刚才过去查看时发现，那个寨子被人翻新过了，还被扩大了许多，这些人在这几个位置还建起了好几座竹楼，上面有人看守… 老师他们怕被发现，没敢太过于靠近… 蒙甘叔说，我们如果想看清楚寨子里的具体情况，可以先想办法上到这座山峰，这座山虽然没有叫哥龙高，但可以看到叫哥龙半山腰那座寨子里的情况； 不过这里雾气太重，雾气散掉才能看清楚，如果雾气一直不散，除了直接进去就没别的办法了，所以说要看运气…” 徐天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些雾气在什么情况下会消散？” “这个不好说，影响因素太多了，关键还得看阳光的强度和风向。老师说，这两天很可能会出现雾气消散的情况，但他不能肯定。 天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徐天佑摸着下巴，他原本打算到了叫哥龙，如果碰到人鱼帮的人，那就直接清理掉。 银山镇的人鱼帮已经被清理掉绝大部分，再把这里清理掉，人鱼帮必然元气大伤，这样一来，山寨就会安全很多。 一个体系建立起来非常难，而破坏掉，往往容易得多。 现在看来，他想多了，人鱼帮在叫哥龙搞出这么大场面，凭他们现在这点力量，都不知道是谁灭谁。 “我们先休息一晚上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去这座山峰看看那个土匪窝。 如果好搞，我们就把它搞掉，如果不好搞，又或者雾气一直不散，那就先回去，以后再收拾他们。” “好的，先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再看情况！”野人点了点头。 “行吧…” 徐天佑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大家开始布置营地。 在原始雨林中过夜并不是一件简单事儿，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最关键的是要用藤蔓编织出一个简易吊床，晚上睡在吊床里，要比直接睡在地上安全太多了。 大家开始忙碌了起来，经过这么多天雨林生存，所有人基本都会编吊床了，这给苦丁和蒙甘减轻了不少负担。 第二天天蒙蒙，苦丁和蒙甘就带着大家往叫哥龙旁边的山峰而去。 叫哥龙旁边山峰半山腰 灌木丛中，一个趴在草丛中，伪装得非常好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同时摁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 “8号哨位报告，8号哨位报告！” “收到，请讲。” “有一队人正向我的位置走过来，重复一遍，有一队人正向我的位置走过来！” “有一队人？能确定是什么人吗？” “不能完全确定，这支队伍一共七个人，其中三人，看服装很像是东边九山十八寨的人，另外四个不像是这里的人，像是从城里来的。” “像是从城里来的？城里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他们跟占领叫哥龙寨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对讲机的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们已经距离我不足百米，我该采取什么措施？请指示！” “你认为你会不会暴露？” “应该不会，但如果他们在我附近停留，会限制我的观察和行动能力。” “这样…你先按兵不动吧，可以尝试明确他们的目的，如果你被发现，不要纠缠，立即脱离。” “是！” 第112章 土匪 苦丁和蒙甘带着大家到了最佳观测地点，可谁能想到，对面山上的雾气还没有散去，他们这边的山上又突然滋生起一片云雾，将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没办法，只能等等看了。 徐天佑找了个草垛子坐了下来，别说，这草垛子还挺柔软，如果不是得时刻提防着蛇虫，都有点郊游的感觉了。 “野人，苦丁叔和蒙甘叔怎么对这一代这么了解？”干坐着很无聊，徐天佑跟野人聊了起来。 “因为以前我们都是从这边出山的啊”，野人叼了根狗尾草在嘴巴里说道： “山寨缺的东西很多，但又有一些产出我们自己用不完，比如说药材、皮毛什么的。我们会把这些用不完的好东西拿去交换一些物资，或者换成钱。 每过几个月，物资积累得差不多了，就会放在一起运出山去。 出山有两条路，要么走银山镇，到崇右那边去卖，要么走这边，去云省那边卖。 两边路程差不多，但云省那边收这些东西的人多，给的价格也高，所以大家都喜欢去云省那边。” “不对呀，路程怎么会差不多呢？去银山镇比来这边近多了啊。” “那是现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银山镇根本没现在这么繁华，人不多的，那时候还叫银山村呢，我们也就是上学或赶集才会上那儿。 那时候银山村也没通路，从那里出发，也要走个十几二十天才能走出大山，两边差不多的。” “原来是这样…你的普通话就是上学时学的？” “是的，那时候，附近好几个寨子的孩子都是在银山村小学上学的，小山和云朵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后来，银山村变成了银山镇，我们就没上学了。” “为什么不上学了？” “不知道”，野人摇了摇头：“好像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大长老和各寨寨主就不让我们去上学了。 我们巴不得，寨子里活儿很多，家里大人都忙不过来，我们也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寨子里来的自在。” “出事儿了？什么事儿？” “这个我真不知道，你要有兴趣，回去时可以去问问大长老，他肯定是知道的。” “好”，徐天佑点了点头：“银山镇，大约什么时候开始发展起来的？” “有五六年了吧，通向山外的路修通以，银山镇很快就繁华起来，有很多外国人跑到那里去收山货，寨子里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那个熊镇长，一开始就在银山镇的吗？” “不是，他是后来才来的。 原来的银山镇镇长就是以前银山村的村长，后来他出了意外，死了，熊镇长就被调过来了，自从他来了后，银山镇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乱。” “那焦所长和那个边哥呢？” “他们也是后来才来的，比熊镇长还来得晚…” “雾散了！天佑快看！”就在这时，皮条小声喊了一句。 徐天佑扭头一看，雾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阳光仿佛一把利刃，刺入厚厚的雾气之中，将它们飞快的切割开来。 从徐天佑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叫哥龙半山腰的山寨尽收眼底。 山寨建在半山腰的一小块平地上，左右都是悬崖峭壁，山寨刚好把道路切成了两段，想通过这条山路，就必须通过山寨的两道大门； 山寨两道大门的左右两侧，都有一个小小的塔楼； 大约二十个多人在山寨中忙碌着，他们正搬运木料加固寨墙，山寨内外，居然还有好几座盖了一半的塔楼。 徐天佑通过望远镜看得很清楚，两道大门边的塔楼上都有人站岗，而且还架上了枪。 在山寨中忙碌的人，多半也是背着枪的。 徐天佑眉头大皱：“野人，这些人怎么这么嚣张？都敢光明正大的背着枪，你认识这些人吗？” “我看看”，野人接过徐天佑手中的望远镜，对着山寨看了好一会儿后，又把望远镜还给了徐天佑。 “我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也肯定不是山寨的人。” “他们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背着枪，不奇怪”，蒙甘大叔突然开口说道，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听着很费劲：“这里太偏僻，一般没人来。 以前闹土匪时，大军也想来清剿，但太难了，把大部队开过来，代价太大。 可人一少，又拿他们没办法，土匪们一旦发现打不过，把寨子一烧挡住去路，然后就从另一边跑掉了； 后来，大军从云省那边调了一支队伍过来，两边包夹才终于把那伙土匪给灭了。 总之费了很多劲儿。 现在就更难了，这些人有无线电话，如果要过来清缴他们，他们很快能收到消息，等部队到达时，他们早跑光了。 再加上我们现在都是去银山镇卖山货，这边来得越来越少，他们不主动闹事儿，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 徐天佑听明白了，关键还是太偏僻，没人来，外面得不到这里的消息，如果他们不为非作歹，调动太多资源来清扫不合算。 可是，既然如此，那这帮人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风险，花这么大代价在这里重整山寨呢？难道只是为了运那些被拐卖过来的人口？这么做有必要吗？ 就算占了山寨，仅仅是多了一个落脚点而已，武警真要清剿他们，并没有蒙甘大叔说的那么难，他们在这里折腾的阵仗越大，死得越快。 “难道他们另有所图？”又看了好一会儿后，徐天佑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叫哥龙半山寨那边的道路实在太险峻，凭着他们现在的力量，想攻进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偷袭也大不可能，他们的行动不可能瞒过塔楼上的那些岗哨。 更何况这些人还在新建塔楼，一旦剩下的几座塔楼也修建好，想要攻破就更难了，除非有重型武器。 想到这里，徐天佑忍不住看了看阿查，查辉刚好也凑了过来，从徐天佑手里接过望远镜好奇的对着对面看了起来。 “阿查，问你个事儿”，徐天佑让查辉看了一小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啦？”查辉仍然在看对面的山寨，头都没回。 “你会不会做威力大点儿的武器？比方说火箭筒什么的。” “……” 查辉终于放下了望远镜，很流畅的给了徐天佑一个白眼：“我说天哥，你真看得起我！要不我给你搓个导弹吧，你想干哪儿就干哪儿。” “一言为定哈，你要弄不出来，我淦你。” “……” “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了？” “这帮人不是普通人！”查辉又看了一会儿后，表情很严肃的说道：“他们背的枪都是制式武器，不是仿制货，甚至很高端！ 我看到右边塔楼上的那人，他的枪上面装了吸血鬼瞄准镜，那可是最先进的电控微光夜视瞄准镜！ 这些人来头不会小，我劝你们不要去送死。 可惜太远了，我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能完全确定，只能靠猜。” “这么厉害的吗？没关系，等你把导弹搓出来，这些人全是渣渣。” …… 实际上，不用阿查提醒，徐天佑很明白这些人不好惹，看他们的行动方式和行动效率就知道了，他们绝不是一般的土匪。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雾又起来了，叫哥龙半山山寨再次隐入了浓雾之中。 “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弄点东西吃，然后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基本上该看的都看了，徐天佑不打算在这里继续等待下去。 “好！”野人点了点头，跟苦丁和蒙甘说了说，大家开始动身返回营地。 等徐天佑一行人消失，他坐着的那个草垛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整片草皮都动了起来，一个浑身披着厚厚草衣的人，扶着腰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小子！坐哪儿不好，坐老子腰上…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第113章 藏在暗处的人 一处秘密的观察口 “咯咯…”，举着高倍望远镜的罗芝芝笑个不停，站在她对面的131也有点儿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刚还在奇怪，为什么徐天佑他们的对话，能如此清晰的被传过来，弄了半天原来是徐天佑刚好一屁股坐在了8号位战士的身上。 这都快一小时了，真是够他受的。 “罗芝芝同志，不要笑了，你确定这些人的身份了吗？” “报告，确定了”，罗芝芝放下望远镜：“这些人应该就是前几天，银山镇案件的始作俑者。” “应该？”131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的，应该差不多！” “……” 呼~ 131吐出一口气，这个新来的罗芝芝，感觉与其他保卫处战士很不一样。 “131同志，我认为这伙人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明显是冲着半山寨那帮人去的，我们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那伙敌人灭了，这样敌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们211工程组身上。” 131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罗芝芝同志，你觉得这些人跑到这里来观察半山寨，是为了打击这些敌人？” “报告，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这么想的。” “你确定？” “应该，差不多，是的！” …… “银山镇案的制造者，居然会跑这么大老远来打击这群敌人？罗芝芝同志，你…是不是向组织隐瞒了什么情况？” “报告，没有。” “没有吗？”131上上下下打量了罗芝芝好几次：“行了，你先去忙吧。” “是，再见！”罗芝芝甜甜一笑，甩了甩头发离开了。 131的脸色有点难看，想了好一会儿后，拿起了身边的电话听筒，拨出了一个号码。 “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074的声音。 “我觉得…新来的那个小丫头…她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了？” “不知道，说不上来，我总感觉她对我们有所隐瞒，汇报的情况也不尽不实。” “131，你这话说得有点重了。我觉得，罗芝芝同志汇报的情况，不尽是一定的，但不实，却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立过大功的战士，027前辈曾亲自指导过她很长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你早跟我说嘛！行了，不说她了。 我这边的情况比较有意思，前阵子在银山镇闹了个天翻地覆的那些人，居然跑到这里来观察起半山寨了。 按照他们来的时间计算，他们应该没有半点耽搁，离开银山镇后就直奔这里来了。 罗芝芝说，他们很可能是想对付半山寨那些敌人。” “哦？这是好事啊，如果他们真这么干，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敲掉那个点。” “我认为他们不是敌人的对手。” “是的，半山寨那些敌人都是职业军人，凭他们几个确实很难得手。 不过，这仍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加以利用。 我担心的反而是他们做的太隐秘，下手太狠，敌人根本不知道是他们干的，这样一来，敌人自然又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算了，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这样一群人身上，还是得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我同意，银山镇来的那些人现在也是一筹莫展，大概率不会马上动手，他们可能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做准备。 现在，半山寨的敌人还在加固工事，估计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以山寨为依托向四方扩展，搜索我们的踪迹… 真不知道这些敌人是怎么想的，跑到我们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还当这是几十年前？ 要知道，一旦他们真对工程部构成威胁，我们要干掉那个寨子根本费不了什么事儿，他们再加固也没用。” “这或许正是敌人的算计之一，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逼迫我们，让我们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 “我早想跳出去把这些敌人全收拾了 ，还是怕暴露位置啊，真憋屈。” “所以啊，最好的情况，仍然是银山镇来的那些人动手，我们在暗中推一把就好…真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把银山镇闹成那样，嚣张至极！” “是啊，我听说武警七支队的池亮鹏，现在也正发愁呢，这么大的案子，查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换我我也发愁。 074同志，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他们通个气？我们掌握的情况应该比他们多。” “不，不能这么干，我们对外界的干涉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现在工程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了，我们绝不能允许意外发生，必须把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再忍忍吧，我估计再有个两三年，就能彻底结束了。” “这倒是，要不我们向上级汇报一下，请他们查一查大闹银山镇的那些人的底细吧。” “我的意见是，银山镇来的那些人，不如交给罗芝芝处理。” “交给她？” “是的，你放心，我刚跟上面通过电话了。” “…明白了！那就交给她处理，萧建军那边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人处理的，你就全心全意盯好半山寨那票敌人，其他事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是！” ---- 银山镇 池亮鹏将手中的资料狠狠甩在了桌上，站在他对面的侯正武吓得浑身一震。 “侯正武，你老实说，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银山镇都快变成战场了，你居然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熊镇长惨死，你们派出所焦所长惨死，苗警官惨死，吴警官惨死，方队长失踪，小赵现在还躺在医院，就你一个人还活蹦乱跳的，你居然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池支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开始就被人打晕了，脖子到现在都转不利索，等我醒过来时他们早就跑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胖胖的侯正武都快哭出来了。 “侯正武，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这次事情大发了，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蒙混过关的，你给我想清楚！” “池支队，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管你是不是受害者，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我告诉你，银山镇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派出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辞其咎！” “行了老池，你别生气了，呵呵。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反应如此迅速，在最短的时间内有效控制了银山镇的骚乱，这里的一切，我都会详细向上级汇报的，呵呵。 现在，上面已经派了专案组过来调查此次事件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还是交给他们来办吧。” 坐在一旁的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很儒雅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这人叫谭泰，是上面紧急调过来的代镇长。 池亮鹏也不好过分拂谭泰的面子，盯着侯正武冷哼了一声后，起身离开了。 随着池亮鹏离开，谭泰脸上的笑容飞快消失，他皱着眉头盯着侯正武看了好一会儿后，冲他轻轻摆了摆头，侯正武立即灰溜溜的走掉了。 池亮鹏出了镇政府，上了吉普车，吉普车一路飞驰将他送回了营地，刚打开办公营帐，方程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老池？” “不怎么样”，池亮鹏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新来的这个谭泰，我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人！” “怎么说？” “他来得很快，到了后就一直在干涉我过问案情。 我看过谭泰的资料，学历很高，还有留洋的经历，市府领导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这么一个厉害人，怎么可能主动要求调到这穷乡僻壤来？ 而且，我按照韦局说的，以正常方式向市府申请完全接管银山镇，可市府一直拖着，不给明确的回复，然后，临时组建的专案组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老方，我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是啊…”方程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来了银山镇后，越查越是惊心。 这里原本是个小山村，熊亮来了后，短短不到六七年时间，银山镇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这里原有的居民并没有增加多少，反而还有所减少，增加的人绝大部分是外来流动人口。 这么一个山中小镇，哪儿来的这么大吸引力，吸引了这么多人汇聚在这里？ 熊亮，书记镇长一肩挑，镇人大主席都70多了，耳背，跟他说话得用喊的；党委副书记唯唯诺诺，什么事都不敢做主。 再加上一个派出所的焦光明，这帮人在银山镇，是真的可以只手遮天了！”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银山镇的问题真的很大，比我们先前估计的都大得多，有点棘手啊！” “我现在都有点儿感谢那帮人了，多亏了他们这么一闹，把水搅浑了，也把熊亮这些人彻底翻上了水面，我们得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好好将这银山镇整治顺了才行！” “呵呵，他们何止是把水搅浑了，他们都快把水盆子给掀了好不好？！” 池亮鹏眼睛一鼓说道：“老方，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老躲在我这儿玩失踪吧，这都躲了十多天了，我估计上面很快就要把我们调回去了。” “没关系，我想我也差不多该出现了…”，方程想了想后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的消息。” “谁？” “瘸子。” “瘸子？什么人来的？” “是这边人口贩卖集团的老大，这人很滑溜，神出鬼没的。 我查了他好一阵子了，根本无法接近他，只查到他好像是姓高的。 这次银山镇闹出这么大动静，死了这么多人，连边少强都死了，唯独他，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边少强死了？怪不得找不到他！” “是的，死了，死熊亮家里了，头都被打爆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找到他的尸体了，这次银山镇死的人，除了熊亮、焦光明等人，黑道上死的人，全被他们偷偷埋在这个位置了”，方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你的意思是说，这全是那个瘸子一直在背后指挥的？” “很有这个可能。” “那我叫战士们再仔细排查一下，一定把这个瘸子给找出来！” “不用了，他既然能躲到现在，我估计普通的排查起不了太大作用，还是我来吧。” “你……” “报告！”一声报告打断了池亮鹏的话。 “什么事？” “报告支队长，三支队周支队长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周猛？他没事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池亮鹏立即紧张起来。 “周支队长说，他刚好在附近开会，要过来看看你！” “跑到这附近开会？骗鬼呢吧！这家伙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你让他滚蛋，闲不闲啊？！” “是！” 第114章 长老 一觉醒来，叫哥龙仍然是云雾缭绕。 徐天佑没有犹豫，立即请苦丁和蒙甘带着大家踏上了归程，回去的路依旧艰难，之前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道路，又淹没于了林莽之中。 “天哥，要不我回去跟大长老说说，请他出面，多叫点人过来，咱们一起把那帮人灭了！”野人一边劈砍着杂草一边说道。 “不行，不划算”，徐天佑看了看苦丁和蒙甘背上背的猎枪，果断否决了野人的提议。 报仇没错，但要再搭上很多人命，就不合算了。 野人没有坚持，他心里也很清楚徐天佑拒绝的原因。 回去的一路上，大家沉默了好多，唯独皮条慢慢恢复了往常的状态，这让徐天佑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同时脑海里也蹦出了一个新想法。 皮条和李慧的来历一直很神秘，他们很可能来自一个保密等级很高的单位，根据皮条以前的描述，这个保密等级很高的单位，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的群山之中。 这么一来，叫哥龙那帮人会不会是冲着这个单位去的呢？ 是有这个可能的！ 想到这里，徐天佑反而不那么着急了，这帮人如果真是冲着这个单位去的，那他们死定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是不能亲自弄死这群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可能是因为徐天佑等人已经渐渐熟悉了丛林，回去花的时间明显少了不少，第六天傍晚时分，他们就遇到了等候在路边的杜鹃。 杜鹃是奉了大长老的命令在路边等着他们的，大长老就在不远处的狼王寨等着徐天佑等人。 一行人马上跟着杜鹃转向狼王寨，一直走到夜里九点多才终于抵达。 走进山寨的那一刻，徐天佑也是松了一口气。 密林中的夜晚实在是吓人，伸手不见五指，野生动物特别活跃，到处都是各种可疑的声音，让人时刻紧绷着神经。 狼王寨因为更深入大山，规模比沽丹寨小很多，也更加简陋，可大家仍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休息了一小会儿，吃了些东西后，徐天佑便被杜鹃单独请到了大长老的竹楼里。 独楼里只有两个人，都是须发花白的老者，其中一人身材清瘦，另外一人看着仍然强壮，两位老人光着脚围着火塘，手里拿着烟斗。 “来了，过来坐，呵呵！”身材壮硕的老者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招呼道，声音中气十足，普通话也出乎意料的标准。 徐天佑笑着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在了老者身旁，清瘦老者一直没说话，但他的视线也一直在徐天佑身上，目光中含着笑意。 “尝尝这个，小心烫，呵呵。” 壮硕老者将一个硕大的竹杯递给了徐天佑，徐天佑接过竹杯试着喝了一口，茶味很浓，带着一股淡淡的鲜花香气。 “你叫徐天佑”，清瘦老者终于开了口。 “是的，但这不是我的本名，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呵呵呵呵，好，好！我是这里的大长老，这个是三长老”，大长老用手中的烟袋指了指壮硕老者说道： “以前啊，我们九山十八寨一共有十三个长老，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了，十八座山寨，也只剩下七座喽…” 大长老喃喃的说着，不知为何，徐天佑总觉得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苍凉。 “孩子，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后，看着徐天佑的眼睛说道。 徐天佑再次微微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大长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握住徐天佑的手仔细看了起来，不但看，还将徐天佑手上的关节逐一捏了个遍。 在这个过程中，大长老和三长老在不断交流，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的语言，徐天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好了，可以了”，好一会儿后，大长老终于松开了徐天佑的手：“孩子，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大长老请问。” “刚才你们在休息时，苦丁和蒙甘过来跟我们说了说叫哥龙那边的情况，有一伙强人占据了半山寨，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他们全灭了。” “你想我们怎么配合？” “那伙人非常强悍，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我觉得…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够了，到时候我会回来。 如果方便，请大长老让苦丁叔和蒙甘叔再给我当向导。” “还有呢？” “没有了，对了，大长老，三长老，您得提醒一下各寨子，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往那边去，也不要跟那帮人起冲突。 除此之外，没有了。” 大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你是个聪明而顾大局的好孩子。那…那些钱，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处理？就是你们从银山镇带回来的那些钱。 我们已经仔细清点过了，很多钱！一共有两百六十多万，而且还有一些金条、金首饰和外国的钱。” “这些必须找个可靠的地方藏起来，短期内不能用，等我通知你们，你们才可以花。另外，这个消息要严密封锁，否则会给山寨带来灾祸。 如果大长老和三长老信得过我，可以把其中的外国钱、非常新的钱以及那些找不到主人的金首饰交给我处理。 我会想办法吸引走他们的目光，让他们认为是我拿走了这笔钱。” “这么做你会很危险。” “我本来就很危险，我无所谓，人都是我杀的，钱本来也是我拿的，不会怕他们知道。” “好，我们按照你说的做，谢谢你孩子！”大长老想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那我接着问。” “您请问。” “这些年，日子越来越好了，山寨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想去外面看一看，我们拦都拦不住。 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我认为不用拦着，可也不能让他们随便出去。拦是拦不住的，他们偷偷溜出去反而更危险。 其实，我觉得像他们这样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即便走出大山，看到的大概率只会是一个最糟糕的世界。 大山中有大山中的生存法则，外面的世界有外面世界的生存法则，完全不一样的。 要想看到一个美好的世界，首先要学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要掌握这个世界的生存技能，这样才有可能。 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考出去，去城里上大学。 大学四年，足够他们了解外面的世界，并学会生存技能了。等上完大学，自然就能留下来。 有他们在外面打好基础，其他的孩子再出去，就容易多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人欺负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出去可以，我们不拦着，但一定是考上大学出去？” “我刚才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不一定是大学，中专和技校都可以，学校是外面相对最安全的地方，既可以落脚，又可以学本事。 总之，要有一个好的落脚点，要有一技之长，这样才有可能在城市里待下去，才有可能好好生活，否则只能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嗯！”大长老和三长老都忍不住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啊，这确实是最好的走出大山的方式，哎…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一来也可以一给孩子们设立一个目标，给他们希望，收一收他们的心。 可是考上学校，对于这些山里长大的野孩子，太难了，唉…” “对了，大长老，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你问吧。” “我听野人说，是您不让他们继续在银山镇上学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大长老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因为我发现，银山镇学校，没安好心！” 第115章 手掌上的秘密 “为什么？他们做了什么？”徐天佑眉头大皱。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了”，三长老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六七年前吧，那时候银山镇还是银山村，村里只有一所学校，学校里也只有三四个老师。 这些老师都挺尽心，可学生教得不怎么样，山里的孩子们念完小学，基本上就不会接着念书了，充其量也就是再上个初中，再想念书就考不上了。 所以山寨里也很少会送孩子们去上学，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还不如在家里帮着大人干点活。 后来熊镇长来了，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建了一座很大的学校，学校建得非常漂亮，听说啊，还有外国人给了赞助。 他派人来找到我们，劝说我们把孩子送过去念书，他告诉我们说，学校里的老师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城里请来的，很厉害，承诺一定给孩子们一个好前途，还给我们减免了许多费用。 我们当然开心啊，谁不想让自家孩子多念点书，将来有大出息呢？ 只有念书才能有出息，将来才能走出大山，过上好日子，这个道理我们这些老糊涂还是懂的。 所以，我和大长老、七长老跑遍了所有寨子，说服了大家，将寨子里该上学的孩子全都送了过去。 刚开始时一切都很正常，孩子们回山寨时也尽说学校的好。可两年后，怪事就一件一件的发生了，在银山镇念书的孩子开始不断的丢失。 我们最开始时以为这只是意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孩子嘛，总是很贪玩，跑到山里去迷路了，摔下悬崖了，又或者被野兽叼走了，都是有可能的。 但后来，慢慢的越来越不对劲了，丢的孩子越来越多！有些很乖的孩子，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我们坐不住了，去学校里要说法，可学校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报了警，可派出所调查了好一阵子，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 大约四年前，学校放暑假，风泉寨一共八个孩子相约一起回家，可这八个孩子同时莫名其妙的又不见了。 我跟大长老、七长老都急坏了，召集了所有人漫山遍野的去寻找，找了整整十多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七长老急得好几天没睡好觉，精神恍惚之下摔下山崖，就这么去了。 后来我们没办法，只能放弃了，毕竟日子还得继续过。 我跟大长老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仔细问了所有在镇上上学的孩子，最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八个孩子，就是在银山镇失踪的，他们根本没能走出银山镇！ 我们的疑心越来越重，又暗中将之前失踪孩子的情况仔细调查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些不见的孩子，他们的情况居然跟那次丢的八个孩子一模一样！ 这银山镇，就像着了魔，短短两三年就吞噬了我们近二十个孩子！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报警没用，找镇长也没用，反正这些孩子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我跟大长老商量了一下，从那时起，干脆就不让孩子们去上学了，上学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 事情的原由，就是这样的。” “我明白了…”，徐天佑咬着牙点了点头：“大长老，三长老，银山镇的学校是不是经常给孩子们体检？而且每次体检都要抽血？” “是的，你怎么知道？！”大长老和三长老同时脸色大变。 “呵呵！”徐天佑冷冷一笑：“大长老，三长老，你们做得很对，银山镇的学校绝不能再去了。 放心吧，这事也交给我来处理，但没那么快，得等一段时间。 你们现在手上反正有钱了，我建议你们选一座山寨，自己建一座学校，从外面请老师过来上课，如果没人愿意来，就多给钱，总有人愿意来的。 如果实在请不来人，就请政府出面帮忙解决，但不能找银山镇那帮人，走远一点，去崇右市找政府。 多学一点知识一定不会错，外面的世界发展的很快，我们也不可能永远都躲在大山里。 总要出去的，如果我们只会在大山里生活，其他什么都不会，到时候会被欺负死的。” “你说得太对了，这些道理我们都明白，以前是没这个能力，现在有钱了，这事儿就不难办了。 看看你这孩子就知道了，你可比山寨里的那些孩子强太多了，还是得多学习啊。” “谢谢两位夸奖，先这样吧，先把寨子里的学校建起来，至于以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大长老和三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谢谢你我的孩子。” “不客气，我…不敢保证能帮上什么忙，二位长老是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 只要干了坏事，总有一天会被抓住的，我要是被抓了，一定会被枪毙，到时候两位长老可别怪我光会说，却做不到。” “呵呵呵…”大长老笑了起来：“好人，坏人！ 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却越来越分不清楚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了… 你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见过的最聪明，最勇敢，也是最善良的孩子。 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山寨女孩，辗转千里，大开杀戒；面对百万财富，丝毫没有迷失本心。 你给了山寨最无私的帮助，却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这就够了！ 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就到大山里来，我们都欢迎你，有你这样的孩子，经常陪我们说说话，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可惜啊，这一天我们两个可能都等不到喽，呵呵！ 我刚才捏你的骨，看到了一个秘密！” 大长老看着徐天佑笑着说道，他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也越来越神秘。 徐天佑被大长老看得背后有些发毛，赶紧问了一句：“大长老看到什么秘密了？能告诉我吗？” “可以！”大长老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叫徐天佑，你说这是你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很好，这个名字很好，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不要改了！ 天佑！ 在我们的传说中，天空不是单独存在的，他有两个血脉相连的好兄弟，一个好兄弟是群山，另一个好兄弟是大海； 天空，一旦有了大海和群山为依托，就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你来到了大山，和大山的子民成了朋友、兄弟，你会因此而更强大！ 等到有一天大海向你涌来时，就彻底完整了，你会有能力战胜一切敌人的。 孩子，记住我的话，大山会庇护你，祖神会庇佑你！无论何时何地，不要沮丧，更无需害怕！” “我的天……” 徐天佑惊得目瞪口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帆船酒店，顶层 一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腰板挺得笔直，走向顶层房间大门。 年轻人拥有一头卷曲的金发，深蓝色的瞳孔，英俊的脸庞仿佛精致的大理石雕像； 他优雅而又从容，会对向他鞠躬行礼的服务人员抱以和善的微笑，而他笑靥而对的那些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轻易触犯他的高贵。 年轻人走到门口，逐一整理了自己的领结、衬衫和袖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咔嚓一声轻响，仆人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看清楚门外的年轻人后，立即将大门敞开并深深的弯下了腰。 “哦！小安德森，我的孩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安德森笑着张开了双臂。 安德森同样拥有英俊的外表和金黄色的头发，可他的金发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 “见到你真好，父亲！” 小安德森上前与安德森拥抱、亲吻。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安德森拉着小安德森坐下，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 “我还想问您呢我的父亲，您怎么舍得抛下您唯一的孩子，独自跑来这里享受阳光？” “哈哈哈哈！…”安德森大笑起来：“说吧我的孩子，你特意来找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我想与您商量一下我该选择哪所大学。” “仅此而已？” “当然，我还有一些有趣的事想与您分享。” “那我们先说有趣的事儿吧！” “好的父亲，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赫尔墨斯手下的阿加门农被人干掉了，包括阿加门农创建的组织，也几乎被连根拔起！” 第116章 安德森 “阿加门农…如果我记得没错，是一个眼神阴沉的华夏人，对吗？” “是的，应该就是他。” “可怜的家伙！我早提醒过赫尔墨斯，让他不要轻易涉足华夏，尼墨西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问题是，尼墨西斯说这件事与他无关。” “尼墨西斯是这么说的？” “是的，赫尔墨斯打电话质问尼墨西斯时，我刚巧在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就不是他干的。 尼墨西斯从来没有真正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既然亲自否认了，那一定不是他干的…是谁干的呢？是尼墨西斯的那些老对手么？…” “应该不是，做下这件事的人自称徐天佑，很年轻，行事张扬，心狠手辣； 他几乎将阿加门农所在的那个小乡镇变成了战场，在那里留下了数千枚弹壳，并且似乎还想对剩下的人斩尽杀绝！ 赫尔墨斯此刻正头疼不已呢。” “哈！他确实应该头疼，这件事对他在深渊神庭的威信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安德森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深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深渊了…自从赫尔墨斯这些人自诩为神那一天起，深渊就变了… 我的孩子，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厌倦了，我不是很希望你跟他们走得过近。” “这就是您选择自我放逐的理由么，父亲？” “不不不，我并没有自我放逐，我的孩子，我只是选择不接受神位而已，不想让这个可笑的虚名禁锢了我的自由。 头戴皇冠必先承其重，这个道理我在你很小时就跟你说过了。” “是的父亲，我记得很清楚。” “很好，你要记住了，我们只是人，哪怕自诩为神，我们本质上依然只是人，平凡的人！ 他们给自己冠上了神的头衔，却并不会因此而拥有神的力量，这在我看来，完全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我们不应该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应该追求一些更实在的东西。” “父亲认为什么东西是更实在的？” “money！ money！ 永远是money！ money本身就具有一切的意义，它代表着财富，代表着权力，代表着自由，代表着一切美好以及肮脏的东西！ 它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也摸得着！” 安德森搓了搓手指接着说道：“我们只需要拥有它就足够了，至于所谓的神位，我认为只会带来灾祸。” “可是父亲，您最尊重的尼墨西斯不是也接受了神位么？” “他不一样！”安德森快速的摆了摆手指：“我是不愿接受，他是不怕接受，你一定要分清这其中的区别，我的孩子！” “好的，我会尽量去区分这其中的意义…”小安德森皱着眉头说道，他显然无法完全弄清楚安德森这话的意思。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你是知道的我的孩子，我不愿意过分干涉你的选择，我只是作为一个长者，给了你应该给的建议。” “谢谢你，父亲。” “好了，现在说说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我的孩子。” “父亲，我想去华夏看一看。” “omg！…”安德森捂住了额头：“原来你还没打消这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您为什么如此忌惮尼墨西斯呢？为什么父亲？” “因为他…真的很可怕！ 我无法给你准确的解释我的孩子，你去华夏见到他，看着他的眼睛时，我想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可我并不想见他，我甚至不想让他知道我去了华夏。” “不，我的孩子，我给你的建议是，如果你真要去华夏看一看，那你到了华夏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事，就是去拜访尼墨西斯，将你99%的想法告诉他并征得他的同意。 否则我敢保证，你会成为第二个阿加门农，即使是我也无法阻止。 答应我，好吗？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我亲爱的父亲，谢谢你。” 呼~ 安德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想以什么身份过去？” “我还是个学生，父亲。” “哦，我明白了，现在刚好是假期，我安排你以学校交流的方式过去吧，有目标城市了吗？” “我想去海西省南城市。” “天哪，你不会是对那个徐天佑产生兴趣了吧？” “您是了解我的，我确实对他很感兴趣。” “听到你这个想法后，我越发担心了，真可怕，现在你的老父亲不但要担心尼墨西斯，还得防着赫尔墨斯那帮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因为徐天佑现在是赫尔墨斯的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但请您放心，我只是对他有些许兴趣而已，再说我不一定能遇到他，您说是吗？” “但愿你不会遇到他！”安德森盯着小安德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头说道：“好吧，我会安排你过去的，你等着我的消息就好。 华夏，确实是一块大肥肉！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它会变得越发肥美！ 我们确实不该放弃它，你的眼光很好，我的孩子，但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能拥有足够的智慧，并保持绝对的冷静。” “父亲，尼墨西斯不会对此有意见吗？” “不，他不会有意见的，如果你只是过去赚钱，他一定会对你表示欢迎，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求你把你的想法告诉他的原因。 我想，他不但不会反对，而且会很愿意指导你，告诉你如何获得更多的财富，当然也会告诉你，什么东西绝对不能碰。”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触碰他的利益，他会欢迎我，对吗？” “是的，你给他充分的尊重，并不碰他的利益时，尼墨西斯是一个非常儒雅的人，与他合作，你甚至会如沐春风。” “这么看起来，他是一个慷慨的人。” “慷慨？不不！ 华夏很大，尼墨西斯所在的海东省，面积已经超过我们的整个国家了，尼墨西斯很清楚，他一个人不可能一口吞下华夏所有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他很乐意与人分享，但也仅仅是在这种情况下！ 明白了吗我的孩子？” “明白了，再次感谢您，我的父亲。” “不必客气。 对了，你去拜会尼墨西斯时，记得替我给蒋小姐准备一份厚礼。” 小安德森眉头一皱：“父亲，能否将这个任务交给别人？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easy girl而已。” “不，你不能这么想，给蒋小姐准备礼物不是情义，而是态度，毕竟她曾跟随过我整整两年，为我处理过不少棘手的事务。” 安德森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赫尔墨斯那群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欺骗她，不断抬高她，最终把她变成了深渊的美杜莎。 可我很了解蒋小姐，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个身份。 我劝过蒋小姐，让她不要接受美杜莎神位，可这个傻女人却没听从我的意见，自愿成为了他们的棋子。 赫尔墨斯那帮人玩的这一手很讨厌！他们利用蒋小姐去监视尼墨西斯，同时成功的离间了我们与尼墨西斯的关系。 自从蒋小姐接受了美杜莎神位，义无反顾的去了尼墨西斯身边，我几乎就能确定她悲惨的结局了，与此同时，我开始主动与她划清界限。 我让你给蒋小姐准备礼物，就是在向尼墨西斯表明我的态度。 我希望当那可怕的一天来临时，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蒋小姐一次。 仅此而已，我不希望真的与尼墨西斯成为敌人。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的孩子？” “明白了”，小安德森点了点头：“如您所愿，我的父亲。” ---- 狼王寨 山寨的正中央的平地上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 大长老和三长老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徐天佑、皮条、红炮、野人、莫山和蟋蟀几人，手牵着手走到了人群前方，单膝跪地； 云朵拿来几只碗摆在了徐天佑等人面前，杜鹃穿着一身格外华丽的衣服，抱着一个小酒坛，为他们斟满了酒。 徐天佑站起身来，用匕首割破手掌，将鲜血依次滴进了每一个碗中，其他人也完成了相同的动作。 杜鹃去了篝火旁边，围着篝火舞动起来，舞蹈中尽是苍凉古老的韵味，同时带着一丝神秘； 徐天佑等人端起面前的血酒仰头喝了下去，然后将碗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篝火边的人群彻底沸腾起来，人们高声欢呼着，舞动着，宛若跳跃的火焰！ 第117章 老朋友 “天佑，我们现在是兄弟了，对吗？” 狼王寨醉倒了，大家横七竖八的睡在篝火旁边，躺在徐天佑身边的皮条睡不着觉，看着天上的星星小声问道。 “我们早就是兄弟了，不是吗？” “我知道，但我们现在正式结拜了，是大长老和大祭司见证的，还喝了血酒，这样就变成真正的兄弟了，对不对？ 就像谈恋爱的情侣领了结婚证一样，对不对？” “我觉得你说得对，但你这个比喻真打得很烂…”徐天佑哭笑不得。 “真好，我又有亲人了！…”皮条挪动身体，将头靠在了徐天佑肩膀上。 这个姿势有点尴尬，徐天佑的身体僵了一僵，他没有推开皮条，反而搂住了他的肩膀。 特么的，居然有点儿习惯了… “你们既然还没睡着，那就起来喝口热汤吧！” 头顶传来了杜鹃的声音，徐天佑推了推皮条，两人爬起来接过了杜鹃递过来的汤，对着碗喝了起来。 热汤流进胃里，浑身舒坦。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野人也没睡着，跑过来要了碗汤喝，还把身边的蟋蟀给拉了起来。 红炮见大家要商量事情，也挣扎着爬了过来，他喝了不少酒，脸通红通红的，呼吸很急促，可就是醉不倒。 “接下来先等武警取消封锁吧，我听小山说，他们两天前已经开始收拾营帐了，应该很快就要离开了。 武警离开后我们也离开，先返回南城市，你们几个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一起想办法摸清楚那个洪楠的底细。 等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把他弄死，给莫黛以及所有被他害死的阿弟阿妹们报仇。” “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混进他的公司吧？”，野人想了想后说道。 “不行的，你的样子太打眼，一看就是从山里出来的，太危险了。” “我去，这事儿交给我”，红炮插话道：“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混进去吧。” “也好，但不能急。红炮，你先去把你的事办妥，回来再说。” “要不我和蟋蟀先陪红炮兄弟走一趟吧，他一个人我有点儿担心。” “不用担心我”，红炮摆了摆手：“那几个人还用不着兄弟们帮忙，我一个人足够了，也花不了太长时间，三天吧，三天够了。” “行，你自己决定，大家现在都是结拜过的兄弟了，别客气。” “放心，我懂的。” “红炮，这个你拿着”，徐天佑将他带过来的手枪给了红炮：“用这把枪，你的枪尽量不要再用了。” “好的”，红炮想了想后将枪收了起来。 “野人、蟋蟀，我觉得你们到了南城市后，可以干脆试着混一混南城市的黑道，多交几个朋友，这样我们就能多掌握一些外面的消息，甚至还可以吸引到洪楠的注意力。” 皮条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不错，信息确实非常重要，刚好大长老给了我一些钱，我分一点给你们，你们出手大方点，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起自己的力量。” “好的，我们明白了，放心吧！”野人等人对视了一眼后，点头答应下来。 “回去后的事就先这么安排，明天我和皮条乔装一下，去银山镇探探消息。” “你们不用自己去的？我们在银山镇有不少熟人，小天你要打探什么消息，告诉我，我去问他们，你没必要冒这个险”，莫山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他们可能不管用”，徐天佑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天，我把银山镇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被我发现一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谁？” “瘸子！ 皮条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田间小屋弄死的那个家伙，他说他的老大是瘸子，可这个瘸子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 “瘸子没那么好找的，其实我们找了他很久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野人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跟皮条人生地不熟的，更不可能找到他。” “我没想过去找他，我想他如果知道我去了银山镇，说不定会来找我。”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同意”，莫山连连摇头。 “我也不同意！”野人这次站在了莫山那边。 “危险…确实危险，但想在短时间内把这个家伙找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干掉，否则我们那一仗就白打了，只要我们一离开，这个瘸子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只有把瘸子变成死瘸子，山寨安宁的时间才会长一些。 行了，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会安排好，不会去送死的，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 阿查，阿查！你别装死！我知道你醒着，你根本没喝多少酒，赶紧的，把你剩下的子弹全部交出来！” 躺在角落里的阿查纹丝不动，继续装死。 徐天佑咧嘴一笑，从皮条的背包里抓了两摞钱扔了过去，刚好砸在查辉头上。 查辉一弹就跳了起来，刚想发火就看清楚砸他的原来是两摞钱，立即捡起来揣进了兜里，又瞪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朝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走过来蹲了下来。 “mg42的子弹真的没有了，都被你打完了，而且枪管也快报废了，继续用会很危险； 不过，我还藏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可以卖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继续乱用了，你要是把那把枪也打废了，我跟你拼命！” “嘿嘿嘿…”，徐天佑笑了起来：“放心，这次我会悠着点儿的，不过阿查，我发现你关心枪多过关心人啊。” “哼哼，人有什么好关心的？人是最肮脏的动物！”查辉冷哼一声：“枪不一样，枪是最可靠的伙伴！ 你要去杀那些人，我没意见，他们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该杀！但是，你必须好好对待枪，我把它们做出来，花了很多心血。” 查辉说完站起身体走回原来的位置躺下，但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看着天空咬着牙在发呆。 徐天佑微微一笑。 这个查辉，看上去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听完加拉瓦的汇报，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安哲浩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但他也很快按下了通话键。 “安德森先生，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难得你有雅兴给我打电话，我深感荣幸！” “哈哈，亲爱的尼墨西斯，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真好，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长话短说。 你知道的，我的儿子小安德森，他一直非常仰慕华夏文化，他刚才找到我，向我请求去华夏看一看。 我不敢随意应允他，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当然万分欢迎！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他呢！”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既然如此，我就安排他尽快过去了，他到达华夏的第一时间会去拜会你，希望你能予以一定的照顾，保证他的安全。” “放心，保证客人的安全是主人应尽的义务。”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小姐，她还好吧？” “她很好，她的工作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这两天她应该在神庭向阿瑞斯汇报工作。” “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真让人开心！ 不像赫尔墨斯，他最近很苦恼，他的阿加门农王被一个叫徐天佑的年轻人干掉了，死得非常惨； 据说，这个叫徐天佑的年轻人下手非常狠，几乎把阿加门农的势力连根拔起，将那座小镇变成了战场。 亲爱的尼墨西斯，你知道这个叫徐天佑的年轻人吗？” “似乎，有点印象。” “他居然能让尼墨西斯有印象，这很不容易，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小安德森听说他的事后，也对他很感兴趣。” “是否需要我把这个年轻人找出来，好让小安德森与他认识认识？” “那不必了，华夏不是有一个词儿吗？叫什么来着？…你看看我这脑子。” “缘分，我想你想说的词儿应该是这个。” “对，就是缘分，看他们的缘分吧！” “好，那我就不干涉了，很期待能早日见到小安德森先生。” “你会如愿的，小安德森想见你的心情也很迫切。好了，先聊到这儿，打扰了，期待能与你再见！” “再见我的老朋友！” 第118章 人影 查辉一共带了两把枪过来卖，一把mg42，另一把就是此刻拿在徐天佑手上的仿制卡拉什尼科夫轻机枪，简称rpk，查辉为它配了两个弹鼓，总共150发子弹。 rpk与ak是同系列枪支，子弹和弹鼓都能通用，它与mg42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主打一个用料扎实，皮实耐造，只是这样一来，重量就不好控制了。 查辉还特地为这把rpk缝制了一个帆布袋子，徐天佑把枪装在袋子里，背着袋子试了试分量，背是背得动，但有点够呛。 还好有野人在，他背着袋子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阿查，你把这个收好”，徐天佑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查辉，查辉伸手接过，收了起来。 “你先离开吧，我们一个小时后再进镇子，省得一会儿打起来又把武警招来了，你搞不好又会被封在这里”，徐天佑笑了笑说道。 查辉低着头没说话，他的表情很纠结，经过好几次欲言又止后，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们…要小心。” “谢谢关心，我们会小心的。” “其实，我不用把这把mg42带走，它的枪管拆卸起来很简单，我那里也有图纸，没有枪，我一样能再造几支枪管出来。” “阿查，别说了”，徐天佑再次微微一笑：“我们去镇子也好，干别的也好，随时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的。 你这么爱惜这把枪，还是带走吧，省得便宜了别人。 再说这枪没子弹了，我们拿着没用，还是个累赘，你带走也算是帮我们解决了负担。 别再多说了，你路上也要小心点儿。” 徐天佑轻轻拍了拍查辉的肩膀，转身和野人他们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去了，查辉背着mg42，在原地看着徐天佑等人，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离开。 ---- 银山镇看上去依旧平静，只是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徐天佑站在正中间，大家排成了一排，就这么大模大样走进了镇子里。 不乔装改扮了，装个锤子！如果有人敢跳出来，那就开战！ 150发子弹，勉强够了！ 徐天佑等人一进银山镇就被人发现了，恶徒们暗地里奔走相告，消息仿佛一道看不见的涟漪，迅速在银山镇中扩散开来。 “特么的，这瘸子不会这么怂吧？…还不出来，老子都快走瘸了！”徐天佑叉着腰，站在银山镇派出所门前，斜着脸看着天空想道。 他们几人在银山镇中快晃三圈了，别说把瘸子引出来，就连敢跟他们对视的人都没有一个。 这就有点难办了。 徐天佑想了想，挥了挥手，带着大家向镇外而去，或许瘸子会选择在镇外等着他们，又或者堵着他们，都有可能。 眼看着就要走出银山镇，瘸子依旧没有出现的迹象，此时，就连路上的行人也全部失去踪迹，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 “我特么…咦！你等一下！” 徐天佑刚想骂人，余光却突然扫到了身旁小巷中的一道纤细人影，这人影十分眼熟，正是那天夜里他们冲出银山镇时，消失在拐角处的那个。 人影没理会徐天佑，反而加快脚步，迅速消失在了小巷子的拐角处。 “你给我站住！” 徐天佑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吓得红炮他们赶紧跟上，野人一边跑还一边把rpk从帆布袋里取了出来。 银山镇的小巷错综复杂，徐天佑追的很快，可人影跑得也很快； 人影不断变换方向，徐天佑怕跟丢，不断加快速度，还好，每次转过一个弯，徐天佑总能捕捉到那人消失在弯道处的一抹身影。 追过几条小巷后，房屋开始稀疏起来，徐天佑暗中提高了戒备。 这人是故意的，他正在引诱他们去某个地方。 “瘸子的人？哼！我倒要看看你要带我去哪儿！”徐天佑眉头大皱，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大约十来分钟后，人影终于彻底消失了。 徐天佑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们所在的位置大约是银山镇西南边缘处，已经到了这条小巷的尽头。 徐天佑小心翼翼的走出巷子，外面是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左右看了看，仍然不见一个人，红炮等人也冲出了巷子，将徐天佑围在了正中间。 “搞什么呢？…” 就在这时，对面的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些响动，徐天佑挥了挥手，又给了红炮一个眼色，野人和蟋蟀左右警戒，红炮则走向了院子。 红炮很小心的透过院门的缝隙往里一看，顿时浑身一震。 “老大，你过来看看！”红炮表情凝重的回头说道。 徐天佑赶紧走上前去，透过门缝看向了院子内部。 院子里堆着不少杂物，看样子像是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院子的正中间竖着一根大大的木桩子； 木桩子上牢牢的捆着一个人，这人的眼睛被蒙上，嘴里也塞着东西，他正拼命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想用这种方式求救。 “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个人要引我来找他？…”徐天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想了想，又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也不像有人往这边聚集的样子。 徐天佑伸手轻轻推了推院门，哪知道院门应声而开，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立即停止了挣扎，拼命伸脖子抬头，想要透过蒙眼布的缝隙看看情况。 可惜，眼睛蒙的很严实，根本看不到。 “呜呜呜！……” 被捆着的人又发出一连串呼叫，挣扎也越发猛烈。 徐天佑再次看了看周围，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刚想往院子里走，却被红炮拦住了。 红炮抢先进入院子，四处简单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才向徐天佑点了点头。 徐天佑走进了院子，让红炮在门口架好枪，这才走到了那人身旁。 刷~ 徐天佑一把揭掉了蒙住那人双眼的布条，那人眼中凶光一闪，可等他看清徐天佑后，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目光中的狠厉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哥！大哥帮帮我！” 虽然被堵住了嘴巴，但徐天佑还是听懂了那人的话。 “帮你…” 徐天佑眉头一扬，摸了摸下巴，绕着这人缓缓转了一圈。这人被绑得非常紧，因为血液不流通，手掌都变成了紫红色。 绑他的人下手挺狠的，绑人的手法也够专业。 “帮你可以，不过帮你之前，我们先玩一个小游戏吧。让我猜猜你是谁，我猜你是…瘸子！” 徐天佑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他凑得很近，那人想避开，但避无可避。 “瘸子”两个字一出口，那人的眼神立即一慌，但很快又强行镇定下来。 “我想，我猜对了。好，现在轮到你猜了，你快猜猜我是谁？ 不要乱猜哦，猜错了有惩罚的，至于惩罚嘛…”，徐天佑眼珠一转：“惩罚就是猜错一次，砍你一只手，哈！” …… 第119章 游戏 “呜呜呜！” 被绑着的人拼命挣扎，大声呼喊，可没用，嘴巴被堵得太死，只发出一连串呜呜声。 “什么？听不清，再说一遍！…说了听不清，你说清楚点，听不清算你输哦！”徐天佑话音刚落，那人立即停止了叫喊，并不停的用眼神示意堵着他嘴巴的破布。 徐天佑咧嘴一笑，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到，你没回答上来，野人，过来斩手！” “哦！”野人应了一声，放下枪，将他腰间那把半米长的大砍刀抽了出来，接着上前揪住了那人的头发。 “等会儿！我让你斩手，没让你斩首！听不懂我的话吗？你真可怕！” “哦！”野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手起刀落，一刀就将那人的手掌砍了一半下来。 鲜血迸射，那人眼睛突出，满脸青筋暴起，痛得大汗淋漓放声嘶吼，可仍只发出了一阵呜呜声。 徐天佑面带微笑，一直盯着那人的眼睛，可其他人看来，徐天佑此刻的微笑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好一会儿后，那人像是耗尽了力气，他垂下了头，吼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徐天佑给了野人一个眼色，野人伸手将堵在这人嘴里的布拽了出来。 “嗬！～嗬！～” 那人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嗓音嘶哑。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不过你别急，才刚开始！”徐天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我是徐天佑，我喜欢别人叫我天哥。 我没有什么耐心，也很不喜欢审问人，因为被审问的人往往很不老实，这很容易让我心情暴躁。 我不想心情烦躁，就先跟你玩了个小游戏，省得你以为我光说不练，还会把你当块宝！” “……” “好了，现在，我问你答…先等会儿。” 徐天佑左右看了看，走到一旁找了块木板子拿在手上后，又走了回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是瘸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瘸子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他不敢不回答，也不敢说假话，天知道这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瘸子…也行，我还打算在你的墓碑上好歹写个名字，既然你说是瘸子，那我就写瘸子了。 真可惜，你这名字真烂，配不上这么好的料子，算了，不写了。” 徐天佑说完，将手中的木板随意扔在了一边。 “徐天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我只是想干死你们…不行，我不能跟你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要出意外了！ 想杀人，就一定不能话多，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 徐天佑！你究竟想要什么！？究竟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我把所有钱都给你！” 瘸子都快崩溃了。 “我不要你的脏钱！我说过了，我只想让你们死，让你们血债血偿！”徐天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句话，他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只是笑容已经完全扭曲了。 “我根本不关心你是谁，就像你们也不关心被你们害的人究竟是谁一样！ 我不想知道你把他们都送到哪儿去了，我只想把你们全部送去见他们！ 我不想跟你扯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人鱼帮是吧？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宰掉，别以为你们躲在海外就会没事！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躲在哪里都没用，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同伙。 你也别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你想想你是怎么对待你手下人的亲人的，我相信，你老大，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你的亲人！ 所以只要你一死，你的亲人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他们的命运，会与你害过的人命运一样！ 好了，我说完了，你该上路了，野人！” 徐天佑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野人微笑着走上前来。 “不要让他死得太痛快，先把他的肚子破开，我想看看他的心肠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交给我！”野人点了点头，用刀划开了瘸子的上衣。 徐天佑点了一根烟，勾住皮条的脖子将他带到了院门口，让他背对着院子，这才回头冲野人点了点头。 恐怖的惨叫声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血腥味夹杂着屎尿味儿冲天而起，弥漫在小小的院子里久久不散。 瘸子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只是他的叫声很快就慢慢衰弱下去，变成了惊恐而绝望的嘶鸣。 银山镇死一般沉寂，只有瘸子的惨叫在上空飘荡。 皮条虽然没看到，但还是没挺住，冲到院门外吐了个天昏地暗。 徐天佑心里同样翻腾得厉害，可莫黛和那个不认识的女孩，躺在锯木厂冰冷的木台子上的样子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着，每闪现一次，翻腾就减弱一分，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老大，差不多了。” 野人拿着块布，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过来说道，他手上的小猪手环上也沾满了鲜血，野人小心翼翼的将它也清理了一番。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徐天佑呼出一口气，上前扶住皮条，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不远处一个黑暗的房间中，趴在窗边看了半天的罗芝芝直起了腰，伸手捂住了额头：“这家伙，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抓到瘸子，不是应该带着他去半山寨诈开大门，然后再开始大开杀戒么… 讨厌啊！ 亏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找到这家伙，还帮你把他绑了出来，就这么被你宰掉了…真是亏大了，还搞得这么恶心…” 罗芝芝捂着额头摇了摇头，快步穿过房间打开了对面的窗户，像只狸猫般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口。 过了好一会儿后，几个恶徒悄悄摸到了小院子附近，探头往里一看，立即吓得面如土色，一边吐一边连滚带爬的向赌场方向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 ---- 银山镇外的大路上，两台摩托车在飞驰，很快将银山镇甩在了群山之后。 一行人抵达了皮条藏匿装备的地点，将他们开来的那台摩托车找了出来，这下有三台车了，终于不用三个人挤一台车了。 徐天佑带着蟋蟀开在最前面，皮条一个人开了一台摩托在中间，红炮载着野人断后，又开出大约两公里，徐天佑突然停了下来。 “老大，怎么了？”红炮上前来问道。 徐天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放下脚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刚好是一个近200度的大弯道，弯转得很急，不完全转过拐角，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野人，有没有办法把这里的路堵上？最好看不出来是故意赌的。” “应该没问题”，野人点了点头，指了指路旁崖壁上的一块大石头说道：“那块石头应该可以撬得动，把它撬下来挡住路，看着就像是山体滑坡。” “好，就这么干吧，你想办法把它弄下来，要小心点。” “放心，蟋蟀，跟我来。” 野人带着蟋蟀去撬大石头去了，徐天佑带着皮条和红炮，把摩托车开到了远处。 “老大，你觉得他们会跟着我们？”红炮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跟着我们”，徐天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越有钱的人就越惜命。 我们在银山镇闹了两次了，我想，银山镇那些心虚的人一定被吓着了，既然被吓着了，那他们会怎么办呢？” “他们会跑！我明白了，我去找一个合适打伏击的点，嘿！” 红炮说完兴冲冲的去了，徐天佑看向银山镇的方向，可银山镇被眼前转角的大山挡的严严实实。 “希望你们被吓到了吧，说不定我们都不用骑摩托车回去了，骑这么长距离的摩托车，真的怪累的…” 徐天佑看着银山镇的方向嘴角微微上翘，他的目光仿若利剑，似乎能洞穿一切阻隔。 第120章 放空 哒哒哒… rpk的枪声响起，子弹划出一道火线直扑斜上方的密林，树枝被打断，岩石被打得冒起一片片烟尘。 两条人影从藏身处钻出来抱头鼠窜，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棱的另一头。 “老大，要不要追上去干掉他们？”野人端着枪笑呵呵的问道，丝毫没意识到他刚才浪费了很多子弹。 徐天佑抬头向天：“算了，不追了，总得留两个人回去报信吧。” “嘿嘿，好，不追了！”野人抱着rpk爱不释手，也不知道去帮红炮他们。 红炮和蟋蟀正在搬尸体，他们把散落在各处的尸体搬到马路边，整整齐齐摆了一排。 徐天佑一直等到傍晚时分，终于等来了两台车，两台车转过弯，遇到野人他们撬下来的大石头后就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几乎全走了下来，一部分搬石头，另一部分围着一个女人小声说着什么，女人显得格外烦躁，不停的用手顺着头发。 这个女人正是赌场老板娘紫翠。 徐天佑不认识紫翠，但他认识紫翠身边站着的小燕以及其他几个赌场打手。 来的人没错。 徐天佑第一个开了枪，一匣子弹打死了两个，红炮一枪一个，干掉了三个，蟋蟀一共发了三箭，射死了两个，主打一个环保无污染。 野人端着rpk，几乎打光了一个弹匣，七十多发子弹连个毛都没打到，还就数他笑得最大声。 众人检查尸体并补枪时，野人发现山上还有人在窥探，他又开了枪，可仍然一无所获。 “老大，，车后尾箱放着不少东西，我看了下，里面好像有毒品，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下？”红炮摆好尸体后，走过来小声说道。 “现在不检查了，赶紧先离开这里，我们去把那几块石头搬开吧。” “不用了，那几块石头不碍事，我来开车。” 红炮说完钻进了一台车，向后倒出一段距离后，猛然加速开向了前方，靠近堵路的大石头时，突然一打方向，汽车右侧车轮离地而起，就这么倾斜着穿过了几块大石头之间的空隙。 接下来，红炮如法炮制，将另一台车也开过了障碍。 徐天佑看得眉头直扬，没想到居然捡了个车神回来，野人的表情最夸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五个人五台车，可只有三个人会开车。 徐天佑留下了两台汽车以及他和皮条开过来的那辆摩托，另外两台摩托车让红炮淋上汽油点着了。 火光之中，徐天佑和红炮开着汽车，皮条骑着摩托，飞快的消失在了盘山路上。 ---- 山林中，老柳和狼王不顾一切的奔跑着，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他们却浑然不觉。 就算不小心跌倒在地，摔得浑身是血，他们也一刻不敢停留，直到跑过好几个山头，确定徐天佑他们没追过来，这才停了下来。 “师父，完了，全完了！边哥那帮人真被他们杀绝了…这个徐天佑究竟是什么人啊？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狼王浑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疼的、累的还是被吓的。 “别说了…别说了…”老柳气喘吁吁，连连摇头，有点神经质的说道： “走！我们赶紧走，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不能再回来了！…这帮人搞不好还会杀回来的，能再回来了…” “那…我们要不要先去镇上报个信？”狼王犹豫的问道。 “报信？给谁报信？都特么死绝了！你还想给谁报信？快走吧！不要再跟镇上的那些人扯上关系了，活着不好吗？！” 老柳急得一跺脚，拨开荆棘丛往西南方去了；狼王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又看了看银山镇方向，最终还是选择跟在了老柳身后。 ---- 山路蜿蜒，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徐天佑开着车跟在红炮身后，渐渐进入了一种下意识的机械操作状态，有红炮在前面开路就是好，只需要跟紧前方的红色尾灯就行了。 野人和蟋蟀躺在后座睡着了，徐天佑紧锁了许久的双眉也慢慢舒展开来。 自从来到银山镇，发生了太多事。 一场接一场的杀戮，深入危机四伏的丛林，徐天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才慢慢放松下来，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也在他脑海中渐渐显现： 熊镇长、焦所长、边哥、瘸子一伙人聚在一起狼狈为奸； 熊镇长和焦所长负责提供保护，边哥和瘸子负责下黑手，他们黄赌毒样样占全，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聚集起了天量的财富； 光是从熊镇长家里就搜出来260多万，两台车上估计是边哥这帮人积累的财富，应该也不会太少，这还没算焦所长和瘸子的钱。 这是一笔天量的财富！ 就在两个月前，徐天佑还在为300块钱发愁，可现在他掌握的财富，至少在300万以上！ 可是他得到的这些钱，每一张都浸透着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拼了命的劳动却存不下区区几百块钱，可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匪徒，却能轻易的积攒下如此庞大的财富？ 为什么？ 银山镇是这个犯罪链条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藏在叫哥龙深山中的半山寨，是另外一个重要节点；南城市的洪楠，也是一个重要节点。 银山镇位置在半山寨与南城市之间，它该还起着中间沟通的作用。 现在，银山镇被打掉了，这条犯罪链条暂时被斩断了，但他们应该会很快会将这个节点重新建立起来的。 要对付这帮人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方法是尽快把半山寨与南城市两个节点打掉，让这片大山彻底安静下来； 第二个方法就是只攻其一点，持续给对方放血，直到对方鲜血流干，最终彻底崩溃。 两个方法各有优劣，但都极其危险。 对手很强大，很可能还有境外势力支持，想把他们彻底搞垮，难度不小；可徐天佑只要失败一次，就是粉身碎骨。 双方已经结成了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徐天佑看了看后视镜，后视镜里只能看到皮条车头灯的反光，看不清他的人。 “那个人影究竟是谁？…”徐天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们冲出银山镇时，有一台小汽车莫名其妙撞上了电线杆，现在想想，那台车很可能不是发生了意外，车子躲在那里，很可能是想冲出来截住他们的。 后来车子之所以会撞上电线杆，很可能也是那人出手帮了忙。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总不会是因为老子长得帅吧…”，徐天佑有些烦躁的顺了顺头发：“是徐蓁蓁他们的人？…应该不是…” 徐天佑已经分析过了，徐蓁蓁他们与这伙人有一定的关系，但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按照徐蓁蓁的性子，即使知道他有危险，大概率也不会直接出手帮忙，在一旁看热闹倒是有可能。 “那会不会是暗中保护家辰的人呢？…似乎也不像…在暗中保护家辰的人肯定是官方人员，他们不该这样做的… 究竟是什么人呢？…” 徐天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索性放弃思考，开始放空。 爱谁谁！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前方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一座小城的轮廓出现在天际线上。前方的红炮闪了闪车灯，车速渐渐放慢。 又开了一小会，红炮转入了一条小路，并找了块僻静的空地停下了车。 第121章 内心世界 “老大，前面是下思县城，往南开就是南城港；你们要往北，去南城市，我们在这里分别吧”，红炮关上车门，走上前来说道。 “好”，徐天佑点了一根烟：“先把后尾箱的东西清点一下。” 红炮领着野人和蟋蟀去清点车后尾箱的东西去了，皮条将摩托车熄了火，走到徐天佑身旁，用头撞了撞他的肩膀。 徐天佑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皮条的头盔。 几分钟后，红炮满脸沉重的走了回来：“老大，清点完了，两个皮箱里装的都是衣物、化妆品和金银首饰； 那两个很大的黑色手提袋里装的是钱，估计至少有一两百万，其中还有不少美金； 还有，我确定了，那个红色手提箱里面装的确实是毒品，至少有20多公斤，剩下的几个袋子里装的都是武器。 老大，怎么办？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徐天佑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金银首饰和钱装在一起，放到我车里，拿十万交给野人和蟋蟀，当做这段时间的活动经费，注意不要拿新钱。 你需要多少钱你自己拿，武器也全给你，你应该用得上； 那些衣服和箱子找个地方处理掉，注意不要留下指纹和其他痕迹。” “好的，那毒品呢？” “放我车上吧，我来处理。” “老大，这样不行，太危险了…老大，我早就想好了，你无论干什么，我红炮都愿意跟着，但贩毒…不可以！” 红炮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呵呵…”徐天佑笑了笑，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拧灭：“红炮，我们人都杀了这么多了，如果被抓到，都够枪毙几十次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贩毒？” “老大，我们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没有一个无辜的！如果因为这个被枪毙，我红炮无怨、无悔、无愧！ 但贩毒真的不行，毒品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 红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接着说道：“以前我在部队时，曾经参与过抓捕毒贩。 这些人都是疯子，他们已经没了任何人性，为了贩毒，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有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还在贩毒，我们去抓捕她时，她说她肚子痛，一个小战士心软了，上前帮忙，结果就被她开枪打死了。 她被我们摁住时还叫得很疯狂，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她说她看到我们的脸了，她要把我们家里人一个一个的全都杀死，当着我们的面杀死！ 那个场景，我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我们村里有不少吸毒的人，他们为了吸毒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没钱吸毒时，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不想去回忆这些东西！ 总之，沾上毒品的人就不能称作是人了，毒品会泯灭一切人性，它毁灭的也不仅仅是沾上毒品的那些人，它也是许多祸乱的根源… 老大，你为什么笑？” 红炮见徐天佑笑了起来，终于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开心才会笑”，徐天佑重重的拍了拍红炮的肩膀，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说道： “红炮，相信我，我比你更清楚毒品的危害，也比你更讨厌毒贩！如果有可能，我想把这些人全部都杀光！ 我需要这些毒品，有了这些毒品，毒贩才会找上门来。” “老大，毒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这么多毒品放在你那儿，万一被发现了，你说不清楚的！” “我知道”，徐天佑转过身扶住了红炮的肩膀：“我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我们已经玩死一批毒贩了。 我一直不知道这条命该怎么花，本来想花在银山镇，可没花出去，真是的！谢谢你的提醒，你又给了我一个方向，哈！ 去吧，把毒品放我车上，我来处理。野人和蟋蟀不能跟我的车了，车上装着毒品，太危险。 野人、蟋蟀，你们跟红炮的车，到了南城港后，自己去南城市，最好坐火车，火车上人多，比较乱，不会那么打眼。 到了南城市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去办几台传呼机，就联系我，注意不要留下身份信息。” “好的老大！”，野人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带着蟋蟀坐进了红炮车里。 “皮条，你也不要跟着我了，开摩托车从其他路线回南城市。” “天佑……” “别说了，照我说的做，现在就走！”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皮条抿了抿嘴唇，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摩托车，开着摩托车渐渐远去。 红炮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钱和毒品都搬到了徐天佑的车后备箱里。徐天佑见红炮没拿钱，就拿来自己的背包装了满满一背包钱，将背包扔给了红炮。 “行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红炮，如果你坚决不愿意碰毒品，不愿意与毒贩拼命，那就不要回来了，包里的钱是你的了，我想，应该够甜甜过上好日子了。” “老大！” “行了，都是大男人，别啰里八嗦的了！”徐天佑转过身挥了挥手，钻进车里，发动汽车缓缓离去。 红炮拿着背包，站在原地目送徐天佑远离，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红炮，走啦走啦！”坐在车里的野人探出一个头催促道。 “来了”，红炮心中一声暗叹，返回车中开车离去。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皱眉不语，加拉瓦垂手而立。 “主人，他的表现确实很让人意外，可他的行为似乎偏离了您的期望…”，加拉瓦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声说了出来。 “期望…”，安哲浩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加拉瓦，你有没有想过，期望，本身就是一种暴力。” 安哲浩的话让加拉瓦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加拉瓦，我们的理想是创造一个绝对自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人自由，每一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这个理想虽然很不切实际，但我还是想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很可怜，包括你我在内。 我们总是在别人制定的规则里生活着，久而久之，就忘记了自己。许多人，甚至会因为别人制定的规则而欣喜，慢慢的接受它，适应它，最终开始维护它。 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会渐渐忘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变成了维护规则，供养规则的机器，变成了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人们又会用自己的价值观，自己的规则去约束其他人，去约束比他们更弱的人，比方说，他们的孩子。 因为孩子，往往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可以轻易控制的人。 他们希望孩子按照他们的想法成长，按照他们的想法生活，最终成为他们生命的延续，去完成他们未竟的所谓事业。 可他们却从没想过，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独立的个体，应该有主宰自己生命的权利，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沦为规则的奴隶，成为一个可悲的供养者！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控制任何人。 人心太复杂了，没人能真正做到完美的控制他人，哪里有控制哪里就有反抗。 而且，控制一个人真的太累了，我不想为此花费巨大的精力，不想把生命耗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对于我来说，控制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因此，我对他们并没有具体的期望，我也从未想过对他们施加这种暴力，我只是为他们解开了枷锁与禁锢，让他们能自由自在的享受生命。 加拉瓦，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想…我大致明白了…”，好一会儿后，加拉瓦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可是主人，我担心他这样成长下去，总有一天会威胁到您的。”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很欣慰！”安哲浩笑了起来，坐回了座位： “加拉瓦，你要记住，如果他们中的某一个，有一天真的威胁到了我，你不应该去干涉，而应该转身离开！” “主人！”加拉瓦浑身一震，单膝跪在了安哲浩面前：“我不明白，请主人为我解惑！” 第122章 定位器 “这其实不是很难理解，加拉瓦”，安哲浩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有人能真正威胁到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非常强大，甚至比我更强大。 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他必须打破一切规则，不择手段，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威胁到我。 如果这个人是他们中的一个，这就说明他拥有了打破一切规则的勇气和力量。 如果他做到了这一步，本质上，他与我就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当然，他们自己可能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到了那时，我反而会成为他们唯一的魔咒，唯一的障碍。 如果我不消失，他们就会把绝大部分精力，绝大部分生命，浪费在我身上；与此同时，我的精力也将被他们消耗殆尽。 这样一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必须有人做出舍弃！ 我是一颗自由的种子，我也埋下了许多种子，我看着它们破土而出，看着他们茁壮成长； 但我不愿意去干涉他们，我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为他们清除影响他们成长的杂草，解开限制他们成长的禁锢； 直到有一天，他们成长起来了，并拥有了对抗我的力量时，我能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彻底消失，把大地让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更加肆意的生长！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与勇气，打破一切规则的力量与勇气！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当我还存在时，他们会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我身上，可当我消失了，他们的精力无处宣泄时，就会把目标转向规则。 他们打破规则，就是我的期待，因为他们一旦打破了规则，就成了规则以及规则守护者的敌人。 这个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我在，他们会向我宣战；而我消失，他们就一定会被迫向规则宣战！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由我而始，却不必由我而终，我只希望一直走在战斗的路上，如此，我才能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加拉瓦，我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到来，孤独的等待着！幸好还有你的陪伴，谢谢你，我的加拉瓦。” “主人，我明白了！ 您是我见过最伟大，最纯洁的人！加拉瓦愿意一直陪在您身边，愿意一直做您最忠实的仆人，一直守护您！” “谢谢，告诉阿波，他已经证明自己拥有打破规则的力量与勇气了，现在，可以将更大的力量交给他了。” “是，我的主人！” ---- 徐天佑并没有立即向北返回南城市，而是向东开了大约50公里后，转向南驶向了南城港，七小时后，他回到了东兴岛附近。 从南城市开过来的那台车，仍然安安静静的停在那个偏僻的小停车场里，只是车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徐天佑交了停车费，将车开了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钱和毒品都转移到了这台车上。 为了不给小黑叔和甜甜带去麻烦，徐天佑开着银山镇抢来的车离开了南城市，上了盘山路后，找了个地方将车子推下了山崖。 在这之前，徐天佑已经仔细清理过车内的一切痕迹。 做完这一切，徐天佑搭了个顺风车返回南城港取到了车，这才开着车回了南城市。 将车停在车库后，徐天佑以莫大的毅力拖着疲惫的身躯，将车尾箱中的钱和毒品运到了地下室中。 做完这一切，徐天佑仔细检查了一下沙发，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后，这才躺到了沙发上，并且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天佑终于醒了过来，浑身舒坦，使得他不愿意睁开眼睛。 “几点了？”徐天佑小声问了一句，同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下午三点，准确的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你整整睡了20个小时”，徐蓁蓁声音在斜后方响起。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数清楚那些钱吗？” “快了”，徐蓁蓁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一共有190多万，还有14万左右的美金，收获不错！…那些海洛因也是顺路搞来的？纯度很高。 提醒你一下，必须稀释才能使用，否则会出人命。” “你懂得还不少。” “我懂得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怎么样？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那些金首饰看着挺不错的，归我了，就当我帮你数钱的报酬。” “你可真贵啊…随便你，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这些金首饰可都沾着血。” “我无所谓，你还挺大方，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直接说吧，帮我处理掉这些东西，怎么算？” “我要一半。” “一成。” “四成。” “两成，不能再多了，再多我自己处理。” “成交！哈！”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笑，说实话，你笑起来，挺讨厌的。” “能让你讨厌，我很开心，看在今天很开心的份上，我再免费提醒你一下”，徐蓁蓁说完，抬手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扔在了徐天佑身上。 徐天佑睁开眼睛，拿起徐蓁蓁扔过来的东西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圆的，半透明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复杂的电路。 “这是什么？”，徐天佑眉头大皱，终于翻身坐了起来。 “定位器，很先进，每隔一段时间会发送一次定位信号，如果没有意外，它内部的电池能支持它工作五到十年。” “这么厉害？我有点不信。” “信不信随你，你以为我喜欢帮你数钱？你看看这里！”徐蓁蓁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徐天佑抬头一看，桌子上还摆着好几个同样的定位器。徐蓁蓁很小心，她连箱子和手提包都没有放过，已经全部被割开扔在了一边。 “以后做事要小心一点，至少在我离开前，你给我小心一点！我离开后，你随意。” “谢了！看在你提醒我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徐蓁蓁，照你这么说，我们这里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暴露不至于”，徐蓁蓁拍了拍手：“这间地下室可以屏蔽一切外来信号。 再说了，这些定位器虽然工作时间很长，但定位做不到那么准确，只能精确到500米范围，除非拿着定位仪走到500米范围内才能精确定位，你赶紧把它们处理一下吧。” “收到！”徐天佑说完，将所有定位器收集起来揣进了裤兜，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能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理它们吗？我建议你不要毁掉，把他们送远一点更能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 “再次感谢，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商业秘密！”徐天佑说完，冲着徐蓁蓁扬了扬眉毛，转身离去。 离开地下室，徐天佑开着摩托车来到了青秀山山道后停了下来，他拿出一把弹弓，取出一个定位器包在弹弓皮里，将定位器射向了下方的圣莫丽医疗。 定位器的重量比较轻，并没有被射进圣莫丽医疗的院子里，而是落在了围墙外大约十多米的地方。 徐天佑也不在意，将八个定位器全部射了过去。 第123章 培训 “崇华，吴总应该也吃完饭了，你现在可以去给他回电话了，打完电话再去看看志杰，这孩子最近遇到点难题，我看他好像心情不好，你去关心一下。” “好，我这就去！”徐崇华赔着笑脸点了点头，上楼打电话去了。 丁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徐天佑，徐天佑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样子。 刚吃完饭，丁萍就接连支开了徐志杰和徐崇华，明显是有事要说。 “我已经给你办好转学手续了，从下学期开始，你也去康桥国际学校上学。”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丁萍亲自动手，给徐天佑和徐蓁蓁一人倒了一杯茶：“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在普通学校上学了。 康桥国际学校是私人贵族学校，更适合你。” “可我不这么认为。” “康桥国际学校的学生主要分成三类， 第一类是家族继承人，他们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受到的教育也一直都是最优良、最有针对性的。 这类学生通常很刻苦，承受的压力也非常大，他们最终会被培养成优秀的家族产业继承人。” “就像徐志杰？” “是的，只要不出意外，徐志杰就是徐家将来最主要的产业以及财产继承人。 第二类学生是以出国为目的的，他们学习的知识也全是为出国做铺垫的，与普通学校的课程完全不一样； 第三类学生就是去混日子的，这些公子小姐们被送入学校，只是为了让他们有个正经地方待着，不至于成天游手好闲，说出去好听些，顺便多多少少还能结识些人脉。 对于这一类学生，学校看管非常宽松，只要家长按时交钱，学生哪怕从来不在学校里出现，几年后也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当然，前提是不能玩儿出事。” “比如说我。” “还有蓁蓁”，丁萍喝光了杯中的茶，放下了茶杯：“你现在的状态，在十三中这样的普通学校里太打眼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为你编造各种借口。 去了康桥国际，就没有人会管你了，哪怕遇到一些棘手的情况，他们甚至还能为你做背书。” “我明白了”，徐天佑微微一笑：“说吧，想让我干什么？先说出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丁萍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暂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让你做，你最近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这个我不确定，看心情吧。” “这样吧，一周之内，你不要离开南城市，过几天我会带你去见一些人。” “一周，行吧”，徐天佑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你去忙你的吧。” “晚安！” 徐天佑起身离开客厅，回到了地下室，徐蓁蓁也跟了下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圣莫丽医疗那帮人过不去？是有什么好处吗？”，徐蓁蓁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正在玩刀的徐天佑说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徐天佑这次拿了一把比较长的刀在摆弄，野人教了他几招玩长刀的窍门，他一有空就会练习。 “我不是好奇，我是怕被你害死”，徐蓁蓁懒洋洋的说道。 “怎么？这些人连你都能害死吗？”徐天佑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徐蓁蓁问道。 “怎么不可能？我们都一样，只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徐蓁蓁白了徐天佑一眼：“在一般情况下，不要轻易去招惹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除非有很大的利益。”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的收获不错么？” “赚钱的方法很多，没必要选择最难的那一种。” “可我就喜欢这一种，怎么破？” “行吧，既然你喜欢，那随意…如果，你还愿意分我两成好处，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成交。” “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定位器扔在他们那儿？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哪里愚蠢了？” “你这样做不但嫁祸不了他们，还会暴露你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会让他们所准备，会为你接下来的行动带来很大的困难。” “嗯，听起来确实愚蠢，不过，谁告诉你我接下来会对他们动手的？我不能杀个回马枪吗？” 