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摘月》 第1章 京北 京北的秋，雨蒙蒙的，树叶落了一地，还未来得及清扫。 路上湿漉漉的，水花溅起，落在白鞋上，晕开。 一阵风，夹杂着冷气裹着桂花香。 雨刚变得小一些，路上行人匆匆。 下班高峰期，路上也排起了长队，喇叭声和咒骂声不断。 叶蓁蓁一路小跑，大衣有些湿了。 跑到公交站牌下，她拍了拍落在大衣上的水珠。 头发也有些湿了，粘在了一起。 跑得太急，她咳嗽了好几声。 喉咙干得像是冒火。 手背上还贴着刚输液后留下的胶布。 一回到京北就发了烧，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与这个地方这么不相适。 出门的时候明明没下雨，结果快输液结束后却下了一场大雨。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看着雨渐小，她就冲了出来。 幸好，公交站牌还能躲躲雨，不至于全身都淋湿。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她划开屏幕，群里又通知今晚要把作业交了。 刚到京北一个星期，事情已经多到停不下来。 考上研究生，依旧是不轻松。 她叹了一口气，手揣进兜里，试图想捂暖冰冷的手。 每年京北的深秋她都很不喜欢，以前是，现在也是。 偏偏生病，又下着雨，公交也迟迟不来。 带了口罩，鼻子总觉得不舒服。 她打了两个喷嚏。 站牌没什么人，零零碎碎站着几个人。 车流缓慢的挪动，一路红灯看不到头。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 大抵是因为车型，叶蓁蓁转头看了一眼。 叶蓁蓁莫名觉得他的方向好像是在看她。 恰好，公交车姗姗来迟，隔绝了视线。 她上了公交。 里面的人很多，车里也弥漫着说不清的味道。 地板湿漉漉的，显得特别脏。 叶蓁蓁身上很湿，被人挨着也不舒服。 她今天突然开始后悔。 再过了五六站，车里的人终于慢慢少了。 叶蓁蓁找了个座位坐下，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本来就发烧，今天又淋了雨，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空。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她才到了出租屋。 虽然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但是她不想住学校里，所以就在附近租了房子。 一室一厅，刚刚够她一个人住。 拖着劳累的身体洗了个热水澡，她才觉得好受一点。 刚从浴室里出来，林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蓁蓁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接了电话。 家里好像格外热闹，闹哄哄的。 林秀举着手机进了房间，噪声才减小。 “蓁蓁呐，今天病好些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 叶蓁蓁有气无力的：“回来又淋了一场雨，刚洗澡，外卖快到了。” 林秀看着她精神不佳的样子，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吃了饭就把药喝了，知道吗？” 叶蓁蓁嗯了两声，正好外卖也到了，匆匆挂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闷闷不乐。 事情真的太多了，吃着饭，导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急匆匆把作业发过去，饭也快凉了。 她叹了一口气。 今天绝对是她最狼狈的一天。 揉了揉眉心，现在头晕得厉害，还想吐。 处理了没吃完的外卖，喝了药，她躺在床上。 被套上还带着香香的洗衣液味道。 明明前前两天爸妈还陪在身边，今天就已经到了离京北三千多千米的家。 外头的雨声还滴滴答答的。 窗户没关，窗帘被吹飞起来。 她头埋在被窝里，心里想家的情绪达到巅峰。 每次都这样，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也是，现在读研究生了，还是这样。 床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叶蓁蓁拿起来一看。 高中同学群里又开始聊起了天。 好像是关于明天同学聚会的事。 她关了手机。 反正毕业之后，她都没去，这一次不去也无妨。 关了灯，整个房间暗下来。 她闭了眼睛，幸好明天是周末，可以休息了。 因着太劳累，窗也忘了关。 风夹着雨，打湿了窗帘。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叶蓁蓁发现自己更不舒服了，鼻子直接堵住了，喉咙里干得难受。 喝了一杯热水，随便煮了点白粥又喝了药，又躺回床上。 她不太喜欢出去逛街，所以大多时间都愿意待在家里。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外头还是下着雨。 叶蓁蓁躺在温暖的小窝里看剧。 手机叮叮叮，又有了信息。 叶蓁蓁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周末还叫我回学校干活吧！！ 一打开，幸好不是导师，瞬间心又放回肚子里。 纪心。 她高中的朋友。 果然，她一发信息都是轰炸。 “叶蓁蓁！回京北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你变了啊！叶蓁蓁！” 后面配了几个心碎的表情包。 叶蓁蓁被她逗笑。 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们都在附中，高二，她从民族班进到飞跃班，坐在了纪心的后面，所以和她就比较相熟一点。 大学的时候，因为高考成绩不太理想，所以志愿就填回了南方，两个人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见过了。 现在她毕业了，从她的朋友圈里，看得出她找了个很不错的工作。 刚回了一句，纪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接通，就传来了纪心熟悉的声音。 “蓁蓁！你回来了干嘛不联系我啊！” 叶蓁蓁失笑。 “刚回来嘛，事情太多了，都没有时间。” 纪心抱怨了好一会儿，才说要和她见一面。 可是转念一想，今天她没时间。 叶蓁蓁刚想说下次再约，可是纪心立马就想起什么。 “今晚有同学聚会！你来参加嘛！我想见你！” 叶蓁蓁被她这撒娇的语气弄得不知道怎么拒绝。 没办法，软磨硬泡的，她只能同意。 “那行，过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记得来噢！” 对面的纪心似乎并不放心，还再三叮嘱，一定要去。 叶蓁蓁应了。 她起身，拉开窗帘。 外头雾蒙蒙的，还有些冷。 昨天的衣服洗了，待在洗衣机里还没晾。 手背上的针孔今天变得青紫，按上去还有些痛。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不舒服。 手腕上带着手环的手环震动，提示她不要久坐。 叶蓁蓁心里无语，她这不是站着嘛！ 第2章 湿漉漉 晚上的雨更大了些，叶蓁蓁里面穿了件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因为鼻子不舒服，她还特地往口袋里塞了好几包纸。 出门前特地带了把伞。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 打车匆匆赶去酒店。 想着今天要见人，所以特地还起来化了个妆。 喝了药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总是犯困。 纪心时不时发信息问她到哪了。 今天雨下的大，前面还出了车祸。 这一时半会儿也去快不了了。 雨顺着车窗滑落，留下一条条划痕。 她看向车窗外。 靠近车窗，鼻子呼出的热气就成了雾。 司机大叔倒是不急，乐呵呵唱着歌。 京北每天的交通都是拥挤的，车祸也是常见的，交警也来得很快。 终于，车流的长龙又开始动了起来。 看着外头的大雨，叶蓁蓁看了一眼手机。 纪心还在问她到哪了，不会不来了吧。 叶蓁蓁失笑，她是那么不守信的人吗？ 晚上七点，叶蓁蓁才到了酒店。 付了钱，匆匆开伞下车。 路边还要走一小段路才能到酒店，但是路上已经开始积水。 风吹过来，带着雨，一股水汽席卷。 叶蓁蓁连忙裹紧了大衣快步跑过去。 酒店的屋檐下，她关了伞。 抬头看了一眼雨势，风很大，吹得树都开始倾斜。 外头有点冷，她打了一个寒颤。 黑如墨漆的天空随后闪过一道白紫闪电，而后一道雷声响彻天际，那一瞬，整个天空似乎都亮了。 叶蓁蓁吓了一跳。 雨势也越来越大，风吹得更盛了。 京北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记着上一次见到这幅场景还是高三。 突然一道闪电而轰隆的雷声，灯突然灭了。 这次好像比那晚都还要来势汹汹。 叶蓁蓁进了酒店，瞬间觉得暖和了许多。 纪心早早就下楼等着了，她和叶蓁蓁高中的时候玩得不错，但是大学之后，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酒店大厅里的叶蓁蓁。 一件黑色风衣裹住她纤瘦的身子，一头小卷发柔顺的垂在身后。 “蓁蓁！” 她朝她招招手。 叶蓁蓁抬头看她。 脸蛋白净，眉毛如一道弯弯的月牙，眼睛圆溜溜的，大而又澄澈，眼里总是像是泛滥着一澜春水，笑起来总是露出两个小酒窝。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直这副模样。 看向人的时候总是含着笑。 “天呐！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纪心一过来就搂着她的胳膊。 叶蓁蓁笑着回：“你也没变呀，和以前一样漂亮！” 纪心被她夸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说笑归说笑，叶蓁蓁快要到包厢的时候，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她高二才从民族班转到这个班，和班里的人几乎都不太熟。 而且这个班里的人就三十个人，有二十九个是京北人。 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即使在这个班呆了一年多，她甚至和有些同学都没说过话，加上平日她也比较冷淡和独来独往，所以也没什么很好的朋友。 纪心和杨憬除外。 因为这两个话太多了，她就算不知道怎么回，他们都能自己说下去。 叶蓁蓁性格说不上腼腆，只是不太喜欢主动。 而且一旦有什么事，心里也比较容易打退堂鼓。 比如现在，越靠近越紧张。 毕竟他们有四年多没见过面了，其他人都是京北人，自然时常聚。 怀着不安的心，纪心就一把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纷纷望过来。 叶蓁蓁心里更紧张了，但还是着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叶蓁蓁，好久不见。” 静默了一瞬，杨憬一看到叶蓁蓁就喊了一声。 “不是，我还以为纪心骗我的，原来你真回来了啊！” 叶蓁蓁干笑一声。 其他同学也笑着招呼她。 叶蓁蓁就坐在纪心和杨憬中间。 幸好。 叶蓁蓁舒了一口气。 “蓁蓁，我还记得你是高二才来咱们班的呢。” 其中有个同学开口。 叶蓁蓁点了点头。 “对的。” 说着，拿过纪心给她倒的饮料喝了一口。 “你从民族班上来的那第一次月考，还真的惊到我们了！语文144，数学145，这两科我记到现在啊！” 那男同学无奈拍脑门。 大家哄堂一笑。 “李进，你以为附中你最强了？” 另一个男同学打趣。 李进摇了摇头，立马摆摆手，嘴里不停说着：“stop! stop！你别给我搞捧杀这一套！我是在佩服叶蓁蓁同学！” 大家又笑他。 “我虽然不咋滴，但是当年也是前十五吧！” 李进不服气。 “班里一共三十个人！你正好卡中间。” “那我也比你强，你个倒车尾！” 李进哼了一声。 以前班里也这样，吵吵闹闹的，现在倒也没变。 叶蓁蓁最喜欢的也就是看他们斗嘴。 “你再嚷嚷我就要搬出陆哥了！” “不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啊！” 大家笑得更盛。 李进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你找找当年附中哪个敢和陆席那个狗比成绩啊！” 叶蓁蓁就静静听着他们吹牛。 一旁的杨憬拿起手机咔咔拍起照来。 过了一会儿就戳了戳她。 “来。蓁蓁，咱俩拍个照！” 叶蓁蓁正在吃菜，被他这么一叫都没反应过来，刚转头，手里还拿着筷子。 咔嚓。 叶蓁蓁懵了。 看着转过身去的杨憬。 没？没了？！ “这么快？” 杨憬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那不，哥拍照都是属于极速流。” 叶蓁蓁看了他一眼，行吧行吧。 “给我看看啊！” 杨憬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特别好看！不用看了！” 不是。 叶蓁蓁刚要开口，就被其他人打断。 “杨憬，怎么今天陆哥没来？每年同学聚会他可是都会来的啊。” 杨憬抬头，笑得一脸神秘。 “哎，我不告诉你！” 大家切了一声。 杨憬最大的兴趣就是犯贱。 “哎，你们切什么切！” 大家笑了一声，不搭理他。 “陆哥不是大学的时候创业，搞了个公司嘛，这段时间肯定很忙。” “也是，之前没那么忙，倒是还能来。” “哎，人家陆哥都当上总裁了，我啥什么才能当的上总裁啊！” 大家被逗笑。 “你回家继承你家的公司那不就行了。” 那人撅嘴，别过脸。 “家里那个和陆哥那个能比？” 家里的公司那是他老爹的，他凑什么热闹。 叶蓁蓁饿了，今天生病，早上和中午没什么胃口，晚上倒是饿了。 纪心看她笑了，突然凑过来。 “蓁蓁，你还记得陆席吗？” 叶蓁蓁转头，对上纪心一脸八卦的表情。 她吃了一口菜，咽了下去。 “知道啊，年级第一，谁不知道。” 叶蓁蓁喝了一口水。 当年附中的宝贝疙瘩，一骑绝尘的陆席，附中哪个人不知道。 叶蓁蓁还在民族班的时候就听说了陆席。 榜首上遥遥领先。 高考状元嘛，查分之后那段时间全是他的报道。 这时，杨憬突然笑了起来，他放下手机，看了这边意味深长的笑了。 “怎么，你们想他了？” “神经。” 一个女生瞪了一眼杨憬。 杨憬被骂，但是不敢开口，因为这是个惹不起的主。 唐梵希，班长。 母老虎，不和她争，随后转头。 “他今晚一定会出现的。” 得意，笃定。 唐梵希给他翻了个白眼，她们公司和陆席合作过，自然知道陆席有多忙。 他今晚去了津市，怎么可能赶得回来。 杨憬这个牛头佬又吹牛。 第3章 好久不见 晚上八点半，大家陆陆续续都吃完了，叶蓁蓁也有点困了，吃过药之后就犯困。 可是杨憬却说请大家去ktv玩一玩。 “你请客的话我就去。” 杨憬啧了一声，“说这些话，大家开心就行，我请那也是小问题啊。” 叶蓁蓁总觉得杨憬的目光略过自己。 她有点困了，想回去休息，但是走的话还是得和班长说一声。 唐梵希在一旁和别人说话，看起来表情有点严肃。 她等了一会儿。 杨憬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蓁蓁，咱们一起去啊。” 杨憬看她的表情，立马道：“不要拒绝，之前每次都少你，我也很久没见你了！怎么不和我聊聊天？！” 杨憬说的义正言辞。 叶蓁蓁一想，好像也确实，每次都好像只缺她。 但是，聊天？！ 叶蓁蓁转头看他。 “你刚才一直玩手机，你还说聊天。” 杨憬挠了挠头，笑容看起来有点嘚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刚才当月老去了，所以才没控制找你说话的，走走走。” 说完，就推搡着叶蓁蓁一起去。 好吧，反正出来都出来了，该玩就玩吧。 酒店里也有娱乐的项目，换个包厢就可以了。 纪心算是人来疯，一到ktv就更加疯狂了。 