徐蓁蓁微微一愣，接着眉毛一扬，轻轻点了点头：“好吧，是我小看你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我无所谓，我巴不得你继续认为我很愚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把那些定位器扔到他们那里去了？” “因为我们也有类似的定位器，我发现那些定位器后，破解了他们的频段，现在我能追踪到它们的位置。” “你本事还真不小。” “这是我接下来要培训你的内容之一。” “内容之一？还有其他内容？” “内容很多，就看你想学什么了，不过你时间不多了，只有一个月了。” “你不用老是提醒我这个，这只会让我察觉到你很在意这个，我很可能会以此要挟你。” “你可以试一试！行了，回归正题吧，我的建议是，你如果真要对付那些人，必须要注意几点： 第一，绝不能暴露身份，不能给他们反扑的机会。他们的势力很大，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得多，你一旦暴露身份，没人保得住你； 第二，要注意他们的安保人员。 他们的安保人员中，有一部分很特殊，这些人来自一个叫caos的国际杀手组织，这些caos非常专业，十分难缠。” “比起你来如何？” “没有可比性”，徐蓁蓁摇了摇头：“你永远不要拿自己的某一部分技能，去和别人赖以生存的技能做比较。 举个例子，m国的海狮突击队队员，单兵素质堪称世界顶尖。 可是，如果单论射击，他们大概率比不上职业射击运动员；单论武力，他们也很可能打不过职业拳击手；单论体能，他们也不会是专业铁人三项运动员的对手。 但是，如果放开一切限制，他们又能很轻松的干掉这三类人。”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是面对面动手，你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但如果是解除一切限制的生死较量，他们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他们，而不是劝你放弃。 第三，不要轻易尝试接近那栋建筑物。 如果我没猜错，圣莫丽医疗院墙附近应该安装了非常先进的蛛网振动探测仪，任何人只要接近那栋建筑，他们就会知道。” “明白了，谢谢！” 徐天佑的表情变得郑重了许多，不是因为徐蓁蓁的提醒，而是因为她看破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信息很重要，你想击败一个对手，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要对充分的了解他，很多时候光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选择对手，最好选择自己等级之下的，如果是同级对手，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等级比你高的对手，你很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一直提醒你，不要轻易与圣莫丽那帮人为敌的原因。 你对他们的强大一无所知。” “知道了，你不是说要培训我吗？开始吧。” “现在开始？” “当然，你不是说时间不多了么，来吧，开始吧。” ---- 与此同时，丁萍的房间 “阿浩，我不明白，你不是说徐志刚的同桌，那个叫李慧的女孩，很可能是211工程的家属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接触下去呢？ 把徐志刚转去康桥国际学校，他们不就分开了么？” 第124章 忘了吧 “我对211工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之前的窥探只是好奇心在驱使。” “为什么？赫尔墨斯他们可是志在必得啊，这里面一定有极大的利益！” “这天下间，有极大利益的事多了去了，你都要去做吗？”安哲浩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阿萍，我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华夏，想平平安安的活得长久，有些事是绝对不能轻易去触碰的，比如说211工程。 赫尔墨斯他们之所以敢打这个主意，是因为他们的根基不在这里，即使失败了，无非就是损失些钱和人手而已。 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根基在这儿，一旦出现纰漏，那就是灭顶之灾。 与其盯着211工程那点利益，不如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其次，我信不过赫尔墨斯以及他的手下，他们既然已经插手其中了，那我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即远离，省得被他们连累。” “你认为他们不会成功？” “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呵呵，太难了！ 这些外国人，向来傲慢，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华夏，总觉得华夏与其他弱小的国家不会有任何区别，甚至会更弱。 他们不知道的是，华夏才一直真正的世界文明中心，现在显得弱，只是因为近一两百年我们摔了一个大跟斗，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而已。 实际上，我们在玩合纵连横的时候，他们还在玩儿泥巴呢！ 如果他们不摆正心态，就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保卫处，尤其是在客场作战的情况下，我可不想被他们连累到。 让他们自己先玩儿吧，等他们玩砸了再说。” “我明白了…”，丁萍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徐志刚能跟李慧走得那么近，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不，你还不明白，不要再试图劝说我了，你再说下去，会让我看不起！ 你觉得保卫处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你能肯定保卫处现在没盯上他？别幼稚了！我敢肯定，保卫处的人现在已经在调查他了。 他在十三中多待一天，我们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你的眼睛不能只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目光放长远一点，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尽情享受财富！” “对不起，我懂了，是我有些昏了头了。” “懂了就好，尽快给他办理转学手续吧。” “好的，我明天就去找十三中的领导。” “还有，以后提到他的名字时，就用徐天佑吧，徐志刚这个名字，只能出现在家里。” “明白了。” “女人啊……”安哲浩挂断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谁说要天天在一起才能更亲密？更多时候，距离才产生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呵呵！你还差得远…” “主人，您在说什么呢？我有些不明白”，站在一旁的加拉瓦突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念一首诗。 这诗的意思是说，一段爱情最美的时候，恰恰是刚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恋人如果相处久了，一切美好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唔，原来如此，华夏的诗词，很美。” “是的，很美。不过你听听就好了，没必要深究，这些东西没什么实际用途。” “是，我的主人。” ---- 凌晨两点，徐蓁蓁打着哈欠结束了培训，徐天佑睡不着，索性走到外面去透气。 徐蓁蓁这一次培训，讲了很多高科技设备，让徐天佑眼界大开，也让徐天佑渐渐明白过来： 高等级的对抗，就不是简单的武力比拼了，而是一场包含信息、科技、财力以及当地黑白两道力量调度的综合比拼，其中涉及的内涵实在太多。 “还是火力不足啊…” 徐天佑看着不远处的圣莫丽医疗默默想到：“要是老子真有发导弹，哪用得着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把你们炸上天，一了百了。 这样一来你们弄的那些防御措施，屁用没有，特么的…” 想起导弹，徐天佑又想到了查辉，都好几天了，这家伙一点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抓了。 野人他们也毫无音讯，不过徐天佑并不太担心他们，他们应该是去帮红炮去了。 虽然与野人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徐天佑很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些山寨兄弟们的义气。 他们不会真看着红炮一个人去拼命而无动于衷的，这也是徐天佑安排他们坐红炮那台车的原因之一。 “但愿你们一切顺利吧…” 徐天佑越走越精神，丝毫没有困意，也许是因为刚刚睡了一整天的缘故吧。 不知不觉间，徐天佑居然走到了十三中附近，他在漆黑一片的校园外站了好一会儿，最后熟练的翻过围墙，穿过操场，进入了高一2班教室。 教室中一切如故，既熟悉又陌生。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似乎没被人动过，只是放在最上面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明显变得旧了些。 拿起笔记本翻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李慧仍然固执的在帮他记着笔记。 “这个傻丫头…”徐天佑的鼻子有些发酸，他猛的吸了吸鼻子，打断了这种感觉，并且点燃了一根烟。 不知不觉间，似乎有烟瘾了。 抽完烟，徐天佑拿起笔，原本是想在笔记本里画一个笑脸，告诉李慧他已经回来了，可当笔尖接近纸面时，却又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徐天佑慢慢套上笔套，合上了笔记本，将它们小心地放回了原处。 又在座位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徐天佑起身离开了教室。 走在空空荡荡的操场上，徐天佑牙关紧咬。 “李慧，对不起，徐志刚…回不来了，回来的这个，是徐天佑，他与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忘了吧…” ---- 疗养院，萧建军办公室 齐士达抱着早已凉透的茶杯眉头紧皱，萧建军低着头，紧握双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银山镇的混乱给了萧建军很大的冲击，在这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镇子居然能混乱到那个地步！而他，只能藏在前哨站里，什么也做不了。 一脸稚气的罗芝芝，从一开始就完全脱离了他的视线，萧建军认为，她一定是那场混乱的参与者之一，从那以后，罗芝芝就彻底消失了。 萧建军无奈之下打电话联系了齐士达，齐士达却告诉他，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且让他不要再去管罗芝芝。 这让萧建军倍感挫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中，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就是开着车往返了一趟银山镇。 “齐伯伯，您在吗？”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以及皮家辰的呼唤声。 “是家辰吗？进来吧”，齐士达深吸一口气，挥去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齐伯伯，我有事要跟你说…”，皮家辰开门进来，看了看齐士达，又看了看萧建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我睡不着，我想现在跟您说，我能单独跟您说吗？”皮家辰又看了一眼萧建军说道。 “这……” 齐士达有点尴尬的看向了萧建军，萧建军气呼呼的瞪了皮家辰一眼，脸色漆黑的走掉了，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第125章 好巧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了，你想跟我说什么？”齐士达盯着皮家辰的眼睛小声问道。 “齐伯伯，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去外面找工作…对不起，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想…我成不了你们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 皮家辰避开了齐士达的目光，低下头小声说道。 “孩子，能告诉我原因吗？” “齐伯伯，我很想告诉你原因，可我不能说，我如果说了，您会为难的。” “这…我明白了！”齐士达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家辰，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更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们只希望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你的父母，他们做的贡献已经够多了，我们对你只有责任，没有要求，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的”，皮家辰点了点头：“正因为我很明白，所以我才很自责。 齐伯伯，其实我也很想成为像我爸爸妈妈那样的人，我已经很努力的试过了，可我真的做不到。” 两人陷入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行了孩子，齐伯伯也不想一味劝你，但齐伯伯很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建议，你愿意听吗？” 皮家辰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你既然不想念书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孩子，我们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次重大选择，这些重大选择一旦做出，往往会影响到整个人生。 辍学，就是一种非常重大的选择。 学历很重要，它是敲门砖，如果没有学历，许多大门将再也不会向你敞开，就因为这一点，哪怕你能力再强，都可能会被永远拒之门外。 学历定义的不是你的终点，而是你的起点。 在做出这样重大人生决定之前，我希望你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你很快就18岁了，18岁就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选择的严重性。 所以，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好不好？不要这么快做决定，至少再考虑一段时间。我的意见是：你至少要把高中读完。 高中你已经读了两年了，只剩下最后一年，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一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不是吗？” 皮家辰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齐士达也是松了一口气。 “家辰，能不能告诉齐伯伯，你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徐志刚吗？” “是，也不是。” “能解释一下么，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实际上，我早就不想读书了，我坐在教室里，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我很痛苦。 徐志刚…他很好，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跟他在一起时，心里很踏实。”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齐士达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的！”皮家辰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也跟他提过，说我不想念书了，他让我滚蛋，他说如果我辍学，他就打我。”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 “那…他是不是也不想上学了？” “我不知道”，皮家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不想上学，我感觉他其实很爱学习，他如果用心念书，一定比我强。”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上学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是的。” “那你如果辍学了，是不是还要跟他在一起？” “是的，我想跟他在一起，我很需要跟他在一起。” “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不能说。” “怕我为难？” “是的。” “好了，我知道了… 家辰，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还是那句话，辍学不是小事，你一定要认认真真考虑过后再做决定。” “好，我会的。”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齐伯伯再见，您也早点休息。” 皮家辰说完低着头离开了，齐士达凝视着皮家辰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齐老，家辰这是要干什么？”离开的萧建军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办公室。 “这孩子跟我说他不想读书了，要辍学。” “这怎么可以？！怎么能辍学？！他要是辍学了，我们怎么对得起他父母？！…” 萧建军大惊失色，可他还没说几句，却被齐士达用手势制止了。 齐士达站起身来，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萧建军却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盯着齐士达，眼神焦急。 “建军啊，你不要急，有些事，急不来的。” “齐老，你不会想答应这小子吧？这样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我将来是真没法面去对他的父母！” “建军，凭你对家辰的了解，你认为他是那种任性胡来的人吗？” “这…” 萧建军犹豫了，他很了解皮家辰，皮家辰确实不是那种没脑子乱来的孩子。 恰恰相反，他懂事得可怕，唯一不听话的就是老是会逃课往山里跑，但这并不是因为贪玩，而是因为太过于想念父母。 皮家辰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痛，越是觉得愧疚。 “家辰是个好孩子，我认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多半还是因为徐志刚。” “您认为是徐志刚撺掇的？” “恰恰相反，我认为他是铁了心要保护徐志刚”，齐士达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家辰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我们的身份。 他很天真的认为，只要他守在徐志刚身边，就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想，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说真的，我很纠结，这个决定，真的很难做！ 徐志刚的身份疑点很大，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答应家辰，甚至应该促成这件事，家辰留在徐志刚身边，成为他的亲密伙伴，这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如果徐志刚真是安哲浩的孩子，这说不定还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是，情感却不允许我这么做，如果我们真这么做了，将会把家辰推到一个极其凶险的位置。” “齐老，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这太危险了！ 如果徐志刚真是安哲浩的孩子，而且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安哲浩授意的，那家辰就更危险了！” “是啊，我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已经劝过家辰了，他答应我会仔细考虑，但愿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 与此同时，刚刚离开十三中，还没走出多远的徐天佑迎面碰到了一个熟人。 “曲警官，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晚还能在街上遇到你。我听说你受伤了，没大碍了吧？” “是啊，是挺巧的，我已经完全好了。怎么样？来一根吗？”曲广峰掏出一包烟，拿了根放在自己嘴里，然后将烟盒递向了徐天佑。 徐天佑笑着抽出一根，掏出打火机点燃，他拿烟的时候发现，曲广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小指甲盖上还有一小片淡淡的鲜红色。 看惯了流血的徐天佑在一瞬间就认了出来，那是一小片血迹。 第126章 曲叔叔 “要不我们走走？站在学校外面和你一起抽烟，有点怪”，曲广峰笑着说道。 “行，走走。” 徐天佑和曲广峰肩并着肩，漫无目的的向前方走去，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曲警官，你平时都这么日夜颠倒吗？”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的”，曲广峰吐出一口烟：“干我们这一行，时间没个定性，不管是在所里还是在家里，一个电话就得出警，久而久之作息就完全乱了。 不过我挺喜欢这种生活的，相对于坐在办公室，我更喜欢出来走走。 你呢？大晚上的跑出来，家里人都不管的吗？” “他们管不住我。” “呵呵，是啊，像你这么大的孩子确实很难管。我家微微跟你一样，我说什么她都不听，还非得跟我对着干，成天跟一帮小混混混在一起。 她哪里会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警察，她早被那帮小混混吃干抹净了…” 今天的曲广峰有点感性，徐天佑能感觉到，他说的这些话八成是真话，同时也意识到了他干掉杨龙的另一个理由： 之前同学们一直在传曲微是杨龙的女朋友，杨龙很可能是做了一些事，触到了曲广峰的逆鳞。 “饿不饿？请你吃个宵夜吧。” “好啊，但能不能不吃螺蛳粉？说真的，我有点吃不惯。” “哈哈，紫金八刀汤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店做得很正宗。” “这个可以有。” “那走吧，有点远，咱们开车去。” “好。” 曲广峰带着徐天佑找到了他的边三轮，两人开着摩托来到一个夜市。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但这个小小的夜市却依然十分热闹。 穿着警服的曲广峰带着徐天佑走向一个摊位，夜市里的人似乎都认识他，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到曲广峰带着人走过来，小摊老板堆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过来招呼，根本不用曲广峰点单，老板就将各种小吃端了上来，只要他这里有的，一样都来了一份。 小摊老板做的紫金八刀汤确实很正宗，徐天佑吃得很过瘾，就是天气太热，环境又有点差，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是大汗淋漓。 曲广峰叫了几瓶酒，他吃的不多，但喝得不少，徐天佑吃饱时，曲广峰已经干掉了大半瓶白酒。 这段时间里，两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吃饱了？” “饱了。” “好，我送你回家。” 曲广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酒壶，将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灌了进去，此时，他的手很稳，一滴酒也没洒出来。 曲广峰带着徐天佑离开，小摊老板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夜市外，曲广峰没有付钱。 回去的路上，曲广峰将边三轮开得飞快，他没有问徐天佑住在哪里，徐天佑也没说，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湖山仙居小区大门外。 小区门口两只巨大的孔雀雕塑，浑身反射着点点淡淡的微光，神秘而又诡异。 “行了，我不进去了，我穿着这身衣服会让人紧张，也省得你被误会。” “曲警官，你困不困？”徐天佑笑了笑问道。 “不困，我这人就是这样，喝了酒会更精神，呵呵。” “我也不困，要不我们去那边半山腰坐坐吧，吹吹风，你也醒醒酒。” “乐意奉陪，上车。” 徐天佑带着曲广峰来到了半山腰小平台，两人坐在亭子里，看着下方的湖山仙居，默默的抽着烟，曲广峰的目光变得有点迷离。 下方的湖山仙居，在星星点点的路灯映衬下，格外宁静而美丽。 “你真是命好，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像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也不可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我挺羡慕你的。” “我觉得曲警官其实是有能力住这样的房子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这么张扬罢了。” “哈！你小子！”曲广峰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徐天佑的肩膀，他力气用得有点大，拍得徐天佑的肩膀生疼。 “你不喜欢微微吗？她经常跟我抱怨，说你对她总是爱搭不理的。” “曲微还会跟你说这些呀？” “那可不是，微微她妈妈很早就抛下我们父女俩，跟了别的男人，家里就我跟微微两个人，我们感情很好的。 但因为我的工作性质，我俩经常见不上面。” “曲微很不错，也很漂亮，我挺喜欢的，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让我总是忍不住想气气她。” “哈哈，这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也是我宠的，不过，你不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跟你在一起时，我不知不觉间就会忘记你的年纪。” “可能是因为我的经历比较复杂吧，我觉得当警察挺不错，大家都很给面子。” “你小子是看不惯我吃饭不给钱吧？” “没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 “弱肉强食…”曲广峰掐灭了烟头，用力扔了出去：“弱肉强食我认同，但是，这个世界也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就拿那个卖紫金八刀汤的小老板说吧，他们那个夜市里经常有人收保护费。 以前，我只要遇到了，就会狠狠教训那帮人，也没少把他们抓进去。 可后来我发现，这没用，他们对着我时，自然是唯唯诺诺的，但只要我一离开，他们会变本加厉。 甚至到了后来，那些小老板都央求我，让我不要再管了，他们说，我不会一直守在那儿，但那些小混混会一直在，我一走，他们就会把在我这儿受的气，全发泄在他们身上。 不止那个夜市，其它很多地方都是这种情况。 怎么办呢？ 后来，我想通了，既然用正常方式解决不了问题，那么不妨顺着他们的思维模式去想办法。 于是有一天，我找到了那帮人的老大，我只对他们老大说了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 我说：那个店，是我罩着的。 从此以后，他们就没有再去收保护费了。 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公权力，太过于死板，而且有很大的滞后性，有太多漏洞可以钻。 那些违法乱纪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惧怕公权力，如果他们害怕公权力，就不会去违法乱纪。 他们真正害怕的，是黑道的规则。 我用公权力去维护店老板们的合法利益，他们不当一回事，但我把公权力转化成私权力时，他们就怕了。 曲警官秉公执法，帮助店老板，在这种情况下，曲警官只能做公权力允许范围内的事儿； 可是，当曲广峰罩着店老板时，他就没有底线了，与此同时，他手上仍掌握着公权力。 这就是区别。 我知道这样不符合规矩，但这样确实能有效的解决问题。 我相信你是认同我这样的做法的，说实话，你对付小混混的手段，同样也让我很佩服。” “谢谢，谢谢曲警官跟我说这些，我受益匪浅。” “没什么，有个人说说心里话很不错，很多事情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呵呵… 咦，那些人是什么人？都这么晚了，他们还在那片小树林里转悠…还牵着狗，这是在找什么呢？” 曲广峰略带警惕的说道，他突然发现下方小树林中，有不少人正搜寻着什么。 “哦，那是一家私人医疗机构，很高档，我想应该是有客人在小树林里丢了什么东西吧。”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有钱就是好，可以驱使这么多人没日没夜的为他们服务。” “是啊，我觉得曲警官迟早也会成为有钱人的，这个机会说不定很快就要来了。” “真的？那借你吉言了，呵呵！ 对了，以后没人的时候，或者我没穿警服的时候，你叫我曲叔叔吧，老是叫曲警官显得生分。 反正你也是微微的同学，这么叫我也没差。” “好的曲叔叔，今天有点晚了，改天我请你去我家坐坐。” “那挺好啊，我带着微微一起来吧。” “十分欢迎，天都快亮了，咱们回家吧。” “走！” 曲广峰开着摩托车将徐天佑又送到了小区门口，并掏出一张名片塞在了他手里：“你都叫我曲叔叔了，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麻烦，直接找我。” “好的”，徐天佑点了点头，将名片收了起来：“曲叔叔开慢点，注意安全。” 曲广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后开着摩托车离开了。 徐天佑又看了一眼圣莫丽医疗的方向，走向了自家别墅。 第127章 信息网 “天佑，为什么不说话？”皮条推了推徐天佑问道。 皮条在学校等了两天也没见徐天佑回来上课，于是给他打了传呼，把他约到了学校附近的小亭子里。 徐天佑来了后就躺在长凳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没说。 “我不是在听你说么？”，徐天佑换了一个姿势，懒洋洋的说道。 “那你给点意见啊，我是真没心思继续上学了。” “皮条，你说，你想跟我一起，难道你不害怕？我看你好几次都吐得那么厉害，你就不怕我是个变态吗？” “不怕！”皮条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我觉得你那样做，很对！我一直都想那么做，可我不敢。” “你居然是这样的想法…”，徐天佑有点儿意外了。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天佑，我看到很多坏人，随心所欲的作恶，却不会有任何后果，虽然有一小部分得到了惩罚，但远远不够，他们也不在乎！ 可那些被他们伤害的人，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这不公平！ 你那么做就很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那种滋味，他们才会知道害怕！”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徐天佑终于睁眼看了一眼皮条：“你很清楚，我这么做是犯法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为此付出代价，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所以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保护我？” 徐天佑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你保护，论打架，你跟我半斤八两，而且现在有野人他们了，不需要你了； 论开车逃跑，有红炮，我要你跟着干什么？帮我吃饭啊？ 而且，你还不敢杀人，我稍微弄的血腥点，你又会吐的天昏地暗，何必呢？算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不管你怎么打击我，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真这么想保护我？” “真的！” “那你回去上学”，徐天佑呼出一口气，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皮条，你想保护我，我很感动，但你用错了方法。 你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将来当官也好，当警察也好，都能为我提供更好的保护。你现在就跟着我这么混，谁保护谁还不好说。” “可我不想当官，也不想当警察…我讨厌这些人！” “那就干点儿别的，你可以为我做的事有很多。 我们要跟那些坏人对着干，必须让自己更强大，掌握更多资源，否则我们必输无疑。 皮条，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很难斗得过他们的，如果你真要帮我，那就好好学习，我需要你掌握更多的知识与技巧。 比如说，我们带回来的那箱钱里被放了追踪定位器，我拿这些东西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把它们毁了。 我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这些东西，我们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果你学习了更多这方面的东西，这种情况就可以避免。甚至可以破解掉那追踪器，反向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又比如说，我想干掉那座半山寨，可看过他们的防御方式和人员配置后，我束手无策，我需要有人为我提供参考，为我出谋划策。 皮条，你现在能做到这些吗？你不上学了，跟着我混，能学到这些吗？ 皮条，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我们要对付的那些人不是普通人，想要干掉它们，我们必须也让自己变得不普通，变得比他们更强。 我很明白这些道理，但我现在真的抽不出精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你如果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就比你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有用得多。 所以，你不但要继续念书，而且要加倍努力，有针对性的学习更多知识，这样对我的帮助才是最大的。” “可是天佑，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挂的，如果危险真的来了，你就算在我身边也不见得就能帮我挡住，搞不好还白搭上一个，到时候连个帮我报仇的人都没了。 而且 ，我想你也感觉到了，我现在那个家很不简单，别的人想搞定我，同样也没那么容易。 这段时间我是真的体会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同时也意识到，照我们现在的做法，是杀不绝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的，我们杀掉一批，他们很快又会补充一批；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把他们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是等级更高的战场，我们如果不掌握足够的知识与资源，甚至连进入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我已身处局中无法挣脱，我更需要一个局外人帮我出谋划策，帮我补足短板，我们这几个兄弟中，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 我总不能让野人去念书吧，他念个锤子！你说对不对。” …… “我明白了…”许久之后，皮条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我会加倍努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行啊，你说。” “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许瞒着我，我如果要跟着，你也得带着我。” “好，我答应你。” “不许耍赖！” “我耍过赖吗？” “那倒没有…我走了，我去上课！”皮条从长凳上跳了下来，背起书包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后又回过头说道：“天，。慧慧问了我好几次了，我该怎么跟她说？” “你跟他说徐志刚还没回来，他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为什么要骗慧慧？” “因为你说得对，我跟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就让她慢慢的忘了我吧。” …… “好吧”，皮条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身离去。 徐天佑再次闭上双眼，想在亭子里小眯一会儿，可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太热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徐天佑眉头紧锁，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人，不是武器，也不是钱，而是一张全面而高效的情报网。 到现在为止，他对南城市的了解根本不深，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了解，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湖山仙居和十三中附近一带； 认识的人，可动用的关系，更是约等于无。 丁萍和徐蓁蓁能提供非常大的帮助，但徐天佑根本不想找她们，至少不能只靠她们，如果只能依靠她们，那就太被动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建立起一张属于自己的信息网，他交代给红炮和野人的任务，实际上也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可这样太慢了，要将这样的一张信息网从头到尾，一步步建立起来，必然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耐人寻味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曲广峰突然再次出现。 经过昨夜一番交流，曲广峰等于是向徐天佑交了底，他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他很愿意与徐天佑，或者说与徐家，建立某种利益同盟的关系。 这对于徐天佑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瞌睡刚上来，曲广峰就把枕头递过来了。 曲广峰是个警察，而且是本地人，已经在湖园派出所干了很多年了，如果有他帮忙，在信息与情报这一块，可以说与以前有天壤之别。 但曲广峰能相信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不可轻信，只能互相利用。 “这个曲广峰，究竟又是什么人呢？…”徐天佑的眉头越皱越紧。 第128章 蓝图 徐天佑脑海中一直有一张南城市的蓝图，他一直在努力填充蓝图中的信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张蓝图依然残缺得厉害。 徐家在南城市，应该算一个很高级的势力，能量巨大且背景神秘。 洪楠那伙人则是另一个高级势力，他们至少与徐家是势均力敌的；叫驴、皮筋强、红姐这帮人，大概率是洪楠的人。 但这里有一个疑点：杨龙。 徐天佑刚刚来到南城市时，第一天到十三中上学，杨龙就已经等在校门口要找他麻烦了。 “杨龙是皮筋强的人，皮筋强是洪楠的人，他们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找我的麻烦呢？难道说，还有其他的人可以控制他们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找一个高中生的麻烦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皮筋强这种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通过一些手段，让他们做个顺水人情，完全不是问题。 会是曲广峰指使的么？ 有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小，曲广峰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曲广峰让皮筋强故意为难徐天佑，然后他再站出来帮徐天佑解决问题，这等于是一份见面礼，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徐家。 同时也可以以此试一试徐家的深浅，徐家如果反击，死的也是杨龙和皮筋强那帮人，这些人死了，曲广峰巴不得。 而且，杨龙还和曲微搞得不清不楚的，事后把他弄死，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会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曲广峰就只是一个投机者，一个不择手段想结识权贵，拼命往上爬的人。 这样一来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 徐天佑很想相信这就是真相，但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仍有不少疑问还无法解决。 比如曲广峰是怎么知道他要去十三中上学，并且早早安排了杨龙在那儿等着的。 除非，他和丁萍是存在联系的，他昨天表现出来的攀附欲望只是在演戏，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将与丁萍的联系合理的表面化。 徐天佑看向了天空，阳光很强烈，眼前一片雪白。 现在回想起来，丁萍等人对他的态度有过几次明显变化，每一次变化，都是因为他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第一次，他用一种极度危险的方式吓退了杨龙，那天回家后，丁萍等人的态度立即有了明显的改变； 第二次就是他弄死了锯木厂里的那个人，从那时起，他有了进入地下室的资格，徐蓁蓁也开始了对他的训练； 第三次就是这次从银山镇回来，丁萍立即就提了转学的事。 丁萍安排他去康桥国际学校上学，理由当然不仅仅只是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康桥国际学校是一个权贵子弟集中的地方，那些学生背后都站着一票势力，丁萍把他弄到那里去，很可能是想帮着他尽快弄清楚整个南城市的势力分布。 这个可能性也很大，有一种强行将他送入高级战场的意味。 “特么的，你们这是在养蛊啊？”徐天佑恨得牙痒痒：“行，可以，很好！要这么玩儿是吧？老子陪你们玩！” 徐天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到不远处的电话亭买了一张ic卡揣进了兜里。 这是皮条建议的，平时有事没事就买张ic卡，等到关键时刻随便拿张出来用，这样就更难被追查到。 皮条这小子，还是挺机灵的。 买完ic卡，徐天佑干脆找了个偏僻的电话亭，拨打了东兴村村委的电话。 小黑叔还等着他的消息呢，必须给个交代。 村委的人去叫小黑叔去了，估计需要一点时间。 徐天佑挂了电话，抽了根烟，又在周围晃了一圈，换了电话亭以及ic卡，再次拨打了东兴村委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另一头传来了小黑叔的声音：“是谁找我？” “我，天佑。” “哦，是你，太好了！你们都还好吧？” “都好，谢谢小黑叔关心。” “那我拜托你打听的事…” “打听到了，电话里不太好说细节，我讲讲那边的大致情况吧。” “好的好的，你讲。” “崇右那边有个银山镇，银山镇镇长叫熊亮，派出所所长姓焦，一个开赌场的，道上的人都管他叫边哥，还有一个叫瘸子的。 这四个人是一伙的，他们是你要找的人。” “好，很好！谢谢！太谢谢了！”小黑叔的声音十分激动。 “但很不巧，这些人都出事儿了，听说被一帮外来的人干掉了，都死得挺惨的，现在银山镇群龙无首，乱得很厉害。” “……！” “不过我觉得吧，银山镇是他们很重要的一个节点，他们还费了很大的功夫，在深山中占了一个寨子，可见他们是有长远的打算的。 所以我觉得，这些人一定会卷土重来，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把银山镇的势力建立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 “银山镇并不大，他们这一次死了这么多骨干，不大可能全部从银山镇当地选拔，最有可能的是，从其它地方调人过去。 或者，他们已经调了人过去主持大局了，但人一定不会太多，还需要调动一些人手作为辅助，如果他们调来的辅助人手是从国外来的，走水路将是首选。 山路太难走了，我走过一次，十分艰难，而且要花费许多时间，走水路会快得多，也舒服的多，您觉得呢？” “我明白了！谢谢！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小黑叔终于再次激动起来。 “不用谢，互相帮助而已…小鱼妹还好吧？” “挺好的，这孩子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她的户口也办好了，放心吧。” “那就好。” “如果有可能，让她爸爸常过来看看吧，这孩子晚上总是偷偷躲着哭，她爸爸多来看看，总会好一点的。” “好，我想她爸爸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看她的，小鱼妹的爸爸是跟我一起去的，他过去后，小黑叔可以向他询问详细情况。” “好的！好的！你如果有空，也过来看看，我要当面谢你。” “好，我只要有机会一定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也有一些事想请小黑叔帮忙。” “你尽管开口。” “行了，先聊到这里，其它的见面再说。” “见面再说，再见了！” “再见。” 徐天佑挂断电话，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个车队气势汹汹的开了过来，清一色的黑色奔驰车，每辆车都擦得油光锃亮，他们靠近徐天佑时，居然缓缓停了下来。 徐天佑双臂环抱，不动声色的握住藏在腰间的手枪，打开了保险。 领头的奔驰车降下玻璃，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白衬衫、黑西装的人伸出头来：“小兄弟，请问先锋村怎么走？” 这人的口音不是南城市这边的，徐天佑却格外熟悉，他应该是个香港人。 “对不起，我不清楚，我也是外地来的，不熟悉这里。” “哦，那你知不知道江南区往哪边走？” “这里是新宁区，江南区在西南边。” “那我们走反了…多谢小兄弟！”那人笑了笑后升起了车窗。 车队缓缓开动，调转方向向江南区而去。 直到车队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徐天佑才终于解除了警戒：“特么的，这又是哪儿来的牛鬼蛇神啊……”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打了一台车向湖山仙居而去。 第129章 高级战场 南城市城北区，富盈山庄 洪楠看着摆在桌上的八个定位器，表情阴郁：“阿西，你说，这个徐天佑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洪总，不好说啊…”一旁的阿西低着头小声说道。 “有没有查到他的信息？” “没有，我已经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去找了，根本没人听说过这个人。” “没这个人！”洪楠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徐天佑根本就不是南城市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不！我反而觉得他就是南城市的，而且他很早就盯上了我们！”洪楠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阿西，你还记得大粒仔吗？” “洪总的意思是说，这个徐天佑就是杀大粒仔的人？” “很有这个可能！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调查这件事时，阿红说那个莫黛，曾经接待过一个很年轻的人，她对那个年轻人的样貌描述，就很像这个徐天佑！ 徐天佑很可能是因为莫黛才弄死的大粒仔，而且那一天，他很可能看到了圣莫丽的救护车，这才盯上了他们。 我想，他很可能认为圣莫丽是我们控制的机构。” “是哦！洪总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可能是他！洪总你记忆力真好，阿红讲了那么多，你居然都记得！” “哼哼，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记忆力不好怎么混？阿西你说，这个徐天佑，为什么要把定位器扔在圣莫丽，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觉得他是在向我们宣战！” “宣战？一个藏头露尾的人，一个在南城市默默无闻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宣战？…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个徐天佑的行事风格确实很张狂！ 是个人才啊，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惜了，现在有点难以转圜了，他既然要战，那便战吧，我倒要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阿西，莫光友是怎么说的？” “他让我们赶紧把这件事摆平，不要影响他做生意，如果徐天佑给他们造成了损失，我们必须做出补偿。” “呵呵！莫光友也够狂！”，洪楠冷笑道。 “这个…洪总，我觉得莫光友那边，我们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得罪，毕竟他身边有caos…” “caos？不就是仗着钱多么？钱，老子也有！ 这么多年了，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在干，大头却是他们拿，现在出了事儿，还好意思跟我们提补偿！哼哼！” “洪总，我们不能冲动啊，毕竟莫光友那伙人的背景实在太神秘了，而且他们还有很深厚的政府关系，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就发发牢骚而已！” 洪楠烦躁的摆了摆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难斗地头蛇啊… 这样吧，你派一组兄弟去圣莫丽附近守着，只要那个徐天佑敢出现，弄死了再说。” “好，我马上去办。洪总，这件事…要不要跟上面说一说？” “有什么好说的？！”洪楠瞪了阿西一眼：“南城市是我们的地盘，我们都搞不定，上面能有什么办法？” “可上面已经知道了啊，定位器的位置还是上面第一时间确定的。” “行了行了，那你简单跟上面说说吧，让他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搞定的”，洪楠极度不耐烦的说道。 阿西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他很了解洪楠，洪楠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他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比较镇定，这一次的反应，明显有些过于强烈了。 ---- 圣莫丽医疗，莫光友办公室 轻微的电话铃声响起，莫光友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马上飞快的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台卫星电话。 看了看来电显示，莫光友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莫！” “盖塔诺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莫，詹先生和康先生已经抵达南城市，他们会很快在南城市安顿下来，然后会尽快开设一家商务会所。 在此期间，他们可能会联系你，向你寻求一些协助，你要尽力而为。” “是！” “他们的会所建成后，你必须将掌握的全部资源与他们共享，不能有所保留。” “是！” “以后，南城市的主要活动都由他们来负责，你将另有安排。” “盖塔诺先生…我…我是做错什么了么？”莫光友神情惶恐的问道。 “你做错了什么，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同时你也应该清楚你在南城市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 莫，钱是一个好东西，你赚钱，我们并不反对。所以一直以来，赫尔墨斯大人对你与人鱼帮之间的交易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你们的交易却出了问题，还将麻烦和危险引到了圣莫丽。 也就是说，你因为赚钱而影响到了水仙计划的进展。 对此，赫尔墨斯大人很生气。” “盖塔诺先生，是我不对！请您帮我在赫尔墨斯大人面前说说好话，我一定痛改前非，尽快摆平麻烦，并结束与人鱼帮的合作，全心全意的推进水仙计划！ 请赫尔墨斯大人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转告赫尔墨斯大人的，但我觉得你很可能得亲自过来向他解释。” “好，我会尽快过去向赫尔墨斯大人解释的！”莫光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无需尽快，你什么时候过来，赫尔墨斯大人会通知你。” “好，我等待着赫尔墨斯大人的召唤！”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留意。” “盖塔诺先生请说。” “几天后，会有一个叫小安德森的年轻人抵达南城市，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应该是康桥国际学校，你，派两名caos过去暗中保护，一定要保证小安德森的安全。 他身边很可能也会有caos跟随，如果遇到，及时表明身份，不要误伤自己人。”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办好的！” 盖塔诺挂断了电话，莫光友瘫在了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 与此同时，徐天佑回到了湖山仙居，今天别墅中特别安静，所有人都不见踪影，包括那个如同幽灵般的波叔。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来到自己房间，拿起那台从来没用过的cd随身听，取出一张刚刚买回来的cd碟片放入了其中，然后戴上了耳机。 没等他按下播放键，腰间的传呼机震动起来，拿起传呼机一看，上面有一条留言信息： “老大，事情办妥了，我们正在返回的路上，大家都很好，放心吧！” “呵呵，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徐天佑微微一笑，放松的靠在了椅子上，将脚撩上桌面，摁下了cd机的播放键。 熟悉的旋律终于再一次响了起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第130章 夜鹰 在崇右延绵不绝的群山之中，隐藏着许多山路，名气比较大的有三条：长岭古道，蛮山古道，风泉古道。 其中，风泉古道是最古老的一条山路，在很久以前，它是岭南通向安南的重要通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更便利的公路修通后，风泉古道就彻底隐没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此刻，沉寂了许多年的风泉古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大约有二十来人，每个人都控制着几匹骡马，骡马都驮着沉甸甸的物资。 月黑风高，队伍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是披荆斩棘，沿着风泉古道向东北方而去。 夜色虽深，但密林中依旧湿热。 那些驱赶骡马的人都穿着深色迷彩服，浑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谨慎的眼睛；他们背上都背着枪，缠在身上的子弹袋鼓鼓囊囊的。 没人说话，安静中透着紧张。 突然，一声凄厉的夜鹰叫声在距离队伍不远处的山梁上响起，穿迷彩服的人立即停下脚步，纷纷端起武器对准了叫声传来的方向。 气氛越发凝重，众人等了许久，并没有意外发生。 领头的人拿出夜视望远镜，向叫声传来的方向观察了许久，同样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他放下望远镜挥了挥手，其余人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武器重新拉住骡马的缰绳，继续赶路。 又是一声夜鹰叫声响起，这次隔得很远，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回声。 领头的人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只夜鹰已经飞远了，他松开了握着枪柄的手，跟在了队伍最后方。 领头的人不知道的是，夜鹰的叫声一直没有停止，从一个山头传到另一个山头，一直向风泉寨方向传了过去。 风泉寨 竹楼中，大长老和三长老围坐在火塘边，大长老端着竹杯喝着茶，三长老举着烟斗抽着烟。 “大哥，好久没见你搞出这么大阵仗了…”三长老吐出一个烟圈，面带微笑的说道。 “是啊，日子过得可真快，一晃眼，五十年了吧…”大长老同样微笑着说道，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沟壑纵横。 “教训教训他们也好，要不然啊，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绝了。” “不只是教训，这次，我们要把那些人斩尽杀绝”，大长老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半点变化。 三长老微微一愣，但很快双眉一扬：“你的意思是说，这帮人不只是冲着我们的娃娃们去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藏在大山里的那支队伍？…” “嘘！” 大长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事儿，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不要说出口！” 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们就这样孤守在大山深处，看着让人心疼，也不知道还要藏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容易啊！” “是啊！”三长老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是太不容易了…如果那群人真是冲着他们去的，那就该死！ 这些人也真是的，什么主意都敢打，也太小看我们了！如果我们任由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任意妄为，那我们五十年前的血就白流了！” “是的”，大长老点了点头：“我们要是还装聋作哑，娃娃们要看不起我们了。 老兄弟，我们这次也要让那些小娃娃们看看，在我们这些老骨头没死之前，还轮不到他们去拼命，呵呵。” “嗯，是这个道理！”三长老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苦丁如旋风般冲进竹楼，右手抚胸小声说道：“大长老，三长老，他们来了！确实是走的风泉古道！” “能确定是他们的人吗？”三长老抬头问道，他的目光异常明亮。 “确定！他们的服装和武器都跟半山寨那些人一模一样，而且领头的那人，脖子上有跟半山寨里的人同样的纹身。” “很好，你去通知蒙山，准备动手，要注意安全”，大长老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好！”苦丁点头应是，又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唉…”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三长老在地上敲了敲烟斗，也站起了身来。 “大哥，你还是不要去了，我过去就可以了”，三长老一边收起烟斗一边说道。 “还是得去看看的，说不定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战斗了。” “哈哈！好，那就一起！” 三长老大步上前，牵起大长老的手，扶着他走下竹楼；一队背着弓箭，箭蒌里插满箭矢的中年壮汉立即拥了上来，将他们护在中间。 ---- “15号哨位呼叫！15号哨位呼叫！有紧急情况！” 211工程部指挥中心突然收到了15号哨位的紧急呼叫，15号哨位距离叫哥龙半山寨很近。 难道那边又出事儿了？！ “收到，讲！”074立即按下了通话键。 “半山寨附近有很多山寨村民聚集，人数很多！我看到的就有苗寨、壮寨的人，还有彝寨的人… 不对！不止这些！ 侗寨，瑶寨，水寨，仡佬寨…不对！九山十八寨的人好像都来了！来了好多人，至少有五六百号人了！他们都带着武器！… 不好！我在队伍中看到了祭司…是大祭司！九山十八寨的大祭司！” “什么？！”074大惊失色，听15号哨位的描述，九山十八寨的百姓像是要去攻打半山寨！ “怎么办？九山十八寨的百姓们真要去打半山寨，一定会吃大亏的！”一旁的133也是吓了一大跳。 “冷静！咱们不能乱…这不对啊！照理来说九山十八寨的大长老不该这么莽的才是，他如果是这么冲动的人，早就该带着人杀到银山镇去了…” “那他们现在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另有隐情？” “难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074抓起了通话器：“我是074，我命令：所有外围哨位立即向半山寨移动，寻找合适的狙击位，如果百姓们真的冲击半山寨，你们立即开火，打掉敌人的火力点！” “是！” 074放下通话器，又转向了133：“集合部队吧，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那我们干脆出去把这颗钉子给拔了！” “那我们岂不是也暴露了？” “没办法，我们总不能看着这么多百姓们去送死吧，执行命令，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是！” ---- 风泉古道边的一个小山头上，众多山寨首领正在向大长老行礼，大长老和三长老微笑着一一点头回礼。 “云雀，都准备好了吗？”大长老看向一个穿着彝家服饰的中年美妇人问道。 “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一头钻进来呢！”云雀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云雀是狼王寨寨主，也只有在两位长老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种小女人模样。 大长老转向了蒙甘：“蒙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半山寨那边吗？” “我是被大祭司她老人家赶到这边来的，她老人家怕我控制不住局面”，蒙甘低头抚胸说道。 “呵呵，原来大祭司也坐不住了呀…也好，有她在那边看着也好”，长老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两声猫头鹰叫声，云雀立即精神一振：“大长老，那群人已经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了。” “再等等吧，让他们再往前走一些，这一次，一个也不能放跑！” “好！”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敌人到位，过了好一会儿，三声猫头鹰叫声传了过来，大长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开始吧！” 云雀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短竹笛放到了唇边，一声清亮的笛音划破了群山的夜空！ 第131章 巫舞 “戒备！” 听到笛声的首领一声高呼，全副武装的队员立即松开骡马的缰绳，匆匆找到掩体，对着各个方向端起了手中的武器。 万籁俱寂！ 这一刻，密林中安静得可怕，就连细微的虫鸣鸟叫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精神高度紧张的武装人员只能听到骡马时不时喷出的响鼻，以及自己节奏不断攀升的心跳声。 5秒…10秒…20秒。 一分钟过去，没有任何事发生。 可所有武装人员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笛声响过后的这种异样的安静，显然意味着危险正在黑暗中悄悄逼近。 一片厚厚的云朵突然飘了过来，遮挡住了空中的明月，密林中变得越发黑暗了。 “啊！……” 一名武装人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本就处于高度紧张下的众人立即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哒哒哒…… 成片的枪声响起，密林跟着枪火疯狂闪烁，犹如恶魔飞快的眨动着眼睛！ “停！都停下！”首领放声大吼。 他已经注意到，发出惨叫的那名武装人员并非是遭到了人的袭击，袭击他的是一条银环蛇。 此时，这条银环蛇正从那人的裤腿里钻出来，并飞快的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枪声终于停止，并非是首领的命令起了作用，而是几乎所有人都打空了弹匣。 首领牙关紧咬，刚想上前去看看惨叫那人的情况，却突然听到一声细微且尖锐的破空声。 首领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一仰，一支羽箭擦着他的鼻梁飞过，消失在了黑暗中！ “十一点方向！照明弹！”惊魂未定的首领大声下达了命令。 枪声响起，几名弹匣里还有子弹的武装分子按照首领指示的方向开枪乱射，其他人则飞快的更换着弹匣。 “啊！”…… 砰！砰！ 第二声惨叫响起，准备发射照明弹的武装分子一瞬间被数支利箭射中，发出惨叫的同时，手上失去了准头，两发白色照明弹都射偏了方向，落进了前方的密林之中。 照明弹的光线虽然被草木遮挡了绝大部分，但终究是有亮光了，看清楚周围环境后，武装分子们头皮都快炸裂了。 好多蛇！附近地面上几乎铺满了各种毒蛇！ 银环蛇、金环蛇、竹叶青、圆斑蝰，还有两条眼镜蛇夹杂在其间，它们已经高高竖起了身子，不断吐着猩红信子！ 更要命的是，蛇群在照明弹强烈的光线刺激下，明显躁动起来。 枪声再次不受控制的响起，几名刚刚换好弹匣的武装分子浑身颤抖着扣动了扳机，扫射地面上的毒蛇群。 鲜血飞溅，断肢扭动，可是用处不大！武装分子们又打光了弹匣，却没能杀死几条毒蛇。 血腥味和硝烟味儿彻底激怒了蛇群，一条几乎已经直立起来的眼镜蛇突然飙射而出，一口咬在了一名武装分子的脖子上。 武装分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叫，伸出手想拽掉眼镜蛇，可脚下一滑倒在了地上，十几条毒蛇立即张开大嘴扑了上去。 武装分子在地上惨叫着、翻滚着，很快便再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箭如雨下！ ---- 叫哥龙，半山寨 一个大胡子飞快的冲上塔楼，一把抢过望远镜向风泉古道方向看了过去。 隔得太远了，大胡子不可能看到那边的具体情形，夜视望远镜也被照明弹发出的光亮闪得一片雪白。 “是风泉古道的方向！一定是出事了，快！快联系他们！” 大胡子下达了命令，立即有人拨打卫星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 “接着打！”大胡子咬着牙再次命令道。 电话终于接通，可对方才说了一个字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电话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然后就是一片嘈杂！ 枪声、惨叫声以及歇斯底里的呼喊声糅杂成了一片！ “不好，他们遭到攻击了，快！快集合两个小队过去增援！” “是！” 呜~呜~ 半山寨的队伍还没来得及集合，山寨外的山岭间却突然传来了沉重而苍凉的号角声，紧接着，远处的山顶上突然亮起了火光！ 大胡子立即举起望远镜看向了火光发出的位置。 对面山顶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一群穿着华丽服饰的人手牵着手，正围着篝火舞蹈； 篝火旁搭了一座石台，石台上，一名穿着红衣，戴着面具，头上插着许多华丽羽毛的人，正将一把翠绿的手杖举过头顶。 刹那间，群山似乎活了过来，半山寨外的树林和灌木都开始轻微摇摆起来！ 呜！ 又是一声号角声响起，这一次，沉重而苍凉的号角声中，隐隐藏着一丝肃杀之意。 一股寒意从大胡子的心底直冲脑际。 “不要出去增援了，叫外面塔楼的兄弟们赶紧回来！关闭寨门！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全面戒备！快快快！ 那是蛮子的大祭司！大祭司带着九山十八寨的蛮子来寻仇了！快！” 大胡子放声大吼，半山寨也立即骚动起来。 ---- 风泉古道 所有骡马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押送的武装人员也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八九个人正不顾一切地冲向叫哥龙半山寨方向。 “啊！” 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惨叫声的是一阵枪响，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叫。 首领忍不住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跑在最后面的一个武装分子被两只恶狼从背后咬住了脖子，他吃痛之下扣动了扳机，射倒了跑在他前面的两名同伴。 马上又有几只饿狼从侧面山坡上冲了出来，扑向了倒在地上的那两人。 直到此时，他们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首领肝胆俱裂，再也顾不上回头观察，扭头向前狂奔而去，在他身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也衰落了下去。 又是一声惨叫，还夹杂着隐约的金属撞击声，这一次首领没有回头去看，他认得这个声音，这是重型捕兽夹触发时发出的撞击声。 踩中陷阱的同伴已经没法救了！ 这种捕兽夹一般是用来抓野猪的，强壮的野猪踩中这种捕兽夹都会被夹得皮开骨裂，别说是人了…… 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首领仔细一看，立即双腿一软。 树上有两个竹架子在摆动着，竹架子上布满了尖锐的竹刺，竹刺上挂着两名同伴，他们的肚子还在微微起伏，瞳孔中的光芒还没有完全散尽！ “不能再这么逃下去了，再这么逃下去，一定会死得更加凄惨！” 首领强忍住心中的恐惧，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右前方刚好有一片巨石组成的石林，躲到那片石林中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跟我来！快！”首领一声大吼，根本来不及去管其他人，自己一马当先冲向了石林。 剩下的三名武装分子也顾不得多想，屁滚尿流的跟在了首领身后。 ---- 叫哥龙半山寨 半山寨寨门紧闭，所有武装人员都已经就位，扼守住了险要位置，，守山寨外塔楼的武装分子也已经全部撤了回来。 大胡子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风泉古道方向的照明弹已经熄灭，密林再次被黑暗笼罩，那边传来的枪声已几不可闻！ 大胡子看向了山寨外，山寨外的密林中隐隐绰绰的，似乎到处都隐藏着人，可却没有一个人显露身形。 对面山顶的篝火越来越明亮，围着篝火舞动的人们，动作越来越激烈，火光映照出来的阴影在山岭间晃动，若鬼魅降临！ “这帮蛮子究竟要干什么？！……” 大胡子一掌狠狠拍在了塔楼护栏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终于汇成了一股，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第132章 困兽 一块巨石凹陷处，首领和仅剩的三名武装人员全部挤在了里面，他们换好弹匣，透过巨石的缝隙紧张的向外观望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易守难攻，尽管他们四人已几近绝望，但毕竟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稍稍缓过神来后，他们心底又生出一股戾气。 今夜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四人神经紧绷到极致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咻咻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飞了过来。 由于巨石的遮挡，这些东西并没有砸中他们，而是全都砸在了巨石之上，并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四人赶紧护住头，可砸过来的东西没有爆炸，反而溅射出一些不明液体。 首领感觉到有几滴液体落在了他的手套上，他赶紧收回手仔细看了看，液体很粘稠，散发着淡淡的琥珀色光芒，还有一股浓郁的甜香之气。 “这是蜂蜜？……” 首领的眉头刚刚皱起，又是几声咻咻声传来，又有几个东西砸在了巨石上。 四名人武装人员还没来得及思索，成片的嗡嗡声响起，一大群通体漆黑，个头有食指大小的野黄蜂如同乌云般升起，扑向了藏在巨石凹陷处的四人。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撕裂了夜色下的密林！ 不知过了多久，喧闹了许久的密林终于回归寂静，一支支火把亮起，背着各种武器的壮年寨民举着火把，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 大长老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的爬上了巨石顶端。 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原本藏在这里的四名武装分子在野黄蜂的攻击下，没头没脑的冲了出去，最后都倒在了附近的灌木丛中。 “大长老！”蒙甘劈开一片灌木丛，慢跑过来将武装分子首领的头颅放在了大长老脚下。 “大长老，你看！” 云雀也带着一队人跑了过来，他们怀里都抱着一些长短不一的东西，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大长老伸出手掌，站在他身旁的苦丁立即将一把小刀放在了他掌中。 大长老用小刀划开油纸，立即有金属光泽透了出来。 是武器！ 大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头行动，将各种形状的油纸包都划开来检查了一番。 物资很丰富，除了枪支弹药外，还有不少食品、药品以及生活用品。 “大长老，他们运送的东西已经基本上在我们手里了，还有两匹马受惊跑到山谷里去了，猪牙和青石正带着人在追，应该很快就能追到。”云雀补充了一句。 “好”，大长老轻轻的点了点头：“给大祭司他们发信号吧，告诉他们，我们这边已经得手了，他们可以退了。” “好！”苦丁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向山顶跑了过去。 “大长老，这些物资怎么办？”云雀盯着大长老问道，眼神明亮。 “你想带回山寨分了，对不对？”大长老微微一笑，嗔怪的瞪了云雀一眼：“不行啊，孩子，这些东西，绝不能带回山寨。 这样吧，把东西都集中起来，运到风泉寨南边那个峡谷里去藏好。” “大长老，那里的路很难走，要费很大的力气呢，为什么要把东西藏在那里？” “呵呵，路是比较难走，这说明很好埋伏，只要把峡谷入口一封，没人能逃得出来。” “我明白了！”云雀眼睛一亮：“大长老的意思是，半山寨的人一定会来找这些东西的，他们如果找到峡谷里，我们就再杀他们一轮！” “是的，希望他们有手段，能找到吧。” “大长老，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 “你呀…你几个孩子都能上山撵野猪了，自己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行吧，交给你了。” “哈哈，谢谢大长老，我一定会办妥！我们走！”云雀一挥手，一群人呼啦啦的跟着她离开了。 苍凉而又沉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传向了远方的山峦！ ---- 大胡子放下望远镜，脸上写满了忧虑。 对面山顶的火光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飞快的熄灭了，山寨外的丛林也同时恢复了寂静。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压在众人心头的恐惧却越发浓重了。 九三十八寨的大祭司都出现了，可他们却没有发动攻击，这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说明，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半山寨，而是风泉古道上为半山寨运送补给的队伍。 那么多人聚集在半山寨外的密林中，根本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出去救援的！ “这帮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大胡子心里直发毛。 有半山寨为依托，加上他们武器精良，九山十八寨来再多人也不可能攻破山寨，可是，一旦九山十八寨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他们这些人就得全部困死，饿死在这儿！ 冲出去跟他们打丛林战？不可能的！ 大胡子没傻到这个地步，一旦进入丛林，他们这点人很快就会被大山吞噬得一干二净，运送补给品队伍装备并不比他们差，可这些人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马上联系总部，告诉他们，我们这边…麻烦大了！…”大胡子内心一声长叹，下达了命令。 ---- 211工程指挥部 “干得漂亮！”，074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哈哈哈！不愧是上过战场，打过小日本的大长老！干得太漂亮了！ 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这帮家伙这下麻烦了，哈哈哈哈…” “是啊，真没想到！ 这一步，把整个棋局都走活了，这些人肯定会联系上面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联系过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动手了，想什么时候打掉他们都行！”一旁的133也是满脸欣喜。 “哈哈哈，是啊，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074哈哈大笑：“不过，再等等吧，毕竟这场仗是大长老带着人打下来的，我们不能尽想着摘桃子； 我也很想看看大长老他们接下来究竟会要怎么玩，我们在暗中配合就好，能不暴露…还是不要暴露吧！” “你说的对，唉…这伙人也真是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 第二天一大早，丁萍等人仍然不见踪影，徐崇华倒是回来了，他很开心的招呼徐天佑吃早饭，并亲自为他盛了粥。 看得出来，徐崇华今天的状态格外轻松。 徐天佑心中暗叹，一声不响的吃完了早餐，回房换了身衣服，刚想出门时又被徐崇华叫住了。 “志刚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出去散散心。” “哦，散心好”，徐崇华点了点头：“那你下午会回来吗？” “我不确定。” 徐天佑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待在这个家里就浑身难受，野人和红炮他们虽然已经回来了，但还没有告诉他联系方式，应该是还没有安顿好。 “这个…你最好赶在下午四点左右回来吧，阿萍一大早给我打了电话，她让我跟你说，今天她要带你去跟几位朋友共进晚餐，她大约会在四点半左右过来接你，呵呵。” “我知道了”，徐天佑点了点头，头也没回的出了门。 “这么快就要带我去见人了？…见的究竟是什么人呢？…”徐天佑一边走向车库，一边默默的想着。 第133章 老师 徐天佑骑着摩托车直奔新华书店。 昨天徐蓁蓁给他讲了很多内容，简直可以说是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gps全球定位器、短波电台、电子密码锁破解、闭路电视入侵及控制系统、电梯入侵及控制系统、警报系统入侵诱骗器，可以连续工作十几年的微型窃听器等等。 这些东西，徐天佑听都没听说过，可徐蓁蓁却如数家珍，密密麻麻的电子电路图以及工作原理图，看得徐天佑头皮发麻。 徐蓁蓁滔滔不绝的讲了近一个小时，可徐天佑根本没听懂几句，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极强的危机感。 徐天佑不可能让徐蓁蓁从最基础的原理讲起，就算她愿意也没有这个时间，20多天后她就要离开南城市了，如果再加上一些准备时间，可能也就10来天了。 这意味着关于这一部分内容的学习，只能靠他自己解决。 新华书店里关于电子电气类的书很多，摆了整整两大排货架，徐天佑随手拿了本翻了翻，越翻心里的烦躁越旺盛，索性又离开了新华书店，开着摩托车在街上乱晃起来。 劲风扑面，渐渐吹散了徐天佑心中的阴霾，也吹开了他的思路。 很多东西没必要掌握全部原理，知道一个大概，并且能使用，足够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徐天佑深知自己没这方面天赋，如果将大把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那就真的玩不动了。 这属于本末倒置！ 更何况，他已经成功忽悠了皮条，希望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吧…… 想到这里，徐天佑的心情终于慢慢好转，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猛然间闯入了他的视野。 徐天佑赶紧拐了个弯，将摩托车停了下来。 “世界真是好小啊！真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哈！”徐天佑咧嘴一笑，悄悄跟在了那道身影身后。 “阿查，你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么快就逮到你了吧，就问你怕不怕！” 前方的查辉行色匆匆，不多时就拐进了一个院子。 “二医院？！你该不会是个医生吧…应该不是，完全不像，估计是来看病的”，徐天佑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查辉对二医院非常熟悉，他在楼道里飞快穿行着，这让徐天佑跟起来有点儿累，不多时，查辉冲进了一间病房。 “心血管内科住院部…原来是有亲人病了，这就不好打扰了…”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又看到查辉从病房里冲了出来，一脸焦急的小跑着向医生办公室而去。 一名年轻护士从病房里追了出来，她呼喊着查辉，可查辉完全置之不理。 “查老师！这家伙居然是个老师！这不大可能吧…能手搓机枪的老师，不多见啊。” 徐天佑知道窥探他人隐私很不好，可又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疯狂滋长的好奇心，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还是走向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查辉显得非常激动。 “医生，你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你跟我说没钱做不了手术，现在我把钱筹到了，你又说要监护人签字！…… 好，我来签字了，你又说我签字不行，必须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可病人的直系亲属都跑了啊，你让我上哪儿找他们签字去？！……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这孩子我要定了！她就是我的孩子！…… 领养手续已经在走流程了，你怎么这么死板？！…… 不符合规定？怎么不符合规定了？！出了事我来赔命好不好？！…… 不要激动？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激动？孩子现在这么痛苦，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激动？！……” 查辉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暴躁，也许是怕闹出事儿来，一名医生带着两名保安冲进了办公室。 之前追着查辉的那名小护士吓得跑了出来，可能是跑得有点急了，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徐天佑伸手扶住了。 “护士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长这么漂亮，万一摔到了，男朋友还不得心疼死？！” “谢谢！是我太不小心了…哦，我还没有男朋友心疼呢！” 小护士有些惊魂未定，看了一眼徐天佑，轻轻拍着胸口说道，可能是有点激动，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这人真是的，怎么能在医院里这么闹呢？”徐天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引着小护士远离办公室。 “唉！…其实吧，查老师他人很不错的，就是脾气大了点儿…他这样也是第一次，确实有点儿挺吓人，但我能理解。” “你还帮他说话呀，我觉得挺过分的，你听，他在骂人了。” “唉，别这么说他了，你不知道的…”，小护士又叹了一口气： “他带来的那个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必须动手术才能彻底治好，但这个手术风险太大，医生要求直系亲属签字也情有可原。” “弄了半天不是他的孩子啊，那他跟着瞎起什么哄？叫直系亲属过来签字不就得了。” “来不了了，孩子的直系亲属…唉…”，小护士叹了第三口气，同时压低声音，凑近徐天佑小声说道： “查老师以前是在南城技术学校工作的，这孩子是他的一个女学生生的； 这个女生也是可怜，被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骗了，怀了孩子也不敢说，最后还偷偷把孩子生在了卫生间。 可这种事又怎么瞒得住？那个女生生完孩子后流血不止，是查老师碰巧发现，把这女生和她生的孩子都送到医院来的。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那女生一时想不开，就在医院跳了楼，最终没抢救过来。 她的孩子虽然被抢救过来了，可又被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女生的家人都是乡下人，加上又是一个女婴，他们生怕沾染上这个累赘，连夜跑掉了，连抢救费都没交。 查老师二话没说，替女生和孩子付清了所有费用，还动了收养孩子的念头。 可后来这件事越传越邪乎，居然有人说这孩子是查老师跟那个女生生的，查老师为此动手打了人。 学校为了迅速消除影响，不分青红皂白，将查老师停职了。 哎！好人没好报啊！” “你就这么确定这孩子不是查老师的？” “当然确定！查老师送女生过来的那天是我在值班，我从头到尾都在场，查老师当时很生气，一直在追问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那女生很倔，咬死了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说辜负了查老师的期望，对不起所有人，唉……” 小护士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查老师还真是个好人。” “可不是么，所以我说好人没好报！查老师领养小孩的手续也一直办不下来，一来是因为他被无限期停职了，没了经济来源。 二来，他的脾气确实是有点儿差，老是跟医院和福利院的人吵架，还死活不肯离开孩子。 我知道他一直在拼命筹钱，想给孩子做手术，彻底把病治好，都好几年了，他整个人看着看着就消瘦了下去。 哪知道，他现在好不容易把钱筹到了，医生又一定要家属签字…他发脾气，真是情有可原的…” 此时，两人走到了病房门口，徐天佑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了病房内。 病房内摆着五张病床，其中四张病床都有家属陪同，唯独最靠里的一张病床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 女孩很瘦小，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徐天佑跟着小护士走进了病房，看了看床头，那里却没有写孩子的名字。 “这孩子没名字吗？”徐天佑小声问道。 “有的，福利院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张爱佳，查老师觉得不好，把名牌给扔掉了。查老师也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查欢，他希望她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小护士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 “别叹气了，老是叹气人老得快！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心跟你的外表一样美丽，再见。” 徐天佑说完迅速转身离开了病房。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这个笑起来有点坏坏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可当她追出病房时，徐天佑早已不见了踪迹。 二医院门口的电话亭里，徐天佑拨通了徐蓁蓁的电话。 “徐蓁蓁，二医院的领导，你有没有关系过硬的？” “可以有，不过，我可不是你的手下，你还是省省吧！”徐蓁蓁的声音有点儿冷。 “十万。” “成交！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第134章 交付 徐蓁蓁办事效率极高，徐天佑返回时，医生已经开始在做术前准备了。 躲在墙角，远远看着查辉手上拿着一大摞单据，高兴得手足无措，徐天佑嘴角微微上翘。 转身，慢慢走下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徐天佑的背影略显落寞。 曾几何时，这也是他无数次向上苍祈求的画面，很可惜，奇迹并没有出现，他只能独自一人，挺过一个又一个冰冷而漫长的夜晚。 有点气闷，徐天佑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能点燃。 想找人借个火，刚一回头，一只点燃的打火机伸了过来。 徐天佑点燃了烟：“好巧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不是来看前列腺的吧？哈！” 徐天佑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查辉也点了根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居然被你看穿了，我就是来看前列腺的，没办法，我身子虚，久滴不尽，别告诉别人啊，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声告诉你，我是来看痔疮的，你也不许说出去，否则老子会灭口！” “哈哈哈哈……” 查辉又笑了起来，笑得眼眶有点红，他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徐天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这一串英文是现在最先进的机床，如果有它，我能造出更多好东西，不过挺贵的。 实在搞不到，普通机床问题也不大，就是做出来的东西精度就不能强求了。” “知道了”，徐天佑将纸条折起来揣进了兜里：“我试试吧。行了，我撤了，你继续去看你的前列腺吧。” 徐天佑摆了摆手，向摩托车走了过去。 “天哥。” “怎么了？”徐天佑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谢了！” “哈！” 徐天佑再次一笑，转过身挥了挥手，骑上摩托车驶出了二医院。查辉一直站在二医院建筑大门口，目送他离开后才小跑着返回大楼。 徐天佑继续骑着摩托车闲逛，他的速度比上午更快，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十三中附近。 徐天佑停好摩托车，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十三中对面那条小巷。 自从眼睁睁看着莫黛从楼上跳了下去，徐天佑就再也没踏足过这里，他总感觉莫黛的冤魂还在附近游荡，在没能帮她报仇之前，没脸过来见她。 现在仇报了一半，是时候来看看了。 小巷子的变化非常大，里面的店铺多了起来，可桌球厅、录像厅和红姐经营的色情场所却不见了踪影； 桌球厅变成了一个小百货店，录像厅变成了一家服装店，红姐以前所在的那栋楼正在装修，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了，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特么的，算你们溜的快！…” 徐天佑走出小巷，又转进了小巷边的小区里，很顺利的在自行车棚边上的杂物堆里找到了那架望远镜。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它居然还在。 徐天佑微微一笑，拿着望远镜来到了之前待过的楼顶，在这里，既可以看到红姐那栋楼的情况，也能看到十三中校园。 徐天佑举着望远镜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班级，找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高一2班留在学校的大部分学生要么趴在课桌上休息，要么就是聚在一起小声聊天。 唯独李慧仍在奋笔疾书，她仍然坚持为徐志刚抄写笔记。 望远镜效果太差，隔着这么远距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徐天佑举着望远镜看了好久，直到手臂非常酸麻时才终于放弃。 走下楼，看看表，已经三点半了，时间差不多了。 徐天佑随手将望远镜扔进垃圾箱，转身离去。 回到湖山仙居，走进别墅，墙上的挂钟刚好指向了四点。 丁萍站在客厅正中央，看了看挂钟，又看了看徐天佑，微微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下方，然后便转身上了二楼。 丁萍今天的打扮跟往常很不一样，烫了个大波浪，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化了很浓的妆，穿了一套紧身黑西装。 这与她平日里的打扮大相径庭，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大街上遇到，徐天佑真不保证自己能认得出来。 徐天佑环顾四周，客厅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许久没见的波叔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向他欠了欠身。 徐天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走进从书房打开机关，进入了地下室。 丁萍已经在等着了，见徐天佑走过来，将一叠照片扔在了台面上，徐天佑坐下来，拿起那叠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 等徐天佑看完照片，丁萍又从他手里拿走照片，并将所有照片一张张铺在了台面上。 所有照片中一共有七个人，丁萍将他们分成了七组。 “这个人叫仇刚”，丁萍点了点摆在正中间的一张照片说道。 仇刚看上去30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上去很儒雅，像极了一名外企高管。 “道上的人管仇刚叫阿丑或者丑哥，他的活动范围主要在新宁区，说得上是新宁区的地下皇帝，他同时也是南城市势力最大的毒枭； 他手上有好几家正规珠宝公司，都经营得非常不错，我推测他之所以会做珠宝，多半还是为了打通毒品运输通道； 一般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但你一定要记住，仇刚，绝对是这些人里面最心黑手毒的一个。” 丁萍说完看了看徐天佑，又指向了第二组照片：“何有志，道上的人叫他阿痴，他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城北区，主要收入来源是贩毒和经营赌场。 何有志这个人基本上可以相信，就是做事太过于谨慎，显得有点畏首畏尾。城北区的毒品绝大部分来源于他，但他从来不沾手终端生意，这导致他对下面的控制力很薄弱。 何有志跟仇刚两人有点不对付，他俩的手下经常会因为抢地盘、抢客源动手火并。” 徐天佑仔细看了看何有志的照片，何有志非常瘦，留着小胡子，穿着一件蓝色灯芯绒西装，看着也不像是黑道人物，光论长相的话，倒是和查辉有点相似。 “阿兵，吕建斌”，丁萍指向了第三个人：“他是自己人，负责管理那些不能见光的财产，能力非常强，是值得信任的。 阿兵认为，南城市三面环山，未来想扩大城区规模就只能向东南方发展，因此，他大部分时间会待在新永区，伺机收购优质资产及土地。 这几年他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对徐氏集团的业务也起到了很好的拓展和拉动作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徐天佑眉头微皱。 这个吕建斌看上去很年轻，长得文质彬彬，戴着副眼镜，看着人畜无害，可徐天佑却认为他非常危险，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楚。 第135章 掌控者 丁萍没有注意到徐天佑的神色变化，她指向第四个人继续介绍到：“这个人是刘浩杰，我们叫他阿杰，道上的人叫他浩哥。 阿杰在几年前跟过阿丑一段时间，后来跟阿丑的亲信起了些冲突，就离开阿丑跑到新城区混了，没想到还被真他混出了名堂。 阿丑一直没跟阿杰撕破脸，而且在他困难时还出手帮过他几次，于是又把他拉了回来。” 说到这里，丁萍突然停了下并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她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人呢？他叫什么？”徐天佑指了指刘浩杰边上的另一个人问道。 刘浩杰跟这个人的风格非常像，两人都是浑身上下透着戾气，一看就很不好惹，他们的气质跟另外几人大相径庭。 “他叫武子东，我们都叫他阿武，这个人…很麻烦！”丁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个麻烦法？” “为人太过于暴戾，行为难以揣测，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不好控制！” 丁萍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武子东这个人很没底线，什么钱都敢赚，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 他没有明确的固定活动区，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外面的名气反而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丁萍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显然对武子东是有很大保留的。 “这个呢，这个人是谁？”见丁萍没有接着说下去，徐天佑指了指第六个人。 “这个人是阿兵的左右手，应该是叫赵国强。” “应该？” “是的，应该”，丁萍点了点头：“赵国强是阿兵找来的，并为他做了担保。 赵国强这个人很神秘，我们试过查他的底细，可什么也没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很可能是假的。 可阿兵对他非常信任，他本人平时也异常低调，手上负责的事也从来没出过任何意外，所以我们也不好太过于寻根究底。 对于这个人，保持足够的警惕就可以了。 最后一个是凯瑟琳，你见过的。” “是啊，我刚想问她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人里面。” “凯瑟琳不仅仅是个造型师，她同时还是我的贴身保镖，很多时候，我的指令都是通过她传达给其他人的，并且，她还要负责管理江南区的生意。 因为我占用了她太多时间，她在江南区的进展并不算顺利，只能算是小有成绩吧，那边道上的人都叫她琳姐。”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我们的人，都是我们控制的势力？” “可以这么说”，丁萍拿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上：“火借我用一下。” 徐天佑掏出新买的打火机给丁萍点燃了烟，然后赶紧将打火机揣回了兜里。 丁萍吐出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后说道：“海西是个边境省，位置偏僻，管辖区域内到处都是大山，交通很不方便，所以发展相对艰难。 一座座大山就像一道道天堑，将整个海西省分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再加上这里各民族混居，民风极其彪悍，想在这里真正混出名堂，太难了！ 十多年前，我刚刚来这里时，身边是跟着不少兄弟朋友的，十多年过去，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在了这儿。 如今就只剩下阿兵和凯瑟琳两人了，他们是值得信任的。” “那徐崇华呢？”徐天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呵呵！”丁萍笑了笑：“他胆子太小，干不了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他去干，他经营好徐氏集团就可以了，不过他是值得信任的。 用人，一定要取其所长，不能赶鸭子上架，尤其是这些危险的生意，不要强迫人去干，否则太容易出问题。 至于仇刚、何有志、武子东这些人，他们都是后来收拢的，说是自己人，但真出了事儿就很难说了。 说到底，无非就是个‘利益’二字，有利则合，无利则分，再正常不过。” “你们找到我，就是想让我来从事这些非法的生意？” “不仅仅如此”，丁萍微微一笑：“我们找到你，是想让你接手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 呼~ 丁萍吐出一口烟，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在我看来，生意就是生意，没有合不合法这么一说，只存在上位者允不允许。 从古至今，这个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弱者靠劳动生存，强者靠掠夺。 过去和现在的区别在于：以前，掠夺者靠的是武器，而现在，靠的是资本。 虽然形式改变了，但本质是一样的。 想要活得自由惬意，你就必须成为一名掠夺者，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硬要如此，那就只能安于贫穷。 贫穷的滋味，我想你是品尝过的。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挣扎，也很难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除非你打破规则！” 丁萍看着徐天佑的眼睛，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你不用皱眉，也不用急着反驳我。你只要对比一下你之前的生活，与你来到这里以后的生活，我想你很容易作出正确的判断。 如果你有勇气，早点打破规则，或许，你就不会失去你曾拥有的一切，你今天也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我不怕告诉你，徐氏集团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经历的凶险根本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 外人只会看到我们今天享受的荣华，却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为此而付出了多大代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跟我们一起享受这一切，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丁萍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插兜来回走了几步，高跟鞋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来回回荡，格外清晰。 “我很清楚，你对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彼此彼此！这并没什么好遮掩的。 但，好歹我们还算一家人，一家人彼此合作，总好过外人。 以前，这个家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可惜的是，家里两个男人性格都比较懦弱，所以控制地下力量的担子就落在了两个女人身上。 如果崇华不把你接回来，那么你现在的任务，就只能由蓁蓁来承担。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没想过让你来干这个，是你的表现改变了我们的看法，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以你现在的状态，想要控制这些人，还差得远！” “如果我拒绝呢？”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刚才说过了，我不愿意强迫人去做这些危险的事儿，迟早会出事儿的。” “我如果拒绝，是不是会被你们赶出这个家门？” “不至于，怎么说，你都是崇华的血脉”，丁萍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天佑一眼接着说道：“只不过，你拒绝了义务，也将失去现在拥有的特权。 我们会安排你去学校寄宿，每个月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直到你18岁，然后你自己选择你的生活。 当然，你必须保守这个家的秘密。” “如果我不保守秘密呢？” “你觉得呢？你把我们当敌人，难道还要我们继续把你当家人？行了，今天先说到这里。”丁萍低头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在车库等你。给你半小时时间准备，如果半小时后你没上来，我会带着蓁蓁走。” 丁萍说完，往内侧通道方向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道： “对了，如果你决定跟我走，好好打扮一下。 从你走出这间地下密室，上了我的车，你就不仅仅只是徐志刚了，你必须变成徐天佑，未来南城市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徐天佑。” 第136章 小主人 “未来南城市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哈！ 特么的，我还以为有江山要传给我，弄了半天还得老子自己去拼，也好…”徐天佑忍不住笑了： “既然要打江山，那就免不了要大开杀戒吧？这可是你们找的我，准备捏着鼻子认吧！” 徐天佑离开大厅，来到专门换装的小房间，小房间里有两排柜子，一排是属于他的，另一排是属于徐蓁蓁的，这里有徐天佑的全部行头。 徐天佑依次打开了所有柜门和抽屉。 衣柜里原本有各种各样的服装，每一样都有两件，但现在，里面一半都是牛仔裤和白衬衫，这是根据他的喜好而添置的。 染发剂和饰品同样如此，以前，各种颜色的染发剂都是三瓶，现在，他经常用的金色染发剂整整装了一抽屉，而他用过的九头蛇纹身贴纸，现在也额外多出来两叠。 这个地下系统是有人维护打理的，谁在干这件事呢？ 徐天佑觉得既不是丁萍也不是徐蓁蓁，她俩都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倒是波叔的形象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徐天佑的脑海中。 刚才丁萍介绍了这么多人，唯独绕过了波叔，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波叔的地位很低，根本不值得丁萍单独拿出来说；要么就是波叔的地位很高，她没资格介绍。 徐天佑判断，真实情况很可能是后者。 还有，人鱼帮的洪楠并不在自家势力名单里，这就更有意思了！ 徐天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牛仔裤和白衬衫，染发剂将头发染成了金色。 柜子里有金色发套，做得也非常逼真，但如果要用发套，最好是剪光头发，不如用染发剂来得灵活； 纹身贴纸，徐天佑还是选择了九头蛇，随意换图案只会让人很快识破。 徐天佑早已发现，这间房里准备的一切都遵循一个潜在逻辑：让你快速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又能很容易的变回来。 包括衣服和裤子都是如此，它们大多数都是双面的。 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花费的代价很大，究竟是什么人要花费这么大代价准备这一切呢？只是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吗？糊弄鬼去吧！ 徐天佑收拾停当，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还算满意，帅气中透着一丝邪性的，就是少了点嚣张的味道，于是拿了根大金链子挂在了脖子上，这下子看上去有那么点儿感觉了！ 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差不多该过去了，徐天佑打开门时却被吓了一大跳。 波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他手里举着个托盘，脸上挂着一种很诡异的微笑，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小主人，换上这两样东西吧！”波叔笑着揭开了托盘上的绒布。 托盘上摆着一条造型十分奇特的项链和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 “这什么东西？”徐天佑拿起项链看了看问道。 项链是银色的，吊坠大得有点儿夸张，拿在手里占据了半个手掌，造型看上去像一只狰狞的蝙蝠头，长满獠牙的嘴巴张得很大，嘴里镶嵌了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这是一个定位器”，波叔面带微笑柔声解释道：“是国外最新研制出来的，定位半径可以达到百米以内，电池可以使用至少三年以上。 这块红宝石背面藏着一个机关，如果你遇到致命的危险，用力按压红宝石，机关就能触发，定位器会发送警报，我就有机会安排救援。” “原来是这样…那我带着这个定位器，无论去哪里你岂不是都会知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如果小主人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位置也很简单，用金属把它包裹起来就可以了，比如说放进一个铁盒子里，又或者用锡纸包起来。 我必须说明的是：我无意窥探小主人的动向，只是为了尽可能确保你的安全。” “这样啊，谢谢哈！”徐天佑看了波叔一眼，将项链挂在了脖子上，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后，又将它取了下来。 “怎么了小主人？” “我不喜欢这个蝙蝠头造型，有点恶心，能换个造型吗？” “小主人想要什么造型？” “想要怎么造型…”徐天佑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后说道：“换成佛头吧，看上去比较邪的那种，这样更有感觉。” “佛头，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波叔眼神一亮，伸手从徐天佑手里接过项链，很仔细的放进兜里：“请给我几天时间，我会为你办妥的。” “谢谢！” “你不用对我如此客气”，波叔笑容灿烂了：“这块手表也有不少功能，我来为你演示。” 波叔放下托盘，拿起手表：“表边的三个旋钮，最上面是调日期的，中间最大的是上发条的，下面这个是调时间的，与一般的表没有什么区别； 但只要用力将它们拔出来，就能起到不同的作用，调日期的旋钮里藏的是武器。” 波叔用力将旋钮拔了出来，旋钮连着一根细细的针，针尖部分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蓝汪汪的光彩，一看就很邪门。 “你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手指绝对不能触碰到针尖部分，这个位置涂了剧毒。 如果手指接触到，剧毒会在很短时间内透过皮肤侵入体内，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半小时内会一命呜呼，如果刺入人体内，20秒内就能取人性命。 但是，毒针一旦被拔出来，毒药暴露在空气中，它的毒性会慢慢流失，大约40个小时后就无法致命了，需要及时补充。” “那你现在把针拔出来，毒性是不是就已经开始衰减了？” “是的”，波叔点了点头：“小主人不必为此担心，这种表我那里还有两块，你用过后随时找我更换就行了。 第二个旋钮，发条旋钮里藏的是一根80公分长，固定在表体内的细丝，是由特种材料制成的，最多能承受80公斤重量，但并不持久。 至于这细丝有什么用处，我想不用我过多解释，小主人应该很容易能研究出来。 要注意的是，细丝一旦被拉出来，想再放回去就必须拆开整只表，有点费事啊，所以我现在就先不演示给小主人看了。” “好的，最后一个旋钮里面藏着什么？” “最后一个旋钮里面没有藏东西，它是起爆按钮，一旦以正确的方式触发，这块手表就会变成一个手雷，威力很大，有效杀伤半径是10米左右。” “我靠，那我戴在手上岂不是很危险？” “请小主人放心，这是一种最新型的液体混合炸药，只要你不主动触发开关，没有混合的过程，就是绝对安全的。 小主人马上要跟女主人出门，先带上这块表吧，等回来了再找我更换毒药，现在我来为你讲解炸药的触发方式。” 波叔很细致的为徐天佑讲解了手表内炸药的触发方式，并亲自将手表戴在了徐天佑的手腕上。 徐天佑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波叔，他隐隐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波叔，眼睛里多了一丝狂热的光芒。 “好了，我先走了”，徐天佑笑着晃了晃手腕说道。 “愿一切顺利！” 波叔微笑颔首，徐天佑转身离去，转身的一刹那，他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137章 所谓理性 汽车中，丁萍低头看了看表，眉头皱了起来。 时间到了，徐天佑并没有出现。 “别急，他就是这样的，你想让他乖乖的遵守你的规矩，根本不可能，再等等吧！”坐在丁萍身边的徐蓁蓁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懒洋洋的说道。 “守时，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 “你也说了，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不是他的，而且，他现在也还不能说是我们！”徐蓁蓁微微一笑：“放心吧，他很快就会上来了。” 徐蓁蓁话音未落，徐天佑就从暗门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着过来拉开了车门： “sorry！让两位小姐久等了，我这个造型比较费时间！唉呀！你怎么也在，我的好妹妹！？” 徐天佑满脸夸张的问道。 徐蓁蓁白了徐天佑一眼，很自然的下了车，徐天佑此刻像极了帮她开车门的门童。徐蓁蓁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将嘴凑近了徐天佑的耳朵，轻声说了两个字：“10万！” 徐蓁蓁凑得很近，气息冲到耳朵里很痒，徐天佑歪着头龇牙咧嘴的挖了挖耳朵：“你自己去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哪儿了。” “那我自己去拿了哦！” “去吧去吧，一点小钱，不用搞得这么紧张，多拿点也行，我的好妹妹！行了，我要去办正事了，你自己去玩儿吧！” 徐天佑钻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汽车立即缓缓开了出去。 这是一辆特制的奔驰车，比普通奔驰长了不少，后排空间特别宽裕，架着二郎腿也没有任何问题。 丁萍坐在后座，戴了副很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这身打扮确实有点儿大姐大那感觉了； 前座坐着两个人，开车的是凯瑟琳，徐天佑进来时，凯瑟琳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副驾驶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汽车缓缓开出湖山仙居，车里的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徐天佑看了看丁萍，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能说吗？” “收钱”，丁萍伸手扶了扶墨镜，继续说道： “人，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他们之所以愿意与我们合作，并且愿意以我们为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能为他们提供庇护；作为交换，他们也愿意与我们分享一部分利益。 每个月的今天就是他们上交利润的时间，我们收到钱后会集中起来交给阿兵处理。”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今天是第一次正式露面，要做的就是代替我，带着凯瑟琳去吃饭，收钱。” “那你呢？不出现吗？” “我向来很少会出现，就算出现也很少会开口说话，主要还是由凯瑟琳来控制场面。” “意思就是说，我只需要露个面，具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交给凯瑟琳就可以了。” “你可以选择这么干，但是，如果你只是这么干，你永远也不可能彻底控制这帮人，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个傀儡，而不是主人。” “所以我可以自由发挥？” “当然，既然事情正式交给你了，你当然可以自由发挥，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如果我觉得你犯了重大的错误，我也可以选择终止你的任务。” 徐天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说说收钱的具体流程吧。” “我在西湖酒家订了四个包房，你将分别在这四间包房里会见阿丑、阿痴、阿杰和阿武。 从五点钟开始，每隔半小时会见一人，每个人的时间不要超过25分钟，要留出5分钟更换包房，做准备。” “搞得这么复杂？约在一起不好吗？” 丁萍看了一眼徐天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西湖酒家是徐氏集团能控制的，每次见面我们都会事先作出安排，安全方面不用太担心； 饭和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在见面过程中，你一定要吃一点，而且也要请他们吃； 如果他们不肯动桌上的饭菜，你就得小心了，这说明他们提高了戒备，又或者有了其他的心思； 刚才我已经简单给你讲过，南城市，甚至是整个海西省，各路势力都是错综复杂； 今天跟你在一桌吃饭的这四个人，算得上是南城市的头部势力了，但就算他们全部臣服，也无法控制整个南城市的地下世界，充其量只能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们的目标是控制整个南城市的地下世界？” “你可以这么认为”，丁萍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地下世界的势力越复杂，就意味着纷争越多，我们被牵扯的精力就会越大，为了与之对抗，需要投入的资源就会更多，而相应的，收益就会大大降低。 这很显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但一旦统一地下世界，成为了规则的制定者，就能得从中攫取到超乎想象的收益。” “你刚才说，如果如果犯了重大错误，你可以终止我的任务，这岂不是说，我到头来还是得受你控制？我觉得这样有点放不开手脚。” 丁萍微微一笑，盯着徐天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谁成为了掌控者，南城市就按谁的想法来。 徐天佑，想要摆脱我这个麻烦，那就先成为掌控者。 注意我的措辞，掌控者，关键在于掌控二字，让人怕很简单，但要做到掌控，却非常非常难，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做到。” 丁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把这些黑道人物全部干掉，很简单，可如果要让他们对我说的话唯命是从，遵守我为他们制定的规则，太难了。 你要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把南城市的地下世界搅个天翻地覆，而是要让地下世界按照我们的想法和指令去运转，源源不断的为我们带来财富。 掌控不是目的，是手段，利益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成为他们的掌控者，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将利益拱手奉献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进行，我们会尽量协助你，注意，是尽量，我们不会因为你的鲁莽搭上一切，你能得到的协助与你展现出来的价值成正比。 我知道，这话听上去有点伤感情，但在我看来，感情在这种斗争中是最无用的东西，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以及理性。” “懂了！”徐天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了，他低着头，大脑飞速运转着。 丁萍这些人来到南城市，花了十多年时间站稳了脚跟，并且在黑白两道建立起了不小的势力。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取得对南城市地下势力的绝对控制权； 这并不意味着丁萍这些人能力不够，相反，第一步才是最难的，而他们如今已经走了不止一步了； 很显然，这伙人的优势在于对政府的侵蚀，对黑道的控制相对比较薄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女人在这一方面天然弱势； 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让徐蓁蓁接替丁萍的位置，逐步掌控南城市的地下世界，然后疯狂攫取利益。 以徐天佑对徐蓁蓁的了解，她完全是有这个能力的，而自己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这从侧面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自从他来到南城市，他的一切行为都没能逃过对方的目光，否则丁萍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 “既然我现在接替了徐蓁蓁的位置，那么徐蓁蓁要去干什么呢？… 是去另外一个城市继续这样的循环？…这些人为什么要绝对掌控地下世界？难道仅仅是为了利益？…” 一个又一个问题不受控制的蹦了出来，这让徐天佑的心情渐渐烦躁。 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一直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的那个男人第一个下了车，为徐天佑打开了车门。 “我们到了，看你的了，我在车里等着你的消息。” 徐天佑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后跨出了车门。 第138章 阿丑 凯瑟琳也下了车，站在了徐天佑身旁，那个男人关闭车门后上了驾驶位，开着车缓缓离开了。 徐天佑冲凯瑟琳笑了笑，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建筑，凯瑟琳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落后徐天佑半个身位的位置。 西湖酒家看上去不像是吃饭的地方，更像一家酒店。 徐天佑进入大堂后，立即有一名部长模样的女人迎了上来，她与凯瑟琳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就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包房，并很识趣的马上退了出去。 包房很大，非常豪华，除了吃饭的地方外，还有打麻将和唱卡拉ok的地方。 菜已经上好了，摆了满满一大桌，徐天佑揭开几个餐罩看了看，菜式相当不错。 “我饿了，让人把罩子都撤了吧。”徐天佑斜躺在座位上微笑着说道。 凯瑟琳看了徐天佑一眼，点点头很干脆的按了按桌子上一个按钮，包房的门被打开，两名服务员进来非常麻利的收取餐罩。 “凯瑟琳。” “嗯？” “你能不能笑一笑？其实吧，你长得很漂亮，我想，你笑一笑会更漂亮”，徐天佑一边夹起一块烧鹅腿尝了尝一边说道。 凯瑟琳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徐天佑满不在乎的说道：“笑一笑十年少，你一个大美女，整天绷着个脸，小心老得快！” 凯瑟琳再次一愣，双目中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很不自然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凯瑟琳确实长得不差，笑起来也很好看，可她留着短发，这一笑，把原本冷峻的气质完全破坏掉了。 “这就对了，笑笑多好，来，鸡腿给你吃！”徐天佑笑着将一窝汤里整只鸡的鸡腿拧了下来，放在了凯瑟琳面前的餐盘上。 “哎哟，我这是走错房间了？” 就在这时，包房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徐天佑抬头一看，立即认出了这个人。 江湖人称阿丑的仇刚。 “没走错，仇总请坐！”徐天佑笑着拍了拍身边另一侧的座位。 “好的”，仇刚眉头一扬，笑着走过来坐在了徐天佑身边。 这时，服务员已经收拾好餐罩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您是？…”仇刚看了看一脸不自然的凯瑟琳，略带小心的问道。 “这位是我家大少爷徐天佑，以后他会代替萍姐与大家沟通”，凯瑟琳抢先回答了仇刚的问题。 仇刚明显吃了一惊，接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徐天佑，一边呼着气一边点着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说呢，道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大少爷！这下说得通了，说得通了！呵呵！” 仇刚的声音很浑厚，还带着磁性，配合上他的长相打扮，真的很难将他与黑道人物联系起来。 “洪楠正到处在找我，是吧？”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帮仇刚盛了一碗汤。 “谢谢大少爷！”仇刚喝了一口汤，舔了舔嘴唇说道：“是啊，洪楠不但在到处找你，还开了暗花，50万买你的消息，80万买你的人头。” “哈？我的人头就值这么点钱？” “哈哈哈…那是他不知道大少爷的真实身份，估计他知道了就不止出这么点儿钱了。” “哦，谢谢。”徐天佑点了点头，仇刚这是在提醒他，洪楠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一样不会放过他：“你跟洪楠的关系很好？” “一般吧，新宁区就这么大，我跟他的生意有点冲突，有点摩擦在所难免，但表面上还过得去，和气生财嘛！” “放心吧，我保证他很快就不会跟你有生意上的冲突了”，徐天佑笑了笑说道。 “大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当说不当说的话，到头来总是要说的，说吧。” “哈哈，好！我认为，留着洪楠，利大于弊。” “原因。” “大少爷应该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风险太大了。 如果市场上比较混乱，对我们有一定好处，至少可以分散警察的注意力，如果是一家独大，反而更危险，大少爷觉得呢？” “有道理”，徐天佑点了点头：“风险和收益往往是对等的，风险问题我们会搞定，同时，我也希望大家能获得更高的收益。” 仇刚眉头一扬：“大少爷的雄心壮志真是让人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呵呵！” 徐天佑也跟着笑了笑，他很清楚，仇刚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仇总没明说？” “是的，哎…”仇刚轻叹了一口气，吃了几口菜后接着说道：“做我们这一行，货源很重要。 大少爷可能还不知道，洪楠与人鱼帮的关系非同寻常。 人鱼帮在周边几个国家势力都很大，我们的货又都是从那边过来的，要是得罪了人鱼帮，他们从中作梗，我们会非常麻烦。” “明白了，如果要解决洪楠，就得先摆平人鱼帮，仇总是这个意思吧？” “……！” 仇刚再次眉头一扬：“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恐怕根本没法运作。 人鱼帮的主要势力都在海外，我们很难触及的，毕竟强龙难敌地头蛇。 我觉得，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大少爷认为呢？” “仇总说得很有道理，我会慎重对待的，对了，我赶时间，东西带来了没有？” “马上就到，我刚刚在参加一个会议，怕迟到，所以是分头过来的。大少爷，你还是叫我阿丑吧，显得亲近些。” “好的阿丑。”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仇刚大声问了一句，正是他送钱过来的小弟，于是就把他叫了进来。 仇刚的两个小弟倒是凶相毕露，一看就不是好人，凯瑟琳主动起身接过了他们拎着的箱子，当场打开清点起来。 “阿丑，我对面粉生意也挺感兴趣，就是不太识货，能不能指点指点？”徐天佑没有去管凯瑟琳，继续跟仇刚聊着。 “那当然没问题，大少爷是去我那里研究，还是你安排地方？” “如果方便的话，去你那儿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有空就呼我。” 徐天佑将自己的名片推了过去，名片是丁萍准备的，上面只印了一个徐字和传呼机号码，连完整的名字都没有。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仇刚将名片收了起来，同时也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徐天佑。 “阿丑，我也不喜欢大少爷这个称呼，以后你叫我天少就行了。” “好的，天少。” 这时，凯瑟琳已经清点完钱款，冲着徐天佑点了点头，徐天佑笑了笑，转向仇刚眨了眨眼睛：“你们慢慢享用，我们先撤了，等你呼我。” “天少请随意！” 仇刚笑着站了起来，徐天佑挥了挥手，带着凯瑟琳扬长而去。 仇刚将他们一直送到包房门口，等徐天佑和凯瑟琳的身影消失后，仇刚关上了包房门，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大哥，这小子谁啊？！”一名小弟满脸不耐烦的问道。 仇刚摆了摆手，示意小弟不要再说，走回原位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整碗汤，这才用毛巾擦了擦嘴带着小弟们离开了西湖酒家。 “帮我约下洪总，就说我有事要找他聊一聊。”坐回车上后，仇刚向小弟吩咐道。 “好的大哥，约洪总什么时间？” “就今天吧，约他晚上十点…不，八点半吧，去我那儿或去他那儿都可以。” “好的老大，我马上联系阿西！” 第139章 字画 第二个是阿痴，何有志。 何有志是自己提着装钱的箱子来的，简单介绍完后，他将钱箱交给了凯瑟琳，自己则是坐下吃了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与仇刚比起来，何有志对待徐天佑的态度显得漫不经心了许多，但徐天佑却觉得何有志反而更加亲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外形与阿查有点相似的缘故。 “怎么了？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最近是碰到点麻烦”，何有志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前阵子，市局的霍建彬不是被人干了么，后来来了个姓关的，这个姓关的，感觉怪怪的…很麻烦！” 徐天佑咬了咬牙，说起来，霍建彬会出事，还是因为他。 “霍建彬是被人干的？我怎么听说是交通意外？” “那绝对不是交通意外！”何有志用力的摆了摆手：“我敢拿脑袋担保，一定是有人故意干的。” “是谁会这么干？” “那哪知道是谁？！姓霍的是市局刑侦队队长，平时油盐不进的，想干他的人多了去了，反正不是我干的。” “估计是洪楠干的吧。” “洪楠？！”何有志抬头看了徐天佑一眼：“天哥，最近道上的消息我也听到很多，我不知道你跟洪楠有什么仇，但是，道上的事儿道上了，这是规矩！” “放心，我没想过利用警方去对付他。” “好！”何有志看了看徐天佑，点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姓关的，怎么奇怪了？” “我也说不清楚”，何有志深吸了一口气：“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吧，他收黑钱，还收的不少；但说他可以收买吧，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最近他动作很多，扫了我们不少场子，可他每次行动前也不保密，我们的损失不大。” “我知道了。” “我吃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怠慢了哈！”何有志一边擦着嘴巴一边站了起来。 “没关系，你先忙吧。” “好，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再约天哥，咱们好好聚聚，我也介绍兄弟们给天哥认识认识。” “好，等你消息。” “走了！天哥，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阿痴的地方，尽管开口！”何有志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不会客气，再见。” 何有志离开了，徐天佑一直坐在原位，皱着眉头思考着，直到凯瑟琳出声提醒，这才意识到是见下一个人的时候了。 第三个见的人是刘浩杰。 刘浩杰带了不少人来，但他和他带过来的人都显得很拘谨，甚至感觉有点唯唯诺诺的。 在整个接触过程中，刘浩杰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像是在刻意避免与徐天佑目光接触；他的小弟们同样也是如此，只要徐天佑看向谁，那个人就会马上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刘浩杰上交的钱不多，用来装钱的也不是皮箱，只是装在书包里了事；他的话也非常少，直到交接完毕，徐天佑带着凯瑟琳离开包房后，包房里才传来了他们的喧哗声。 徐天佑注意到，每次从包房里出来，凯瑟琳会将收到的钱交给同一个服务生，不过那人的气质明显不像是服务生。 徐天佑意识到，到了现在的地步，丁萍这帮人还远没有向自己交底，这场所谓的地下世界业务接管，越来越像是另一场考验。 最后一个见的是武子东。 武子东带过来的小弟最多，态度也最嚣张，进了门后也没跟徐天佑打招呼，只是把装钱的包扔给凯瑟琳后，就跟他的小弟们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场面闹哄哄的，完全没有顾及徐天佑的存在。 徐天佑没吱声，等凯瑟琳清点完毕，没问题后，就带着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同样也没与武子东打招呼。 徐天佑和凯瑟琳离开后，包房里依旧喧闹了好一阵子，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场面一片狼藉。 “大哥，跟琳姐来的那个小子是谁呀？”一名小弟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 武子东瞪了这小弟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猜，他是徐天佑！” “什么？！他是徐天佑！”一半小弟都吓得站了起来。 “哼哼！”武子东的鼻孔里发出了两声冷哼，目光扫过他的小弟们：“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意外…”，小弟们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他们的话语里显然没什么底气。 “我真希望他就是徐天佑啊！……” 武子东用茶水漱了漱口说道：“那个徐天佑挺合我胃口，如果那小子真是他，我很愿意跟他合作，一起玩票大的！就怕是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阿猫阿狗！ 算了，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武子东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小弟们也纷纷起身，呼啦啦的跟着他离开了包房，临走前还不忘将看得上的东西全部拿了个干干净净。 ---- 车里，徐天佑捂着下巴一言不发，丁萍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再次停了下来。 “走，我带你上去见见阿兵和阿强”，丁萍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说道。 “好的。” 徐天佑结束了思考，强打起精神下了车，跟着丁萍走进了一栋写字楼。 ---- 城北区，富盈山庄。 洪楠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仇刚的奔驰车开进院子，慢慢停在了他跟前，洪楠亲自上前为仇刚打开了车门。 “仇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我们怕是有半年没聚了吧，呵呵！”洪楠握住仇刚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确实大半年没见了，洪总满面红光，气运正盛，看样子好事不断啊！” “承仇总吉言，希望如此吧，就怕是血光之灾啊！…你看看我，总是说些这样的丧气话，不应该！请吧，我们进去聊。” 洪楠将仇刚请进别墅，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茶室里。仇刚并没有马上入座，在茶室里转了一圈后，在一幅字画前停了下来。 “好字！这是顾先生的真迹吧。” “我哪儿知道是不是真迹，我连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都不认识！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有个海东省商人欠了我不少钱，他还不起，就拿这东西抵了账。” “哦…我很好奇，他用这幅字画抵了多少钱？方不方便透露的？” “当然方便，跟仇总有什么不能说的？抵了60多万吧，具体数字我不记得了。来，喝茶！”洪楠已经泡好了茶，邀请仇刚入座。 “那你赚大了，这东西如果拿去拍卖，至少可以卖100万以上。” “哦？这幅破字这么值钱的吗？” “当然，如果再收藏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价格还能翻上好几倍。” “这样啊，宝剑赠英雄，既然仇总是识货的人，不如这幅字就送给仇总吧。” “真的假的？”仇刚笑着在洪楠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茶杯一边把玩一边说道。 “当然是真的”，洪楠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将另一杯向仇刚推了推。 “那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仇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仇总，这是有什么喜事要跟我分享吗？”洪楠也笑了起来。 “喜事暂时没有，但有个好消息倒是可以跟洪总分享一下。” “洗耳恭听。” “洪总要找的徐天佑，他出现了。” 第140章 将军 “仇总真是我的贵人！”洪楠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也越发残酷了：“不知道这个徐天佑，是在哪里出现的？” “西湖酒家”，洪楠喝了口茶，咂了咂嘴继续说道：“大约五点来钟吧，我一个手下看到一个很像传说中的徐天佑的人出现在那里，和一个女人一起走进了西湖酒家。 但因为没有照片，他也不敢确定，就先打了电话给我。 我让他在西湖酒家门口守着，如果看到那个疑似徐天佑的人从里面出来，就跟上去，之后，我就马上约了洪总。” “那仇总那个兄弟有回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 “仇总的意思是说，徐天佑现在还在西湖酒家？” “这个我不敢确定，要不我现在问一下？” “那是最好！” “好！”仇刚笑了笑，拿出手提电话拨打了一个传呼号码，并留言让其立即回消息。 打完电话后，仇刚和洪楠再没交谈，两人只是默默的喝着茶。 仇刚注意到，当自己说出西湖酒家这四个字时，站在茶室门口的阿西就立即叫来两个人交代了些什么，那两个人马上离开了，应该是带着人往西湖酒家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电话，仇刚拿着手提电话眉头紧皱：“洪总，我有点担心我那位兄弟出意外了，我得过去看看！” “好，应该的。” “洪总跟我一起过去吗？” “不用了，我茶还没喝完，一个小小的徐天佑，还不至于让我亲自去对付他”，洪楠笑了笑说道。 “那行，那我先过去了，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系。” “好的，我也等着你的消息。” 仇刚再次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阿西立即走了过来。 “老大，阿丑究竟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故意来消遣我们的吧？！” “什么意思…哼哼！”洪楠冷笑了两声：“消遣我们不至于，但他的主要目的，一定不是专程过来给我们送关于徐天佑的消息的。” “老大的意思是说，徐天佑出现在西湖酒家的消息…是假的？” “不，我反而认为这个消息真得不能再真了！不过此时此刻，徐天佑一定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的人一定会扑空。 阿丑的目的很简单，他巴不得看到我们跟徐天佑打个你死我活。 所以他才会等到徐天佑离开后才给我们消息，就是想让我们双方都有个准备，这样我们才能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他要是真诚心给我送消息，根本不用约见，打个电话就完事儿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号码。 阿丑很清楚，徐天佑我们必须除掉，他也知道我会看破他的用心，但他不在乎，他这是在变相的给我们下战书呢。” “这个阿丑！”阿西狠狠的咬了咬牙：“大哥，要不我让去西湖酒家的兄弟们先回来吧，省得打草惊蛇。” “不用了，打草惊蛇就打草惊蛇，本来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了，咱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倒要看看这个徐天佑，究竟是何方神圣！ 阿西，去把那幅字取下来给仇刚送过去。” “还要送字给他？” “当然送，这字，不是送给仇刚的，是送给江湖上的兄弟们看的，记得搞隆重一点，千万不要怕被人知道。” “好的”，阿西点了点头：“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别生气，阿西”，洪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心吧，这笔账我们迟早会加倍收回来的。 这几天，你要找几个靠谱的兄弟盯死了阿丑，我怀疑他跟徐天佑，很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 ---- 仇刚车里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点担心…”，仇刚一名心腹手下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用担心”，仇刚摆了摆手：“做我们这一行，哪儿有这么多前怕狼后怕虎的？小钟，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是的老大，再过两个月就十年了。” “那你说，明天，我突然找来一个人，这个人很年轻，你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我让你以后就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服不服？” “我只听老大的！” “你当然不会服，对不对？” “是的”，小钟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服就对了！我也不服！ 找错了女人，最多损失点钱财，可要是跟错了人，会丢命的！我就想看看这个徐天佑，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可萍姐那边……” “是啊，萍姐那边很不好交代，她可不是善男信女，所以，我们得买个保险。” 仇刚微微一笑，拿起手提电话拨打了徐天佑的传呼机。 ---- 此时，徐天佑和丁萍刚刚离开吕建斌和赵国强所在的大楼，坐在车里往湖山仙居而去。 丁萍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徐天佑眉头紧皱，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吕建斌确实是个人才，做事非常细致，对徐天佑也没有半点抵触，丁萍介绍完徐天佑的身份后，吕建斌立刻就拉着他详细讲解了近半年来的财务交出，以及未来半年的财务计划。 吕建斌越说越兴奋，徐天佑越听越头疼，心中的烦躁一阵阵翻滚着，但又不好发作。 徐天佑更多的注意力，反而在一旁打下手的赵国强身上。 赵国强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甚至一直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再细微的动作，也能在一瞬间牵动徐天佑的神经。 徐天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一种对极度危险的警觉。 “怎么了，不喜欢阿兵给你讲这些财务上的事儿？”丁萍终究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我不想管这些事。” 丁萍看了一眼徐天佑，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你知不知道，一个团体，除了首脑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掌管财务大权的人，放弃财权就等于放弃了大半的权力，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吃亏。” “这个我很清楚，可有人曾反复告诫过我：人的痛苦来源于欲望，欲望越大越痛苦。 人们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欲望，总想着要去控制身边的一切，可他们没意识到，或者选择性的忽视了：一切控制都是有成本的。 一旦有了控制，对于控制者与被控制者来说，本质上都是一种痛苦。 控制欲越强就越痛苦！ 你越是想紧紧攥住一把沙子，沙子越是会从你的指缝间流逝，到头来你会发现，原来你什么都控制不了。 很多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却总是想着去控制别人，可不可笑？ 我不想做这样的人，我觉得，抓住根本就可以了。” “那你认为根本是什么？” “武力，强大的武力。 当你拥有了能让所有人都胆寒的武力后，就不需要去刻意控制了。想要什么，随时可以依靠武力拿过来，包括财权以及掌管财务人的性命。” 徐天佑的话让丁萍陷入了好一阵沉默。 “这些是谁教给你的？”丁萍轻轻呼出一口气，略带茫然的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天下最美丽、最温柔、最聪明的女人。” 徐天佑回答完后看向了车窗外，车速很快，点点灯火一闪而过，拖出一道道流光溢彩。 丁萍刚想再说些什么，徐天佑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仇刚留的信息。 “你最好，还是回个电话吧”，见徐天佑不想理会，丁萍提醒到。 “我没带手提电话，回去再说吧。” “这不是问题”，丁萍伸手拍了拍车前座，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立即拿出一台崭新的大哥大。 丁萍将大哥大递给徐天佑：“你就用这一台吧，号码追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已经交满了半年费用。 另外，我会在地下室再给你准备两个新号码，在必要时该换就换。 如果非必要，也不要轻易把电话号码给任何人，手提电话容易被追踪到，传呼机会相对安全很多，但也不是绝对的。” “知道了”，徐天佑接过手提电话，拨通了仇刚的号码并按下了免提键。 “天少，是我，阿丑”，电话那头传来了仇刚极富磁性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发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儿，刚才我有兄弟告诉我，洪楠的手下去了西湖酒店，向服务员打听了你的信息。 所以，我马上去见了一趟洪楠，打探了一下情况，确实有人向他泄露了你的行踪。 我跟洪楠说，我有一个小弟也见到了你，而且还跟踪了你，但我暂时联系不上这个小弟了。 我想，如果我让这个小弟再出现，并给洪楠提供一些错误信息，他很可能会上当。” “好的，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大家自己人，不打扰天少休息了，你有需要就随时给我电话”，仇刚主动挂断了电话。 “呵呵！”，丁萍轻轻一笑：“真没想到，第一个将你军的人居然是阿丑。” “呵呵！我一开始知道会是他，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徐天佑笑得很灿烂。 丁萍微微愣了愣，他原本以为徐天佑会发愁，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她分明从徐天佑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第141章 大生意 湖山仙居别墅，丁萍房间 “阿浩，说真的，今天，我的心，有点乱了…”，丁萍举着卫星电话小声说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突然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他就像是一只长得很像狗的狼，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可一旦他露出獠牙，让人胆寒。 他太成熟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他甚至让我有一种挫败感… 我现在很担心志杰，志杰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我害怕他变得越来越强，害怕有一天，他会向志杰伸出利爪。” “唉……” 对面的安哲浩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苦难总是让人成长，就如野花的生命力总是会强过温室中的花朵。” “你这个比喻说的是志杰，还是我？” “你们俩都是，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母性，他就不会伤害你，至于志杰，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我很了解志杰，他能处理好与他的关系的，志杰这孩子很善良，善良到让人不忍心去欺负，这是他的软肋，但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坚硬的铠甲。” “可我还是担心…” “我觉得，你思考的方向错了，与其担心徐天佑，不如提醒志杰，提醒他不要去针对他。我相信，只要志杰不主动针对他，他一定不会把志杰怎么样的。” “好吧，你总是对的…” “还有，不要把他比喻成狼又或者是狗，我不喜欢这样的比喻。” “对不起，是我的错！阿浩…” “嗯？” “在你心里，是我好，还是他的妈妈更好？我知道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我如果不问清楚，我会死不瞑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还活着，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我知道了…… 对不起阿浩，我今天情绪很不稳定，很低落，我特别迫切的想要得到你的肯定，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很正常，我们不是机器，总会有情绪起伏的时候。” “可我似乎从来感觉不到你的情绪起伏。” “我也会的，只不过我掩饰得比较好罢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好的，晚安，想你！” 安哲浩挂断电话看向了窗外，今夜的云层很厚，看不到一点星辰和月亮的光芒。 “你为什么会放弃最重要的财权呢？是生性不爱管，还是你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故意这么做的呢……” ---- 疗养院小门外 齐士达打开小门，将李慧迎了进来，李慧身后的皮家辰却没有反应。 “家辰？” “齐伯伯，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可以吗？”皮条看了一眼小巷子的另一头开口问道。 “是很重要的事吗？” “嗯！”皮条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那你去吧，要注意安全。” “我会注意的，齐伯伯请放心，帮我把这书包放在门卫吧，我一会儿回来时再自己背回去。” “好，交给我。” 齐士达接过了皮条的书包，皮条转身飞快的跑远了。 “慧慧，快回家吧，呵呵。” “齐伯伯，家辰他…” “放心”，齐士达笑着叹了一口气：“这孩子长大了，也明事理了，前两天还跟我说他不想读书了，但也很快就想通了。 这几天啊，他读起书来跟不要命似的，满脑子各种奇怪的问题，抓着人就是好一通问，我们都快被他问烦了，呵呵。” “难怪呢…家辰这几天确实很用功，他同学都觉得很奇怪，还跑来问我了。” “呵呵，希望他能长性一点吧…不过我觉得，家辰他没问题的，这孩子只要下定了决心，是能成事儿的。 他现在也没那么野了，有事要出去好歹还知道跟我们说一声了，放心多了啊！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好的，齐伯伯。” ---- 皮条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巷口，徐天佑已经骑着摩托车在那儿等着了。 “天佑，我就知道是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好事儿！”，徐天佑将一个摩托车头盔扔给了皮条：“红炮和野人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刚刚联系了我，走，我们去找他们。” “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他们呢！走，快点儿！” 皮条迅速戴好了头盔，麻利的爬上了摩托车，徐天佑发动摩托车风驰电掣而去。 十多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新城区边缘，靠近青秀岭的一个独栋小院落前。 青秀岭占地面积非常大，但开发的区域很小，这边可没有像湖山仙居那样的生态公园，房屋后面就是茂密的树林了。 “大哥！哈哈！”还没等徐天佑等人去敲门，听到摩托车上的野人就已经打开了小院子的门，带着一帮人迎了出来。 “野人，红炮，蟋蟀！”徐天佑笑着上前打了招呼：“杜鹃姐，猪牙哥，你们怎么来了？” “是大长老让我们来，我们进去说吧！”杜鹃笑得很爽朗。 “好，进去说！” “大哥，快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野人兴致很高，也没管那么多，拉着徐天佑就往院子里去了。 大致参观了一下院子和房间后，大家聚在了客厅。 客厅挺大，至少有二十多平，徐天佑在路上买了不少卤菜带过来，大家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天佑，你不在的时候，大长老和三长老召集了九山十八寨的青壮，和那帮人干了一仗！” “什么？！”徐天佑吓了一跳：“你们没吃亏吧？” “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吃亏？大长老可不是没见识的人，他年轻时出山打过日本人呢！我们一个人都没伤着，杀了他们二十多个！ 大长老没领着大家去攻打半山寨，而是让人在半山寨外虚张声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老人家自己带着主力，把他们的补给队伍给劫了。 大长老说了，半山寨打不下来就让他在那儿，断了他们的补给就足够了。 从今往后，他们的补给队只要敢来，我们就打！大山是我们的地盘，在大山里，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没了补给，半山寨那伙人迟早会要困死、饿死在那儿，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去接收寨子就行了。 如果他们敢冲出来，那更好，我们就在大山里慢慢的一口一口把他们吃掉！” 杜鹃一边说着一边啃着一只卤猪蹄，啃得满嘴是油，看上去很可爱。 “这就好，大长老真是厉害！”徐天佑真心诚意的感慨了一声，大长老这一手确实是很漂亮，如果换作是他，就不会这么去想问题，而是会想着怎么去跟对方硬碰硬的来一场。 “对了，我们这次缴获了很多物资，还利用那些物资给他们设了个圈套，又弄死了他们五六个人。 现在半山寨里的那些人是彻底不敢出来了，大长老让我们带了一些武器过来给你看，你看看你们用不用得上，猪牙！” “好的。” 猪牙起身返回房内，很快扛了一个巨大的麻袋出来，咚的一声放在了徐天佑脚边。徐天佑打开一看，又吓了一大跳，麻袋里装的是一堆各种各样的枪械和子弹。 “哇！”皮条兴奋的叫了一声，冲过去蹲在麻袋边仔细检查起来。 “这下厉害了！天佑，这都是m系列的枪支，而且不像是民用版，可惜我不太知道具体型号！”皮条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 红炮也拿了把枪把玩了一下，听皮条这么说，立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我不是太了解枪支。”见皮条兴致很高，徐天佑笑着问了一句，实际上麻袋里的枪他都认识，那些录像带里，大部分都做过详细介绍。 “枪支大致可以分成三大系列：ak系，欧系和m系。”皮条果然满脸兴奋的讲解起来：“ak系是苏制枪，步枪大多是采用7.62口径子弹； 欧系枪就是欧洲制造的枪支，d国造的最好，你之前用的mg42就是d国产的，他们的步枪大多会采用5.56口径的子弹； m系就是m国生产的枪，跟欧系很像，但会有很多创新。” “懂得还真不少！”徐天佑笑着揉了揉皮条的头发，皮条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怀里抱着把枪舍不得放开。 “这些武器你们有用吗？”杜鹃舔了舔手指上的油问道。 “当然有用。” “有用就好，我们那还有不少，大长老让人把它们都封存起来了，说是到时候你回去了就交给你。” “好的，你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是的，还有就是，大长老已经派了人去崇右市教育局商量开办学校的事儿了，还让人买了一台手提电话，好方便与外界联系，这是号码，你拿着！” 杜鹃从腰带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交给了徐天佑：“可那手提电话在大山里不好用，得跑到银山镇附近才有信号，不好用还那么贵！真是的！” “没关系，一会儿我拿台卫星电话给你，你带回去给大长老，那电话在大山里也能打。” “太好了！这样就方便太多了，呵呵。” “哈哈！” 徐天佑也笑得很开心，这些大山里来的朋友没什么心机，也不会跟你假客气，这种感觉，就很好！ “天哥，你这么晚还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红炮见大家聊得差不多了，便转入了正题，看得出来，他的心结应该是解开了，整个人显得轻松了太多。 “是的，我们这几天可能有一笔大生意要做”，徐天佑微笑着说道。 “大生意？！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做吗？”杜鹃立即来了兴趣，眼神一亮开口问道。 第142章 思路问题 “可以，但如果你们参加，就必须服从我的指挥”，徐天佑没有反对，也没有劝说，因为没什么用处，硬劝反而会让他们难过，算了，大不了出了事儿，一个人扛了就是。 “那当然，我们一定都听你的，快跟我们说说吧，什么大生意？” “今天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累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说？” “不累，我们一点儿都不累！你快说吧，要不然我们都会睡不着觉的！”杜鹃浑身是劲儿。 “那好吧，我详细跟你们说说。皮条，刚买的地图呢？” “在！” 皮条立即将地图取了出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桌面清空，皮条将硕大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徐天佑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人鱼帮在南城市的接头人是一个叫洪楠的人，他明面上是海西盈美外贸公司的老总，但暗地里什么坏事都干，他的主要势力范围是城北区。” 徐天佑拿了一支笔，在地图上把城北区的大致范围框了出来：“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距离他们很近。 我想做的，就是要把洪楠以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当然，这事儿我们不能白干。 我相信洪楠这伙人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不义之财，既然是不义之财，那该拿就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嘿，那是！”红炮点了点头：“老大你知道洪楠老巢具体在哪里吗？” “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我本来没打算今天晚上就跟大家说这事儿，不过要找到他的老巢，我觉得并不难。” “那我们明天试着去找找看吧”，红炮想了想后说道。 “不用，这个交给我”，徐天佑扔下了手中的笔：“红炮，我交给你两个任务。” “老大你说。” “第一，我希望你花三到四天时间，尽量熟悉南城市的街道，尤其是城北区一带，在我们行动前，我需要你帮我制定详细的进攻和撤退路线。” “没问题，交给我。” “好，第二，我需要你教会野人他们骑摩托车，并且为他们每人都准备好车辆。” “每人都得准备一台车吗？” “是的”，徐天佑点了点头：“准备摩托车，机动性强，要保证车子在行动前绝对不能出问题。 不要去搞了，该花钱花钱。” “懂的，老大放心，我以前有个战友在五明县那边开了一家修车行，他应该能帮我们解决车子的问题。” “靠得住吗？” “生死之交。” “好，但也要小心，我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不要把人家拉下水。” “这个我明白的，老大放心吧…谢谢老大！” “这就是你的任务，你一定要完成好，其他人的任务就是跟着红炮学好骑车，然后学会使用枪支，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这太好玩了，我们巴不得现在就开始！”杜鹃越发兴奋了。 “那我呢那我呢？”皮条有点儿急了。 “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读书吧。” “…… 我教他们打枪好不好？这样也能帮红炮能节约点时间和精力。” “也可以，但不能耽误学习。” “放心，我每天晚上来，现在还是假期，也没那么紧张…” “哼哼！马上高三了，你跟我说不紧张！”徐天佑白了皮条一眼：“先这样吧，下一步具体该怎么做，你们等我消息。 有一点我要再提醒一下，大家都是在银山镇露过面的，洪楠很有可能从银山镇那边叫了见过我们的人过来。 大家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认出来，更不能被他们的人盯上。 对了皮条，我觉得有个任务很适合你来做。” “你快说！” “负责帮他们乔装改扮，最好让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从山寨下来的人，这个你应该拿手。” “好！没问题，我一定做好！”皮条终于咧着嘴笑了起来。 徐天佑反而皱起了眉头。 “老大，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吗？”红炮是最细心的一个，他马上察觉到了徐天佑的变化。 “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比较棘手，我说出来，大家出出主意。” “好，你快说吧。” “我怀疑洪楠身边有高手，至少会有一个，但也可能会更多，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一个国际杀手组织，非常专业。 如果这样的人真的存在，我担心我们会崩到牙。” 徐天佑这个推测是有依据的，之前他就判断，洪楠这伙人应该与丁萍那伙人是同等级的存在。 丁萍身边是有高手的，波叔算一个，今天出现的那个坐在副驾驶位上，始终很少说话的家伙也算一个； 吕建斌身边的赵国强也能算一个，这就已经有三个了。 再加上徐蓁蓁曾经说过，圣莫丽医疗的安保人员中是有caos杀手的，圣莫丽医疗这伙人和洪楠说不定就是同一伙人，那么洪楠身边有caos杀手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如果真有这样的高手，交给我和杜鹃来对付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猪牙突然开口说道。 “交给你们？” “是的，交给我们，杜鹃，我们给天佑兄弟示范一下吧。” “好！” 杜鹃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支细竹管含在了嘴里，猪牙从碟子里抓了几颗花生米扬手扔了出去，速度极快。 还没等徐天佑反应过来，杜鹃腮帮子一鼓，几枚银针从细竹管里激射而出，准确命中了三颗花生米，并且将它们钉在了墙上。 卧槽！…… 徐天佑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你也别太小看我们！”野人很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我们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大山里危机四伏，要没几手绝活儿，很难活下去的！ 杜鹃姐的吹箭是长古寨的一绝，百发百中！我野人是八方苗寨第一刀手，蟋蟀是风泉寨最厉害的神射手，射箭比枪快，也比枪准，而且没声音！ 猪牙哥的爷爷是巫医，从小就很会用药，到时候让猪牙哥弄点草药熏熏他们，保管他们头晕脑胀！ 而且，这样的高手只要存在，我们也一定能把他揪出来，我就不信他能比黑夜里的猎豹和毒蛇更能隐藏！ 管他什么高手不高手的，敢小看我们，到时候就让他爬着出去！” …… “行吧…”，徐天佑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的思路好像是出了点问题了，他光想着拿着刀跟对方一对一互砍可能会砍不过。 不能力敌可以智取的啊，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野人他们的手段，那帮国际杀手还真可能会栽个大跟头。 徐天佑走上前去，将钉在墙上的一枚银针拔了下来，银针的力量很大，足足扎进墙面超过5毫米以上了。 这让徐天佑不禁想起藏在手表里的那根蓝汪汪的毒针，要是在这些银针上涂点那种毒药，就更欢乐了。 对，就这么干，回去就管波叔要一点儿。 “好了，先这么准备着吧，时间不早了，我跟皮条先回去，你们也早点休息，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吧，会儿我们再在院子里布点陷阱，包保没问题的，呵呵。” “那我们先走了，有进展就来找你们，早点休息。” “老大再见！” “天佑兄弟再见！” 徐天佑领着皮条骑着摩托车返回，红炮和野人他们的到来让徐天佑的心安定了好多，丁萍那伙人确实很强，但跟他们在一起，却没有半点安全感。 把皮条送回疗养院，时间已经接近12点了，徐天佑想了想，拿出手提电话拨打了曲广峰的传呼。 第143章 再聚 找曲广峰，徐天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通过上一次接触，徐天佑在曲广峰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往上爬的欲望，以及一种让他倍感亲切的草莽气息。 这种感觉徐天佑再熟悉不过了，来南城市之前，这种人在徐天佑身边并不少见。 这种气质和感觉是很难伪装的，这也是徐天佑与丁萍那帮人之间总是存在隔阂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生长环境的不同造就了价值观的差异；而价值观则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气质；气质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很难隐藏，也极难作假。 比如波叔，他虽然表面上只是徐家的管家，但他骨子里那种上位者的高傲，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更别提丁萍、徐蓁蓁了。 徐崇华反而会让徐天佑感觉亲近很多，他表面上是一家之主，可实际上只是一枚棋子，所以他在演一家之主时处处透着谨小慎微。 曲广峰所展现出来的气质，让徐天佑觉得相对安全。 哪怕一开始，曲广峰就是按照丁萍的指示，通过各种关系找来杨龙来逼迫徐天佑，曲广峰也不大可能是丁萍一伙人的核心成员。 丁萍那伙人与曲广峰之间有很大等级差距，如果丁萍那伙人收买一个警察，至少得是市公安局的人，而不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警长。 这个逻辑放在洪楠那伙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因此，曲广峰大概率是安全的。 当然，也可能曲广峰天赋异禀，演得惟妙惟肖，徐天佑暂时没有察觉到，那就利用这次机会探一探他的底细。 “请问哪位找我？”曲广峰很快就回了电话。 “曲叔叔，是我，小徐。” “呵呵！是你啊，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联系我，怎么了？又睡不着觉了？” “是啊，睡不着，我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了，有点儿无聊，于是就想起了曲叔叔。要不我们再去吃点宵夜吧，这次我请客，曲叔叔忙完了没有？” “我忙完了，正打算去吃点东西呢，想吃什么？” “要不还是那家紫金八刀汤吧，我觉得味道很正。” “哈哈，好的，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 “好，现在过去？” “是的，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徐天佑骑着摩托去了那个小夜市，等他赶到紫金八刀汤时，曲广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摩托车很靓！”，曲广峰一边用茶水洗着碗，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徐天佑开来的摩托车说道。 “曲叔叔如果喜欢，拿去开就是。” “哈哈，谢了，我可不敢开这么好的车！而且，由奢入俭难，这个要是开习惯了，就回不去了。” 徐天佑笑了笑，没接话。 小摊老板将吃的送了过来，还跟上次一样，每种菜式都有，他离开时还好奇的看了看徐天佑。 徐天佑和曲广峰开始吃了起来，也跟上次一样，在吃东西时，两人很少说话。 吃完东西，徐天佑去买单，小摊老板不敢收钱，可怜兮兮地看着曲广峰，曲广峰点了点头，老板这才欢喜地收下了钱。 “上次你带我去山上吹风，那地方很不错，这次，我带你去我的地方转转吧。” “行，你在前面开，我在后面跟着。” “好的。” 曲广峰开着边三轮在前面带路，徐天佑紧随其后，开了大约十来分钟，曲广峰将徐天佑带到了新宁区边缘靠近五明县的一个小村落中。 曲广峰非常熟练的在村中小道上疾驰着，徐天佑跟着都有点儿费劲，好一会儿后，曲广峰才在1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曲广峰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将徐天佑请了进去。 院子很小，小楼虽然有两层，但每层的面积都不大。 “坐，我给你泡茶！”曲广峰将钥匙串扔在桌子上，从厨房里拎了一个煤炉子出来，架上水壶烧起了开水。 “这地方不错，挺安静”，徐天佑一边打量着屋内的布置一边说道。 “呵呵，是不错。这是我家，父母的家，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曲广峰一边准备着茶叶茶具一边说道。 “小时候，还只是平房，一下雨哪哪儿都漏水。 我和我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挤在这里住着，直到我参加工作后，才慢慢把这小楼盖了起来。 可惜了，老人们都没有享福的命，好日子没过几天，就一个个的离开了…” 徐天佑没接话，也不敢顺着曲广峰的思路去想，只能强行把注意力放在了煤炉子上的水壶上。 也不知道这样烧水，得烧多久才能烧开… “水烧开还得一些时间，我带你参观参观吧！”曲广峰笑着说道。 “好的。” 曲广峰带着徐天佑参观了小楼，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参观的，总共也就那么六间房，但这里却承载了曲广峰许多回忆。 两人转了一圈，水也烧开了，曲广峰终于泡好了茶。 “说吧，有什么用得上我的？” “呵，确实是有点事想请曲叔叔帮忙。” “嗯，听着呢。” “我有一个朋友，他想托我打听一下海西盈美外贸公司老总，洪楠的情况，不知道曲叔叔方不方便帮这个忙？” 徐天佑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异常平淡。 曲广峰微微一愣，紧接着瞳孔猛缩，一股不可遏制的、强烈的骇然之意从他的目光深处迸发出来。 曲广峰赶紧低下了头。 可能是因为比较偏僻，小屋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茶杯轻轻撞击托盘的声音，以及曲广峰速度极快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曲广峰才终于抚平了情绪，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洪楠这个人很不好惹！ 他生意做得很大，与很多部门领导都有交往，我如果贸然去查他，他很快会收到消息的…” 看着眉头紧锁，一脸紧张的曲广峰，徐天佑忍不住笑了笑： “曲叔叔，你不必这么担心，我那个朋友不需要知道太详细的东西，了解个大概就可以了。” “哦，那容易多了…”，曲广峰明显松了一口气：“洪楠在黑白两道的名气都很大，他的情况我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不知道你的朋友对哪部分感兴趣？” “第一，他的老巢在哪儿？第二，他的生意不是做得比较大么，公司在哪里？有没有什么门店的？” “这个…”，曲广峰又思考了好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些，但不保证准确。” “没关系，我朋友只想了解个方向，至于是否准确，让他自己去核实吧。” “好！ 洪楠是华侨的后代，他应该已经成家了，但老婆孩子都在国外； 他有好几个住处，但最常等着的，是他在城北区富盈山庄的别墅，具体是哪一栋我就不知道了，城北区不是我的辖区； 至于洪楠的公司…他是做外贸的，据说他在南城港港口租了一片很大的区域，那里有很多仓库和集装箱是他的； 南城市这边…他在南城广场旁边的星辉大厦租了两层楼当公司总部，在城北区物流园里也有两个仓库… 除此之外，他还开了四家黄金珠宝店和两家典当行。” “他还有珠宝店？” “当然有，实际上洪楠最初就是做珠宝起家的，他很久以前经常跟人说，他的家族就是在东南亚做珠宝的，所以他的货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他还开了黄金珠宝店啊，那就好办了，至少不会亏本了…”，徐天佑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第144章 又一场交易 “曲叔叔知不知道他的珠宝店都开在哪儿了？” “全部都在秀山街一带。” “都在那里吗？秀山街我听说过，好像并不算太长，也不是什么很繁华的地方。” “是的，洪楠的珠宝行都开在那里了，而且名字都叫光煜珠宝。 洪楠这个人非常迷信，他认为他的名字很好，有水有木，水木相生，他开珠宝行就又有了金，选在秀山街，算是有了土，光煜二字属火。 这样一来，五行就齐全了。 还别说，这似乎还真有用，他那几家珠宝行生意都不错，至少从他们上缴的利税来看，生意是很好的。” “原来如此！”徐天佑笑着看了一眼曲广峰，缓缓的点了点头。 洪楠开的珠宝行不火才怪，他开这几家珠宝行多半不是真的做珠宝生意的，而是用来洗钱的。 有趣的是，曲广峰作为一名派出所警长，居然连洪楠的珠宝行上缴了多少利税都知道。 “还需要什么其他信息吗？” “差不多了，足够了，谢谢曲叔叔。” “不客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些小道消息罢了，呵呵。” 两人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不过气氛却不显得尴尬，这种沉默反而让两人都感觉很舒适。 “曲叔叔，我看你好像总是闷闷不乐的，是碰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我能有什么麻烦事…”，曲广峰抿了一口茶，味道有点淡了，于是他开始更换茶叶，打算再泡一泡。 “我已经四十多了，混到现在也就是派出所里一个小警长，我清楚，这差不多也到头了。像我这样的背景，想再往上爬，太难了。 我认了。 我就希望微微能有出息，将来能有个好前程。 可这丫头呢，读书没什么心思，成天就喜欢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工作太忙，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很伤脑筋啊。 唉……” 曲广峰叹了一口气。 徐天佑笑了笑：“可能是因为环境的问题吧，十三中确实不怎么样，挺乱的。” “那也没办法，我也想过让微微换个学校，可我们知道，南城市的学校实际上都差不多的，关键还得看个人。 真有努力学习的心思，在什么学校都能学好，可如果一心想着搞东搞西，去什么学校也就那样了。” “不一定吧，康桥国际学校呢？ 据我所知，那里是封闭式管理的，可以办寄宿，这样一来，曲微就算想接触外面的小混混也接触不到了。 但康桥国际学校里面乱不乱，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就还好吧。” “小徐，不怕你笑话，如果是康桥国际学校，里面乱不乱我都无所谓了，要乱也是跟富家子弟乱，总好过街边那些小混混！” “……” “但康桥国际学校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说实话，我动过这个心思，甚至找过关系去了解了一下，但了解过后我放弃了。 一来，微微远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人家根本看不上；二来那边的学费实在是太贵了，我虽然咬咬牙也供得起，但我的身份不允许的，你知道的。 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如果丢了这份工作，就更加什么都不是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可以帮曲叔叔搞定的。” “真的？！”曲广峰双目光芒一闪，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不行的，不行的，这样太招摇！太招摇了！” “曲叔叔，你看这么操作好不好？ 我就说我看上曲微了，让她跟我一起转学去康桥国际学校，然后我让我家里人出面去把这事儿办了就行。 而你肯定是反对的，但没用，曲微根本不听你的话。 这样一来，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学费是我出的，关系是我家的，曲微跟着我走是她自己愿意的，你就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根本无力反抗。 甚至，你还可以公然跟我们起一些冲突，这样大家就更没话说了，只会同情你。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已经对外宣布曲微是我的女人，其他想打她的主意的人还得掂量掂量。 唯一的坏处，就是对曲微的名声不好，不过我觉得这没有太大问题。 高中只剩两年了，两年过完，把她往国外一送，要么留在外面，要么镀层金再杀回来，谁还会记得这些事啊？ 要是曲微能稍微上点心学习，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随着徐天佑的讲述，曲广峰的表情不停变化着，眼神里的光芒也再次凝聚起来。 很显然，他非常心动。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次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 曲广峰觉得刚泡的茶水有点凉了，于是又换了茶叶重新泡了一壶，曲广峰将一杯茶放在徐天佑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在茶杯上轻轻碰了碰： “大恩不言谢！” 曲广峰说完，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徐天佑笑着拿起茶杯，慢慢的喝干了杯中的茶。 ---- 第二天傍晚，南城市公园 徐天佑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坐在人工湖旁的长椅上，正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在看。 虽然隔着墨镜，阳光仍然很刺眼，很快就在他眼前形成了两个光斑虚影，可徐天佑乐此不疲。 天色越来越暗时，查辉终于形色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旧衬衫，风一吹，衬衫飘动，里面空荡荡的。 “天哥，找我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看看这个”，徐天佑拿出几张照片交给查辉，照片上正是洪楠的老巢，富盈山庄别墅。 照片是徐天佑一大早亲自过去拍摄、冲洗出来的。 只要知道大概的地方，要找到洪楠所在的那一栋别墅并不困难，只要参照丁萍他们在湖山仙居选择落脚点的逻辑就可以了，更何况富盈山庄并没有多少建筑物。 拍摄设备就更不是问题了，地下室里有各种特制的长焦镜头，隔着几百米拍得非常清晰。 “我看完了，天哥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把这栋别墅给烧了，但这件事最好能远距离干，干完就跑，而且火烧起来后，要让他们想救都救不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查辉眉头微皱，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天哥，办法我有，但我想问一下，别墅里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天哥请别误会，我是怕伤及无辜，如果按照我的办法，火一旦烧起来，是真没法救的。” “呵呵，放心吧！” 徐天佑轻轻拍了拍查辉的肩膀：“这栋别墅里没有一个无辜的人，他们跟银山镇那帮人是一伙的，贩卖人口，人体器官，贩毒，走私，无恶不作。” “那就没问题了！” 查辉呼出一口气：“有办法做到的，我可以做出一种燃烧弹，原理类似凝固汽油弹，只要能命中个四五发，就一定能把这栋别墅烧个干干净净。 但是，如果要做到远程攻击，就必须做一种特殊的掷弹器，这可能得花点时间，而且还得做些测试…不过，如果有现成的步枪可以用来改装，速度就能快很多。” “如果用步枪来改装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两三天吧，但改装完后还是需要测试的，测试完再作一些调整…估计还需要一两天时间，加起来一周之内应该没问题。” “好，跟我走吧。” “去哪里？” “去拿枪啊。” 查辉微微一愣，但并没有思考多久就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第145章 真烦 带着查辉来到小院，小院很安静，只有红炮一个人在，据说是皮条跑来带着其他人去练习骑摩托车去了。 红炮也没闲着，他在保养枪械，拆开了好几把枪，各种零件被他摆得到处都是。 查辉也没客气，撸起袖子就上去帮忙。红炮爱车，查辉爱枪，他俩感觉还挺投缘，配合得也是恰到好处。 闲聊的过程中，查辉得知红炮也有一个女儿，于是便问了一堆怎么照顾女儿的问题。红炮想起甜甜，语气和目光都变得格外温柔，场面一时间还闹得挺温馨。 徐天佑没去打扰他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想着问题。 曲广峰给的消息，加上今天一天的初步观察，徐天佑切身感受到了洪楠那伙人的强大。 富盈山庄面积不小，洪楠居住的那栋别墅外额外建了一道院墙，相当于在整个富盈山庄中隔出了一块独立区域； 虽然那道独立院墙上看不到除了通向小区内的其它出口，但徐天佑可以肯定，那栋别墅就像湖山仙居一样，一定还有另外的逃生通道； 别墅中守卫也很多，徐天佑观察了一个小时，至少分辨出来20多名守卫，其中一半人的长相有东南亚那边的味道，这些人应该是洪楠从国外带来的亲信； 这些人跟本地聚拢的人是有本质区别的，真遇到危险，他们一哄而散逃跑的几率要小得多； 至于洪楠本人以及隐藏在他身边的杀手，徐天佑并没有发现。 秀山街那边更可怕。 秀山街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路，处于城北区核心商圈边缘，往东不到三百米就是城北区核心商业区，西边则是好大一片城中村； 沿着秀山街往南可以直达邕江边，往北则可以上到出省的国道，交通便利，环境又十分复杂； 无论是向西进入城中村区域又或者向东进入核心商业区，都能迅速销声匿迹。 明面上，洪楠只有四家珠宝店和两家典当行，但徐天佑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远不止于此！ 换做以前，徐天佑看不出任何问题，但经过徐蓁蓁的培训以及对那些录像带中的内容的反复琢磨，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洪楠这四家珠宝店和两家典当行都不是随便开的，它们扼守住了秀山街所有要害位置！ 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秀山街，都无法避开这些店铺所在的六个点。 而且徐天佑还严重怀疑，洪楠在秀山街控制的店铺根本不止明面上这四家，他至少还发现了附近三家电子游戏厅，五家以上的发廊以及两家服装店、两家五金行、三家旅社都非常可疑。 这些店铺就像一个拳头，牢牢地把那一大片城中村握在了掌心。 徐天佑当机立断，又进入城中村稍微转了转，这一转就发现了更多问题，那些可疑的店铺，都是有后门直接通向城中村内部的，包括珠宝店和两家典当行。 徐天佑很快又在城中村里发现了一些可疑店铺，大多都是些小型卡拉ok厅和按摩场所。 照这么看来，秀山街，包括秀山街西侧的这一大片城中村，应该都处于洪楠的牢牢控制之中。 洪楠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这么做呢？答案其实不难想到。 在这之前，徐天佑接触到的全是洪楠关于人口与器官买卖的那条线，洪楠控制的违法勾当可不单单只有这一条线，他还贩毒！ 洪楠之所以要如此控制秀山街这一带，很可能就是为他的贩毒活动服务的。 在这种情况下，徐天佑想打劫他的黄金珠宝行就非常危险了，对方在那一片势力太大，光凭他们这几个人，太难了。 除非还像在银山镇一样，架着mg42开枪乱射，但这里是南城市，是海西省首府，影响不一样，结果一定会不一样的。 他只要敢这么干，附近驻扎的武警甚至军队，就会立即开过来封锁整个南城市，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抓出来。 更何况南城市的普通人太多了，这么打起来难免伤及无辜，徐天佑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真烦！……” 徐天佑烦躁的甩了甩头：“不能放开了干啊，最讨厌这样了…” 小院外响起了喧哗声，是野人他们回来了，徐天佑刚想去开门，杜鹃和野人他们就已经推开了门，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天佑！你看我漂亮吗？！” 杜鹃看到徐天佑，眼神一亮问道，还飞快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辫子和衣摆都甩了起来。 “漂亮！太迷人了！”徐天佑毫不犹豫的竖起了大拇指。 确实很漂亮，与她之前的朴素天壤之别，真的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杜鹃的长发被编成了很多小辫子扎在了一起，小辫子里还插入了很多五颜六色的丝线； 宽松的碎花上衣配了一根很粗的腰带，里面能藏下不少细竹管，下身是牛仔裤和小皮靴，脸上也化了些妆，唇彩和眼影都是浓烈而奔放的； 整体看上去既时尚又野性，充满异域风情，即便是徐天佑，一时间也很难将眼前的杜鹃和之前那个山寨女孩联系起来。 野人和猪牙都是牛仔裤配黑色皮马甲，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和隆起的肌肉，头发也都扎了起来，脖子上挂了好几条大链子，看着有那么点儿黑道人物的味道了。 蟋蟀的变化最大，他剪掉了长发，穿上了衬衫、西裤，最绝的是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平光眼镜，略带腼腆的山寨男孩立即变成了害羞的高中生。 这样四个人站在一起虽然略显怪异，但真的已经看不出多少山寨的味道了。 “天佑，怎么样，我厉害吧！？” 皮条从众人身后钻出来邀功，被徐天佑一把抓住揉乱了头发。 “是挺厉害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红炮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带着查辉走了出来。 “诶！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哈哈！来得正好，我请你喝酒！”野人看到了查辉，哈哈一笑，一把搂住了查辉的脖子，拽着他就往屋里走。 小小的院子彻底喧闹起来，徐天佑的心情终于跟着开朗了起来，他一手搂着皮条，一手搭着猪牙的肩膀，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屋。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挂断电话，捂着下巴皱眉不语，一旁的加拉瓦轻轻抿了抿嘴，默默为安哲浩点燃了一柱檀香。 “主人…是在担心他吗？”许久之后，加拉瓦很小心的问了一句。 “不是”，安哲浩摇了摇头：“我是在推演，如果此时此刻打破海西省的平衡，局面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主人，恕我直言，我认为以小主人现在的力量，很难打破海西省的平衡。” “你是这么看的？” “是的，人鱼帮不是那些普通组织，而且洪楠在南城市已经经营十多年了，根基非常深，更何况南城市是海西首府。 我很担心，如果小主人还像在银山镇那么干，会被盯上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小主人聚集起来的那帮人，我不看好，都是些业余人士，没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甚至有一部分连世面都见得不多。 洪楠那边能人很多，其中还有好几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阿西以及另外两个caos。太难了！……” “接着说。” “关键是小主人一回南城市，就向圣莫丽发出了警告。 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除了引起他们的警惕外，我想不到有任何好处。 而且，圣莫丽是赫尔墨斯的，我担心赫尔墨斯的人会直接插手，这样一来，小主人他们的胜算就更低了。” “还有吗？” “暂时就这么多了。总之我很担忧，这一次我不看好小主人。” “你不看好……哈！” 安哲浩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窗边。 第146章 上帝视角 “加拉瓦，你知道阿波是怎么看待他的吗？” “不知道，主人。我虽然定期会与阿波联系，但除了您交代的事以及闲聊外，我们的交谈很少会涉及其他关于任务的事。 阿波是个非常严谨的人，对于与小主人相关的事，他的嘴非常严。” “呵呵，阿波就是这样的，他做事总是那么的一丝不苟，但阿波跟我说，他很看好他。” “主人能告诉我阿波这么看的原因吗？” “可以，阿波看好的理由有这么几个： 首先，阿波觉得他足够特别，善良但不迂腐，暴躁却不莽撞，最关键的是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他的运动天赋极高，模仿能力极强，对危险的感知异常敏锐，最重要的是，他还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阿波甚至感觉他还拥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学识，这很可能是他学习能力很强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他却一直在刻意掩饰这一点。 光是这些优点，他就注定不会是一个寻常人，如果人鱼帮的人用对付普通人的方式对付他，很可能会吃亏。” “这些我基本认同，但不莽撞这一点，我保留我的意见。” “加拉瓦，对于这一点，我偏向阿波”，安哲浩深吸了一口气： “你之所以认为他向圣莫丽发出警告这种行为很莽撞，是因为你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件事的。 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南城市的势力分布，清楚洪楠是人鱼帮的人，清楚人鱼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有多大的势力。 同时，也十分清楚圣莫丽背后站的是赫尔墨斯，清楚赫尔墨斯这些人有多强大。 可是，他不知道。 他就像是一只羔羊，在最伤心绝望的时刻，突然被人拎住脖子扔进了一片陌生而黑暗的丛林，对于这片丛林的一切，他都是极度陌生的。 加拉瓦，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加拉瓦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如果是我，我会先蛰伏起来，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积蓄力量。 等看清楚一切，并且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后，我才会去探索这片丛林。” “是啊，这就是正常人的行为逻辑，可他不是这样的，他从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直接针锋相对。 他化身成一只蛮牛，左冲右突，在最短的时间里生生开辟出了一片安全区域。 在我看来，他警告圣莫丽并不是因为鲁莽，这是一种试探，既试探了对方，同时，也试探了我们。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需要试探，这种行为换一个说法，叫打草惊蛇。 加拉瓦，你千万不要被他表现出来的鲁莽迷惑住了，鲁莽只是保护色而已，他很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在我看来，这种试探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因为有一个前提：敌在明，他在暗。 敌人如果不行动，他就无法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继而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只有让敌人动起来，才会露出破绽。 他现在唯一的不足，是手上掌握的力量太弱了，敌人受惊后，就算已经动得很厉害了，他很可能会感知不到。 这才是他现在比较致命的缺陷。 阿波还认为，他如此试探圣莫丽，还有调动敌人、疲惫敌人的意思在里面。 他向敌人扔出了一只靴子，敌人被吓到了，他们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他扔出第二只，时间一长，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最后，阿波认为，聚集在他身边的那帮人，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 我们觉得那些人弱，还是因为我们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的。 人是有思维惯性的。 一个人去评价另一个人，往往不会从这个人自身出发，而是会下意识的把这个人与自己所知的，与之类似的最出类拔萃的那个人或者那批人去做比较。 比如，他身边那个用刀的野人，你会下意识的将其与桑切斯去作比较；又比如他身边的红炮，你也一定会下意识的拿他去与詹姆斯或者郑利太作比较。 这么一比，这些人自然就差了，可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当然不是！ 如果拿这两个人与普通的黑道人物相对比，他们已经是非常出类拔萃的人才了。 所以，我觉得阿波是对的，他要比表面上看起来强得多。 加拉瓦，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会儿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和阿波都还很年轻，做事也都很鲁莽，如果不是遇到了主人您，我们很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是啊，我们都年轻过…年轻真好！充满朝气与幻想，无所畏惧。 如果拿那个时候的我们跟他比，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和阿波都比不上他，但主人您还是远远强过他的。” “这并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安哲浩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失：“我那个时候之所以看起来比他强，是因为与他相比，我经历了更多苦难。 我说过了，苦难让人成熟。 我也说过，当我们开始回忆过去时，就说明我们真的开始变老了。 不能这样！加拉瓦！ 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去完成，必须打起精神，保持年轻的心态！ 我觉得，他给了我不少启示，让我找到了一点年轻的感觉。 我们近些年过得太顺，顺境在一定程度上消磨了我们的锋芒，而他，他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我觉得我或许可以相信他，尝试用一种新的方式去打破平衡，打开局面，谁又能保证，只有我们的方式才是绝对正确的呢？ 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主人，可我还是觉得他们的实力有些过于悬殊了，他即使能赢，也很可能会与人鱼帮两败俱伤。” “是啊，这个可能性很大！”安哲浩点了点头：“所以我正在考虑，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完成一些事。” “主人不是说过不去干涉他的么？” “我没说要去干涉他，你要注意我的措辞，加拉瓦。我说的是：我正在考虑，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完成一些事。” “对不起主人，是我有些着急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赫尔墨斯那帮人很早之前就把手伸到了海西省，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孔雀在那边一直没能完全打开局面。 或许现在是个不错的契机，我感觉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在转动了…… 他现在与人鱼帮成了死敌，人鱼帮又跟赫尔墨斯的人不清不楚的；孔雀和阿波一直在暗中蛰伏，他们隐藏得很好… 前两天，埃阿斯和安菲特律翁突然去了那边，以他们的等级，很可能是去全面接手那边的事务的，他们现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一个叫小安德森的年轻人，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来凑热闹，再过几个小时，他的飞机应该就要落地了… 突然间这么多人就全部都聚在一起了… 多么复杂！ 再加上隐藏在那个疗养院里的，我们的老对手…嗬嗬！ 加拉瓦，人都到齐了，大家也已经坐上牌桌了，现在就差一个人把骰子扔下去了…” “主人的意思是说，我们来做这个扔骰子的人？” “是的”，安哲浩点了点头：“骰子扔得好，我们想让谁赢谁就能赢，不是么？” “我明白了，我的主人！加拉瓦崇拜您！” “我更希望得到你的友谊。”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我的主人！” 加拉瓦拿起卫星电话递给了安哲浩，安哲浩微笑着接过卫星电话，按出了第一个快捷号码。 “叔！~” 徐蓁蓁的声音慵懒而又酥麻。 “我的小公主，，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没问题，但我要自己选奖励！” 第147章 迷雾重重 徐天佑回到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毕竟都是年轻人，闹起来就没个够。 骑摩托车并不难，野人他们都学会了，剩下的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几天时间显然还是不够的，正常骑上路问题不大，但如果要骑着摩托车行动，够呛。 不过徐天佑也没打算让大家自己骑摩托车完成这次行动，一来这是个备选方案，人人都会驾驶摩托车，万一出现意外，撤退起来会更加从容灵活； 二来也是让大家有个事做，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省得他们把注意力全放在洪楠身上。 洪楠这伙人太过于强大，针对他们的准备工作，徐天佑打算自己完成。 让徐天佑没想到的是，波叔居然还没有休息，他还没有走到门口，波叔就已经为他打开了别墅大门，徐天佑回到书房时，波叔也跟了进来。 “小主人，这是我重新封装好的手表，你手上那块摘下来换掉吧”，波叔揭开托盘上的白布小声说道。 徐天佑发现，波叔这个人是很讲究仪式感的。 “波叔，毒针上的那种毒药可以给一些给我用吗？”徐天佑一边换着手表一边问道，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而自然。 波叔微微一愣，但很快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必须提醒小主人一些注意事项。” “你说。” “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这种毒药。” “为什么？” “因为太稀有，很容易招来麻烦。” 徐天佑看了一眼波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能说得清楚些吗？” “当然可以，就算小主人不问，我也应该详细讲解清楚的”，波叔没有太过于客气，走到徐天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只是他的身子挺得很直。 “这种毒药是蓖麻毒素，ld50为22微克每公斤，也就是说，仅仅只需要4到5毫克剂量，就可以毒死一个体重60公斤以上的成年人。 因此，它是特工暗杀时最喜欢使用的毒药之一，普通人是极难得到的，它的提纯设备和提纯技术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并掌握的。 这种毒药一旦被使用并被发现，就一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明白了”，徐天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会慎重使用的。” “好，小主人稍等。” 波叔微微一笑起身离开，过了没多久，他再次返回，将一个细长的深色厚玻璃瓶交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用两只手指捏着玻璃瓶，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玻璃瓶里装了一半溶液，估计倒出来也就只有一两滴。 徐天佑估摸了一下玻璃瓶的大小，从笔筒里找出一支不透明的圆珠笔，拧掉尾部的盖子，用剪刀从尾部剪掉了一段圆珠笔芯，将玻璃瓶塞进去套上盖子试了试，刚刚好。 徐天佑将圆珠笔的后盖拧紧，随手放回了笔筒中。 波叔一直看着徐天佑做着这一切，他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有很明显的赞许之意。 “波叔，你刚才说这种蓖麻毒素是特工最喜欢用来搞暗杀的毒素之一，那…我们是特工吗？” “这个…”波叔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们本质上并不属于特工的范畴，准确的说，我们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特工，是为某个组织或部门服务的，而我们，是为自己而战的。 小主人，关于这些，我暂时不能跟你多说，我说这些已经是违反守则的了，以后我们最好也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只能说，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自然会明白的，自然会有人向你解释一切，请小主人理解。” “好的，不说就不说了，无所谓！”徐天佑笑了笑，接着问道：“你刚才说，会引起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部门吗？” “这…”波叔再次犹豫，但仍然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们真正需要警惕的部门，只有一个半。” “一个半？” “是的，一个半”，波叔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其中这半个，是安全处。安全处的耳目很多，遍布各行各业，让人防不胜防。 可他们有一个算是比较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一般成员能力参差不齐，战斗力普遍不强，我们一旦发现被他们盯上，逃脱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另一个部门就一定要小心了，他的名字叫共和国保卫处，保卫处在外面活动的人不多，但只要出现，个个都是高手，非常难缠。 一旦碰到保卫处的人，要么杀死对方，要么立即逃走，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是选择后者。 好在保卫处的人不多，而且他们身上一般都有很重要的任务，没时间一直盯着我们这样的人。” “我明白了”，徐天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平时闹出点什么动静，保卫处的人一般不会管，但他们一旦发现有特工的影子，就一定会插手，我这样理解对吗？” “是的，但不是一定，只是几率很大，还是得看具体情况，不过保卫处的人能不招惹，就不要去招惹。” “我会记住你的话，谢谢！” “小主人还有其它事要交代吗？” “暂时没有了，谢谢。” “不客气，我很高兴能为你效劳，如果有需要我做的，随时跟我说。” “好。” 徐天佑笑着点了点头，波叔站起身来，给了徐天佑一个很专业的弯腰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呼…… 徐天佑躺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盘旋在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几分。 波叔和丁萍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丁萍精明、傲慢、疏离、警惕，可身上多多少少还有点人味儿，毕竟她对徐志杰的关爱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可波叔呢？ 波叔看上去严谨、高傲、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可接触的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他的平静中带着一丝狂热，甚至还有一丝亲切，一丝真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好感。 可这种好感却让徐天佑不寒而栗。 “富豪…特工…地下世界掌控者…理想主义者！…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徐天佑想着想着，心中的烦躁与愤怒又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老是要动脑子呢？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为什么老是要逼着我去想这些事情？真烦啊！… 要是有个人能帮我想这些事，那该多好…” ---- 南城机场，国际到达 vip厅 小安德森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本，身子前倾看向了玻璃窗外。 vip厅通道出口处，站着一个看上去30来岁，有点谢顶的男人，他正在向vip通道出口中张望着。 “哦…这个该死的骗子怎么还没走？…”小安德森是眉头大皱。 这家伙已经烦了他一路了。 这家伙的座位就在头等舱外，飞机起飞没多久，他就说自己十分难受，而且一直难受了好几个小时，吵吵闹闹的让人不得清静。 空姐没办法，只能一直不断安慰他，为他提供各种药品与食品。 小安德森为了向那位可怜而又迷人的东方空姐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自掏腰包为那家伙升了头等舱，那家伙终于安静下来，但同时也就此盯上了他。 小安德森虽然没有太多社会经验，但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该受的训练可一样都不少，自然很轻易看出这家伙是个骗子。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在飞机上干掉这个家伙吗？不可能的，除非把整架飞机上的人都干掉。 于是，小安德森只能忍耐。 好不容易熬到了飞机落地，这家伙居然还不肯放过他，守在了vip通道口，这明显是要堵他的。 小安德森重新躺回沙发，目光扫向了隔着几张桌子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是他的贴身保镖。 为了让这次旅程更愉快、自由，小安德森装成了一个普通学生，并让他的保镖也装作不认识自己。 保镖们投来了问询的目光，小安德森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父亲已经提醒过他，在华夏可千万别动不动就杀人，被抓到麻烦很大的。小安德森打算听从父亲的建议，这里，可是有死刑的！ 算了，放过那家伙吧，希望他能早点自己离开。 “先生，请问还需要帮您加一杯咖啡吗？”vip厅的女服务员走到小安德森身旁，弯着腰轻声细语的问道。 自从小安德森坐在这里，这位美女服务员已经来过三次了，她的目光很害羞，但也有很明显的挑逗意味，这让小安德森心中很得意。 “谢谢！不用了，亲爱的小姐”，小安德森很有礼貌的拒绝了美女服务员的好意，美女服务员只能略带失望的离开了。 小安德森再次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藏在地平线下了，它应该很快会翻越地平线，爬上天空。 看着机场外越来越亮的光线，小安德森的心情有点激动：“终于踏上这片古老的土地了，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奇遇呢？… 好期待啊！” 第148章 好复杂 第二天，徐天佑没有去找红炮他们，整天都在秀山街附近观察，又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可全是坏消息。 最要命的是，他在西边的城中村，秀山村村委看到了好几个在富盈山庄出现过的人，这说明洪楠一伙人对整个秀山村的控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密。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湖山仙居，又到了凌晨，徐天佑睡不着，跑到地下室，随便拿了盒录像带看了起来，播放出来后，刚好是刺杀案例讲解。 “你这又是要杀谁？” 徐蓁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徐天佑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于是回头看了看。 徐蓁蓁今天只是很随意的穿着件白色睡裙，头发还没干透，神色间少了点孤傲清冷，多了点慵懒。 这样的徐蓁蓁，徐天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想把洪楠给弄死。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却总是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避免尴尬啊，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不就说明我在监视你么？” …… “谢谢哈，你真是很替我着想！” “不客气，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当然，如果一点儿防范都不做，被你害死了岂不是很冤。” 徐天佑眉头微扬，这话听着像是玩笑，但实际上是徐蓁蓁在解释他们监视自己的目的，换做以往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说明这些人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徐蓁蓁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坐了下来，睡裙过于宽松，导致露出了很多不该露出来的部分，只是徐天佑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其实吧，你怎么不考虑请我来做这件事？我觉得弄死洪楠并不算太麻烦事，你把你弄回来的钱全部给我就够了。” “我再次谢谢你哈！”徐天佑翻了个白眼：“我很穷的，拼死拼活就搞了就那么点儿钱，全给你，我明天就得去捡垃圾吃了。” “原来你还捡过垃圾吃啊？” “对不起，我不会告诉你要怎么捡的，商业秘密！你想都不要想！” …… “好吧，前戏结束，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兜圈子了，挺晚了。” “前戏这个词似乎用得不恰当，无所谓了！”徐蓁蓁耸了耸肩：“我是在好奇你为什么如此伤脑筋，杀死洪楠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是的，杀死他不难，难的是让他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懊悔”，徐天佑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道：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恨这些人？为什么会总是觉得，把他们弄死其实是便宜他们了。 我终于想通了，是因为他让我感到痛苦了，我想把这份痛苦加倍还给他们。 我并不觉得死亡很可怕，尤其是那种突然降临的死亡，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没了，这在我看来毫无痛苦。 我不知道死后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或许人死了后要比活着更开心、更幸福，谁知道呢？ 所以，我必须确定洪楠，能清醒地享受到我还给他的痛苦，直到我觉得他享受得差不多时，再送他去死。” “这也不难做到，把他抓起来慢慢折磨就是了。” “呵呵！”徐天佑扭头看了一眼徐蓁蓁：“徐蓁蓁，你这话很掉价！” 徐蓁蓁仍是无所谓的扬了扬眉头，既没有表示反对，更没有要争论的意思。 “如果真正经历过痛苦，就会明白肉体上的痛苦比起精神上的痛苦，不值一提。 抓住洪楠，折磨他，只是肉体上的痛苦，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你想怎么做？” “简单啊，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我要让他将施加给别人的恐怖完完全全的感受一遍 ，让他感受一次同样的恐惧与绝望，这样才公平。” “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画蛇添足，杀掉他一样也能达成全部目的，人最大的恐怖莫过于身死。” “不，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报仇要报得彻底，简简单单的杀死他太便宜他了，如果有人找我复仇，只是把我弄死，我会很开心。” 徐天佑没想到的是，这次徐蓁蓁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表现出之前的不以为然，而是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许久后，徐蓁蓁抬起头，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要不我帮你分析分析吧，说不定会让你有所启发。” “谢谢，说说呗。” 徐蓁蓁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双手插在白色睡裙的兜里，在一旁来回踱步起来，她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这个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人们看到的利益越大，就会越贪婪。 比如说一个人，他在原来的单位每个月拿五百块，后来他去了另一个单位，每个月可以拿一千块，他会因此而满足吗？ 不一定，当他发现新单位的人每个月都能拿两千，只有他是一千，他会比在原单位更难受，不满也会更强烈。 人就是这样的，满足不满足，幸福与不幸，不取决于他自己究竟得到了多少，而取决于别人得到了多少。 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因此，一个组织越复杂，效率就越低；内部越透明，成员的不满就越多。 洪楠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太过于贪婪，不够纯粹。 他经营的生意太多，只要赚钱，他什么都想干，什么都敢干，却又不懂得切割，不懂得分享权力，甚至还把所有为他办事的人都混在了一起。 这样很危险！ 大家冒的风险都一样，可得到的收益却天差地别，想想看，长期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有他在，还能镇得住场子，他建立起来的体系还能运转下去，可如果他不在了呢？” 徐蓁蓁说到这里停了停，微笑着看了一眼皱眉思考的徐天佑后才接着说道： “徐天佑，你说我很掉价，我不生气，反而有点窃喜。就现在而言，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差得还很远。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老是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在用，而不是棋手；注重自己的感受胜过整个棋局，还没学会抽离出来，冷静的统御全局。 