整个包厢里全是她的声音。 叶蓁蓁和杨憬坐在一起，问一些关于她的近况。 红紫的灯光闪耀在包厢里，耳边传来纪心的歌声。 热热闹闹的，还传来其他人的起哄声。 “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 叶蓁蓁点了点头。 “学什么专业？” “法学。” 叶蓁蓁一五一十的回答。 杨憬似是想到什么，然后又道：“以后就常在京北了吧。” 叶蓁蓁觉得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她读研，不在京北还能在哪。 “你今天失心疯？” 杨憬被她噎住，随后失笑一声，行吧，这姑娘呛他的本事还是没变。 看着文文静静的，但是和熟的人就不一样了。 杨憬刚开始也不敢和她说话，总觉得她高冷，前几次接触，也觉得她虽然温和，但是不好接触，就是属于虽然认识，但是路上见到也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但是后来发现不是了，她的性格有点内敛，只是不太喜欢主动，但是你多主动几次，她开始了解你了，也发现她不那么内向，甚至还有点毒舌。 用杨憬的话说，叶蓁蓁就是人中的苹果，不太显眼，很平淡，不吸引人的注意。 “不是，我就专门来找你聊天的啊。” 叶蓁蓁觉得杨憬脑子还是不太好。 “你来找我聊天，我现在也只是个学生，工作上的事我可帮不了你。” 杨憬啧了一声。 “你懂啥，哥们的工作那可是易如反掌。” 叶蓁蓁拿纸，擦了擦鼻子。 感冒真的让人很难受！ 然后轻飘飘回了个哦。 虽然不礼貌，但是对于杨憬来说，够了。 “你大学的时候怎么回南方去了？” 杨憬突然开口。 说起这个，也算是叶蓁蓁心里的一道梗。 高考那两天，她发了高烧，而且一直退不下去，导致她高考的时候考得一塌糊涂。 考完那天，她出了考场就晕了。 这当时把林秀和叶涛吓了一大跳。 后来查分的时候，就考了588，全班倒数第一。 上不了京北的大学，也上不了其他想去的学校，所以她干脆就填回了灵癸市。 离家近，学校也还不错。 杨憬静住，他看向叶蓁蓁，面色平淡，好似说一些不关于她的事情。 叶蓁蓁自从转班过来后，虽不是名列前茅，但成绩也一直在13-17排名左右。 按她这个样子，她也是能上京大或者华大的。 没想到高考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连京北好一点的大学都上不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天出考场，你还记得是谁抱你出去的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时不时观察叶蓁蓁的表情。 叶蓁蓁啊了一声。 她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出院后就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家，后面甚至连毕业典礼她都没参加。 那时候压力太大了，她知道高考一定是考砸了，心里压抑得很，所以就想回家。 “你知道啊？” 她转头去看杨憬。 昏暗的灯光下，杨憬的表情她看不清。 随后铃声打破了这个话题。 他朝叶蓁蓁示意了一下，叶蓁蓁点了点头，而后就看到他出去了。 桌上的饮料她喝得有点多了，突然想上厕所。 她叫了好几声纪心，但是她太疯了，没听到。 算了，去去就回。 这个酒店的厕所让她有点晕，找不到。 折腾了搞半天，她才找到。 每次女厕所的定律都是不变的，要排很长的队。 等了十分钟才轮到她。 因为不太舒服，她把包也背了出来。 鼻子不太舒服，总是流鼻涕。 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刚才吃了点东西，现在胃里又犯恶心。 她趴在洗漱台上干呕了好几声，难受得把她眼泪都逼出来了。 水土不服，每次都这样。 以前她收假从灵癸回到京北也是不舒服，发低烧，食欲不振，胃也不舒服。 什么都没吐出来，但是胃里好像舒服不少。 整理了头发，洗了手，她才回到包厢。 里面还是很热闹，但是座位上多了一个人。 男人一身西装，头发微湿，头低垂着，脸上还挂着水珠，眼角微红，双拳紧握。 一旁的杨憬面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才刚回来，怎么变天了？ 局部降温。 “怎么了这是？” 她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蓦的抬起头。 叶蓁蓁看清了他的长相。 湿漉漉的头发，面容犹如雕塑般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看向她时灵动而炯炯有神。 他的拳头骤然松开，而后转过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叶蓁蓁依旧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唇瓣。 出于礼貌，她还是打了个招呼。 “你好。” 坐着的男人往沙发旁移了一点，给她让出一个座位。 “好久不见。” 他也点头与她打招呼。 杨憬一看到她就忍不住道：“刚才干嘛去了？” “厕所啊。” 叶蓁蓁觉得杨憬今晚真的有点不对劲。 对上叶蓁蓁的目光，杨憬气势又突然弱了下去。 侧头，看到了陆席。 叶蓁蓁自然是对他有一点印象的。 不得不说，陆席在这个包厢里还是十分显眼的，即使身上湿漉漉的，但是整个人还是透露出几分矜贵。 男子五官深邃，剑眉入鬓，眸若星辰，以前语文老师经常用他比喻课本里的美男。 最常说的话是什么呢，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好笑。 “如果不知道人家长得多好看，你们看看陆席就知道了。” 成绩好，性格好，长得好，家世好。 看着他湿漉漉的，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纸，递给他。 “擦擦吧。” 湿漉漉的，很难受，她很讨厌衣服或者头发湿漉漉的。 第4章 so? 陆席愣住，抬眸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纸巾。 而后沉默的接过。 叶蓁蓁真的不太舒服，她想睡觉。 躺在沙发上，困意一旦席卷，她就难以招架。 陆席捏紧了手里的那包纸，目光瞥向一旁。 杨憬一副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他。 他沉默的脱下西装外套。 袖口和肩头湿了一大半，穿着也不舒服。 把衣服丢给杨憬，而后出去了。 杨憬抬眸看了眼叶蓁蓁。 她靠在沙发上，纪心在她的身旁。 今晚他也看出来叶蓁蓁不太舒服，但是…… 哎，他叹了一口气。 总要给某个人圆个梦。 陆席出了包厢，去了一趟厕所。 连续忙了好久，今天刚结束工作，晚上连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洗了一把脸。 一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说着脸颊滑落，没入衬衫里。 衬衫扣子微解，露出半截好看的锁骨。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染上水汽，氤氲出一副烟雨。 陆席看了眼那包纸，最终放进了口袋里。 去找服务员要了条毛巾，擦了擦头发。 这家娱乐酒店刚建不久，他也是股东之一，所以服务员对他倒也不陌生。 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依旧在嗨，有些人玩起了游戏。 角落的沙发上，躺了一个人。 她蜷缩着，头发盖住了脸蛋，身上盖着纪心的衣服。 他坐到杨憬的身旁。 杨憬对他笑得意味深长。 “京大读研，这几年都会在京北了。” 陆席嗯了一声，习惯性想掏出烟，但是往旁边看了一眼，手顿住了。 杨憬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点多。 从津市赶回来，用了两个多小时。 “要不要吃点东西？” 杨憬看他也知道来得急，肯定没有吃东西。 另一旁的纪心和李进他们都已经喝上酒了，喊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沙发上的人依旧安安静静的睡着。 “随便吃点就行。” 他压低了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此时好似才觉得饥肠辘辘。 杨憬笑他，但还是出去给他点东西吃。 他和陆席认识二十几年了，从小就是穿着开裆裤一起跑的哥们。 他低下头，按亮手机，一打开就是杨憬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女生嘴里还塞着东西，手里拿着筷子，一脸茫然的看过来。 他退出聊天框，找到通讯录最底下的那个。 点进去，主页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发过。 这个号好像成了废弃的号。 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微信昵称也好多年没有改过了。 过了一会儿，杨憬就给他端了一碗面过来。 大家这时也注意到了陆席，叫他过去一起玩。 陆席摆了摆手，指了指那碗面。 陆席工作忙，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没有起哄闹着他。 纪心敏锐的捕捉到了陆席的目光，她凑过来。 “陆席！不是说今晚忙，怎么又跑来了？” 陆席还没开口，杨憬就先开口了。 “你话干嘛那么多。” 纪心白了他一眼。 “闭嘴吧你，我问你了？咩咩咩。” 杨憬被她噎住。 纪心和他也是从小就认识的，他们爸妈工作在一个单位，但是高中之前，他们都在不同的学校。 高中的缘分就像赶趟，一个学校还一个班，成绩排名也是前后。 至于咩咩咩这个称号，也是杨憬小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 玩动物扮演，杨憬小时候非要说自己是羊，非要给自己取一个咩咩咩的名字。 现在被纪心叫出来，就像是黑历史，怕被别人听见，丢人。 他扶额。 “姐姐，你小点声吧！” 纪心嘿嘿嘿的笑。 她又看向陆席。 “今晚雨这么大，你不要命了？狂奔回来。” 陆席沉默，没出声。 现在外头的雨声好像更甚，透过没关紧的窗帘，隐约可以看到闪电的亮光。 纪心见他不回应，就转头去看叶蓁蓁。 她的手刚探进去，就感受到了叶蓁蓁不正常的体温。 “呀，蓁蓁怎么这么热？” 随后纪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了。” 陆席放下手中的面，转头看了一眼杨憬。 杨憬惊恐的摇了摇头。 陆席坐到纪心旁边。 纪心的手还在叶蓁蓁的额头上反复摸。 陆席刚要伸出手，就看到叶蓁蓁抓住纪心的手。 “别摸了，再摸就被你搓热了。” 随后叶蓁蓁掀开纪心的大衣。 里面开着暖气，而且还盖着纪心的大衣，她自己又穿得厚，不热才怪！ 陆席有点尴尬的收回手。 叶蓁蓁今晚确实有点低烧，但是还不至于能睡过去，毕竟这是外面，她还没有那么放心。 里面的暖气很足，她的手掌带着异常的温度。 她一脸茫然，看着坐在一旁的陆席。 杨憬刚好走过来，搂过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去玩一把。 陆席没拒绝。 一看到陆席参加，大家就来了兴趣。 陆席这人脾气好，也和别人玩得开，他一来，氛围立马就高涨了。 今天陆席来得晚，大家也存心要整他一波。 简单的扑克牌，他学生时代就是高手。 几局下去，陆席没喝，其他人倒是喝了不少。 纪心在一旁和叶蓁蓁聊天。 她还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叶蓁蓁的额头。 “真没发烧？” 叶蓁蓁无奈，像学生时代那样靠在她肩上。 “没事，低烧，不要紧。” 纪心想起来以前叶蓁蓁确实也差不多。 容易生病。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大家可能还要玩很久呢。” 叶蓁蓁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外头的雨下得大，她也打不到车。 算了，和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纪心笑着拉着她一起去看他们玩游戏。 “走，我带你去看陆席打牌，他以前就很厉害，没输过。” 叶蓁蓁抬头去看。 ktv的灯光五彩斑斓，各种色彩交相辉映，眼前如同盛夏的霓虹般绚丽，男人一身白衬衫鹤立在人群中。 轮廓分明的侧脸，长如羽翼的睫毛，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像荡漾的水波。 “我的天，陆席的鼻梁也太挺了吧！” 纪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叶蓁蓁附和着哈哈了两声。 她和纪心也凑到人群里。 陆席手里拿着牌，和杨憬在一边。 叶蓁蓁也知道一点这种玩法，之前也见陆席他们在班里玩过。 陆席懒洋洋的，显然让着牌了。 李进看着杨憬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不行。 “陆哥，你别给杨憬让牌了！你看他！” 杨憬朝李进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我家宝贝陆席就是宠着我。” 说完，还要装作柔弱的往陆席身上靠。 大家纷纷yue声一片。 陆席把他推开。 “滚。” 杨憬一副受伤的神情。 “怎么了陆席，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对吗？” 还故意装作被辜负的样子。 “离我远点，别看我牌。” 陆席懒得搭理他。 大家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以前他们就是活宝，现在也没变。 打了几把，把把都是陆席嬴，李进再也看不下去杨憬那副嘴脸了。 “换换换，不许杨憬再玩了！小人得志！！” 杨憬不服，作势要吵起来。 “换两位女同学来，怎么能让人家一直干看着呢！” 说完，把杨憬推出场。 杨憬：so？ 第5章 他会不会不高兴 他们班是纯理科班，里面的人都是学校的精英，所以女生就会相对少一些。 加上后来的叶蓁蓁，班里总共也就九个女生。 李进扫了一眼全场。 唐梵希？ 他摇了摇头，母老虎，说不得一丁点。 纪心？ 更摇头了。 这家伙和自己一队忒完蛋。 又看了几个，直到目光落在叶蓁蓁的身上。 脾气好，学东西快！ “叶蓁蓁同学，你愿不愿意和我一队？” 突然被点到，叶蓁蓁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我啊？” 李进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对啊对啊，一起玩嘛，我教你京北的玩法！” 于是，叶蓁蓁被推搡着上了。 她虽然没玩过，但是看他们打过，也知道一点规则。 和陆席一队的是张颜，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生。 杨憬凑到叶蓁蓁的身边，笑呵呵的说给她打辅助。 因为叶蓁蓁不太会玩，所以大家也没说什么。 刚抬起手，陆席就看到叶蓁蓁的手背一片乌青。 他眉间一沉。 白皙细瘦的手背上一大片乌黑，就像倾倒在白纸上的墨水。 抓牌的手指纤长细瘦。 “蓁蓁，你手背怎么了？” 张颜在对面看到了她手背的乌青。 叶蓁蓁说着她的视线抬起手看了一眼。 “噢，昨天输液之后弄的，过几天就好了。” 张颜点了点头。 叶蓁蓁看着觉得还好，但是好像自己上了手，好像就不简单了，幸亏杨憬和纪心在背后指导。 但是，杨憬和纪心……额，两个指导着指导就准备打起来了。 “干嘛出这个！过会儿陆席不就吃了啊！” 叶蓁蓁的下家是陆席。 “我敢赌陆席不会吃！” “你怎么知道！你是陆席肚子里的蛔虫吗！” 陆席：……（我肚子里没有蛔虫！） 唐梵希看着被两个人左右的叶蓁蓁，拍了拍杨憬。 “你俩别吵了，让蓁蓁自己打。” 于是，这俩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叶蓁蓁也不知道出什么，算了，听杨憬的吧。 