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贩卖人口，贩卖器官，比贩毒更赚钱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两门生意与贩毒比起来，赚的钱连零头都不到，但所承受的风险却与贩毒相差无几，操作起来还会更麻烦。 这两门生意的货物，都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人，比一包包冷冰冰的货物难控制多了。 洪楠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生意？脑子不好使？肯定不是。 他费劲巴拉的一直维持着这门生意，一定是因为这门生意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金钱收益，还有许多其他不为人知的隐形利益。 这样才说得通。 所以，你现在要对抗的，可不仅仅是洪楠这个团伙，而是他建立起来的整个体系，你的仇敌也不仅仅是洪楠。 不要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出风头，自己宣泄情绪。 你是不怕死，可你的手下呢？那些从山寨跟着你来南城市的人呢？你要不要替他们考虑的？ 丁萍给你们介绍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用？ 别跟我说信不过他们，信不过有信不过的用法，你只是懒，懒得去做谋划，懒得去应对那些复杂的关系而已。 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还是挺公平的，你不愿意花费的成本，总是会在其他地方让你付出代价。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很晚了，困死了。” 徐蓁蓁笑了笑，打着哈欠就要离去。 “徐蓁蓁，你说奇怪不奇怪，今天，我特么居然觉得你挺真诚的！” “是吧？那我以后再真诚点！” “为什么要帮我？给我个理由，真诚点儿的理由。” “理由…”徐蓁蓁舔了舔嘴唇：“你在复仇啊，一个复仇的人是值得真诚对待的。” 徐蓁蓁说完转身离开了，徐天佑摸着下巴，眉头越皱越紧。 “复仇的人…值得真诚…还有谁在复仇吗？… 全局…棋手…宣泄情绪…棋局的胜利… 信不过有信不过的用法… 特么的，好复杂！…” 第149章 这不公平 “我改变主意了，行动暂停！” 徐天佑的话让小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皮条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红炮拦住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敲门的方式是大家约定的手法，应该是有朋友到了。 红炮给野人使了个眼色，野人立即出去将来人迎了进来。 是查辉，他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帆布包，满脸兴奋，可当他看到满屋子错愕的人都看着徐天佑时，立马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于是没有说话，而是马上抱着他的帆布包站到了一边。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说不对付洪楠了，我要改变对付他们的方法。” “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气氛再次恢复轻松。 “我之前只想着把洪楠这伙人弄死，能弄死多少算多少，可仔细考虑后，我觉得这样不够彻底。 弄死洪楠这伙人，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其他人爬上来取代他们，之前我们在银山镇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呢？银山镇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不怎么样！”杜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过来的时还特意在银山镇转了转，那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我感觉与过去没有太大区别。 那些成日游手好闲的外来人员并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在银山镇隐藏了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明目张胆罢了，边哥的场子也在重建； 我感觉，一定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指挥。 莫山哥说，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银山镇又会变成跟以前差不多的样子。” “是啊，就是这样！”徐天佑点了点头：“所以啊，光是把洪楠这伙人弄死，远远不够。 洪楠这伙人跟银山镇那伙人一样，都只是棋子，棋子本身就是用来对换的，干掉几个棋子，棋局不会结束。 除非我们把桌子掀了，或者把下棋的棋手找出来干掉，棋手被干掉，棋子就全成了死棋。 不过对付棋手要冒的风险，就比打掉几颗棋子要大得多了…” “大哥，我们不怕！ 大长老他老人家经常跟我们说，他们当年出山打日本人，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不被欺负，能过上好日子，哪怕他们全都死光了，也值。 我们现在打这些人，也是为了阿弟阿妹们不受欺负，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就算死光了也不怕！ 大哥你就说，怎么干？！”野人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 “是啊天佑，我们不怕危险，你就说怎么干吧，哪怕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也听你的！”杜鹃也站了出来。 蟋蟀和猪牙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目光中跳动的光芒却说明了一切。 “好”，徐天佑拍了拍野人的肩膀：“那我们就跟他们干！” “嘿嘿，太好了！”野人咧着嘴笑了起来，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热烈。 “天哥，你让我改的武器我已经改出来了，我试了一下，效果很不错，你要不要看看？”查辉终于等到机会，将帆布包放在地上解开来。 帆布包里是一把步枪，但枪管里插着一个造型很奇特的榴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细小版的rpg。 “我是根据rpg的原理改装的，但由于推进剂不能放太多，射程有限，最多就只能打200米左右，而且是抛物线。 如果减少弹头的装药量，还可以打得更远些，但威力衰减太多，现在是最佳配比了。” 查辉语速很快，显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阿查，这东西先放一边，你今天赶不赶着回去的？” “我不赶着回去”，查辉摇了摇头：“孩子恢复得很好，我也在医院里请了个人在专门照顾，我晚点回去没问题的。” “好，那你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有点危险，你稍微准备一下。” “好！”查辉并没有犹豫，爽快的点了点头。 “野人，你也跟我去，其他人留在这里。” 野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答应下来。 “那里可能养了狗，你们谁有办法能控制的？只要让它们不要叫就行”，徐天佑看向了其他人。 “我去吧！”猪牙站了起来。 “天佑，你是要带野人去看莫黛吗？”杜鹃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是该去看看她了，她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 “那我们一起去！” “最好不要，万一打草惊蛇，后面的行动容易出现不必要的波折，去的人越少就越难被发现。” 杜鹃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很不甘心，但没有坚持下去。 “天哥，其实我也可以不去，要控制狗很难，但如果只是想让他们不叫唤，很简单的”，猪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交给了野人： “你们到地方后，把瓶子里的药粉弄一点在身上，然后每走一段距离就撒一点点在地上，这样狗就不会叫了，而且还无法追踪你们。 一点点就够了，用指甲挑一点点出来，弹出去就行，不要太多，太多反而没那么好效果。” “好的”，野人将小瓷瓶子收了起来。 看着大家失神难过的样子，徐天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又被他很快压制了下去。 “行了行了，别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了，都这么想去，那就一起去！” “真的？”杜鹃眼神一亮。 “当然是真的。” “那要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跟他们干了！管他那么多！被发现了，就是老天爷让我们干，不干白不干！” “哈！好！”杜鹃等人终于再次开心起来。 “老大，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红炮有些担忧的小声问道。 “草率…呼！”徐天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我觉得吧，大家都无所谓，那还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 活着憋屈，还不如死得肆意！” 红炮微微一愣，但紧接着释然一笑：“是啊，天哥说的有道理，看天意吧，哈哈！那我也去，现在出发吗？” “走，出发！” 徐天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你不用去了，你回去睡觉！别躲了，就这么几个人，你躲到哪里去？”徐天佑指着皮条说道。 “凭什么啊？！”皮条急了。 “就凭我是你大哥，赶紧的，给我滚回去睡觉！” 徐天佑说完，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皮条很想跟上去，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 “啊！这不公平！……” 当众人发动摩托车时，屋里传来了皮条带着哭腔的叫喊声。 第150章 老排长 皮条到底还是跟来了，徐天佑也没办法，不可能真揍他，毕竟两人的身手半斤八两。 在距离进入锯木厂的小路还有几百米时，徐天佑让众人停了下来，远远看过去，小路入口似乎是有了些变化，有不少灯光闪烁着。 躲到隐蔽的角落中，徐天佑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原来是小路入口处开了两家店，一家汽修店和一个小卖部，灯光就是从两家店中传出来的。 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凌晨，可两家店依然灯火通明，也可以看到人影在店内晃动。 这两家店很可能是洪楠安排的岗哨。 徐天佑挥了挥手，众人立即围了上来，徐天佑从怀里拿出一张手绘草图讲解起来： “那里就是锯木厂入口”，徐天佑指了指两家店的方向说道：“从那个入口进去是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前走四五百米，就能看到一座废弃的房子； 走到废弃房子那儿时，看着好像没路了，但房子后面还藏着一条路，顺着那条路再往前走大约七八百米，就是我说的那家锯木厂了。” 徐天佑指了指小山坡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坡，锯木厂里有一条小路通向这个小山坡。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注意观察过，小山坡周围的林木很茂密，除了锯木厂的那条小路，其余几面都很陡峭，想要从其他方向上到这个小山坡上还挺麻烦的。 上次我杀了他们一个人，他们已经警觉起来了，我怀疑路口的那两家店是他们的看门狗，我们必须想办法绕过去。” “这个交给我们吧”，杜鹃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山林是我们的地盘，交给我们。” “是的老大，交给我们吧，我跟杜娟姐他们先去探路，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找了进去的路后就回来找你们。” “好”，徐天佑点头答应，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居民小区：“看到那个小区没有？那里有灯光，说不定有夜宵摊，我们过去吃点东西，你们完事儿了就去那里找我们。 如果那里没有夜宵摊，我们就另外找个地方待着，留一个人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过来时注意不要被人看到，这附近说不准还有没有他们的人。” “好，放心吧。” 杜鹃和野人他们散了开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徐天佑带着红炮、皮条和阿查三人去了不远处的小区，果然在街边看到了两家夜宵摊子。 徐天佑要了一些吃的和几瓶酒，四人就这么坐在马路边吃了起来。 夜宵摊生意还不错，五六张小桌子几乎都坐满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旁的小区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和麻将碰撞的响声。 “老大，这次是不是很麻烦？”红炮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是啊，不但麻烦，还很危险，洪楠这些人背后的人更不好惹，真闹起来，说不定能把南城市搅个天翻地覆。 如果你们谁不想干，一定要及时提出来，我不会怪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红炮连连摇头：“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还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洪楠这伙人的信息，越多越详细越好，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我估计你们都帮不上忙，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教他们练车练枪，他们越熟练就越安全。” “老大，其实…有一个人…应该能帮上忙的…”红炮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谁？” “我的老排长，我觉得他能帮上忙。” “你的老排长，你不怕把人家拖下水啊？” “他…其实早就已经被我拖下水了…小黑叔就是他介绍给我的。 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我觉得如果我们跟他说明事情原委，他会答应帮忙的。” “那你跟他说过这事儿了吗？” “没有，不可能的！老大你不开口，我不可能擅自去找他的。” “那就好，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不会还在部队上吧？这些能跟我说吗？” “我想…可以说的。老排长不在部队上了，早就转业了，实际上…你们俩…很可能见过面的。” “等等，你等等！你别告诉我，你这个老排长，他姓关！” 红炮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徐天佑的反应居然快到这个地步。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并不难猜。你这个老排长，就是南城市公安局新升上来的那个姓关的刑警队长对不对？ 你说我们可能见过，就是在我们认识的那天晚上对不对？” “是的”，红炮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警察设个卡抓你，设得那么弱智，你都已经过来了，他们却还在前面的路上堵你，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之所以来南城市，就是去找他的，我想托他帮我照顾甜甜。 他答应了，可我在路上给他打电话时，他告诉我我的行踪已经泄露，他们马上要去路上设卡堵我，让我赶紧跑。 我算了下时间，觉得我能赶在他们之前冲过设卡地点，所以还是过来了。 我成功了，还与警察的车队擦肩而过，但我那时实在是太紧张、太着急了，就想着赶紧离开那里远点儿，没想到心慌意乱之下发生了车祸，后来，我就遇到了你。 天哥，如果我找他帮忙，我想他会出手。” “找他帮忙…”徐天佑放下筷子思索起来，红炮这个提议让他很心动。 关队长刚刚升任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却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红炮，甚至愿意帮他照顾甜甜，这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黑叔和红炮都是很不错的人。 有市刑警队队长帮忙，胜算确实会大很多。 可是，找关队长帮忙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阿痴，何有志曾经跟徐天佑说起过这个关队长，说他感觉怪怪的，而且还收黑钱，扫荡地下赌场时也就是装装样子，很像个黑警。 不过听红炮介绍完后，徐天佑觉得这也很有可能是关队长的保护色，是用来麻痹敌人的，毕竟在南城市想当一个好刑警队长，并不容易，霍建彬就是最好的例证。 讲义气跟嫉恶如仇，实际上是两码事。 第二个问题就比较要命了，那天晚上关队长查过徐天佑的身份证，那时徐天佑给他看的身份证是徐志刚那张。 虽然当时关队长并没有细看，但万一他记住了，那徐志刚这个身份就彻底暴露在他面前了。 “天哥…”红炮见徐天佑半天没说话，小声叫了一声。 “等等红炮，先不说这事儿了，我们还有时间，我再考虑考虑，慢慢来。” “好”，红炮点了点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徐天佑和红炮在交谈时，皮条和阿查很识趣的一直没插嘴，阿查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几人慢慢吃完宵夜，又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就在徐天佑都开始有点着急时，野人和杜鹃终于回来了，但猪牙和蟋蟀却没跟他们在一起。 第151章 祭司、祭品 “怎么样了？猪牙和蟋蟀呢？”没等徐天佑开口，皮条已经忍不住询问了。 “放心，搞定了，但还需要一些时间，好饿啊，这里有什么吃的？” “我去帮你们叫！” 皮条立即弹了起来，去找老板点菜去了，阿查拉了两张椅子过来，让野人和杜鹃坐了下来。 “那个锯木厂我们找到了，我们还找到两条通向锯木厂的小路”，杜鹃小声说道：“这两条小路原本就是有的，还铺了砖块，但被他们破坏掉了，在林子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我们就是沿着这两条进小路进去的，一条通道锯木厂正门，一条通道后门； 那个小山坡我们也找到了，但是，比较好上去的地方，他们都在林子里拉了铁丝网，我们试了试，好像还通了电； 我们怕被发现，没有去破坏它； 其它地方地势的确都很陡峭，不好上去，猪牙和蟋蟀正在处理，一小时之内应该能处理完，我们先等一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带你们过去。” “知道了，先吃东西吧，吃完刚好时间差不多，一会儿我们打包点东西带给猪牙和蟋蟀吃。” “嗯……”，杜鹃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徐天佑关心的问了一声。 “没怎么，我感觉到那个山坡上阴气很重，心里很不舒服。” 徐天佑眉头一扬，他对杜鹃说的这些向来不信，但他没有反驳，也许只是心理因素吧。 “老大，我摸到锯木厂旁边看了看，那里面好像有不少人。 他们还在厂房边搭了一个脚手架，看着像是维修厂房用的，但我觉得那是一个用来观察周围动静的岗楼。 还有，他们不但养了狗，还在院子里养了鹅，还好猪牙哥在，要不麻烦了！”野人也小声说了几句。 “鹅有什么麻烦的？” “鹅很麻烦！狗主要靠鼻子，鹅是靠耳朵的。 猪牙哥说，想要狗不叫，弄点气味迷惑它们就好了，鹅很难搞，隔着老远它们就会叫唤，我刚才差点就惊动它们了，还好猪牙哥发现得快。” “还有这种事？！”徐天佑大感意外，简直防不胜防！还好带着大家一起来了。 这时，宵夜做好端了上来。 皮条点得挺多，老友粉、紫苏烤排骨、肉夹馍什么的摆了满满一大桌，徐天佑让野人和杜鹃先吃，自己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徐天佑烟抽得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半个多小时后，野人和杜鹃吃完了，两人的食量都很大，一桌子东西被他们吃了个干干净净。 徐天佑叫皮条去打包，野人也跟了过去，他们让老板打包了一大堆吃的，众人一起离开了夜宵摊。 上了大路没走多远，野人领着大家越过了路边的绿化带，穿过一大片灌木丛后，进入了一片菜地中。 这里地形非常复杂，菜地开得非常零碎，东一块西一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开垦出来的。 穿过菜地就进入了树林，刚开始时还比较好走，越往里走灌木丛越深越密，行进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还好徐天佑他们之前在蒙甘和苦丁的带领下穿越过原始雨林，这点小灌木林自然不在话下，唯独查辉有些狼狈，没走多久，他的衣服就被勾破了好多地方。 徐天佑仔细看了看，地面上确实有道路铺设的痕迹，就是不知道野人他们是怎么在这黑不隆冬的夜里把这条隐秘的小路找出来的。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传来了一种特殊的鸟叫声，杜鹃随手摘了两片叶子含在嘴里，很轻松的吹出了相同的鸟叫声。 “跟我来，他们在那边，小心点，尽量不要弄出声响，我们现在离锯木厂已经很近了！” 杜鹃带着大家改变了方向，徐天佑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她身后。 走了好一会儿后，前方再次传来了那种鸟叫声，这一次已经离得很近了，果然，往前走了十多米后，几人终于钻出了灌木丛。 这里是一片被高大树木包围着的小小空地，非常隐蔽，前方有一处类似断崖般的山壁，落差大约有十几二十米，蟋蟀就在山壁旁等着。 见杜鹃带着大家过来，蟋蟀又吹响了树叶，崖壁上立即有一道藤梯被放了下来。 “天佑哥，你们上去吧，注意尽量不要去踩石头，这里的岩层很松软，一踩就碎，会惊动他们的。” “好！” 徐天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顺着藤梯爬了上去，等他爬到顶端，猪牙将他拉了上去，下面的蟋蟀这才让皮条接着上。 就这样，大家一个接一个全部爬上了山壁顶端，一切都非常顺利。 站在山壁顶端，徐天佑才搞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 这里其实就在那个小山坡上，只是他上一次来这里，是从锯木厂方向比较平缓的一边上来的。 所有人都上来后，徐天佑带着众人走向了前方不远处的那片空地，那片掩埋了许多冤魂与罪恶的空地。 越是靠近空地，隆起的小土堆就越密集，大家走得越来越慢，都不约而同的避免踩踏那些土堆。 月光暗淡，气氛变得肃穆起来，徐天佑听到身边野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终于，徐天佑带着大家走到了莫黛和那名不知道姓名的女孩的坟茔前。 徐天佑赫然发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坟茔旁边又多了好几个低矮的土堆。 野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莫黛面前，他的双臂青筋暴起，十根指头都插入了泥土之中，豆大的泪珠一滴接一滴落在了地面上的青草叶上； 杜鹃秀眉紧蹙，突然脱掉鞋子，光着脚走到了空地中央，就这么对着树林和月光，翩翩起舞。 徐天佑知道，这是巫舞的一种，是山寨里的祭司用来超度亡魂的。 杜鹃一点儿也没有吝啬，她的巫舞并不只针对莫黛一人，而是送给了这片空地上的所有亡魂。 杜鹃是祭司的候选人，祭司只属于大山，只属于巫祖，如果她以后真的成了祭司，那她与莫山的爱情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祭司，这个在徐天佑印象中，古老、神秘、又带着一丝愚昧的词儿，此时此刻变得无比鲜活起来。 也许，这并不愚昧！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群人，用这种最古老、最原始的方式，引领着大山中的子民，坚强的穿越了千万年岁月。 “哎，真想不到，还是带少了…”红炮抹了一把眼泪，打开塑料袋，将打包过来的吃的取了出来，开始将这些食物掩埋在每一个小土堆前。 既然带少了，那就大家分着吃吧…红炮很小心的分着食物，其他人红着眼眶上去帮忙。 原来野人叫了这么多东西带上来，不是给蟋蟀他们吃的。 徐天佑心里翻腾得厉害，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断崖边。 这处断崖没有石壁，断裂面绝大部分是红土，现在想想，这很可能是那帮人故意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这里爬上来。 徐天佑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锯木厂上，那里还亮着几盏灯。 “天哥，你说，需要我做什么！？”阿查走上前来问道，他嗓音沙哑，声音掩饰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我需要你把这里的罪恶，曝露在所有人面前！……” 徐天佑咬着牙，慢慢跟阿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查听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天哥放心，交给我，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做到！” “呵呵…”徐天佑笑了笑，伸手用力搂了搂阿查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做到，但你要答应我保住自己的命。 大家的命都很宝贵，不要动不动就豁出去！ 走吧，我们去帮他。” “好！” 阿查点了点头，与徐天佑一起走了回去，帮着大家给这片空地上的冤魂分发祭品。 第152章 查辉的故事 祭奠完亡魂，众人顺着原路返回，野人他们走在最后小心的清除掉了痕迹。 回去的路上很少人说话，大家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时间很晚了，徐天佑让皮条自己骑车回去，他则送查辉返回医院。 距离医院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时，徐天佑就在路边停下了车，开始步行向医院慢慢走去，查辉什么也没说，默默跟在了徐天佑身边。 “我看你刚才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现在可以说了吧？”两人并排走了好一会儿后，徐天佑打破了沉默。 “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查辉呼出一口气，看向了天空：“天哥，这件事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结束后…老实说，我没去想”，徐天佑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去考虑太长远的事，到时候活着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那如果现在考虑一下呢？”查辉并没有放弃这个话题。 徐天佑微微一笑，想了一小会儿后说道：“当然是继续干违法的勾当，什么来钱就做什么，而且要做最来钱，最伤天害理的事！” “比如说？” “比如贩卖器官，比如绑架，比如…贩毒。” “呵呵呵……哈哈哈……”，查辉笑了起来，越笑越难以停止，越笑声音越大。 徐天佑也跟着笑了起来。 “天哥，你做这些生意要怎么入手呢？” “这还不简单？第一步当然是消灭竞争对手。做生意，一定要形成垄断，这样才能赚取最大的利益，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查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差捂着肚子走不动道儿了： “所以你无论是干什么违法勾当，第一步就是先把竞争对手全弄死，至于最后做不做这个生意，得看天哥的心情，我没理解错吧？” “嗯，不愧是老师，阅读理解满分。” “哈哈哈哈……”查辉仰着头又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水都落了下来：“天哥，我跟你一起干。” “你这又是何苦？唉…” 徐天佑少有的叹了一口气：“老师啊！公务员，铁饭碗！现在，你的问题又都解决了，还跟着我们这些亡命徒起什么哄？” “我做不成老师了啊！”查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自从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下去，我就知道，我做不成老师了！ 我再也没脸站上那张神圣的讲台，再也无颜面对那一双双单纯的双眸，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理直气壮的给学生们讲道理，讲知识。 我做不到了！” 查辉说到这里痛苦的揉了揉脸：“其实吧，我被停职并不是学校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 学校领导反而给我做了很多工作，他们让我不要这样，我这样反而是变相承认了这件事我有责任，我如果有责任，学校就有责任了…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了！管他呢，随他去吧！” “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会有更好的归宿！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福利院的大姐说得很对，我不适合收养这孩子。 她是一个女孩儿，我是一个男人，现在她还小，问题不大。可孩子长大后，有很多事我是不方便去做的。 再者，孩子妈妈跳楼，我多多少少都有责任，未来她长大了，懂事了，万一知道了这件事，对她来说又是一次严重的伤害，想想那个场景我都觉得可怕！ 我宁愿她可以痛痛快快的恨我，这样我心里还会舒服些。 有时候，爱不一定是紧紧攥在手里，放手需要更大的智慧和勇气，也许这样对我们都好。 不如放手吧！让她有机会得到一个更好的归宿，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默默的守护着就好了……” 查辉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完全哽咽，徐天佑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查辉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稳定下情绪，接着说道： “我父母死得早，从小性格就有点孤僻。幸运的是，我一直活在象牙塔里，环境相对单纯，看不到太多人世间的险恶。 可这一段时间，我看到了太多的肮脏与丑陋！ 说实话，我很恐惧。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些恐怖的事，我甚至一度怀疑，世界是不是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不，世界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只是不小心闯进了这个世界黑暗肮脏的另一面而已。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跑到银山镇去卖枪的？你一个老师又是怎么找到这种路子的？” “呵呵，天哥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查辉的表情迅速冷了下来：“让我最恐惧的正是这件事，这件事，越想越可怕！” “能说来听听吗？”徐天佑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你说的正是这件事！”查辉轻轻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两个月前，孩子确定要做手术才能治好，当时我钱不够，于是就开始四处借钱。 我说了，我性格比较孤僻，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没什么人肯借钱给我。 就在我焦头烂额时，副校长却找到了我，他跟我说他认识一个人，急着要找一个技术高超的车工，他愿意出高价制造一些零件，问我愿不愿意试试。 我在学校就是教这方面的，我很热爱这一行，又是个单身汉，平时除了给学生上课没什么别的事； 所以，我几乎将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钻研技术上面去了，我的车工技术在学校里，甚至整个南城市都是独一无二的。 副校长的建议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我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于是，副校长安排我与那人见了面。 那人就跟我聊了20来分钟，便二话没说给了我一些图纸，让我照着图纸把东西做出来，并且很爽快的预付了两千块钱。 我收了他的钱后，马上跑到医院交了一部分费用，然后就回去照着图纸做了起来。 可我越做越觉得不对劲，我很快发现，他让我做的这些零件，是用来组枪的。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人说起过，我非常痴迷于武器。 实际上，我之所以会努力钻研车工技术，就是因为这个，但这事儿，不能跟人说。 我当时就急了，我打电话给那人，质问他做的是不是枪支零件，他居然很爽快的承认了。同时还跟我说，如果我将把图纸上的两种枪械都仿制出来，他愿意出大价钱收购。” “我当时自然是一口回绝了，茫然之下，我来到了医院，我想把我交的费用要回来；同时也跟孩子说声对不起，请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筹到钱的。 孩子很懂事，什么也没说，只说一切听我的，可我看着她的眼睛时，感受到的全是对生的渴望，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我无法与她对视，我很自责，心很痛！ 三年前我没能救下她妈妈，而现在，我又同样没能力救她，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 “所以你没有把钱要回来，而是答应了那家伙帮他做枪，对不对？” “是的，我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人很爽快的又打了五千块钱给我，并要求我尽快做好枪和子弹，然后送到银山镇去交付。” “原来你是这么去的银山镇，那你又怎么会被警察抓的呢？是被他们坑了吗？” “我想是的！”查辉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变得越发冷峻。 第153章 隐藏的大人物 “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的内心越发煎熬。枪和子弹做好后，我马上租了台小货车，迫不及待的将东西运了过去。 还好我曾是个老师，教师证还在手里，我骗司机说那两个箱子装的都是教学设备，司机丝毫都没有怀疑。 他们本来是约我在银山镇外交货的，但我越靠近银山镇时心里就越慌，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因此，我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立即联系他们，而是先把rpk和子弹藏在了银山镇外的山上，然后才背着那把仿制mg42进入银山镇，找了个旅馆先住了下来。 安顿好后我才联系了他们，我告诉他们我已经在银山镇里面了，于是，他们约我在一个很偏僻的小饭馆见面。” “结果你没等来那个让你做枪的人，反而等来了警察，对不对？” “是的！”查辉咬着牙点了点头：“我当时还以为是我打电话时不小心被人听到了，所以他们报了警。 但现在想想，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和那些警察就是一伙的，摆明了就是想黑吃黑，不想付尾款！” “黑吃黑？呵呵！哪有这么简单！”徐天佑冷冷一笑：“他们并不缺这两把枪，他们缺的是一个能源源不断的为他们制造武器的人！” 呼… 徐天佑又呼出一口闷气：“我想，如果那天我没出现，他们会先找到你的犯罪证据，然后再一步步逼迫你，直到你答应为他们卖命，最后一个变成他们的工具和傀儡。 我想，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计划。” 查辉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很显然，徐天佑的猜测才更符合逻辑，查辉之所以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因为他见识的黑暗还不够多而已。 两人陷入了好一阵沉默。 “说真的，你演道上的人演得还挺像，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是个老师”，徐天佑见气氛过于沉重，便开了个小玩笑。 “我是一名老师！”查辉终于放松了少许：“说实话，技工学校的学生优秀的不多，混社会却不少。没吃过猪肉，光看猪跑还是看过不少的。 这些天我也慢慢想通了，很多时候，光靠着一根教鞭，是救不了人的。 跟你比起来，我什么也不是！” “不，你是个好老师。 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往往会更痛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走的是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刚才又看到了那么多冤死之人的孤魂荒冢，我真的回不了头了…”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扯进这件事里来的，只是没有你帮忙，我完成不了那个计划，对不住了！” “不，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是我该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能为那些孤魂野鬼做些什么，很开心！” “你就不担心我最终真的会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吗？” “不怕，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查辉抬起头看着徐天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人，我就弄个炸弹，跟你同归于尽！” “你这家伙居然威胁起我来了，真是不知死活啊！…”徐天佑苦笑着说道。 “哈！怕了？” “行吧，谁叫我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人呢！我忍了。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欢迎加入！” 徐天佑笑着向查辉伸出了手，查辉也伸出手跟他用力的握了握。 “行了，前面就是医院，我不过去了，你小心点你们那个副校长！” “我懂的！”查辉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留意他的反应，他暂时还没出什么幺蛾子；如果他找借口跑来套我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天哥的。” “好，他的资料你尽快给我一份。” “我现在就给你，我早就准备好了！” 查辉从衣服内兜中拿出一张折叠得很仔细的纸张交给了徐天佑，徐天佑展开纸张，借着路灯的光亮稍微看了看，又折好收了起来。 “去吧，注意安全，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放心，我会小心的！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查老师了！”查辉用力拍了拍腰间，那里传来了拍击金属的声响，他居然藏了把手枪。 徐天佑彻底放下心来，转身挥了挥手，就此与查辉告别，查辉盯着徐天佑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快步走进了医院。 在回去拿车的路上，徐天佑眉头紧蹙。 有了查辉补足的这一部分信息，人鱼帮在海西省的架构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他们在银山镇最猖獗，他们控制了银山镇的一切，直接堵住了大山的出入口，除了作为重要的中转站以外，还可以专门祸害那些从山寨里出来的年轻人。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银山镇位置偏僻，交通闭塞，他们就算在那儿闹得厉害点儿，外界不一定能感知到； 那些在大山里长大的年轻人不知道世间险恶，其容易上当受骗，再加上大山里通讯不便，家里人发现孩子失踪时都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就算警察想查，也往往无从下手。 再加上山寨寨民没有背景，也大多不懂法律，很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要给他们下套，利用公权力对付他们，不要太简单！ 在南城市，他们则采取了不同的手段，他们选择对教育系统下手，同样把矛头对准了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孩子。 何其歹毒！ 事情走到这一步，徐天佑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要彻底击碎这张庞大的犯罪网络，光靠着他们几个人，确实太难了。 这件事还必须尽快动手，晚一天，还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生命会被这张黑暗的大网吞噬掉。 “也许真有必要去见一见那个关队长了…他如果肯帮忙，推进速度一定能加快很多…不过，风险同样也会无限放大… 要不要碰这条线呢？…” 徐天佑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纠结中。 ---- 海东省海州市，安哲浩别墅 安哲浩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表面蒙了牛皮的木盒子，木盒子里装着一块大得夸张的蓝宝石，蓝宝石在灯光下散发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安哲浩眉头微皱的关上了木盒了，将它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目光扫向了客厅里摆着的几口大皮箱。 木盒和皮箱都是小安德森带来的，蓝宝石是送给他的礼物，那几口大皮箱则是小安德森拜托他转交给蒋婷的。 “主人，我认为小安德森的话不可信，海东省比海西省发达不止一星半点，国际航班的架次也不是海西省可比的。 不存在必须先赶到南城市，然后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见您，他一定是先在南城市见了什么人！” “是的”，安哲浩点了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关键是他见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安德森会允许他这么做？” “是啊，这个借口太蹩脚了，小安德森不懂，他的父亲安德森先生却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啊！” “是的，所以安德森才送了我这个”，安哲浩指了指茶几上的木盒子：“他希望我看在这个的份儿上，留小安德森一条命。” “主人，说实话，用这个换小安德森一条命…有点儿掉价了。” “不掉价，你没算上安德森送给我们的情报：南城市，有大人物存在！以至于小安德森来到华夏后，选择了先去见他。 这件事，安德森心知肚明，可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 这个人…一定跟安德森不太熟，否则安德森就不会这样出卖他，这样一个人我居然丝毫都没察觉到…会是什么人呢？弄得我都有点好奇了！” 安哲浩嘴角掀起一丝笑意，目光明亮得可怕。 第154章 约见 “这家伙不会真的只是在瞎晃悠吧？…”徐蓁蓁掀开摩托车头盔面罩，秀眉紧蹙。 这两天，徐天佑每天早出晚归的，引起了徐蓁蓁不小的兴趣。 尤其昨天晚上，徐天佑几乎一夜没睡，可她一大早锻炼回来，就看到徐天佑正走向车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就跟了出来。 徐天佑骑着摩托车直奔新城区，在徐蓁蓁的印象中，徐天佑似乎很少涉足这片区域，这不禁让她的好奇心越发旺盛。 徐蓁蓁足足跟了徐天佑一个多小时，可徐天佑只是骑着摩托车在新城区乱转，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目的性，在这期间，他还抽空在一个路边摊吃了早餐。 徐天佑经常吃路边摊，这一点徐蓁蓁一直以来都很不理解。 在徐蓁蓁看来，路边摊环境差，卫生条件更差，食物材料来源不明，吃一口满嘴都是调料和味精味儿，真不知道徐天佑为什么会乐此不疲！ “难道是家里厨子的手艺不合他胃口？…” 徐天佑早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而且知道这个人大概率是徐蓁蓁，但他在新城区乱转，却并不是为了迷惑或摆脱徐蓁蓁，而是在等待着关队长的消息。 昨天和查辉分别后，徐天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返回小院找到了红炮，让他帮忙约关队长见面。 红炮一大早就回了消息，说关队长已经同意见面，地点就约在了新城区。 但关队长没有定具体位置，只是说具体见面的地点会在中午11点前告知，如果没有告知，就说明今天不方便，需要改天再见。 徐天佑提前了几个小时出来，一边熟悉着新城区的街道，一边在很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确定是否存在陷阱。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上！ 被捕无所谓，但不能在这个时候，至少要等他干掉人鱼帮先。 看了看表，十点不到，还早。 徐天佑甩了甩胳膊，开着摩托车继续向东而去。 不远处的徐蓁蓁立即盖上头盔面罩，一拧油门，摩托车冲了出去，可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突然从斜刺里闪了出来，刚好挡在了摩托车前方。 徐蓁蓁猛捏刹车，刹车碟片发出刺耳的鸣叫声，摩托车后轮高高抬起，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终于在眼看要撞上人影时强行停了下来。 “波叔，你为什么挡着我？！”徐蓁蓁再次掀开头盔面罩，满脸煞气的问道。 “大小姐，请不要再跟着小主人了”，波叔微微一笑，低着头小声说道。 “哼！”徐蓁蓁一声冷哼：“小主人，你改口倒是挺快！” “应该改口时就必须改口。” “看你这样子，是很满意他？” 徐天佑的摩托车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徐蓁蓁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追踪的机会，干脆双臂交叉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我很满意。” “为什么？在我看来他很幼稚，而且过于感情丰富了。” “这正是我满意的原因之一！”波叔的头低得更低了。 “你的主人难道没跟你说过？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感情丰富。” “当然说过！”波叔微笑着抬起头，直视徐蓁蓁的眼睛：“实际上，感情过于丰富，正是主人很久以前对我的评价，可是这并不影响我成为主人最放心的仆人和最得力的助手。” “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所以才会如此维护他？” “不仅仅如此。主人说得很对，控制欲太强不是好事，在大多数情况下，只会让人痛苦。 我很明确，主人想要的不是与他相似的影子，而是一个个风格迥异的斗士，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越发强大。 单一，意味着纯粹，但同时也意味着脆弱。 一个组织或团体，只有保持丰富的多样性，才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抵抗力。” “在我看来，丰富的多样性意味着更多破绽！” “我认同您的看法，但也坚持我的主张，这并不冲突，希望大小姐理解。” “呵呵，在你的眼里，大小姐终究还是赶不上小主人的，我没有说错吧？” “不，在我心里你们同样重要，所以我更不希望看到你们相互影响。 这段时间，小主人似乎已经慢慢的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适应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不该主动破坏这种和谐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小主人现在要做的事很艰难，我虽然不能出手帮他化解外部的麻烦，但我认为，我应该帮他挡住一些内部的干扰。” “哈！干扰这个词，用得很不错！”徐蓁蓁脸上的微笑在迅速消失，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大小姐请理解，如果小主人反过来干扰了大小姐的行动，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应对！”波叔再次低下了头。 徐蓁蓁盯着波叔看了好一会儿：“好，我不干扰他了，希望你真正清楚你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 如果因为他的鲁莽导致了整个体系的风险，你就必须为你现在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的，我记住了！” “哼！” 徐蓁蓁再次冷哼一声，合上面罩，发动摩托车离去，波叔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直到徐蓁蓁离开许久后才直起腰，转身慢慢离开了。 与此同时，徐天佑开着摩托车来到了五阳新村，红炮刚刚发来消息，关队长最终决定约在这里见面。 五阳新村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中村，位置靠近新城区东部边缘，看着已经有点郊区的味道了。 徐天佑开着摩托车在村里转了转，村里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本村的老人，年轻人和外地人都很少，环境相对没有其它城中村那么复杂、混乱。 关队长约见的具体位置是村里的23栋302。 徐天佑在附近停好摩托车，在23栋附近转了好几圈，又躲在暗处观察了近半小时。 只有几名老人进出23栋，没有看到关队长的影子。 此刻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这说明关队长很可能半小时前就已经在里面了。 徐天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这才钻进了楼梯间，飞快的爬到了3楼。 这栋楼只有一梯两户，302很好找。 徐天佑刚想凑近房门听一听里面的动静，房门却咔嚓一声打开，满脸胡渣的关浩明出现在门后。 当关浩明看清徐天佑时，不禁微微一愣，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个身位。 徐天佑双手插兜，握紧了裤兜里藏着的短匕首，闪身进入了房内。 关浩明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楼道内的情况，又仔细听了听楼上楼下的动静，这才缩回身子，轻轻带上了房门。 第155章 兵和贼 这是一间单房，面积不算小，阳台被隔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作为厨房，厨房旁边就是洗手间； 房间里家具一应俱全，有一张小双人沙发和一个茶台，徐天佑注意到房间里有很明显的居住痕迹。 “坐”，关浩明指了指沙发，自己拿了张折叠椅打开，坐在茶几边开始泡茶。 徐天佑确定房间里只有关浩明一人，他仍不敢彻底放松警惕，双手插兜坐了下来。 “早上我接到子红的消息时就一直在想，他说的天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说实话，我什么可能性都考虑过了，但就是没想到天哥居然这么年轻。 你…还不到20吧？” 关浩明微笑着将泡好的茶摆在了徐天佑面前。 徐天佑确定关队长已经认出自己来了，但他没有提这个。 “快了”，徐天佑微微一笑，左手拿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天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警官也是一个称呼，差不多。” “不，完全不一样！”关浩明摆了摆手：“警官这个称呼来自于公权力加持，天哥这个称呼，却来自于子红的心悦诚服。 我很好奇，子红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刺头儿，很少见他会如此推崇一个人的。” “他也很认同你。” “呵呵，那可不，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关浩明又给徐天佑添满了茶：“咱们也算得上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就不绕圈子了。 说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最好说详细点，我好评估一下风险。” “我们不是应该先了解一下对方，然后再互相探探对方的底么？”徐天佑眨了眨眼睛问道。 “不用了解！”关浩明还是很干脆的摆了摆手：“我是兵，你是贼，我们不大可能成为朋友。 我今天之所以会坐在这儿，有两个原因： 一是子红求了我，并为你做了背书；二是你想做的事与我想做的事，刚好有一致性。 我们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既然是互相利用，那就纯粹点儿。 这次合作完毕后，咱们一拍两散，你继续当你的贼，我继续当我的兵，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就当从来没见过，说的跟真的似的！”徐天佑笑了起来，手也从兜里拿了出来：“不过这种合作方式听着挺刺激，我觉得还不错！” “你不怕我过河拆桥？”关浩明端起茶杯笑着问道。 “过河拆桥是一定的！你刚才也说了，你是兵，我是贼，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兵有兵的职责，他如果想继续当一个好兵，就必须抓到贼，必须过河拆桥，不过我希望，兵过河拆桥时，桥上最好只有我一个贼。” 关浩明扬了扬眉毛，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了，兵！” “呵呵…”关浩明呵呵一笑，笑声隐含苦涩，他从床上拿起了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交给了徐天佑：“先看看这些资料吧，看完资料我们再聊。” “这算是兵退了一步吗？” “算，你慢慢看，不用着急，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有时间。” “好…”徐天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翻看资料，这是他最讨厌的事，可又不得不做。 资料上的字密密麻麻，字是手写后复印出来的，这些资料很可能是关浩明一点一点收集出来的。 资料的内容全都是关于洪楠一伙人的，其中有很多被遮盖掉的部分，这些应该是关浩明不想让他知道的内容。 也不知道这些被遮盖掉的内容是关于洪楠的，还是关于其他人的。 徐天佑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将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后，便将它扔在了茶几边，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关浩明没有打扰徐天佑，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 “关队，能不能告诉我，资料中那些被遮盖掉的内容，究竟是关于哪方面的？”许久之后，徐天佑终于再次开了口。 关浩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慢慢的喝掉了一整杯茶，终于还是给出了回答：“遮盖掉的部分，是这些犯罪分子有可能牵扯到的政府官员。” “哦，原来是这样！”徐天佑微微一笑，笑容有点儿冷。 “你不用这样，我认为这部分内容你没必要知道，你就算知道了，我也劝你不要打这些人的主意。 这不是一个贼该干的事儿，你一旦动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性质马上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就算想护着你们，恐怕也罩不住了。” “我从来没想过你能罩得住，霍队长都搞成了那样，更何况初来乍到的你。” “你说什么！？” 关浩明大惊失色，惊讶得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徐天佑，好半天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关浩明终于放下茶杯，双臂环抱靠在了椅背上。 徐天佑丝毫不让的与关浩明对视着，听了他的问话后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你也认为霍队长搞成现在这样只是一场交通意外？” “不，那绝不是意外！我正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你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现在只是一个贼，还不是你抓到的贼，想让我说出我知道的也很简单，你先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万一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我岂不是会死的很冤？” 关浩明再次面色一震，徐天佑的担心是有理由的，但他咬着牙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究竟要如何才能让徐天佑相信自己。 “对不起，我暂时找不到可以让你相信我的理由。” “那你说说，你都为霍队长的事做过什么努力吧。” “我查到霍队长出事之前曾有人给他打过传呼，他应该也回了电话，在这期间他和小周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与任何人联系过，然后就发生了那场所谓的交通意外。” “小周，小周也一起遇害了？” “没有，意外发生时，小周刚好下车买烟去了，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哦，买烟去了。”徐天佑嘴角微翘。 “你不要随便怀疑任何人，除非你有证据！”关浩明咬着牙说道：“小周是建彬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建彬出了意外，小周受的打击最大，他比谁都更难过。” “所以他就难过到再也没法工作，就此请了长假，又或者干脆辞职回家了，对不对？” 关浩明再次眉头一扬，徐天佑猜对了，小周确实是写了辞职信，只不过田局长没有批，只是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上过班。 “你说了，我是贼，一个贼是不需要讲证据的！”徐天佑冷冷的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查过那个传呼来源？” “当然查过，是从一个公用ic卡电话打过来的。” “那你查到的那个公用电话，是不是北湖路东三里从南往北数第三个ic卡公用电话？” “什么？！”关浩明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那个传呼是你打的？！” 徐天佑微微一笑，与关浩明对视几秒后，低下头拿起了茶杯。 茶有点凉了，可能是因为泡的次数太多，味道略显苦涩，徐天佑喝了一小口后，将剩下的茶倒在了茶盘里。 关浩明丝毫没有坐下来继续泡茶的意思，他站在那儿呼吸很急促。徐天佑没办法，只能自己拿起茶壶，将里面的茶叶掏了出来，换上新的茶叶烧水泡茶。 直到徐天佑将茶泡好，关浩明才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坐了下来。 “你是建彬的卧底？”关浩明又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问道。 “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卧底，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而已。” “热心市民…”，关浩明双拳紧握：“你找建彬，也是因为洪楠这一伙人的事儿？” “是的”，徐天佑点了点头：“只是那时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还有机会，我很想当面跟霍队长说声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他！是我们对不起他！”关浩明咬着牙端起茶杯，却一直没有往嘴里送：“冤有头，债有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迟早要把害他的人绳之以法！” “希望如此，害霍队的人，就是洪楠他们，至少是他们出的手，你去抓吧。” “你有什么证据？” “都说了我是个贼，要什么证据？要证据的话，你自己去找吧。” “你似乎很不看好我。” “谈不上看不看好，你是兵，我是贼啊，哪有贼看好兵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呵呵！” 关浩明终于放松了不少：“我现在突然觉得，你这个贼，似乎也做得并不纯粹。” “贼就是贼，没什么纯粹不纯粹的，就像我从来不会去想你这个兵当得纯粹不纯粹。” 关浩明眉头一扬，咬着牙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拍大腿，转身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黑皮本子递向了徐天佑： “遮盖掉的信息这里面都有，你自己看吧。” 第156章 混乱而复杂 徐天佑接过黑皮本，又开始皱着眉头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之所以会如此痛苦，是因为他与刚才一样，正在强记黑皮本子里的内容。 徐天佑的记忆力并不算差，尤其是瞬时记忆力还很强，只是不持久，像这样强行记住的东西，一段时间后就会慢慢忘却，除非不断反复加强。 这样做对于徐天佑来说是件非常耗费精力、非常痛苦的事，可很多时候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在离开这里后，徐天佑必须尽快把记住的信息用纸笔记录下来，这样才保险。 差不多一小时后，徐天佑终于合上了黑皮本，将它放在一边，双手用力的搓着额头。 关浩明给他的那些资料就是从这个黑皮本上复印下来，那些被遮盖掉的内容，也全都是关浩明觉得可疑的政府官员信息，他还在一旁备注了怀疑的理由。 “该给你看的，不该给你看的我都给你看了，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暂时没什么想法”，徐天佑甩了甩脑袋，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之前确实已经有了一个方案，但现在看完这些资料，我觉得，我那个方案还是太过于幼稚了。 给我点时间吧，让我想想究竟该怎么办。” 关浩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徐天佑的要求合情合理，情况如此复杂，他要是这么快就能给出一个方案，反而显得不靠谱。 “这里安全吗？” “安全”关浩明点头说，同时也终于再次接过了泡茶的任务：“这里是建彬以前搞的一个安全屋，那时候，我经常会跟他在这里见面，交换一些情报。” “你跟霍队长早就认识？” “是的，不但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他出了意外，我不会调来这里。” “也是过命的交情？” “对，过命的交情。” “知道了”，徐天佑端起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大口：“说实话，我信不过南城市的警察。” “你唯一信的那个警察现在躺在医院不省人事，是吧？” 徐天佑笑了笑：“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人吗？” “当然能，但不多。我接手这个摊子时间还太短，来不及一一甄别，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尽量不依靠他们。” “这也是你会坐在这里跟我谈的原因之一？” “是的。” “难道整个南城市，就真的再没有值得信赖的力量了吗？” “当然有。” “谁？” “武警部队，武警七支和九支队都有队伍驻扎在南城市附近，七队支队长池亮鹏和九支队支队长郑勇，都是值得信赖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直接调动武警部队的权力，要调动武警部队相当麻烦，甚至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关队是说，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法子指望武警部队，除非政府高层配合，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那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非正常情况？在非正常情况下，武警部队是不是有紧急出动的可能性？” “如果南城市的公共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是能特事特办的，先调武警部队过来维持秩序，然后再走流程； 或者是省级以上的部门下达了命令，还有就是发生了自然灾害，武警部队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出动。” “哦，原来是这样…”，徐天佑眉头一扬。 “你想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的关浩明立即紧张起来。 “没想干什么”，徐天佑耸了耸肩：“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是个贼啊，可不得打听清楚喽，以后也好绕着点道儿走。”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只是警察出动了，无论如何我都能勉强控制住局面； 但如果武警部队出动了，那就不是小事儿了，到了那时，许多事我就插不上手了，就算想保你们也保不住了，懂不懂？” “懂，我是贼，又不是傻子。” “……” “行了关队，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等我有了具体的方案再说”，徐天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关浩明眉头大皱，但又实在找不到留下徐天佑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来。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拿好，有什么新情况就联系我”，关浩明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接过名片看了看后收了起来，然后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了钢笔：“关队，麻烦把手伸出来。” 关浩明再次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徐天佑在关浩明的手掌上写下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联系你了，我们就定三天后这个时间，还在这里见面。” “你怕我也跟建彬一样躺到医院里去？” “呵呵！” 徐天佑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挥了挥手，就这么离开了。 关浩明呼出一口气，拿起黑皮本子刚想把徐天佑的传呼机号码抄在上面，可仔细想了想后，又将本子和笔都收了起来。 关浩明转身走上阳台，拿起一架望远镜观察起来，一直到开着摩托车的徐天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这才放下望远镜，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 城中村里一切如故，没有半分异常。 关浩明返回座位，换了一泡新茶自己泡着喝了起来。 “徐天佑…徐志刚…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关浩明的眉头越皱越紧。 关浩明和红炮一样，曾经也是一名运输兵，他对于车轮印自然会格外敏感。 那天晚上查车时，关浩明很确定詹子红就是被他查过的，那名叫做徐志刚的骑摩托车的少年救走的，所以他才会破坏了现场留下的证据。 事情过后，关浩明还暗中调查过徐志刚的背景。 资料显示，徐志刚是海西国际集团公司董事长徐崇华的大儿子，妥妥的富家公子哥儿。 这种富家公子哥关浩明接触得不少，还动手抓过一两个，算是比较了解这一类人了。这种人无论好坏，一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不太怕事儿。 徐志刚一时兴起帮詹子红一把，是很有可能的，可关浩明也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詹子红推崇备至的徐天佑，居然就是徐志刚。 “这不符合逻辑啊…”，关浩明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哥儿，为什么非要去做贼呢？ 为了寻求刺激？…不像…天生喜欢暴力？…似乎也不像…” 关浩明说不清楚自己对徐天佑究竟是个怎样的观感，只觉得他有时候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可更多的时候，又深邃的如同深渊！ 隐藏不住的破坏欲和无法忽视的慈悲心同时在徐天佑身上反复交替显现，给人的感觉混乱而复杂。 对，就是这个感觉，混乱而又复杂！ “徐志刚…徐天佑！呼……” 关浩明呼出好长一口气。 ---- 红炮和野人的住处 徐天佑如同一道旋风般一言不发的冲进屋里，飞快的将一大卷地图和白纸铺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笔开始快速在地图和白纸上标记、书写起来。 徐天佑之所以如此着急，是担心隔的时间长了会忘掉一些重要信息。 野人和红炮对视了一眼，很识趣的拉着大家退出了房间。 第157章 最不爱干的事 “老大，你休息休息，吃点儿东西吧…” 红炮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拿着笔冥思苦想了许久的徐天佑终于回过神来，一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我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老大！都12点了，我们当然都回来了，你不知道的吗？”野人挠了挠头说道。 “我像知道的样子？！”徐天佑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没想到，七八个小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他来到这里时才下午4点不到。 “你，说你呢！躲什么躲！？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徐天佑指着躲在人群后的皮条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太不听话了。 “我在等你一起回家啊！”皮条吐了吐舌头躲到了杜鹃身后。 “靠！信你就有鬼了！”徐天佑接过红炮递过来的食物吃了起来，他大部分注意力仍然在桌子上的地图上。 见徐天佑开始吃东西了，大伙都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被徐天佑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图。 “老大，给我们讲讲呗！嘿嘿！”，野人在皮条的唆使下站出来说道。 徐天佑啃了两口手上的牛肉饼，又瞪了皮条一眼，别说，这牛肉饼味道不错。 “行，大爷就给你们讲讲！”徐天佑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是富盈山庄，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里应该就是洪楠一伙人的老巢； 洪楠只要不在外面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儿； 这里是秀山村，基本上已经被洪楠一伙人控制了，警方猜测，村里藏着洪楠他们的一个制毒点； 但因为秀山村人口很稠密，洪楠他们不可能在村里进行过于复杂的操作，如果村里真有制毒点，那这个制毒点应该只是负责稀释、打包以及分发； 洪楠在秀山街和秀山村一带，一共有四家金银珠宝店，三家典当行，两家卡拉ok厅，五家小型舞厅，十二间麻将馆，两家修车行以及三家五金店； 这些门店的位置我已经用红色的笔标出来了，他们除了正常经营外，同时也是一种控制手段； 你们看看这些店的位置就知道了，它们不但把守住了这一代最重要的出入口，而且分布十分均衡，在秀山村一带，无论是哪儿出了事，他们的人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 而且，我怀疑这一带大部分的小店，很可能也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中的； 洪楠的海西盈美外贸公司，总部办公楼就在秀山街东边的商贸中心里，就是最高的这栋楼； 我想，洪楠很可能是站在办公室就能俯瞰秀山村，再架上一架高倍望远镜，他能很清楚地看到秀山村的绝大部分角落； 沿着秀山路一路往北，进入国道后再往东走三公里多一点，是南城市最大的物流中心金华物流中心； 洪楠他们在金华物流中心还有至少五间仓库，对外说是用来存放盈美外贸公司的货物的，但他们究竟在仓库里放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里是锯木厂的位置，大家都去过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另外，他们在南城港市的海港里还控制着一片区域，但那边离得比较远，我们鞭长莫及，这次就先不管他。 这也仅仅只是洪楠他们的力量比较集中的几个点，据我所知，他们还有不少下线，分散在各处，经营着一些娱乐场所和卖淫场所； 不仅只限于城北区，其他几个区应该都有，至少新宁区十三中对面的那几个场子，就能确定是他的…”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听着徐天佑的讲述，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徐天佑这么在地图上一画，等于是将洪楠一伙人的强大具象化了出来，这种震撼，比光用嘴说来得直接且强大得多。 这还是徐天佑故意隐去了洪楠一伙人背后的政府官员，以及那家神秘而强大的圣莫丽医疗机构，要是算上这些力量，就更可怕了。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反正干他们就完了！呵呵呵”，野人拍着胸脯笑着说道，可回头却发现所有人都一脸严肃，他一时间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徐天佑微微一笑，拍了拍野人的肩膀：“说得对，干他们就是了！ 大家不用太担心，他们的势力虽然很大，可但他们也并不都是一条心，我会想到干翻他们的办法的。 我跟大家说这些不是想吓唬大家，我只是希望每个兄弟心里都能清楚，我们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千万不能粗心大意，否则我们就会吃大亏。” “天佑放心吧，我们不怕！”杜鹃站出来说道：“大不了我们从山寨再叫点兄弟姐妹过来，他们人再多我们也不怕！” “不用”，徐天佑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这些人足够了，对付这伙人，还用不着拉着山寨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来拼命。 杜鹃姐，阿查找过你们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 “他找过我们了，但他无法确定时间，说是要准备的材料太多，有样东西还比较难搞…猪牙，你还记得阿查说的是什么吗？”杜鹃转向站在她身边的猪牙问道。 “雷管，阿查说他手上的引爆雷管数量太少。 他如果按照你的要求来，炸药配置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需要的引爆雷管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能想办法搞一点雷管来，他那边的速度就能加快许多。” “好，这个我会去想办法解决”，徐天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对了老大，查辉还跟我说了一个难点。”红炮突然插进来说道。 “什么难点？” “他说要达到老大要求的效果，就必须在土坡上打洞，然后再埋炸药，那里的土层很松软，挖洞并不是问题，但要挖的洞实在是太多太深了，如果全靠手工来挖的话会很耗费时间，他正为此很伤脑筋呢。”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困难吗？” “暂时没有了，老大，要不这两天我帮忙去踩踩点吧，地方太大，点又多，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吃不消…”红炮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老大你说。” “最重要的还是尽量熟悉道路，尤其是城北区的，这次大家能不能全身而退，全靠你了！” “明白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熟悉道路。” “好”，徐天佑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下午听你的老排长说，南城市附近驻扎着两支武警部队，你想想办法，把他们的驻地找出来。 不需要太详细的地点，只要知道他们大致驻扎的区域就行，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察觉到，也不能告诉老排长。” “这…好，交给我！”红炮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三件事，我让阿查做的事你清楚的吧？” “很清楚，阿查还特意找我商量过一些细节。” “很好，现在我要调整一下计划，爆炸发生时，我必须在那个小山坡上，而那个时候，小山坡肯定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两天你辛苦一下，设计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逃跑路线。” “老大！设计逃跑路线没问题，但爆炸发生时你要在小山坡上，这太危险了！有这个必要吗？” “有，我如果不在，效果会差很多。” “要不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 “不，只有我去才行。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而且我相信阿查的本事，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这…好吧…”，红炮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好了，就这么多了…对了，明天晚上你和野人抽时间陪我走一趟。” “好的。” “大哥，咱们去干啥？”野人终于又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当然是去找帮手。” “帮手？也是老大的兄弟吗？” “兄弟谈不上，而且这些人很不靠谱，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天佑，那我呢？我呢？”皮条终于忍不住又蹦了出来。 徐天佑一看到皮条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仔细想了想后，还是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去远远的监视富盈山庄。 只能这样了，与其让皮条成天胡思乱想，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做，反正这种事他很擅长，凭着他的机灵劲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徐天佑再次跟大家确定了一些细节后，决定早点回去休息，已经有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回去的路上，徐天佑反复跟皮条交代了富盈山庄的危险以及监视他们要注意的事项，皮条听得很认真，这让徐天佑放心了不少。 第158章 控制系统 回到湖山仙居，仍然是徐天佑刚刚踏进院子，波叔就立即打开大门将他迎了进去，并一路将他送进了书房。 “波叔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是有一点小事，小主人稍等”，波叔转身出了书房，过了一小会儿后返回，手里举着个托盘。 “小主人看看这个，造型还满意吗？”，波叔揭开托盘上的白绢，露出了那条经过改造的红宝石项链。 徐天佑将项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 吊坠重新制作过了，红宝石仍然镶嵌在正中间； 围绕着红宝石不规则的排列着三张佛面，一张宝相庄严，一张哭泣，一张嘻笑，但因为顺应吊坠的弧度，三张佛面都是有些扭曲的； 佛面下方配了繁复的蛇形装饰花纹，整个吊坠看上去华贵而又诡异，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其深刻。 “不错！” 徐天佑夸奖了一句，顺手将项链戴在了脖子上，波叔立即放下托盘，举起一面小镜子送到了徐天佑面前。 看着镜子中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徐天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怪异感，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曾经熟悉的那个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很好，我很喜欢”，徐天佑点了点头：“波叔，你说这项链是定位器，控制端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控制端是一个软件，需要装在电脑里。启动软件，输入账户密码，就可以查看所有定位端了，电脑必须接入互联网。” “那台电脑可以吗？”徐天佑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脑，这电脑他几乎一次都没用过。 “可以，需要我现在演示给你看吗？” “现在能演示？” “当然可以，很方便的，稍等。” 波叔走上前去开启了电脑，经过一阵操作后，一个界面出现在显示器上，这是一幅简单的线框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点在慢慢地闪烁着。 “小主人请看。” 波叔让出座位，徐天佑走到电脑前坐了下来，波叔为他仔细讲解了软件该如何使用。确实非常简单，加减号控制地图缩放，方向键移动地图版面。 徐天佑放大地图看了看，定位相当准确。 “这软件只能显示一个定位终端吗？” “不，最多可以显示16个定位终端，只不过现在开启的终端只有两个。” “两个？我只看到一个点。” “不，是两个点，只是这两个点重合了而已” 波叔微微一笑，从领口扯出一根与徐天佑那根造型一模一样的项链，只是吊坠上镶嵌的不是红宝石，而是一块乳白色接近透明的宝石。 “也就是说，这套可以容纳16个终端的系统，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的，小主人！” 波叔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徐天佑又在他眼神里看到了那种狂热的光芒，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是16个，而不是10个或者20个？” “因为电脑使用的是二进制，16 是2的四次方，我想，这样安排会更有利于计算。” …… “完了…”徐天佑心中在哀嚎，看样子，要学的东西又多了一样：“为什么我俩项链吊坠的颜色不一样？” “因为我觉得，我不该跟小主人使用同一颜色。” “那另外14条呢？” “在我这里，小主人如果要用就随时跟我说。 不是我不愿意把它们全部交给小主人，而是项链在使用前还需要经过一些处理，这些事就由我替你完成吧，如果小主人对这些感兴趣，我也可以找时间教你。” “算了，还是你来吧…其它吊坠是什么颜色的？” “这个并没有确定，小主人，这种项链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上面的宝石，而是藏在宝石下面的定位器。 项链的所有设计都是为定位器服务的，宝石的存在只是为了更好的遮挡定位器； 我们将项链戴上时，项链链身就是天线，至于吊坠上配什么颜色的宝石，只是小主人一句话的事。” “明白了。这套系统是专为我准备的？” “是的，这是控制端的账户和密码，小主人一定要保管好，最好是记住后销毁”，波叔将写了账户和密码的小纸条递给了徐天佑： “平日里，我会负责系统维护和更新，你只管使用就好… 对了，电脑一定要设置密码，数字字母和符号都要有，位数越长越好，这一点很重要。” “好，我会尽快熟悉的，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还有”，波叔点了点头：“最好不要用现有的网络接入互联网，通过卫星电话信号接入会安全许多，相关的书籍和说明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里。 你熟悉过后，最好将这些东西放到地下室里去。” 徐天佑打开那个抽屉看了看，里面摆着好几本厚厚的书以及一些电子设备。 头又开始疼了！ 徐天佑赶紧关上抽屉，眼不见为净！ “我这里没什么了，小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透支精力确实是一项很重要的技能，但要注意频率和持续时间，如果太长时间处于睡眠不足状态，会严重影响到你的反应和判断。” “谢谢！” “不客气”，波叔说完就想退出书房，却又被徐天佑叫住了。 “波叔。” “在。” “主人是谁？” “我不明白小主人的意思…”，波叔微微一愣说道。 “你叫我小主人，那主人是谁？” “主人…主人当然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徐崇华徐总。” “好了，没事儿了，你去吧。” “明天见”，波叔再次微微一笑，慢慢退了出去，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徐崇华？呵呵！”徐天佑心中冷笑：“你可从来没有叫过徐崇华主人，你对他的称呼，包括对丁萍的称呼，向来都是主人家！ 你别以为我分不清主人和主人家之间的区别！” 徐天佑没有接着再想下去，而是起身飞快的冲完凉就睡了。 波叔的提醒很有道理，人如果长时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确实有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第二天，徐天佑也没有早早的起床锻炼，一觉睡到了中午。 吃完午饭，刚想着是学下电脑还是去找红炮他们，却看见徐蓁蓁从楼上拎了个大箱子走了下来。 “我的好妹妹，这就走了？真舍不得！要不明天再走吧，我今晚给你开个欢送会！” 徐蓁蓁白了徐天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自己吃力的拖着箱子出了门。 徐天佑眉头大皱，照徐蓁蓁向来的作风，这么重的箱子她是不可能自己拖着的，除非箱子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箱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呢？…她这又是要去干啥呢？不会是去抛尸的吧？…” “咳…小主人，大小姐是要去学校，她没这么快离开，至少还要十天…” 徐天佑一会儿满脸疑问，一会儿又是眉飞色舞的，波叔不知道从哪里凑了上来，小声解释了一句。 “还有十天，那不就已经开学了吗？” “是的，但大小姐去国外念的学校也没有那么严格，早一点去，晚一点去都是一样的。” “明白了…” 徐天佑扫了一眼房间内，这里除了他和波叔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人，没等徐天佑招呼，波叔便很机谨的凑近小声问道：“小主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需要一些引爆雷管，你能搞到吗？” “可以”，波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 第159章 帮手 “我要的数量有点多。” “具体需要多少？” “至少300根，最好有500根。” 波叔眉头微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需要两到四天时间。” “没问题！对了波叔，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机器，可以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打出10米以上深度的洞？” “打这么深的洞？是要在地上打吗？” “是的。” “直径需要很大吗？方向有具体要求么？” “不需要很大直径，大概3到5厘米就可以了，方向也没有具体要求，水平的，垂直的都可以。” “如果是这样的要求…有！而且，打10米以上深度的洞根本不是问题，100米都能做到，但是要不发出任何声音，不大可能… 不过，如果地里没有硬物，噪音倒是可以控制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不靠近或者不仔细听，很难被发现。” “还真有这样的机器？！” “有的”，波叔点了点头：“这是d国刚刚研制出来不久的一款高科技机器，叫做水平定向钻，简称hdd，我想它应该能达到你的要求。” “这机器好搞吗？” “呵呵！”波叔笑了起来：“小主人的运气很好，我手上就刚巧有一台hdd，虽然只是一台小型样机，但应该能满足小主人的要求了。” “我靠！” 这回轮到徐天佑愣了一愣，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波叔：这家伙不会连我想干什么都猜到了吧… “小主人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并没有窥探小主人，也不清楚小主人正在进行什么计划。 我手上之所以有这台hdd样机，纯粹只是巧合，是有其它地方需要用到这种机器，我刚巧负责测试罢了。” “行吧…”徐天佑点了点头：“机器在哪儿？现在方不方便带我去拿？” “小主人这么急的？” “是挺急的，我总得先测试一下看符不符合要求啊。” “这机器并不在附近…”波叔皱着眉头想了想： “小主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拿，拿到后我会把它装在一台小货车上，然后我把小货车停在小区对面青秀岭公园的公用停车场里。 小货车的钥匙我会留一把给你，两小时后，你直接去停车场把车开走就好了，机器的使用说明书，我也会放在车上的。” “很好，这样最好！” “那我现在就去办了”，波叔说完欠了欠身，快步返回了他的房间。 徐天佑也是松了一口气，波叔这个人办事是真的没得说，不过，那个波叔他们又要用hdd干什么呢？有点好奇啊。 而且，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问题了，先搞定了洪楠那伙人再说！” 徐天佑甩了甩头，将所有纷繁的念头全部驱逐出脑海。 还有一点时间，那就活动活动身体，徐天佑回书房换好衣服出了门，向青秀岭公园方向跑去。 ---- “天哥，太厉害了！这机器太厉害了！”查辉满脸兴奋的说道。 跑完步，冲完凉，化好妆，时间刚好过去了两个小时。 徐天佑很顺利的在停车场找到了那台小货车，开上小货车直接去医院接上查辉，然后又接上红炮，三人找了个相似的小土坡测试起来。 查辉果然很专业，几乎没有怎么看说明书就组装好了那台小型hdd，并成功的用它在土坡上打出一个直径5厘米，深度接近30米的水平坑。 波叔并没有夸张，这台机器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而且只要将几块蓄电池并联起来就能带得动。 “天哥，有了这台hdd，我觉得我应该调整一下方案，一定能达到更好的效果的，只是需要多一两天时间。” “没问题，不急，那些引爆雷管合用吗？” 小货车上不但有hdd，波叔还在上面放了一盒引爆雷管，但大约只有五六十根。 “合用，非常合用！这些都是进口雷管，很高级，但爆炸完后的痕迹与国内的雷管会有一定区别，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些雷管天哥是从哪儿搞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是把人害了就不好了。” 徐天佑笑了笑：“你放心用，不会把人害了的，你会开车吗？” “会，但不熟练。” “那你连车一起开走，你有台车也方便点”，徐天佑干脆将小货车的钥匙也给了查辉。 “好，交给我，我一定给他们一个惊喜！”查辉还沉浸在新得到大玩具的兴奋中，满脸通红的又去摆弄那台hdd去了。 “老大，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和野人去找帮手吗？咱们什么时候去？”摆弄hdd，红炮也不及插得上手，于是上前问道。 “现在还有点早”，徐天佑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吃了晚饭再去吧，我想那帮人晚上也许会更活跃点。 对了，你不是说车子已经搞定了么，我们一会儿去试试车。” “好。” 徐天佑和红炮又等了好一会儿，查辉终于测试完毕，两人帮着查辉将hdd拆开装回了小货车，开着小货车返回了住处。 红炮准备的并不是那种轻便的越野型摩托车，而是经过改装的重型机车。 按红炮的说法，越野摩托车虽然更加灵活轻便，但要发挥出它们的全部性能，对驾驶人的要求很高； 而且，越野摩托车的续航能力和抗冲击能力都比较差，在这次行动中不如重型机车。 徐天佑当然没有意见，这种要命的事，最好还是听专业人士的。 大家一起吃完饭，又一起去试了试摩托车，徐天佑这才带着红炮和野人，一人开了台重型机车出了门。 ---- 新城区，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南城市新近开发的一片区域，大概率也是未来会主要发展的区域； 新城区的工厂很多很密集，这也使得新城区的街道上充斥着大量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因为规划还没完全跟上，新城区的建筑显得很凌乱，道路两边到处都是各种小摊贩。 热闹但又乱糟糟的。 一个厂区边缘，孤零零的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洋楼，小洋楼紧挨着厂区围墙而建，还就着厂区围墙圈出了一个小院子； 这栋小洋楼原本是隔壁工厂老板建的居所，后来工厂出了点问题，老板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小洋楼就此荒废； 几个月前，一伙凶神恶煞的人占据了这座小洋楼，并似乎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附近知情的居民虽然也有眼红的，可这帮人一看就极不好惹，于是也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小洋楼内灯光昏暗，客厅里和房间内斗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这些人似乎都失去了神智，脸上挂着各种奇怪的表情，并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整栋楼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极其特殊的味道。 哐当一声，一个装了食物的铁盘子被很随意的扔在地上，盘子里的食物溅得到处都是。 这是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摆着三只巨大的铁笼子，其中一个笼子空着，另外两个笼子里分别关着一个人； 其中一人蜷缩在笼子里没什么动静，另一人浑身漆黑，正从笼子里伸出手，抓起铁盘子里的食物往嘴里塞， 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屎尿臭味，扔盘子的小弟捏着鼻子，满脸嫌弃。 “我说姚春，武哥是看得起你才给你粉嗑，那东西可是宝贝，很贵的！我们想要都没有，你还不识好歹！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强哥，你说的我都懂，但你也知道的，我是练武的，如果沾了白粉，这一身功夫就全废了，我要是成了个废物，不就帮不了武哥了吗？” “我靠！练武的！都特么什么年代了，练武有个屁用！现在打架谁还用拳头？都特么用刀用枪了！” 强哥重重的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想要跟着武哥混就必须沾粉，你不沾粉，鬼知道你是不是卧底！ 武哥是看得起你才给你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特么的臭死了，老子走了！” 强哥扇着鼻子离开了。 被锁在笼子里的姚春，咬着牙抓起散落在地上的食物，一把一把的全都塞进了嘴里。 另一间房里，武子东半眯着眼睛、满脸迷乱的躺在床上，两只手各搂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 “老大，姚春那货还是不开窍，我看要不算了，把他赶走得了，反正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强哥走进房内，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拿出张锡纸在蜡烛上烤着一边说道。 “赶走？哼哼！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武子东用鼻孔冷哼了一声：“找个机会做掉吧。” “好的老大！”强哥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将一管烤热的白粉吸进鼻腔中，接着浑身颤抖，发出了一连串舒服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名小弟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扑通一声摔倒在了门口。 武子东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了？” “老大，不好了！”摔倒的小弟撕心裂肺的喊道。 “喊什么喊？是我教你这么说话的吗？！”武子东吸了吸鼻子，坐直身子盯着小弟恶狠狠的问道。 熟悉武子东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有点生气了，搞不好会动手杀人。 “老大对不起！他来了！是徐天佑！徐天佑带着人找来了！”小弟慌乱的叫着，两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 “你说什么？！”武子东瞳孔猛缩。 第160章 毒窝 “徐天佑来了？他怎么会来？你们没看错？！”武子东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没…没看错！阿台见过他的，他确定没看错！徐天佑他们是开着摩托车来的，应该很快就到了。” “来了几个人？” “三个，他们一共三个人！” “三个人…”武子东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一脚踹倒了坐在地上的阿强：“快！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快一点！” 阿强虽然刚吸过一口，但都是老毒虫了，不至于完全失去神智，于是连滚带爬的去叫人去了。 “徐天佑，他来干什么？！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武子东心念电转，拍开了女人伸过来拉他的手，抓起衣服和枪就向楼下走去。 小院外 徐天佑已经停好了摩托车，眉头微皱的走到了小院门口。 武子东这个窝点还是曲广峰告诉他的，但这小院子里杂草丛生，看上去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曲广峰的情报对不对。 “老大，有情况！”徐天佑刚想靠近再看看，却被红炮拉住了。 “怎么了？” “我闻到毒品的味道了”，红炮压低声音说道：“我参加过好几次抓捕毒贩的行动，这个味道我印象很深刻，就是烤制毒品的味道。” “知道了。” 徐天佑暗叫了一声晦气，本来想着过来忽悠武子东一把，但这帮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躲在这儿吸毒，这让他产生了不小的顾虑。 如果武子东只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那这人刚刚好可以利用，但他自己如果也吸毒，那变数就大了。 一个沾染上毒品的人，做事就没了任何下限，而且会变得非常不可控。 “算了，换人，我们走。” 徐天佑挥了挥手，野人和红炮立即跟着他转身向摩托车走去。 “天哥，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啊！不能就这么走了，这要是被萍姐知道了，还以为我故意怠慢呢！” 就在这时，小洋楼的大门被打开，披着件衬衫的武子东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多异样。 徐天佑转过身，盯着武子东一伙人看了一小会儿。 很明显，这些人几乎都吸了毒，一个个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还有几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就很恶心。 “我就过来看看，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接着玩儿。”徐天佑完继续向摩托车走去，可又被武子东叫住了。 “天哥，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想嗨随时可以嗨，天哥可是稀客，给我个面子，坐一坐再走。” “也行，那就坐一坐。” 徐天佑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武子东亲自上前为徐天佑打开了院门，并很夸张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洋楼里面的气味更加难闻，这是一种十分浓郁的、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还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屎尿的臭味。 武子东陪在徐天佑身边，阿强在前面开路，他摇摇晃晃的踹开所有挡着路的人。那些人被踹开后就倒在地上，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仍然一脸迷醉，如同行尸走肉。 徐天佑是第一次看到刚刚吸过毒的人，这种诡异的场面，让他不禁头皮发麻。 武子东一直将徐天佑三人带到三楼，这才招呼他们坐了下来。 徐天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坐在了脏兮兮的沙发上，红炮和徐天佑交换了一个眼色，坐在了他的右手边，野人则是站在了徐天佑身后。 “天哥请喝水，我这里比较简陋，希望天哥不要介意，改天我摆一桌给天哥赔罪！”武子东将几瓶瓶装水摆在茶几上说道。 “无所谓”，徐天佑不动声色的揉了揉鼻子，顺便扫了扫周围的环境。 他们坐的地方是三楼客厅，围绕着客厅还有好几个房间，房门大多是虚掩着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人。 唯独最东边的一个房间，里面似乎是摆着铁笼子，那股屎尿的恶臭也是从那儿传来的。 “天哥，我很好奇，你今天突然亲自过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武子东也用力的揉了揉鼻子，开口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本来是想跟你谈个小生意的，但看这个样子，今天好像并不适合谈这个。” “小生意！天哥亲自来谈的怎么可能是小生意？”武子东拿出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将烟盒递向了徐天佑。 徐天佑看都没看烟盒。 鬼才敢抽他的烟，天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料！ “天哥好像，没把我阿武当自己人啊，烟都不肯抽一根！”武子东收回烟盒，眯着眼睛点燃了烟。 “呵呵！”徐天佑微微一笑：“我要是不把你当自己人，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哈！”武子东很夸张的笑了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我知道！天哥不但没把我当自己人，还很看不起我！” “我可没这么说”，徐天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郁：“我只知道，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可是自己丢的。”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跟老大……啊！” 一旁的阿强勃然大怒，刚想伸手指徐天佑，却被野人一把揪住领子，如同一堆垃圾般扔了出去。 砰…砰砰… 一时间，惨叫声，倒地声以及家具被砸烂的声音响成一片。 武子东的小弟们听到动静，纷纷拿着武器互相推挤着冲了进来，场面突然间就混乱到了极致。 叮~ 手雷保险栓弹开的声音响起，红炮和野人一人举着一枚拔掉保险栓的手雷，护在了徐天佑身侧。 野人还顺势一脚踹倒了最先冲进来的那人，那人本来就吸食了毒品，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被踹飞后歪着脑袋倒在墙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天佑仍保持着最初的表情和动作，坐在那儿微笑着盯着对面的武子东一动不动。 此时的武子东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这纯粹是被徐天佑吓的。 武子东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对危险的感知是极其敏锐的，此时此刻，他就从徐天佑身上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仿佛只要他稍微一动，徐天佑就会立刻暴起，毫不犹豫的轻松结束他的性命！ 武子东虽然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但徐天佑给他的威胁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啪嗒~ 一粒汗珠顺着武子东的脸颊流下，从下巴尖滴落在摆在茶几上的烟盒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武子东的小弟们此时也清醒了不少，一个个举着枪，一会儿看看红炮他们，一会儿又看看武子东，同样没人敢动。 场上彻底安静下来。 徐天佑再次笑了笑，伸手从茶几上抓起武子东扔在那儿的烟盒，打开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扔在了一边，接着从自己怀里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大片烟雾。 “我就说了，今天不适合谈事情，武哥非要勉强，不好意思哈。 行了，你这里味道太难闻，我多说一句话都难受，还是下次再聊吧，换个地方聊。” 徐天佑说完，将才抽了两口的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野人立即上前开路，红炮握着手榴弹挡在了他和武子东之间，警惕的盯着武子东，慢慢向后退去。 “滚！”走在前面的野人一声暴喝，吓得两个举着枪的小弟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野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口，还顺手推开了门边的几个人。 徐天佑走到房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武哥，如果你觉得我让你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我给你一个找回场子的机会，时间地点方式都由你定。 如果你觉得我们还能合作，一起做点小生意，我也欢迎。 我的联系方式你是有的，走了！” 徐天佑笑着消失在了房门口，此时，他的笑容如同阳光，充满了亲切与温度，再也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气息。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响起，接着渐渐远去。 武子东的神色随着摩托车声音的消失，阴沉到了极致。 第161章 可惜了 江边 徐天佑坐在长长的台阶上，江风有些大，吹得他的头发胡乱飞舞着； 红炮坐在徐天佑身旁，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只有野人闲不住，他低着头，寻找着合适的石块不断扔向江面，打出一串又一串涟漪。 “老大…” “我没事。” 徐天佑笑了笑，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可江风太大，打火机打了好几次也没点燃，徐天佑索性放弃了。 “我以前只听说过有人吸毒，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红炮，你说，这些人明明知道是万丈深渊，为什么还偏偏要往下跳呢？” “我也不清楚…”红炮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漆黑一片的江面：“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道深渊，运气好的人，一辈子都在深渊边行走。并不会掉下去； 但运气不好的，说不定哪天一失足，就掉下去了。” “不一样的，你是被逼无奈，但他们，全是咎由自取。” “也许深渊虽然危险，但也有它的神秘和吸引力吧…老大，我们真要跟武子东那帮人合作吗？” “合作？谈不上，相互利用罢了”，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洪楠那伙人势力太大，我们的力量太过于单薄； 要弄死他不难，现在，把他们的罪恶暴露在阳光下，同样也不再是个难题了，难的是，当我们把他们的罪恶暴露在阳光下后，如何应对他们疯狂的报复。 我觉得，与其我们自己扛，不如找个人分担分担，不是么？” “我明白了…但是老大，我觉得，就算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这件事抖出来，也不见得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说实话，我…信不过他们。” “所以我们才需要把武警引过来，把事情搞得再大一点。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如果还是没用，那以后…” 徐天佑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风突然变小了，徐天佑终于点燃了烟：“红炮，你有没有什么老战友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派出所工作的。” “怎么了？” “我想给大家重新弄个合法身份，这事儿我问过曲广峰，他告诉我现在的户籍管理制度有很多漏洞可以钻。 比如说，在很多地方，只要补交点罚款，就可以给超生的孩子上户口。 这样的缺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堵上，所以他认为越早下手越好，无论如何，我们先想办法把档案建立起来，过几年统一编定归档后，就很难查出来了。 很多小地方的派出所人手是不多的，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就需要完成所有户籍工作，所以找一个偏远的小派出所来做这个，能把难度和风险都降到最低。” “我明白了，这个我没留意过，给我点时间，我去打听一下。” “不用打听了，这事儿好办！”野人突然跑了过来：“这事儿只要跟大长老说一声，他就能帮忙搞定，山里面也有派出所的，都是我们的人，嘿嘿。” “山里面也有派出所吗？” “当然有，寨子里没有，但山边的那些小村子里有，基本上都是一两个人，很好弄的。” “那就好，那到时候我们去求大长老吧。” “哈哈，好的。”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唯一让徐天佑有些忧心的是杜鹃把云朵叫了过来。 hdd的声音很小，但还是瞒不过锯木厂里养的大鹅，猪牙拿那些鹅也没有太多办法，又不能把它们都毒死，这样搞不好会暴露。 唯一有办法能对付这些鹅的就是云朵，徐天佑根本没法反对。 看着拿着两串肉串，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云朵，徐天佑心里沉甸甸的，他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快一点长大，快一点强大起来，这样就能更好的保护妈妈。 因此，对于让女性参与这些危险的活动，徐天佑向来是非常抵触的。 杜鹃看着已经很成熟了，是个大人，可云朵看上去还是个小女孩。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山寨少年被牵扯到这场残酷的斗争中来了，这种压力让徐天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让他一直很坚定的心产生了些许动摇。 传呼机震动起来，徐天佑拿起来一看，是武子东发来的信息，要约他一起吃晚饭，地点就定在了西湖酒家。 “西湖酒家…”徐天佑眉头紧锁。 “天佑，怎么了？”皮条凑过来问道。 “武子东约我今天晚上见面，他要请我吃饭。” “那你要去吗？” “去，当然去，不去怎么忽悠到他？”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还没在那么高档的地方吃过饭呢！”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皮条都快裂开了。 最近一段时间，徐天佑什么事都不让他参与，前几天还忽悠他去监视富盈山庄。皮条兴冲冲的趴在富盈山庄对面的山坡上监视了两天，可徐天佑问都没问过那边的情况！ 皮条终于反应过来，徐天佑并不太重视那边的情况，之所以让他去监视，只是找个理由把他调开而已。 “不，我一定要去！不管你说什么，我反正就是要去！你不带我去，你也别想走！”皮条拉了条椅子坐在徐天佑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气呼呼的说道。 “皮条，听话。” “不听！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一定要去！” “今天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会有一场血战的。” “我不管，那我更得去了！” 徐天佑无奈苦笑，坐下来说道：“皮条，听话，对于你，我有其他安排。” “我不听！你又要忽悠我了！” “不会的，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那你先说来听听，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必须跟着你！” “是这样的…徐志刚和徐天佑，就像硬币的两面，徐志刚是正面，徐天佑是反面； 当反面出现时，他身边需要有红炮，有野人；可当正面出现时，他身边也需要有人。 我认为你和猪牙，更适合出现在正面，杜鹃姐不能算在内，她迟早是要回山寨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这次你为什么要带着杜鹃姐和猪牙哥，唯独就是不带我？” “因为这次人手不够，我没办法。还有，你认为你家里人真就什么都不管，任由你在外面这么胡来吗？” 徐天佑的话让皮条低下了头。 皮条心里很清楚，疗养院的人是绝不会任由他在外面胡来的，或许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这个前提还是他们暂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 皮条一直很担心，也格外纠结，既担心徐天佑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犯的事儿越来越大了，导致疗养院的人出手对付他； 又担心自己一旦不在徐天佑身旁，徐天佑万一出了意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听到徐天佑的安排，皮条终于明白，徐天佑心里也是清楚的，他也选择了一直没有明说。 “喂，你不要这样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哭？真是的！” 见皮条开始掉眼泪了，徐天佑赶紧扯了两张纸巾塞在了他手里，皮条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 “好，我听你的，我不去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样行了吧？” “……” 皮条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就往外走。 “喂，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去？” “我去继续盯着富盈山庄去！” “……” ---- 疗养院保卫科办公室 齐士达放下电话，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后，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下了一个新的标记点。 “齐老，怎么了？”一旁的萧建军问道。 “家辰那孩子又回到富盈山庄附近继续监视了。” “这么说，徐志刚他们真的要对富盈山庄动手？可是…” 齐士达摆了摆手，阻止了萧建军继续说下去：“建军啊，我现在对这个徐志刚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的动作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了… 照理来说吧，如果徐志刚是深渊的人，他就不该对洪楠那伙人动手才是，他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啊…” “齐老，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家辰的安全问题。小刘不是报告说富盈山庄里有高手么？” “小皮猴子问题不大的，大不了你再给他下点儿药。” “还来？！”萧建军大惊失色：“我担心再给他下药会被他察觉，他要是知道了，会恨我们的。” “恨就恨吧，但不是恨我们，下药的是你，跟我可没关系。” “……” “我现在很好奇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可惜我们人手不够啊，要不然我还真想派个人过去盯着他们… 可惜了！…” 第162章 第二次 皮条走后，徐天佑拉着其他人做了一番详细布置，大家一起推演了各种可能性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徐天佑先去了一趟曲广峰的老房子，他要去那里取他拜托曲广峰办的三台手提电话，现在大家光靠传呼机联系，明显有些不方便了。 手提电话业务在南城市开展的时间还不长，无论是电话本身还是通话价格都非常昂贵，办理还需要实名登记，只能拜托曲广峰去想办法。 曲广峰满口答应了下来，并且根本没有过问徐天佑找他办理电话卡的原因。 徐天佑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在一个花盆下找到了钥匙，开门进入了屋内。 三台手提电话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曲广峰还很贴心的将三块电池都充上了电，看指示灯的状态，都已经充满了，徐天佑拿了电话马上就可以用。 为了办这三台手提电话，徐天佑一共给了曲广峰十二万，说好了多退少补。 徐天佑心里清楚，一台电话带选号费大概是三万二左右，三台手提电话满打满算也就十万，多出来的两万自然是给曲广峰的好处费。 曲广峰没有把多出来的钱放在这儿，大家算是心照不宣了。 徐天佑将电池装在电话上试了试，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便收起所有东西迅速离开。 出了村，徐天佑将电话交给了等在那儿的红炮，红炮拿到电话后迅速离去，徐天佑则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往五阳新村方向而去，因为今天是与关浩明约定了见面的日子。 五阳新村，23栋302 关浩明已经喝了两杯茶了，却一句话都没说，他的表情格外凝重。 “关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关浩明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那天跟你分开后，我第二天上班时，试了试他们，结果…让我很意外。” 徐天佑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关浩明如果想说就一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又过了一小会儿后，关浩明主动开了口：“我只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我听医生说，建彬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猜，第一时间就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去看他，然后，那个精神不稳定，在家休息的小周，也马上回来上班了，对不对？” “呵呵，是啊，就是这样的，挺没意思的是吧？”关浩明靠在了椅背上，将双手枕在了脑后。 “是挺没意思的…”，徐天佑拿起碗盖，拨了拨飘在水面上的茶叶。 “最可怕的是，这话我是跟我们局长说的，但他不知道，我其实只跟他一个人说了。” 徐天佑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霍建彬的意外充满了疑点，虽然没有证据，但公安局局长肯定心知肚明，在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甚至还应该提醒关浩明保密。 因为如果霍建彬不是意外，那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无异于是告诉潜藏在暗中的敌人，赶紧想办法杀人灭口。 “关队，你这么做，有点儿冒失了…” 关浩明眉头一扬，有些吃惊的看了徐天佑一眼，徐天佑的反应之快让他大感意外。 关浩明散布霍建彬有可能苏醒的消息，敌人的第一步动作不会是马上过去杀人灭口，而是会去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关浩明并没有跟医生事先对好口风，这件事很容易穿帮，敌人也会立即意识到关浩明这是在有意试探，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因此而暴露。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很可能就是针对他关浩明而来了。 这才是徐天佑说他冒失的原因。 “呵呵，谢谢关心，不过…我觉得情况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他们不会这么快对我动手的，他们很清楚，办案、定罪都是要讲证据的，我虽然怀疑他们，试探了他们，但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奈他们不何的； 更何况建彬刚刚出事不久，我如果又接着出事，两任刑侦队长接连出事，就没那么容易交代了，上面那一关他们过不去的。” “关队，我觉得吧，你既高估他们的下限，又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要弄死一个人方法多得是，如果换做是我，随便推个人出来把两件事都顶了，然后安排自己人把案子一破，把顶罪的人一处理，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就过去了。 而且还可以一石三鸟，解决了你，让自己人顺理成章的接替你的位置，外加立功受奖，多完美！” 关浩明皱着眉头，咬着牙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谢谢你提醒，我心里有数的，我会加倍小心的，放心吧。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的计划呢，确定了吗？” “确定了”，徐天佑点了点头：“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计划细节。 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我还不敢完全信任你，不能把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在你手里，对不住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警察？” “不好意思，我都不信。” 关浩明眉头紧皱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有点颓然的点了点头：“不说就不说吧，我警告你，不要伤及无辜。” “放心，我没这个癖好，但洪楠那伙人会不会伤及无辜，我就不敢保证了。” “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在行动时，保证公安局里没有人。” “你想干什么？！”关浩明吃了一惊。 “当然是干一点能威胁到群众安全的事儿，好让武警能顺利出动，我想了很久，如果能在市公安局弄出点动静，或许就差不多了。 我也只能选市公安局，毕竟别的地方没有像关队这样的朋友，总不能把目标定在市政府吧，那样伤亡可能会有点大…” “徐天佑！！”关浩明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别紧张，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 “……” 关浩明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闭上双眼颓然一叹：“不行，我做不到，调走绝大部分人问题不大，但不可能调走所有人的。 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公安局里都不可能不留一个人留守的。” “那就保证临街的那一面不要有人就行了。” “临街的一面…”，关浩明揉着眉心想了好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这么做影响太大，你们根本扛不住的！” “扛得住扛不住，总要试试吧…”，徐天佑轻轻呼出一口气：“要不关队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关浩明牙关紧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着急，慢慢想，还有时间的，如果关队想到了更好的点子，随时可以跟我说。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随时可以找我，我们不一定非得见面聊的。”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你这是急着要去干什么？” “武子东约了我吃饭，我去赴约。” “武子东？武子东可是涉毒人员，你是怎么跟他搞到一起的？！” “我是贼呀大哥！贼和贼自然很容易搞到一起去的。关队放心吧，我和武子东只是相互利用，不会沆瀣一气的。” “你要利用他去对付洪楠？” “是的，总得给洪楠找点事儿做吧，让他们乱起来，我们才能找到破绽。” “这就是你的计划？” “是的，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如果我跟武子东谈妥了，那我的计划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关队赶紧回去吧，我觉得一会儿会出事儿，有关队坐镇，我心里也踏实点儿。” 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 “徐天佑，你小心点！！” “关队也要小心，别被人打了黑枪。”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第二次！” “嗯？什么第二次？” “这是我们第二次合作！一回生二回熟，我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之间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徐天佑微微一笑，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跟关浩明确实是第二次合作，第一次合作是他们一起救走了红炮。 徐天佑摆了摆手，开门离去。 关浩明沉思了片刻，伸手抓过公文包，居然从里面拿出来一台手提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第163章 赴宴 “大哥！大哥！天哥来了！”一名小弟冲进包房，略显慌乱的大声喊道。 武子东狠狠的瞪了这家伙一眼，小弟立即止住喊叫退到了一边，武子东低头看了看表，徐天佑来得很准时，甚至还早到了那么一点点。 这与武子东的预料刚好相反，他本以为徐天佑一定会晚到，甚至会不来。在道上，谁给谁面子就是一种地位认同，这涉及到背后的利益博弈。 可徐天佑似乎完全不顾这一套，上次是他主动过来的，这次又如此遵守时间，看上去像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可仔细想一想，好像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上一次交锋时，徐天佑可没有半点手软，而且还占据了上风。 “特么的，你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呢？”武子东难受无比，皱眉想了想后，抬起手向身后勾了勾手指头，阿强和姚春同时走上前来。 “姚春，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一会儿徐天佑他们来了，找个机会跟他们打一场，要打赢！” “武哥，拳脚无眼，这样不太好吧？”姚春皱着眉头说道。 武子东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姚春看了好一会儿。 “武哥，我的意思是说，听歌的人不弱，要打赢又不能留手，我怕我到时候收不住手，万一把人打伤了，会给你惹麻烦。” “我艹你！”一旁的阿强看不下去了，反手给了姚春一个响亮的耳光。 “什么叫惹麻烦？武哥怕什么麻烦？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武哥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姚春没有躲闪，这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脸上，姚春咬着牙低下了头。 武子东双眼闪过一丝凶光：“姚春，老子今天给你上第一课。 出来混就不要怕事儿，怕事儿就好好在家待着。我不管徐天佑究竟是什么人，他下了我的面子，那我就一定要找回场子。 被人砍死无所谓，被人看不起，事情就大条了。 你不是想跟我混吗？你不是说你很能打吗？那就打给我看，赢了，我就破例收了你，你不磕粉也无所谓，打输了，你就没什么用了。 不要想那么多，你又不是老大，懂？” 姚春不敢犹豫，用力点了点头。 “滚！” 姚春低着头退回了原位，武子东转过身，再次低头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徐天佑应该很快就到了。 ---- 徐天佑已经到了，他之所以还没有出现在包房里，是因为他绕了一大圈，把摩托车停在了西湖酒家后面的小巷子里，然后步行绕到正门，这才走进了西湖酒家。 徐天佑和野人走进西湖酒家后不久，一个干瘦的家伙神色慌张的从西湖酒家大门冲了出来，速度飞快的跑到马路对面一家小店里，抓起电话飞快的拨了一个号码。 富盈山庄 洪楠带着一群人刚刚走进别墅大门，阿西腰间的电话响了起来，阿西眉头一皱接了电话，听了两句后立即神色一震，看向了洪楠。 “洪总，徐天佑出现了！” “人在哪里？！” “西湖酒家，两个人，刚刚走进去，好像是约了人在那儿吃饭。” “呵呵！” 洪楠一声冷笑，一言不发的转身又走了出去，他的手下呼啦啦的全都跟了上去。 阿西眉头紧皱，冲着一个角落打了个响指，一名穿着黑衬衫黑西裤，戴着墨镜的人立即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阿西用下巴指了指离去的洪楠，那人微微点了点头，立即追了上去，阿西也收起手提电话跟了上去。 ---- 西湖酒家包房 徐天佑推门而入，也没跟武子东打招呼，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圆桌边，，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野人咧嘴一笑，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徐天佑身边，并且开始为他清洗餐具，倒上了一杯茶。 阿强想说些什么，被武子东挥手制止了。 徐天佑看了武子东一眼，笑了笑，但仍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开始发呆。 “天哥…” 好一会儿后，武子东实在是不耐烦了，可他刚开口，对面的徐天佑就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武子东眉头大皱，但也不好就此发作，只是满脸烦躁的让阿强给他添了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天佑始终保持着默默喝茶的状态，一句话都没说。野人倒是没闲着，一边照顾着徐天佑喝茶，一边向武子东等人投去挑衅的目光。 尤其是站在远处的姚春，野人最是留意，一来是因为他没见过这个人，二来是因为他从姚春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茶具碰撞的声音，气氛越来越沉重，突然间，徐天佑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徐天佑拿起传呼机看了看，终于展颜一笑，起身走到窗边，将厚厚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 包房在二楼，窗户是对着大街的，从这里看出去，大街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七辆奔驰车疾驰而来，急刹车后停靠在了马路对面，车门同时开启，许多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人下了车； 一人打开了第二辆奔驰车的后门，洪楠从后座钻了出来。 徐天佑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回头冲着武子东使了个眼色。 武子东心中一动，立即来到徐天佑身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面看了过去，当他看清楚洪楠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准备过马路时，立即眉头一皱： “洪楠？！他怎么来了？！” “认识？” “认识，还跟他打过交道！”武子东咬着牙说道，看情况，他应该是在洪楠手上吃过亏。 “哦，认识就好。” “他来干什么？”武子东警惕的看向徐天佑。 “我觉得他是过来想弄死我的，他跟我有点小过节。” “……！天哥，你最好不要开玩笑！”武子东露出一丝骇然表情，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了：难道这徐天佑想利用我跟洪楠开战？ “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不过，我发现洪楠这家伙今天印堂发黑，他铁定会倒霉的，我赌他走不进酒家大门，怎么样？来不来一把？” “……！” 武子东看着徐天佑，又看了看正在过马路的洪楠，脸色惊疑不定。 ---- 正在过马路的洪楠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鼻子。 刚才有台摩托车从他们前面开过，摩托车后座驼着好几个大口袋，也不知道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散发出非常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很奇怪，刺鼻但又并不臭，闻着反而有点甜丝丝的，像是某种中药的味道，其他人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一个个皱着眉头扇着鼻子。 阿西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立即跑到两边马路的中央截断车流，嚣张无比。 洪楠领着人大模大样的穿过马路，直奔西湖酒家而来，刚刚穿过马路，洪楠举起手轻轻一挥，一群手下立即散开，冲着西湖酒家的方向围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封锁所有出路。 包房中的武子东汗都快下来了，洪楠这伙人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他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徐天佑，徐天佑跟个没事人似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戏谑。 “嗯？！……”正加快脚步想抢先一步进入西湖酒家的阿西，突然间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他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不好！瘴毒！我们中埋伏了！保护洪总！”阿西立即意识到不对，放声大呼。 “啊！……” 两名转身想保护洪楠的手下双腿一软，直接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两声惨呼。 此时，洪楠也意识到了不对，他同样也是浑身发软，极度眩晕，想转身，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还好，最后那名被阿西叫过来的戴墨镜的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洪楠的胳膊，拉着他转身就往奔驰车方向而去。 阿西也咬着牙站了起来，掏出手枪跟了上去。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阵砰砰声响起，数枚烟雾弹被发射出去，砸在马路边，叮叮当当地滚出了老远。 烟雾弥漫！浓烈的烟雾将西湖酒家正门前的小广场和广场边的大马路隔绝开来！ 第164章 街斗 一道纤细的人影在烟雾中闪过，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枚吹箭发射出来，细细的针头闪烁着微弱的蓝光，直奔洪楠的脖颈处而去。 架着洪楠的墨镜反应极其迅速，身形一闪就挡在了洪楠前方，同时举枪朝着身影闪过的方向砰砰就是两枪。 吹箭被墨镜的身体挡住，扎在了肩膀位置。 墨镜眉头一皱，挥手就将吹箭摘了下来揣进了兜里，然后立即转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洪楠，再次加快速度向奔驰车赶去。 阿西咬着牙冲过去，架起洪楠另一只胳膊，与墨镜两人几乎是抬着洪楠向车子飞奔而去。 啊！…啊啊！…… 烟雾中传来了阵阵惨叫声，跟着洪楠一起来的手下只有极少数从烟雾中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其他人不用想，凶多吉少了！ 当烟雾弹激发时，大街上就混乱起来，等到墨镜的枪声响起，整条大街就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不明所以的路人尖叫着四散奔跑，纷纷远离烟雾弹覆盖的范围，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西湖酒家方向却并没有被烟雾弹覆盖，尤其是在二楼，看得特别清楚。杜鹃、猪牙和红炮正在一个个收拾浑身发软的洪楠手下。 三人用的都是刀，刀刀封喉！好多洪楠的手下倒在血泊中，鲜血流了一地，场面极其震撼。 “要不要出去玩玩？”徐天佑笑着回头问野人。 “我想去！嘿！”野人咧着嘴笑得很灿烂，这家伙刀子都抽出来了。 徐天佑再次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枪扔给了野人：“你别用刀，隔远一点打，别把血弄在身上了，一会儿还得吃饭，看着恶心。” “好的老大！”野人把枪往腰里一插，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徐天佑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了武子东及其手下。 武子东的手下们早就通过其他窗口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见徐天佑的目光扫了过来，纷纷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敢与徐天佑对视的除了武子东就只有姚春。 砰！砰！ 枪声再次响起，野人不断扣动扳机，倒在地上的人不管有没有死透，都挨了他一枪。 野人很快打光了一匣子弹，换了个弹匣继续开火。 徐天佑看得直眨眼，他很清楚野人为什么如此痛恨这些人，还好这家伙粗中有细，知道用面巾遮住了脸。 警笛声在远处响起来，此时，烟雾笼罩的范围已经扩散，哪怕站在西湖酒家二楼包房，也无法完全看清外面的状况。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突然在烟雾中爆发，那是rpk开火的声音，紧接着警笛的声戛然而止！ 呼~ 徐天佑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拉上了窗帘，轻轻拍了拍武子东的肩膀：“差不多了，警察来得还真快，真扫兴！ 让服务员上菜吧，我外面的兄弟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徐天佑说完，没再管武子东，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悠哉悠哉的继续喝茶。 武子东表面仍然平静，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完全没看懂！ 洪楠的手下有多厉害，武子东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可徐天佑的人杀这些人就像杀鸡一样！ 更何况死了那么多人，警察也到了，徐天佑居然还要上菜。 武子东有点懵：不是应该赶紧跑路吗？！洪楠那伙人是冲着西湖酒家来的，警察一定会来这里调查的，这不是瓮中捉鳖吗？！ “难道这家伙要跟警察开战？！…特么的，徐天佑，怕不是个疯子吧！？…” 武子东虽然心中紧张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在徐天佑面前露怯，只能烦躁的让阿强去叫服务员过来点菜，阿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武子东狠狠的踹了一脚。 武子东根本没预先点菜，他甚至没想过会真的与徐天佑一起吃饭！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了，神色十分慌张，惊魂未定的样子。 武子东想发脾气，但徐天佑这时却显得非常绅士，拉着服务员轻声细语的询问了菜品的特色后点好了菜，还顺便安慰了服务员两句，弄得武子东也不好发作。 服务员走后，包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气氛略显尴尬。 包房的隔音还不错，但外面实在是太嘈杂，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警笛声也再次响了起来。 徐天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神在在的自己喝着茶；坐在他对面的武子东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慌得一批！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接着是野人的大嗓门，包房的门被推开，野人、红炮、猪牙和阿查一起走了进来，嘻嘻哈哈的坐在了徐天佑身边。 “诶，你今天怎么来了？”徐天佑笑着问查辉。 “烟雾弹是刚弄出来的，我怕他们用不好，我今天刚好又有空，就过来了”，查辉微微一笑，略带腼腆的坐在了红炮身边。 徐天佑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阿查笑了笑，用指节轻轻的扣了扣桌面。 武子东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心情也糟糕到了极致。 这并不是因为徐天佑和他的手下几乎无视了他，而是因为徐天佑和他手下太亲密了，这种亲密感是装不出来的。 武子东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很清楚身边有一群这样的手下，是件多幸运的事。他曾经也有过同样情同手足的兄弟，可这些兄弟全都先一步离他而去了。 有的死在了帮派斗争中，有的死在了警察手里，还有的死在了毒品上。 当然，如果敌人有一帮这样的兄弟，那就得格外小心了。 也许是外面发生的事吓跑了西湖酒家其他食客，今天的菜上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大桌。 “武哥，兄弟们刚刚做完事，现在又是饭点，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聊怎么样？”徐天佑看着武子东笑着问道。 武子东没法反对，只能点了点头，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徐天佑的对手，徐天佑从一开始就牢牢的把握着整个节奏，这时候跳出来跟他较劲，是很愚蠢的行为。 “武哥请吃饭，谢谢武哥！” “谢谢武哥！” 红炮等人嘻嘻哈哈的表示了感谢，武子东只能挤出了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天哥，久闻天哥大名，我十分仰慕，想向天哥讨教几招，还请天哥成全！” 就在这时，姚春突然站出来说道，居然还向徐天佑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 徐天佑都看呆了，嘴里叼着的烟都差点儿掉在了桌子上。 啪！ 武子东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杯粉碎，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第165章 比武 “武哥，你等会！” 见武子东终于爆发了，徐天佑赶紧阻止。眼前这个冲他抱拳行礼的家伙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一身正气的，与武子东这帮人格格不入，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这是要跟我比武？”徐天佑看着姚春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姚春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事，他想了想后，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练家子？” “对，我练的是童子功，还请天哥不吝赐教！” 说话居然还文绉绉的！ “哈哈哈哈…”徐天佑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童子功我可打不过，你休想占我便宜！哈哈哈…” 徐天佑越笑越大声，一时间都有点停不下来了，红炮他们也跟着在笑，只是没徐天佑笑得那么夸张。 “你叫什么名字？”徐天佑笑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停下来开口问道。 “我叫姚春，取的是姚姚报春晖的意思。” “报春晖！…” 姚春的话让徐天佑心中一痛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报春晖，指的是报答父母的恩情，这让徐天佑想起了蓝采薇教他念古诗词时的场景： 霜树东门晓，清寒满客衣……高堂今远郡，须念报春晖…… 蓝采薇的声音是那样温柔，这温柔如同一把利刃，割裂了徐天佑的心。 徐天佑急剧的表情变化，使得武子东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武子东的手都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把上。 徐天佑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从回忆中脱离了出来。 “你们有没有想跟他玩玩的？”徐天佑抬起头看向了野人和红炮他们。 “我来！” 徐天佑话音刚落，野人就已经举着手站了起来。 “他陪你玩可以吗？”徐天佑看着姚春问道，嘴角也再次挂上了笑容。 姚春看向武子东，武子东阴沉着脸没给任何回应，姚春想了想，点了点头，野人哗啦一声推开椅子，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一旁。 包房一半是用餐区，另一半是唱卡拉ok的，地方非常大。 姚春和野人面对面站定，互相通报过姓名后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徐天佑双手插兜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此时的徐天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了，他很快看出了二人对打的凶险。 因为地方不大，没有太多辗转腾挪的空间，两人只能招招硬拼； 徐天佑跟野人动过手，虽然打闹成分居多，但能感觉到野人的武力很高，走的是很正宗的苗家武术路子。 很多人认为华夏的武术就是个花架子，打起来好看而已，没什么实战意义，实际上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的。 在人类历史上漫长的冷兵器时代，武术等同于杀人的技巧，经历了几千年演化和考验才传下来的，怎么可能只是用来观赏的？ 只是现在已经过渡到了热武器时代，又是和平时期，以伤人杀人为目的的武术自然就不方便展示了。 野人练的苗家武术当然不是用来观赏的，非常讲究实战，进攻多于防守，打起来格外凶狠。 姚春明显应付得很吃力，他的武术路子与他的人，给人感觉十分一致，打起来也堂堂正正的。 徐天佑也看出来，姚春之所以显得吃力，并不是他真的技不如人，也不是故意留手，而是他的气息显得非常虚浮，感觉就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在野人狂暴的攻击下，姚春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照这样打下去，越往后姚春就会越艰难。 果然，两人过了十几招后，姚春被野人抓住一个破绽，狠狠一拳打在了腰腹部。姚春整个人被打得倒飞出一米左右，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姚春捂着腹部，咬着牙试了好几次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最后一次尝试失败后，疼得满脸汗水的姚春颓然一叹：“我输了！” 野人咧嘴一笑，上前想把姚春扶起来，可哪知道阿强快步走了过来，握着匕首一刀就扎向了姚春的脖子。 “你干什么？！”野人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阿强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阿强发出惨叫，手里的匕首跌落在地。 野人一声冷哼，伸手往前一送，阿强就摔了出去，噼里啪啦的撞翻了好几张椅子。 武子东脸色铁青，刚想发作时，徐天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武哥，算了，是我的兄弟不懂事，不该拦着你的兄弟执行家法，我代他向你道歉。” 徐天佑笑着向武子东举了举茶杯，武子东脸色好一阵变幻，最终还是抓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野人，向武哥道歉”，徐天佑冲野人笑了笑说道。 “武哥对不起！你这个兄弟很不错，身手很好，我看他今天不在状态，要不然我不一定打得过他，哈哈！” 野人哈哈一笑，也不等武子东回话，又大摇大摆的走回徐天佑身边坐了下来。 武子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心里清楚，他又被徐天佑全面碾压了。 “武哥，我多一句嘴，我对你们嗨粉没有任何看法，各人有自己的活法，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但是吧，如果你们人每个人都这样，我觉得这对你是很不利的。 就像我每次出去喝酒，总会带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在身边，这样一来，哪怕我们所有人都喝得不省人事了，总还有一个清醒的能把我们安全送回去。 万一有人来找麻烦，也总有一个清醒的能及时反应，不是吗？” “天哥…”武子东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谢谢提醒，受教了！ 我这里确实是有个规矩，想要跟我混，就必须大家一起嗨。这小子是自己找来的，说是要跟着我混，可又不肯守我们的规矩，我不高兴，就把他放铁笼子里关了十几天。 他这是饿的。” “哈，原来是这样”，徐天佑终于算是明白那个小房间里的铁笼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饿的啊，那是我胜之不武！你小子好好调养身体，调养好了我们再打过，哈哈！”野人指着姚春大声说道。 “你听见了没有？你好好调理身体，调养好了再跟野人兄弟玩玩。你也不用跟我们一起嗨，但是，你要是再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武子东咬着牙说道。 “知道了大哥”，姚春点了点头，捂着肚子退到了一旁，他很隐晦的给了徐天佑和野人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了，玩也玩了，大家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武哥，今天你作东，你先动筷”，徐天佑笑着转动转盘，将一只整鸡转到了武子东面前。 武子东呼出一口气，拧下一只鸡腿恶狠狠的咬了两口。 徐天佑让他难受至极，明知道对方根本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可徐天佑却一直笑眯眯的，还表面上给足了面子，他想发作却又无从借力。 太难受了！ 最主要的，还是徐天佑这伙人的战斗力实在强。洪楠那么嚣张的人，才刚出现就被他们轻轻松松打得屁滚尿流，现在外面还躺着一地的尸体呢。 太难受了！这种被人牢牢压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武子东已经开了头，徐天佑他们当然不会客气，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野人和猪牙他们一向饭量很大，吃什么东西都看着特别香，几杯酒干下去后，气氛终于渐渐活跃起来。 武子东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慢慢放松了，或者说他已经放弃要与徐天佑争个高下的念头了。 以后如果是跟徐天佑合作，似乎也很不错！ 相对于丁萍那些人，武子东更喜欢眼前的徐天佑，虽然徐天佑疯是疯了点，但看得见，也摸得着，显得格外真实。 而丁萍那伙人则过于神秘而强大，让武子东感觉很难与他们产生连接。 就在这时，敲门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开门！警察！” 一瞬间，包房内的气氛再次紧绷到了极致。 第166章 顾虑 “别紧张，你们该干嘛干嘛，交给我来处理”，见武子东一帮人已经开始掏枪了，徐天佑连忙敲了敲桌子小声说道。 武子东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挥了挥手，让他手下的人收起了武器。 “警察！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要冲进来了！” 敲门声越发急促。 徐天佑给坐在房门附近的猪牙使了个眼色，猪牙点了点头，上前打开了房门，几名警察迅速进入屋内，武子东等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身份证拿出来！”领头的年轻警察指着一桌子人怒斥道。 “小周，等等。” 跟在小周身后的关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边，背着手扫视了一圈包房内的情况后，笑眯眯的看着徐天佑说道：“天哥，是吧？” “哈！关队！想不到你认识我。”徐天佑两手一摊，笑得很灿烂。 “呵呵，不认识不行啊！你可是咱们南城市冉冉升起的黑道新星，我怎么能不认识天哥你呢？你，不也认识我么？” “是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认识你了！关队，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徐天佑耸了耸肩，表情夸张的说道。 “呵呵呵，是挺神奇！ 闲话不扯说了，天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们在吃饭啊关队！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在饭店里不吃饭，难道研究学术问题？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不知道啊，对不起哈，兄弟们太闹腾了，真没注意到。” “吃饭是吧？你们吃得有点不讲究啊…”，关浩明扫了扫桌面，桌上狼藉一片。 “关队，你刚才都说了，我是冉冉升起的黑道新星，黑道新星当然不能太讲究，太讲究会被道上的兄弟们鄙视的。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人敢说话，就野人嘿嘿直笑。 “关队，我看这些人都不像好人，一点也不老实，咱们别跟他们啰嗦了，先把人带回去再慢慢问！” 小周站出来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又被关浩明打断了。 “算了，人家既然在吃饭，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理由把人带回去？” “啊？！”小周愣在了原地，回头看着关浩明嘴张得老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实际上，小周已经认出了武子东，他相信关浩明也认出来了； 而且外面打的那么热闹，这些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甚至更有可能的是，外面的枪战和凶杀案，就是他们惹出来的。 可是，看关浩明的样子，像是要庇护这帮人，这就让小周拿捏不定了。 “行了，我们挺忙的，你们先慢慢吃，吃完了抽空去我那儿做个笔录，不要让我为难。”关浩明扫了徐天佑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收到！”徐天佑举起手说道：“关队，我再叫两桌菜请兄弟们吃吧，我请客，让你的兄弟们都吃两口，你们也怪辛苦的，这么晚了还要出勤，保护我们这些良好市民。” “谢谢！不用了，我们执行任务呢，你们慢慢吃！”关浩明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周咬着牙在场中扫视了好几圈，终于还是不甘心的跟着其他警察离开了。 满屋子人都松了一口气，武子东等人看向徐天佑的目光再次发生了些许变化。 这个关队长很明显在护着徐天佑，这都看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 “好了，该打发的都打发走了，我们继续，吃完饭大家再唱会儿歌，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徐天佑说完，自顾自的继续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继续吃了起来，可除了野人和红炮他们以外，其他人早已完全没了胃口。 ----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 饭已经吃完，隔壁响起了鬼哭狼嚎的歌声。 徐天佑让野人叫来服务员，收拾完桌子后又在房间中架起了一道屏风，其他人都去另一边唱卡拉ok，他弄了一壶茶和武子东两人坐在一起泡着。 武子东不喜欢喝茶，拿了两瓶啤酒，对着瓶子在喝。 “天哥，不打不相识，对不住了！”武子东灌了好大一口酒，用酒瓶轻轻敲了敲桌面，算是正式向徐天佑服了软。 不服不行啊，人家要手段有手段，要关系有关系，想弄死他不要太简单。 “说什么呢？大家自己人！”徐天佑微微一笑，也用茶杯敲了敲桌面。 “天哥爽快！今天除了给天哥赔罪，我也想问问，天哥上次说的小生意，究竟是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你已经看到了” 徐天佑泡好了两杯茶，也不管武子东喝不喝，反正给他面前也摆了一杯，然后拿出一叠照片扔给了武子东。 武子东接过一看，照片上全都是洪楠的黄金珠宝店。 “天哥的意思是…抢金铺？”武子东眉头一扬。 “哈，不止于此”，徐天佑微笑着说道：“这是洪楠的金铺，在秀山街上一共有四家，还有两家典当行，应该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另外，我怀疑秀山村里还藏着洪楠的白屋，最好能把它也一起给端了。” 白屋是制毒工厂的黑话，武子东自然再熟悉不过。 “天哥，我们这是要跟洪楠彻底撕破脸吗？”武子东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彻底撕破脸，早就彻底撕破脸了，我要把这帮人彻底灭掉”，徐天佑的语气分外平静。 “可萍姐曾提醒过我们，她让我们不要轻易去招惹洪楠那帮人，她说…” “她说那帮人很不好惹是不是？”徐天佑笑着喝了一口茶：“这女人就这样，永远都是瞻前顾后，鼠目寸光！ 南城市就这么大，我们多吃一口，其他人就要少吃一口，其他人多吃一口，我们就得饿着。 所以啊，没什么招惹不招惹的，更不存在和平相处！ 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在讨生活，多吃几口不好吗？ 吃得多，吃得好，才能更强壮，强壮了，才能不被人惦记；饿久了会虚的，迟早还不是被人吃掉？ 你那个叫姚春的小弟，不就是饿的么？” 徐天佑看着武子东笑着说道，武子东的脸色急剧变化，很显然，他动心了，但他想了好一阵子后，又变得犹豫起来： “天哥，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可我有顾虑！” “说说看。” “萍姐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我都已经跟洪楠干起来了，你觉得她能有什么看法？” 武子东盯着徐天佑看了看，低下了头，虽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徐天佑似乎完全不顾及丁萍，甚至话里话外对她都没有太多尊重。 武子东不禁动起了心思！ 丁萍是向他展示过实力的，否则他不可能老老实实的上供，交保护费。 现在看来，这个徐天佑很可能真的会取代丁萍的位置，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得重新考虑与徐天佑的关系了。 说心里话，武子东更喜欢和徐天佑合作，虽然徐天佑作风过于疯狂，丝毫不在意任何危险，可他就是喜欢，尤其喜欢徐天佑毫不遮掩的野心。 白屋啊！白屋对武子东的吸引力，可比那些黄金珠宝大太多！ “懂了，可我们真要对付洪楠，还有一个很大的变数！”武子东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后说道。 “阿丑？” “是的，据我所知，阿丑跟洪楠，一直不清不楚的！” “是啊，阿丑跟洪楠老是眉来眼去的，确实很讨厌！这样吧，我们现在过去问问阿丑，看他究竟站哪边。” “什么？！”武子东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丁萍收钱时，一直都在刻意避免他们互相见面，但也没有做得太过于严密，武子东和阿丑等人，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存在的，只是大家平时心照不宣罢了。 洪楠和阿丑是同一等级的。 武子东心里也很清楚，他斗不过洪楠，也斗不过阿丑，他如果斗得过这些人，也不会一直在各区流窜了。 “我这个人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既然搞不清阿丑的真实立场，我们现在就过去当面问问他究竟是哪边的； 如果是兄弟，就拉着他一起干洪楠，如果他替洪楠说话，就先干掉他再说，省得武哥总是有顾虑，是吧？” “……” “你知道阿丑住哪里的吧？” “这个知道…”，武子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出发！”徐天佑砰的一声拍了拍桌面，站起身来：“红炮，野人，别唱了，做事了！” “好的大哥！”红炮和野人等立即扔掉话筒，哗啦一声拉开了中间的屏风。 第167章 聪明的疯子 “天哥！不要冲动！”武子东吓了一跳，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怎么，怕了？”徐天佑斜瞟着武子东问道。 “不是天哥，我阿武混到现在，还没真怕过谁，跟你一起去找阿丑，没问题，但我觉得我们现在的麻烦还没完！你等等！” 武子东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好一会儿，徐天佑也走了过去。 “天哥你看，外面的警察很少！” “是的”，徐天佑点了点头。 西湖酒家门口小广场上的警察确实不多，能看到的也就那么三四个，而且他们都在较远的地方指挥交通，疏散群众； 在小广场上忙活的，基本上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所以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警察不可能这么少！”武子东转了转眼珠说道：“我没见过那个关队长，也不知道他跟天哥你是什么关系。 但我认识那个姓周的警察，我确定他已经认出我来了，他们刚才之所以没跟我们动粗，估计是没有拿下我们的把握。 他们现在肯定是埋伏在哪儿了，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 徐天佑看了武子东一眼，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确实有两把刷子了。 “哦，你说的很对”，徐天佑笑着点了点头。 徐天佑也早就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警察不可能随随便便放过他们，哪怕有关浩明站出来帮他们说话，一样不可能。 以关浩明的职级，他是不可能做到只手遮天的，刚才关浩明也用眼神暗示过他危险了。 只是，西湖酒家可是在丁萍这帮人控制下的，而且还经常在这里活动，前几天收钱也是在这里进行的，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连条逃生通道都没有？ “不用担心，警察很聪明的，否则我们哪还有活路？放心，跟我走。” 徐天佑拍了拍武子东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去，红炮等人赶紧跟在了他身后，武子东脸色快速变化了好几次后，终于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走廊上很安静，所有包房门都紧闭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客人，徐天佑双手插兜，看似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中穿行。 地毯铺得很厚，这么多人走在走廊里，居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转了好一会儿，徐天佑终于在一间比较偏僻的包房前停了下来，并伸手摸了摸包房门牌的边缘。 可能是因为太偏僻的缘故，这间包房平时应该接待的客人很少，门牌边缘居然落了不少灰尘。 徐天佑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门是锁着的。 “野人，把门打开，你斯文点，不要弄出声音来。” “好嘞！” 野人大步上前，用力拧住门把手试了试后，抽出匕首往门缝里用力一插，包房大门应声而开。 徐天佑大步走进包房，这间包房的布置与其他包房并没有明显区别，只是角落中多了一扇小门。 徐天佑给野人使了个眼色，野人上前打开了小门，小门没有上锁。 小门连接的是一条又长又窄的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块小牌子：员工通道。 徐天佑回头对着武子东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走廊中，武子东先是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然后转身跟在了徐天佑身后。 众人鱼贯而入。 走廊很长，光线昏暗，红炮和阿查两人一边走一边套上了一件白色外衣，看上去很像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向前走了大约30米，又拐过一个弯后，众人来到了一间小小的门厅；门厅里摆着一张很小的桌子，桌子边是一扇小门和一个小小的窗口，小门旁边还有一架拖车。 徐天佑冲红炮摆了摆头，红炮立即趴在小窗口上看了看外面的动静，然后打开了小门，与阿查一起拖着拖车走了出去。 徐天佑来到了小窗边观察外面的动静，武子东赶紧凑了上来。 西湖酒家所在的是栋l型的建筑，西湖酒家只占了建筑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租给了其他公司，西湖酒家绝大部分的包房都在建筑东边，这里是建筑的西边。 “你猜对了，警察确实是在埋伏我们”，徐天佑微笑着说道。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有警察埋伏在西湖酒家后门附近。 武子东收回向外看的目光，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天佑后，轻轻点了点头。 红炮和阿查拉着小拖车出了门后，在一旁的垃圾站里搬了个泔水桶放在小拖车上，然后向不远处的一辆货车走去。 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警察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见他们正在搬运泔水桶，就没有再管他们了，又将注意力放回了西湖酒家的后门。 此时，红炮已经发动了小货车，并且将小货车倒向了垃圾站附近，硕大的车厢刚好挡住了警察的视线。 “准备好了吗？” 徐天佑看向武子东，武子东点了点头，徐天佑微微一笑，带着野人飞快的冲了出去，有惊无险的钻进货车车厢里。 武子东一咬牙，也带着阿强无法炮制，进入了货车车厢，其他人有样学样，两人一组冲出小门，爬上了货车。 货车尾门砰的一声关闭，车厢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武子东等人这才靠着车厢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还没到完全放松的时候，除非货车彻底离开警察的包围圈。 货车发动，不紧不慢的在调着头。 车厢里的武子东等人无不捏了一把汗，但徐天佑的人好像一点也没消停，不知道在该案中摆弄着什么，不停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极度的紧张和不停传来的异响让武子东心烦意乱，他很想问问，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越与徐天佑接触，武子东心里就越没底，徐天佑这个人太难琢磨，疯起来时连他都自叹不如，可细起来又会让人越想越怕。 是的，真是越想越怕。 逃生通道和这台小货车，显然是徐天佑事先准备的，这说明他早就考虑到了所有可能性，那个关队长表面上确实是在帮徐天佑，可徐天佑压根儿就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徐天佑所有疯狂举动，都是建立在周密的计划上的，可徐天佑的计划，明明可以避开许多危险，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跟老天爷赌运气，赌命。 疯子本来就挺可怕，一个理性又聪明的疯子，最可怕。 货车慢慢向前开着，车厢随着路面的颠簸轻微摇晃着，武子东等人坐在黑暗里，背靠着货车箱壁，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东西轻轻敲了敲货车车厢，车厢里立即传来了徐天佑的声音：“好了，没事儿了，野人，让红炮把灯打开，黑不隆冬的怪难受的。” “好。” 野人回答完，用力拍了拍车厢，发出了哐哐两声闷响，装在车厢里的电灯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强烈的灯光瞬间充斥车厢，武子东等人一时无法适应，纷纷用手遮挡住了眼睛。 武子东甩了甩头，顶着光线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了车厢正中间的位置，他在进来时就隐约看到那里摆着一个金属架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武子东的视线刚好对上了徐天佑的笑脸。 车厢正中间确实焊着一个钢架子，进来时钢架子上没有东西，可这时，钢架子上已经架上了两把很大的枪！ 密密麻麻的子弹顺着弹链一直延伸进下方的木箱中，反射着一串串金属光芒； 徐天佑和野人并排坐在钢架后面的椅子上，正拉动枪栓，像是在做最后的准备。 怪不得刚才一直有动静，原来他们在准备这个！ “天哥…”武子东目瞪口呆，哪怕他胆子再大，此时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 “哦，差点把你们忘了，不用担心，我都帮你们准备好了，猪牙！” 徐天佑耸了耸肩，叫了声猪牙，猪牙点了点头，从货箱角落中拖出一个硕大的帆布袋，打开帆布袋，拿出里面的枪支，一把把扔给了武子东等人。 第168章 聊一聊 “卧槽！！”阿强一个飞扑，接住了猪牙扔过来的一颗手雷，他想骂人，但瞟了瞟正在玩弹链的徐天佑后，忍住了。 “天哥，我们这样去跟丑哥谈，好像不好吧…”武子东汗都快下来了。 徐天佑这哪像儿是去找人聊天的，这就是去拆家的！ 之前，徐天佑说如果阿丑要站在洪楠那边，就把他干掉，武子东纯当徐天佑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徐天佑笑了笑，没说话。 武子东这些人看上去穷凶极恶的，好像什么都不怕，其实这些人都很怕死。 一无所有的人才不会太在乎生命，上位者是不可能不在乎的，武子东就是他那个圈子里的上位者。 这些人在南城市黑道上已经混了很多年了，谁强谁弱，谁不好惹，他们的心里都非常清楚。 看武子东的反应就知道，他害怕阿丑多过害怕洪楠。 “放心，先礼后兵吧，阿丑也是自己人。 我书读的不多，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面对强敌时，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墙头草。洪楠是个强敌，我不希望我们在和他开战时，自己人在后面捅刀子。” 徐天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武子东看了看徐天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触感冰凉的ak74，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了。 一个人坐在角落中的姚春，看了看武子东，又看了看徐天佑，同样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车厢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车子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 哈欠声、吸鼻子的声音接连响起，徐天佑知道，这些人不是困了，而是毒瘾上来了。 “武哥，你的人顶不顶得住的？别到时候掉链子”，徐天佑闭着眼睛问道。 “放心，绝不会掉链子，谁掉链子我弄死谁！如果天哥不介意，我让兄弟们来一点儿，来一点儿就精神了。” 徐天佑不置可否，武子东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毒品交给了阿强，阿强一把接过后，开始分发给众人。 徐天佑的眼睛并没有闭严，通过眼皮的缝隙，他看到阿强将毒品倒了一点在每个人的手背上，那些人就这么把手背凑近鼻子吸了进去。 这些人吸食完毒品，失神了一小会儿后，状态果然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大多数人进入了明显的亢奋状态，车厢内气氛开始变得躁动了。 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便慢慢停了下来，武子东刚想询问，徐天佑就已起身打开了货箱门，并冲着他偏了偏头。 徐天佑跳下了车，武子东跟着跳了下去。 这里是一条小路，看着比较偏僻，没有什么车辆。 “叫你的兄弟们在货箱里做好准备，我们换台车”，徐天佑说完，拿出一把车钥匙对着停在路边的几辆车按了按，立即有一台车闪了闪灯，徐天佑向那台车走了过去。 武子东给探出一个头的阿强使了个眼色，阿强点了点头后缩回了货箱里，并带上了门。武子东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徐天佑。 车子是红炮准备的，不是什么好车，只是一台很普通的红色捷达。 “会开车吗？”徐天佑问武子东。 武子东有点尴尬的摇了摇头，别说开车了，他坐车都坐得少。 武子东的全部收入几乎都来自于贩毒以及一些其他的非法勾当，他的作风又比较张扬，早在局子里挂了号，自然不可能去购置不动产。 阿丑和阿痴那些人隐藏得很好，明面上又有不少赚钱的行当，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买车买房。 徐天佑没多说什么，笑了笑后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武子东则坐上了副驾驶。徐天佑发动车子开了出去，红炮驾驶着货车跟在了后面。 阿丑住的地方叫云山美墅，距离湖山仙居并不算太远，同样也是坐落在青秀岭山脚下； 与湖山仙居不同的是，云山美墅的建筑分得很散，东一片西一片的散布在一个很大的区域里； 武子东并不知道阿丑别墅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住在那儿。 大约20分钟后，徐天佑抵达了云山美墅小区大门，小区大门建得很低调，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小区内掩映在山间林木中的点点灯光。 两名保安快步走了过来，轻轻地了敲车窗，徐天佑将车窗摇了下来。 “先生，请问你们找谁？”保安略显警惕的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货车后问道。 “我找仇刚，他住哪里？” 徐天佑的口气很不客气，保安眉头大皱。仇刚可是云山美墅的大业主，他一个人就购买了四栋别墅。占据了最高处的整个区域。 来找仇刚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仇总的。 “请问您贵姓？您来之前有跟仇总约好吗？后面的货车是不是跟您一起的？”保安皱着眉头问道。 “你特么什么意思？！我……” 徐天佑还没怎么样，武子东就已经忍不住了，但他才开口说了半句话，就被徐天佑用眼神制止了。 徐天佑同时发现，吸了毒的武子东变得暴躁了很多，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保安明显警惕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另一名保安甚至连甩棍都抽出来了。 “我姓徐，他姓武，你不要问那么多，打个电话给仇刚，然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只是个打工的，我不想难为你，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这…您稍等，我去打电话。”保安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小跑着返回岗亭打电话去了。如果这些人真是仇总的朋友，他肯定是惹不起的。 徐天佑冲着武子东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 半山别墅中 仇刚正在跟何有志下围棋，刘浩杰居然也在一旁观战。 何有志手里把玩着两枚棋子，不停交换着它们的位置，眼睛盯着棋盘一言不发，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是在想棋路，还是在想其它事情。 刘浩杰坐在何有志身旁，捂着下巴盯着棋盘，但样子也像是在发呆。 仇刚没有催促何有志，只是不停的驱散着心中翻滚的烦躁。 仇刚约何有志过来，原本是想找机会跟他聊一聊徐天佑的事的。 他们这些人，与丁萍合作已经有七八年了，刚开始时，丁萍对他们的帮助确实非常大； 可随着他们自己积累的财富越来越多，人脉圈子越来越广，丁萍起的作用就越来越不明显了； 可丁萍并没有因此减少他们定期上交的数额，而且胃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还越来越大，要说他们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交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能不心疼吗？！ 现在，丁萍抬了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黄毛小子上来，这让仇刚心里越发不爽了。 一直以来，仇刚在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才最应该成为这个小团体的话事人，甚至有一天，他能接替丁萍的位置。 但合作了这么多年，仇刚也深知丁萍手段的厉害以及背景的深厚，让他现在就与丁萍公然撕破脸，那也是不可能的，想提反对意见，也得反复斟酌。 仇刚认为在这个小团体里，除了他，就属何有志最强，他一个人不敢跟丁萍提意见，但如果加上何有志，把握就大多了。 仇刚约何有志过来就是想探探他的口风，可何有志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拉了刘浩杰一起过来，这下子，仇刚心里就没底了。 “今天算了，这事儿绝对不能急，以后再找机会吧…”仇刚拿定了主意，同时思绪也飘出了老远： “那个徐天佑似乎很可能会跟洪楠干起来，洪楠并不弱，还跟一些境外黑帮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都不用我开口了，洪楠就能帮我解决徐天佑这个大麻烦…” “阿丑，发什么呆呢？该你了”，何有志的话打断了仇刚的思绪，他已经落完子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呵呵…”仇刚抓起一枚棋子刚想落子，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仇刚给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立即小跑着过去接起了电话。 “主人，是小区门卫打来的，他说外面有一位徐先生和一位武先生说来找您，问您认不认识这两位的。” “徐先生和武先生…靠！该不会是徐天佑和武子东吧？！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又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仇刚吃了一惊，不经意间，刚刚拿起的那枚棋子也掉回了棋篓内。 第169章 云山之巅 “主人，您认识他们吗？”佣人见仇刚愣在那儿不说话，小心的问了句。 “嗯…你问一问保安，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染着黄头发；另一个很瘦，头发比较长，看上去不修边幅的样子。” “保安说是的，他们开着一台很旧的红色捷达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货车，货车的驾驶室还坐着两个人。主人，要让他们进来吗？” “让他们进来吧”，仇刚飞快的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佣人立即将仇刚的意思告诉了保安。 ---- 云山美墅大门口 “先生，我已经跟仇总核实过了，他请你们进去”，保安小跑着回来说道。 “好，他住哪里？” “他住在云山之巅，就是最高的那一片”，保安指着半山腰的一小片建筑说道：“那一块全是仇总的物业，您顺着主道一直往上开就能到。” “好，开门。” “不过先生，为了安全起见，那台货车我们…恐怕得检查一下。” “你说什么？！” 徐天佑眉头一皱，原本淡然亲切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而又凶戾起来，保安冷不丁的被吓得浑身一颤，向后猛退了两步。 “要检查我的车，是你的意思，还是仇刚的意思？” 徐天佑一字一顿的问道，每一个字出口，保安心中都是微微一颤。 “这…算了算了，不检查了…我帮您开门。快！把门打开！”保安逃也似的跑开了，与另一名保安一起打开了铁门。 徐天佑一脚油门下去，捷达车疾驰而出，甚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胎鸣。红炮开车跟上，他的眼神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那名保安，保安低着头不敢与红炮对视。 ---- 仇刚的别墅中 “阿痴，你这是干什么？”仇刚见何有志站起身来并整理了一下衣服，眉头微皱的问道。 “出去接人啊，天少来了，可不能怠慢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仇刚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萍姐来了，咱们肯定得去迎接，但那徐天佑…说白了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我们犯得着如此紧张？” “阿丑，话不能这么说，天少是萍姐指定的人，说不定以后我们就都是跟天少打交道了，我们这么搞怕有点儿不合适吧？”何有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诶，你不要这么紧张！”仇刚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把何有志又按回到椅子上：“你不也说了么，都是说不定的！ 阿痴啊，我们也是十多年交情了，这十多年，咱们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不是脱了一层皮啊？ 现在，萍姐突然抬了这么一个愣头青上来，说真的，我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萍姐抬上来的人呢？只能这样了。 不过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太软了，万一这徐天佑不懂味儿，成天蹬鼻子上脸的，那我们不是很被动吗？ 所以啊，我觉得，咱们一开始就不能太客气，太客气了不是好事，做我们这一行的，如果不能服众，很危险！” 仇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何有志皱着眉、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阿痴哥，我觉得阿丑哥说的有道理，借着这个机会称一称天少的斤两也好，我相信萍姐也会理解的。 做我们这一行，如果不能服众，确实不行。” 一直没说过话的刘浩杰突然插了一嘴，仇刚立即极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们呀…唉！”何有志轻叹了一声，但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了。 仇刚见到了这个地步，挥了挥手，立即有一名手下跑了过来，仇刚跟手下小声交代了几句，手下马上跑出了别墅。 何有志自然是听到了仇刚的交代，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出言反对。 ---- 上山的坡度有点大，货车开起来稍显吃力，徐天佑刻意放慢了速度，等着货车一起，两辆车花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开到了位置最高的所谓云山之巅。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小广场靠里的一侧就是青秀岭，有一条小路延伸进林木之中；靠外的一侧是四栋别墅，一大三小。 仇刚应该是住在最大的那栋别墅里，其他三栋小一点的别墅也不知道有没有住人。 徐天佑关闭发动机下了车，小广场上静悄悄的，几栋别墅看上去也是黑灯瞎火，唯一的光源就是小广场边缘的几盏昏黄的路灯。 徐天佑慢慢的走到小广场正中间，叼了根烟在嘴上点燃，一边抽烟一边扫视周围的环境，并且看了一眼最大那栋别墅楼顶装着的闭路电视监控。 徐天佑不禁心中冷笑。 这个阿丑，明明人在家，却又弄得黑灯瞎火，几栋别墅中又都是杀气腾腾，这是在给下马威呢。 “天哥，我去叫门吧”，见徐天佑烟都快抽完了，武子东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 “不用”，徐天佑摇了摇头：“一会儿当着他们的面，我就叫你阿武了。” “那当然，天哥叫我武哥本来就不合适，你想怎么叫我都行，自己人，不是么？”武子东笑了笑说道。 这是徐天佑第一次看到武子东笑，他笑起来其实挺和善的，一下就把他冷峻的气质完全破坏掉了，怪不得他一直板着个脸。 徐天佑也再次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武子东的肩膀，然后冲着货车上的红炮打了个响指，指了指中间最大的那栋别墅。 红炮点了点头，开着货车慢慢的绕了一个圈子，将车尾对准了别墅的欧式铁院门。 紧接着，红炮一脚将油门轰到了底，货车前轮飞快转动，摩擦着地面发出阵阵尖叫。 烟雾升腾，烧焦的橡胶味扑鼻而来，货车飞快的倒退着向院门撞了过去。 哐当！ 一声巨响过后，整扇院门被撞飞了出去，砸在别墅院子里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货车一个急刹车停住，红炮又是一脚油门，货车再次回到了小广场中。 “你们要干什么？！ “艹！特么的找死啊？！” “你们真想死？！” 四栋别墅刹那间沸腾起来，灯光全都亮起，仇刚的小弟如同潮水般拿着武器从三栋较小的别墅中冲了出来，很快就将徐天佑等人围在了中间。 砰！砰！砰！ 又是三声沉闷的响声响起，货车货箱突然翻转开来砸在地上，武子东的小弟们拿着武器顺着箱板溜到地面，端起武器与仇刚的小弟对峙起来。 就是刚才撞的那一下有点狠，武子东的小弟们此时显得有些狼狈。 咔嚓！~ 野人和猪牙拉动枪栓，两架mg42转动方向，一架指向了仇刚的小弟们，另一架则指向了最大的那栋别墅。 红炮和阿查下了车，红炮举着一把改装了大弹鼓的折叠枪托ak47站在了徐天佑身旁，阿查则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枪，指向了仇刚的别墅。 徐天佑微微一笑，阿查的步枪上装的是他刚刚调试好的爆燃弹，如果真开战了，在仇刚这里先试试，也挺不错的。 武子东整个人都麻了，他完全没想到徐天佑半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就开干了！ 但武子东在黑道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很明白此刻绝不是露怯的时候，于是只能咬牙端起了手中的枪，打开了保险。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天哥，是你吗？别误会别误会！” 最大那栋别墅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仇刚满脸惶恐，惊呼着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满脸惊容的何有志和刘浩杰。 徐天佑盯着这三个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 第170章 狂妄 “天哥！真是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你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刚才我还以为是仇家冒充你和阿武来诈我，这才叫兄弟们准备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会这样？…” 仇刚演得声情并茂，徐天佑冷得宛若寒冰，仇刚说的话他当然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仇刚说的可能性徐天佑早想到了，所以当他看到别墅楼顶装着闭路摄像头时，故意下车站在小广场上抽了整整一根烟； 仇刚如果真以为仇家来了，不可能不去看监控的，看了监控就知道是他，那就该出来迎接。 退一万步来说，仇刚没去看闭路监控，又或者监控设备坏掉了，现在他已经出来，并确认是徐天佑本人了，那他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解释，而是让他的手下放下武器。 徐天佑的冰冷与镇定让仇刚的表演难以继续，而仇刚的犹豫激发了武子东等人的凶性。 原来大名鼎鼎的阿丑哥，也会有犹豫！ 现场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到了极致，此时哪怕发生一点点意外，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拼。 徐天佑一方明显是占优势的，光是那两挺mg42，一旦发动，那就是人命收割机。 当然，仇刚的人也不傻，大部分人的枪口都指向了坐在操控位上的野人和猪牙。 呼~ 徐天佑吐出最后一口烟，场上其他人也跟着猛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又赶紧猛的吸了一口气。 “阿痴”，徐天佑的目光转向了仇刚身后的何有志。 何有志咬了咬牙，并没有过多犹豫便举步走向了徐天佑，仇刚想阻拦，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对方的误会。 刘浩杰微微一笑，跟在了何有志身后，两人就这样慢慢穿过了仇刚的手下，走到了徐天佑面前。 红炮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扔给了何有志，何有志接过枪后，拉动枪栓顶上膛，站在了徐天佑身旁； 刘浩杰看向红炮，那意思是也想要把枪，可红炮完全没理会他，注意力又回到了仇刚及其手下身上。 刘浩杰有点尴尬，只能空着手站在了何有志身旁，还好武子东看他可怜，把自己的仿制手枪塞给了他。 仇刚满脑门子都是汗，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怎么也没想到何有志和刘浩杰居然会如此顺滑的背叛了他，甚至连一点挣扎都看不出来。 “天哥，对不起天哥！我错了！我认罚！快！快把枪放下！” 仇刚果断服了软，既然要服软那就不要扭捏，越是扭扭捏捏的后果就会越严重。仇刚果然是老油条，拿得起，也放得下。 仇刚的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仇刚给了他们好几个催促的眼神，他们这才心有不甘的放下了武器。 这一切全都看在徐天佑眼里。 “天哥，这里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我估计小区保安很快就要过来了，您看…” “呵呵”，徐天佑突然展颜一笑，挥了挥手，红炮和阿查立即放下了枪，野人和猪牙也关闭了mg42的保险。 阿强等人看向武子东，却被武子东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们也赶紧放下了枪，阿强等人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太威风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 平时，他们这些人在阿丑和阿痴等人面前，只能点头哈腰赔着笑脸，现在居然可以用枪指着这些大佬，真过瘾啊！ “阿武，辛苦兄弟们一下，把车厢板装回去，枪也收车里去。” “收到”，武子东点了点头，带着人帮野人和猪牙去安装车厢挡板去了，人多好办事，大家一起使劲，很快就将货箱恢复了原状，枪也全部放回了货车里。 阿强等人都有点恋恋不舍，握着枪所带来的那种安全感，是别的东西很难给予的，尤其是他们都发现，徐天佑发的步枪，明显要比他们用的自制枪精致了太多。 就在这时，小区保安果然找了过来，仇刚的一名手下赶紧上前把他们挡了回去。 其他人都在忙，徐天佑双手插兜慢慢向前走去，走到仇刚面前时，仇刚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徐天佑摆了摆手制止了。 徐天佑一直走进别墅的院子，看了看倒在地上扭曲的欧式铁门，又看了看被巨大的力量撕碎的门柱。 “阿丑哥，你这门挺贵的吧？”徐天佑回头笑着问道。 “呃…这个…一般，应该不算贵吧，房子交付时就有，我也不知道具体价格”，仇刚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此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好意思哈，我兄弟车技不行，给弄坏了，我赔你个新的。” “不用不用不用！”，仇刚连连摆手：“一个破铁门而已，坏了就坏了，刚好我也不是很喜欢，趁这机会换一个正好，呵呵呵。” “哦，这么说起来，我还帮了你的忙了？…嗯，这下我心里舒服多了”，徐天佑抚着胸口说道：“你们刚才在聚会？聊什么呢？怎么也不叫我和阿武？不够意思啊。” “呵呵，我就是手痒，约了阿痴过来陪我下棋，哪知道阿杰跟阿痴一起过来了。如果天哥对围棋也有兴趣，我们下次一定约你，呵呵。” “哦，下棋啊，我没兴趣，我比较喜欢玩泥巴，我下次去玩要不要叫你？” …… “天哥说笑了！” “不开玩笑，我说真的，泥巴很好玩的！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对对对！天哥请进！你看看我，我被吓坏了，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呢，天哥请进！” “哈哈哈……” 徐天佑笑了起来，他仰起头，笑声越来越大：“兄弟们听到没有？阿丑哥请我们进去坐！走！” 徐天佑说完，转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别墅中。 狂妄、嚣张、不可一世，这一刻被徐天佑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知为何，这样的徐天佑，在一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火苗，火苗喷涌而出，烧得每个人热血翻腾，就连仇刚的手下，看向徐天佑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变化。 武子东和他的手下更是莫名激动，大呼小叫的跟着徐天佑进入了别墅，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彻底忘记了害怕。 何有志和刘浩杰对视了一眼，跟在了人群后方，他们有点不好意思跟仇刚目光相触，都低着头与仇刚擦身而过。 唯独仇刚站在原地，脸色漆黑如锅底，不过他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与心态，举步走进了别墅。 ---- 青秀岭上，与仇刚别墅相距600米左右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个黑衣人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 或许是感觉有些气闷，他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这人赫然就是那天帮丁萍开车的人。 喘了两口气后，他又将眼睛贴近狙击瞄准镜观察了一小会儿，便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另一边接了起来。 “主人。” “不，我是加拉瓦，c6？” “是我，主人方便听电话吗？” “不方便，是关于小主人的事吗？” “是的。”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我会转告主人的，主人如果有疑问，会直接联系你。” “好……” 黑衣人将刚才的情况很简单讲了一遍：“看现在的样子，仇刚应该是暂时服软了。” “知道了，你认为小主人表现如何？” “我不好评断，在我看来，小主人有些过于刚硬且张扬了。” “嗯…但结果是好的，或者说，他的行动是有效的，对吧？” “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是的。” “很好，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阿波，我想他应该会很开心。” “我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是的，阿波已经正式向主人提出请求了，他想成为小主人的第一个圣殿骑士。 主人答复说，只要小主人能彻底控制住海西省的局面，就答应阿波的请求，我想，关于小主人的事，你是可以跟他说的。” “好，我知道了，真想不到阿波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呵呵，也许是他与小主人接触得比较多吧！ 阿波跟我说，他跟小主人待在一起时，总能让他回忆起我们当年跟主人一起打天下时的情形，我想，这就是他提出请求的原因吧。 行了，不聊了，我今天说的有点多了，你的伤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关心，也谢谢你给我弄的特效药。九月中的时候，我会随女主人一起去见主人，希望到时候也能见到你。” “会的，到时候我们好好聚一聚，下个月见。” “下个月见。” 第171章 阳谋 别墅进来了太多人，还好客厅足够大，勉强还能装得下，只是忙坏了仇刚的佣人们； 徐天佑坐在环形沙发主位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客厅的布置，不得不说，仇刚还是有品味的，并不是暴发户作派，别墅中的装饰古朴而典雅； 何有志和刘浩杰两人一起坐在了徐天佑左手边，他们都是双手握在一起，手肘撑在腿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武子东坐在了徐天佑右手边，但离徐天佑比较远，中间空出了一个位置，这是给仇刚留的； 此时武子东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他心里清楚，位子是不能乱坐的； 红炮和野人并没有落坐，而是站在了徐天佑身后，样子看着还算自然； 武子东的手下们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他们绝大多数都在佣人的安排下坐在了远处，除了阿强，阿强学着野人他们的样子站在了武子东身后，但他显然放松不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武子东和他的人显得异常沉默。 这些人走进了别墅后就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别墅里的奢华和排场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撼。 这些人，包括武子东在内，从来没进入过这样的环境，也没有享受过这么多佣人细致而不失优雅招待，这一切，让他们一时间有些失神了。 “天哥请喝茶！”仇刚端着茶壶走过来坐在了徐天佑身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此时的他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阿武，你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刻意招待了，你当自己家就好，呵呵！” 徐天佑也没装模作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熟普洱，质地非常好，仇刚还在里面加了一点新鲜桂花，味道相当不错。 “我来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们今天在西湖酒家埋伏了洪楠，打死他十来二十个人吧，我还弄了根毒针射了洪楠，也不知道这家伙死了没有。” 噗嗤！~咳咳…… 刚喝了半口茶的刘浩杰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还好他强忍着又咽了回去，不过呛到了，弄得何有志连忙拿纸巾帮他清理。 举着茶壶的仇刚也是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茶壶扔在桌子上。 武子东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神色，还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茶。 真特么爽啊！ 看着这一群大佬的反应，武子东心潮澎湃，他突然间有些悟了！ 只有敢与最强者正面战斗的人，才更容易获得大家的尊敬！窝里横没用，搞定一些老实人也没用，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 直到此刻，武子东是真心认可了徐天佑。 “天哥，你说…你们在西湖酒家门口，杀了洪楠他们二十多个人？” 仇刚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在他看来，杀二十多个人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但是，在南城市闹市区当街杀二十多个人，那事情就大条了。 二十多个人！怎么杀的？ “差不多吧…”徐天佑抿了抿嘴：“我没有仔细数，阿武，你数了没有？” 武子东摇了摇头，他数了个锤子！他当时也吓得够呛！好几次都以为要栽在那儿了。 “野人，你数了没？”徐天佑又扭头看向了野人。 “我也没数”，野人咧嘴一笑：“反正我就打空了三个弹匣。对了红炮，你们是不是开枪打了警车么？打死警察没？” “没有，我又不傻！开枪就是吓吓他们，呵呵”，红炮憨厚的笑着，就像一个农民在跟人谈论地里的庄稼。 …… “算了，无所谓了，管他多少人，反正没有在银山镇杀得过瘾”，徐天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 “天哥，银山镇的事是你们干的？！”，这下子，何有志不淡定了。 何有志的地盘也在城北区，他与洪楠是老冤家了，自然会更加关注他们的动向，关于银山镇的事，何有志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如果你指的是大约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是的，就是我们干的，要不然洪楠怎么会像条疯狗一样，一定要咬死我？” “原来是这样…”何有志和刘浩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满脸骇然。 如果银山镇那件事真是徐天佑他们做的，那今天他们敢在西湖酒家门口伏击洪楠，就不奇怪了。 仇刚自然也注意到了何有志和刘浩杰的神色变化，捏着茶壶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好了，就这么个事儿！”徐天佑笑了笑，盯着仇刚说道：“阿丑哥，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给洪楠下了个套儿。 不过，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干这样的事儿了，不需要了。 还有，这段时间，你提醒一下你的兄弟们，最好不要再跟洪楠又或者他的人有什么来往，我随时会跟他开战，到时候误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仇刚即使很会演，可这时他的神色也变得极其不自然起来：徐天佑究竟知道多少？ 仇刚的心一下子就没底了。 何有志同样眉头一皱，迅速低下头以掩饰自己的想法。 徐天佑看了看仇刚，又看了看何有志，轻轻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好了，事已经说完了，不耽误你们下棋了，我带阿武玩泥巴去，你们继续！”徐天佑一挥手，武子东和他的人立刻纷纷站了起来。 “天哥稍等！”何有志飞快站起身追了上来：“天哥，洪楠是我最大的对手，天哥要跟他开战，我阿痴全力支持！ 要人、要钱、要枪都没有任何问题，你开口，我阿痴绝没有二话！” “天哥，我阿杰也没二话！”刘浩杰也追了上来说道。 徐天佑看着何有志和刘浩杰，轻轻呼出一口气：“二位，你们都是我的前辈，我很清楚二位打下今天的江山，吃了多少苦，冒了多少险，流了多少血。 你们肯叫我一声天哥，我挺惶恐的，我不能让你们白叫啊，总得有点好处才行，是不是？ 行了，一个洪楠而已，很好搞定的。 你俩是得做点准备，但不是帮我开战，而是洪楠死后，你们要尽快过去把他的地盘给吃下来，别让别人占了便宜。” “天哥……” “嘘！” 何有志还想说些什么，徐天佑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洪楠是人鱼帮的人，很不好对付，我们现在又不可能杀到海外去，把人鱼帮彻底干翻。你们家大业大的，目标太大，不要出头，我来，听我的！” 徐天佑伸手拍了拍何有志的手臂，转身离开，走到客厅走廊时，他突然又停了下来，摸着下巴看了看挂在走廊上的一幅字画。 “这字不错！”徐天佑回头冲着还愣在那儿的仇刚笑了笑，终于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 何有志站在原地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冲仇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转身离开了，刘浩杰当然是像影子一样跟在了何有志身旁。 人走得一个都不剩，沙发上就剩孤零零的仇刚，仇刚的手下和佣人们看着仇刚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一个个都不敢说话，更不敢上前。 “唉……” 不知过了多久，仇刚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 徐天佑这一手太让人措手不及！尤其是他临走前跟何有志说的那一番话，让仇刚与何有志的关系产生了裂痕。 徐天佑这是在提醒何有志，弄死洪楠，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何有志，而仇刚拉着何有志一起与徐天佑对抗，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好，不想看到他的势力急剧膨胀。 徐天佑最后还把他仇刚从弄死洪楠后的利益分配列表里排除了出去，把刘浩杰拉了进来。 何有志和刘浩杰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人自然不会有半点意见。 “厉害啊！是我太大意了…这一局，我输了，输得很惨…”仇刚表情痛苦。 先展示武力，接着拉拢几人中最弱，但又最想冒头的武子东，然后来这里敲打他，并且几句话就离间了何有志、刘浩杰与他的关系，最后一语道破洪楠的真实身份。 关键是徐天佑用的都是阳谋，让人很难找出毛病。 “雪糕，你过来一下。” “大哥！”仇刚的小弟雪糕立即跑了过来。 “去，把墙上那幅字取下来，打包好，明天一大早给天哥送过去…洪楠送过来时的包装还没扔吧？” “还没有，我们也才刚刚挂上去，包装还在库房里。” “就用那个包装吧。” “是，大哥…” 与此同时，富盈山庄，洪楠的别墅中，一片混乱。 第172章 鬣狗 黑衣人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表情痛苦，他的墨镜已经被摘掉，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副白种人面孔，只是此刻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头发也是棕色的，只是被染成了黑色。 莫光友正在为黑衣人做检查，翻看眼皮、按压皮肤、听心跳、号脉，动作迅速而娴熟。 “莫医生，他怎么样了？” 洪楠脸色煞白，坐在椅子上都需要阿西扶着。 莫光友眉头紧锁，想了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我判断，他中的毒是一种混合毒，应该是两到三种极厉害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制成的，配置这种毒药的人手段非常高超。 现在病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很复杂，深度昏迷，结膜充血严重，身体凝血严重，毛细血管破裂…可是又不呕吐、不抽搐…我无法对症处理。 顺便提醒一下，这种毒药同时表现出生物性和化学性，山里来的那帮蛮子，是不可能配制出这种毒药的。 放弃吧，这对他，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莫光友说完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洪楠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牙都快咬碎了，那枚飞针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这名caos帮他挡了一下，那现在躺在床上等死的就是他了。 “徐天佑！…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跟我不死不休呢？难道仅仅就是为那帮山里的莽子报仇？…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 不对，你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阿西，你说，这个徐天佑…究竟是什么人？”洪楠转向阿西问道。 “不好说”，阿西摇了摇头：“不过，总会派了人去银山镇详细调查过了，他们认为徐天佑使用的格斗术，有深渊格斗术的影子。” “能确定吗？！”洪楠悚然一惊。 “不能确定，他大多数时间是在用枪，动手的次数不多，而且往往都是一击致命，跟他对上人的没有活着的。 当时场面很混乱，看到他出手的人，基本上都离得比较远，再加上这些人也不是专业人士，说不清楚他的套路，事后也没法模拟出来。 如果当时有个高手在，说不定能看出道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徐天佑受过很专业的训练，绝不是普通的黑道人物。” “深渊？不应该啊！我们跟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经常会有合作，他们不该对我们下这么重的手啊！…” 洪楠小声的喃喃自语，他和阿西都没注意到，正背对着他们收拾东西的莫光友，此时的眼神闪烁得非常厉害。 “阿西，我们的人都叫过来没有？” “洪总放心，能调动的高手我几乎已经全调过来了，徐天佑只要敢来，就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嗯，很好！……你们给我等着，等我缓过这口气儿，有你们好看！ 徐天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找不着你，我就去灭了你的山寨！”洪楠咬牙切齿的说道：“老莫，我们吸的瘴毒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个药一定要坚持吃，哪怕症状消失了，也一定要吃足两个礼拜”，莫光友终于收拾好东西转过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药说道： “对方有用毒高手在，你们一定要格外小心，来历不明的食物和水都不要吃。 他们弄出来的这种毒雾也比较好防范，随身戴个口罩，要是再碰到这种情况，就把这个喷雾喷在口罩上戴上，这样应该能消除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影响。” 莫光友又将几瓶喷雾剂放在了桌子上。 “谢了！” “不客气，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下次如果还碰到这种情况，不要再叫我过来，直接到我那里去，我那儿里条件好很多，还有一定的抢救设备。” “知道了，这不是从没遭遇过这样的情况么，下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那我走了。” “阿西，你去送送老莫。” “不用”，莫光友摆了摆手：“阿西也中了毒，休息吧，我们之间不用太客气。” “那行，等过了这阵子，我会登门拜谢！” “呵呵”，莫光友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后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 徐天佑离开时，将捷达车交给了阿查开，自己则和大家一起坐在了货箱中。 “天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徐天佑看了看武子东，微微一笑：“阿武，你平时看不看动物世界的？” …… 武子东有点懵，谁看那玩意啊… “看样子你不看，那可惜了”，徐天佑笑着摇了摇头：“我经常看，最开始时，我很喜欢狮子，雄壮、威武、不可一世的万兽之王。 可后来我的看法改变了，我喜欢上了另外一种动物。” “是老虎吗？”野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直在很认真的听，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不是，是鬣狗。” “鬣狗？…这是一种狗还是狼？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东西”，野人挠了挠头说道。 “算是一种狗吧，你没听说过不奇怪，我们这儿没鬣狗，它们大多数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 相对于狮子来说，鬣狗很弱小，但他们很聪明，很勇敢，很团结，最重要的是，它们非常有耐心。 它们会成群结队的围住猎物，不停骚扰他、攻击他，不停的从猎物身上咬下一块块血肉，不停的让猎物受伤； 直到猎物筋疲力尽，伤势越来越严重，最后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下，成为鬣狗们的食物。 面对弱小的鬣狗，即便是狮子这种万兽之王，也逃不过两种下场，要么转身就逃，要么成为鬣狗们的食物。” 徐天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眸中有光芒在闪烁。 武子东似乎是领会到了什么，可就是无法捅破这层窗户纸，急得他不停轻轻吸着气。 “洪楠他们就是一头大狮子，现在，这只狮子已经受伤了，这是一个绝佳的猎杀机会。” “天哥，我明白了！我们要像鬣狗一样，一口一口的去咬他的肉！”阿强举起手说道。 徐天佑冲着阿强笑了笑，武子东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阿强马上缩了回去。 “阿武，你觉得，洪楠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会怎么反应？” “他会怎么反应？…他肯定是想找回场子。” “那是肯定的，不过我想他们现在没这个能力，我们放的烟是有毒的，他们至少得需要休养个几天时间，才有力气找我们报仇。”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会缩在老巢里，叫多点人保护他，防着我们过去打落水狗。” “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认为他们的高手，这几天应该会聚集在富盈山庄。” “我靠，我懂了！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在秀山村的白屋给端了！”武子东一拍大腿说道。 “没错，但我觉得先不要动他的白屋，先把他的金铺抢了再说。 白屋藏在村子里，我们不知道确切位置，不好打，搞不好还容易被他们堵在村子里，这样我们会吃亏的。 可他的金铺和当铺就在大街上，目标明确，撤退也方便。 先打他一个金铺试试水，给他放放血，顺便也可以看看他们有没有埋伏，如果得手了，我们就再打他一个金铺，再给他放放血。” “好主意！”武子东的眼神彻底亮了起来：“洪楠被打了两个金铺，说不定会转移他的白屋，只要他们敢动，我们就去把他们给劫了！” “厉害！哈！” 徐天佑笑着拍了拍武子东的肩膀：“我们分头行动，你带人打他的金辅，我带人守着他的老巢，他要敢出来，那正好，直接在路上把他收拾了。 你拿他的钱，我要他的命，完美！怎么样？敢不敢搞？” “搞！当然搞！这都不搞我还出来混个屁！” “很好，那我也送点见面礼你们吧，我相信你们用得到的，野人。” 徐天佑话音刚落，野人就拎了两个旅行袋过来放在了武子东面前，武子东打开一看，包里装着的就是他们之前用过的武器。 “哇！武哥，这下咱们牛大发了！”阿强拿了把ak 抱在怀里，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 武子东也拿了把枪在手里把玩着，舔嘴唇的舌头猩红无比：“天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徐天佑微微一笑：“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 “咱们现在就去？” “现在不行，现在都下班了，鬼知道他们把珠宝收到哪里去了，抢个锤子，明天吧，明天早上他们一开门，我们就去照顾生意！” “好！” 第173章 这就是生活 清晨八点半，南城市已经完全苏醒，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人们脚步匆匆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南城市秀山商业大厦显得有些安静，这栋落成不到两年的现代化大厦总共18层，是秀山商业区最高，也是最豪华的建筑之一。 大厦的一到六层是大型商场，其他楼层都是高档写字楼。 能在这里办公的公司业务大多与外贸相关，他们的工作时间与一般的公司有所差别，员工也不用都来坐班，写字楼区域自然没有其它大厦那么热闹。 海西盈美贸易公司就在这栋大厦里，洪楠买下了16层和18层，17层他没要，因为他不喜欢17这个数字。 大楼管理方索性将17楼设置成了会议室和展厅，有不少企业和艺术家会在这里举行会议或展览。 比如今天，17楼就有一个美术展，只是这位艺术家名气不大，来看展的人寥寥无几。 