看出叶蓁蓁打出来的牌，纪心踩了一脚杨憬。 “你瞎指挥什么！” 杨憬疼得直吸气。 “我靠！大姐，你穿的高跟鞋！踩人很疼的，学没学过物理啊！” 纪心白了他一眼。 “没学！姐物理19分！” 这个事说起来还真的很好笑，纪心物理还真考过19分，抄的杨憬的，结果没注意看答题卡，填错了。 大题又没写，所以就考了19分。 这边两人吵吵闹闹，那边的陆席看着叶蓁蓁打出的牌，轻笑一声。 他抬眸看了一眼叶蓁蓁，她局促而又懵。 叶蓁蓁觉得自己要完了，这把得输了，但是没想到陆席伸出手，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子。 “过。” 纪心：啊？ 她转头去看陆席。 神经，会不会打。 李进看了一眼陆席。 “搞什么，你还会让牌了？” 陆席嗤笑一声，不理会他的调侃。 叶蓁蓁莫名觉得很热。 没人要，她一股脑打了，但没想到陆席都让牌了。 叶蓁蓁最后一张牌打出的时候，李进不可置信。 不是，平常陆席这个狗都是第一个走的啊！ 叶蓁蓁一打完，李进的下家就成了陆席。 他脑门一黑。 后面的牌局里，他一旦出大的就会被陆席压牌，然后又出一个小的让张颜先走。 就这样一来一回，李进和陆席耗到了最后。 “我靠，这个牌有脏东西，玩不了！” 李进哭嚎，随后对着叶蓁蓁哭诉。 “蓁蓁你看，他们就是这样对你队友的，你快帮我打回来。” 叶蓁蓁笑了一声。 她哪里会打啊。 纪心在后面纵观全局，这个牌她可是“高手”！ “要没有陆席，张颜哪里能出得了牌啊！” 李进继续哭嚎。 确实，陆席没压她的牌，因为她打的都是小的，而张颜的牌也大部分是小的。 陆席不让着她，张颜也没法走。 杨憬推开李进。 “让我和蓁蓁打一盘，你后面歇着去！” 杨憬看着陆席，眼里带着不明的意味。 “我和蓁蓁联手，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张颜牌技不太好，所以换了唐梵希。 唐梵希这人做事的风格和性格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杨憬被她压得出不了牌。 唐梵希抬眸看了一眼陆席，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叶蓁蓁拿到牌，懵了。 这个还打啥，保着杨憬出去算了。 但是唐梵希强势得很，根本没有出牌的机会。 纪心在后面干着急。 “杨憬！你会不会！蓁蓁都保着你打了，你还不行！” 杨憬抓着牌，挠了挠脑袋。 不是他不出，是唐梵希太强势了！ 叶蓁蓁看了一眼杨憬手里的牌，心里有了数。 算了，拆开打吧。 看着唐梵希落下的小王，叶蓁蓁出了大王。 杨憬笑着看向叶蓁蓁，“蓁蓁，你得保着我。” 叶蓁蓁失笑。 不保着他，她也赢不了。 落下顺子，陆席只剩两张牌，唐梵希也只剩下三张牌。 而叶蓁蓁和杨憬这两个二货，几乎没能出几张。 “大你！一对！赢了赢了！” 唐梵希笑着看向叶蓁蓁。 “这下你也出不去咯。” 随后，她打出一对，最后一张牌。 叶蓁蓁手里一堆牌，零零散散的，而陆席手里的，几乎不用打了。 叶蓁蓁无奈摊开手中的牌。 “认输了，打不了。” 杨憬第一次每当垫底，快乐得很。 “蓁蓁！你就是我的幸运女神！今天终于我不是垫底了。” 垫底的叶蓁蓁：……so？ 陆席目光黯淡，抿了抿唇，放下自己手中的牌。 睫毛轻颤，没抬眼。 这一玩就到了十二点多，大家也累了。 外面的雨势虽大，但是也比之前小了一点。 纪心和杨憬住得近，所以就坐一车。 “蓁蓁，你怎么回去？” 唐梵希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正在看手机，她想着打个车，但是晚了一点，根本没车。 “没，没事，我再看看。” 纪心站在一旁搭话。 “跟我一起回去，我和杨憬送你。” 杨憬和纪心和她根本都不是一个方向，来回也折腾他们。 “算了，你们来回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梵希的声音打断。 “陆席，我和你顺路，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席和杨憬下楼下得晚，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人影。 陆席目光晦暗不明。 唐梵希在一旁看着他。 “可以吗？” 陆席回过神，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唐梵希和他是合作伙伴，家也在一个方向，这个请求好像没法拒绝。 杨憬抬眸看了一眼纪心的方向，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蓁蓁，你不是住京大附近吗？陆席正好也是那个方向的，你和陆席一起回去！” 叶蓁蓁回头，看了一眼他们。 她看唐梵希的眼里都要冒出粉红泡泡了，她也不太想当个瓦数很大的电灯泡。 “没事没事，我打车就好。” 说着，她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陆席眸色沉沉，看不出太多神情。 杨憬看了陆席一眼，戳了一下他。 “哎哟，这么晚了，还是让陆席送你吧，打车不安全。” 叶蓁蓁看了一眼纪心，又转头看了一眼陆席。 他脸上冷冰冰的，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打扰他们，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第6章 差异 看了一眼唐梵希，又看了一眼陆席。 她这个电灯泡好像太打扰人家了。 “没，没事，我叫别人来接就可以了。” “别人？” 纪心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谁？你男朋友吗？” 此话一出，陆席走过来的脚步一顿，脑袋似乎变得如机械般僵硬。 叶蓁蓁摆了摆手。 “不是，是我大学认识的一个学长，我们恰好都考上了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 纪心一脸八卦。 “学长？帅吗？” 叶蓁蓁一把按住她的脸，止住她八卦的心。 “就朋友，别乱说。” 她和学长大一的时候参加社团认识的，后来发现家又在同一个市，所以格外投缘。 纪心噢了一声，一副没吃到八卦的表情。 “大半夜的干嘛还麻烦人家，陆席顺路，让他送你就行了啊。” 纪心又道。 杨憬像是反应过来，立马接上。 “对啊，陆席顺路，让陆席送你吧，是吧！陆狗！” 陆席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和我一起吧。” 人家都主动开口了，好像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叶蓁蓁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陆席走过来，举止之间都带着矜贵。 以前常听大家讨论陆席，叶蓁蓁就算不关注，也知道一些关于陆席的事。 他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知人士，他爷爷奶奶当过兵，外婆家那边从商，家境优渥。 论家世，才华，样貌，他样样皆上乘。 “好，那麻烦你了。” 叶蓁蓁看着走到她身边的人，道了一声谢。 纪心和杨憬走了，下着雨，纪心还是摇下车窗和她道别。 她的声音淹没在雨里，同时也传来了杨憬骂她的声音。 “纪心，你是不是有病！下这么大雨还要摇下车窗！” “闭嘴！” 吵吵闹闹，声音随着车影消失在雨幕里。 一阵风夹雨，雨吹进屋檐下。 叶蓁蓁盯着雨幕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个有劲的手拉过她的胳膊往后。 她踉跄往后。 “雨飘进来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面上却表露出几分不自然。 喉结不自然的滚动。 几滴雨飘进来，落在叶蓁蓁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 她看着陆席依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额……” 陆席松开手。 唐梵希看着面前的两人，她笑着上前。 “陆席，去把车开过来吧。” 陆席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唐梵希和叶蓁蓁站在屋檐下。 叶蓁蓁和唐梵希没什么交流，而且高中的时候唐梵希有时候说的话她其实挺不喜欢的。 她有能力，但是也有一份高傲。 一份出生在京北的高傲。 刚去的时候是唐梵希带她熟悉班级事务，但是那天，唐梵希说了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话。 “我们班和你们民族班不同，所以希望你来了之后不要拖我们班的后腿。” 一句无意的话，她当时不知道怎么记在心里很久很久。 等到了那个班，她就明白了唐梵希的自信。 里面的人不像民族班的同学那么安静刻苦，里面的人都有天赋。 天赋型和努力型。 而她，是那个努力型。 班里的人说不上好相处，但也不能说不好相处。 附中每年都会向全国各个贫困小县城招生，一个县城有一个名额，而这些各个地方来的同学都会聚在一个班，所以称为民族班。 而他们民族班，几乎是整个年级最差的班级。 大家吃惊她来自民族班。 飞跃班是附中的精英班级，一个班保持在三十个人，有人上，就得有人下。 如果说是次一点的卓越班升上来，大家好像都无所谓，但是是民族班上来的，大家都不可置信。 唐梵希那番话给了高二时候的她一记重击。 在第一次周测之后，叶蓁蓁知道了她们的差距。 后来她和唐梵希值日那天，唐梵希对她说：“挤掉了别人的名额就不要给我们班丢脸。” 她那时擦黑板的手顿住，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擦黑板，可是手里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慌张。 她当时回了什么呢？叶蓁蓁自己都忘了。 她当时觉得羞愧，她抓着抹布的手攥得更紧。 她努力学习，天赋不比别人，所以她就花了更多的时间来看书。 班里都是走读，就她一个住宿生。 每天夜里，她写题写到两点，下课时间也没休息，要么趴在桌子上听听力，要么就练口语。 后来成绩慢慢上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和班里的人始终是不同的，他们每天嬉嬉闹闹，学起来依旧不遗余力。 来到这个班，她真实感受到了教育的差异性。 她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都是在县城里最好的学校读书，父母也有稳定的工作，家里经济并不拮据，在县城里，她能享受到的都是最好的。 但是在这里，大家都不缺。 他们从小接受到的都是最顶尖的教育。 “听杨憬说你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 唐梵希看着她，嘴角浅浅勾着笑。 “对。” 唐梵希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 “高考的时候你没考好，可惜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叶蓁蓁，但是叶蓁蓁心里却燃起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高考我们班的平均分没超过卓越班。” 玩笑的语气，但是落在她的心里却像千斤重的石块。 她说这话无可厚非，她是班长，她把班级的荣耀看得很重。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大家都考670多，只有她，588，少了差不多一百分。 她以前讨厌和唐梵希独自相处，好像现在也是。 手里拿着伞，心里滋味不太好受。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记仇的，也有点矫情。 她不喜欢的人或事，她就是不喜欢。 刚巧看到有一辆出租车载着乘客在这里下车，她撑起雨伞，朝着唐梵希说了句抱歉就冒着大雨走向出租车。 和司机说了什么，叶蓁蓁就上了车。 唐梵希看着她的背影，没什么表情。 车灯闪烁消失在雨夜里。 这时，一辆迈巴赫停在酒店前。 陆席看着屋檐下消失的身影，不悦地皱了皱眉。 唐梵希拿手挡着雨，跑过来。 副驾驶的门却打不开，唐梵希楞了一会儿而后进了后排。 “走吧。” 她带着笑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席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心就像漏了气的气球。 “叶蓁蓁呢？” 唐梵希啊了一声，随后道：“刚才来了一辆滴滴，她打滴滴走了。” 陆席没说话，咬住下唇的唇肉。 而后，轻笑一声，唐梵希觉得像是一声自嘲。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陆席的表情。 面色紧绷，抓着方向盘的指尖泛白。 他一踩油门。 雨夜里，迈巴赫飞驰，溅起高高的水花。 第7章 他怎么在这里 “蓁蓁，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刚下课，叶蓁蓁就被班里的同学叫住。 叶蓁蓁摆了摆手。 “不去了，今天不太舒服，我去医院看看。” 刘宣娇担忧地看着她。 叶蓁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叶蓁蓁摇了摇头。 “没事，你吃了东西赶紧去休息吧，下午还有课呢，我已经请假了。” “行吧，那你注意点，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叶蓁蓁点头。 教室里的人熙熙攘攘出了教室，叶蓁蓁撑着桌子站起来。 拿起包，出了教室。 身上传来异常的不适感。 那天聚会之后，她回家的时候淋了一点雨，所以又发烧了。 现在头晕晕沉沉的，更不舒服。 医院离学校不远，坐一趟公交就能到。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总是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天气灰蒙蒙的，连带着心情都不太好。 她小时候就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因为她的妈妈林秀女士就是医生。 爷爷奶奶退休之后多住在老家，所以小时候她都是父母亲自带大的。 叶涛在县里的农业局上班，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他那时候特别忙，时常要下乡，她就跟着林秀在医院里。 吃住都是在医院。 所以她不太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小姐姐替她输好液，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叮嘱她不舒服的话就叫她。 叶蓁蓁笑着点了点头。 她觉得疲惫，脑袋重得很。 来医院输液的人很多，她坐在角落，头靠在椅背上休息。 “陆席！你能不能给我抓好吊瓶！叫你陪我来输个液就那么不乐意啊！” 陆原看着低头看手机的陆席，她心里更窝火了。 陆席无奈，但什么都没说。 看着面前美目红唇，精神依旧亢盛的陆原，他更沉默了。 真的有人生病了还能这么折腾吗？ “一和他吵架就来医院，你是觉得我太闲了吗？” 每每说起这个，陆席就头疼。 陆原和程良每次吵架之后，陆原就不吃东西，活生生把自己饿进医院，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 陆席头都要大了。 “苦肉计这招能不能别用了？他要是心疼你，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你这样？” 陆原满不在乎的转过头。 “这和他没关系。” 又是这句，陆席实在累了。 