八点四十六分，一辆崭新的奔驰车停在了秀山商业大厦正门，司机停稳车后，小跑着打开了后座车门，一名少年从车里跨了下来； 少年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帅气阳光中透着一股斯文，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圆头皮鞋擦得锃亮； 因为天气还很热，他将黑色西装外套搭在了胳膊上。 见少年向入口走来，门口的保安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少年来到保安面前，温和的笑了笑后开口问道： “你好，我想问一问大楼的租售情况，请问我该找谁？” 少年轻声细语，温文尔雅，令保安好感大增，他立刻为少年作出了指引：“您去大堂左边，那里有一条通道，通道右手边第一间办公室就是接待处，您去那里就能问到。” “好的，谢谢。” “不客气，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少年冲保安点了点头又笑了笑，向左边的通道而去。 保安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年轻啊…这绝对是哪家大公司的少爷…命真好，长得还这么帅，真没天理！…” 徐天佑不紧不慢的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徐天佑轻轻敲了敲门，一名穿制服的年轻女孩立即起身走了过来。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年轻女孩只是扫了一眼徐天佑，就已经确定他一定是位大客户，他身上这一身行头，就已经够普通人奋斗很多年了。 “我是来找办公室的，请问这里顶层还有办公室可以租售吗？”徐天佑单刀直入的问道。 “对不起，顶层已经全部出售了，有家外贸公司购买了整个18层和16层。” “买了18层和16层，他居然放过了17层，真有意思，难道是意国人么？我只知道意国人不喜欢17这个数字”，徐天佑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是挺有意思的，但那家公司老板不是意国人，好像是东南亚那边的生意人。”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运气还挺好，我喜欢17这个数字。” “呃…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17楼现在是会议室和展厅，如果您要租办公室可能不太方便，但如果您整层买下来，应该没问题。” “整层买下来对于我来说可能有点太大了…”，徐天佑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能上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带你过去看吧。” “那太感谢了。” “请跟我来！”年轻女孩冲徐天佑笑了笑便走在了前面引路，徐天佑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她身后。 “你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事业了，不像我们，天生就是劳碌命”，等电梯时，女人借机夸了一句徐天佑，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的本事，全靠家里照顾，我其实挺佩服能自食其力的人的，我觉得你不像是接待处的职员，倒像是大厦管理处的高层”，徐天佑说得格外坦然而真诚。 女孩抿嘴一笑：“高层谈不上，只是商务部长，我看你好像很了解欧洲文化。” “是啊，我刚从那边回来，想自己在国内做点事。” “你也是欧洲留学的？哪个国家？”女孩眼神一亮。 “法国，可我能力太差，没能读完。” “啊！我也是法国留学回来的！enchantée！” “moi aussi ，ment ?a va?” “?a va bien，哈哈…” 女孩挡着嘴笑了起来，徐天佑的法语说得太生硬了，怪不得回来了，不过，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许多，女孩带着徐天佑在17楼转了转，并为他详细介绍了各种配套，十来分钟后，徐天佑在一个展厅前停下了脚步。 “画展，这个我感兴趣，我想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可惜了，要十点才开展。” “这不是问题，你可以去我那里坐坐，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一下其它楼层的情况，或者我也可以请你去二楼喝杯咖啡。” 女孩身体前倾，展露出她最美好的笑容说道。 “哦，太谢谢了！不过这一层刚好没有人，我想多在这里转转，仔细研究研究，顺便看看外面的风景，我认为时间会过得很快。等看完画展，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 “太好了，一言为定哦！”女孩笑得更甜了。 “一言为定，你先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逛逛就好。” “好吧，如果无聊了，随时来找我，我刚好可以有借口不开早会了，说真的，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完全适应公司的各种奇怪规定，有时候真的挺烦人的，如果有机会，真想换家公司。” “呵呵，其实所有公司都差不多的，c''est vie。” “c''est vie…” 女孩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徐天佑一直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女孩走进了电梯间。 呼~ 女孩吐出一口气，撅了撅嘴：“小骗子！…连人家的名字都不问，还骗人家说要请客吃饭！…真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太年轻了啊…估计比我都小了好多…” 徐天佑再次看了看画展的海报，便转过身去看向了落地窗外，站在这里，果然能将对面的秀山村尽收眼底。 看了看表，九点差三分，又抬头观察了一下走廊，很安静，没有人，也没看到监控摄仪器。 徐天佑伸手从搭在手臂上的西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向秀山街方向看了过去，刚好看到红炮开着的红色捷达车停在了秀山街最南端的光煜珠宝行门前。 捷达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小面包车，开车的人是武子东自己找的，徐天佑也没反对，如果不是怕武子东第一战就挂了，他才不会安排红炮去帮他开车。 此时，光煜珠宝行已经有店员打开了卷闸门，做着今日开市前的最后准备。 捷达车里，武子东等人已经检查完枪支。 或许是为了壮胆，又或许是怕自己掉链子，武子东又弄了点毒品倒在手背上吸了进去，阿强和另外两名小弟有样学样。 “九点马上就到，我们开干了！”武子东冲红炮扬了扬下巴说道，他说话时，红炮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酸味。 “一切顺利，一定记得天哥的交代，五分钟之内必须完事儿，否则很危险。” “知道了，放心！”武子东揉了揉鼻子，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空旅行包也背在了肩上，举着枪说道：“兄弟们，干活了！” 阿强嘿嘿一声冷笑，打开了车门，众人鱼贯而出。 后面的小面包车也刷的一声拉开车门，五名同样戴着面具，手持枪支的匪徒迅速与武子东等人汇合在一起，气势汹汹的向光煜珠宝行快步而去。 这样一群人实在是太打眼，马上就有行人发现了们，这些行人都忍住了尖叫的欲望，迅速转身跑开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 光煜珠宝行的职员也发现了武子东他们，大惊之下想要拉下卷闸门，可已经晚了。 砰！ 枪声响起，秀山街南端立即混乱起来！ 第174章 彻底乱了 玻璃大门被子弹击碎，碎片爆散开来，亮晶晶的铺了一地。 哒哒哒…… 武子东领着人冲进店内，开枪疯狂扫射，枪口没对着人，只在墙上和屋顶上留下了一排排弹孔。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枪声停歇后，阿强疯狂嘶吼，店员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争先恐后的打开后门冲了出去。 黄金满屋，投射在武子东等人的眼眸中，反射出贪婪的光芒。 武子东挥了挥手，几名小弟持枪守住了前后门，其他小弟一部分冲向柜台，另一部分冲向了里面的办公室和库房。 阿强拿出一柄铁锤，试着砸了砸柜台玻璃，几锤子下去，发现果然砸不动，只砸出了几道裂纹，于是便拿出徐天佑给他们的炸药，一块块贴在了玻璃柜台上。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库房方向传来的，其中还夹杂着惨叫。 武子东给阿强使了个眼色，带了两名小弟端着枪往库房方向而去。 库房的门大开着，两名保安已被武子东的小弟打死，可武子东的小弟也被对方的霰弹枪击中； 一个伤在了大腿，正在地上哀嚎，另一个倒在地上没了半点反应，他整个前胸都被枪打烂了，应该活不了了。 “你们继续！”武子东再次下达命令，上前扛起那名腿部中枪的小弟往门外走去，其他人则手忙脚乱的开始往保险箱上贴炸药。 轰隆隆！~ 爆炸声接连响起时，武子东正扛着受伤的小弟走出店门，将他塞进了面包车中。 徐天佑站在17楼，静静的观察着对面发生的一切。 秀山街上的普通行人都已经跑了个干干净净，其中有不少人躲在远处，好奇的往出事儿的光煜珠宝行方向观望着。 徐天佑看得暗暗摇头：好奇心，真的可以害死猫啊… 秀山街旁的秀山村此时却沸腾了起来，不少人手里拎着各种武器，从一栋栋楼房中走出来，狂奔着向出事的光煜珠宝行汇聚。 这些人手上没有枪，当然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只能躲在各种角落里，不断窥探着珠宝行内的情况，等待更多同伴抵达。 徐天佑低头看了看表，从武子东他们开始行动到现在，时间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徐天佑拿出电话拨打了野人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野人就接了起来：“开始吧，无论结果如何，三分钟之内必须闪。” “收到！” 野人放下电话，与阿查、猪牙和杜鹃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人点了点头，拉上面巾遮住了脸，提着枪冲向了秀山路最北端的那家光煜珠宝行。 ---- 一处偏僻的农庄中，何有志和刘浩杰正坐在池塘边钓鱼，电话响起，何有志立即接了电话。 “老大，天哥的人也动手了，他们干了最北边的那家！” “好，你们也上吧，场面搞大一点，一定要让天哥的人看到你们。” “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小心点。” “放心，老大。” 何有志放下电话，面色沉重，此时，刘浩杰打出的电话也接通了。 “动手，注意不要误伤自己人”，刘浩杰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他的脸色并没有何有志那样沉重，反而拉起了面前的鱼竿，换上了新的饵料。 ---- 砰！砰！…… 秀山街上，又有好几伙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一边冲向剩下的光煜珠宝行及典当行，一边当街向天鸣枪。 整条秀山街终于完全混乱起来，原本还躲着看热闹的路人，此时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秀山村里赶过来支援的洪楠手下也彻底乱了起来，他们原本全都在向最南端的那家光煜珠宝汇聚，后来又有一部分人转去了北边，可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了无头苍蝇，其中有好几个人拿出手提电话拨打起来。 徐天佑早就想到何有志和刘浩杰肯定不会真的袖手旁观，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的动作居然快到了这个地步。 何有志和刘浩杰一旦加入进来，力量的天平就不会只向着洪楠一方倾斜了。 “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来的，我可没求你们！”徐天佑微微一笑，又轻吸了一口气，拨打了皮条的电话。 “我在！开始了吗？！”皮条的声音有点紧张。 “开始了，你要准备好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 “记住，打完就跑，千万不要有任何犹豫！” “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不跟你说了！”皮条挂断了电话。 徐天佑嘴角闪过一丝苦笑，还是人手太少了，吓唬洪楠的活儿只能交给皮条去干了，不过只是躲在远处开一枪而已，应该问题不大的。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赶走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再次举起望远镜往秀山村仔细看了过去。 整个秀山村到处都有手持武器的人奔跑呼号，唯独西北角有几栋房子安静得可怕，既没有人从那里出来，也没有人跑向那个方向。 徐天佑的嘴角终于微微翘了起来。 ---- 富盈山庄，洪楠别墅 “徐天佑！你欺人太甚！” 洪楠怒吼着一掌拍在茶几上，他用的力度太大，直接伤到了自己，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握住自己的手掌，冷汗涔涔而下。 “洪总你没事吧？”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的阿西立即扶住洪楠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没事…”洪楠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咬着牙摇了摇头。 “洪总，要不我过去看看吧。” “算了，等你赶过去，他们早跑了。去了也没用，让他们抢！我迟早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洪总，我担心的不是店里，是村里…你别忘了，昨天晚上才刚刚进去一大批货。” “这…”，洪楠眉头一皱，眼珠转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点了点头：“去吧，你去看看也好，说真的，我也有点担心来屋里的人沉不住气会乱来。 你多带几个兄弟去，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好”，阿西点了点头，又转身挥了挥手，一名黑衣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代替阿西坐在了洪楠身旁不远处。 阿西又挥了挥手，几名手下跟在了他身后，向别墅大门走去，可阿西的手下刚打开大门时，一枚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破空而至，擦过这人的肩头，带起了一蓬血花！ “有埋伏！保护洪总！”阿西一声大吼，一个箭步冲上去关闭了大门。 黑衣人反应极快，被子弹击中的手下才刚刚发出惨叫声，他已经一个闪身抱住洪楠翻过了沙发，躲在了沙发后方。 别墅里瞬间混乱！ “卧槽！好像打到人了！…”趴在地上的皮条目瞪口呆，他真没想过要打人的。 皮条在山头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别墅有动静，自己一个人趴在这里越趴越害怕，于是就想着干脆开两枪打中别墅的大门，然后扭头就跑。 徐天佑让他来这儿，无非是唬住洪楠，让他不敢出门而已，哪知道他开枪的瞬间，大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我丢雷楼木啊…跑！” 皮条并没有愣神多久，爬起来抱起狙击枪就向下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追！去把那个杀手找出来干掉！真当我们是泥捏的啊！？”阿西终于也暴怒了，大声下了令。 黑影一闪，又是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冲出后门，他冲进树林后，便借着树木的掩护，向皮条所在的方位狂奔而去。 第175章 都是熟人啊 “闪人！都特么给老子闪！”，武子东卡着点下达了闪人的指令。 徐天佑给的炸药实在是太好用了，炸起来看着吓人，但却是有明确方向性的，只破玻璃不伤人，安装在保险箱上的炸药也是同样如此。 洪楠放在店里的货其实不算太多，早被众人搜刮的干干净净，听到武子东下令撤退，一帮匪徒扛着大包小包从店里冲了出来，分别上了两台车。 躲在不远处的洪楠手下，情急之下叫了两嗓子，想吸引武子东等人的注意力，阻碍他们逃走，武子东等人回应他们的，是一梭子子弹。 武子东额头上全是汗，此时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到警笛声了，他在走出店门时，咬了咬牙掏出两枚手雷，拉掉拉环扔进了店里，而阿强等人则是将一枚枚烟雾弹扔向四周。 轰隆！ 手雷炸响，浓烈的烟雾从店门冲到了大街上，火光闪现！手雷是阿查加了料的，燃烧的功能大于爆炸功能，主打一个消灭痕迹。 洪楠的小弟们哪知道阿强等人扔的是烟雾弹？再加上店里有爆炸声传来，还以为他们扔的都是手雷，吓得纷纷寻找障碍物躲避。 武子东刚刚钻进车里，屁股还没坐稳，车子就已经飙射而出，车门也在巨大的惯性下关闭，发出了砰砰的声响。 街道上烟雾升腾，两台车自南向北，迅速消失在了越来越浓的烟雾背后。 另一边，野人他们也完成了计划，严格按照天佑定的时间在撤退，他们骑着摩托车刚好跟上了红炮的车。 看着红炮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后，徐天佑又看向了秀山街中段，那边，何有志和刘浩杰的人还没有完事儿。 无所谓，徐天佑懒得去管这些人了，将望远镜收了起来。 看了看表，9点过6分。 “呼…挺顺利的… 可距离画展开始还有54分钟，要不要继续演下去呢，还是去找那位可爱的商务部长喝个咖啡？… 去找她喝咖啡吧，就当互相帮助，帮她摆脱那可恶的早会吧…我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劫匪！唉…” 徐天佑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向电梯间走去，可当他走到电梯间附近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电梯间有人正往外走，那脚步声太熟悉了！ 徐天佑眉头大皱：“徐蓁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一个人！” 徐天佑念头刚闪过脑海，徐蓁蓁就已经转过了转角，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礼服长裙，既显成熟，又很显身材； 徐蓁蓁身边跟着一个打扮有点老气而夸张的金发老外，看上去十分年轻，他非常有风度，就连走路也始终保持着向徐蓁蓁微微侧身。 “特么的，这死孩子是故意的！她就是冲着我来的！”徐天佑眉头微扬。 与徐蓁蓁目光相触的一刹那，徐天佑就知道徐蓁蓁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她的目光中有一丝戏谑，一丝得意，唯独没有惊讶。 “我的好哥哥，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早呀！”徐蓁蓁笑着说道，声音甜得发腻。 徐天佑浑身一哆嗦，差点就翻了个白眼，还好，忍住了。 “我的好妹妹，想不到这么早，你身边就有了守护者，真让我意外！” “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意国来的交换生，他会在学校待三个月，学校让我负责接待”，徐蓁蓁仍然嗲嗲的说道，弄得徐天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可得尽全力，全方位接待一下！”徐天佑眨着眼睛笑着说道。 “我当然会尽全力！”徐蓁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我的好哥哥，我来正式介绍吧，这位是小安德森先生； 小安德森先生，这位是我的好哥哥，徐志刚。” 徐蓁蓁切换成英语向小安德森介绍道。 “啊！徐…志…徐先生，这两天我总是听蓁蓁小姐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很高兴认识你！ 你可以称呼我为安迪，这样显得亲切些，我也是这样对蓁蓁小姐说的，可遗憾的是，她一直坚持称呼我的全名，这真让人失落！” 小安德森微笑着向徐天佑伸出了手，风度无可挑剔。 “安迪……我安你全家！……” 徐天佑已经在脑海中翻了一千个白眼了，现实中他却同样风度翩翩的伸出了手，轻轻的与小安德森握了一握。 “很高兴认识你安迪，你要是觉得我的名字很难念，也可以叫我的昵称：徐舒舒，我的好妹妹实际上是一个既贪吃又小心眼的女孩子，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哈，我可不这么认为！ 蓁蓁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美丽也最聪明的女孩，我倒是很希望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缺点，如此，才能让我不至于在她面前感到自卑。 徐舒舒，这个名字确实比你的正式名要好念得多，真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你觉得还是不好发音，叫我舒舒或者舒都可以。” “啊，舒！这个好！这个简单！” “嗯，好！” 看着徐天佑在占小安德森的便宜，一旁的徐蓁蓁脸色古怪至极，她有点想笑，但同时心中的警惕也在疯狂生长着！ 徐天佑和小安德森是用英文交流的，他的英语不但非常标准。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伦敦腔，这让徐蓁蓁大感意外。 徐蓁蓁特别关注过徐天佑很长一段时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现，他的英文居然讲的如此标准，比她都要标准流畅得多。 “是谁教他的？难道是学校里学的？…不可能！” “舒，我听蓁蓁小姐说，开学时你就会转来康桥国际了，真的吗？” “当然，我的转学手续应该已经办好了，是吧，好妹妹？” 徐蓁蓁瞪了徐天佑一眼，然后又假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样我又多了一个朋友，我真是幸运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的好妹妹很快就要去国外念书了，这样一来，你的朋友又少了一个，扯平了。” “哈！有个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舒！ 蓁蓁小姐已经答应我，她会为了我在康桥国际多留一段时间，而且，无论蓁蓁小姐去了哪里，我们依然是朋友，朋友并不会少一个的。 而且她去了国外，我以后去看她反而更方便了，华夏的签证可真难搞定啊，哈！” “哦，原来是这样，你真幸运！安迪，要知道，我都留不住我的好妹妹！” “是的，我很幸运，谢谢你，舒！哈哈哈…”小安德森笑得很开心。 “先生！……啊！…蓁蓁！” 就在这时，那位女商务部长突然从电梯间快步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徐天佑后，马上又发现了一旁的徐蓁蓁，她惊讶得瞪大双眼，捂住了嘴。 “杨学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啊？！”徐蓁蓁也是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一边说着还一边走上前去，亲切的挽起了女商务部长的手臂。 “我哪儿好意思去找你们呀…唉！”女商务部长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徐蓁蓁，又看了看徐天佑：“你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徐蓁蓁瞟了一眼徐天佑：“他是我的好哥哥，徐志刚。” “啊！你居然还有个哥哥！你可真会保密啊，都没人知道！” “现在不就知道了么，不晚的！”徐蓁蓁皱了皱鼻子说道。 “那这位是？” “这位是学校新来的交换生小安德森先生，他来自意国。” “小安德森先生你好，我叫杨倩，很高兴认识你！”杨倩眼神一亮，立即主动与小安德森打了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小安德森也是立即上前，与杨倩礼貌的握手，并开始相互介绍，那劲头儿比刚才对徐天佑时要热情太多了。 杨倩应付自如，好一顿寒暄后，杨倩这才对徐天佑说明了来意： “徐先生，刚才，对面的秀山街发生了很恶劣的抢劫案，我是特意上来告诉你的，最好过段时间再出去，现在外面乱糟糟的，来了好多警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危险。” “哦，好的，十分感谢！我刚才其实已经看到外面好像有点不对，正想下去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对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杨小姐就不要叫我徐先生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你还叫我杨小姐？” “我错了，杨倩姐。” “姐？” “对不起，杨倩你好，我是你的学弟徐志刚。” “这还差不多，算你了！”杨倩瞟了徐志刚一眼说道，这一眼说得上是风情万种，与刚才的职业风天差地别。 杨倩并没有与徐天佑过多纠缠，稍微聊了两句后就挽着徐蓁蓁的手臂带着大家往电梯间走去：“难得在这里遇见，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好的学姐，哥，小安德森先生，我们去学姐的办公室坐坐吧！”徐蓁蓁用英语说道。 “十分乐意！”小安德森微微欠身。 徐天佑点头答应，等所有人都转过了身，徐天佑终于找到机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女人啊！真虚伪！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徐天佑却比在场的其他人都更了解徐蓁蓁。 徐蓁蓁的神态和语气中，都透着对杨倩的不屑，这与她的表现是截然相反的。 回头看看窗外，秀山街已经被大批警察完全封锁，红蓝色警灯闪成了一片，不知道关浩明是不是也在其中。 腰间的传呼机震动了两下，徐天佑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 是一条文字信息：风和日丽，鸟儿归巢。 第一步终于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徐天佑微微一笑，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恰在这时，电梯刚好到达17楼，发出了叮咚的声响。 第176章 风暴暂歇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放下电话，撑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后，将卫星电话放在了茶几上。 “加拉瓦，我好像看明白他的路子了。” “主人能跟我分享一下吗？”加拉瓦走到茶几对面坐下，从茶几下拿出一罐茶叶。 “喝点红酒吧，我还是不太习惯喝茶。” “好的主人”，加拉瓦放下了茶叶罐，开始准备红酒。 “首先，他很聪明、很成熟，在这两点上他远超同龄人。” “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 “谢谢你，加拉瓦”，安哲浩从加拉瓦手上接过红酒，抿了一小口后接着说道：“但是，他的耐心似乎不那么好，这导致他的行为模式，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在这次行动前，他并没有尽全力去收集对手的详细资料，甚至没有去制定详细的全盘计划，没有通盘考虑过所有变数… 他的选择是：先动手再说。” 安哲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的思考了一小会儿才接着说道：“他就像一个莽撞的拳手，稍稍了解过对方后就站上了赛场。 他挥动拳头发动进攻，在进攻中不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他甚至没仔细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也没有为自己留下完美的退路…” “主人的意思是说，小主人是一个稍显莽撞的行动派么？” “不…还是不对…”，安哲浩摆了摆手：“他确实显得有些莽撞，可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他还是花了不少心思做前期准备的，比如说他找阿波要了hdd，用一次行动重创了洪楠的同时，也测试了警方的反应速度，而且，他还曾多次亲自到秀山街观察过情况… 关键是直到现在，我还是看不清他很多动作真实目的，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似乎还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很可惜，我并没有得到关于这些方面的信息…”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阿波？” “不用了”，安哲浩再次摆了摆手：“我说过，控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如果一切尽在掌握，人生也会少了很多惊喜…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了，就等着看他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吧。” “是，主人。” “有一点我很欣慰！他心里，其实还是在意我们在海西省建立起来的优势的，否则他也不会利用武子东去打击仇刚。 他这一手操作还算漂亮，就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弄得我都有点好奇了。” “呵呵，我也很好奇呢！主人你知不知道，阿波很兴奋，他说他这两天都兴奋得有点睡不着觉了。” “哈哈，他还是老样子。” ---- 秀山街，警方临时指挥车内 南城市公安局局长田德仁坐在指挥车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两天之内接连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两起案件都动了枪和爆炸物，两起案件都发生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想捂都捂不住！ 好一会儿后，关浩明带着人返回了指挥车。 “关队，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很多！”关浩明喝了一口水：“初步判断，这次的劫匪一共是两伙人。” “两伙人？”田德仁眉头大皱。 “是的，这次四家光煜珠宝和两家光煜典当行同时被抢，可他们的犯案手法有明显区别，抢劫秀山街最南端和最北端两家光煜珠宝的是一伙人，抢劫其它店铺的是另外一伙人。 抢劫南北两家光煜珠宝的人更专业，他们甚至使用了定向爆破技术炸开了柜台的有机玻璃和库房的保险箱，而且，他们临走时，还用自制爆炸物引起火灾，破坏了绝大部分现场痕迹； 另一伙人则没有这么干净利落，他们用暴力的方式破坏掉了柜台，但没能打开保险箱，也没有像那伙人那样清理现场痕迹，他们留下了很多线索。 据我判断，比较专业的这伙人与昨天晚上做出西湖酒家凶杀案的那伙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伙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伙比较专业的，是武子东？”田德仁眉头一挑问道。 “不好说”，关浩明摇了摇头：“田局，实际上直到现在，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昨天晚上西湖酒家凶杀案，就是武子东他们做的； 相反，有很多证据证明，凶案发生时，武子东等人并不在场。 西湖酒家大堂安装了监控闭路电视，我已经查看过监控录像带了，武子东一伙人在凶案发生前就已经进入包房，凶案发生时并没有拍到他们出去； 而且，我详细盘问过当晚的服务员，在凶案发生时，武子东那伙人没有离开包房，他们还刚巧在那个时候点了菜。 不过我同时认为，武子东在凶案发生时出现在现场，应该也不是巧合，就算案子不是他做的，他们肯定也看到了整个过程。 但很可惜，我们昨天没有堵到人，让武子东从员工通道溜了。 昨天晚上我回局里后，又调阅了武子东的所有资料，我觉得这两起案件都不像武子东一伙人犯案的手法，他们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厉害。” “可是，关队也别忘了，犯罪分子是会成长的。” “这个我同意，可他们成长成这样，幅度似乎也太大了，除非，有新的犯罪分子加入了他们的团伙，而且这个人要比武子东厉害得多。”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你说，这个新加入的人会不会是昨天晚上跟武子东吃饭的那个徐…徐什么来着？” “徐天佑。” “对，会不会是那个徐天佑？”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跟武子东是前后脚到达西湖酒家的，武子东点菜时他也在场，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无论如何。我会先把武子东一伙人，包括那个徐天佑找出来，他们既然出现在凶案现场，就不能完全脱开关系。 而且，他们还跑了，这就是做贼心虚！”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对了，昨天那些死者，身份都确定没有？” “没有，资料库里找不到他们的任何信息。 这一点确实非常奇怪，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这很可能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黑帮有组织伙拼。” “是啊…”田德仁点了点头：“这两起案子一定要尽快破，影响太恶劣了！还好今天没有大量人员伤亡，昨天的尸体也没人来认领，要不然我们的麻烦大了。” “我会尽全力尽快破案的…唉，可惜了，要是建斌在就好了，他更熟悉南城市的犯罪团伙。 我才刚来没多长时间，还不太熟悉这边的情况，就忽然遇上了两件这么大的案子。” “关队，不要灰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上级既然把你调来这个岗位，你就要把责任担起来。” “请田局放心，我一定全力破案！” ---- 晚饭后，红炮等人落脚的小院 野人用力踩着风箱，喷枪的蓝色火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猪牙将一件件金首饰扔进坩埚中，不一会儿，金首饰就融化成了橘红色的金水； 阿查小心的将金水倒入一个模具中，稍作冷却后，阿查拆开模具，将模具中的金饰扔进了水桶； 水桶冒出阵阵白烟，阿查用夹子将刚刚制冷却好的金饰从水桶中夹了出来。 这是一把苗家风格的长命锁，锁的底部和四围有金叶子作为装饰，两端还有两只胖乎乎的小猪。 “太可爱了！”杜鹃眼神一亮，一把抓过长命锁放在云朵胸前比划着，云朵咧着嘴笑得很甜。 “项链呢？快拿来，我给云朵戴上！”杜鹃冲野人说道，野人立即在包里找了一根很粗的金链子，拿掉了上面的吊坠后扔给了杜鹃。 杜鹃将金链子安在了长命锁上，然后挂上了云朵的脖子。 “杜鹃，云朵，这还没完工呢，还要抛光一下，会更漂亮的”，阿查笑着说道。 “我觉得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抛光了啊！阿查你手艺真好！嘻嘻！”杜鹃和云朵把玩着长命锁，开心得不得了。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阿查挠了挠头，开始融化其它金首饰。 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徐天佑也很开心，转过头，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红炮立即点燃打火机递了过来。 “锯木厂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阿查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我刚还问过他，他说两天之内可以完工，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不要急，慢慢来，最终的行动时间，暂时就定在四天后吧，你一会儿再跟阿查说，他们现在挺开心，不要去打扰。” “好”，红炮笑了笑，自己也点了根烟。 “武子东他们还老实吧？” “应该挺老实的，毕竟也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该知道轻重。 我把他们送过去时，武子东还当着我的面很严厉的约束了他的手下，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乱来。” “这就好，你们这几天也要小心，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关浩明。” 红炮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为关浩明解释什么。 “走，你陪我走一趟，我要去看看武子东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徐天佑拍了拍红炮的大腿站起身来。 第177章 吓坏武子东的计划 “天哥！” “天哥好！” “天哥好，红炮哥。” …… 徐天佑带着红炮走进院子，武子东的小弟们纷纷凑上前来主动问好，态度与前两次天壤之别，唯独姚春没有上来凑热闹，他仍然站在角落，只是对徐天佑和红炮点了点头。 徐天佑冲姚春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屋。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位于城北区东北边缘，靠近五明县位置，这是徐天佑让红炮他们老早就租下来当做备用落脚点的，现在用来安顿武子东等人。 像这样的备用落脚点，红炮他们一共弄了四个。 “天哥，你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武子东听见外面的动静，已经走到门口，刚好将徐天佑和红炮迎了进来。 武子东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干瘦干瘦的家伙，他正冲着徐天佑和红炮点头哈腰的，笑起来可以看到他嘴里缺了两颗门牙。 这家伙就是武子东找来的那个司机，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武子东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不像是刚刚吸了毒的样子，他的小弟们同样也是如此，没有躺着的，大部分都在看电视、打牌。 三只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摆在桌子上，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早上抢来的金银珠宝。 “怎么还装在这里？没跟兄弟们分吗？” “这不是等着天哥来分么，拿回来后就放在这儿了，我没打开过”，武子东笑了笑说道。 “我早说过，我不分了，你们自己分吧，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回来的东西。但我们得提醒一下，现在这些东西太烫手，不要马上出货，容易被条子盯上。 如果你们等着用钱，我可以按市场价先收了。” “天哥放心，这个我们懂。我们不等着用钱，不给天哥添麻烦了”，武子东想了想后说道。 徐天佑笑了笑，看了武子东一眼：“这里有点闷，我俩出去走走吧。” 武子东微微一愣，意识到徐天佑这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立即点头答应。 “红炮，你在这里跟兄弟们玩玩，我跟你阿武哥出去转转。” “好，你们注意安全。” “放心！”徐天佑轻轻推了推武子东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了农家小院。 院子外是大片的菜地，这条村子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里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时间并不算太晚，但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 微风吹来，带着一股泥土、植物夹杂着农家肥的味道。 “阿武，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未来…没有…”武子东摇了摇头：“天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徐天佑微微一笑：“不想过点安生日子吗？像阿丑和阿痴他们那样。” “呵呵！”武子东对着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天哥，你高看我了！我自己是块什么料我自己很清楚，我哪会他们那些勾当啊！ 说得好听点，我是个大哥；说难听点，我就是个粉佬！粉这东西，一旦粘上，想戒掉基本不可能，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个！” 武子东可能是有点累了，在路边找了个土堆坐了下来：“天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很清楚，跟着我的人不能一起都嗨粉，这样很容易被人整窝整死。 可我转念一想，特么的，我这个当大哥的都吸，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凭什么不吸？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毁大家一起毁，这才是兄弟！ 那个姚春，我特别看不惯他，他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呵呵，我要是能像他这样坚持，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地步。 所以啊，他越倔强，我看着他就越讨厌！”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22岁那年吧，应该是吧，这一晃就已经七八年了。” “怎么染上的？” “记不清楚了…”武子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家以前是做铝材生意的，生意不错，那时候家里挺有钱的。 我在家闲不住，就跟着我爹天南海北的跑生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再后来，家就被我败光了，爹妈也没了，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徐天佑没说话，也在土堆上坐了下来。 很多没接过毒品的人感到不理解，毒品实际上算不得有多贵，吸毒的人只要稍微控制好量，应该不至于搞到家破人亡。 这只能说，还是对毒品的危害不够了解。 这是一个悖论！ 如果一个人真能控制住自己，那就不会去吸毒，而一个吸毒者，往往不仅是搞垮了自己的身体而已，还会因为吸毒产生一系列别的问题。 比如说，伴随吸毒而产生的其他各种开销；染上疾病的治疗费用；被抓后的处罚以及黑道人物的算计、敲诈勒索等等，只要你染上毒品，这一切就会接踵而至。 无论你有多少家产，都会迅速衰败下去，除非有强大的力量出来干预、遏制，否则绝无幸免。 “天哥，谢了！谢谢你看得起我！” “我明白了，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徐天佑没有劝说，他非常理解武子东现在的想法和心情：“怎么样？你还要不要接着玩儿？ 如果你不打算接着玩，打算先享受一阵子再说，我不会怪你，也可以安排你们先避避风头。” “当然接着玩！为什么不玩？！”武子东嘿嘿一笑： “天哥你还别说，我突然发现，干这事儿也挺上瘾！兄弟们也一样，你没来之前，我们一直都在说上午的事儿，大家都说很过瘾！” “行，你们开心就行，那有没有兴趣玩把更大的？” …… “天哥你别吓我，你还是直说吧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吧，你这么问搞得我有点紧张！” 徐天佑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武子东的问题，而是又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了他。 武子东接过照片看了看，刚开始时眉头紧皱，可看到后面几张照片时，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前几张照片看着像是城中村的房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后面几张照片上，面全是银行和运钞车！ 武子东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徐天佑，等待着他的说明。 “两个目标！”徐天佑点燃一根烟接着说道：“前面几张照片上的楼，就在秀山村西北角，照片上能看到楼号。 我觉得，洪楠的白屋就藏在这几栋楼里。 后面几张照片是南城市商业银行以及他们的运钞车。 我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现在是月底，就在这几天，银行会大盘账，到时候他们需要运送大量现金，我估计一台车很可能会上千万。 还跟这次一样，两个目标，你一个我一个，我们同时动手，把场面搞得大一点，这样条子就会无法两顾。 要干哪一边，你自己选。” 武子东瞪着眼睛看着徐天佑，整整半分钟说不出话来。 “天哥，不至于玩这么大吧？抢运钞车可是重罪中的重罪！性质不一样的！万一他们把武警给调过来，把整个南城市给围了，那我们就麻烦大了，根本脱不了身的。” “所以你选秀山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哥！ 我是劝你，不要动运钞车的主意，这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要不你还是带着我们一起打秀山村的白屋吧，搞白屋，哪怕搞死再多人，条子也不会跟我们玩命的。 但是运钞车不一样，只要我们一沾，条子就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有什么关系都不顶用的。” “三个选择！”徐天佑微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一，我送你们去避风头；二、打秀山村白屋；三、运钞车。 三选一！” 徐天佑盯着武子东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微笑慢慢在凝固，眼神也不再平静，而是有疯狂的光芒闪烁着。 “这…”武子东这次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呵呵，你不用急着决定，还有时间，明晚之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徐天佑轻轻拍了拍武子东的肩膀说道，与此同时，他眼睛里的疯狂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却，眨眼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178章 小秘密 回去的路上，红炮开车，徐天佑想着心事。 “天哥，你觉得武子东敢不敢干？”红炮见徐天佑心事重重的，想帮他分担，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想的不是武子东敢不敢干的问题，而是他敢不敢选运钞车。如果他不选运钞车，我们就得调整计划了。” “我不认为他敢选抢运钞车，他应该更愿意去抢白屋。”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徐天佑抬起头看向了车窗外：“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确定何有志和刘浩杰一定会出手么？” “他们怕你以后会针对他们？” “不是，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此消彼长。 武子东这个人，看着很张扬很疯狂，实际上他的心思比谁都深，野心也不是一般的大。 我第一次见这些人时就有一个明显的感觉，那就是阿丑、阿痴和阿杰这些人，应该是在心照不宣的一起排挤他。 否则武子东在南城市混了这么长时间，不会连个固定的地盘儿都没有。 阿杰，就是那个刘浩杰，他原本是阿痴的一个小弟，他现在都有自己的地盘。 至于说他跟阿痴闹矛盾，我认为这纯粹就是鬼扯，他们只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其他人也很清楚，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阿杰能迅速在新城区混起来，背后肯定也少不了阿丑阿痴这些人的暗中支持。 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些人要联合起来针对武子东呢？ 后来跟武子东接触过两次后，我想通了，这是因为这些人都太了解武子东，他们很清楚，如果让武子东起来了，所有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武子东跟这些人不是一个路数的，被针对是必然的。 可他们不能明着来，因为名义上，武子东也是我这一方的人，于是，这些人便很有默契的联合在一起，暗中限制着武子东的实力。” “所以你果断的选择了以武子东为突破口。” “是的，武子东很精明，他肯定早知道阿丑这些人在针对他，肯定也做过反抗，甚至还在他们手上吃过一些亏，所以他忌惮仇刚他们要多过洪楠。 武子东真正害怕的并不是与洪楠为敌，而是怕仇刚他们在背后捅刀子。” “所以在正式对付洪之前，你先带着他们去找了仇刚的麻烦，表明了你的态度。” “是的，如果我不找仇刚的麻烦，武子东一定不敢对洪楠出手。 现在，我带着他一起打了洪楠，给了他枪，他们又成功抢到了钱，长期压抑着的野心应该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就是可惜，武子东可能是磕粉把脑子磕坏了，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实际上错漏百出。 我说把武器送给他，他接受得太爽快；我说不分他们抢来的钱，他也没有任何坚持。 这就是他的弱点，太不会装，太容易被人看出强大的野心。 仇刚也走错一步棋，他不该第一个跳出来试探我，试图拿捏我，这使得他成了我要摆平的第一个目标，成了我杀鸡儆猴的对象。 这样做非常不明智，但同时说明，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不会太大，第一个跳出来闹的人，往往是这一堆人中最单纯的那个，或者说最狂妄自大的那个，这样的人不会太难对付。 何有志和刘浩杰就聪明得多，他们如此果断的倒向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认可我，而是他们看到我在扶武子东。 他们心里清楚，如果武子东得到我的支持，一定会对他们构成巨大的威胁。 想要消除这个威胁，最明智的做法不是继续跟我对着干，这样只会让我跟武子东绑定得更深，他们必须尽量削弱武子东对于我的的重要性，增加我对他们的依赖。 这样才是最有效的，遏制武子东成长壮大的手段。 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个才好进行，因为仇刚暂时算是废了，他就算现在跳出来说要帮我，我也一定不放心让他掺和进来的。 我相信，武子东也看清楚了这其中的猫腻，所以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慢慢来，不断与我搞好关系，然后再一口一口的蚕食仇刚他们的势力，最后爬到所有人头上；这种方式很稳，但变数太大，我估计他也没有这个耐心； 第二个选择，兵行险招，一次性取得我的信任和支持，然后再一次性吃个胖子。 抢完运钞车，武子东就真的做到了要钱有钱、要枪有枪，不愁仇刚这些人不向他低头。 至于那座白屋，我认为武子东并没有那么大兴趣。 他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不缺进货渠道，更不至于非要去抢洪楠的，况且有了钱，多少货买不到？ 我猜，武子东很可能会铤而走险，选抢运钞车。 刚才我给他造成了一种态势，那就是他如果选了白屋，我虽然不会生气，但会看不起他。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武子东真选了运钞车，那这个人就太危险了，事后绝不能留。” 徐天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红炮扭头看了徐天佑一眼，又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天哥，我能问问你背后的势力吗？” “不能！”徐天佑很果断的摇了摇头：“红炮，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这件事，你知道了对你没半点好处！ 我觉得，我的前方就是深渊，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不希望把你们任何一个人卷进去。 你们只要记住，你们就是徐天佑的兄弟，你们只是跟徐天佑一起，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而已。 其他的，永远不要问，甚至不要想，装傻就好了。红炮，你在我们几个里面是年纪最大的，要找机会提醒野人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去探究这方面的东西。 由你来说这些话，比我去提醒他们效果会更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红炮咬着牙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那…皮条呢？” “皮条你不用管，而且同样也不要去询问他的家庭背景，很多事不能点破的，一旦点破，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放心吧，天哥！” “很好，能遇到你，我觉得很幸运。” “不，你才是我们所有人最大的幸运！” “行了，肉麻死了！咱们不要在这儿互吹了，估计大家现在也饿了，我们带点宵夜回去给他们吃吧。” “好的，我们住的附近有一家锅包肉做得很不错，你也尝尝。” “锅包肉？我说你们大晚上的吃这些东西不嫌油腻的吗？” “呵呵，我们都挺爱吃肉的，尤其是云朵那小姑娘，你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她吃起肉来可比我们都厉害！” “嗯，这还真看不出来。行，就锅包肉吧。” ---- 富盈山庄，洪楠别墅 客厅里摆着一具尸体，正是上午追出去寻找皮条的那名黑衣人，这人追出去后就再没了消息，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任何回应，阿西心急如焚。 等到下午时，洪楠实在忍不住了，让阿西带着人上山搜寻，众人在对面山上找了好几个小时，直到黄昏时分才找到了黑衣人，只是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阿西，看得出来是什么手法吗？”洪楠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阿西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眉头紧皱的慢慢说道：“很奇怪，这种手法…很陌生！ 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深渊的搏击刺杀术，看着倒是很像是火山会的手法。” “火山会？！怎么可能？！他们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南城市？”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种手法真的很陌生，我判断错误的可能性也很大。” “特么的！这是怎么了啊？！”洪楠一捶大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徐天佑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强力组织怎么突然间就全冒出来了？！而且还全都是冲着我们来的！…阿西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我们戳了他们哪根神经了吗？” “洪总，你别急，我觉得…是时候寻求总会那边的帮助了，无论深渊还是火山会，光凭我们，真的都惹不起！ 如果真是他们，最好还是请总会那边出面调解，我怕我们贸然行动，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洪楠一声长叹，顺了好一会儿气后，叫人拿来了一台卫星电话，拨通了人鱼帮总会的号码。 ---- “怎么是你，我的好妹妹，波叔呢？”徐天佑看了看徐蓁蓁身后，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不知道，我回来时他就不在。而且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站在门口说话，我的好哥哥！”徐蓁蓁看了徐天佑一眼，转身离开了。 徐天佑笑了笑，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凉后就下到了地下室，徐蓁蓁果然在这里等着他。 “那个小安德森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外国人呗。” “呵呵！” “信不信由你，你不应该问这样的傻问题。” “说的对，我的好妹妹，这问题确实是有点儿傻，那我来分析分析吧。” “呵呵！” “首先，学校肯定是挡不住你离开的，他们不可能摆布得了你，所以你去接待这个小安德森，并不是因为学校给了你这个任务； 第二，他不是我们的朋友，应该也算不上敌人，但是他是一个值得我们认真对待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需要我们保持足够警惕的人。” “接着说，我的好哥哥。” “第三，那个杨倩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思维是不是错乱了？我们正在谈论小安德森，你却突然又扯到了杨倩身上。” “不，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的思维并没有错乱”，徐天佑嘴角微翘：“实际上，你早上带着小安德森去秀山大厦，不仅仅是去偶遇我的对不对？” “实际上，去那里是小安德森提出来的，他说，他知道那个办画展的艺术家，并且很欣赏他，所以想去秀山大厦看看。 我查了查秀山大厦的资料，突然发现那里是一个观察秀山村的绝佳位置，于是又突然想到，我的好哥哥你，最近好像对秀山村一带很感兴趣，说不定会遇到，所以预先打了个埋伏。 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哈！突然发现，突然想到，真的让我很突然！你的意思是说，安德森很可能是跑去那儿跟杨倩接头的？” 徐蓁蓁扬了扬眉，瘪了瘪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徐志刚已经出现在小安德森面前了，那么徐天佑就应该回避了，对吧？” “很可惜，你猜错了。” “是吗？” “是的！”徐蓁蓁微微一笑：“这几天我发现了小安德森的一个小秘密，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发现了。” “是可以分享的小秘密吗？” “是的，小安德森，他有点儿脸盲，尤其是对于亚洲面孔。” “你逗我玩儿呢？” “不，我如果存心逗你玩儿，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个发现。” “那还真是活久见！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有脸盲，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嗯，我其实也很纳闷儿！”徐蓁蓁轻轻的耸了耸肩：“算了，这好像并不关我们的事儿，很晚了，睡了，你玩的开心！” 第179章 a计划 “天佑，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皮条指着地图上一个被徐天佑圈出来的红圈问道。 徐天佑半躺在沙发上，双腿撩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云朵坐在他身边剥葡萄，剥好一颗扔在自己嘴里，下一颗就塞给徐天佑吃，两个人就这样已经吃了两三斤了。 “那个圈是一个等着拆迁的城中村，里面已经没人了，很适合打巷战，咱们可以把武警引到那里去，红炮去踩过点了，确定没有问题。 地图上还有三个差不多的点，你再仔细找找，然后说说你的意见。” “好的”，皮条拿着笔在地图上认真寻找起来，找一会儿后，果然又找到了类似的红圈，不过不止三个，至少有6个。 “天佑，数量不对呀，你不是说还有三个点吗？我都找到6个红圈了！” “这样的吗？拿来我看看。” 皮条拿着地图展示给徐天佑看，果然，上面一共有6个红圈。 徐天佑挠了挠头，指出了三个红圈：“就是这三个圈，嗯，应该没错的。” “那多出来的这三个又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我忘了…” “啊！~” 皮条都快裂开了，徐天佑太不靠谱了：“你自己画个圈，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还让我帮你做计划！” “啊，这个，我的错，对不起！但我真想不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标记这三个地方了。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靠谱儿，所以才让你帮我做计划啊。” “呼…你们两个！一直吃一直吃！也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皮条想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气呼呼的抢走了云朵手上的葡萄，继续做计划去了。 看着皮条愁眉苦脸的样子，徐天佑冲云朵扬了扬眉毛，云朵打了个ok的手势，不知道在哪儿又拎出来一袋龙眼，两人你一颗我一颗的吃了起来。 徐天佑还故意把果核吐得到处都是，云朵也学着他的样子到处乱吐，弄的皮条烦不胜烦。 “天哥，差不多了，已经都准备好了！”红炮带着一群人走进屋，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泥土，一进屋就大口灌着水。 “天哥，装hdd的小货车我已经开到那个停车场去了，你可以叫人去拿了。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现场，我们完全没法实地做测试，我很担心爆炸过后会大面积塌方。如果塌方真的发生，人被埋在里面…来不及救的。” 阿查满脸忧色的说道，徐天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阿查知道劝也没有用，只能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引爆装置我埋起来了，你到时候只要用力踩一踩掩埋的位置就能引爆炸药。 我在掩埋启爆器的地方用野草做了伪装，红炮知道具体位置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引爆方式？我觉得这样不够屌啊，不如手上拿个遥控器，大喊挡我者死什么的来得有气势。” “天哥，不能这样！”红炮摇摇头：“到时候那里肯定会被警察和武警围得水泄不通，你在那里停下来，他们一定会安排狙击手，你要是手上举着个起爆器，很容易被狙。” “是哦，你提醒得有道理！算了，这次用脚吧，真可惜！” 见徐天佑从善如流，红炮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实际上，有时候红炮也有点拿不准，徐天佑究竟哪一句是开玩笑，哪一句是认真的。 “天哥，已经是第二天了，武子东那边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不过我想快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等到最后一天才做决定，我想他今天之内肯定会给我明确的答复，我在这儿就是等着他呢。” 就在这时，徐天佑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徐天佑拿起传呼机看了看，然后微微一笑，将传呼机扔给了红炮。 红炮接过传呼机一看，信息栏里只有三个字：我选车！ “哈！”徐天佑再笑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到了桌边，所有人呼啦一声全部围了上来，瘦小的皮条差点没被人挤出去，急得他死死抓住了桌边。 徐天佑拿起笔，飞快的划掉了那三个多出来的红圈，然后将靠近锯木厂的一个红圈加粗了好几倍。 皮条看得直翻白眼，徐天佑这哪里是不记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现在，我们的计划可以确定了！”此时此刻徐天佑脸上已经没了半点笑容：“杜鹃姐，猪牙哥，仓库的点你们踩好了吗？” “好了”，猪牙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铺在了桌面上，纸上是他画的简笔图： “这片仓库区很大，里面铺设了铁轨，火车可以直接开到仓库区里装货；这就是铁路，洪楠他们一共有五间仓库，就是这几间…” 猪牙指出了铁路线和洪楠五间仓库的位置，洪楠的仓库一字排开，最南边的仓库刚好在铁路边，而最北边的，则靠近了物流园的围墙。 “这里是一道门吗？”徐天佑指了指围墙边的一个标记。 “是的，这里是一道很大的铁门，我们估计货柜车都能进出。但这铁门是关着的，上了锁，我们观察了两天，这道门从来没开过，也没有人靠近”，杜鹃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怕打草惊蛇，没靠近铁门，也没找人打听过这铁门的用途。” “嗯，很好！”，徐天佑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我估计这扇门是控制在洪楠他们手上的，应该是他们预留的一条逃生通道。 ……仓库这两天有特别的车进出吗？” “有”，猪牙点了点头：“洪楠的五间仓库，每天都有很多车装货卸货，但今天凌晨4:00时，来了两辆小面包车，车子直接开进了围墙边的这座仓库。” “之后它们就再没出来了，对不对？” “是的，一直到刚刚，我们离开之前，这两辆车再也没出来过。” “知道了，他们这是真怕了啊…”，徐天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也好，烧仓库总比烧城中村好。 猪牙哥，你觉得后天会吹什么风？” “应该是东南风，如果我们从靠近铁路线的那间仓库开始放火，借着风势，应该能把洪楠这五间仓库全烧掉。” “不，不能全烧掉，全烧掉了，证据也就烧没了，而且搞不好还会让物流园附近所有人都嗨翻掉……必须控制住火势，要烧到那间仓库，但也不能真的全烧掉… 阿查，有办法能做到吗？” “这个太难了，不可能”，阿查果断摇了摇头：“让我想办法让那里烧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是要做到如此精确的控制，就没办法了。” “老大，有一个办法，就是非常难”，红炮想了想后说道。 “先说说看。” “等火烧到第五间仓库时，用炸药炸一炸，应该能控制住火势，只不过人过去扔炸药会很危险，如果有两发rpg就好了。” “这样啊…”徐天佑咬了咬嘴唇：“我来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烧了，管他呢！” “好”，红炮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他的都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始。” “好，那我们就按照第一套计划进行”，徐天佑看了看表，晚上10点过5分，这个点儿大家应该都还没睡觉。 “红炮，你带兄弟们准备吧，这两天一定要休息好，行动时间就定在后天下午2:30，如果这期间出现意外，我会通知你。 我现在出去一趟，野人，你骑车跟在我身后，但不要暴露，我们走。” “好！”野人笑呵呵的站起了身来。 “等会儿！你们给我等会儿！”皮条急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你看我们像瞒着你的样子吗？不都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么？” …… “为什么你们做的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仓库的事我都没听你们说起过！” “哦，那是因为你在补习啊。” …… “不行，你们一定要把全部的计划都告诉我！我必须知道！”皮条都快喊起来了。 “当然可以，你问红炮就是了，他都知道的。” “你们是不是想甩了我自己去做这些事？！” “怎么可能！如果我们想甩了你，就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计划了。” “徐天佑，我觉得你们一直在忽悠我！我恨你们！” “话不能乱说，我们大家都很爱你的。” …… “那你说，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干什么？” “当然想过，可后来，我觉得太难了，所以就一直没跟你提。” “那你现在提！” “现在…”徐天佑点了点头：“这次行动有警方参与，可我信不过他们，我需要有一个人实时监听警方频道，这样一来，他们要是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就能知道。 尤其是武警那边也需要监听，可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样的设备，阿查也想过很多办法了，但要做到让对方毫不察觉，完全不可能，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只能算了。” “这个我能做到！”皮条想了想后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啊？不是要听我们的计划吗？” “我去拿东西，过会儿就回来，你忙完了也回来，我不要红炮给我讲全盘计划，我要你给我讲！” 皮条说完一溜烟儿的跑掉了，徐天佑和红炮相视苦笑，笑过后，徐天佑拿起电话给曲广峰发了个约见的消息。 第180章 嫁祸 与曲广峰见面的地点，仍是那家紫金八刀汤，这一次曲广峰显然没打算在这儿吃东西，只是拿了一瓶冰啤酒在喝着，没点菜。 “我带你去一个朋友那儿坐坐好不好？”曲广峰放下酒瓶问道。 “信得过吗？” “信得过，我跟他是发小，后来这家伙走了歪路，混了黑道，那段时间我没少照顾他，他也没少给我情报，我跟他说的上是过命的交情。” “好，那去他那里聊吧。” “行，坐我的车吧，开两台车怪麻烦的。” “可以。” 徐天佑跟着曲广峰上了边三轮，曲广峰开着车将徐天佑带到了一间挺隐蔽的茶室。 茶室老板是个光头发福的中年人，满脸横肉，笑起来眼睛一成一条缝，肚皮高高鼓起像个大皮球，一看就不像好人。 “阿图，这是徐哥”，曲广峰的介绍极其简单，看得出来他在这里非常放松。 “徐哥好，徐哥好，久仰久仰！”阿图抱着拳笑得很夸张，徐天佑只是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曲广峰自己从柜台里拿了瓶啤酒喝了起来，阿图则是很殷勤的给二人泡茶。 徐天佑看了看茶室，茶室不大，也就一两间房，这种地方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阿图专门为曲广峰弄的一个私密场所。 “徐哥，有什么事就说吧，阿图不是外人，这里也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曲广峰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啤酒，打了个酒嗝后说道。 “我收到消息，过两天，道上有个朋友要在南城市干一件大事，曲哥要有兴趣，说不定可以捞一份大功，只是有点危险。” 一听到“大功”两个字，曲广峰明显精神了很多，手里的啤酒瓶也被他放在了茶台上：“徐哥能说得详细些吗？” “后天或者大后天，会发生两件事： 第一件事，那位道上的朋友会打劫南城市商业银行的运钞车，动手地点应该是南城市商业银行总行门口，那里离你们派出所好像不远。” 曲广峰悚然一惊：“徐哥，打劫运钞车可不是开玩笑的，你那位道上的朋友…他清不清楚的？” “放心，他很清楚。” “那就好！”曲广峰咬着牙，低头皱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谢了，但这事儿我不好掺和。 那位道上的朋友想打劫运钞车，那他们的火力会很强，我只是一个派出所民警，拦不住他们的。 大功确实是大功一件，但这样的功劳我曲广峰吃不下，如果命没了，要功劳也就没什么用了，我可不想微微变成孤儿。” 徐天佑笑了笑，心里越发欣赏曲广峰了，绝大部分人最后都能转过这个弯，可曲广峰转弯的速度很快，态度也非常坚决。 “放心，我没说让你去挡他们，到时候市局的朋友应该会先出手，那位道上的朋友肯定会逃跑，而市局的朋友，也会在后面追。 至于曲哥要如何利用这件事，我相信曲哥会比我更有主意。” “知道了，谢了！”曲广峰拿起啤酒瓶，与摆在徐天佑面前的茶杯碰了碰，然后一口气干了瓶中的酒：“可以伤人吗？” “可以”，徐天佑点了点头：“除了一辆绿色轿车里的人，其他人你随便伤。” “好，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会发生在南城市城北物流园，洪楠应该是把他的毒品藏在那儿了，我的朋友会过去把他们的仓库给点了。” “这样不好吧，毒品烧起来，毒烟万一蔓延到市区，那麻烦可大了！” “放心，我那些朋友放火，只是为了把警察引过去，他们会想办法不让大火烧到放毒品的那间仓库的，留着那些毒品才好把洪楠装进去。 到时候，如果有人能把这批毒品抄出来，应该也是大功一件。” 曲广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行，这功劳我可能捡不到了，那边不是我的辖区，我如果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很奇怪，说不通的。” “广峰，徐哥！”就在这时，阿图很小心的举起了手。 “阿图你说。” “广峰，我觉得这事儿我能帮上忙！ 我可以找个理由把你约到附近去，到时候我把动静搞得大一点，比如说我有小弟在那边跟人干起来了，我到派出所去找你，这样你过去就有理由了，还能带武器。” “不行！”曲广峰又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阿图，洪楠不是闹着玩的，他在那里安排了多少人，有多少武器，都不好说。 而且，这次万一我们没搞定，事后他找起麻烦来，很容易搞你头上，你顶不住的，我也顶不住。不行，这件事你不能掺和进来。” 阿图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徐天佑倒是认真的看了一眼阿图。 “我知道了，客气话我不多说了，咱们尽在不言中吧！”，曲广峰终于拿起了茶杯，又在徐天佑的杯子上碰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徐天佑也拿起茶杯喝了一杯，阿图赶紧替两人添上了茶。 “具体时间呢？” “还没定，定了我会提前告诉你，但不会提前太多，反正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 “明白了。” “行了，事情我已经说了，我先走了，曲哥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你们继续”，徐天佑站起身来，曲广峰和阿图将他送到了门口。 “对了曲哥，如果把你调到市局去，对你来说会不会好一点？” “当然会好一点，但也要看具体负责哪一块。 我这个人，没有任何上层关系，也拉不下脸，弯不下腰，给人做纯马仔，所以只能靠着多立些功往上爬。” “刑侦队怎么样？” “这个可以。” “好我知道了，你们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徐天佑笑了笑后开门离去，曲广峰也没坚持，冲徐天佑招了招手后便轻轻带上了门。 “老大！”徐天佑刚转过一个弯，野人就迎了上来。 “野人，你在这里盯着曲广峰，看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一个人还是和那个茶之韵茶室老板一起离开的。 老板叫阿图，是个光头胖子，很好认。” “好！” “搞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行，不要去跟曲广峰，他这个人太精明，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引起他的疑心。”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天佑拍了拍野人的肩膀，自己打了个车直奔关浩明那间安全屋，他赶到时，关浩明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我说天哥真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把我整得焦头烂额的！”关浩明一边给徐天佑倒茶一边说道，他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估计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这才刚刚开始，正式行动也就这两天了”，徐天佑嘻嘻哈哈的坐在了关浩明对面，这次他俩交换了一个位置，关浩明坐了沙发，徐天佑坐了小椅子。 “说吧，要我怎么配合？说慢一点，我怕你说太快我心脏受不了…” ---- 富盈山庄 洪楠眉头紧皱，阿西坐在他身边沉默不语，洪楠和阿西的脸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医生开的药起了作用。 “阿西，你说，那个徐天佑，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不知道…”阿西摇了摇头。 “呼…”，洪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阿西，我这心里始终是七上八下的，我总感觉还要出事儿！ 真是奇了怪了！ 深渊和火山会都很明确的否认了徐天佑是他们的人，我通过这边的政府关系，也查不到这家伙太多信息，只知道这家伙的户口在一个山沟沟里，家里人都没了。 而他，突然就在南城市冒了出来，阿西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官方的人？” “我觉得不可能”，阿西果断摇了摇头：“华夏官方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些事儿来的。 洪总，我劝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说不定这徐天佑就是一个小人物，就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钻出来的疯子。 我们现在也算是该打的招呼都打过了，既然大家都不承认徐天佑是他们的人，那反而好办了。” “也是，总部调过来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估计就这两天了，一共过来了6名好手，他们一到，徐天佑的人如果还敢来，那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行吧，你布置得严密一点。 也许这次并不完全是个坏事，我们大家确实是安生日子过太长时间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人斗了，趁着这个机会，跟徐天佑他们玩玩也好。” “是的，这些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风雨，闯过了这么多难关，如果连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都搞不定，那还是趁早退休算了。” 阿西笑了笑说道，看到洪楠慢慢恢复了自信，他确实很开心。 ---- 湖山仙居，波叔房间 电话响起，波叔看过来电话号码后，第一时间接了电话：“主人！” “阿波，告诉你个消息，人鱼帮找了阿博特，向阿博特询问了他是不是深渊的人，阿博特问到我这里来了，我否认了。” “知道了主人。” “还有，t10向我报告，说人鱼帮调了四名帮内好手，带着五名caos去了红港，我认为这九个人很可能是去支援洪楠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有两条路线选择： 第一条路线是从红港进入深海市，然后转车去南城市；第二条线路是走水路，直接抵达海西省的南部城市。 当然，t10的情报也许并不全面，人鱼帮这次在华夏吃的亏有点儿大，或许他们还从其他渠道派了人过来也不奇怪。”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让这些人打扰不到小主人的计划。” “阿波，你不是也认为我们不该去干涉他成长吗？” “我们当然不该去干涉小主人的成长，我的看法并没有改变，但他们叫外援就是两码事儿了，这不公平！” “呵呵，你呀！行了，你看着办吧，你只要看好海西省就可以了，如果这九个人选择了第一条路线，你可以不用管。” “明白了主人，谢谢！” “不客气，对了，下次你如果要栽赃，尽量不要选择火山会，火山会的人有点儿邪门，很难缠。” “主人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caos的人找了我，说有人用疑似火山会的手法，杀了一个他们保护洪楠的人，这件事，人鱼帮也跟阿博特提了。 阿波，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但以后尽量还是不要沾火山会了，这个敌人过于强大，我们现在还不是对手。” “主人！不对！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 第181章 默契 疗养院库房 皮条溜到库房门口，贼头贼脑的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人后，便掏出他的开锁工具，极熟练地打开了库房大门，一闪身溜了进去。 大约五六分钟后，库房门再次被打开，皮条伸出脑袋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闪出了库房，又仔细的把门和锁都恢复了原状，一溜烟跑掉了。 几分钟后，齐士达和萧建军从库房对面一间黑灯瞎火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齐士达背着手，向皮条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带着萧建军走到了库房门口，萧建军取出钥匙打开了库房门，两人进入了库房内。 十来分钟后，保卫科办公室。 “齐老，你说家辰那孩子…他偷步话机干什么？” “呵呵”，齐士达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但没回答萧建军的问题。 “齐老，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都快愁死了！家辰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 说他老实了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三天两头不见人，只不过现在倒是不会偷跑，每次都会跟老师请假，只是不管老师同不同意，他都我行我素罢了； 说他不老实吧，他现在又很用功，这次开学前的模拟考试，他的成绩提升了一大截！ 我真有点搞不懂他了……” “这只皮猴子啊，怕是遇到佛祖了…”，齐士达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佛祖？齐老，你指的是那个徐志刚？” “呵呵。” 齐士达又开始呵呵了，萧建军果然又急了：“齐老！” “行了建军，皮猴子现在已经收敛多了，这是好事儿，至少，我们不用三天两头出去找人了； 他偷步话机，估计就是贪玩吧，这是小问题，随他去吧，总比他偷偷溜去山寨强，呵呵。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凌晨四点你还得换班。” “你们就瞒着我吧！”萧建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齐士达，气呼呼的走掉了。 齐士达走到门口，目送萧建军远去后才回到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小丫头，你还不出来啊？这是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齐老！嘿嘿！”罗芝芝打开门，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小罗啊，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这是嫌工程部的伙食不够好？呵呵！” “工程部那边的危机解除了，我觉得有点儿无聊，所以就申请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 “嘿嘿！”罗芝芝笑了笑，没有接着回答齐士达的问题。 “行了，回来就回来吧。 前天074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你应该已经到达南城市了，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这是跑到哪儿玩去了呀？” 齐士达看了一眼罗芝芝，端起茶杯，一边用杯盖刮着茶叶一边问道。 罗芝芝走上前，给齐士达按着肩膀说道：“上次我一来南城市就马上投入工作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座城市，所以这次回来后，我就趁机四处转了转。” “哦，只是趁机转了转，转了两整天！” “不，是三天，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我开得快，三天前就已经到了。” “你这鬼丫头！真是跟那个老家伙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说吧，工程部那边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能说吗？” “跟齐老当然是能说的！”罗芝芝点了点头：“摸进山的那支三人小队，我带人解决掉了，但查不到他们的任何身份信息，他们连指纹都处理掉了。 不过他们的身手很好，我们费了不小的力气，还伤了两个战友才解决了他们。我在打斗中跟他们学了两手，试了试还挺好用的！” “你这丫头！半山寨呢，那些人清理掉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们不知道怎么搞的，把九山十八寨的人给惹毛了，九山十八寨的大长老把山民们集合起来，领着他们专打那些人的补给队伍，已经打掉三支队伍了。 我估计啊，半山寨的人如果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再过那么两三个月，他们就会活活饿死、困死在那里，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吃自己，嘻嘻！”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还盼着他们人吃人啊？！”齐士达扭头瞪了罗芝芝一眼：“不能掉以轻心，这帮人如果真急眼了，山民们搞不好会吃亏的。” “放心吧齐老，吃不了亏，我们的人在暗中守着呢！ 他们第三支补给队伍后面就跟了两个狙击手，想阴人，都被我们的人解决掉了，他们只能吃个哑巴亏。 再说了，您也太小看那些山民了，他们可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 想想也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都延续几千年了，这些人想在大山里跟他们斗，太难了！ 这几次啊，他们都是连人都没怎么见到，就被杀光了。 074现在都担心，那些山民抢了太多的补给队运过来的东西，吃的、用的和钱也就算了，关键是里面还有很多武器。 他们好像也没想过要上交，全都给藏起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不信你真不知道！” 齐士达又扭头瞪了罗芝芝一眼：“他们这是在等着某人过去，好把那些武器交给他！说不定啊，到时候还会跟着他一起去把那座寨子给灭了，哎……” 齐士达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真有点搞不懂了，那老家伙为什么这么护着他？还派了你过来给他打掩护！” “您不也在护着他么，嘻嘻。” “你别笑了，你一笑我就脑瓜子疼！今天，那孩子又给我们传递消息了。” “什么消息？” “他应该是打上武警的主意了，他让家辰回来偷了步话机。” “您觉得这是他在给我们传递消息？不会是家辰自己的主意吗？” “不会，那皮猴子很听他的话，他如果不点头，家辰是不会回来偷步话机的。现在南城市的警方使用的是对讲机，武警才是普遍装备的步话机。 他让皮猴子回来偷步话机，摆明了是想告诉我们，他要监听武警的通话了，你说，他没事监听武警的通话干什么？ 看样子，他这次又要把南城市搞得天翻地覆了……” “您好像并不反对？” “我当然不反对，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境外势力，这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这些人在我们的城市里横行肆虐，我也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只不过碍于任务，我们不能暴露，没法子动手而已。” “齐老，您觉得他斗得过人鱼帮那些人吗？” “不好说”，齐士达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怕就怕他会肆无忌惮，彻底走入歧途。” “您为什么不尝试正面接触他呢？” “还不是时候…这孩子，对我们好像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与抗拒。 再看看吧，看清楚一点再说，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担心，他也是深渊的一颗棋子…还是先保持这种默契吧，再看一看…” ---- 红炮在桌子上展开一张地图，徐天佑拿着笔在地图上画了好几个红圈。 “这里是保安押运公司，明天下午两点，他们所有押运车都会开始离开公司，分头前往各家银行收取现金银箱，每台车大约都会收取两到三个点； 收完现金银箱后，他们会赶往总行入库”，徐天佑在地图上指了指南城市商业银行的位置： “车上一共有5名武装押运员，其中两人在驾驶室，三人在车厢中，配备了霰弹枪和手枪； 你们可以跟着其中一辆运钞车找合适的机会下手，也可以在总行门口守株待兔，哪辆运钞车先到，就抢哪辆，这时候的运钞车是最肥的。 记住，不要乱开枪，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信息，是因为那些押运员里面有自己人，他们都穿着防弹衣，你们意思意思打两枪就行了，应该死不了。” “那他们要是开枪打我们呢？”阿强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身边的武子东并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也是在担心同样的问题。 “那当然打回去啊！我的意思是说，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我们是求财的，又不是杀人狂，但是被人打了，怎么可能不还手？” “好的天哥。” “解决掉押运员后，你们不要在现场搬运现金银箱，这样太慢了，容易被警察围住，直接把运钞车开走，先离开那里再说。 但你们不能开着运钞车走太远，车上有定位的，要尽快找机会把现金银箱搬运走。 如果你们感觉有危险，或者有警察追捕你们，你们可以往这三个地方去，就是这里、这里和这里，我在这三个地方给你们安排了接应。 至于你们选不选择接应，我不强求；你们具体怎么动手我也不干涉，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你们行动前给我发个信息，方便我掌握时间，跟你们一起动手，还有问题吗？” 徐天佑看向了武子东，武子东咬着牙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没问题天哥，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徐天佑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第182章 开始吧 凌晨两点，深海市宝山国际机场 “先生，先生你醒醒，航班已经到港了，先生……” 飞机上的乘客已经全部下机了，唯独最后一排的一名乘客仍然坐在原位，耷拉着脑袋像是睡死了过去，空姐轻声呼唤了好一会儿，他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年轻的空姐刚想伸手推一推这名乘客，却被乘务长一把拉住了。 “小陈，你都忙了一路了，赶紧去休息吧，这名乘客可能是有点不舒服，交给我们来处理。” “谢谢姐！”年轻的空姐轻轻抱了抱乘务长，开心的离开了，这次的乘客要求很多，一路上确实把她累得够呛。 等年轻空姐走远，乘务长与身边一位年纪稍长的空姐对视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探了探乘客的鼻息，果然感觉不到任何气流。 乘务长以莫大的毅力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与紧张，开口小声说道：“马上通知塔台，请他们立即派救护车和空警过来，注意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而引起骚乱，快！” 稍微年长的空姐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听了乘务长的话后点了点头，跑向了机头位置的通话器。 ---- 空港洗手间内 清洁工打着哈欠推开一扇扇门，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是国际到达厅，机场的要求非常严格，清洁工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批下机的乘客用完洗手间后，他们就会马上进来进行清洁。 当清洁工推开倒数第二扇门时，手中拎着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清水流了一地，飞快的打湿了清洁工的衣裤。 “啊！~”清洁工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 倒数第二个隔间里塞着两具尸体，他们的四肢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纠缠在一起，两人都是七孔流血，死不瞑目，四只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吓瘫在地的清洁工。 ---- 航站楼国际到达出口 原本敞开的出口突然被关闭，一小队空警迅速赶到并控制了大门。 两名空警开始认真检查并记录出站乘客的护照与证件，另外几名空警则是分散开来，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准备出站的乘客，他们的手都有意无意的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国际到达出口外，三名已经出站的乘客迅速而又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不约而同的拉低帽檐，向三个方向分散离去。 其中一个穿着薄风衣的人躲在阴影中，顺着机动车道一路小跑，很快便跑过了道路的拐角，他放缓脚步回头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追上来。 薄风衣松了一口气，继续快步向前走去，他深知自己此刻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必须尽快找到一台车离开机场范围，才能算是暂时安全。 他们这一次一共来了九个人，可刚到目的地就出了意外，其中六人居然没能从机场里顺利出来！ 这明显很不正常，他必须立即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总部。 想到这里，薄风衣取出手提电话，可还没等他按完号码，就感觉腰间一凉，紧接着后背又是一痛，浑身力气犹如潮水般退去。 薄风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整个人扑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身体在抽搐，生命在流逝，薄风衣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条佝偻的身影。 这是一个拾荒者，他将手上带血的尖刀扔进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中，然后吃力地拎起编织袋甩在了背上，步履蹒跚的慢慢离开了现场。 薄风衣早就看到这名拾荒者在马路边翻着垃圾桶，只是他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更想不到自己的性命会终结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另一个穿运动服的人，一个纵跃跳过花坛，借着机场外道路高架桥桥墩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机场停车场中。 他快速在车辆中穿行着，插在兜里的手中握着一枚细铁丝，目光不断的寻找着适合下手的车辆。 就在这时，运动服突然注意到，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白色捷达车，捷达车的车门敞开着，司机坐在驾驶位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马上要睡过去的样子。 运动服一咬牙，松开了手中握着的细铁丝，一把细长的手术刀从袖口滑落到掌心。 “老板您坐车吗？40块钱包送到！深海市区内任何地方都可以！”司机听到脚步声立即抬头说道，他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原来是个黑车司机，而且看他的长相还不像是华夏人。 “35可不可以？”运动服操着蹩脚的华夏语问道，同时心念电转。 能在机场停车场公然拉客的黑车司机，与机场方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人的车不好抢，太容易被发现，不如等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再杀人夺车。 “38好不好？38好听些！我叫加拉瓦，我是一个外国人，我偷渡来的，找不到其他工作，只能大晚上的偷偷来干这个，不容易啊…” “行了，就38，快走吧！”运动服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司机，飞快的开门钻进了后座。 或许是出于安全考虑，这车的后座与前座之间居然还加装了铁栏杆，但运动服并没有过于在意，为了自身安全，黑车司机做些防备也无可厚非。 运动服也非常自信，以他的手段，这些铁栏杆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司机加拉瓦咧嘴一笑，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没遭遇任何拦截。 等到车子开上高速公路，运动服终于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提电话开始拨打，可打了好几次才发现，手提电话的信号很差，根本没法拨出去。 运动服刚想让司机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让他先打个电话，可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发现，那名叫加拉瓦的黑车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戴上了防毒面具！ 运动服心中一惊，刚想有动作，一股白烟突然从座椅下方喷了出来，瞬间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第三名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像他的两名同伴一样选择先步行离开机场范围，他打算赌一赌，于是便径直走向了机场的士站。 可能由于是深夜的原因，的士站里乘客不多，的士车也很少，棒球帽等了一小会儿，很快便轮到了他，可他刚想上车时，却被一名警察叫住了。 “对不起，请出示您的证件！”警察冲棒球帽敬了一个礼，微笑着说道。 棒球帽看了一眼警察，眼前这名警察长得高大帅气，声音充满磁性，配上温和的笑容，让人很难不产生好感。 又看了看警察腰间的配枪，棒球帽放弃了纷乱的想法，乖乖拿出自己的护照递了上去。 护照没有问题，这一点棒球帽心知肚明。 果然，帅气警察仔细看过护照后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笑着将护照还给了棒球帽。 “谢谢您的配合，您可以离开了。” 棒球帽点了点头，将护照收好准备离开，可因为这么一耽误，的士站内的士车已经被其他乘客叫走了，棒球帽只能浑身不自在的站在原地，等待其他的士车进站。 帅气警察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笑着拿起对讲机：“我这里有一位乘客，马上叫一台出租车进来！” 帅气警察呼叫完，冲着棒球帽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台出租车飞快的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两人身前，帅气警察亲自上前为棒球帽打开了车门。 “谢谢！”棒球帽冲帅气警察点了点头，钻进了出租车内。 帅气警察微微一笑，为棒球帽关上车门，并且又敬了一个礼。 出租车开动，棒球帽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帅气警察微笑着目送出租车离开，然后背着手慢慢走向了停车场方向。 路过国际到达厅时，帅气警察停下脚步看向了到达厅内部，并很快捕捉到了藏在等待出站的人群中的三个特殊身影。 这三个人分得很开，装作彼此不认识的样子，低着头混在队伍中，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厅里的空警已经隐隐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帅气警察的目光看向了国际到达大厅深处，那里有一队特警正快速赶往出口方向。 帅气警察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走进了停车场，确定没人注意到他后，便钻进了一辆奔驰车中，迅速脱掉身上的警服，换上了西装。 当奔驰车开出停车场时，帅气警察透过后视镜看到国际到达大厅里一片混乱，他注意到了那三个人被一群特警死死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 南城港市海上一艘小渔船上，波叔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的前方是一片鱼排，白天，会有许多食客在这里品尝海鲜大餐，而一到夜晚，鱼排上的渔民和服务人员则会返回岸上休息。 但此刻，鱼排的东北角还有一座船屋亮着昏黄的灯光。 波叔皱着眉头想了想后，从舱板上拿起一架rpg扛在了肩膀上，并对准了发出灯光的船屋。 “波叔，那里面好像还有三个当地渔民…”，波叔身后一名卷着裤管、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波叔扭头看了看年轻人，嘴角微微翘起，同时扣动了rpg的扳机。 火焰和高温气流从rpg后方喷射而出，差点喷在了年轻人身上，吓得年轻人飞快的闪到一边。 rpg破膛而出，笔直的飞向了亮着灯光的船屋。 轰隆！ 爆炸声响起，火光映红了海面。 波叔随手将rpg发射筒扔进了海里，然后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年轻人手忙脚乱的发动渔船，迅速消失在了漆黑的海面上。 ---- 南城市 太阳缓缓升起，温暖而炽烈的阳光洒向大地，并穿过玻璃窗照在了徐天佑脸上。躺在车后座睡觉的徐天佑突然坐直身体，用力搓了搓脸，然后看了看表。 6点过3分。 “特么的，一大早太阳就这么鬼大！…” 徐天佑眯着眼睛看了看刚刚升上天空的朝阳，拿起手提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楠楠起床了吗？” “不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了皮条的声音：“他没有出现过，但他的朋友们似乎都已经起床了。” “好，那我们叫他起床，开始吧！” 徐天佑放下手提电话，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第183章 混乱的世界 那谟阿弥怛帕夜，怛他伽多夜…… ——往生咒 砰！ 一枚弹头在洪楠的院子里发生爆炸，白色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一股浓烈的汽油混合着白磷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紧接着，烟雾爆燃！ 火焰爆燃的沉闷响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洪楠的一名手下衣袖上沾上了火焰，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拍，结果手掌也跟着燃烧起来，那泛着青光的火焰宛若附骨之蛆，怎么拍也拍不灭！ 另外两名手下冲过去用衣服包裹住他燃烧的手臂和手掌，企图将火焰捂灭。 但很可惜，这样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诡异的火焰在重重包裹下，仍顽强的燃烧着，烧得这人放声惨叫。 整座别墅刹那间陷入一片混乱。 “咦！~好惨！” 躲在对面树林里的皮条打了个哆嗦，迅速换上第二枚阿查特制的燃烧弹头，对准别墅又是一枪。 这一次，皮条将枪口抬高了少许，燃烧弹准确的落在了别墅屋顶，屋顶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砰！砰！砰！枪声响起！ 第二发燃烧弹虽然命中屋顶，但也暴露了皮条所在的方位，洪楠的手下立即开始朝着皮条所在的位置胡乱射击起来。 还好皮条早有准备，他挑选的撤退通路都有石头遮挡，这让他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树林。一路上，皮条还熟练地拆卸掉了枪械，将零件装进了书包里。 跑出树林后，皮条扶起一辆倒放在路边草丛中的自行车，骑上车好一阵狂蹬，飞快的离开了富盈山庄范围。 “特么的！这还有完没完！？” 别墅中，洪楠暴跳如雷，他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自从那起枪击事件发生，以及贴身保护他的caos被疑似火山会的人干掉后，洪楠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别墅，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总会派来的高手到位。 总会告诉他说，那些高手应该今天就能抵达华夏，并且会在第一时间联系他。 洪楠几乎是彻夜未眠，一直在等待着援军的消息，可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等到援军的任何消息。 这太不正常了！ 洪楠立即又打了电话给总会询问情况，没想到总会回应他的却是沉默，总会也没有收到那些高手的任何反馈！ 也是直到那时洪楠才知道，总会很重视这边发生的事，他们实际上一共派了15名好手，兵分两路前来南城市帮他，结果这两路人马进入华夏境内后就全部失去了联系。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更是不该发生的事！这种情况说明，这两路人马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洪楠感觉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峰般向他压了过来，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势力与关系网，这一刻如同纸片般被山峰压得粉碎！ “洪总…咳咳…走，我们去地下室躲一躲吧。”阿西上前拉住洪楠的胳膊说道。 从门缝飘进来的烟雾很邪门，吸到的人都被烧得嗓子火辣辣生疼。 “不！我要出去！我不想被活活烧死！我要出去！…”洪楠有些神经质的喃喃道。 “洪总，不能出去！出去很可能就真着了他们的道儿了！去地下室吧，那里很坚固，不怕火烧的，相信我！”阿西加大音量劝说道。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必须做点什么！”洪楠眼睛通红的说道。 “报警！洪总，我们报警吧！”阿西咬着牙说道。 “报警？”洪楠眉头一皱，紧接着飞快的点了点头：“对！我们可以报警啊！我们是合法商人，这里又是高档别墅区，他们居然敢在这里放火！我们报警！快，报警！” 洪楠大声下达了命令，马上有手下冲向了电话，洪楠则被阿西拉着躲进了地下室。 ---- 电话响起，徐天佑按下通话键。 “我已经叫了楠楠了，他应该起床了，我现在正在去学校”，皮条气喘吁吁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兴奋的。 “很好，你今天应该不会迟到。” “…才六点多，我怎么可能迟到！？”皮条翻了个白眼：“你说，我要不要等等楠楠？反正还有时间。” “算了，不等他了，他如果想跟你一起走，早就出来了，每次都是这么磨磨唧唧的！别管他了，随他去。” …… “好吧…”，皮条没有坚持，挂断电话后猛踩自行车，向十三中方向飞驰而去。 徐天佑低头看了看表，6点20，时间还早，于是便换了个姿势打算小眯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对，这要是万一真睡过去了，就麻烦了。 “早知道该带个闹钟在身边的…” 徐天佑苦笑，突然想到手提电话好像是能设闹钟的，于是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设置好了8点20的闹钟， 这才放心的闭上了双眼。 ---- 8点20分，武警七支队营地外 红炮吞下一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将身边早已装好特制燃烧弹头的步枪握在了手中，他身边的阿查同样如此，只是阿查比红炮更加紧张，他满脸都是汗水。 “我说阿查，你这玩意儿的最大射程就是300米，没错的吧？这要是搞错了，咱们麻烦大了…” “不会错的，我试过好多次了！”阿查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呀，今天咱们好像是顺风，说不定会打得远点儿…” “……” “还好风不大，我估计最远也就远那么十几二十米。” …… “算了，咱们别犹豫了，干吧，再过一会儿咱们可能跑起来要比较麻烦了！”红炮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操练场说道。 红炮是军队出身，以他的经验，这种情况应该是武警官兵正在营房里休息，现在动手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逃脱的几率也大得多。 一旦武警官兵休息完毕，准备开始操练时，反应就要比休息时快很多。 “好，咱们干！”阿查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我数到三，咱们一起发射。” “好！” “一、二、三！” 砰！砰！红炮和阿查同时扣下了扳机，两枚燃烧弹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往武警营地的边缘落了下去。 红炮根本顾不上看结果，发射完毕后拉起阿查拔腿就跑。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武警营地的警报声同时响起，载着红炮和阿查的摩托车翘着前轮冲上大路，冲出好几百米后前轮才落地！ ---- 海东省海州市，商务区海洲国际大厦 安哲浩放下了手提电话，低头看了看表，指针刚好指向了8:30。 “两个小时接连出了两拳，同时撩起了两名对手的怒火…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你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借武警的手除掉洪楠吗？…… 弄得我都好奇了……” 安哲浩摸着下巴，表情略显古怪：“希望你不要忘记他们吧，我也好借着这个机会拔掉那颗讨厌的钉子……” 安哲浩想了一小会儿后，又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主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候您的指令！”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狂热。 “c1，你们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他的人到了没有？” “暂时没发现不对劲，我只是感觉，他们的气氛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小主人的人还没有出现……不对，出现了，是两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她们正往山上走！” “好，好！”安哲浩连说了两个好字：“你们准备吧，他的人动手后，你们就找机会杀进去。” “一个不留吗？” “对，一个不留。你们要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有所损伤。” “放心主人，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很好！” 安哲浩挂断电话，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有节奏的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起来。 “混乱，混乱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第184章 奇怪的悍匪 九点半，红炮顺利的回到了车上，他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后座的徐天佑点了点头。 徐天佑睁开眼睛看了红炮一眼，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十点半，徐天佑接到了杜鹃的电话，她和云朵已经顺利的将燃烧弹射进了圣莫丽医疗。 与其他小组一样，她们并没有留下来观察战果，确定燃烧弹命中建筑后，便通过青秀岭的林间小路迅速撤离现场，前往了下一个预设地点。 关浩明曾经问过徐天佑，为什么要这么做，徐天佑给的理由是，他要在南城市造成足够大的混乱，最终目的是为了确保武警能出动。 一旦武警出动入场，他揭开锯木厂后山的秘密时，就没有人能捂住这个盖子了。 徐天佑袭击的目标，除了武警营地，全都是与洪楠相关的产业与机构，当锯木厂后山的秘密被揭开时，调查人员很容易联想到这些地方，并且将它们串联起来。 只要他们认真去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 这是徐天佑做的最后一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既是给南城市官方的机会，也是给他自己的机会。 如果弄成这样都没法撼动洪楠那帮人，那么南城市的官方，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信任的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样做够解气，哪怕最后仍然没能奈何得了洪楠那帮人，至少出了口恶气，不至于白忙活一场。 现在，就剩下物流中心仓库，以及那座充满罪恶的锯木厂了，至于运钞车，徐天佑连想都没有去想。 武子东不可能成功的，他注定只是一个药引子，武警这剂猛药的药引子。 红炮见徐天佑闭上了双眼，同样也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驾驶位上，大约四个小时后，他将与徐天佑一起，迎来这辈子最困难的一场挑战。 ---- 武警七支队营地 七支队支队长池亮鹏看着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两间营房脸色铁青，他身边的副支队长和警卫都是大气不敢出。 “汤队长，情况怎么样？”见二大队大队长汤宁面色沉重的走了过来，池亮鹏立即开口问道。 “支队长，情况很奇怪，对方用的是一种类似凝固汽油弹的东西，里面还掺了一定量的白磷。 这种东西十分歹毒，可制作起来却非常麻烦，稍微不小心就会发生严重意外，到时候别说烧我们了，自己能保住命就得谢天谢地了。 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匪徒，他们很专业！” “这么专业的匪徒，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烧我们两间杂物库房？”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刚才我已经让战士们仔细搜索了营地周边，战士们发现了不少对方踩点的痕迹，这些痕迹到处都有，只是都不明显，没什么价值。 对方在发动攻击前应该是做过全面侦查的，侦查方式同样非常专业，我怀疑这两名匪徒中，有部队出来的人，至少非常熟悉部队。” “那这就更奇怪了！”池亮鹏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却变得冷静了不少： “如果对方真的熟悉部队，那他们就应该很清楚，他们攻击的目标对于我们来说，绝不是什么重要设施，重要设施是不可能设置在那个位置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那两间库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我们没注意到的？” “这不大可能”，汤宁摇了摇头： “这两间库房平时就是我这边负责的，里面存放的都是些报废的训练设备以及各种需要统一清理的杂物，都是很寻常的东西，不可能藏着什么重要物品。”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池亮鹏双手叉腰看向天空：“警告我们？又或者…想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他们究竟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其他人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其中的逻辑。 好一会儿后，池亮鹏低下了头：“行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 汤队长，你让战士们再仔细的把营地周围搜索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要注意安全，得防着他们杀回马枪。” “是，支队长放心！”汤宁冲池亮鹏敬了一个礼，小跑着组织人员去了。 池亮鹏和副支队长冯宝谦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转身向指挥部走去。 “宝谦，你怎么看？” 冯宝谦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说道：“我觉得吧，这事儿很奇怪！” …… “啧，你这个人！怎么老这样？说话说一半！这事儿当然奇怪了，我刚才都说了好几遍了！” “你别急呀老冯！”冯宝谦差点冲池亮鹏翻了白眼，还好他及时刹住了车：“老冯啊，我刚才一直在想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难道没感觉到，我们海西，似乎突然间就冒出来一帮战斗力很强的悍匪？”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与大闹银山镇的那帮悍匪…有关联？” “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伙人！”冯宝谦点了点头： “老冯啊，银山县那个县长家，咱们可是一起去看过的，虽然他们那些人做了掩饰，可又怎么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那鬼地方就像打了一仗似的，是那些人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住的？” “你直接说重点！” 池亮鹏又开始不耐烦了，他这个副支队长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磨叽，而且很多时候显得太油滑。 “我说的全是重点啊！”冯宝谦也有点急了，两手一摊说道：“我要是不把前因后果给你老人家解释清楚，你到时候又要调过头来问我。” “好了好了，我的错，你接着说！”池亮鹏立即败下阵来。 “行，我接着说”，冯宝谦点了点头：“银山镇那伙悍匪同样很专业，他们用的武器也与这次一样，是从来没在我们海西出现过的。 这是其一。 第二个问题，这帮悍匪究竟在干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的意思是：他们这一系列动作，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专业悍匪，做事一定会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要么为了利，要么为了仇，只会是这两样。 可是，银山镇那边的事发生这么长时间了，我始终找不到他们的真实目的，银山镇也还是老样子，那帮悍匪大闹过一场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现过。 这就很不正常！他们跑去银山镇难道是去打秋风的？不可能！可惜了，上面居然还不让我们插手。” “……” “而且还有一点更奇怪！”冯宝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皱紧了眉头。 池亮鹏心中的烦躁一阵阵的往外冒，可这次他忍住了，没有去打乱冯宝谦的思路，冯宝谦想了一小会儿后接着说道： “更奇怪的是，银山镇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省里居然毫无反应，没人追责，甚至听不到有人提起，大家好像都在很有默契的刻意回避这件事。 老池，你说奇怪不奇怪？！” “照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奇怪的，不过这件事原则上本来就不归我们管，我们不知道细节很正常，而且也说不定是明松暗紧呢。” “我觉得还是不大可能”，冯宝谦再次摇了摇头：“银山镇那边是什么警力，我们还不明白？他们办不了这种大案的，我也没听说省里抽调了精兵强将过去。 至于明松暗紧的情况，咱们也经历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还不清楚？ 这次绝对不一样！”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假设一下，如果这次袭击我们的悍匪，就是大闹银山镇的那帮人，那他们这么做，究竟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冯宝谦盯着池亮鹏的眼睛说道，此时此刻，他再没了半点油滑感：“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释。” “吸引我们的注意…他们为什么要吸引我们的注意？…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很可能还会有事情发生？！” “厉害！”冯宝谦对池亮鹏竖起了大拇指：“他们这是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你说的有道理！…宝谦，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马上向上级汇报，同时，还要把这件事通报给相关部门。 老池，你想啊，如果他们这么做真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跟我们打招呼，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一定不会小！ 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把我们套进去，咱们不能傻到全都自己扛着啊，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才对！” …… “宝谦，我觉得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对不起我错了！哎，我怎么就改不掉这臭毛病呢？一得意就忘形，一忘形就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错了！我改！请你监督我！” …… “行了，如果真像你推测的这样，那现在情况很紧急，我马上去向上级汇报，并向省委、市委通报我们这边的情况。 你马上去把二大队集合起来，发放武器，做好准备随时应变。” “是！” ---- 南城市公安局 局长田德仁风风火火的冲进刑侦队办公区域：“关队，你现在马上去圣莫丽看一看！” “现在去圣莫丽？不行田局，圣莫丽那边我已经让二队赶过去了，我得先去富盈山庄，那边的火现在已经扑灭了，圣莫丽还烧着呢，我过去也没用。” 关浩明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带人往外走，田德仁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将关浩明拽到一边小声说道： “唉呀，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刚才，教育局的涂主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他爱人带着他父亲去圣莫丽复查，结果那边就出事了。 现在涂主任既联系不上爱人，也联系不上父亲，他又有事走不开，都快急死了！你就赶紧先去圣莫丽那边看看吧！” “教育局的涂主任？没听说过！” “就是涂局的儿子…涂局退下来后，涂主任就调过来了。” “也就是说，去圣莫丽医疗复查的，是教育局涂局长？！” “原局长，原局长哈，涂局已经退下来一年多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老人家，现在联系不上了！” “不是，局长，涂局怎么会跑到圣莫丽这样的私人医疗机构去复查？” “唉呀！他这不是肾出了点儿毛病么？只有那边才有得治，你现在就别打听这么多了，赶紧过去看一眼，希望他老人家没事，唉…” “这不是添乱么？…行吧，我过去看看！” 关浩明想了想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队员：“你们现在立即赶去富盈山庄，我先去圣莫丽医疗那边看看，看完马上会赶过去的。” “是！” “关队，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小周突然站出来满脸关切的说道。 关浩明深深的看了小周一眼：“算了，不用了，你还是先跟大伙一起去富盈山庄吧，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关浩明说完没再给小周说话的机会，立即转身跑向了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的警车。 第185章 出发 “天哥，天哥…”红炮轻声呼唤了两句，摇了摇徐天佑的肩膀。 徐天佑猛的睁开双眼，用力甩了甩头，没想到他还真睡过去了。 “怎么了？到时间了吗？”徐天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到时间了”，红炮点了点头：“野人他们也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指令了。” 徐天佑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低头看了看表，手表指针指向了12:35。 “天哥，让野人他们动手吗？”红炮又问了一句。 “不急，现在情况怎么样？洪楠出现没有？” “没有，猪牙一直守在富盈山庄附近，他没有看到洪楠他们从别墅里出来，那里已经被警察围起来了，要不要让猪牙试着上去打探一下？” “不用”，徐天佑眉头微皱摆了摆手：“秀山村那边是什么情况？” “一切如常，看不出明显变化；野人和阿查现在在仓库那边，同样也没发现有太大变化，就是那些仓库守卫似乎显得紧张了很多。” “秀山商业大厦那边呢？” “没动静，皮条一直在那边守着。” “这家伙！不是让他直接先回去上课吗？” “他不肯，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去那边守着了。” …… “曲广峰呢？他在哪里？” “他好像被调去圣莫丽那边了。” “他去了圣莫丽？”徐天佑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去了那里？” “不知道”，红炮摇了摇头： “那边过去了非常多的警察，现在已经把那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杜鹃在离开的路上发现情况好像不对，于是便折返回去看了看，她说她在人群里看到了曲广峰。” “杜鹃折返回去了？” “是的，她们撤离后，在前往下一处约定地点的路上，看到有好几批警察不断的赶往圣莫丽方向，杜鹃怕出现什么变数，就打电话跟我商量了一下。 我也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对，就同意了。杜鹃是一个人折返的，云朵继续前往下一处约定地点。 杜鹃到了后也就远远的看了几眼就走了，那时，附近围观的人不少，应该没引起警察的注意，她现在也已经和云朵会合了。” “知道了…”徐天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杜鹃姐有没有说圣莫丽那边究竟去了多少警察？” “至少有四五十个，拉了很长的警戒线。” “这么多？！” 徐天佑也是吃了一惊，一个私人医疗机构被人放了火，照理来说不该去这么多警察的：“难道…是烧死很多人了？” “不知道，我们都觉得很奇怪，杜鹃和云朵很确定，她们发射的燃烧弹一枚落在了院子里，另一枚落在了建筑物楼顶。 阿查按你的要求调整了装药量，那两枚燃烧弹的威力比用在富盈山庄的要小多了，再加上火焰也没有封死建筑物出入口，照理来说不至于会烧死人的。” 看着徐天佑的表情，红炮赶紧补充了几句。 “行了，烧了就烧了吧！”，徐天佑抿了抿嘴：“这样，仓库我们先不烧了，你现在马上通知大家，我们改为执行一号方案里的c计划，所有人按照c计划的地点集中。 另外，让野人回来吧，我感觉一台车可能会不够，让他回来坐你的车，负责开枪，我来开另外一台车。” “天哥，要不让阿查也过来吧，你一个人一台车，又要开车又要开枪，顾不过来的，让阿查过来，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算了，不叫他，太危险了。” “天哥，阿查跟我说过，他自从决定要看着你那时开始，就已经彻底不是以前那个查老师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们着想，可你也要在乎我们的感受！ 大家跟着你一起拼命都是自愿的，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我们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我们都很开心，你带着我们做的，都是那些我们以前敢想却不敢做的事儿。 真的！你要是真把我们当兄弟，就不要这样，要相信我们。” 徐天佑看了红炮好一会儿，嘴角终于升起一丝笑意：“好，让阿查也过来吧，除了我和你，也就他能开车了，真特么寒酸啊！” “哈，好！我马上通知他们！”红炮展颜一笑，立即开始拨打电话。 ---- 海东省海州市，商务区海洲国际大厦，安哲浩办公室 密集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坐在沙发上的安哲浩眉头微蹙。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名美艳得不像话的女人带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冲了进来，安哲浩的秘书几次想要阻拦，却都被女人身边的黑西装蛮横的推开了。 安哲浩站起身，冲着秘书摆了摆手，秘书如蒙大赦，慌张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在最后的那名黑西装立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们的蒋大小姐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安哲浩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开口问道。 “对不起，尊敬的尼墨西斯，我美杜莎，此刻是代表深渊长老会而来，自由之光照临深渊！” “深渊沸腾以众罪孽。 美杜莎，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确实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我现在必须当着你的面，确定你的人此刻所在的位置。” “可以”，安哲浩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他嘴角的微笑却在一瞬间让人感觉冰冷刺骨。 “加拉瓦现在在哪里？” “他应该在我的住处。” 美杜莎点了点头，取出手提电话拨打了安哲浩住处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人接了起来。 “主人请吩咐。” “我是美杜莎，你的主人现在在我身边。” “那我必须听到主人的声音！” 美杜莎将手提电话话筒转向了安哲浩。 “我没事，挂了吧”，安哲浩的声音也平静得可怕。 “是，主人！”加拉瓦立即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呢？”安哲浩摊了摊手问道。 “姚春波，他现在在哪里？” “他呀，我暂时不知道，他早就被我派过去协助孔雀了，这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确实知道，但我现在要给他打电话以确定他的位置。” “请便。” 美杜莎立即拨通了波叔的电话，波叔也很快接了电话：“姚春波，我是美杜莎，我跟尼墨西斯在一起，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我是主人的神殿骑士，我只服从主人的命令。” 美杜莎看向了安哲浩。 “照她的话做！” “是，我的主人。 现在正是海参和生蚝肥美的季节，孔雀和孩子们都想一饱口福，所以我昨天特意去海边采购了一些，此时正在赶回去的路上。” “你坐的火车还是自己开车？” “当然是自己开的车，这样会比坐火车更加迅速，说不定当我回到家时，海参还活着呢！” “很好，你现在立即停车，找个公用电话亭回过来。” “好的，美杜莎大人。” 波叔立即照做，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回来，美杜莎看了来电显示，是海西省东海市的区号。 美杜莎接通电话讲了两句便再次挂断，她似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要立即确定你另外8名神殿骑士的位置。” “可以”，安哲浩依然表情不变，撕下一张便签纸，从笔筒里取出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了8个电话号码后交给了美杜莎。 美杜莎一一确定了8人的位置，他们都在海东省，而且绝大部分在海州市。 呼~ 美杜莎吐出一口气，嘴角上扬的同时，慢慢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双摄人心魄的大眼睛：“好了，正事办完了，我现是你的蒋婷，蒋大小姐了。” “不不”，安哲浩微笑着晃动着手指：“美杜莎的正事儿办完了，尼墨西斯的正事儿可还没完！” 安哲浩说完，突然脸色一冷，将拿在手中把玩的钢笔用力插入了笔筒中。 “不好！” 跟随蒋婷而来的黑西装大惊失色，有好几个想要冲上前去保护她，可已经晚了。 笔筒下方的办公桌板上突然裂开了十几个小口子，微光闪过，十多枚毒针激射而出，一半射在了蒋婷身上，另一半则发散开来，射中了好几个扑上来的黑西装。 “呃……” 被毒针射中的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并停下了脚步；蒋婷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却被安哲浩伸手扼住了喉咙，生生拎在了半空中。 “尼墨西斯大人！”一众黑西装汗都下来了，但却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 安哲浩连眼尾都没有看那些黑西装，他的目光始终都在蒋婷绝美的脸庞上：“我尊敬的美杜莎大人，告诉我，是谁下的命令？” “深…深渊长老会…我说…说过了…”蒋婷挣扎着回答道，她的脖子被安哲浩死死的掐着，声音听着就很窒息。 “你浪费了你宝贵的第一次机会！” “确实是…是长老会下的令，但提请人是…赫尔墨斯…，赫尔墨斯大人在南…南城市的一个点被人屠了，死了很多人。” “哦，原来是他，弄了半天，赫尔墨斯是在怀疑他的人是我弄死的，而长老会也相信了他的说辞。” “并…并没有完全相信，现在更加不会有人信了…” 安哲浩嘴角的笑意渐渐浓郁：“美杜莎大人，麻烦你回去后替我给长老会带个话： 今后如果有什么疑问，最好直接问我，搞成这个样子，会很难看！ 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还有下次，那就请他们最好是在行动前，就先找好赫尔墨斯的神位继承人！” 安哲浩说完，手一用力，将蒋婷向黑西装们甩了过去。 一众黑西装忍着身上的剧痛，险险接住了蒋婷；蒋婷浑身发软，难以站立，剧烈的咳嗽着。 “毒针上是河豚毒素，暂时要不了你们的命，不过时间拖长了就不好说了，滚吧。” 黑西装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冲着安哲浩连鞠了几个躬后，扶着蒋婷仓皇离去。 ---- 下午2:15，徐天佑按下了步话机的通话键：“人都到齐了吗？” “猪牙到了，杜鹃和云朵在我身边。” “我马上就好！一分钟！”皮条气喘吁吁的回答道，今天他的运动量可真不小。 “好，我们准备吧！” “天哥，我们去几号接应点？”红炮在步话机中问道。 “都不去，武子东不可能相信我们的，他绝不会第一时间去我们给他安排的接应点。我猜他会往相反的方向跑，或许要跑到邕江大桥附近才会改变主意。” “为什么要跑到邕江大桥附近才会改变主意？”野人忍不住问道。 “因为当他看到邕江大桥时，会立即意识到，绝不能上桥，否则就会被警察堵在桥上，除非他们有从桥上跳下去不被摔死的信心。” “天哥，武子东这帮人不会这么傻吧？嘿嘿，我都知道逃跑的时候尽量不要上桥！”野人笑呵呵的说道。 “他当然不傻，可我也说过，他磕粉已经把脑子磕坏了，想不了这么远的事的，只会下意识的往我给的反方向跑； 至于他找来的那个司机，那家伙看上去就不怎么机灵的样子，估计也想不到，就算他想到了，八成也不敢跟武子东说。 我们去邕江大桥附近等着吧，省得他们喊救命时，我们不够时间赶过去。” “那如果大哥猜错了呢？” “猜错了更好啊，让他们先陪警察玩一会，等武警出动时我们再动手就好了”，徐天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要是他们撑不了那么久呢？”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徐天佑忍不住拍了野人后脑勺一巴掌：“红炮，你前面带路，我跟着，出发！” 红炮和坐在副驾驶的阿查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 红炮一脚将油门轰到了底，改成绿色的捷达车带着胎鸣冲了出去；徐天佑开着另一辆红色捷达车紧随其后。 第186章 绿色捷达 下午2:20，新宁区，南城市商业银行正门 武子东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按住了阿强不断抖动的大腿。 阿强也吸了吸鼻子：“大哥，我感觉不是很好！” 武子东刚想说些什么，前座的司机突然伸手拍了拍座椅，武子东抬头一看，一台押运车正从远处缓缓开了过来，看车牌，正是他们要等的那一辆。 押运车队伍出发时，武子东他们就悄悄跟在了后面。 这台押运车一共去了四家银行，当它在第四家银行接收钱款时，武子东让司机越过了它，来到商业银行门口等待，并趁着这个时间一起吸食了毒品，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从等待的时间来计算，这台车很可能去过第五家银行收款，它应该是所有押运车里最肥的一辆。 实际上，武子东的感觉也不太好。 今天的南城市，混乱中充斥着紧张，在跟踪运钞车的这一路上，武子东他们好几次与鸣着警笛的警车擦身而过。 南城市警方今天显得特别忙碌，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押运车在银行门前停了下来，一名端着霰弹枪的押运员从副驾驶位下来，向押运车的尾门走去。 时间不多了！ 武子东一咬牙，用手提电话拨通了徐天佑的号码，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天哥…” “知道了！兄弟们，武哥开始了，咱们动手！” 徐天佑根本没给武子东多说话的机会，立即就下达了动手的命令，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开枪的声音，爆炸的声音，以及人群尖叫的声音。 武子东整个人都麻了，他实际上是想跟徐天佑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改天进行的，哪知道徐天佑直接就动了手！ “洪楠有准备，我要上了，搞完再说！”徐天佑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车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武子东，大家心里都清楚，徐天佑那边已经动手了，如果他们不按约定动手，以后就不要在南城市混了。 “玛德，必须动手了…” 武子东一狠心，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其他小弟见武子东下了狠心，也略显慌张的戴好了面具，哗啦一声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端着枪冲向了刚刚打开尾门的押运车。 ---- 徐天佑挂断电话后微微一笑，此时他已经和阿查交换了车辆，坐在了红炮的车里，红炮笑着关闭了车上的音响。 武子东在电话里听到的根本不是徐天佑他们行动的声音，而是提前制作好的录音。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从商业银行方向传来，街面上的人群立即混乱起来。徐天佑眉头大皱，虽然早就知道武子东这些人不会守规矩，但还是高估了他们的上限。 红炮看向了徐天佑，徐天佑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转向了握在手中的电话。 ---- 南城市公安局 “局长！局长！商业银行的警铃响了！”一名警员飞奔到田德仁办公室门口，也顾不上敲门了，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声喊道。 “局长！刚刚接到报警，有持枪匪徒在商业银行门口企图打劫运钞车，押运员正在和他们交战，匪徒火力很强！”紧接着又有另一名警员冲过来喊道。 “什么？！”田德仁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步就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侧耳倾听起来。 果然能隐约听到枪声！南城市商业银行距离南城市公安局并不算远。 “快！马上过去支援！”田德仁大声下达命令，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局长，局里没剩多少人了，大部分人都去了富盈山庄和圣莫丽医疗！” “不管，有多少人算多少人，马上领枪出发！哪怕能过去拖住他们一会儿都好，我会让特警队过去支援，快！” “是！” 田德仁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拨通了特警队的电话，命令特警队出动后，田德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指挥室，用对讲呼叫了关浩明。 “浩明，有匪徒在商业银行门口持枪打劫运钞车！ 情况紧急，我已经让局里能拿枪的人都先过去了，特警也过去了，你赶紧带人去支援，一定不能让匪徒得逞！圣莫丽那边暂时不要管了。” “好，我马上过去！局长，您就留在指挥室吧，也好方便随时沟通。” “好！”田德仁放下对讲机，又冲到大厅看了看，已经有领了武器的警员准备出发了。田德仁拉住一名警员交代了几句，快步返回了指挥室。 ---- 圣莫丽医疗 “商业银行门口有匪徒持枪抢劫运钞车，我们走！”关浩明一挥手，刑侦队的警员们立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冲向了车辆。 “老孟，小马，你们两个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继续勘查现场，注意让派出所的同志们维持好现场秩序； 谭博，你跟我的车！” 关浩明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拿起对讲机呼叫了小周。 “队长，商业银行门口发生劫案，我们现在正要赶过去。” “你们现在赶过去？局里没多少人了吧？” “是的，局长命令能去的都去。” “你要注意安全，把车停远一点，不要硬上，不要太接近匪徒，注意隔离群众，等待支援，明白了吗？” “好，我会跟老赵说的，他开车，局里的车不够了，我和先锋、李维都坐老赵的车，队长，你们赶紧过来啊。” “我现在出发赶过去，你们注意安全！”关浩明放下了对讲机。 “关队，我是湖源派出所曲广峰，需要帮忙吗？我看这里人手好像够了”，关浩明刚刚钻进车里，原本在一旁维持秩序的曲广峰突然上前问道。 关浩明飞快地打量了曲广峰一眼：“带枪了吗？” “带了。” “上车！” “是！” 曲广峰上了关浩明的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严车子就已经冲了出来。 车里，曲广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旁的关浩明收回看着曲广峰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开公文包拉链，伸手进去摸着手提电话的按键发出了一条信息。 ---- 街角的车内，徐天佑的手提电话震动起来，他立即按下了查看按钮，信息只有两个数字：85。 徐天佑嘴角微翘，这是他与关浩明的约定，这条信息代表着，坐在车牌上有85两个数字的警车上的警察，都是他能基本确定的黑警。 关浩明，其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开始吧！” 徐天佑扭头冲着红炮笑着说道，红炮轻吸了一口气，油门轻点，捷达车慢慢地向前开了出去，后面的阿查也立即跟了上来。 徐天佑从脚边拎起一个军绿色背包，拉开拉链，打开步话机电源，将耳机拿出来放在腿上后，又将背包塞回了脚边。 这时，三辆开着警笛的警车由远及近呼啸而来，飞快的与他们交错而过，向南城市商业银行方向而去。 徐天佑看得很清楚，开在最前面的那辆警车，车牌后两位就是85两个数字，那辆车里好像是坐满了人。 驾驶着警车的赵钢眉头微皱，刚才他看到了一辆奇怪的捷达车，别的没什么，关键是这辆捷达车居然是绿色。 在赵钢的印象中，捷达车只有三个颜色：红色、白色和黑色，绿色的捷达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念头仅仅是在赵钢脑海中飞快闪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好奇这台绿色捷达车，而是商业银行门口正在发生的劫案。 就在赵钢和小周他们赶到商业银行附近，准备加入战斗时，徐天佑和阿查的车也大模大样的停在了市公安局门口。 门卫眉头大皱，刚想上前询问，两台车的后尾箱箱盖突然砰的一声被弹开了，紧接着，两把固定在升降架上的机枪从后尾箱中缓缓升了起来。 门卫大惊失色，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车内戴着面具的徐天佑就已经按下了发射按钮。 哒哒哒……！ 两架机枪喷出两道火雨，笔直的浇在了公安局大楼上！ 第187章 枪战与追逐 阿查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弄出来的枪架既能控制升降又能控制转向，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方便瞄准，只能凭感觉来。 徐天佑原本是想将公安局临街的玻璃全给它扫掉的，结果一大半子弹全打在了墙上，他负责的三楼玻璃窗只被打掉了一小半。 阿查和野人的运气比较好，他们干掉了二楼绝大部分玻璃窗。 徐天佑停止射击，从后座拿起装了特殊燃烧弹的枪，打开车门大摇大摆的站在了公安局大门口，并举起枪瞄准了三楼最中间的窗口。 据关浩明所说，那是局长田德仁的办公室。 徐天佑扣动扳机，燃烧弹准确的击碎玻璃落进了房间内。 砰！ 房间里发出一声闷响，残留在窗框上的玻璃被强大的冲击波冲得粉碎，如雨点般哗哗落了下来。 火焰燃起，浓烟滚滚，窗口变成了燃烧的炉膛！ 野人也下车举起枪，瞄准了二楼最中间的窗口，据说那里是副局长办公室。 野人刚想扣动扳机发射燃烧弹，徐天佑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指了指院子里停着的唯一一台黑色轿车。 野人立即会意，放低枪口，瞄准黑色轿车扣动了扳机，燃烧弹击中轿车爆燃，火光冲天而起！ 四周一片安静，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仍留在公安局里的警察自然也不敢贸然出来，匪徒的火力实在太强，这个时候冲出来与送死无异。 最可怜的是门卫，枪声响起时他就躲到了门卫室后，如果徐天佑和野人冲进大院中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还好，徐天佑和野人对冲进公安局并不感兴趣，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台小轿车彻底燃烧起来后，便转身返回了车里。 发动机再次发出轰鸣，徐天佑等人就这样在满大街目光的注视下，开着车扬长而去。 轰隆！ 火焰终于引燃了油箱，轿车发生了二次爆炸，一团团火焰溅射出来，又引燃了好大一片地方。 指挥室里，通过闭路电视看着这一切的田德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其他的人都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田德仁的心在滴血，院子里的那辆黑色轿车，是他的，提回来用了还不到一个礼拜！虽然公费补贴了大部分，可他也是真金白银掏了不少钱的！ 现在车子烧得只剩下骨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得赔… 田德仁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抓起了面前的电话听筒，开始拨打市长办公室的电话。 由于手指颤动得有些厉害，田德仁按了三次才按出了正确的号码。 “市长，我田德仁，情况紧急！ 下午2:30左右，有匪徒在商业银行门口打劫运钞车，我派了局里大部分警力和特警队前去支援，现在他们正在与匪徒激战周旋； 另一伙匪徒居然趁着公安局空虚，公然袭击了市局！ 这些匪徒与以往的任何匪徒都不一样，他们拥有重武器，极度危险，我怀疑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犯罪行动！ 这些匪徒的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们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活动！ 我请求武警支援！” ---- 南城市商业银行门口 枪声接连响起，武子东心乱如麻！原本以为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抢劫，可谁知道事情从一开始就非常不顺利！ 几名押运员的反应远超他们想象，他们才刚刚举起枪，对方就已经发动了反击。 三名在车外的押运员一人一枪放倒了武子东两名手下，紧接着押运员居然凭借着押运车和盾牌的掩护，与他们打了起来。 武子东和他的小弟们气急败坏之下举枪对着押运车好一顿扫射，可是没用，一个押运员都没打到，押运员反而趁着他们换子弹的间隙，又放倒了他们一个人。 打光了两匣子弹后，武子东慢慢冷静下来。 情况好像不对！ 小弟们还在对着押运车疯狂射击，武子东观察了一下周围，这一看，顿时吓出他一身冷汗！ 街上的行人消失得一干二净，银行大厅的卷闸门已经放下来大半，灯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大厅里有些黑，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看到有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警惕的向外观望； 远处似乎有人在维持秩序，截断了大路上的车流； 再看看押运车，也非常不对劲！车子挨了这么多枪，可车身上却看不到几个弹孔，只有密密麻麻的凹痕！ 武子东举起枪，对着押运车轮胎连开了好几枪，大部分子弹射中了轮胎，却并没有将轮胎打破，子弹都被弹开了，轮胎上只留下几个淡淡的印迹。 武子东心里一惊，这枪绝对有问题！ 一声惨叫传来，阿强手臂中枪，捂着伤处倒在地上放声哀嚎。武子东感觉脸上有些温热，伸手一摸，手掌一片血红，原来是血溅到了脸上。 此时，银行大门后传来了两声枪响，又有一名小弟胸口中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武子东恶向胆边生，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手枪，对着躲在大门后放冷枪的那人连开三枪，子弹击中了那人的手臂，但那人很快就被身后的同伴拖了进去。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早已丧失了斗志的小弟们立即乱了起来。 “大哥，干不过啊！跑吧！” “是啊大哥，我们跑吧！警察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走！” 武子东并没有犹豫，举起手枪带着小弟们边打边退回到了车里，一直没怎么开枪的姚春却在此时冲过去架起受伤的阿强，冲回了后面的面包车内。 车子发动，两台车顺着大路向西逃窜，刚刚到达的警车没有停歇，直接追了上去，特警也终于从另一个方向赶到，加入了追逐中。 谁也没发现，一绿一红两台捷达车从一条小路中转了出来，跟在了警方的车辆后面。 绿色捷达车中，步话机的耳机突然响起一阵电流声，徐天佑立即将耳机贴在耳朵边。 耳机里是皮条紧张的声音：“注意！五叔叔出来了！你调到32.8，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徐天佑回了一句后，飞快的将频段调到了32.8，耳机里立即传出一道粗犷的声音： “二大队，你们的任务是协助南城市警方控制交通，疏散群众，如非必要不要加入战斗，具体安排由二大队队长负责！” “是！” “一大队一中队、二中队，遭遇匪徒后，你们负责突击！” “是！” “要时刻注意周围情况，要以保证市民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尽量不要与匪徒在城区交战，想办法把他们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驱赶，等合适的机会再动手！” “是！” …… 听到这里，徐天佑微微一笑：“红炮，看到那辆85没有？他故意慢下来了。” 追逐开始后，小周乘坐的那台车就故意放慢了速度，尤其是特警出现后，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在了队尾。 “看到了”，红炮点点头。 “贴上去，找机会撞翻它！我们也请这些人尝尝交通意外的滋味吧。” “好！” 红炮脚踩油门，绿色捷达车立即提速，向那辆车牌尾号85的车，慢慢贴了过去。 第188章 温热与冰凉 当武警车队进入南城市区时，整座城市都已经被完全调动了起来。 交警几乎倾巢而出，走上街头调整信号灯，组织交通，用控制车流的方式影响匪徒逃窜的方向； 各地派出所干警也是大批出动，维持秩序，疏散群众。 不过派出所里还是有不少警察留守的，毕竟市局都被匪徒袭击了，谁能保证这些疯狂的匪徒不会袭击派出所？！ 驾驶着汽车的赵钢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已经发现徐天佑跟在了他们后方。 绿色的捷达车仅此一辆，更何况在后视镜里已经可以看清，红炮脸上戴着的狰狞魔头面具。 坐在副驾驶位的小周自然发现了赵钢的紧张，见赵刚不断在瞟后视镜，他也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他差点灵魂出窍！ 小周看到的是徐天佑，徐天佑戴着一个诡异的佛头面具，似笑非笑，眼角和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液。 徐天佑也看到了小周在后视镜看自己，于是冲他挥了挥手。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袭击市局的绿色捷达车跟在了我们后方！重复一遍，袭击市局的绿色捷达车，跟在了我们后方！” 小周立即通过对讲机报告了情况，追击的队伍紧张了起来，原来这两伙歹徒真的是一起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特警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一台武装吉普车脱离队列，放慢了速度，向追击车队尾部慢慢压了过去。 “我是关浩明，现在听我指挥！” 对讲机里传来了关浩明的声音：“开绿色捷达车的匪徒有重武器，不要激怒他们，尽量避免与其在市区交火，保持警惕，我们马上就到！ 他们想跟着就让他们跟着，正好连他们一起，先引出城区再说！” “是！” 特警的武装吉普车停止减速，小心的保持着与徐天佑他们的距离。 呤呤呤… 手提电话铃声响起，徐天佑立即接了电话。 “你们现在在哪儿？”皮条气喘吁吁的问道。 “马上到沿江北路。” “那武叔叔距离你们只有不到10公里了！他们管制了交通并且散开了队形，看样子是想把你们围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知道了，你还要多久才能到位？” “20分钟…不，18分钟就够了！” “尽快吧，你光赶到位置没有用，必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很担心你们那边。” “知道了！你先顾好自己吧！”皮条大吼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徐天佑耸了耸肩，冲红炮点了点头，红炮一打方向盘，从5档退到4档，然后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发动机发出巨大的嘶吼声，几乎在一瞬间脱离队列并追上了一个车位，来到了小周和赵钢的车辆右方，与他们并驾齐驱。 赵钢车里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 红炮摇下了车窗，坐在副驾驶的徐天佑隔着红炮，冲着赵钢车里的人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后方。 赵钢车里的人顺着徐天佑指的方向往后一看，无不汗毛倒竖！ 装在绿色捷达后备箱里的那把mg42机枪又升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的车子。 开车的赵钢也飞快地向侧后方瞥了一眼，吓得他浑身一颤，整辆车子都扭了一扭。 就在这时，赵钢突然发现绿色捷达车朝他狠狠撞了过来，恐惧加上下意识的反应，赵钢向左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砰！ 这个失误的操作，使赵钢驾驶的车子狠狠撞在了马路中间的隔离水泥墩上！ 车头粉碎，巨大的惯性让车尾飞向空中，整辆车竖直着腾空而起，然后车顶朝下狠狠砸在了对向车道上。 又是两声巨响传来，对向车道两辆货车躲闪不及，先后撞在了赵钢他们车上，车辆终于解体，被撞成了两半，几条人影从车里甩落出来倒在路上，生死不知。 “绿色捷达车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他撞翻了我们最后一台车，情况很严重！请求反击！请求反击！…… 不好，绿色捷达车突然转向，拐进了沿河北路3号岔路！重复一遍，绿色捷达车拐进了沿河北路3号岔路！” “你们继续追前方银行劫匪，绿色捷达车交给我们，我们已经到了！”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关浩明的命令。 “是！” 特警的武装吉普车收到命令后，放弃了徐天佑他们，加快速度向前方逃窜的武子东等人追了过去。 后方有警察的车队紧追不舍，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警灯在闪烁，刺耳的警笛声充斥着整个脑海，武子东心乱如麻！ 最初发现枪有问题时，武子东的第一反应就是徐天佑在害他，可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 这说不通！徐天佑根本没有要害他的理由！ 武子东也很确定，徐天佑绝对不可能是警方的人，他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那种疯劲和狠劲，比起他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在打劫运钞车的过程中，武子东清晰地听到其他地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那是机枪扫射的声音。 武子东很清楚，警察是不可能有那种枪的，徐天佑倒是有两台！这说明徐天佑很可能也跟警察干起来了，而且离他们并不远，说不定徐天佑也是被人坑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害我们？！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个急刹车，将武子东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抬头一看，原来是他小弟们乘坐的那台面包车撞上了沙包，侧翻在了路边，早已等候在那儿的特警举着盾牌围了上去。 那一车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大哥怎么办？！”开车的小弟声音颤抖的问道。 武子东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所有路口都被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警察设置了路障，唯一的缺口就是通向邕江大桥的。 武子东清楚，警察就是想把他们逼上邕江大桥，只要他们上了邕江大桥，警察就可以放开手脚解决他们。 开在前面的面包车正因为看破了这一点，才会冒险去冲击路障，试图冲出警察的包围圈，不过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枪声响起，紧接着是小弟们的惨叫声，侧翻面包车里的小弟与警察发生了交火。 武子东感觉心如刀割，受伤的阿强就在那台面包车上。 这次行动前，阿强和另外几个与武子东最亲密的兄弟半开玩笑半认真对他说，如果行动失败，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抓，他们不想在牢里过一辈子。 没想到，一语成谶。 “走！我们上桥！”武子东双眼通红，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开车的小弟一时间也是热血上头，心中发狠，一踩油门向邕江大桥方向冲了过去。 翻倒在地的面包车中，抱着阿强的姚春想伸手去捡一旁的枪，却被阿强一把抓住了手腕。 阿强手上全是血，滑滑腻腻的。 “姚春！”满嘴是血的阿强咧嘴一笑。 刚才他们开枪反抗，警察也开枪反击时，阿强挡在了姚春前方，他的胸口中了两枪。 “姚春，你是好人…混不了我们这条道儿的…放弃吧，你身上没有大案子，坐几年牢…还…还有机会出去…好好过日，别犯傻… 还有…老子…老子不欠你的了！” 阿强说完头一歪再没了动静，大量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淋在姚春手臂上，很温热。 “别动！不许动！你慢慢出来！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举着盾牌的特警用枪指着姚春命令道，同时用脚踢开了他手边那把枪。 姚春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松开了怀里的阿强，举手跪着，慢慢从车厢里挪了出来，特警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脸贴在冰冷的地面，每一次呼吸都会有浓烈的柏油味和灰尘被吸进鼻腔，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姚春对此却没有太大感觉，唯独手腕上手铐传来的微凉，宛若坚冰！ 邕江大桥上，武子东的车也停了下来，大桥两边的警察开着车向他们慢慢压了过去。 第189章 狂飙 邕江大桥上 “大哥，我们跳吧！”一名小弟声音颤抖的说道。 “对，我们一起跳！跳下去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另一名小弟举着枪，看着左右两边越逼越近的警察，绝望地附和道。 武子东牙关紧咬，脸色铁青。 平时不觉得这桥有多高，可现在，从栏杆边往下看去，滔滔江水卷起一朵又一朵泛白的浪花，看得人一阵阵发晕。 “不跳！老子不会游泳！老子跟他们拼了！”武子东叫来的那名司机咬牙切齿的说道。 实际上，司机并不是不会游泳，恰恰相反，他水性很好，也正是因此，他很清楚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与跳在水泥地上区别不大，生还的几率太渺茫了。 见两名小弟眼巴巴的看着武子东，而武子东又一直一言不发，司机一狠心，端起手中的枪就开始向警察扫射。 “我丢你！……” 哒哒哒…… 枪声响成了一片！ 这里没有群众，警察也再没了任何顾忌，司机的枪声一响，立即就遭到了猛烈的还击。 武子东大骂了一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抓过一名小弟挡在了自己左右。 子弹射进小弟的身体，两名小弟身体剧烈抽搐着！几颗子弹射穿了小弟的身体后又打在了武子东身上，武子东发出两声闷哼。 枪声停止。 举枪扫射的司机已经趴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被武子东拉过来挡子弹的小弟瞪大眼睛看着武子东，光亮渐渐消失的瞳孔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对不住了！不要怪我，老子也要拼命了！”武子东一狠心一咬牙，松开小弟翻上了栏杆。 “不许动！” “你无路可逃了，投降吧！”围上来的警察大声喊道。 武子东哪会听警察的话？可他刚要往下跳时，却听见一声枪响，同时背后一痛。 武子东蓦然回头，只见刚才一名被他抓过来挡子弹的小弟正用枪指着他，枪口还有一缕青烟正在消散。 “我艹你妈！”小弟嘶吼着再次扣动扳机，又是一枚子弹正中武子东胃部位置。 武子东的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眼前一黑，从栏杆上倒了下去，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后，扑通一声落入江水中，顺着浪花翻滚了两下便再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开枪的小弟手臂无力的砸在了桥面上，手枪摔出去老远，身体下方的血液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桥面。 绿色捷达车中，徐天佑放下了步话机耳机。 就在刚才，警察向武警通报了追击结果： 两台车总共9名匪徒，5人已确认死亡，两名重伤，正在送往医院抢救，一人被生擒，还有一人中弹后掉下了邕江大桥，生死不知。 没有群众伤亡。 武子东及其一众小弟的形象迅速闪过徐天佑的脑海，最后定格在了姚春身上。 野人很欣赏这个姚春，他说，从一个人的武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姚春的拳法堂堂正正，大开大合，应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可惜了…”徐天佑心中一声暗叹，但也仅仅只是一声暗叹而已。 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只能希望姚春没有死于这一场乱战了，至于武子东，徐天佑完全没放在心上。 如果这次自己也死了，那就一切都不用提了，如果他活着，武子东也活着，那就再把他弄死就是了…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发现绿色捷达车，它现在正沿新阳北路向北行驶！重复一遍，匪徒驾驶的绿色捷达车，正沿新阳北路向北行驶！” 步话机里传来了武警战士报告位置的讯息。 徐天佑扭头看了看红炮：“就剩我们了，看你的了！” 红炮也扭头看向了徐天佑，突然咧嘴一笑：“那我要开始表演了，坐稳了！” “哈！” 绿色捷达再次提速，一个漂移一头扎进了一条小巷中。 “各单位注意！绿色捷达车进入了明秀村区域！绿色捷达车进入了明秀村区域！” “听好了！我是池亮鹏！不要追得太紧，也不要封锁明秀村出入口，千万不要把他们围在村子里！ 放他们出来，把他们往万力村方向驱赶，那儿正在拆迁，没有群众！” “是！” 池亮鹏放下话筒，看向了身旁的冯宝谦，自从武警指挥车进入城区开始，冯宝谦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宝谦，怎么了？” “不对呀！我记得市局的通报里说，袭击市局的有两台捷达车，除了这台绿色的还有一台红色的对不对？… 而且，绿色捷达车撞击警车时，那台红色捷达还跟在它后面，可是现在，它却不见了。 特警在邕江大桥上打掉的是一台面包车和一台夏利，其中也没有红色捷达，那那台红色的捷达呢？它跑到哪里去了？…” 冯宝谦的话让池亮鹏心里一惊，是啊，那台红色捷达呢？…难道他们还有别的企图？ 不对！这太不正常了！ 池亮鹏闭上双眼，将这天发生的所有事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首先，匪徒用他们特制的燃烧弹放了两把火，两把火都烧起来了，富盈山庄那边的火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但圣莫丽医疗的一把火却烧死了里面所有人！ 与此同时，匪徒还用这种燃烧弹袭击了武警营地，但只烧毁了两间杂物房，用冯宝谦的话来说，他们这是在打招呼； 紧接着就是银行劫案发生以及市公安局遭遇袭击，上级终于调动了武警进城； 诡异的是，当警察车队追击劫匪时，两台捷达车再次出现跟在了警察追击车队的后方。实际上，如果在那个时候，他们突然袭击，是有机会帮前面的劫匪摆脱追击的。 两台捷达车上都机枪，哪怕他们以市民的生命为要挟，也能让警方追击的队伍停下来。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撞翻一台警车后就立即转入岔路开始逃逸了。 如果他们要逃跑，袭击完市警察局后，警方就已经丢掉了他们的踪迹，他们能很安全的跑掉，何必又冒出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呢？ 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太不符合情理了，给人感觉就是，两台捷达车上匪徒的目的，就是要让武警进城，然后吸引武警追击他们。 他们前面所做的一系列动作，都可以说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们想干什么？！……”池亮鹏脑海中闪过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就是这帮匪徒有一个直到现在还不为人知的目标，他们大闹南城市，其目的就是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那台绿色捷达车上； 等所有警力都被绿色捷达车吸引走后，那辆红色捷达车里的匪徒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对目标下手了； 第二个可能，就是这帮匪徒的目的就是吸引武警进城，然后带着武警去完成一些只有武警才能完成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又非得要武警才行呢？ 想到这里，池亮鹏心中闪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手臂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池亮鹏看向冯宝谦，而此时，冯宝谦同样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中都是相同的骇然神色。 池亮鹏一拳轻轻击在了桌子上，咬了咬牙后一把抓起了话筒：“我是池亮鹏，现在，所有人转入1号加密频道！” “是！” 绿色捷达车上，徐天佑放下耳机，拿起了手提电话，果然不到一分钟，手提电话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皮条发过来的，加入1号加密频道的方法。 徐天佑马上调整步话机，接通了1号加密频道。 “我命令，三大队、五大队取消追击围捕任务，各小队分散，全力搜寻消失的红色捷达车的踪迹，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严禁私自行动！” “是！” “一大队继续追击绿色捷达车，但不要逼迫得太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是！” 池亮鹏放下了话筒又回头问道：“市局的警察和特警队是谁在负责指挥的？” “是市局的关浩明。” “马上联系他！” “是！”通讯兵立即用对讲系统呼叫到了关浩明。 “关队长，我是武警七支队池亮鹏！” “池支队长你好，我是关浩明，请讲。” 关浩明的声音非常稳定，听不出半点焦急紧张情绪，池亮鹏和冯宝谦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关队长，我认为绿色捷达车是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带着我们兜圈子，他们很可能还有其他目标； 车里只有两个人，我们不能让所有人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认为，特警和市局的人可以先撤了，绿色捷达车交给我们。 你们的人去市政府以及其他要害机关与单位驻守待命，以防生变。” “好，我同意，我立即向上级请示！”张浩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池亮鹏结束了通讯，再次与冯宝谦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绿色捷达车里，徐天佑放下了耳机，嘴角再次闪过一丝微笑，红炮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徐天佑。 他们已经成功一半了，到现在为止，警方的一切反应都在徐天佑事先的预测之中！ 呼… 徐天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行了，不用跟他们兜圈子了，1号点和2号点的布置也白费了，真扫兴！ 直接去目的地吧，不过，演还是要演一下的。” “好！” 红炮好字刚出口，就已经猛打方向，绿色捷达车又是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拐上了安吉大道，向着城北那座锯木厂狂飙而去。 第190章 再入锯木厂 徐天佑点了根烟，感觉有点气闷，顺手打开了车窗。 南城市的九月，风还是暖烘烘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远处的景物看起来稍微有些扭曲。 徐天佑冲着天空吐出一口烟雾，仿佛在与天上的白云打招呼。 “报告，匪徒打开了车窗，他好像是在…是在抽烟！”加密频道中传来了武警战士的报告。 …… “开车，我们靠过去！”池亮鹏挥了挥手说道。 “池支队……” 冯宝谦刚刚开口想劝就被池亮鹏打断了：“没关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带我们去干什么！？走！” “是！”武警战士发动了指挥车，向徐天佑的位置靠了过去。 另一边，关浩明也向田德仁汇报完了情况，田德仁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同意了池亮鹏的方案。 “田局，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说。” “这帮匪徒第一个袭击的是富盈山庄，现已查明，被烧毁的那栋别墅是盈美外贸公司老总洪楠的产业； 紧接着匪徒又袭击了圣莫丽医疗，我刚刚收到消息，洪楠手上也有一小部分圣莫丽医疗的股份； 这两下一关联，我认为这个洪楠与匪徒之间，很可能是有某种联系的。我在想，咱们能不能先想办法把洪楠控制起来，万一匪徒跑掉了，我们也好马上着手调查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什么呢？！”田德仁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这个洪楠和他的盈美外贸公司我知道，算是城北区的利税大户了，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就要把人控制起来，像话吗？！ 再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把洪楠这样一个无关人员控制起来，而是要先想办法赶紧把逃逸的匪徒控制起来！化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再说！ 懂不懂？！” “是”，关浩明结束了通话，紧咬牙关想了一小会儿后又拿起了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停止追击！ 特警队立即前往市政府和南城大学警戒，其他人员分散，与当地派出所同志一起，确保学校、车站、电厂等重要单位和设施的安全，立即执行！” “是！” 追击的警车立即离开队列向四面八方分散离去，仍然在追击队列中的警车只剩下了三辆，关浩明并没有离开。 放下对讲机后，关浩明又眉头紧锁的思考了好一会儿，猛然间，他注意到了仍在身边正襟危坐的曲广峰。 自从上车后，曲广峰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太大改变。 “老曲”，关浩明小声叫了一声。 “在，关队有什么吩咐？” “我想请你帮个忙。” “关队请说。” 关浩明的声音不大，曲广峰的声音更小，关浩明忍不住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我想请你替我带人去一趟富盈山庄。” “可以，具体是去干什么呢？” “想办法缠住洪楠，在我们这边结束前，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曲广峰看了一眼关浩明，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眉头微皱的思考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富盈山庄也发生了和圣莫丽医疗同样的纵火案，烧的就是洪楠的别墅。 我刚才跟田局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我怀疑洪楠与今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我目标太大，你反而非常合适。 你是派出所民警，去找他了解纵火案的情况很正常，虽然我们的人已经初步了解过情况了，但由于比较仓促，并没有做完整的笔录，你就说是找他做笔录的。 今天各个区域的警力都打乱了，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知道了，现在过去吗？” “对，谭博！” 坐在副驾驶座的谭博立即让开车的警员把车停在了路边，跟在后面的两辆警车也停了下来。 “谭博，麻烦你跟老曲一起去一趟，但你也尽量不要露面，让老曲出面去说。” “明白的”，谭博点了点头，带着曲广峰上了另一台车。 三台警车分道扬镳，两台去了富盈山庄方向，关浩明仍然跟在了武警追击车队的后方。 ---- 富盈山庄 洪楠的别墅被烧得一片狼藉，洪楠带着人转移到了附近另一栋别墅中，这栋别墅与他常住的别墅是一起买下来的，只是没怎么装修，看起来异常简陋。 佣人把饭菜端了上来，洪楠和阿西满脸愁容的吃了起来，厨具和餐具都是新买的，饭菜的味道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疯子！这个徐天佑就是一个纯疯子！”洪楠吃了两口饭后突然说了一句，他的声音仍有些颤抖。 徐天佑今天一系列行动下来，整个南城市的黑道都炸开锅了！烧富盈山庄、烧圣莫丽医疗、抢劫运钞车、攻击警察局、在邕江大桥与警方枪战！ 这些事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足够道上的兄弟们谈论好长一段时间了，更何况这四件事居然在同一天发生，而且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束。 徐天佑他们今天有行动的消息，是武子东的一个小弟泄露出去的。 刚开始的时候，道上的人都只是当一个笑话看，觉得这个小弟就是在吹牛皮，可当这些事情一件件发生后，整个南城市的黑道沸腾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徐天佑和武子东为什么要这么干，但这并不妨碍这些不安定分子开启了一场地下狂欢，自从早上富盈山庄的大火燃起，事情的进展就一直在黑道上迅速流传着。 其他人不知道徐天佑在干什么，但洪楠却猜到了他大半的目的，徐天佑所有的动作，仍是针对他来的。 今天的事情搞太大了，上面想捂也捂不住，现在武警都被调动了，将来调查起来，一定会查到他头上来的，这次就算他能不翻车，也绝对会因此被撕下一大块血肉。 多大仇多大怨啊！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未雨绸缪，一定要想办法反击！而且一定要尽快，否则，以后就没法混了…”洪楠狠狠的想道。 “大哥！大哥不好了！”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大声喊叫着，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闭嘴！”阿西狠狠的瞪了小弟一眼，双目凶光毕露，与他平日里的低调温和大相径庭。 “阿西哥，大哥，出大事儿了！”小弟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多说了一句。 “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事更大？！”洪楠眉头一皱，指了指被烧毁的别墅方向。 这把火可不仅仅只是烧毁了他一栋别墅那么简单，洪楠这么多年收集的那些值钱的艺术品以及各种名贵的洋酒、白酒，都是保存在那栋别墅里的。 徐天佑一把火烧毁了大半，说得上是损失极其惨重了，而且被烧毁的还有人鱼帮的几本暗账。 “大哥！徐天佑往锯木厂去了！武警都追上去了！” “什么？！” 洪楠吓得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鼓着眼睛瞪了小弟好一会儿后，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沙发上。 刹那间，洪楠想通了很多事！ 他终于明白徐天佑在干什么了，也终于知道那个弄死大粒仔的人究竟是谁了！ 徐天佑！一定是他！他很可能是在为他的朋友报仇！他一定是有朋友死在锯木厂了！ “特么的，我怎么知道谁是你朋友啊？你特么倒是早跟我说啊！…你特么要是早说，老子绝对不惹你这尊瘟神！…” 洪楠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洪总，走吧！” 阿西的声音响起，洪楠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了阿西。 “洪总，看现在的情况，咱们危险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趁着现在警察都在追徐天佑，赶紧先走。 徐天佑如果被警察抓了，他一定会往我身上泼脏水，他要是逃掉了，警察就会封城追捕，到时候我们走不走得掉就难说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洪总！” “对！你说得对！不能犹豫，要走就得趁早！”洪楠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两栋别墅都一样，地下室里都有逃生通道，可以直接通向富盈山庄外围。 “徐天佑，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洪楠咬牙切齿的发誓诅咒到： “阿西，我们的车被烧了，走起来不方便，你让仓库的兄弟开车过来接我们，我们先去仓库把东西清理一下，然后马上离开南城市，看看风头怎样再说。” “好的。” 阿西立即联系了仓库那边的手下，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地下室，钻入了离开的通道。 ---- 富盈山庄旁边的小山上，皮条放下望远镜，呼叫了徐天佑和野人： “注意，洪楠他们要溜了！他们是从密道出去的，现在全部聚集在富盈山庄东北角的围墙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很可能是在等车，我们刚才看到洪楠的手下打开了那道铁门，开了三台小货车出去”，另一边是猪牙在应答。 “是前几天开进去就再没出来的那两台车吗？”徐天佑问了一句。 “不是，是从铁道边的仓库开出去的。” “知道了，皮条，按计划进行吧。” “我的天老爷呀！…”，皮条发出一声哀嚎，抱起望远镜和装了狙击枪的背包，向山脚下飞奔而去。 ---- 锯木厂门前的小路上，高高架起的mg42再次吐出火舌，锯木厂的大铁门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绿色捷达撞破了铁门，飞进了锯木厂内。 第191章 白骨 锯木厂里的人应该是跑光了。 毕竟进入锯木厂就只有一条路，洪楠在路口设了两个点，这些人看到徐天佑气势汹汹而来，后面还有那么多武警在紧追他们，不跑才怪。 徐天佑可不会管那么多，仍操纵着后尾箱的机枪打光了所有子弹，锯木厂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看着触目惊心。 徐天佑在锯木厂里疯狂扫射，追击的武警也没敢立即冲进去，他们用两辆带装甲的车堵住了锯木厂大门，小心的观察着里面的形势。 子弹打光后，红炮又是一脚油门，捷达车接连飞下两道台阶，又撞开了一座铁皮房后，终于在进入后山坡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实在太窄了，已经没法开车了。 徐天佑和红炮舍弃了捷达车，向小山上狂奔而去，跑出一定距离后，徐天佑引爆了捷达车上的炸弹。 爆炸过后，大火烧了起来，暂时封闭了上山的小路。 徐天佑和红炮顺着小路拐过一个弯，身形就被树木彻底挡住，追击他们的武警战士终于摸了过来，但很快又被燃烧的车辆挡住了去路。 不少武警战士开始向小路两边的树林探索，寻找其它前进路线。 由于进入锯木厂的道路太窄，指挥车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开到大门外，关浩明的车跟着指挥车同时到达，车还没停稳，关浩明就已经拎着手枪冲进了锯木厂。 “地图！” 池亮鹏的命令刚出口，立即有武警战士将锯木厂附近的大地图摆在了池亮鹏面前的桌面上。 池亮鹏和冯宝谦迅速看了看地图，两人都不由得眉头大皱。 这座锯木厂不但只有一条路进出，周边全都是大片山林，看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报告！”步话机里传来了前方武警战士的报告。 “讲！” “两名匪徒舍弃并引爆了车辆，跑进了锯木厂后方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山里； 燃烧的车辆封闭了道路，道路两旁地形复杂，灌木茂密，我们暂时没有找到其他更好的上山道线； 如果攀爬上山，很可能会遭到匪徒攻击，请指示！” 池亮鹏略一思考，拿起了步话机：“我命令，一中队以小队为单位分散，迅速探明小山周边地形，注意寻找其他上山的道路。 不要急着上山，注意隐蔽，提防匪徒偷袭。” “是！” “二中队一小队、二小队，守住现有出入口，想办法扑灭火势，清理道路。” “是！” “三个狙击小组立即在附近寻找制高点，观察匪徒动向。” “是！” “其余人退出这片区域，以最快的速度控制锯木厂周边的主要道路，严防匪徒逃脱！” “是！” “宝谦，我们走”，池亮鹏说完拿起步话机，朝冯宝谦挥了挥手。 “支队长，要不你还是在这里指挥吧，我去现场就行。” “不，他们花了这么大力气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我不亲自去看看怎么行？这是一条死路，他们想给我们看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了。” “那好吧，但你不能走太近”，冯宝谦知道无法阻止池亮鹏，只能点头答应。 一名小战士拿了件防弹衣想给池亮鹏穿上，被池亮鹏一把推开了。 小山坡上 坐在坡顶的徐天佑放下了手中的步话机耳机，在他的位置看得非常清楚，山坡下的武警战士正在迅速向四周分散，寻找上山的道路。 时间不多了！ 对于武警战士来说，这座小山坡并不难攀爬，野人他们之所以会费那么大力气，主要还是不能被洪楠的人发现，武警战士们自然是没这个顾虑的。 “天哥，都准备好了！”红炮小跑着过来说道，同时将一面小旗子和一个高音喇叭交给了徐天佑。 野人他们早将一台越野摩托车吊上了小山坡，藏在了灌木丛中，红炮刚才已经找到摩托车推了出来，并且已经发动，做好了所有准备。 徐天佑接过小旗子和高音喇叭，他的目光始终在锯木厂方向。 锯木厂里有一座新建的三层木质了望塔，应该是那次出事后修建起来的，此时，可以看到有两名军官在警卫员的陪同下爬上了了望塔，拿着望远镜向这边望了过来。 “红炮，看到了望塔上那两个人了吗？” “看到了。” “你仔细看一看这两个人是不是武警的领导？” “好”，红炮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后点了点头：“这两个人级别很高，肯定是领导，说不定还是他们的支队长。” “支队长？” “是的，支队长是很大的官了，一般情况下相当于团长，但也有师级的；比如说海东省深海市那边，那边情况很特殊，一般都是师级的。” “这么厉害！？” “是的。” “那就他了，你去准备吧，我们马上开始，我有点担心野人他们，我们早点搞完也好早点去帮他们。” “好”，红炮点了点头，猫着腰准备去了。 徐天佑扭头看了看埋着莫黛和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孩的小土堆。 莫黛的尸骨已经被杜鹃、猪牙他们想办法弄走了，如今那里只剩下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孩。 终究还是分开了呀… 徐天佑暗叹了一口气，抬手举起小旗子挥动了好几下后才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土坡断裂面边缘。 山坡下的武警战士发现了徐天佑的动作，也停止了动作。 徐天又扔掉了小旗子，举起了高音喇叭：“喂喂！……” 试了试音，喇叭质量还不错，声音挺大的：“请问炮楼上站着的两位，是武警的领导吗？” “……” 神特么的炮楼！ 池亮鹏放下望远镜一伸手，立即有战士将高音喇叭递到了他手上。 “我是武警七支队支队长池亮鹏，你们立即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我没武器啊！怎么办？”徐天佑说完举起手原地转了一圈，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支座，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你让你的人后退50米，要不一会儿被炸到就不好了。” 支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亮鹏都快被气笑了：“不要胡言乱语，负隅顽抗，立即投降！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可以听，但是，跟我回去再说！” 池亮鹏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左前方，在那边，几名武警战士搭着人梯已经攀上了山坡。 “我没胡言乱语啊！”徐天佑手掌一摊：“我跟兄弟们在这周围埋了好多炸药，忙活好长一段时间了，就等着给支座送礼呢！ 支座你要不信，我给你演示演示吧，不过说好了，炸伤人我可不管哈！” 徐天佑说得非常轻松，池亮鹏眉头紧皱，他完全相信徐天佑埋了炸药，也相信他敢引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埋了多少炸药，如果强攻，会造成多大损失。 “支队长，狙击手报告说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击毙匪徒！”身后的警卫员小声对池亮鹏说了一句。 “喂！支座！你别来阴的哈！我一挂，我的同伴就会引爆另一批炸药，你站的炮楼底下我也埋了，不要逼我们一拍两散哈！” 狙击手一就位就被红炮发现了，红炮也马上提醒了徐天佑。 池亮鹏脸色漆黑如锅底，制止了吓得想下去寻找炸药的警卫员。 没用的，人家如果真要炸，根本躲不掉：“我不是什么支座，你可以叫我池支队长！” “骚锐！池支队长！” “好，我就看看你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不过，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给你三分钟！ 听我命令，所有人后退100米！” 池亮鹏不愿意拿战士们的生命去赌，直接将徐天佑要求的距离又加了一倍。 武警战士们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很快便退开了百米距离，就连搭好人梯，已经爬上山坡边缘的武警战士也退了回来。 “好，我开始了，你们看仔细了！” 徐天佑说完摊开双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退了五六步后，刚好一脚踩到了藏了引爆器的野草堆上。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很有规律的接连响起，声音不大，强度似乎也不高； 徐天佑面前那面垂直的土坡断裂面上喷出大片烟雾，被炸得非常松软的泥土哗啦一声向下方坍塌，徐天佑前方一段近两米的地面很快便消失不见。 阿查真是太厉害了，要做到如此精确的控制，非常不容易。 一直举着望远镜盯着看的池亮鹏疑惑不已，完全看不懂徐天佑在搞什么名堂，他身边的冯宝谦却突然伸手推了推他。 “支队长，你快看！看土坡边缘！”冯宝谦的声音紧张而急促，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池亮鹏马上仔细看向了土坡边缘，这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塌方断裂面，接近顶端的边缘，可以看到好几具埋在土里的白骨！ 其中有一具白骨的手臂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外面，无力的耷拉着晃动了两下后，咔嚓一声掉落下来，顺着松软的泥土滚到了坡底。 烈日当空，池亮鹏的后背却在发凉！ 这就是锯木厂背后一座普通的荒坡，并不是墓地，只有白骨，没有棺木！ 更可怕的是，徐天佑才刚刚炸塌了这么一点点，就暴露出来好几具白骨，这土坡上究竟是埋了多少冤魂？！ 土坡下的武警战士也有不少人看到了白骨，顿时爆发出一阵极轻微的骚动。 徐天佑微微一笑，这效果还真不错啊！……微笑很快便在他脸上凝固，他开始继续慢慢后退。 砰砰砰砰砰…… 第二排炸药炸响，断裂面第二次坍塌，这一次，多尸骨暴露了出来，有好几具完整的尸骨和着泥土一路滚到了坡底；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徐天佑一次又一次后退，爆炸一次又一次延续，泥土中翻滚出来的白骨越来越多，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塌方的规模越来越大，但由于太多的泥土堆积在了断裂面下方，声势反而不如前面那几次了。 徐天佑向后足足退出了将近三十米，终于停下脚步。 现场鸦雀无声。 微风吹过，烟雾散尽，树林与灌木随着微风沙沙作响，仿佛吟吟低述；那些夹杂在泥土中的白骨，反射着太阳的荧光，格外触目惊心。 “我的天！……” 冯宝谦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池亮鹏紧咬着牙关，满脸寒霜！ 第192章 失联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报警？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方式？！” 好一会儿后，池亮鹏举着高音喇叭喊道，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双目已然泛红。 “呵呵呵呵…”徐天佑向着天空笑了起来：“池大支队长，说话要凭良心！你一个大支队长，是我一个小混混想见就能见的？ 还有啊，我好怕啊！我怕自己，又或者支队长你，会像霍建彬队长一样，变成植物人躺在医院里啊！ 你说，我敢相信你们吗？我能相信你们吗？！” 徐天佑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徐天佑的话让池亮鹏和冯宝谦呼吸为之一滞，冯宝谦看向了池亮鹏，目光骇然，可池亮鹏却没给他任何回应，视线一直死死锁定在徐天佑身上。 此时，关浩明也冲上了了望台，喘着粗气看向了徐天佑。关浩明进入锯木厂后，根本没去管徐天佑，而是带着人将整个锯木厂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 阳光很强烈，爆炸引起大面积塌方后，几棵遮挡视线的树木也跟着倒下，原本藏在土坡上的那片空地，现在几乎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空地上隆起的土堆密密麻麻，看得人肝胆俱颤！徐天佑就站在空地边缘，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就仿佛是舞台上射下的一束束灯光。 “好了，礼送完了，挺忙的，我先走了！我觉得你们也要忙起来的，支队长，关队长，要保重身体啊！” 徐天佑说完招了招手，红炮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他身边，徐天佑跨上后座，搂紧了红炮的腰，最后回望了一眼了望塔，拍了拍红炮的肩膀。 红炮一拧油门，摩托车前轮抬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疾冲过去。 “匪徒即将脱离视线，是否狙击？”步话机里传来了狙击手的请示。 冯宝谦再次看向池亮鹏，池亮鹏仍没有任何反应。 “待命！”冯宝谦小声回了一句。 摩托车速度越来越快，在崎岖的空地上却如履平地，这是野人他们开辟出来的一条窄窄的平道，平道掩盖于草丛中，不走近仔细看非常难发现。 摩托车很快便冲到了空地另一侧边缘，那里有一棵倒塌的枯树，插在地上斜斜翘起。 红炮轻抬车头，摩托车嗖的一声就上了树干，并沿着树干不断前冲，最后腾空而起，落向小山坡下方，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影之中。 “报告，匪徒彻底脱离视线，已无法狙击，需要重新寻找狙击点，请指示！” 冯宝谦刚想说什么，池亮鹏一把夺过步话机：“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抄家伙，给我挖！把那座山头给老子翻过来！老子倒要看看这里究竟埋着多少骸骨？！” “是！” 武警战士们立即分散开来寻找合适的工具。 “报告支队长，我们需要回来帮忙吗？”在外围公路设卡拦截的武警战士请示道。 “你们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一定把那两个家伙给我抓回来！ 老子就不信了！这两个家伙，以为往荒山野地里跑就能逃脱，还骑着摩托车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骑多远！ 这要是让他们跑了，老子这个支队长也没脸当了！” “……” 冯宝谦本来想拦着池亮鹏乱说话的，可已经晚了，池亮鹏话都说出口了。说心里话，冯宝谦认为，这次池亮鹏可能要吃瘪了。 这帮匪徒做出如此精密的筹划，几乎将整个南城市的警力都引到了这里； 然后又将这天大的一桩罪恶，以如此惊心动魄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的匪徒又怎么可能不做撤退计划呢？ 看刚才他们能在如此崎岖起伏的空地上骑行如飞，就知道他们早有准备了。 “是，坚决完成任务！” “等等！”池亮鹏紧握着步话机，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接着说道：“抓活的！老子只要活的！听懂我的话没有？” “是！听懂了！” ---- 密林荒野中，摩托车依旧在飞驰，速度丝毫不减！ 沿着溪流，沿着隐藏在草丛中的窄道，沿着倒塌的树干，沿着乱石铺出来的一截又一截小径！ 这些都是这么多天来，野人和猪牙他们费尽心思开辟出来的道路，这些道路伪装得如此自然，即便有人看到，也不会想到这是一条可供摩托车飞驰的窄道。 当然，前提是：开摩托车的人必须拥有与红炮相同的驾驶技术。 车道两旁茂密的灌木为两人提供了绝佳掩护，只有当摩托车一次次腾空而起时，才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二十分钟后，摩托车最后一次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越了十多米距离，飞上了正规道路。红炮再次将油门一拧到底，摩托车前轮微微抬起，带着一路烟尘飞快地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直到此时，载着赶过来设卡封锁的武警战士们的车辆，才从相反的方向疾驰而来。 ---- 锯木厂 挖掘尸骨的进度很快，洪楠的人本来也没将他们埋得太深，反而是被徐天佑炸塌的那一段土坡，清理起来非常困难。 一具具尸骨被挖了出来，摆在空地上越来越多，大部分尸骨完全没了皮肉，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刺眼； 还有很多尸体没有完全腐化，连着些许肌肉和毛发，看上去份外狰狞。 没有人说话，空地上只有风声虫鸣以及挖掘泥土的声音。 池亮鹏面无表情的站在空地中央，两眼通红； 冯宝谦研究过隐藏在草丛中的摩托车道后，便带着一队战士向徐天佑他们消失的方向搜索了过去； 关浩明牙关紧咬，拿着本子画着草图，记录着尸体埋藏的位置以及数量。 “报告…”一名小兵弱弱的喊了一句。 “什么事？”一大队大队长立即上前小声问道。 “队长你看，下面好像还有！”小兵指着刚刚挖出三具尸体的一个大土坑说道。 大队长上前一看，顿时心里一惊！ 土坑下方的泥土中，确实露出来一小片纺织物，看状态就知道，这块纺织物不是从上面的尸体上掉下来的，而是埋在更深的土层中的。 原来这片空地上埋的尸体，很可能不止一层！ 队长的后背早已汗湿了一片，此时，又有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队长刚想向池亮鹏汇报，哪知道一转身，池亮鹏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支队长……” “别说了，老子都听到了。挖！继续往下挖！挖到挖不动为止！你给我让开！”池亮鹏终于彻底爆发，一把夺过小兵手中的工兵铲，亲自动手挖掘起来。 ---- 南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田德仁表情木然的放下电话听筒，身体往后一靠，瘫软在了办公椅上，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出了好一会儿神后，终于坐直身体，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可无论他如何擦拭，脸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 田德仁烦躁地扔掉手绢，喘着粗气想了好一会儿，一咬牙拿起听筒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书记，出大事儿了！…” ---- 凤凰岭路 一辆黑色奔驰速度飞快，后座上，穿衬衫、打领带的徐天佑眉头紧皱。 徐天佑和红炮骑着摩托车冲出包围圈后，沿着公路一路飞驰，绕了好大一圈后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奔驰车。 两人藏好摩托车，清理了头发上的金黄色染色剂，然后换了一套衣服，开着奔驰车从新宁区东北方向返回了南城市。 徐天佑之所以会如此紧张，是因为野人他们居然联系不上了。 野人、阿查和皮条身上都有手提电话，徐天佑三个电话都打了，三个电话都能打通，但就是没人接！ 徐天佑又拨了一遍阿查的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 “还联系不上他们吗？”开车的红炮回头问道。 “联系不上，不接电话，可能出事儿了。红炮，再开快一点，什么都别管了，碰到关卡就冲过去，尽一切可能快一点过去！” “好！” 第193章 意外 铃铃… 徐天佑话音未落，电话铃声响起，徐天佑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按下了通话键。 “天佑！呜…” 是皮条打来的，可他才说了两个字就哭了起来，徐天佑再次心中一惊，但没有出言催促。 皮条泣不成声，哭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是阿查接过了电话。 “天哥对不起，刚才大家…都没有留意电话。我们这边也成功了，洪楠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我们现在都在三号撤离点，暂时安全…你可以过来了。” “告诉我，出什么意外了？” “天哥，刚才…对不起，我不敢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徐天佑没再说话，只是捏着手提电话的指节已泛白；电话里可以听到阿查轻轻的喘息声，可见他的心情并不平静，皮条仍在嚎啕大哭。 “好，我过来再说。你们不要放松警惕，小心武警扩大封锁范围”，徐天佑果断挂了电话：“红炮，三号撤离点。” 徐天佑话音刚落，红炮拉上手刹猛打方向，奔驰车一个漂亮的甩尾，调了个头又向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行动开始前，徐天佑设置了三个撤离点。 一号撤离点在城北区，距离富盈山庄不远；二号撤离点在邕江以南的新永区，这个点的设置是为了防止意外。 三号撤离点最远，也是首选撤离点，在五明县边缘，再往西走很快就会出南城市了，也是最方便撤向山区的一个点。 半小时后，奔驰车到达三号撤离点，一座偏僻的废弃砖厂。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徐天佑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天佑！你终于来了！呜…”徐天佑刚刚冲进厂房，皮条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杜鹃姐！杜鹃姐没了！啊！…” 徐天佑心中剧痛，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好一阵恍惚，他抬手抱紧了皮条：“皮条，不哭！咱们不哭！” “呜…” 皮条把脸埋进徐天佑胸膛中，拼命压抑着哭泣声。 “怎么回事？”徐天佑低着头、咬着牙小声问道。 阿查吸了一口气，小心的看了徐天佑一眼，低下头小声说道： “刚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炸翻了他们的头车，用枪扫射了他们的车队，打死了他们不少人，他们一部分人见势不妙，开车跑掉了； 洪楠的车子是我们重点照顾的对象，轮胎都被打爆了，他跑不掉。当时洪楠表现得很怂，他惊慌失措的求我们，要跟我们讲和。 我们让他们出来投降，他们下了车，很顺从的按我们的要求趴在了地上。哪知道当野人、猪牙和杜鹃上前绑他们时，就着了他们的道儿。 跟洪楠在一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坐他身边的，一个司机，都是高手。 那司机一出手就伤了猪牙，还好野人反应快，出刀宰了那个家伙，可杜鹃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他一刀捅中了心脏，当场就不行了。 要不是皮条在远处果断开枪打死了那家伙，我们这次损失的可能就不止杜鹃一个人了。” “不是说会先用迷烟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吗？”徐天佑仍然是小声的问道，他的声音格外平和，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放了，可没用，迷烟对那两个家伙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 “知道了…他们人呢？” “在那边…”阿查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小房间，那儿以前应该是砖厂办公室。 “皮条…”，徐天佑轻轻拍了拍皮条的后背，皮条也终于松开了手，只是仍然无法止住哭泣。 徐天佑回头看了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红炮，红炮立即上前，拉过皮条搂在怀里安慰着。 徐天佑走上前去，左手边的小房间门开着，所有人都在。 徐天佑走了进去。 两张办公桌被拼在了一起，杜鹃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左边的办公桌上，双目紧闭，神态安然，仿佛睡了过去； 杜鹃身上穿的是一套新衣服，没有血迹，云朵在她身旁替她仔细整理着衣衫，云朵的眼泪在一滴一滴往下掉，可表情却看不出太多悲伤； 猪牙坐在一旁，浑身血迹斑斑，手臂上和大腿上缠着好几处绷带，他面前摆着一个大麻袋，正不断将里面的各种草药挑选出来； 野人在猪牙对面席地而坐，正在用一个石质药碾子研磨草药； 与云朵一样，野人和猪牙虽然眼眶中都含着泪，但神色并不显得有多么悲伤； 杜鹃左边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一个长长的布包，看形状，应该是莫黛的遗体了。 “大哥…”野人抬头叫了一声徐天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低下头研磨草药，猪牙没有出声，只是冲徐天佑点了点头，又继续忙活起来。 云朵非常专注，似乎没有感觉到徐天佑的到来。 徐天佑看到杜鹃的手从办公桌上搭了下来，下意识上前，想帮她放好，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杜鹃是大祭司的继承人，徐天佑从没见她与异性有过任何肢体接触，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会亵渎她的纯洁。 云朵终于发现了徐天佑，她握住杜鹃的手摆好，动作是那样轻柔。 云朵回过头，就这么泪流满面的冲着徐天佑甜甜笑了笑。 泪水不可抑制的滚落下来，徐天佑赶紧转过身，用力擦掉了流出来的眼泪。 “天佑哥哥，你…不要难过…”云朵的声音响起，还是那样甜甜的，软软的：“杜鹃姐是祭司，祭司是祖巫的使者，是要替祖巫照看好他的子民的； 杜鹃姐就是为了保护祖巫的子民而死的，祖巫会奖赏她，祝福她，照顾她的，我们不用这么难过的…” 云朵的安慰并没让徐天佑好受一点，反而像是在他的心上又插了一刀，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强烈的痛苦让徐天佑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疯狂，又剧烈翻滚起来。 好一会儿后，徐天佑再次转身，他盯着杜鹃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走到右手边的办公桌旁，抽出匕首，小心地划开了包裹着莫黛遗体的布包。 屋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大家看着徐天佑，但没人阻止。 两个多月没见，徐天佑已经认不出莫黛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如今这一具灰褐色的、干瘪尸体。 尸体的眼眶和腹部，看上去格外空荡荡的，猪牙在包裹尸体的布料中塞了大量草药，掩盖住了尸体的腐臭味。 徐天佑咬着牙在莫黛和杜鹃的遗体前又站了好一会儿。 “洪楠在哪里？” “就绑在隔壁”，野人回了一句。 “云朵，你吃西瓜的小银勺子呢？在身上吗？给我用用。” “在呢”，云朵将小银勺拿出来递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接过小银勺子，冲着云朵微微一笑：“这个就给我了好不好？我到时候还你一个金的。” “好！”云朵也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徐天佑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他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郁了。 徐天佑拿着银勺子转身出门，哐当一声踹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洪楠被五花大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此刻，他满脸恐惧的看着破门而入的徐天佑。 徐天佑笑着快步上前。 “你要干什…啊！…啊！” 洪楠一句话没说完，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徐天佑用手上的银勺子，将他的左眼生生挖了出来！ 第194章 离去，回家 满手是血的徐天佑返回房间，将两颗眼球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莫黛空荡荡的眼眶中，摆好后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还行…对不起哈，答应过你要把你失去的部分都找回来，可现在看来，这个诺言我恐怕实现不了了，对不起！ 这些你先凑合着用吧，不要嫌弃，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拿内脏！” 徐天佑将小银勺放在了桌子上，拿起匕首又返回了隔壁房间。 “啊！…啊！……徐天…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在巨大的求生欲驱使下，洪楠居然一时间忍住剧痛开口求饶，可徐天佑恍若未闻。 “嗬…嗬…啊！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嗬…呃…” 洪楠的求饶声越来越小，气息也越来越弱。 徐天佑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很专心的进行着他的工作，往返了两三趟后，莫黛空空的腹腔终于被再次填满。 隔壁的洪楠则是耷拉着头，再没了任何动静。 “呼，终于搞完了，累死爷爷了！”徐天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擦出来一道长长的血印。 云朵赶紧拿毛巾沾了点水，跑过去帮他擦拭，没有用，血太多了，越擦越多！ “野人，猪牙，你们还要多久才能完事儿？”徐天佑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和语气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猪牙站起身来看了看杜鹃和莫黛后说道：“药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让云朵包起来就好，我估计…半小时之内可以完成。” “好！” 徐天佑点了点头，扭头又叫了红炮，红炮、皮条和阿查都走了过来。皮条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没有再哭了，只是不敢看杜鹃和莫黛的遗体。 “阿查，你一直没露过面，你现在马上去市里，把那台装hdd的小货车开到这里来。” “好！”阿查立即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白布有剩的吗？”徐天佑扭头问猪牙。 “还有一点，但包好杜鹃和莫黛后剩不下多少了。” “这样…皮条，你骑摩托车出去买点白布回来，多买点，用来打包那个畜生。” 皮条点了点头，走上前用手勾住徐天佑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低，然后用自己的额头与徐天佑的额头碰了碰，转身离去。 “红炮，等这边处理好了，你开车跑一趟，一定要把他们送回山寨。都送走，你们在山寨等我的电话，我不给你们电话，你们就都不要回来。” “大哥，我和猪牙这里陪你吧，你身边不能没有人啊！”野人站起来说道。 “是啊，洪楠的人，还有人鱼帮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报复的，你身边不能没有人。” “不怕”，徐天佑呼出一口气，用力拍了拍野人的肩膀：“我没那么傻，这阵子我会躲起来的，再说了，阿查和皮条都在我身边，不怕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武警搞不好会封城搜索，你们都是外乡人，没有隐藏身份，很容易被他们查出来。 你们不但要离开，而且一定要动作快，要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远离，你们还要带着杜鹃和莫黛，绝不能在这里停留。 你们放心，我如果遇到危险，不会傻到跟他们硬来，天大不了我就跑去山寨找你们。 听话，赶紧完成一切离开！” 猪牙和野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里有水吗？我要洗一洗。” “有的，砖厂后面就有一个引水渠，引的是山里出来的水，应该很干净，我带大哥去洗吧。红炮哥，你帮我碾一下药。” “好的。” 红炮接过了野人手上的药碾子开始研磨药材，野人则带着徐天佑去了厂子后方的水渠清洗身上的血污。 ---- 锯木厂北面的公路边 池亮鹏叉着腰，脸色铁青的看着公路上那两道长长的轮胎痕迹一言不发，负责封堵这处路口的武警战士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刚刚检查完暗道的冯宝谦内心一声暗叹，硬着头皮上前劝说道：“支队长，别生气了，我检查过他们开辟出来的暗道，太厉害了！开车的匪徒简直神乎其技，绝不是一般人了。 这也怪不了战士们，他们从公路赶过来，要绕好大一圈，匪徒走的几乎是直线，没来得及堵住他们也很正常…” “别！你别叫我支队长，我没脸当这个支队长了，人都跑了！” …… “支队长，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这真怪不了战士们，只能说他们做的准备太充分，这样的工作量绝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行了，别说了…”池亮鹏双目紧闭，抬头向天长叹了一口气：“挖出多少来了？” “到目前为止，一共是两百七十二具骸骨…”，一大队大队长小声回了一句。 “两百七十二具具骸骨…两百七十二具具！将近300条人命！好！好！这样的事，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发生！好！好！ 捂得可真紧啊，我现在有点明白那些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干了！不把这些东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不知道会被捂多久！” 池亮鹏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锯木厂的主人呢？关浩明，你一直待在这里干什么？看热闹？为什么不去抓人？！” “支队长，对不起，人抓不了了…”关浩明低着头说道。 “怎么？果然让他们跑了？” “也不是，就在我们跟匪徒对峙的同时，物流中心那边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一共死了九人，失踪一人。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失踪的那个就是洪楠。” 池亮鹏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好哇！好小子！老子还特么真是小看你了！特么的！干得是真漂亮！好一招双管齐下，声东击西！” 池亮鹏用力的捶了捶胸口，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支队长，锯木厂那边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要不…先休息休息吧。” 冯宝谦满脸关切的劝道。 “休息？！”池亮鹏低下头盯着冯宝谦眼睛一眯：“你好意思休息？我可不好意思！我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好好，不休息就不休息…不过战士们可是累了一整天了，一直在待命，中饭都没吃呢，我让他们休息一下，可以吧？” “可以，休息半小时吧。对了，让后勤的人直接在锯木厂里生火做饭，我倒要看看谁吃得下去！” …… “支队长…” “报告支队长，刚才市公安局田局长打来电话，请支队长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一名通讯兵跑过来报告道。 “封锁消息？为什么？”池亮鹏眉头一皱问道。 “田局长没有说，他让我通知您后，就急匆匆的把电话挂了！” “呵呵！这第一个想的还是捂盖子，可真行啊！”池亮鹏盯着关浩明冷笑着说道。 关浩明非常尴尬，低着头没有说话。 “关浩明，你打个电话告诉你们局长，他还命令不了我！我现在就去向总部首长汇报！想让我帮忙捂盖子？让他去找我的上级给我下命令吧！” 池亮鹏说完气呼呼的向指挥车走去，冯宝谦给了关浩明一个抱歉的微笑，赶紧追了上去。 ---- 废弃砖厂 众人将杜鹃和莫黛的遗体小心搬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货车，简单道别一番后，红炮开着车带着野人他们踏上了返回山寨的路。 徐天佑、皮条和阿查一直目送他们离去，直到货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天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市里的情况不明，刚才我回去拿车也没来得及观察打听，要不…我先回去再看看？如果没有危险，咱们再去做接下来的事。” “不用！”徐天佑摇了摇头：“他们现在一定以为我们已经溜之大吉了，注意力和人员也都在出城方向，现在反而是最好的时机，我们马上就干。” 阿查咬着嘴唇思考了一小会儿：“也好，我跟你去干吧，皮条他…” “我也不想让皮条去，但他比你合适，你骑摩托车的技术远不如他”，徐天佑打断了阿查，扭头又看向了皮条：“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去玩儿点更刺激的？” 皮条拼命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眼泪水也再次掉了下来。 徐天佑知道，皮条很勇敢，一点儿也不懦弱，他老是掉眼泪，只不过是感情比其他人来得更强烈。 徐天佑微微一笑，揉了揉皮条的头发，接着，笑容飞速消失。 “我们出发！” 第195章 无法无天 傍晚六点十分，太阳一点要下山的意思都没有，仍然将城市照得雪亮。 南城市正值晚高峰，街道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来往的车辆行人路过市公安局时，都会忍不住放慢速度多看几眼。 公安局大楼上密集的弹孔已经用布遮挡了起来，可火焰熏烤的痕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一群清洁工正拿着桶和刷子努力清洗着。 一整天，数起恶性案件接连发生，目击者实在太多，不是谁想掩盖就能掩盖下去的，好几个版本的所谓真相在市民间疯狂传播着，有不少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田德仁站在公安局大厅中守着清洁工干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公安局里的人不多，大部分干警都还在外面忙着，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间或有路过大厅的干警，也都小心翼翼的，远远绕开田德仁，生怕触了霉头。 六点四十分，太阳的光芒终于开始慢慢减弱，南城市也由亮金色向橙黄色转变。 两台摩托车和一台小货车开进了距离市公安局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两台摩托车并排停在了小货车货箱后方。 阿查从小货车上跳下来，绕到后面打开了货箱；徐天佑和皮条下车，掀起摩托车面罩，与阿查一起将包着洪楠尸体的布包从货箱里抬了下来，架在了两台摩托车后座上。 