陆原是他堂姐，大一岁，高中的时候认识程良之后疯狂坠入爱河，如果说程良是什么好人的话，陆席倒是不反对，但是程良偏偏是个没有心的人。 他同意和陆原在一起，但是对待陆原从来没有用心。 “行，随便你，下次再这样我也不会来了。” 陆席替她把吊瓶挂上，脸色不好。 最近一堆烦心事，陆原还要给他添个堵。 陆原一双狐狸眼咕噜噜的转着，看着他。 陆原长得偏大气明艳，此刻还涂了一个口红，气色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根本不像生病的。 “哟，上回见到你那个白月光了没？” 陆席懒得搭理陆原。 陆原见陆席不理她，更带劲了，非要追着问。 “干嘛啊？没见到？真是的，和我说一说怎么了？” 陆席懒得看她，转头看其他地方。 “小姐姐，我给你接了杯温水。” 护士站在一个座位前，给正在输液的人递上一杯热水。 那输液的人看起来格外纤瘦，被护士小姐姐挡得严严实实。 “谢谢。” 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动听，但是陆席几乎是机械的转过头。 “不客气，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找我。” 护士小姐姐笑得友善，或许是看到女生一个人来医院有些同情，她格外关注。 白色的衣衫移开，他看到了女生的面容。 苍白如纸的面色，脸小小的，眼睛里看不出平常的活力，无力的耷拉着。 输液的手看起来细细小小的。 头发落在脸颊两侧。 她接了个电话，而后声音就变了调。 “妈妈。” 她低下头，但是陆席还是能看到她发红的眼眶。 她说的是南方那边的方言，陆席其实听不太懂。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 委屈巴巴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猫。 他莫名抓住了衣角，不停在手里摩挲。 “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陆席转过头，坐下。 “怎么？” 声音不复刚才的不耐烦。 陆原稀了奇了。 陆席百变马丁？ 她转头去看，啥啊？ 而后又疑惑的看向陆席。 “你刚才怎么一副纯情小男生的模样？” 陆席不自然的转过头，否认道。 “没有。” 陆原凑过来，一双眼盯着陆席。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 陆席把她的脸推开。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出去给你买东西。” 说完，立马起身就走了。 陆原不解。 她说要吃东西了？这家伙勤快个什么劲？ 叶蓁蓁看着对面的林秀，心里又觉得特别愧疚。 她这么一哭，林秀八成在家又得担心得睡不着了。 每次她一生病，如果她不在身边，林秀根本没法睡得着。 “妈妈去看你算了，不然你生着病，我放不下心。” 那边传来林秀的声音，随后是她起身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蓁蓁立马叫住她。 “不用来的妈妈，我没事，只是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委屈而已，只是普通发烧。” 三千多千米，南到北，她这么一来一回，费神费力。 而且，林秀也得上班。 叶蓁蓁生病的时候就不能打电话给家里人，不然就总觉得委屈。 所以之前林秀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最后一个的时候，她实在没理由推脱了，就接了。 可是一看到家人的时候，泪水就决堤了。 “你哥哥最近在京北那附近出差，他说去看看你。” 叶蓁蓁点头应好。 林秀又叮嘱她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刚抬头，就看到了适时站在她面前的人。 他手里拿着一瓶热牛奶，手里还拎着其他东西。 向来淡定自若的面上浮现出几分不自然，他轻咳一声。 “别伤心。” 声音很轻很轻。 叶蓁蓁愣住。 陆席。 他怎么在这里？ 第8章 同学 叶蓁蓁没听清他的话，但是此刻狼狈的见到认识的人，她觉得有点丢人。 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睛。 “谢谢，但是，不……” 陆席听到她的话，把热牛奶放在她旁边。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眼眶红彤彤的，眼睛像是水洗过的葡萄，亮而澄澈。 他的心里一酸，甚至连问她那天为什么走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明明都答应了让他送，但是却在几分钟内不辞而别。 “怎么一个人。” 叶蓁蓁盯着他的手，差点没反应过来。 “大家都忙，来输个液也不是很大的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陆席哽住，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原自己拿着吊瓶跑过来，坐在一旁。 她笑嘻嘻的，朝叶蓁蓁打招呼。 “你好呀，我叫陆原，是陆席的姐姐。” 突如其来的热情，叶蓁蓁也点头和她打招呼。 陆原笑嘻嘻的看着叶蓁蓁。 “你好漂亮啊！” 被人这么直白的赞美，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姐姐也是很好看。” 她礼貌回夸。 但是陆原确实很漂亮，一双很勾人的狐狸眼，盯着人的时候感觉要把人的魂给勾去。 一头波浪卷，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有气质。 姐姐…… 听到这两字，陆原贱兮兮的回头去看陆席。 陆席被她看得不自然。 陆原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笑眯眯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呀？” “叶蓁蓁。” 一听到这个名字，陆原别有深意的噢了一声。 “其叶蓁蓁，之子于归的叶蓁蓁对吗。” 叶蓁蓁点了点头。 《诗经·桃夭》里的叶蓁蓁。 怪不得呢。 “你不是京北人，对吗？” 叶蓁蓁点头。 “对，我是g省槐远市的。” 陆原依旧笑嘻嘻的，说的话也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适。 “g省啊……” 她意味深长的拉长语调。 “听说很漂亮呀，我下次去玩可以找蓁蓁给我当导游吗？” “当然可以啊。” 陆席坐在一旁，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说话，坐得笔直。 他的手心密密麻麻出了一层薄汗。 耳边是陆原的说话声，但是他却听不进去。 思绪被拉回很久以前。 那时候高三，精神和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时常会有人扛不住。 而叶蓁蓁显然就是这类的人，她经常生病，发烧。 每次请假的时候，班主任都会不太高兴。 她一个人去医院自己输液。 那时，他和纪心还有杨憬来医院看她，也如同今天的这幅场景。 医院里人来人往，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叶蓁蓁。 她膝盖上放着书，时不时看两眼，而后又闭眼，嘴里不停的背。 因为她身体的原因，班主任也多次有怨言。 飞跃班里的人都会有点自傲，大家的进度很快。 陆席常看到她埋头苦学。 她也不问其他人，偶尔会问纪心，但是纪心成绩也一般，叶蓁蓁不太会的题，她一般也不会。 于是，她就会留着这道题，等自习课的时候就跑去办公室找秦老师。 她以前的班主任。 她在这个班里没什么存在感，安静得不得了。 陆席喉结滚动。 “你和陆席是朋友？” 他明显感受到叶蓁蓁的目光略过来。 叶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和陆席并不熟，在高中时期，两人同班时期，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 “同学。” 在听到叶蓁蓁的回答后，他的手骤然放松。 随后拿起手机。 他没抬头，好似没注意她们的对话。 陆原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叶蓁蓁还有两瓶，输得格外慢。 陆原输完之后和叶蓁蓁道别。 “陆席，你在这陪着蓁蓁吧，她一个人不太方便。” 叶蓁蓁一听，一个猛抬头。 “不，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陆原笑容不减，依旧大方得体。 “让陆席在这陪着你吧，反正他没事干，输完液之后让他送你回去，他有车，方便。” 说完，陆原溜了，留下两个面面相觑。 叶蓁蓁和陆席你看我，我看你，而后又不自然的别过脸。 陆席脸颊一热，血色沿着脸颊直上耳尖。 “我，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匆匆起身。 叶蓁蓁要社死了。 真的会社死！ 她和陆席又不熟，两个人坐在一起真的好尴尬…… 尴尬得她的脚都要离家出走了。 微信里又叮叮咚咚的响起信息。 导师在群里发信息，说下周接了一个案子，大家一起学习学习。 导师田峰是京北有名的律师，凡事在他手里的案子，几乎没有打不赢的。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全职律师，他也在京大里担任研究生导师。 其他同学都在群里回复，她也慢腾腾的回复。 今年田峰就收了三个学生，原本叶蓁蓁的导师不是他，但是后面因为别的原因，另一个学生爽约了，鸽了田峰，所以她才有了这个机会。 那时候大家都选好了心仪的导师，叶蓁蓁先前的导师突然和她说，招满了，让她再找个导师，可是那时候大家都招满了，临时让她找，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因为这个事，叶蓁蓁在家多呆了一个月。 后面因为田峰那边招不满，而她又没导师，所以她就被分到了田峰那边。 田峰对她并不是特别欣赏。 所以每次大家一起讨论案子，她都是接触不到什么核心内容。 田峰会专门把其他两位叫过去私下讨论。 而她，被隔绝在外。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 陆席到厕所洗了一把脸，试图压下脸上的燥热。 可是一抬头，却看到自己红透了的耳朵。 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件灰色运动裤，看起来好像没了穿西装的那份成熟。 额头上的碎发湿哒哒的，还在滴着水。 他看着自己。 和高中相比，他多了几分沉稳，眉眼中的那份狂傲不羁褪去。 只剩下沉郁的神色。 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冲动了。 连杨憬都说，自从上了大学，那个不可一世的陆席已经不见了。 大学，他修的双学位，但是依旧是科科逼近满分，是京大最亮眼的存在。 大二，他开始创业。 学业，创业，双重压力压在他的身上。 最忙的时候，他甚至两天没睡过觉。 创业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大三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差点一切心血都毁于一旦。 大四，他们的公司开始上市。 这些年，苦难磨炼了他，磨去他的棱角，磨去少年的激情与热血。 第9章 展思文 叶蓁蓁抬头望了一眼吊瓶，还有一瓶。 今天出来得急，手机也没电了，包里就带了今天早上装着的资料。 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她只能拿出来看。 资料厚厚一沓，是她帮忙整理出来的，今晚还要拿去给另外两位。 她低下眼。 谁让她本科的学校不如人家呢。 她拿出来翻着看。 陆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膝盖上放了一沓资料的叶蓁蓁。 她低着头，手划过资料，留下一行浅浅的划痕。 陆席在她身边坐下。 突然又觉得局促。 他吐出一口浊气。 “你……”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面对面，对视一眼，又默契的转过头。 陆席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 “你先说……” 叶蓁蓁脚尴尬得要扣出故宫。 和高中同学坐在一起，但是两人并不熟，没话题，坐着也超级尴尬啊！ “你，你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这里一个人没问题的。” 说完，她小心的抬头观察陆席的脸色。 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他对谁都是温和谦逊的，玩世不恭的，但是现在却板着个脸。 她知道陆席开了一家公司，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很忙。 而且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陆席一直都是绅士的。 就算人家很忙，可是人家也不会说什么拒绝的话。 陆席放在一侧的手抓着衣角。 “没事，今天不忙。” 语气甚至有点生硬。 叶蓁蓁哈哈了两声别过眼。 太尴尬了，现在更尴尬了！ 低头去看资料。 陆席低头，看向她膝盖上的资料。 都是一些委托人的材料。 “你在京大读研？” 语气好像总是找不到感觉。 不似平时轻松。 “对。” 总感觉大家对她读研这个事很好奇。 杨憬问过，唐梵希问过，现在陆席也问了。 “导师是？” “田峰教授。” 陆席笑了，唇角荡漾着笑意。 一低头，看到她也略微泛红的耳尖。 她的皮肤很好，凝如肤脂。 说起话来还带着南方人的口音。 他听不太懂京北的话，一但说得快了，她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她和高中的时候没怎么变，现在也还是安静沉默的，不太爱说话。 陆席问她，她就答什么，坚决不多说。 温和但是不易亲近。 “那天晚上……” 刚开口，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陆席，你怎么在这！”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叶蓁蓁被声音吸引，也抬头看。 只见一个女孩，身穿淡雅的碎花连衣裙，轻盈的步伐宛如春天里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腰间，她的眼睛像是秋夜的明星，又大又亮，闪烁着纯真和热情。精致的鼻梁和下巴线条勾勒出她细腻的脸庞。 叶蓁蓁觉得眼熟，但是不太记得叫什么了。 展思文今天陪嫂子来医院产检，检查完之后，哥哥来接嫂子，她在附近有点事，所以就没走，刚好想上厕所，所以就来这边了。 老远，她就看到了身姿挺鹤的陆席。 他坐在那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显目。 陆席清了清嗓子，淡淡回了句有事。 展思文目光看向一旁的叶蓁蓁。 “你好呀，我叫展思文。” 展思文，耳熟而又陌生。 “你好，我叫叶蓁蓁。” 展思文看到叶蓁蓁，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原来你就是叶蓁蓁啊，久仰大名啦。” 说着，她坐在叶蓁蓁和陆席的中间。 叶蓁蓁没想到人家还认识自己。 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展思文是谁了。 “我之前也是飞跃班的，但是我们没机会见面，你来的时候我已经去国际班啦。” 这么一说，叶蓁蓁就知道了。 展思文，那个被她挤下去的同学。 “我也听说过你。” 叶蓁蓁笑着回她。 展思文笑眯眯的，而后转头去看陆席。 “我回国那么久，昨天接风宴才开始，你干嘛走那么早！” 