三人又取来一些绳子将布包做了一些处理。 “天哥，皮条，你俩一定要小心…”阿查面色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个点儿公安局里应该没什么人，现在又是晚高峰，他们抓不到我们的”，徐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盖上了摩托车面罩。 皮条微微一笑，也盖上了摩托车面罩。 阿查伸手轻轻敲了敲皮条的头盔，毅然转身返回小货车驾驶室，开着小货车缓缓离去。 徐天佑和皮条跨上摩托车，徐天佑看向皮条，皮条点了点头，两人同时一拧油门，摩托车缓缓开出了小巷。 两台并驾齐驱的摩托车，后座上摆着一个奇怪的长条布包，还越开越快，这种奇怪的景象，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猜测着布包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并同时感叹两位摩托车手精湛的车技，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人稍快又或稍慢，那个长条布包一定会掉下来的。 市公安局越来越近，公安局的门口有两名警察在维持秩序，劝离驻足观看的人群，因此显得空有些空旷。 “你们两个停下！从边上绕一绕！” 见徐天佑和皮条开着摩托车直冲公安局大门口而来，维持秩序的警察立即大声呵斥到。 他不叫还好，他这一叫，徐天佑和皮条一拧油门，摩托车速度陡然提升，并且突然往两边一分。 呲啦一声，布匹撕裂！ 长条布包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掉在马路上不断翻滚，包着洪楠尸体的白布也在路面上迅速展开。 人群哗然！两名警察瞳孔猛缩！ 白布上写着两排血色大字，铺展在路面上格外触目惊心： 贩卖人口，倒卖器官，强迫卖淫，残害同胞，诛！ 洪楠手下人头，一万一颗 最下面还有一个落款： 徐天佑！ 哗！ 附近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人们不断往前冲，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白布上的血字，两名警察这才反应过来，拼命阻挡着围过来的人群，可是就凭着他们两个人，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住？ 就在这时，白布终于完全展开，洪楠血呼呼的尸体滚落了出来。 “啊！~” 尖叫声响起，看清尸体的人被吓得拼命的想跑，可后面的人群还在往前挤，彻底混乱了。 摩托车上的徐天佑和皮条同时抽出一把长刀，砍掉了车尾系着布的绳索，两人再次加大油门，迅速消失在了已渐渐开始混乱的，晚高峰的车流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了！…” 田德仁此时刚好在三楼检查，听到外面的骚动后，他立即冲到窗前，刚好看到了白布在大马路上展开的那一幕。 站在三楼，居高临下，两排血字看得格外清晰！ “快！快打电话给关浩明！让他们赶紧回来！一定要把这帮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田德仁跳着脚怒吼道，落地时一不小心没站稳，咔嚓一声扭到了脚踝，痛得他一声惨叫就往一边倒了过去，还好他身边的警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 锯木厂 听着对讲系统里的呼叫，关浩明和一众干警目瞪口呆！ “不是吧？…玩这么大…真会死的啊臭小子！…”关浩明表情痛苦的闭上双眼，其他警员心里五味杂陈。 来叫关浩明等人吃饭的冯宝谦刚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眼珠一转，转身向指挥车狂奔而去，冲上指挥车后，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消息告诉了池亮鹏。 池亮鹏眉头一扬，立即一把抓起步话机：“都给我听好了，这群歹徒又在南城市区现身了，而且还大闹了市公安局！ 现在，我命令：所有向设卡小队以及向各个方向追击的队伍立即折回，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南城市，封锁各交通要道，缉拿犯罪分子！ 二大队留在原地继续挖掘尸体，保护现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 ---- 农家乐鱼塘边 仇刚、何有志和刘浩杰三人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然后对视了一眼。 “好狠啊……”，好一会儿后，仇刚双目紧闭，眉头紧皱的小声感叹了一句。 呼~ 何有志吐出一口气，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仇刚被吓了一跳，扭头问道：“阿痴，你这是要干什么？” “做事”，何有志随手将手上的鱼竿扔进了池塘中：“天哥已经发话了，洪楠手下的人头，一万一个。 这钱咱不能让天哥出，天哥出的钱越多，咱们的脸就越没地方放，阿杰！” 听到何有志的呼唤，刘浩杰也立即扔掉鱼竿站起身来，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匪哨。 听到哨声的大批小弟立即从一旁农家乐的院子里冲了出来，向停在不远处的一排奔驰车狂奔而去。 “说得对…说得对！最近这几年我是吃的有点多了，脑子都被油蒙住了！”仇刚也站起来扔掉鱼竿，一边拨打的电话一边快步向阿痴和阿杰追了过去。 ---- 海东省海州市，别墅中 安哲浩放下电话，眉头微皱，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大腿。 “主人，小主人这么做，是不是违背我们的原则了？”加拉瓦皱着眉头小声问了一句。 安哲浩轻轻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双手插兜走到了落地窗前。 “残害同胞…好一个残害同胞啊…出了这样的事，那些当官的会怎么做呢？… 我想，他们还是会想着要把这件事捂住的…至少不会向外界公布全部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加拉瓦，通知我们在海西省的所有人，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帮着他们捂住这件事。” “是，主人…但是主人，加拉瓦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小主人已经做出来了，那我们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捅的越大越好么？” “不，如果我们帮他们把这件事捅破天，无异于逼着他们刮骨疗毒，这反而会帮了他们的。 加拉瓦，记住我的话： 怨恨不会因为压制而消亡，反而会因为压制，不断的在暗中生长、膨胀，越积越深，等到怨恨积累到一定程度，再也无法被压制时，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到时候，砰！” 安哲浩挥动双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我懂了！”加拉瓦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办！” 加拉瓦离开后，安哲浩拿来手提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主人！” “c 1，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们正在返回海州的路上，应该会在4小时内回到海州，主人有什么吩咐？” “先不要回来了，南城市这几天一定会乱起来，你们现在立即调头回去，趁着这个机会把该清理的人全部清理掉，一个不留！” “是，主人！” 安哲浩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浩，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丁萍的声音。 “你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当然听到了，但你交代过，他的事，主要由阿波处理。” “阿萍，我知道我这么做你心里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应该很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 “对不起阿浩，我错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人总有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的，比如当我面对你时，也有控制不住感情的时候。包括阿波在内，同样也会犯错误，这个家伙…唉，有些过于激进了。” “阿浩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自责，我该怎么做？” “让他马上回家。”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了…想你…”丁萍挂断了电话。 安哲浩又拨通了波叔的电话。 “主人！”波叔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阿波，我觉得差不多了，他的表现很不错，我建议提前进入第二阶段吧。” “哈，是！我的主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196章 叶局长 徐天佑和皮条确认没有警察跟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找到了在那儿焦急等待着的阿查。 三人将摩托车抬进货车车厢，开着货车又返回了废弃砖厂，一起打来水清洗掉了摩托车和小货车上的伪装色彩。 徐天佑让皮条骑摩托车先回家，自己则和阿查仔细清理掉了砖厂遗留下来的痕迹。 “阿查，我觉得这种临时染色剂非常有用，你能仿制出来吗？”徐天佑将用来改色的临时染色剂递给阿查问道。 通过这几次行动，徐天佑发现这种临时染色剂实在是太好用了。 阿查接过喷罐，挤了一点染色剂在手掌上仔细观察了许久，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很难！”阿查皱着眉头说道：“这像是一种水溶性颜料，但是附着力又非常强，要做到相同的效果应该不算太难，但会有很大的异味。 想要做到像它这样带着淡淡的香味，太困难了…天哥，这东西是从哪搞来的？” “找人买的，但我也觉得太贵了，我想，如果我们自己能调制出来的话，以后会方便很多。” “是的”，阿查点了点头：“我试试吧，你这一罐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拿去吧，你也早点回去，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忙我们的事，都没时间去医院守着孩子，对不住了。” “呵，孩子…不用我守着了”，阿查抿着嘴摇了摇头“她已经有一个好归宿了。” 徐天佑微微一愣，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继续看着你呀！” “哈，其实吧，我觉得你回去做老师会更好。 像你这样的老师很难得，一定能教出许多不错的学生，而且这样一来，你还会有一个非常好的掩护身份。” “天哥，你就别故意骗我了！”阿查呵呵一笑：“谢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不了。 我不是一个好老师，而且现在我突然觉得，或许现在的我，才是我真正想成为的人。 真的！ 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比以前有意义得多，我好像也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包括皮条、红炮、野人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同时我也很庆幸，你们同样也需要我。 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很可能会死在银山镇，让我跟着你们吧，反正我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徐天佑微微一笑，拍了拍阿查的肩膀，没有接着劝说了，像他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主意，基本上就很难劝得动了。 “好吧，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得找个工作，这样才符合常理。 等野人和红炮他们回来，我打算让他们在道上建立自己的势力，你不适合干这个，还是得有个掩护身份才好。” “这个简单，我是老师啊，找个家教的活儿做就好了，既不惹人怀疑，时间又比较充裕。” “开个公司吧。” “开公司？” “对，开个公司，倒腾点机床设备什么的。” “我明白了，这主意更好，我喜欢干这个，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关系。” “那先这么定了，你先去找场地，做些准备工作，我过两天给你送点钱过去。” “好。” 就在这时，徐天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丁萍打过来的。 “什么事？”徐天佑接起电话皱着眉头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回家吃饭了！”丁萍的声音懒洋洋的：“你最近这段时间总是不在家吃饭，大家都很担心你。 今天，外面乱糟糟的，早点回来吧。” “好的。” 徐天佑想了想后答应下来，藏好摩托，开上奔驰车，将阿查载到市区放下后，就返回了湖山仙居。 开门的是波叔，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却用眼神制止了徐天佑与他交谈。波叔将徐天佑领到了健身房，进入房间后就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健身房在别墅的一个角落，面积不小，基本上都是丁萍在用，徐蓁蓁有时候也会用一用，但她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会选择在地下室锻炼。 健身房里支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了饭菜，丁萍就坐在桌边，目光一直在徐天佑身上。 “坐，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饭，这里比较清静。” 徐天佑点头，在丁萍对面坐了下来。丁萍这是有话要说，她选择在这里吃饭，是为了防止徐志杰会意外闯入。 丁萍亲手给徐天佑盛了饭，徐天佑也没客气，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丁萍也动了筷子，她晚上一般都吃得很少，吃了几片青菜，又喝了一小碗汤后就停了下来。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先避避风头吧。” “为什么要弄死武子东？” “他死了吗？” “死了，警察刚刚在邕江下游五公里的地方打捞到了他的尸体。” “哦，那挺可惜的”，徐天佑扒了一口饭：“武子东这个人，本来就有点儿多余，不是么？” 丁萍眉头一皱，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明天是康桥国际学校的开学典礼，你不要缺席。” “开学典礼不是应该在前天就举行过了吗？” “但前天你不在。” “哦，我明白了”，徐天佑停下筷子想了想后呵呵一笑：“照你这么说，我要弄几个人去康桥国际学校上学，问题也不大的，对吧。” “问题不大，但我很好奇，你会弄什么人过去上学？” “就一个我看上的妞儿。”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那个胖乎乎的同桌吧？” “很遗憾，并不是她。像我这样的二世祖，怎么可能看上那种胖女孩？我看上的肯定得是那种长得漂亮，平时也很高调爱作的妞儿。” “是你班上的吗？” “那当然，我很忙的，没时间去别的班交朋友。” “哈，没时间去别的班交朋友…长得漂亮又爱作…该不会是那个曲微吧？” “你对我的同学挺了解的哈！” “那是必须的，好歹我是你的后妈，总要关心你的，否则说不过去。更何况，你还总是不守规矩，不去上课，这都得我这个后妈替你去擦屁股。” “后妈，这个词儿用得非常好！很符合你的气质，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后妈！” “随便”，丁萍扬了扬眉毛，拿出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康桥国际学校的董事长，你要弄什么人进去就直接找他，也只能找他。” “明白了，谢了。” “这段时间不要再搞事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定会尽全力调查的，搞不好还会提前开启严打。 先蛰伏一段时间吧，等风头过了再说。” “放心，我懂，不会连累你们的。” “这个心，我反正一点儿也放不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自然会有人跟你说的”，丁萍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吃完饭下去一趟，波叔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好，对了…”，徐天佑放下碗筷转过头，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丁萍说道：“不要去查曲微的底。” “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这个人占有欲很强，我很讨厌其他人人干预我的事。” “包括我这个后妈在内？” “包括任何人在内！” 丁萍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门离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徐天佑回过头，想了想后继续吃了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确实很饿了。 离开健身房的丁萍，眼神闪烁得厉害：“呵呵，还真是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 安全处南城市分部 冼毅祥刚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却毫无征兆的，被有些粗鲁的推开了。冼毅祥眉头大皱的站起身来，当他看清从门外进来的人时，立即大惊失色。 “叶局长！您怎么来了？” 第197章 我试试看 被称作叶局长的男人高高瘦瘦的，头发有点微微卷曲，鼻梁上架着一副淡茶色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阴沉。 他就是安全处南方局局长，大名鼎鼎的叶都，同时还兼任着安全处海东省分局局长。 叶都身后跟着一个国字脸，留着平头的中年人，这人叫韦克公，是安全处海西分局的局长。 韦克公和叶都两人虽然都是局长，但级别差了整整两级。 叶都看着冼毅祥，这个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安全处南城市处长，目光冰冷：“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好私人物品，然后自己去总部接受调查！” 叶都说完后就没有再理会冼毅祥，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韦克公赶紧跟了过去，坐在了叶都身边。 冼毅祥微微一愣，他想到了自己会挨处分，但却没想到这处分会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猛烈！ 叶都平时看着挺好说话，可实际上他对下属要求极其严格，而且手段雷厉风行，这次他居然亲自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汗水立即从冼毅祥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不敢违抗叶都的命令，马上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 叶都坐在沙发上，捂着嘴低着头，一言不发；冼毅祥数次看向韦克公想求救，可韦克公也是一直低着头，避免了与他目光相触。 冼毅祥没办法，只能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冼毅祥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一名圆圆脸女孩，背着一个硕大的军用背包走了进来。 圆圆脸女孩将背包咚的一声放在了办公桌上，拉开拉链，打开里面的设备调试了好一会儿后，从设备上取下一个造型奇特的探头，开始在办公室里仔细扫描起来。 “我说招娣啊，我发现你们许处长就喜欢逮着你一个人欺负啊！”叶都突然抬起头笑着对圆圆脸女孩说道，表情神态与之前判若两人。 “谁说不是呢！？”名字叫招娣的圆圆脸女孩嘴巴撅得老高：“老是让我加班，还老是让我出差！最近更过分，还要我帮他卖茶叶！也不说给我涨点儿工资！” “哈哈！”叶都哈哈一笑：“这样可不行，皇帝也不兴差饿兵啊，这样吧，回头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涨两级工资。” “谢谢叶局！嘿嘿！”圆圆脸女孩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扫描好一会儿后，圆圆脸女孩将设备收了起来：“这里没问题了，我先走了，叶局再见！韦局再见！” “好，再见。” 圆圆脸女孩刚刚打开门走出去，一名年轻人探出半个头来：“叶局，他们来了。” “叫进来吧。” “是！” 年轻人缩回身子，不一会儿，两名穿着警服的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居然是关浩明和银山镇派出所的方程。 “叶局好！” 关浩明和方程立正给叶都敬了一个礼。 “稍息，坐吧”，叶都招呼两人坐了下来：“直接说情况吧，从头到尾说，越详细越好，我不赶时间。” 关浩明深吸了一口气，与方程交换了一个眼色：“方程，要不我们按时间顺序来讲吧，这样会更清楚一点。” “好的，我们就按照时间顺序来”，方程点了点头。 “那我先开始”，关浩明吸了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口说道：“这件事还得从霍建彬同志遇害，我调来南城市公安局调查开始说起…” ---- 湖山仙居，地下室 波叔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徐天佑面前，徐天佑翻开资料随意看了看，顿时眉头大皱。 “波叔，这什么意思？” “这是小主人未来几年要学习的东西。” “我要学习的东西？我看这里面的内容，好像很多在那些录像带里都有。” “是的，但那些录像带里的只是些初级内容，你接下来要接受的是非常系统而深入的训练，不是录像带里的内容能相比的，也不是能自学的。” “这样吗？…” 徐天佑翻开资料仔细看了起来，波叔没打扰他，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盯着他看，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述的光芒。 徐天佑足足看了近半小时，这才吐出一口气，合上了资料。 “我能提问题吗？” “当然。”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 “这样才能让与普通人区别开来。” …… “好吧，但是我觉得，这些都这太难了。” “比如呢？” “比如这个！”徐天佑翻到资料的一页，指着一段文字说道： “进入一间房间，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房间里的一切，考核标准是十秒钟…这怎么可能？没人能做到的。” “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 “是的，这里面大部分内容我都能做到，只不过不够优秀罢了，如果小主人不相信，可以考一考我。” “那倒不必了，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些内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只要有正确的方法，再加上一定的训练，要做到并不是很难。” 波叔轻轻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实际上，对于这些内容的考核，与你想象的也有一定的出入。 就拿刚才你说的这个例子来举例吧，你确实需要尽量记住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但还是有所侧重的： 侧重点一般在最安全的撤离线路、哪里最有可能隐藏重要物品、哪里可能安装监听监视设备，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起来当武器等地方。 其它的，只需要建立起一种感觉就可以了，比如说，感觉某个物品很可能被人挪动过之类的，达到这个标准，基本就可以过关了。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简单了许多？” “我觉得更难了…”，徐天佑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这么短时间里，要观察得这么仔细，还得记得这么详细，怎么可能啊？” “当然有可能，我说过了，方法加上训练，并不难做到。我见过最厉害的，两秒！需要两秒！他就能记住一个复杂房间里的所有细节，丝毫不差！” 波叔伸出两根手指，表情兴奋的说道。 “这不可能吧？！除非他是神仙！” “是的，在我看来，他与神无异！” 徐天佑心里暗暗一惊，波叔在说这话时，目光中翻滚的狂热让人毛骨悚然，徐天佑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还要学习如何分辨制作毒品？要学习如何构建一个完美的贩毒网络？难道你们费尽心思的培训我，就是为了让我去贩毒？” “这个…不完全如此！贩卖毒品，成为一名毒枭，只是你的任务之一而已。” “不，我不想贩毒，除非你有充足的理由，能说服我！”徐天佑靠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兜里，盯着波叔缓缓说道。 波叔再次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让我来试试看吧！” 第198章 分裂的人格 “要让一个组织稳定而强大，将组织里的人牢牢地凝聚在一起，有三个基础：共同的理想与价值观、经济基础以及武力保障。 没有共同理想与价值观，组织就没有凝聚力，在顺境中影响往往不会太大，可一旦遇到逆境，这样的组织就很容易崩溃； 经济基础就不用多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好处的事儿，不会有人殚精竭虑的去做的，经济基础越牢，成员的忠诚度就越高； 武力保障也不难理解，如果组织不具备强大的武力，就无法保护最终的成果，无法抵御对手的侵蚀。 在现在的情况下，贩毒组织能较好的，同时解决这三个问题。 共同的理想和价值观实在太难得，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批有共同理想和价值观的人，太难了！ 许多人寻寻觅觅一辈子，很可能都遇不到一个这样的人，可是毒品，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变相解决这个问题。 毒品是恶魔的果实，一旦沾染上，一辈子都休想脱身，一个染上毒瘾的人会化身为恶魔，为了得到毒品，他们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这一点与理想主义者非常相似！基于这个特点，同时也就解决了经济基础和武力保障的问题。 毒品对于吸毒者来说，毒品是必需品，硬通货，只要他还活着，就会反复消费，并且需求量还会越来越大； 对于他们来说，吸毒甚至比吃饭更重要，为了毒品，他们可以抛妻弃子，可以杀人放火，可以不顾一切人世间的法理伦常！ 所以吸毒者同时又是最好驱使的暴力武器，为了吸毒，他们可以完完全全的燃烧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条不归路，这个社会是容不下他们的，一旦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小主人，你是与武子东那群人接触过的，对于这一点，我相信你印象很深刻。 钱是很难赚的，这一点，小主人应该也体会颇深。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啊，好赚钱的行当早就被那些拥有强大武力的人全占据了，剩下的不是苦力活就是有违道德伦常的。 不想做苦力，就必须违背道德伦常，违背法律！在所有这些勾当中，贩毒，建立一个严密的贩毒组织，是最符合三条标准的，是最快捷、最有效的一条路。 不是我们选择贩毒，而是只有贩毒，才是我们的最优选！贩毒只是手段，不是我们的目的。 如果小主人你有更好的手段能实现我们的目的，只要提出来并证明切实可行，我们可以立即放弃毒品。” “……” 徐天佑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认可波叔这一套说辞，波叔对此也早有预料，并没有任何不快的迹象。 “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主人会慢慢改变看法。” “好，那就不着急，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自由，绝对的自由！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个大方向，其它的，等小主人通过了全部测验，说不定会有人为你详细解释的。” “那如果我通不过测验呢？” “这个咱们也不急，等你通不过时自然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的，这些东西根本无法阻挡你的脚步，请小主人也相信我。” 波叔笑着说道，此时此刻，他眼里的那种狂热又再次剧烈翻滚起来。 ---- 安全处海西分部，处长办公室 叶都在听关浩明和方程的详细汇报时，从头到尾没插过嘴，听完后又思索了十来分钟，一直没说话。 “我大概知道了”，叶都终于开了口，其他人马上稍稍坐直了身子。 “也就是说，这个叫徐天佑的小子，很可能是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个被人鱼帮洪楠控制的人，并且建立起了感情； 徐天佑应该尝试过帮助他，但他动手晚了，那位朋友已经被洪楠害了，正因为如此，他又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锯木厂的秘密； 他试过报警，而且还想办法直接联系上了市局的刑警队长霍建彬，结果消息走漏，霍建彬被害，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 这件事让徐天佑彻底丧失了对警方的信任，他选择了自己来。 首先，他带着人去了银山镇，把人鱼帮在银山镇的那个点给屠了，然后他在大山里躲了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后，他又带着人返回南城市，开始对付洪楠。 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忽悠了毒贩武子东跟他一起行动，他自己到处放火，焚烧与洪楠相关的产业，制造混乱的同时，也可以逼迫洪楠离开巢穴； 武子东则趁机打劫银行运钞车； 这一系列动作，最终目的是造成南城市的大动荡，逼武警入局。因为他认为，整个南城市唯一还值得信任的，只有武警部队了。 他成功了，武警果然被调动入场，而他，则当着上千人的面，以一种让人完全意想不到而又印象极其深刻的方式，揭开了锯木厂的秘密。 并且，他的人还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锯木厂时，对洪楠下了手，成功地控制了他。 到这份儿上，他仍觉得不解气，最后虐杀了洪楠，将他的尸体扔在了市局门口，羞辱、挑战了警方。 是这个意思吧？我没说错吧？” “呃…大致是这样的…”关浩明尴尬的点了点头。 “嗯，很合理！一个高一学生，领着一帮刚刚从大山里出来的愣头青，杀翻了一个长期盘踞在海西省的国际犯罪组织，同时还羞辱了南城市警方，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嗯，很合理！” “这…叶局，有个情况我还没说”，方程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小声说道。 “那你现在说。” “我认为徐天佑的背景很不简单，他在银山镇兴风作浪时，保卫处的一个小队，恰好也进入了银山镇。 事发后，我亲自仔细检查过所有尸体，其中好几具尸体的伤口非常特别，都是一击毙命，手法相当专业。”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徐天佑，很可能与保卫处有某种关系？” “这…是的！我认为他们很可能有关联”，方程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证据。” “我暂时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那就暂时忘了这个想法吧！” 方程微微一愣，但很快点了点头：“是！我会忘了这个想法，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很好！行了，先不说徐天佑，方程，你认为银山镇那边，能消停多久？” “恐怕不会太久…”方程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新调来的那个谭镇长，也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他…好像一直在给我设置障碍，而且，他的许多动作我一点儿也看不懂。” “证据？” “暂时没有证据。” “那就接着查，直到掌握证据为止！” “……” “行了，情况我都知道了，你紧赶慢赶的从银山镇过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会再找你了解一些细节。” “是！”方程站起身，给叶都敬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临走时轻轻带上了门。 啪~ 叶都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然后将烟和打火机推到了关浩明面前，关浩明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浩明，你认为徐天佑是什么人？保卫处说他有可能是深渊培养的人，但听你们说完，我觉得不像。” “是的，他不像！” 关浩明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硬要说他是被培养出来的，我觉得火山会，又或者ms-13的嫌疑更大。” “你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有件事我刚才没说，徐天佑不是用他们那种特殊燃烧弹袭击了圣莫丽医疗，烧死了很多人么。 我赶到现场时发现，圣莫丽医疗里面的人都不是被烧死的，他们是先被人杀死，再故意引火焚烧的，手法非常专业，使用的刺杀术也特别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 “既有深渊刺杀术的影子，又有点像caos的手法，其中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华夏武术的影子，这些杀手要么就是在故意隐藏身份，要么就是使用了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刺杀术。 杀手不止一个，至少有五到六个人，他们借着徐天佑袭击圣莫丽医疗的机会下了杀手，杀完人后还很从容的清理掉了一切痕迹，这说明双方的力量很悬殊。” “这个圣莫丽医疗是什么背景？能确定吗？”叶都吐出一口烟，躺在沙发上问道。 “暂时不能确定，这个医疗机构非常低调，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也不像是人鱼帮的组织，但洪楠摘取器官，很可能就是与他们合作的。” “对，这个可能性很大，圣莫丽医疗的背景一定不简单，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拥有摘取、移植人体器官的能力。 你之所以认为徐天佑不是深渊组织培养的，是因为你判断圣莫丽医疗很可能就是深渊建立的，对不对？” “是，我是这么认为的，圣莫丽医疗的作风和感觉，都很像是深渊组织，徐天佑如果是深渊组织培养的人，他没有理由做这种事，除非是他们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跟徐天佑接触过？” “是的。” “你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说，他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坏人，只是行为有点偏激了…”关浩明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了大片烟雾： “从与他接触的一些细节来判断，他应该有非常良好而严格的家教…但他的性格中又藏着很疯狂的一面…我感觉他一直在拼命压制着，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就目前的感觉来看，他的理智应该还是占据绝对上风的。” “人格分裂？” “没这么严重，但有这个迹象。” “嗯…”叶都点了点头：“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我想再看看。” “好，再看看好…对了，如果你要对他采取行动，一定要先告知我。” “是！” “冼毅祥的问题不小，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当这个处长了，你先代着吧。” “是。” “明天上午，我会先跟方程仔细聊聊，然后我们再碰一碰，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好的，叶局也早点休息。” 关浩明离开后，叶都又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提电话，拨打了保卫处慕容谦的号码。 第199章 要离开了 徐天佑脑子里装了太多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也没有睡着。 白天的一幕幕在不断闪现，和莫黛、杜鹃相识的场面，以及她们死去后的样子也反复在脑海中交替出现。 拿起手抻电话想给红炮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这一路是否顺利，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临别时大家已经约定，这段时间不联系，这样一来，万一一方被警察抓获，就不至于因为联系而暴露了彼此。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担心完红炮他们，接下来出现在脑海中的就是丁萍、徐蓁蓁和波叔，以及一直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神秘的主人。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徐天佑大致已经能确定，丁萍和波叔应该是同级的，但与丁萍比起来，波叔与那个神秘的主人可能会更亲密。 这种亲密极可能来自于共同的理想与价值观，正如波叔自己所说的那样。 至于徐蓁蓁，徐天佑反而觉得她很特殊，至少她对那个神秘的主人的态度，又或者那个神秘主人对她的态度，比丁萍和波叔两人更为特殊。 这只是一种感觉，并没有任何证据。 至于这些人建立的组织，一定不仅仅只是他现在所知道的阴阳两面而已，他们有更大的图谋，至于这个图谋是什么，徐天佑没有半点兴趣。 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至于参与贩毒并建立贩毒组织，徐天佑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抵触，甚至他在听到这件事时，脑子里立刻就蹦出来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机会，清理掉海西省所有贩毒组织的机会。 既然这些人想让他建立贩毒组织，那他就有了理由，全面清理海西省现有的贩毒组织。 等把这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贩毒组织全部清理完毕，新组织建立起来后，再将整份名单往警察那边一交，这些人搞不好就会全部完蛋，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徐天佑也知道，要做成这件事非常难，一个操作不好，他将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到时候必然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他自己倒无所谓，关键是他现在有了皮条，有了红炮，有了阿查，有了野人等一众山寨的兄弟姐妹。 徐天佑不想连累他们，可如果仅凭他自己，是无法实现这个计划的。 并且，丁萍和波叔背后的组织对政府机构渗透得很深，如果不把这些人腐蚀的官员一一查清，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可怕的还是警察，通过这段时间的多次接触，徐天佑对南城市警方已彻底失望。 包括曲广峰和关浩明在内，这两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他，合作至今也很愉快，但他们毕竟徇私枉法了。 他们能这样与自己合作，就同样能与毒贩以及其他犯罪分子合作。 最关键的是，徐天佑很迷茫，他找不到去执行这个计划的理由。 这是一个操蛋的世界，这世界对他仿佛总是充满着恶意，还夺去了他活下去的最大希望。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拼命去治愈这个世界呢？ 同时，徐天佑也很明白：只要有人，犯罪就一直会存在，剿灭了这一批毒贩，新的一批又会很快生长出来，到头来，一切又会回到起点。 所以意义在哪里？ 越想越烦，徐天佑索性不睡了，起床换了衣服，开上摩托车出了小区，原本是想狂飙一阵放松心情的，可还没开出多远，就被一队警察拦了下来。 “身份证！驾驶证！”年轻警员满脸警惕的看着徐天佑说道，他身边两个年长的警察相对显得轻松许多。 原因无他，徐天佑一身的行头以及开的摩托车，都不是寻常人能玩儿得起的。 这明显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像这样的人，精通吃喝嫖赌不奇怪，但抢运钞车、杀人、羞辱警方……算了吧！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年轻警员将徐天佑的证件递还了给他，但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去学校。” “学校？这么晚了去学校干什么？” “去学校当然是学习啊！”徐天佑笑着回答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年轻警员皱起了眉头：“老实点，说，你这么晚出来究竟是要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好小子！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徐天佑刚想回答，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曲广峰。 “好小子！老子打不死你！” 曲广峰满脸愤怒，冲过来挥舞着拳头就要打徐天佑，吓得在场的几名警察赶紧拉住了他。 “冷静！老曲冷静！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找这小子有一阵子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给微微灌了什么迷魂汤，微微现在成天想着跟这小子私奔，我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正愁堵不着他呢！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打死这小子不可！” “原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畜生啊…老曲别冲动，不能动手！不能在这里动手！要不就麻烦了呀…” 一名年长的警察死死拽住了曲广峰，回头想给徐天佑使个眼色，让他赶紧走人，避避风头，可回头一看，顿时理解了曲广峰的愤怒。 徐天佑根本看不出半点害怕，他坐在摩托车上，歪着头，双手交叉在胸前，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这满脸坏笑的样子，确实很欠揍！ “曲叔叔，别这么激动嘛… 私奔？说得这么难听！那叫陪读！我跟曲微商量好了，我带着她一起去康桥国际学校，所有费用我包了，不用你花一分钱。 毕业后，她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国外深造，多好，十三中这破学校，不念也罢。” “好个屁！有钱了不起啊！老子弄不死你！” 曲广峰怒目圆睁，满脸通红，手都按到枪套上去了，吓得几名警察赶紧按住了他。 “走走走！赶紧走！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找死啊！”年长的警察大声呵斥道。 徐天佑呵呵一笑，终于发动摩托车慢悠悠的离开了，离去之前，还给了曲广峰一个挑衅的眼神。 曲广峰暴跳如雷，三名同事差点都没按住他，直到徐天佑离开很久后，曲广峰才慢慢冷静下来，冷哼一声离开了。 看着曲广峰离去的背影，年长的警察心中暗叹： “唉…说真的。有点羡慕啊… 傍上富家公子哥，念康桥国际学校，将来还有出国深造的机会…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更何况这公子哥长得挺帅，年纪也跟曲微相仿，越想越觉得两人很般配，如果将来他们真能走到一起，那就更完美了。 康桥国际学校…这是要飞上枝头了呀…唉…我倒是愿意跟你换，可惜人家估计是看不上我那女儿的…冤孽啊…” 骑着摩托车离开的徐天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曲广峰演技真是一流！ 男怕入错行啊… 十三中很快就到了，徐天佑停好摩托车，熟练的翻过围墙，穿过操场，爬上楼，走进了那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教室。 教室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凝滞的。 徐天佑打开自己的课桌，课桌里也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几乎全新的书本还是静静的躺在那儿，只不过放在最上面的笔记本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徐天佑拿起笔记本一页页的翻看着，那个胖胖的大眼睛女孩仿佛就在笔记本上，正撅着嘴假装生气的看着他。 徐天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眼睛却有些发酸。 “真是一个倔强的姑娘啊，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在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徐天佑呼出一口气，将笔记本放回抽屉，起身离开时，又犹豫了。 正因为失去过，才更懂得这份感情的重量与意义，才更能体会一旦失去后，会有多痛！ 徐天佑双拳紧握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盖上了抽屉，走向了门口。 可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快速返回座位，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从里面找出几页，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 李慧也不是只记笔记，她也会在笔记本上画一些简笔画，有时是一只小兔子，有时是两朵小花，有时是一个带着笑脸的心型气球… 徐天佑将所有画了图案的页面全撕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将笔记本放回原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啊，明天就要离开了，离开这座他没待过几天，却在不知不觉中疗愈了他许多伤痛的学校了… 第200章 高调转学 清晨，十三中校门口体现出少有的井然有序。 昨天一整天，整个南城市乱糟糟的，家长们很担心，放学时有很多人跑到校门口来接自家孩子，就连雷打不动的晚自习都取消了。 今天一早，绝大多数学生在出门前都会被家长反复警告，这两天绝不许在外面乱跑，一放学就要赶紧回家。 在这种重压下，学生们也被搞得有点紧张，往日喧嚣的校门口，今天显得安静了好多。 一台加长版奔驰慢慢开了过来，缓缓停在了校门口。 由于情况特殊，学校保安没敢立即放行，小跑着过来询问，当得知是律师带着学生过来办转学手续时，又小跑着回去打开了校门。 奔驰车就这样开进了校园，绕着操场跑道开了一大圈后，停在了教学楼前方。 司机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徐天佑不慌不忙的下了车。 今天，徐天佑穿的是康桥国际学校的校服，带校徽的白衬衫、黑西裤，锃亮的黑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手腕上的金表能闪瞎狗眼。 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有些认识徐天佑的，想打招呼却又不敢，主要是因为今天的徐天佑与以往判若两人，他们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徐天佑冲律师点了点头，律师拿着公文包走向校长办公室办转学手续去了。 司机与一名保镖跟随在徐天佑身后，慢慢走向了高232班。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原本的高一232班的牌子换成了高二232班。 徐天佑不紧不慢的穿过走廊，吸引了几乎所有学生的目光，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232班的后门。 距离上课时间已经很近了，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准备着当天的课程； 余光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在认真看着书，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曲广峰显然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曲微，这使得曲微看上去有些焦躁，她时不时会回头观望，自己也记不清回过多少次头了，这一次，她终于看到徐天佑。 曲微一喜，想叫徐天佑一声，可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十分大胆的她，此刻心里却很慌乱。 “曲微！”徐天佑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喊了一句，这一声叫喊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压下了早自习的嘈杂，整个教室在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站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顿时眉头大皱，李慧也终于被惊动，放下课本扭头看着徐天佑，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愣着干什么？走了，陪我去康桥国际读书，快点！”见曲微还在发呆，徐天佑又说了一句，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引得全班同学一片哗然。 “好，马上来！”曲微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抓起早已准备好的书包飞奔到徐天佑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老公！” “哇！……” 曲微这声称呼直接让全班同学炸开了锅，无论语文老师如何压制也压制不住了。 徐天佑也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想到曲微居然大胆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的，还是曲广峰教的… 徐天佑挤出笑容，强忍着甩开曲微手臂的冲动，转身就要离去。 “徐志刚…” 身后响起了李慧的呼唤声，声音有些颤抖，可在一片喧哗声中却又是那样鲜明，这颤动的声线让徐天佑的心猛的一抽。 徐天佑站在原地，教室里的喧哗声迅速平息。 徐天佑扭头，看到李慧浑身紧绷，大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转动；徐天佑保持着微笑，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保持微笑是一件如此费力的事。 一片鸦雀无声中，李慧打开身边的课桌，从里面拿出两个笔记本，慢慢走到徐天佑身前，将本子递向了他。 看得出来，李慧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她却咬着牙，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 “谢谢！我不需要这个了，你留着吧。” 徐天佑再次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曲微扭头瞪了一眼举着笔记本呆立原地的李慧，拉紧徐天佑的手臂跟着离开。 身后，教室里再次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徐天佑没再回头，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出了教学楼，来到了奔驰车边。 曲微虽然满脸通红，却一直死死拽着徐天佑的手臂，同时还会向一些熟悉的同学投去炫耀的目光，一路上都会引起一片片惊呼声。 司机打开车门，徐天佑没有上车的意思。 “你先上，我再上…”曲微恋恋不舍的松开徐天佑的手臂，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上去，后座有康桥国际学校的校服，把它换上。” 徐天佑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曲微感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哦…”曲微点了点头，顺从的钻进车里，司机替她轻轻带上了门。徐天佑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即递上一根烟，并且为他打燃了打火机。 徐天佑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了大片烟雾。 “哇…” 徐天佑的动作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他站的位置还是有不少学生能看到的。 “抽烟明明是一种恶习，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儿？一帮叛逆的小屁孩儿啊…”徐天佑强压住心中的烦躁，将抽了两口的烟扔进了垃圾箱。 曲微很快换好了康桥国际学校的校服，自己打开了车门走下来，在徐天佑面前转了一个圈。 “好看吗？”曲微小脸微红，含情脉脉的看着徐天佑问道。 康桥国际学校的校服是请了专门的国外设计师设计的，女生是带海魂领的白衬衫加黑色小马甲，暗紫色短裙，黑色足膝袜，配着带一点跟的黑皮鞋，庄重典雅中又有一丝娇俏。 曲微本身就长得非常漂亮，换上这身校服后，将她相对较差的气质也给掩盖住了。 说实话，非常好看。 “好看，快上车吧，别让人看笑话”，徐天佑仍然是微笑着的，声音也仍然是冰冷的。 “哦。” 曲微点了点头，十分顺从的上了车，她的心早就要飞起来了。 刚才下车的那一下，曲微看得很清楚，那些坐在教室里看着这一幕的女生，一个个都快羡慕疯了，而男生们则是口水都流下来了。 虽然平时也有很多人围绕在她身边，但这种震翻全场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 徐天佑没有马上上车，他找了个学生看不到的角落，又向保镖要了根烟。 律师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办好了全部手续，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丁萍和曲广峰已经跟校长打过招呼了。 当上课铃声终于响起时，载着徐天佑和曲微的奔驰车刚好开出校门。 第201章 开学典礼 奔驰车里，徐天佑始终一言不发，清晨的阳光穿过车窗照进车内，将他的侧面勾勒的棱角分明； 曲微也不太敢说话，只是不停的偷看着徐天佑。 曲微是个很孤单的人，曲广峰工作很忙，根本没时间管她，妈妈也不在身边，她只要离开学校就变成了一个人。 对父母的不满，再加上青春期的叛逆，让曲微很喜欢跟像杨龙那样的小混混玩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这样一个漂亮女生主动投怀送抱，小混混们自然无法拒绝，只是因为曲广峰的关系，哪怕他们再胆大也不敢真把曲微怎么样。 曲微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为了挑动曲广峰的神经，吸引他的注意，她也越玩越大胆，直到徐天佑出现，杨龙被打死，她才收敛了许多，那些小混混更是不敢招惹她了。 曲微是真心喜欢徐天佑的，不只是因为徐天佑长得比杨龙高，比他帅，更因为他身上的那股很特殊的气质。 那是一种正与邪、冰与火、疯狂与冷漠杂糅在一起的特殊气质，这种气质几乎是在一瞬间将她俘虏了，而且越陷越深。 可徐天佑却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成天跟李慧腻在一起，这让曲微感觉很挫败。 可谁想得到，两天前，曲广峰特意请假回家，问她愿不愿意跟徐天佑一起去康桥国际学校念书。 她当然愿意啊！这是她做梦都想要的！于是，曲微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曲广峰的一切要求。 这两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直到今天，梦想终于实现了！ 徐天佑真的高调地出现在学校，真的高调地带走了她，真的高调的让她穿上了康桥国际学校的校服，她真的坐上了只在电视里见过的车子。 这一切都极大地满足了曲微的虚荣心，让她如坠梦中。 “我一定要得到他！是真的得到！” 再次偷看了徐天佑一眼，感受着车内空调传来的凉意，轻轻摸了摸柔软的真皮座椅，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车水马龙，曲微下定了决心。 这一刻，她将杨龙那些小混混，以及这些人曾带给她的惊喜与刺激通通忘到了九霄云外！ 与徐天佑带相比，那些什么都不是！ ---- 康桥国际学校门口看不到学生的影子，只有各种豪车出入。 曲微满脸好奇的看着窗外的一切，徐天佑仍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律师带着两人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校长亲自接待的。 紧接着就是开学典礼。 徐天佑发现，这里的学生虽说都家境优渥，都是些大少爷、大小姐，但纪律性却要远远强过十三中的学生，这让他倍感意外。只是这里的要求也很不一样，大家可以自由选择位置。 徐天佑在人群中看到了徐蓁蓁和徐志杰，徐蓁蓁表情轻松，那个小安德森就坐在她身边，像极了一名守护骑士； 徐志杰很乖巧，从头到尾身板都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主席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在鼓掌。 曲微就坐在徐天佑身边，此时她的注意力终于没有全部放在徐天佑身上了，而是被这新奇的校园吸引了过去。 开学典礼并不长，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校长亲自过来将徐天佑和曲微领到了他们所在的班级并作了介绍，同学们也很礼貌的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康桥国际学校的分班方式与其他学校略有不同，徐天佑和曲微被分到了五年级二班，这让徐天佑有了一种又回到小学的感觉。 五年级二班的负责老师姓柳，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看上去很优雅知性的女人。 上午没有课，柳老师与徐天佑和曲微打了个招呼，互相认识了一下，又与学生们聊了聊天，就将大家带到了学校礼堂。 礼堂里的人很多，周边摆了许多自助茶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型聚会，柳老师又给徐天佑和曲微简单介绍了一下便离开了。 这是康桥国际学校每年开学时的惯例，大家可以在这种茶会上认识新来的同学和朋友。 “你不要老是跟着我，去跟同学们认识一下。” “哦。” 曲微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长得很漂亮，又是生面孔，很快就有不少男生闻着味儿凑了过去。 曲微原本就大胆，还很会跟男孩打交道，不一会儿就融入了进去，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仍在徐天佑身上。 徐天佑表面平静，但心里非常烦，根本懒得跟任何人打招呼。 这里的学生也比外面普通学校的学生精得多，他们应该是嗅到了徐天佑身上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味道，也没人敢主动过来跟他说话，只是有不少女生在远处暗暗关注着他。 “舒舒！” 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声响起，徐天佑暗暗翻了个白眼，是那个小安德森，终于还是被他发现了，这一声呼唤也让整个礼堂一时间安静了少许。 “舒舒！这里这里！” 小安德森举着一杯葡萄酒，在人群中冲着徐天佑使劲挥手，站在他身边的徐蓁蓁则是满脸戏谑的看着他。 徐天佑没办法，只能换上一脸假笑，慢慢走了过去。 “舒舒！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开心！”小安德森握住徐天佑的手用英语说道。 “很高兴再次相见”，徐天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同时扫了徐蓁蓁一眼。 徐蓁蓁微笑着看着徐天佑，又瞟了一眼正在往这边走过来的曲微，轻轻扬了扬眉毛：“管好你的小情人啊，她的醋劲儿可真大！” “老公！”曲微快步走过来，又一把挽住了徐天佑的手臂，并警惕的看了看徐蓁蓁。 曲微早就暗中观察过大礼堂中的女生了，这是她的本能，也是她最在意的，她自认为比她漂亮的不多，但这个徐蓁蓁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在远处看着徐蓁蓁和徐天佑眉来眼去，立即紧张了起来。 “老公！哈！原来我嫂子都有了呀，我都不知道，我的好哥哥！”徐蓁蓁故意怪声怪气的说道。 “老公只是一个昵称，就像小安德森先生叫我舒舒一样，我的好妹妹！”徐天佑白了徐蓁蓁一眼说的。 “呃…”曲微尴尬极了，她隐约知道徐天佑并非独生子，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和他妹妹见面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这样可不行！ “哎呀，原来你是老公的妹妹呀，我总是听他说起你呢，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我叫曲微，对不起了，我只是太在乎他了而已，不要生气哈。” 曲微立即解释了一番。 “我怎么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的好哥哥真会经常说起我啊？他都说我什么了呢？”徐蓁蓁嫣然一笑，主动挽起曲微的手臂，同时很隐晦的冲徐天佑挑了挑眉毛。 “他一直跟我们夸你呢…” 曲微刻意讨好，徐蓁蓁配合得很到位，几句话过后，两人就已经好得像亲姐妹一样了。 突然又来了一位这样的小美人，小安德森自然精神大振，哪里还顾得上徐舒舒，他找了个机会加入了曲微和徐蓁蓁的谈话，三人看上去聊得很愉快。 曲微的英语很烂，徐蓁蓁很耐心的为她充当翻译。 “虚伪的女人啊！…” 徐天佑内心一声长叹，抬头看了看周围，许多盯在他身上的目光立即躲了开去。 徐天佑发现，自从小安德森和他打招呼，又与徐蓁蓁聊起来后，暗中关注他的人立即又翻了好几倍。 徐志杰也发现了他们，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想过来，但徐天佑和徐蓁蓁都没有给他任何反馈，这孩子只好忍住了。 徐天佑掏出烟想点上，但又觉得在礼堂里抽烟似乎不好，于是便只身一人走到礼堂门口点燃了香烟。 陆续还有人进入礼堂，路过的老师和学生都眼神古怪的看着徐天佑，徐天佑懒得理这些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那些老师也终究没有上前制止。 “喂，我的好哥哥，你那个小情人可不简单哦！”徐蓁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徐天佑身边。 “怎么说？”徐天佑吐出一口烟问道。 “她身上撒的香水你闻到了没有？” “她有用香水？” “当然用了，而且是一种很特殊的香水。味道很淡，不熟悉这种香水的人闻不出来。这种香水据说能激发男性荷尔蒙，提升情欲，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徐天佑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就此多说什么：“知道了，谢了。对了，你不是说那个小安德森是脸盲吗？刚才他认我可是认得挺准！” “你仔细看看他是怎么认的，应该不难看出来。” “是吗？” 徐天佑回头看了看小安德森和曲微，小安德森跟他打了个招呼后又跟曲微聊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是如何交流的。 经过徐蓁蓁的提醒，徐天佑终于发现，小安德森的目光有很长时间是停留在其他人的耳朵上面的。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靠这个认人的啊。” “喂！你谁啊？！离我的蓁蓁远点儿！”就在这时，一个梳着大背头，衬衫纽扣敞到肚脐眼、看上去长得很着急的家伙领着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 徐天佑瞟了一眼这家伙，看向了徐蓁蓁，徐蓁蓁笑着耸了耸肩。 “喂！说你呢！想死是不是？！” 徐天佑和徐蓁蓁眉来眼去的样子使得大背头勃然大怒，冲过来伸手向徐天佑的胸口抓了过去。 第202章 合作 徐天佑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大背头抓过来的手。 “你特么还敢躲，我…啊！” 大背头勃然大怒，一抓抓空，反手又是一抓。 徐天佑本来就烦着呢，怎么可能惯着他，抓住他的手臂往前一带，大背头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徐天佑又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按住他的头狠狠撞在了大礼堂门口的罗马柱上。 咚！ 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传来，罗马柱上溅出一片鲜红，大背头声闷哼一声，倒还算硬气，硬挺的带着一脑门子血，摇摇晃晃的又向徐天佑扑了过来。 可是，这一下撞得有点严重，大背头虽然弯着腰，努力保持着平衡，但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头不由自主的一下下往下栽。 徐天佑瞅准机会，抬腿又是一个膝撞，再一次撞在了大背头额头上。 大背头身子一挺，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多步，最终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再没了任何生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四下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天佑身上。 或许是因为鲜血的刺激，徐天佑心中的杀机不受控制的翻滚起来，又被他拼命压制了下去。 跟着大背头一起过来的那些学生都被吓傻在了原地，没人敢说话，更别提上前帮忙了，甚至连一个去扶大背头的都没有。 徐天佑呼出一口气，扔掉了手上还没抽完的烟头，拍了拍裤腿，哪知道手掌上却沾染上了大背头的血迹。 徐天佑眉头一皱。 “哥~你没事儿吧？你手出血了！！” 徐蓁蓁夸张的叫了一声哥，一把抓起徐天佑的手，拿出手绢满脸心疼的擦了起来，这做作的样子让徐天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公！”曲微也冲了过来，徐天佑的手被徐蓁蓁占了，她只能掏出手绢帮徐天佑擦拭裤子。 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校长终于出现了，眉头紧皱的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徐天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校长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穿着西装，头发锃亮，戴着茶色墨镜的中年人拉住了：“方校长，先别急着管这些，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先保证学生没事再说。” 中年人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徐天佑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开学典礼时他就坐在主席台正中央，只是没有发言。这人应该就是康桥国际学校的董事长，红港人，古可维。 “你没事吧？”古可维盯着徐天佑问道，他的眼神中饱含深意。 “没事”，徐天佑直视古可维的眼睛回答道。 “没事就好！放学后去我的办公室聊一聊吧。” “好。” “嗯，那先这样了，你们也不要围在这里了，继续！”古可维冲着其他的学生说了一句，又冲着徐天佑点了点头，带着几名老师转身离去。 大礼堂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气氛中，不过喧哗声比之前弱了很多。 徐天佑轻轻甩开了徐蓁蓁的手，将曲微也拉了起来。 “衣服脏了，我去处理一下”，徐天佑想去洗手间洗一洗，却被徐蓁蓁叫住了。 “家里的车就停在停车场，上面还有一套备用的衣服，去换换吧。” “嗯。” 徐天佑转身离开，曲微想跟过去，被徐蓁蓁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小安德森像是刚反应过来，跑过来捂着额头直叫老天爷。 “哥！你等等！” 徐天佑刚刚离开礼堂区域，徐志杰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跑得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徐天佑边走边问道。 “你刚才揍的那个家伙叫唐可，外号坦克，平常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的，没人敢惹！” “哦。” “我听说唐可的爸爸是黑社会，你要小心！” 徐志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补充了一句，看他眼珠乱转的样子，徐天佑有点想笑，估计这孩子要么就是被唐可欺负过，要么就是早看他不顺眼了。 黑社会，说得你老妈好像是什么良善人士似的… “你跑来跟我说话，不怕那个坦克找理由报复你？” “我不怕，我会告老师的！”徐志杰挺起胸脯说道，但很明显，他很心虚。 “行了，我会小心的，你去找你的同学玩吧，不要跟着我了。” “好的！”徐志杰跑开几步后又回头说道：“哥，我不会跟妈妈说的！” 徐志杰一溜烟跑掉了，徐天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跟你妈说？你妈现在已经知道了！傻孩子… 徐天佑刚刚走到停车场，保镖就迎了上来，并且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很显然，刚才发生在大礼堂外的冲突，他也知道了。 这个保镖一直是负责接送徐蓁蓁和徐志杰上下学的，徐天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知道那个唐可的背景吗？”徐天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 “知道，他的爸爸叫唐富发，黑道起家，名下有十几家公司，最主要的有两家：大发实业公司，大发财务公司。 大发实业公司通过各种手段控制了邕江的采砂业，大发实业公司是放高利贷的。” “跟我们有关系吗？” “没有”，保镖摇了摇头：“唐可很喜欢大小姐，经常无故纠缠，大小姐也很头疼。” “知道了。” 徐天佑换好衣服，刚想离开，手提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丁萍打过来的。 徐天佑接了电话。 “记住，在康桥国际学校，你是徐志刚！” 丁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没有等徐天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嗤！ 徐志刚冷笑一声，收起电话离开。 茶会结束后是午餐时间，食堂的自助餐很丰盛，但在学校里吃的人却不多，很大一部分学生选择了回家吃或者在附近的饭店吃。 徐天佑没这个讲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了起来；曲微原本是想坐过来和他一起吃的，但不知徐蓁蓁使了什么手段，把她留在了小安德森那一桌。 徐志杰很小心的端着餐盘凑了过来，见徐天佑并没有反对，但冲着他的小伙伴们挤了挤眉毛，很开心的吃了起来。 “你，一边玩儿去！”徐蓁蓁过来了，还没坐下就冲着徐志杰挥了挥手，那动作就像是在驱赶苍蝇。 徐志杰看了一眼徐天佑，满脸委屈的端着盘子走开了。 “天哥”，徐蓁蓁小声叫了一句。 “怎么了？” “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说说看。” “你打的那个傻子，家里的生意见不得光，所以他老子时时刻刻都准备着跑路，据我所知，他弄了台大切诺基藏在一个地方，里面装满了钱，这样跑起来就很方便。” “所以呢？” “咱们合作一把，把他那辆车开走，省得他老惦记着。” 徐天佑吃了一口菜，瞟了徐蓁蓁一眼：“干这事儿，你好像用不着跟我合作吧？” 徐蓁蓁眼珠一转：“我不适合干这事儿，但天哥却没有这个障碍，而且现在天哥可是风头正盛呢。” “明白了，你就是差个背黑锅的。” “可以这么理解，怎么样？干不干？” “你这么差钱的？” “谁不差钱？我马上要去国外了，总得准备一点零花钱吧。” “有多少？” “我估计，一台大切诺基装的钱，怎么的也得有个上千万吧。” “怎么分？” “我八你二。” 徐天佑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饭。 “我七你三…… 六四！不能再少了！车子藏得很隐秘，我前期可是做了很多工作才找到他的位置的。” “没兴趣！” “对半分，否则一拍两散！” “成交！” 第203章 报复 下午没有课，学校请了一些所谓知名人士来演讲，演讲地点同样是在大礼堂。 徐天佑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听得眉头直皱，他明确的感觉到，这些人的演讲内容夹带着很多私货，言语间充满了对西方的谄媚。 徐天佑很反感这些东西。 很小的时候，蓝采薇经常教育他说：论文明之璀璨，唯东方华夏；西方文明是以强盗理论为底层逻辑的。 想到这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徐天佑瞬间沉沦在了其中。 与母亲蓝采薇相处的每一个画面，如星辉般划过脑海，就连小时候背不出诗经，被蓝采薇打手心的感觉，都是那样温馨。 一下午，三场演讲，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徐天佑坐在原地一动没动，如同雕塑。 坐在前几排的曲微不知道回头看了他多少次了，但始终没敢上去打扰他。 演讲结束，徐天佑终于回过神来，随便抓了个同学问明了董事长办公室的位置后，便一个人走了过去。 “坐！”古可维热情的邀请徐天佑坐在了沙发上，他自己坐在了徐天佑对面亲自动手泡起了茶。 “志刚，丁总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所学校实际上可以说得上是你家的产业？” “她没说的那么清楚，只是告诉我，你是自己人。” “自己人，哈哈！我喜欢这样的叫法，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古叔叔吧。” “好。”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那个唐可的背景？” “刚才稍微了解了一下。” “需要我出面帮你解决这件事吗？” “谢谢，我自己能解决。” “嗯，不过我也必须提醒你一下…”，古可维皱着眉头，稍显犹豫的说道。 “古叔叔有话请直说。” “这里毕竟是学校，学校的股份归属问题是机密，知道的人很少，所以…” “明白，我会尽量遵守规矩，刚才丁总已经打电话提醒过我了。” “那就好！那就好！”古可维算是松了一口气：“唐可伤得有点严重，缝了七针，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他父亲唐富发虽然在电话里说得很客气，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刚才有人过来告诉我，校门外停了两台红色桑塔纳，车里应该是唐富发的人。” “知道了，除了正门，学校有其他出入口吗？” “有两个，一个是后门的员工通道，是供学校的工人出入的，这个出口知道的人很多，唐富发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一个通道很隐蔽，穿过董事长宿舍的院子后，可以看到一扇小铁门，从那里也可以出入，这是院子和小铁门的钥匙，你拿着。 我一会儿再去跟那里的工人交代一下，你随时可以从那里出入。” “谢谢古叔叔”，徐天佑从古可维手上接过两片钥匙揣进了兜里。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但最好避开其他人的目光。” “好的。” “还有啊，方校长那个人，他脾气有点臭，但人还是非常不错的，如果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一忍他。” “没问题”，徐天佑笑了笑：“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只是工作职责而非刻意针对，他哪怕再过分，我也不会怪他。”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谢谢夸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敢说交代，只是一些善意的提醒，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会，我很喜欢古叔叔这种说话不绕弯子的风格，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好，来日方长，有空多来我这里坐坐，我也很想有人陪我说说话。” “古叔叔经常在这里吗？” “也不是所有时间都在这里，但只要有空我就会过来的。” “好，古叔叔再见。” “再见！” 古可维起身将徐天佑送到了门口，目送徐天佑走进了楼梯转角后，这才轻轻关上了门。 “古可维！”徐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向停车场走去。 通过刚才一番短暂的交谈，徐天佑收集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徐天佑几乎敢断定，这个古可维同样也是那个神秘主人的爪牙之一； 他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不见得比丁萍低，否则他不可能在没跟丁萍通气的情况下，将学校的真实股份构成告诉自己。 由此可见，在对一些事的处理上，他有充足的自主权，并不需要和丁萍商量； 其次，古可维和丁萍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称呼丁萍为丁总。按照他的身份和语言逻辑，他称呼丁萍为“你妈妈”会显得更自然。 这也说明，古可维很可能对他的身世是有一定了解的。 “特么的好复杂！真特么烦啊…”徐天佑想了一小会儿，头开始痛了，最烦想这些事情了。 来到停车场，绝大部分的车已经开走了，这说明绝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学校。 司机将车开到停车场路口等待着，徐蓁蓁和徐志杰已经坐在了车上等待，曲微也在。 司机替徐天佑打开车门，徐天佑并没有上去，而是把保镖叫到一边交代了几句，保镖听完后眉头大皱，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车子发动，慢慢驶出校门，没开出多远，果然被两辆红色桑塔纳拦了下来。 红色桑塔纳上下来了六七个人，保镖下车跟他们交涉了好一会儿，最后这些人发现徐天佑并不在车上，很不情愿的放他们离开了。 徐家的车子离开后，红色桑塔纳下来的人在路边打了个电话，又坐回车里继续等待起来，看他们这个样子，今天是一定要堵到他的。 徐天佑微微一笑，转身向学校里面走去，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小安德森。 “噢，亲爱的舒舒，原来你没有跟蓁蓁小姐一起离开！你是为了躲避那些想要报复你的恶人吗？” “是的”，徐天佑懒得跟他多扯，随便敷衍了一句。 “太可怕了！真想不到这样的学校里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愿意为你提供帮助，你可以躲在我的车里，我悄悄的将你送出去。” “谢谢，但不必了。” “舒舒，我真的很羡慕你！” “怎么了？” “你有蓁蓁小姐那样漂亮的妹妹，还有曲微小姐那样美丽的情人，真让人羡慕！” “你不是在追求徐蓁蓁吗？碰到困难了？” “呃…是的，我觉得，蓁蓁小姐对我总是若即若离的，这让我很烦恼！” “那你可以试着追一追曲微。” “真的吗？”小安德森眼神一亮：“可她是你的情人！” “不，她是自由的，我十分愿意与你公平竞争。” “真的？！” “真的。” “那太好了！舒舒，你是一个真正的绅士！我…oh my god！舒舒，我恐怕不能跟你聊下去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又来找我了，我得赶紧跑！” 小安德森说完一溜烟跑掉了，一边跑还一边不断紧张的回头看校门口。 徐天佑很好奇，顺着他的目光往校门口看了看。 那里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外国人，年纪看上去有点大，头都有点秃了，这家伙正扒在学校门口的铁门上，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徐天佑不想多管闲事，记住了这人的样子后转身走进了校园，拿出手提电话给皮条发了个信息。 不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皮条打过来的。 “你就下课了？” “没有啊，我收到你的信息就跑出来了！” “…我不是让你下课在给我回电话吗？” “我担心你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一点小事而已…既然你都出来了，那帮我个忙吧。” “好，你快说。” “帮我把我放在你那里的那个背包给我送过来。” “好嘞！” 皮条兴奋地挂断了电话，徐天佑摇头苦笑：这就挂了？你知道要送到哪儿吗？… 第204章 我瞎了 “天佑，这是什么地方？”皮条看着窗外问道。 “这是康桥国际学校董事长宿舍后面的杂物房，我看门没锁，干脆借来用用”，徐天佑一边化妆一边说道。 皮条送过来的背包里装的是全套衣物、临时染发剂等化妆品、纹身贴纸以及武器。 十来分钟后，徐志刚又变成了徐天佑。 徐天佑照了照镜子觉得很满意，两个形象在感觉上天差地别，乍一看还真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 转身又看了看这间杂物房，这里说是杂物房，但里面并没有杂物，反而简单的生活物资一应俱全，还有厕所和冲凉间，角落里摆着一张折叠床和一台装满了食物的冰箱。 这简直是一个临时避难所，仿佛就是为了徐天佑量身打造的。 “好了吗？”皮条回头问道。 “好了。” “那轮到我了”，皮条也开始装扮起来：“我弄好了就开始么？” 徐天佑低头看了看表，6点过10分：“时间还有一点早，你好了以后我们先吃点东西，等天黑再行动。” “好，那一会儿我出去买吃的。” “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吧”，徐天佑打开冰箱，翻了些吃的出来。 皮条回头看了一眼徐天佑，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小声问道：“你…以后真的就不回去了么？” “对。” “那慧慧怎么办？” “呵”，徐天佑微微一笑：“她是她，我是我，你不也说了么，我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我现在觉得，你和她，很般配！” “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徐天佑将手里的面包放在一边，靠在了椅子上：“家辰，其实我很清楚，你和李慧，原本都应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你决心变成皮条，我劝过你，也拦过你，你没听，我也没坚持。 因为你是男人，我相信你很清楚你自己在干什么，我也理解你为什么如此坚持，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这条不归路，我接受了。 李慧不一样，她是女生。 我们这条路，太残酷！不适合女生，一旦意外发生，最先受伤的就是女生，莫黛，杜鹃姐…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以后，绝不能再让女生参与进来了。 李慧现在还小，她很快就会把徐志刚忘掉的，也许…用不着她忘记，徐志刚和徐天佑很可能突然就永远消失了。 这样最好，就这样吧。” “说得你好像很老了似的！…”皮条没再说话了，沉默的化好了妆，又沉默的吃完了东西，直到徐天佑站起身来时才再次开了口。 “慧慧很伤心，我感觉得到。” 皮条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在徐天佑心坎上狠狠刺了一下，但徐天佑很快便强行隔离了这种心痛的感觉。 “你这家伙！你感觉个锤子！行了别啰嗦了，开工了！” “哦！” 皮条知道劝不动徐天佑，也知道徐天佑的选择是对的，只能撅着嘴点了点头，两人走出杂物房，来到了出口的小铁门边。 徐天佑回头看了看在不远处修剪花草的工人，这工人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现在的徐天佑很容易能看出来，他不是普通人。 工人冲徐天佑微微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干起了活。 徐天佑打开小铁门，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后，和皮条一起钻了出去。 ---- 康桥国际学校校门口 一名学生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校门，确认没人跟着自己后，一路小跑来到了红色桑塔纳旁边。 红色桑塔纳的后座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留着齐腮分头，尖嘴猴腮的大龅牙出现在窗口。 “我说，这小子怎么还不出来？他该不会是翻墙跑了吧？” “不可能”，学生摇了摇头：“我们学校的围墙很高，上面还有铁丝网，翻不了的。我们看到那小子去了董事长宿舍，估计是去找董事长求救了。” “老大，我们在这傻等个屁呀，直接进去把那小子揪出来不就得了么？”车里一名小弟不耐烦的说道。 “你懂个屁！”大龅牙两眼一翻：“姐夫交代过我了，咱们在外面怎么搞都没所谓，但绝对不能去学校里面搞事。 能在南城市开种学校，没点背景怎么可能？你傻不傻？！” “哦，那我们难道就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我都饿了…”小弟又嘀咕了一句。 “饿你妹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大龅牙眼睛一鼓说道：“这小子肯定是去找学校董事长求救去了，徐家这会儿估计也在想办法。 我们就是办事的，姐夫让我们在这里守着，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那些大佬们谈妥了，我们自然就没事了，你急个屁！” 大龅牙说到这里，抬脚踹了踹副驾驶位座椅：“老扣，你下去买点吃的来，我特么也饿了，这小子可真能耗！” 大龅牙又转向了车窗外的学生：“学校里还有人在盯着的吧？” “有，兄弟们都在盯着呢，他绝对跑不了！” “那行，你也去盯着吧，如果有什么变化就立即过来告诉我。” “好”，学生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学校里跑。 “你等等！跑来跑去的…你连个手提电话都没有吗？你家不是挺有钱的么，不至于连个手提电话都买不起吧？” “我家不肯给我买，说让我安心学习，不要一天到晚想这些东西…”学生哭丧着脸说道。 “啊行了行了，快去吧！”大龅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学生一溜烟的跑进了校门。 老扣很快就买来几盒烧鹅，大龅牙几人就在车里吃了起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晚高峰也已结束，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驶过；路灯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让整座城市多了些温暖的感觉。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面巾的徐天佑从小巷里走了出来，笔直向后面那辆桑塔纳走了过去，佛面项链在他胸前微微晃动着，反射着路灯的光芒，熠熠生辉。 刚刚啃完整只烧鹅腿的大龅牙，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正想仔细看看，就听见砰的一声脆响，车窗玻璃被人砸成了一片蛛网状。 “我丢你！” 大暴牙勃然大怒，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又是一声脆响传来，破碎的玻璃窗被人一脚完全踹开，紧接着，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外伸了进来，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卧槽！”大龅牙当机立断，举起手停止了一切动作。 徐天佑歪着头往车里看了看，另一只手穿过车窗打开了车门。 桑塔纳里坐着四个人，四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有点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给我让个位置”，徐天佑笑着说道。 大龅牙下意识的往另一个方向缩了一缩，徐天佑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带上了车门。 路上有行人看到了这一幕，这些人都很识趣的加快脚步跑开了，这两天发生了太多惊悚的事情，人们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那是真会要命的！ 前面那台桑塔纳车门打开，几名小弟跑了过来，但等他们看清楚车内的情形时，一个个都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大大…大哥！什…什么情况啊？！你是哪位啊？是不是找找…找错人了？”大龅牙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在这种特殊时期，敢拿着枪在大街上这么来的，绝不是善茬儿，能不惹怒对方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我哪位？…”徐天佑咧嘴一笑：“我还以为我已经很出名了呢，弄了半天大家都不认识我，有点失败啊…” “你…卧槽！”大龅牙等人盯着徐天佑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心头狂震！ 金色头发、看上去很年轻、白衬衫牛仔裤、戴着面巾和一条银色大链子、骑摩托车…徐天佑！昨天抢运钞车、溜武警、杀洪楠、挑衅警方的徐天佑！ 不会是这个疯子吧？！ “大大大…大哥，你不会是徐徐徐…徐徐…” “徐天佑，可不就是我么？！”徐天佑唰的一下扯下了脸上的面巾。 “啊！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天哥饶命！” 大龅牙等几人反应超级快，马上紧紧闭上双眼，举着手大声叫喊着。 哐当~ 车外传来了一声脆响，是一名小弟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的声音。 第205章 兜圈子 “天天天…天哥，饶饶…饶命！你是不是要找找找…找错人了？！”大龅牙吓得连话都不会说。 “别别别…别紧张，你搞得我都有点紧紧…紧张了！你看我的手都抖抖抖…抖了！” “啊啊啊！你要死了要死了！天哥饶命！你你…你我们的偶像啊！我们没招你啊！”大龅牙都快哭了。 “嗯，你们确实没招惹我，你们是唐富发的人吧？” “是是是！唐富发是我姐夫！” “哦，那就没错了，唐富发既然是你姐夫，那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太好了，带我过去找他吧。” “天哥，你找姐夫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有人出钱请我弄死他全家，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还好碰到了你们。” …… “天哥，误会！这一定是个误会！” “不会，我钱都收了，500万呢，别说，你姐夫挺值钱！” “是哪个天杀的要害我姐夫？！不会是徐家请你来的吧…啊！不对！你也姓徐！卧槽！”大龅牙惊呆了，吓得都不结巴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不姓徐，徐天佑是我瞎起的名字，不过，你说的这个徐家，很有钱吗？” “有钱！非常有钱！比我姐夫有钱多了！天哥你刚才说的什么秘密，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大龅牙求生欲非常强：“天哥，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你也是求财，给个机会，给个机会啊！” “说说看，怎么给机会？” “我姐夫也有钱的，那个天杀的给你多少钱，我们给双倍！” “这样不好吧，两头吃，有损我的名誉啊，你觉得我会答应？” “天哥，给个机会！让我给我姐夫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聊一聊好不好？求你了！给个机会吧！” 徐天佑沉默了，车里的人都紧闭着双眼，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车外的那些小弟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行吧，你现在给唐富发打个电话，我跟他聊聊”，好一会儿后，徐天佑终于答应了下来。 “谢谢天哥！谢谢天哥！…”大龅牙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开始摸索着拨打电话，他实在是太紧张，按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行不行的？眼睛睁开吧。” “不不不！不能睁开，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瞎了我瞎了！” “别废话，耽误老子时间！” “天哥你再等等！马上就好！”大龅牙急中生智，转过身去睁开眼睛迅速拨出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唐富发也在等着大龅牙给他打电话。 大龅牙将这里发生的事飞快的说了一遍，也不等唐富发答应就再次闭上眼，转身将电话递给了徐天佑。 徐天佑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 “天哥好，我昨天才刚刚听到天哥的大名，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机会认识，我唐富发还真是幸运！呵呵！” 唐富发的声音非常沙哑，给人感觉是一杆老烟枪。 “说个地方，咱们把事情解决一下。” “天哥是个爽快人，我就在砂场恭候大驾吧，阿光知道地方的。” 原来大龅牙叫阿光。 “还是说个地点，说老实话，南城市我不熟，我要先叫兄弟过去看一看，确定你在那儿我再过去，省得我白跑一趟。” “天哥真是个讲究人！…”唐富发将砂场的位置告诉了徐天佑。 徐天佑知道这个地方，就在邕江边靠近五象山位置，徐蓁蓁的情报非常准确，皮条已经在往那边去的路上了。 “好，我的兄弟差不多十分钟到，十分钟后，你到屋子外面随便走一走，让我的兄弟看到你，然后我就会过来。” “好，我会按天哥说的做，还请你不要为难阿光他们，他们只是做小的。” 徐天佑挂断了电话，将电话扔还给了大龅牙，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话放在了耳边：“听到了吗？” 徐天佑放在怀里的手提电话从一开始就是接通状态。 “听到了，你还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徐蓁蓁咬着牙说道。 “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徐蓁蓁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徐天佑微微一笑，拨通了皮条的电话：“五象采砂场，十分钟后，唐富发会在外面转一圈，你要注意看。 唐富发长什么样子……喂！你姐夫长什么样子？”徐天佑踢了一脚大龅牙问道。 “我姐夫很壮，个子不高，梳个大背头，他走路喜欢拿着手杖！” “哦，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已经出来了，正在外面指挥人，看样子是想埋伏我们。” “知道了”，徐天佑挂断电话转向了大龅牙：“行了，我们慢慢开过去吧，可不能让你姐夫久等！” “好的好的！”大龅牙连连点头，用力踹了一脚驾驶座座椅：“走啦！” 司机也是个狠人，是伸手啪的一声将车内的后视镜给硬生生拽了下来，这才睁开眼睛发动车子，向五象采砂场方向慢慢开了过去。 ---- 五象采砂场 唐富发怒目圆睁，脸色铁青。祸不单行啊！怎么就惹上徐天佑这个疯子了呢？！ 唐富发心念电转，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他对有人买凶要杀他倒不感到奇怪，毕竟他这些年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为了占这座砂场，黑心的事没少干，鬼知道是谁找的徐天佑！ 唐富发并不特别害怕，都是出来混的，谁怕谁？他唐富发也不是没背景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做到今天这么大，他所倚仗的那个人，也绝不是什么普通小人物。 “特么的，徐天佑又怎么样？搞到老子头上来了！… 很好，老子就跟你好好玩一玩！看看到底是你这条强龙能笑到最后，还是我这个地头蛇大小通吃！… 弄死了你徐天佑，老子说不定还能借着你的名声统一南城黑道呢！…” 唐富发把心一横：“老二，去打电话，把所有兄弟都叫过来，老子今天就来称一称这徐天佑的斤两！” “大哥…” “别废话，听我的！ 洪楠会着他们的道儿，说不定是徐天佑这小子手太黑，搞的偷袭，我特么还就不信了，我们上百号兄弟，要枪有枪，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干不过他们几个人！” “好的大哥，那…老四他们要叫过来吗？” “叫，都叫过来。” “那…” “没事儿的，咱们的车子藏得很好，也只有我们四兄弟知道这事儿，老八离开一下不会有事的。 我们兄弟几个，老四身手最好，叫他过来吧，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好的大哥。” ---- 桑塔纳里，司机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大龅牙和另外两名小弟仍然死死的闭着眼睛。 “在这里左转”，徐天佑用枪敲了敲前座说道。 司机满头都是汗，他已经发现，徐天佑根本没有要去五象采砂场的意思，而是一直在指挥着他兜圈子！ 司机想提醒大龅牙，可不敢，怕死，只能按照徐天佑的指挥控制着车辆。 约定的时间到了，唐富发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大龅牙闭着眼睛说已经在路上了，让唐富发再等一等，别的话一句不敢多说。 唐富发没有办法，只能在五象采砂场心神不宁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龅牙等人只觉得度日如年，他们不知道的是，徐天佑心里其实也很烦躁。 现在把车里所有人做掉，应该已经不会影响最终结果了，这个想法不停的在徐天佑心里冒出来，又被他狠狠的压下去，冒出来，又压下去… 车子兜到第四圈时，徐天佑的电话终于震动了一下，是徐蓁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单词：ok。 “停车！” 徐天佑话刚出口，桑塔纳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徐天佑打开车门，下车快速穿过马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一条小巷中。 第206章 佛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唐富发对着电话吼道，声音都变调了。 “徐天佑…他下车走了！他根本没有要去砂场的意思，就逼着我们兜了好几个大圈子，然后一声不响的走掉了…” “怎么可能？！他无缘无故的，来这么一手，这不是有病吗？！” “我也觉得他有病，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 “艹，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啊！不对！老四，快打个电话给车库！” 刚刚赶到砂场的老四也是心中一惊，立即拨了个电话去藏车的车库，那里还有他两个心腹手下在守着。 电话没人接，拨了好几遍也没人接！ “老大！…”老四满脸骇然的看向了唐富发。 “徐天佑！我艹你祖宗！”唐富发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将手中的手杖狠狠摔在了地上，手杖弹起老高，最终在空中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特么的！这都什么鬼啊？！徐天佑怎么会突然就把我们的保险金库给劫了呢？！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保险金库的？！他为什么，会突然盯上我们的保险金库？！！” 唐富发的心瞬间乱掉了，凶狠的眼神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 “姐夫，姐夫！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堵那个徐志刚啊？”手提电话里传来了大龅牙的询问声，这家伙还没挂电话呢。 “赌个锤子！都特么给我赶紧滚回来！”唐富发抓起电话咆哮道。 “徐天佑，徐志刚！特么的！老子今天是跟姓徐的犯了冲了吗？！！” ---- 海东省海州市，安哲浩别墅 “主人，c1刚刚传回消息，南城市那边，该清理的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了一批红港人，c1让我问一问您，要不要一起清理掉？” “一批红港人？他们领头的叫什么名字？” “领头都有两个人，一个叫詹伟庭，一个叫康连海，这些人抵达南城市的时间不长，应该不到三个月，阿波说他们可能是赫尔墨斯的人。 这些人在城北区开了个会所，位置比较偏，现在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 “詹伟庭，康连海…我知道这两个人”，安哲浩轻轻点了点头：“这两个人能力很一般，算了，暂时不要动他们。 红港人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身份太敏感，而且把他们做掉后，赫尔墨斯肯定还会再派其他人过来，到时候我们少不了又要费一番手脚…算了，留着吧。” “是，主人。” 就在这时，安哲浩的电话响了起来，安哲浩拿起电话一看，嘴角立刻有了笑意：“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呀，我的小公主？” “叔！～”徐蓁蓁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刚才把唐富发的保险金库端了。” “哦？这么快？没受伤吧？” “当然没受伤，不是我想这么快，是那个家伙逼的！…”徐蓁蓁语速飞快的把徐天佑狠狠数落了一番。 安哲浩一直安静的听着，时不时会发出笑声回应徐蓁蓁。 “叔～你还笑！这家伙太可恶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行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心里很清楚，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哼！” “好了，说说收获吧。” “收获不怎么样，我还以为至少有上千万呢，我刚才大致清点了一下，估计只有四五百万的样子，这个唐富发真穷！” “只有四五百万吗？”安哲浩眉头微皱。 “绝对不会超过五百万，而且还都是华夏钱。” “这就有点不对了…” “叔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另一个保险金库？” “应该不会，唐富发的得力干将不多，他没能力设置两个保险金库…钱这么少，很有可能是被他们用来干其他事了…又或者…算了，小人物，不管他们了。 这样吧，你凑足一千万给他。” “叔，我不高兴！” “我打两百万美金给你作为补偿。” “嘻嘻，叔对我最好了！那我去准备了，挂了！” 徐蓁蓁挂断电话，安哲浩苦笑摇头。 “主人，我认为您对大小姐…有点过于纵容！” “是啊，确实是过于纵容了…”安哲浩微微一笑：“女孩子嘛，宠一宠也无伤大雅，蓁蓁你也了解的，她知道轻重的，她就是喜欢撒娇而已，不用过分担心，我心里有数。” “好的主人。” 安哲浩捂着嘴巴思索了一小会儿，拿起电话拨通了波叔的号码：“阿波。” “主人，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哈哈！” “呵呵，我们向来是心有灵犀的，你想跟我说什么？” “还是你先说吧，我觉得，我们想说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那好，我先说。 我认为，现在是把他推出去的一个好时机，训练和造势，可以同时进行。” “哈！我就说嘛！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主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首先要有一个名头，不能给人一种流寇的感觉…我记得阿萍以前用过一个名号，叫‘佛爷’对不对？” “是的，只是佛爷这个名号，当时并没有打响，主人是想再次启用这个名号，并把他安在小主人身上吗？” “不，不能把这个名号安在他身上，这个名号六年前就出现过了，虽然没有打响，但肯定有人记得的，他太年轻，安在他身上不合适。 而且，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和行事作风来看，我们不能把他包装成一个组织首领，如果他是组织首领，威慑力确实是够了，但后续会很难… 道上的人也好，赫尔墨斯的人也好，安德森的人也好，或者其他什么组织的人也好，都不会愿意和像他这样的人深度合作的。” “因为不可控？” “是的，他给人的感觉太不可控了，一个这样的人成为了组织的首领，这样一个组织让人心里很没底，如此一来，他们就会敬而远之，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是的，我也有这个顾虑，但说真的，我很喜欢小主人的风格！虽然明知道风险极高，但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嗯，他是一个略显鲁莽，锋芒毕露的行动派…这样吧，我们还是用佛爷这个名号，但佛爷还是佛爷，他…让他当佛子吧，这样就没问题了。 佛子，是佛爷组织最锋利的刀，他是一个疯狂的人，一个胆大包天的人，一个做事只凭自己喜好的人，一个不会顾全大局的人。 但是，他背后还站着一个神秘而又稳重的佛爷，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的削弱它的不可控性，毕竟他背后还有一个佛爷能控制得了他… 嗯，这样设计就能扬长避短了。” “主人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佛子…叫佛子天吧，这个名号够响亮，叫起来威风！很符合他的风格。” “我同意。” “那好，那我尽快去安排我们的人全力为小主人造势，我要让小主人成为南城市黑道最闪亮的明星！” “呵呵，你的心情还真不错，都会跟我开玩笑了，行吧，这种事你很在行，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谢谢主人的信任！对了主人，这一次闹得有点太厉害了，我觉得我们必须蛰伏一段时间，这个时间还不能太短了，否则很容易让我们的老对手找到我们的破绽。” “是的，这次我们的目标基本上都达到了，是应该蛰伏一段时间了，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给他做系统性训练。” “好，那定了，就这么办！我会想办法限制小主人的行动…还有一件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说说看。” “小主人交的那些朋友们都去了山寨，我认为小主人近期很可能还会去一趟那边，解决掉人鱼帮在大山里的那个点，这件事，主人觉得我该不该拦着呢？” “我的意见是不用拦着，人鱼帮…要么不得罪，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不要留后患。 但你要想办法控制一下他过去的时间，这段时间不行，再等一两个月吧，你甚至可以用这件事当作对他的一个小测验。” “明白了，我同意，那就这么办！” “好。” ---- 南城市十三中，高二2班教室 晚自习早已结束，同学们都走光了，李慧合上书，收好模拟试卷，将钢笔套进笔帽轻轻拧紧； 教室空荡荡的，李慧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收拾好书包，在座位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李慧终于抬起头，打开了旁边的课桌。 课桌里的书本堆得很满，除了高一的课本还多了高二的。李慧担心徐志刚如果突然跑回来上课会没有课本用，于是便帮他买了整套的课本。 今天，课本发下来了，可惜，徐志刚却再也不会回来用了。 李慧轻叹了一口气，从课桌里取出了那两本她为徐志刚抄写的笔记，将两本笔记抱在怀里又发了一会儿呆后，忍不住将笔记本放在课桌上，慢慢翻动起来。 这是两本笔记，也是两本回忆。 李慧翻着翻着，猛的坐直了身子，她突然发现，笔记本里少了很多页！ 李慧快速翻动笔记，仔细看了起来，很快便发现，少的那些页面全都是她画了画的。 李慧伸出手，抚摸着缺页断口，缺页断口非常整齐，几乎没有瑕疵，可见将它们撕下来的那个人是如何小心翼翼！ 一整天都冷着脸的李慧终于笑了，忍了一天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滴在笔记本上，弄花了上面娟秀的字迹。 “徐志刚，你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