看起来是愤怒，但是语气里却夹杂着几分不满和撒娇。 叶蓁蓁默默挪了个屁股。 老天，下次让她当灯泡的时候能不能让她把瓦数调低一点。 真的很闪哎！ “昨天我说今天约你吃饭，你说忙，干嘛啊！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啊？” 叶蓁蓁甚至不好意思回头看这两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吊瓶，快到底了，准备结束了。 她发了条信息给李游。 李游是和她本科在同一个学校的学长，两人因为同一个社团相遇。 后来又考研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所以就熟一些。 李游学的物理，今年研二，前两个月刚买了辆车。 她来京北那天，搬东西还是李游帮忙搬的。 【灼灼：学长，sos！】 【游鸟：咋了？在睡觉。】 叶蓁蓁手点在屏幕上，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吊瓶。 快到底了。 【灼灼：京大附院，快来！！】 展思文同叶蓁蓁又聊了几句，好像到后面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转头去和陆席说话。 “等会儿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陆席目光往旁边一瞥。 “可以。” 刚好，吊瓶见底，护士小姐姐过来替她拔针。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的，不要吹风，京北的昼夜温差还挺大的。” 叶蓁蓁记下来，朝护士小姐姐道了谢。 她收拾东西，一个没注意压住手背的胶布，血液往下，就流了出来。 叶蓁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去按住。 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陆席蹲下替她捡起来。 展思文也蹲下帮忙捡。 陆席捡起一个盒子，手一顿，而后塞进包里。 “谢谢谢谢，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了。”她伸手想接过包，但是陆席没给。 “我拿吧，你好好按着。” 叶蓁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血流进指缝里。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愣神了，怎么刚拔的针都不知道按住。 “没事，给我吧。” 她抬眸看了一眼陆席，总觉得他好像不开心。 陆席紧抿着唇，目光冷下来。 “没事蓁蓁，就给陆席拿吧，他这人热心。” 展思文笑嘻嘻的。 叶蓁蓁哽住。 “麻烦了。” 说完，三人并排走出医院。 “蓁蓁啊，你住哪啊？怎么回去？要不要……” 展思文还没说完，叶蓁蓁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住京大附近，很近的，而且我已经叫人过来接了。” 她对于感情的事不迟钝，刚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展思文肯定对陆席有好感。 人家去吃饭肯定想两个人，去打扰人家多冒昧啊。 “今天真是打扰你了。” 她伸手去拿陆席手里的包。 陆席没给，还给她递了一小包湿纸巾。 叶蓁蓁木讷的接过。 刚才流出来的血有的已经干了。 她抽出一张，而后还给陆席。 “谢谢。” 陆席没接，盯着她的手背。 上一次见面，她的手背青紫一片，现在已经消了一大片。 “你拿着吧。” 啊？ 那行吧。 她擦了一遍手背。 淡淡的桂花香。 这个牌子她也时常用，特别是这个味道。 “谢谢。” 刚好，李游也到了。 李游长相偏温和，和叶蓁蓁一样的性子。 他穿的随意，脸上还带着未睡醒的困倦。 他下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叶蓁蓁接过自己的包。 “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得愉快，打扰了。” 最后一句，她是看向陆席说的。 李游拿过她的包，两人上了车。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席目光暗下来。 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们消失。 夕阳落下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天边。 黑夜欲来。 第10章 讨厌雨天 “陆席，那我们去吃饭吧。” 展思文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陆席收回目光，抬眸看了一眼手上的运动手环。 7:03。 “公司有事，我回去一趟。” 展思文啊了一声，看向他。 他眉眼低垂，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向来是好看的。 以前，亦或者是现在。 展思文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也没阻止他。 “我刚好回学校，同一个方向，你带我一起吧。” 陆席没拒绝。 他把车开过来。 展思文笑嘻嘻的走到副驾，可是却发现拉不开车门。 透过车窗，她看向里面的人。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前头发微落，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很普通的手环。 他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展思文进了后座。 陆席是有点近视的，开车或者办公的时候他会戴着眼镜。 黑茶色的半框眼镜，如墨的眸色，修长的手落在方向盘上。 时光如梭却不曾褪落下他的少年感。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事啊。” 她不满的嘟囔一声。 晚下班高峰，红色长龙看不到尽头。 展思文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出陆席的脸色不太好，她顿住。 “陆席，你不会因为昨天陈潭的事不高兴吧。” 陆席抓着方向盘的手顿住。 展思文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她说对了。 她也没想到，昨天陈潭怎么就来了。 说起来这个事，也是高中时候的旧事了。 陈潭是附中有名的纨绔了，交的女朋友不尽其数，最喜欢女学霸。 家里有钱，有点姿色，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出去喝酒玩乐。 一旦看上的女生就非要追到手。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附中的人对他几乎都是避之不及。 展思文漂亮而又像个小太阳，那个时候在附中颇有名气。 高二那年，陈潭疯狂的追展思文。 那时候她还在飞跃班，班里的人都很喜欢她，所以都会帮她赶走陈潭。 但是下学期的时候，她去了国际班。 陈潭从那时候就会越肆无忌惮。 每天到班里找她，总想叫她出去，她不愿，最后闹大了，把老师，主任都引了过来。 陈潭被处罚了，但是也只是回家回了一个月。 幸好，从那以后，他对她好像没了什么兴趣。 高三的时候又看上了别的女生。 但是在高三上学期的晚上，她晚上待得比较晚，因为她要为出国做准备了，从飞跃班转到国际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家里人要把她送出国。 那天走得晚，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是走读生，所以还要坐地铁回家。 刚下楼就看到了蹲在楼梯间抽烟的陈潭。 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 那眼神里恶心而又下流。 展思文吓得转身就跑。 可是还是被陈潭抓到了。 平常明明会有保安巡逻，可是今晚却没有人。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这个也行。 话里让人恐惧。 展思文不是没听过他的传言。 听说他强迫过隔壁职校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那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但是后来听说陈家拿钱摆平了。 女孩的父母拿了钱选择息事宁人，但是那个女生却精神恍惚了。 展思文被他抓住的时候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被他拖着走的时候，陆席出现了。 他眼里猩红，紧握着拳头，拳上青筋暴起。 一拳，让陈潭掉了两颗牙。 展思文跌在地上，害怕得大哭。 那是展思文第一次见到发狠的陆席。 每一拳都铆足了劲。 后来陈家报警了，陆席被带走做笔录。 陆家父母一听，这哪行，快高考了，哪能留下案底。 于是连夜去找展思文。 可是那时候她收到太大惊吓，家里人拒绝。 最后还是陆席的舅舅出钱摆平的。 毕竟陈潭有错在先，陈家最后也没敢闹大。 谁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接风宴上陈潭竟然来了，而且还开口挑衅陆席。 他如今接手了家业，展思文就算再恶心他，也没敢得罪他。 可是陆席有资本，无论是家世还是自己。 那天难得的，面对陈潭说着诋毁展思文的话，他没什么动作，只是很早就离场了。 展思文知道他生气，可是面对陈潭的要求，她却没办法。 她现在回来读研，很多事情受限。 “陆席，你在生气吗？” 好半天，长龙的车队开始动起来。 “不是因为你。” 陆席透过后视镜看她，眼里少有的锐利。 “以前亦或者是昨天，都和你没关系。” 展思文低下头，抓着自己的手指，嘴角带着笑，但是却不如往日灿烂。 她和陆席高一的时候就在一个班，他常年稳居榜首，而她，也一直是离他最近的那位。 那时候学校里都说，他们两个就是飞跃班的两大巨头。 后来她去了国际班，因为忙一些出国事宜，所以时常缺席考试。 高考的时候，她也考得很不错，703。 虽然比不上状元的成绩，但是这个成绩足以为她出国镶上一个金边。 回国后，她原本想上班的，但是她不太喜欢职场的环境，所以就看了一个月的书，参加研究生考试。 没想到过了。 家里并不缺钱，也没非要她出来工作，读研，他们也支持。 进了京大，又选了个很不错的导师。 “陆席……” 还没说完，车已经停在了京大的门口。 “到了。” 展思文收回还没说的话。 她看了一眼陆席，也没再说。 “那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现在这个时间，校门口外面还是有很多人。 听说外面卖鹅腿的阿姨火了，很多同学都来这边买鹅腿。 现在都还排着长队。 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室友也买过，听说很好吃，但是他没吃过。 傍晚有点热，他打开车窗，停在路边。 天黑了，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灭。 他拿出一支烟。 “嚓”的一声，黑暗中亮起一道猩红。 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香烟夹在指尖，他靠在座椅上，望着车顶。 路边刮起一阵风，凉意钻进车里。 他看着手里的香烟，忽然轻笑一声。 自嘲而又失落。 他讨厌下雨天，可是偏偏今晚又飘来细雨。 秋天，果真是多变。 第11章 男朋友 夜里，叶蓁蓁睡不着，关了灯又爬起来，来来回回。 她坐在床上，好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雨声。 想起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雨飘进来，衣服就要臭了。 开了阳台的灯。 一个小小的阳台，她种了很多盆栽，但是秋天，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外面的雨下得有点细密，把衣服撑下来，她往下望去。 她这栋房子和路边就隔了一堵围墙。 有些老旧的街道，墙上长满了发霉的菌和画满了小孩子的涂鸦。 路灯忽明忽灭，细雨绵绵。 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灯打着双闪。 车里燃起一抹猩红，黑夜里格外显眼。 她把晾衣杆放在一边，抱着衣服进了卧室。 半夜有点口渴，又去客厅拿了杯水。 这个小区有些老旧了，半夜楼上总响起一些异响。 她没开灯，循着卧室发出来的亮光来到茶几旁。 门外好像总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 叶蓁蓁的瞌睡醒了大半。 突然，灯黑了。 叶蓁蓁的心一惊。 半夜，万籁俱寂，门外传来异响。 她几乎立马就想起什么。 不会无缘无故停电。 手机在卧室。 她不敢去看猫眼，立马拿椅子去抵着门。 跑回卧室，锁住门。 外面大家都睡了，灯也黑着。 解锁手机，打开wifi，发现隔壁的wifi并没有断掉。 她立马报了警。 客厅传来异响，好像她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水杯被碰掉。 报警页面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她跑到阳台上。 雨下得越来越大。 “喂。” 终于接通，可是卧室的门已经被人大力撞击。 “清江山水小区，有人入室……” 她急得团团转。 “救火啦！” 她始终记得这句话比救命管用。 但是雨声太大，淹没了她的声音。 看着卧室的门撑不了多久，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句。 希望邻居能听到赶过来。 可是现在是半夜，是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 三楼，楼下有草坪，摔下去也不会死。 她看到楼下有人一闪而过。 砰砰砰。 撞击声不停。 她拿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一旁有前两天洗了臭了的大衣，她裹在身上。 希望跳下去的时候不那么疼。 赤着脚，雨飘进阳台。 她知道这个办法不可取，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跳了。 二楼有窗台。 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 她手颤抖着，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今天的雨怎么下得这么大。 卧室的门终于不堪一击，发出砰的一声。 可是下一秒，又冲进来一道白色人影。 叶蓁蓁的腿已经悬空，她心里害怕极了。 撑着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蓁蓁！” 像是喉咙里撕裂出来的声音。 下着雨，阳台砌着的瓷砖很滑。 她一滑，下意识的反应让她死死抓着阳台的墙。 她手机掉了下去。 里面的男人传来痛苦的哀嚎。 楼下闪烁着红灯，传来鸣笛声。 她整个人都悬空了，单单看着臂力。 雨打在她的身上，身上愈发沉重。 她没什么力气了。 好凉的雨。 她手已经酸痛打滑。 在她快脱手的时候，一个温暖干燥的手抓住她的胳膊。 叶蓁蓁仰起头，对上他湿漉漉而又猩红的双眼。 “撑住。” 雨水不断灌注，从他的手流入她的身上。 手异常的滑。 “另一边手给我。”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头发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滴下来，糊住了她的眼。 “抓紧我。” 迎面打下来的雨让她有如同溺死在水里的错觉。 他手上青筋爆出，咬着牙。 往上拉。 叶蓁蓁抓住阳台的边缘。 陆席抓紧她。 叶蓁蓁甚至听得到他咬牙的声音。 当他稳稳托住她的时候，他才一个踉跄。 阳台比较小，陆席往后退一步，脑袋后面结结实实撞到墙上。 “咚”的一声。 他的脊背也狠狠撞在墙上。 他闷哼一声，脑袋有一瞬发白，痛得他喘不过来。 警察破门而入，只看到地上被打得满身是血的男人。 来到阳台，看到了浑身湿透的叶蓁蓁和陆席。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男警察。 刚才他们在楼下就看到了吊着的叶蓁蓁，吓得差点摔在楼梯口。 幸好。 他们舒了一口气。 叶蓁蓁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凉丝丝的冷意。 她去看陆席。 即使现在没有再用力，可是他手背上的青筋依旧未消。 “你有没有事？！” 她的声音听起来慌乱而又焦急。 陆席手抵着后面的墙，勉强让自己站稳。 “还好吗？” 陆席脑袋钝痛，但是却摇了摇头。 叶蓁蓁站在他面前，面色苍白，一直看着他。 好狼狈，两个人都是。 但是幸好，他没来晚。 直到现在腿都还在颤抖。 每走一步都觉得不真实。 房间已经恢复供电。 卧室里，是被撞开的房门，锁头不知道飞到哪。 地上的男人浑身是血。 她看向陆席，他的拳上还沾着血迹。 警察走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去医院。 叶蓁蓁没什么事，但是陆席撞的那一下显然不轻。 陆席刚要摇头，却看到身旁的人抢先开口。 “我没事，但是我朋友好像受伤了。” 头发湿哒哒黏在身上，身上裹着刚才女警递过来的浴巾。 她眼眶通红，说的话也有点不清楚。 最后，两人坐了警车去了趟医院。 那个男人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局。 等陆席检查完之后，他们还要去做笔录。 现在是晚上，做检查也没有白天那么快。 叶蓁蓁坐在长椅上，还是忍不住颤抖。 女警小姐姐坐在她的身边。 “没事了，你很厉害，也很勇敢，但是下次可不要再想跳楼这样的事了。” 天知道他们下车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到底有多害怕。 虽然楼层不高，但是万一摔下来砸到脑袋了呢？ 他们还是心有余悸的。 “幸好你男朋友来得及时，不然……” 后半段女警没说下去。 叶蓁蓁沉默，藏在衣服下的手还在忍不住颤抖。 来的时候换了一身干衣服，可是现在她身上还是冰冷冷的。 耳鸣了好久，很不舒服。 陆席拉她上来的时候，头撞到墙上那么大声。 她看到了他的抽搐。 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和陆席走出来。 叶蓁蓁立马起身。 “没事吧？” 陆席笑着摇了摇头。 医生看了一眼检查单。 “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大抵是劫后余生的安全，她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幸好都没事。 明明当时要跳楼都不犹豫的时候，现在安全了，却噗嗤噗嗤掉下泪来。 陆席走过去，手刚伸出一顿，看了一眼低头掩面落泪的人，手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我没事，别哭了。” 她的头发好软。 喉咙有点痛，一咳嗽带有一股血腥味。 她怎么那么小个呢。 他身上还穿着她的衣服，混杂着她的洗衣液香味。 第12章 对视 警察局，陆席坐在询问室里，一一回答着警察问的那些问题。 等做完笔录出来，就看到坐在门口的叶蓁蓁。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紧抿着唇。 脚上只穿了一双拖鞋。 一旁的女警在和她说话。 看到陆席出来，女警才起身离开。 她笑着拍了拍陆席的肩膀。 “你女朋友没事，今天幸好你来得及时。” 陆席一愣。 女，女朋友？ 看向叶蓁蓁，她没有说什么。 外套裹着她纤瘦的身子。 现在雨还在下，来时没有带伞，也没有开车，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两人一同现在警局门口。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 她注意到他的动作，看向他的脑袋。 “还痛吗？” 陆席没反应过来，看向她，啊了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说的是他的头，他立马摇头。 老天，这一摇，头立马就传来钝痛。 他倒吸一口凉气。 “是不是又疼了？” 鲜少在她的脸上看到慌乱。 陆席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叶蓁蓁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安静。 两人就站在屋檐下。 现在半夜两点半，不知道这个雨还要下多久。 陆席歪头去看叶蓁蓁。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目光就像今夜的路灯，亮而又湿润。 叶蓁蓁长得偏清冷，不笑和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 但是她平素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淡淡的，不引人瞩目的，存在感不高的，容易被忽视的。 想到什么，他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低头失笑。 叶蓁蓁看向他。 “今晚，谢谢你。” 她双手放在身前，不停的摩挲。 “害，没多大事，正好就在附近。” 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叶蓁蓁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衣服是她前两天买大了的，没注意看店铺和尺码，想着退货，可是最近有点忙，一直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穿在陆席身上刚刚好。 裤子是叶知远的球裤，收拾东西的时候林秀帮她整理的行李箱，不知道怎么混进一件叶知远的球裤。 白色t恤，黑白条纹短裤，球鞋，湿漉漉的头发，好像回到高中。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中，陆席高中好像就是这么穿的。 打完球回来，头发湿漉漉的，眼睫毛也挂着汗水。 大家以前都很喜欢他，阳光，开朗，幽默风趣，说着一股地道的京腔，常常逗得大家大笑。 看着陆席盯着他的裤子发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又突然猛的想起来什么事。 她的家里有一套这么适合他的衣服，还是男生的。 是她男朋友的吗？ 这个想法一有，各种情绪就会如同潮水一样翻涌而出。 她有男朋友了吗？ 突然站在这里，又觉得不自在。 偏偏雨未停。 “这衣服……是你男朋友的吗？” 手背在后面，低着头，踢着石子。 叶蓁蓁被他这话弄得有点懵。 男？男朋友？ “不，不是，这衣服是我买大了的，裤子是我哥的，不知道怎么在行李箱里面。” 话刚落音，她就看到陆席抬起头。 以前一直听说过陆席的眼睛特别好看，现在直愣愣的看着，好像……确实。 一双桃花眼，此刻亮晶晶的。 该怎么形容呢？叶蓁蓁竟一时失语。 以前纪心常说，桃花眼的男生看谁都觉得有情。 她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懂了。 潺潺溪水，皎皎明月，浩瀚汪洋用来形容这双眼好像也不为过。 她低下头。 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晕开一个又一个圈。 今晚的雨还会停吗？ “这把伞你们拿着吧。” 女警匆匆赶来，递给叶蓁蓁一把伞。 “伞有点小，你们挤挤。” 向女警道了谢，两人撑伞准备离开。 陆席接过伞。 伞确实有点小，叶蓁蓁站在外面一点，肩头都淋湿了。 “靠近一点，不然湿了。” 叶蓁蓁的肩膀贴着他的胳膊。 他很高，叶蓁蓁甚至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雨落在伞上，声音格外大。 今天出来的时候叶蓁蓁穿了拖鞋，但是陆席穿的是球鞋。 “我们走那边一点吧，不然你的鞋要湿了。” 她指了指旁边，抬头去看陆席。 陆席低头，对上她的眼睛，而后不自然的移开，鼻腔发出一个嗯，喉结不自然的滚动。 他的鞋早就湿了。 一路上，叶蓁蓁都是沉默寡言的，她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今晚对视了很多次，弄得她现在有点慌张。 “你，今晚怎么在这边？” 她还是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陆席哈哈了两声。 “额……刚好忙完了公司的事，停在路边买瓶水。” 叶蓁蓁点头，噢了一声。 “你怎么考研回京北了？” “嗯……” 她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 “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高考吗？ 她本来就能考上的，但是却蹉跎了这么久。 陆席笑了。 “不甘心也是好事。” 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叶蓁蓁干笑两声。 “也许吧。” 叶蓁蓁租的房子离这里不远，刚进小区，就看到了掉下来的黑色大衣飘在雨里。 她想起来她的手机也掉了。 捡起屏幕已经摔坏而且进水的手机，她叹了一口气。 这个手机还是叶知远毕业后给她买的，还没用到半年呢。 大衣吸了水，沉甸甸的。 陆席把伞递给她，随后拿起大衣拧水。 陆席长得高，叶蓁蓁打伞还得垫脚。 “没事，你不要被淋湿就好。” 他手上青筋还未消退，一用力就又出现。 三两下，拧干了水。 他拿在手上，陪着她上了楼。 房东早就来了，一看到叶蓁蓁就使劲和她道歉。 房东是个很好的大叔，刚来的时候还给她添了好多家具。 “妹子呀，这门我明天就叫人来修，今天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一口京腔，参杂着一点普通话。 房间里房东已经给她打扫好了，卧室门的锁也给她修好了。 房东说给她换个新门，原来的门不安全。 “今晚害怕的话就去叔叔那住吧，我女儿今天也在家，你和她挤一挤。” 叶蓁蓁摆了摆手。 “没事的叔叔，天也快亮了。” 房东看到陆席，也放下心。 “那行，有你男朋友在，我也放心。” 叶蓁蓁啊了一声，但是房东已经出去了。 人家的温馨时刻，他怎么能打扰呢。 哼着歌下楼了。 ipad放在卧室里，她去里面拿了出来。 陆席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打量着房子的布局。 一室一厅，有个小厨房和小阳台。 这个在京北也算很好了。 手机彻底报废，她取出卡，插到ipad里。 陆席看着她手里的ipad。 “高中时的那个吗？” 叶蓁蓁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手里的ipad，点了点头。 “对，高中那个。” 高中的时候，ipad是用来上课的，统一买或者自己买。 叶蓁蓁买的时候是民族班统一买的，和他们班的不一样。 型号，颜色都不一样。 看着她登上微信，他嘴唇嗫嚅。 墙上挂着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 外头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他看向她。 “之前的微信不用了吗？” 她转头去看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此刻亮得出奇。 他的左肩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 第13章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之前？” 在低头弄ipad的叶蓁蓁抬头，想了一会儿。 “噢，那个啊，不用了。” 因为高中的时候办了一张京北的卡，但是后来高考的那个暑假，手机丢了，她就又办了一张新卡。 所以就换了微信。 陆席看着她，喉结翻涌。 原来她早就不用了。 为什么呢？她甚至没想过加回高中的同学。 纪心高考放假的时候给她发过很多信息，但是都石沉大海。 甚至现在纪心能找到她，还是因为qq没换，前一段时间才加上了微信。 后来从班主任那里知道她的成绩。 那天夏日炎炎，他走在附中的校园里，大家都在想着晚上吃什么，升学宴要邀请谁。 大家都充满了期待，对大学生活的期待。 蝉鸣不止，树叶摇曳，光影落在他的身上。 修长的背影走在最后面。 他抬眸。 前面的同学都搂着她们的伙伴，很熟悉的场景，但是又不熟悉。 回到教室，空荡荡的，那个桌子依旧空空如也。 蝉鸣，盛夏，红白的塑胶跑道，教室。 她看着出神的陆席，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 陆席收回目光。 他摇头，看着叶蓁蓁用ipad登上微信。 “我们加个微信吧，后面去复检我和你一起去。” 陆席点头，手习惯摸向裤子口袋。 空空的触感。 手机在车上。 “手机在车上，我去拿。” 说完，他刚要起身就被叶蓁蓁喊住。 “没事没事，你说号码，我加你就好了。” 陆席重新坐了回去。 “172……0250” 叶蓁蓁输号码的手一顿。 她有点疑惑的抬起头。 “你没有换过号码吗？” 陆席点头。 记得他号码这个事，也多亏了杨憬。 因为尾号是250，所以杨憬时常拿这个调侃他。 她虽然没有陆席的号码，但是听多了，也知道了。 那时候陆席还说等上了大学就换号码，因为高考的信息绑定的是这个号码，所以他当下没办法换。 每每被杨憬调侃，他都恨不得咬牙切齿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然没换。 点击搜索，看着蹦出来的主页。 头像是一只萨摩耶，名字倒是挺简单的。 耶耶。 她把平板递过去。 “是这个吗？” 看着突然递过来的平板，对上她明媚的双眼，他心脏突然像漏了一拍。 “嗯。” 鼻子发出淡淡的嗯声，而后又补充道：“对。” 看着她葱白的指尖点击着屏幕，他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像是淌过河流，慢慢的，慢慢的流向他的心尖。 叶蓁蓁低头看到他的鞋，湿漉漉的，穿着一定很不好受。 “你要不要先回去？” 对上陆席的眼睛，她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好。 怎么像赶人呢？而且人家今晚还救了她，如果没有陆席，她今晚跳下去，腿也得骨折了。 她指着他的鞋。 “湿了，我这里没有拖鞋……” “没事。” 他的话里，听不出很多情绪。 他平时对人从来都是温和的，说着的话也都带着笑，但是此刻语气里却带着生硬。 叶蓁蓁干笑两声。 好像静下来有点尴尬，她又不太知道聊什么，就起身给他倒水。 水里她加了一点蜂蜜，她向来不太喜欢寡淡无味的水。 她把水递给陆席。 指尖不小心碰上的那刻，就像触电般的触感。 陆席突然觉得更不自然的，就捧着水喝。 水带着几分清甜，甜而不腻，带着几分花香。 “老家产的蜂蜜。” g省那边多花多果，一到夏天，水果特别特别多。 老家门口有一棵很大的荔枝树，所以以前，她很期待暑假回老家。 那边产的蜂蜜和这边是不同的。 她看起来和京北也是不同的。 水灵灵的姑娘，眼里像含着水波。 他喝了大半杯水，看着叶蓁蓁在茶几前摆弄。 什么称为老家呢？其实陆席并不懂的。 他家的几代人一直在京北。 “老家？” 叶蓁蓁朝着他笑。 “我爸爸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叶涛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他一步一步从村里走到县里扎稳了脚跟，又送她到了省城里。 “我们那边和京北不太一样，这里是一片大平原，可是g省不是，那里全是连绵不绝的青山。” 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不过，大家对它和那里的人好像有一点刻板印象。” 穷，不求发展，懒惰。 甚至以前很多同学都会对他们那边带有一些地域歧视。 啊？g省的吗？那不得很偏很偏啊？ 哪里通车了吗？ 哪里的人说话是不是都有口音？ 很多这样的问题，叶蓁蓁甚至不用想。 “g省很好。” 无厘头的一句话。 叶蓁蓁笑着看他。 “你都没去过，你怎么知道好？” 陆席心里一沉。 他没去过吗？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她对他，或者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礼貌的，平淡的，疏离的。 他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去过。” 声音很轻，甚至轻到他都没听清。 叶蓁蓁笑着切水果。 陆席其实有时候挺想问问的，她怕吗？ 今晚的事。 可是除了刚救上来那刻，因为看到他磕到头，她紧张之外，好像过后，她都没有再多余的情绪。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想要跳下去的时候害怕吗？那人闯进来的时候害怕吗？ 她看起来刀枪不入。 “今晚……”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叶蓁蓁。 “以后不要再想着跳楼这个方法了。” 被警察教训完，又被陆席提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小时候练过散打，身手还不错，加上小时候喜欢爬树，她倒是没那么怕。 其实她是想下到二楼的防盗窗那，但是下雨脚滑。 “我也住这附近，如果以后有事的话可以叫我。” 他顿住。 “或者唐梵希，她也住附近。” 叶蓁蓁哈哈了两声，敷衍了几句。 “好好好，以后我会注意的。” 看着她不太想说下去，他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叶蓁蓁把果然拿过来，看了一眼时间。 四点多了，没几个小时，天也要亮了。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紫。 第14章 废物 第二天，叶蓁蓁因为学校有事，和陆席吃了个早餐就匆匆赶去学校。 赶到的时候，刘宣娇和邓许和田峰已经都到了。 看到匆匆赶来的她，田峰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 “把资料给大家发一下。” 一听到这话，叶蓁蓁才想起来，今天要讨论一个案情。 而她，忘记把打印的资料带来了。 她站在那里，有些局促。 “对，对不起老师，我……” 一听到她这话，田峰不耐的啧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叶蓁蓁？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田峰扶了扶眼镜，手敲在桌子上。 叶蓁蓁站在三人面前，鞠了个躬。 “对不起大家，我现在立马就去打印，耽误大家了。” 刘宣娇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陪你去。” 刚要起身，就听到田峰的声音。 “坐下！” 刘宣娇一时呆住。 叶蓁蓁朝她露出一个微笑，随后出去。 脑袋酸痛，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教室里，三人坐着，没人敢说话。 刘宣娇看向田峰。 她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田峰对叶蓁蓁那么严格。 虽说是院里强塞的。 但是叶蓁蓁也没办法啊，她的原导师反悔选了别人，剩下她被落下。 “田老师，我觉得……” 话还没说出口，田峰看她一眼，刘宣娇就把话吞回肚子里。 虽然说叶蓁蓁之前在一所末尾211，但是考研上来的成绩并不差。 田峰不悦的哼了一声。 “开始。” 说完，在群里发了一份文件。 刘宣娇想问不等叶蓁蓁吗？可还是不敢开口。 田峰最讨厌做事做不好的人，也最讨厌差的人。 他不满意叶蓁蓁，但是这是院里强硬塞过来的，他又没法拒绝。 他脾气怪得很。 十五分钟后，叶蓁蓁匆匆赶回，教室里已经传来他们的讨论声。 叶蓁蓁手里攥着刚打印好的四份文件。 她沉默地走进教室。 把文件分给刘宣娇和邓许，随后放在田峰的手边。 田峰没抬头看她。 叶蓁蓁在刘宣娇的身旁坐下，现在轮到邓许发言，刘宣娇抬头看了她一眼。 叶蓁蓁朝她回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她打开资料。 白纸黑字，纸上还残留着温热。 她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双手不停的摩挲着。 她咬住下唇。 羞愧？愤怒？她甚至一时分不清。 从来的第一天开始，田峰就不喜欢她。 他看不起她的大学，看轻她的专业能力。 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学生鸽了，他心里不舒服，可是她呢？也是被原本的导师放弃了。 她甚至不知道哪里让田峰对自己这么不满。 一声敲桌声吸引了叶蓁蓁的注意。 此刻，田峰正在盯着她。 “能跟着我学就学，不能学就滚！” “没有天赋却还不努力。” “我真讨厌废物。” 教室里更安静了。 叶蓁蓁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紧绷着。 今天是她的问题，耽误了大家，田峰生气是正常的，但是大家都没想到田峰会发这么大的气。 心脏明明快的快要跳出来，身体还是精神上的疲惫都到达鼎峰。 她甚至没勇气反驳。 她好不容易考上的，她的求学之路很长。 得罪了田峰，她在京大也找不到第二个导师。 专业能力不优秀，做事不仔细。 每一处都能踩在田峰的雷点上。 来到京北，她似乎总是能遇到这样的老师。 她的求学之路，总比别人要艰难。 邓许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对叶蓁蓁没什么印象，甚至没有交流。 虽然今天叶蓁蓁有问题，但也不至于骂这么难听。 知道人家外地来的，没背景，好拿捏。 叶蓁蓁面色就苍白得过分，看起来就不太对劲。 叶蓁蓁坐着，几乎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好似在倒流。 幸好，而后，田峰的一句下课，让她的神经放松下来。 田峰起来的，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刘宣娇看到田峰出了教室，立马就询问她怎么了。 叶蓁蓁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看她这么说，刘宣娇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是她被田峰这么说，她一定无法像叶蓁蓁这么能维持住体面。 她现在心情不好，肯定也想静静。 邓许走过她面前的时候顿了一下。 “下次注意一点，不要这么马虎了。” 叶蓁蓁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和他说谢谢。 邓许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 教室里空了下来。 她翻了一下面前的资料。 遇到一个不好的老师会成为一生的阴影。 她沉默的收拾东西下楼。 小臂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昨天陆席拉她上来的时候，手臂划到了墙面。 昨晚惊心动魄的一晚，今天却归于平静。 她背着包，走在校园里。 湖边的长椅上坐着热恋的情侣，他们分享着课堂里的趣事，分享着朋友的囧事，两人说得哈哈大笑。 差不多绕着湖走了一圈，她才找到一个没人坐的长椅。 像是耗光了力气。 北方的秋天最容易落叶。 她没有看ipad，没有看书，就安静坐着。 她有点想回家。 想念林秀，想念叶涛，想念从小陪在她身边的朋友。 可是他们都不在。 她心理好像太脆弱了。 风吹不起湖面一丝波澜。 什么时候才能到冬天呢？ 什么时候京北会下雪呢？ 什么时候新年呢？ 什么时候回家呢？ 第15章 奸杀案 京大导师办公室。 田峰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他一抬眼，就看到唐梵希笑嘻嘻的向他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保温盒。 一见到田峰，唐梵希就没了平日里那副老成的模样。 “舅舅。” 田峰看到她，忍不住笑出声。 “今天你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唐梵希笑嘻嘻的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田峰被她这话逗笑。 他至今未婚，家里也只有唐梵希这一个小辈，自然也是宠得不得了。 “下次别跑过来了，我过去就行，好不容易能休息，你好好休息。” 唐梵希坐在一旁。 “跑过来找您聊天可比在家睡觉强。” 田峰打开保温盒，看到里面的辣子鸡忍不住笑出声。 果然是这道。 唐梵希坐在一旁和田峰聊天，正好瞥到桌上的作业，她随手拿出来看。 字写的很不错。 田峰这个人不太喜欢电子版的作业，所以他的学生交作业都是手写。 她看了一眼名字。 叶蓁蓁。 “舅舅，蓁蓁最近怎么样。” 听到叶蓁蓁。田峰哼了一声。 “差劲至极！什么事都做不好！” 之前田峰也并不太了解叶蓁蓁，只知道这个学生是院里分配下来的，成绩一般般，不优秀，也不特别差。 那天也正好是唐梵希过来找他。 看到叶蓁蓁，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所以看了一下资料。 g省槐远市。 从唐梵希那里，他知道了叶蓁蓁就是以前唐梵希说的那位从民族班里来的女生。 也是因为害老付最后那年没评上正高的那个学生。 附中的教师评级会看每年带的班里的成绩。 那年他们班出了陆席这个高考状元，本来老付评上正高的希望是特别大的，没想到因为叶蓁蓁，拉低了他们的的均分，那年他没评选上。 田峰和付择是多年好友了，自然也会为付择的遭遇抱不平。 那天付择懊悔，他说早知道当初不该让叶蓁蓁进班。 一个成绩一般，沉默的女同学。 和大家融不进来，学习方法也很笨的女同学。 田峰事后看过一些叶蓁蓁的资料。 翻到了她大一时的成绩单。 专业课挂科，其他几门分数堪堪及格。 这让他对叶蓁蓁的印象更下了一个台阶。 直到今天，连打印好的资料都没拿过来，更让田峰看到了她的做事态度。 他怒火中烧，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 唐梵希看着手中的作业，而又放回桌上。 “付老师最近说叫大家回学校看看，不知道蓁蓁去不去，她好多年都没和我们联系了。” 田峰吃着饭，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字。 “不懂感恩。” 田峰为人还是有些古板，听说叶蓁蓁毕业后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不懂感恩。 加上之前唐梵希高中的时候在家里埋怨过几次，他对叶蓁蓁就愈发不满。 虽然这一切不该带到课堂上，但是他容不得沙子。 当优秀的人多了之后，平庸也成了一种错。 ———— 陆席回到家的时候洗了个热水澡，公司最近没那么忙，他可以休息好几天。 躺在床上，他看着微信页面上那个猩红的点。 他点开主页。 灼灼。 头像是一个月亮。 看着申请的页面，看了好几次，才颤抖着手按下同意。 退出这个页面，回到微信主页。 他点进她的朋友圈。 她很少发朋友圈，上一条发的还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了。 家里一群人围在一起拍照。 点开图片，他一眼就看出了叶蓁蓁。 站在最左侧，笑眯眯看着镜头。 她说，新的一年也要平平安安。 再往下翻，是她大学时候的一些生活。 她会和朋友去一些地方旅游。 镜头里出现最多的，是她的两个发小。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她站在中间，笑得灿烂。 她去过津市，去过扬州，去过南京，去过滨市，可唯独没再来过京北。 群里叮叮当当的，又弹出消息。 附中要开校友会了，同时也庆祝附中成立百年。 大家说回去看看老付，群里讨论得激烈。 如今叶蓁蓁在京北，她大抵也会去吧。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笑。 而且当年老付对叶蓁蓁也还不错，时常把她叫去辅导功课。 想到这里，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随后给叶蓁蓁发了一条信息。 【耶耶：校友会你去吗？】 看着发送成功的短信，他莫名有些紧张。 她会去吗？ 哎。 刚退出微信，就马上弹来一个消息。 他立马点进去看，最先落在的那一栏依旧没有红点。 哦，老付。 老付问他有没有空在校友会演讲。 他是高考状元，叫他回去也无可非厚。 他应了。 那天，如果她也去，一定能看到他。 还没乐完呢，就接到一个电话。 “喂，陆席，昨天那货你知道是谁不？” 高子穆，他的一个朋友，大学读的警院，现在在京北的一个刑警队里当队长。 因为叶蓁蓁昨晚的事，他害怕那人出来后报复，找高子穆帮忙。 毕竟专业的人脉还是会靠谱一点。 让他帮忙找个人脉，让那人先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他这段时间替叶蓁蓁找一个新的住处。 听到高子穆这个语气，他的心悬了起来。 不会这就放出来了吧！ “怎么了？” “昨天那货，是潜逃很久的一个奸杀案的凶手。” 那边高子穆叹了一口气。 “幸好昨晚你动作快，不然她还真不一定……” 后面的话他没说。 直到挂了电话，陆席的手还有点颤抖。 如果他又去晚了呢？ 他甚至不敢想这个后果。 他当时还说叶蓁蓁想着跳楼不好，可是如果被抓到，他又不在呢？叶蓁蓁的下场呢？ 他吞了吞口水。 手机页面依旧安静，高子穆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说他冲动。 那人当时带着利器的。 说他那点脑子一遇到叶蓁蓁就犯懵。 高子穆是他高中参加竞赛认识的，在隔壁三中。 两人兴趣相似，甚至都有同样的经历，也格外投缘。 第16章 灼灼 靠在湖边的长椅上，吹着风，心情得到不少舒缓。 她拿起包，带了耳机，手里拿着ipad。 手机坏了，目前也没什么钱，反正她也不用手机干嘛，随身带着ipad也行。 点开音乐，播放着熟悉的旋律。 “我们曾经被别人取代……” 天气不太好，她的心情有些郁闷，慢慢走回去。 李游发信息叫她出去吃饭，没什么心情，拒绝了。 校园里大家朝气蓬勃，好像用不完的活力。 慢悠悠的走，不规划路线，漫无目的。 刚出校门，就接到了叶知远的电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通。 叶知远那边声音有点杂。 “哥。” 她挤出一个笑。 “你在哪呢？” 叶蓁蓁继续朝前走，脸上笑容没变。 “刚上完课，现在正在准备去吃好吃的。”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无力。 叶知远那边笑了。 “怎么笑比哭还难看。” 随后，她看到叶知远手机摄像头一转，对上了站在远处的她。 叶蓁蓁看着手机页面，一愣，随后机械的转头看向远处的叶知远。 一身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表，一双与叶蓁蓁极其相似的眼睛带着温柔。 他朝叶蓁蓁招了招手。 叶蓁蓁心里一酸，明明消化下去的情绪却又如洪水一样翻涌而起。 “哥。” 她跑过去，冲进叶知远的怀里。 一瞬间，什么委屈都藏不住。 叶知远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叶蓁蓁的头。 看到叶蓁蓁失神落魄的走出来，没什么精神气。 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叶知远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看不出的情绪。 看到她手里拿着平板，他皱了皱眉。 手机去哪了？他才刚给她买的。 “哭什么？手机怎么不见了？” 叶蓁蓁抽泣了一会儿，眼眶红红的。 “手机坏了。” 叶知远轻笑。 “这么一点小事就哭？叶蓁蓁，怎么这么没出息。” 看着她越发纤瘦的身子，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走吧，哥带你买新手机。” 说完手搭在叶蓁蓁的肩上就带她去买手机。 他好歹也算个小总裁，这点小钱还不在话下。 一个手机多少钱，哭成这样。 因为叶蓁蓁说想吃火锅，所以叶知远就带她来吃火锅。 看着她手里的ipad，叶知远忍不住皱眉。 “这个ipad我记得是你高一时候买的了，到现在都七八年了，怎么还在用。” 叶蓁蓁正在回信息，随后抬头看到叶知远的目光，连忙把ipad收好。 “又没坏，不想换。” 叶知远啧了一声。 “卡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用啊？” 叶蓁蓁点了点头。 也不算卡，只是叶知远觉得卡。 叶知远看着她手上的手环，她大一的时候买的，现在都五年了还不换。 不知道还以为家里很穷呢。 他叹了口气，算了，他妹妹念旧，用得越久的东西越有感情，除了坏了，她坚决不丢。 到了京北，自然要吃一顿火锅，叶蓁蓁平常一个人，所以吃的倒是没那么讲究。 南北方吃的不一样，有时候她去店里吃，还没有她想吃的，还不如在家自己煮。 叶知远其实不饿，大多都是夹给叶蓁蓁。 他看着安静着吃东西的叶蓁蓁，心里也很酸。 “在京北还习惯吗？” 叶蓁蓁吃东西的手一顿，随后点头。 忽的一种情绪涌出，酸酸涩涩的，沉重得不知如何开口。 她习惯吗？ 她不知道。 昨晚的事，她没和家里人说，要是让叶知远和爸妈知道，一定又要特地跑过来守着她，三千多千米，来回也很折腾。 她明明想开口，但是一开口却开始哽咽。 最终只能点点头。 叶知远没再问她。 因为放心不下一直在发烧的她，所以在出差结束之后，坐飞机赶来京北看她。 她这些日子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当初毕业之后，叶知远都为她安排好了工作。 那时候她沉默，没说什么。 但是后来两兄妹就坐在天台上，她突然说她不想去了。 她想读研。 那夜叶知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连骂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工作，他费了好大劲才给她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工作。 可是她说，她不想去。 她要去读研，她要回京北。 叶知远知道，她一直都觉得遗憾，遗憾高考。 明明只要不生病，只要不出状况，她也可以留在京北。 叶知远被她的话哽住，喝了一口酒，看向远处。 县城不比大城市繁华，夜里天空星星点点。 他答应了。 去京北，那就让她去京北。 让她圆了这个梦。 即使考上研究生，她高考的遗憾能弥补吗？ 他觉得其实不会。 但是他没办法拒绝叶蓁蓁。 因为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 只要她开心，她想做的就去做吧，反正他都会支持。 “有不开心的事就和哥说，哥替你摆平。” 叶蓁蓁噗嗤笑出声。 叶知远一直把她当小孩。 “我能解决的，不用担心。” 叶知远不再说，又点了一瓶她爱喝的杨梅汁。 京北的天气有点干，干的让叶知远不太舒服。 “吃吧，吃完了哥带你去买手机。” 叶蓁蓁点头。 她其实也并没有非要个手机。 只是叶知远觉得没有手机不行，容易联系不上。 进了商场，叶蓁蓁就直奔米家。 叶知远叹了一口气。 “哥给你买个水果手机行不，怎么次次都买米家的！” 叶蓁蓁回头等他，还催他快一点。 叶知远扶额无奈。 好吧好吧，叶蓁蓁喜欢一个牌子，那她身上的东西几乎都会是这个牌子的。 幸好米家不卖衣服，不然叶知远怀疑她连衣服都只穿这个牌子。 虽然无奈，到还是跟着叶蓁蓁进了店里。 售货员高兴的过来介绍。 叶知远想起前段时间刚开过的发布会，大手一挥。 “买！新款的都拿来看看！” 售货员看他的眼神笑意更深。 好好好，大客户！ 叶蓁蓁今天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整个人都不太在状态。 她也知道叶知远一直在逗她开心。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泛酸。 叶知远坐在她的身边，看了她一眼。 “灼灼，人总是要把先前的事放下才能走更远。” 她从来不需要负重前行。 就像给她取名蓁蓁和灼灼，都只希望她健康快乐的成长。 第17章 天气预报 买好了手机，叶知远说不急着回去，多逛逛。 摸着新手机，她其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叶知远习惯性搭着她的肩，想让她开心些。 “远山上次被萧叔逼着去相亲，结果去了之后，差点把桌子掀了。” “那千帆不得笑他一个月。” 徐千帆和萧远山是叶蓁蓁发小，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只要对方放个屁都知道几斤几两。 大学，三人都在同一所大学，徐千帆和她学了同一个专业，也正好住一个宿舍，多亏了徐千帆，她的大学生涯才没那么难熬。 毕业后，徐千帆考公去了，现在在法院上班。 而萧远山，从小就是一个逗比样，和杨憬特别像。 他学的金融管理，大学毕业就回家接手公司了，每天被公司的事折磨得直喊娘。 每次顾阿姨都会给他一耳屎，不许他鬼哭狼嚎。 至于相亲，这个事也很抓马。 萧远山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身边的女生就两个发小，叶蓁蓁和徐千帆。 徐千帆和他最不对盘，两个一见面就要掐起来，杜绝了什么青梅竹马的美丽佳话。 而叶蓁蓁就更不可能了，和萧远山在一起的时候永远像妈妈带着儿子。 叶蓁蓁有时候都懒得理他，让他一个人自己发疯。 为了防止萧远山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徐叔叔从大四开始就给他找相亲对象。 若说大个一两岁就算了，为什么还有离异带俩娃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有一次，人家女方大着肚子来和他相亲，萧远山小小的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媒婆和他说，这样一结婚就能有孩子继承家业，多好的选择，还不用“费力”？？！！ 这就算了，后来人家老公找上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他揍了一顿。 指着他，不可置信，痛心疾首地问女方：“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其他男人吗？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吗？” 说完，还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躺在地上的萧远山：啊？ 两人上演了一场苦情剧，随后和好，牵着手离开，留下萧远山像个二笔。 这件事被徐千帆知道之后笑了整整一个月。 直到说多了，徐千帆把自己说吐了，直犯恶心之后就不说了。 那这次，也很简单，媒婆越来越不靠谱，介绍啥的都有。 这次介绍了一个“女装大佬”。 一身漂亮的小裙子，眼波流转，含情脉脉。 萧远山以为这次终于有正常人的时候，没想到人家一开口，雷到了萧远山！ tmd，这媒婆找人相亲不看性别的吗！！ 这件事又传到了徐千帆耳里，又嘲笑了一波。 说他这个样子，确实不太是当1的料。 因为这个，两人又掐起来了。 叶蓁蓁低头失笑，这两个活宝。 “他们两个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 叶蓁蓁和他们一起的时候，每天耳朵都从来没有清净过。 两只小蜜蜂。 叶知远看她露出笑容，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首饰店，他拉着叶蓁蓁进入。 一堆金银首饰。 这段时间是个好日子，大多数都在这个时间段订婚，看着两个人前来，售货员以为又是来买三金的，连忙迎过来。 “小姐您好。” 售货员笑眯眯的看向叶蓁蓁，而后又抬头去看叶知远。 这两个长得好像！！ “小姐，三金的话在这边哦。” 售货员笑眯眯的。 叶知远突然面露惊恐，一脸怪异的看着叶蓁蓁，瞬间从她身边弹来。 “别，别搞！我俩兄妹！一个妈生的！” 叶蓁蓁笑着挪了一步，离叶知远更远。 “我俩兄妹。” 售货员一看，有点尴尬，连忙道歉。 ———— “陆席！你能不能认真陪我逛逛？” 高子穆没好气的朝着心不在焉的某人吼道。 整个商场，买不到一个钻戒！ 早知道，他就不该叫陆席过来！没一点用！ 他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这么久了，也该进一步发展了，所以想买个求婚戒指，因为工作原因，身边也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所以只能把陆席叫出来，结果他心不在焉的！ 时不时看手机。 不知道在等什么。 每次看了手机页面，后又落寞的关上。 每次一响，他就抬手看，多次之后，杨憬，免打扰。 这一下，安静了。 高子穆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着魔了。” 说完，还摇了摇头。 他听说过叶蓁蓁，倒没见过，甚至在高中的时候，他连陆席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 至于知道这个，也是在大三的时候，他喝醉了。 他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名字。 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挂念这么多年。 后来听杨憬说的话，他知道了。 g省的一个姑娘。 g省，离京北三千多里，人家大学也回g省了，不知道下一次回京北是什么时候，这哪里有什么机会，而且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可是陆席非不听。 他叹了一口气。 幸好，那姑娘回来读研了。 手机叮咚一声，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杨憬挺疯的，各种骚扰。 又陪着高子穆看了好几家，但是都不太满意。 高子穆的女朋友学美术的，在艺术方面颇有天赋，所以对于首饰这些东西的要求还是有点高的。 喜欢不太奢华，但是又比较精致一些的东西。 高子穆转了好几家，都没找到适合他审美的，更别说明雨桐能喜欢了。 来来回回几个小时，陆席走不动了，两个人坐下歇了会儿。 点了杯咖啡，两个人终于是能休息了。 陆席掏出手机一看。 【灼灼：我那天可能有事，去不了了，你们玩的开心。】 简单的一句话，陆席的心像是迎头浇上一盆冷水。 “哎，也就你们喝得惯这些苦咖啡。” 高子穆喝了一口，又摇了摇头。 不太好喝，太苦辣！！ 陆席沉默的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修长的手指拿着咖啡。 看着陆席面无表情的喝下去，高子穆直摇头。 果然，不管有多苦，都没他的心苦！ 休息了好半天，两人才下楼。 最后一家店！ 没想到还没进门，陆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背影。 头发散在身后，白色衬衫，黑色a字长裙，整个人站得笔直，肩膀更是瘦弱。 今天穿的比以往都要职业化。 目光一移，原本属于她的粉白色书包，此时不合时宜的背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脚步一顿。 售货员热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三金？他皱眉。 高子穆刑警出身，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立马就猜出了叶蓁蓁的身份。 看陆席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 他也敏锐的捕捉到三金这个字眼，他立马转过身，沉重的拍着陆席的肩膀。 “席啊，人家都快生米煮成……” 随后，听到了叶知远慌张的解释。 兄妹？！ 好好好，原来是大舅哥。 高子穆擦了一把汗，幸好幸好，这米一定熟不了！ 叶蓁蓁也往旁边挪了一步，随后听到她的声音。 陆席的脸色缓和下来。 高子穆一看，哎哟，搁着天气预报呢。 阴转晴了啊。 ———— 听到三金之前： 陆席：不嘻嘻。 听到兄妹之后： 陆席：嘻嘻。 高子穆：嘴角咧到耳朵根了，收敛一点！ 第18章 我的荣幸 陆席心里打鼓，连放在口袋里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不自觉的抿唇。 高子穆看在眼里。 拍了拍他的肩膀。 “进去咯！” 售货员看到他们进来就热情招待。 “先生你好，请问您买什么呢？” 看着售货员似乎盯的是自己，陆席觉得更不自然了，把高子穆推出去。 “他买。” 售货员笑眯眯地朝高子穆介绍。 叶蓁蓁和叶知远还在拌嘴，听到熟悉的声音便转头看，正巧对上陆席的眼睛。 明明早上见过，但是现在好像又是不同的感觉。 没有和昨天一样穿得休闲，一身衬衫西裤，看起来格外不同。 自从那天湿淋淋的雨夜之后，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穿着正装的陆席。 不似之前的慵懒随意，现在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哈喽。” 陆席先开口。 “哈喽。” 叶蓁蓁也笑着和他打招呼。 高子穆看到这一幕，立马就装起来了，伸出自己的手。 “你好，我是陆席的朋友，高子穆。” 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看起来格外好亲近。 叶蓁蓁也伸出手。 “你好，我叫叶蓁蓁。” 叶知远也转身过来凑热闹。 “灼灼，你朋友吗？” 叶蓁蓁点头，向叶知远介绍。 “陆席，我之前附中的同学。” 叶知远老商场人，看人也准。 他也伸出手。 “你好，叶知远，叶蓁蓁的哥哥。” 陆席从善如流，也和叶知远介绍自己。 叶知远看着陆席，一看就看出他的身份。 他毕业很多年了，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现在担任经理，打交道的人也多了。 所以看人也自然准。 叶蓁蓁一个人在京北，多和一些同学熟悉是好事，像陆席这样的，人脉一定广，若是叶蓁蓁和他相熟一些，日后也不会孤立无援。 寒暄几句，叶知远笑着道：“那在京北还劳烦各位多多帮一下灼灼了。” 灼灼。 听到这个名字，又转头去看叶蓁蓁。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舌尖抵着齿尖，低低的笑声传来。 “我的荣幸。” 叶知远看着他们，问他们过来买什么，高子穆嘿嘿嘿的笑两声。 “快求婚了，想买对戒指，我们两个大男人逛了半天了，找不到合适的。” 高子穆眼睛咕噜噜的转，又道：“不知道蓁蓁有没有空，能否帮我们挑一挑？” 叶蓁蓁突然被点名。 她不太懂拒绝，而且晚上也没什么事，所以便答应了。 叶知远觉得累了，坐在一旁。 高子穆一看站在一起的两人，也去到叶知远身边坐下。 “陆席，你帮我看看，我歇一歇。” 陆席错愕的回头，随后看到高子穆挤眉弄眼的表情。 随后转过头，嗯了一声。 她面色不变，一一看橱窗里的戒指。 陆席站在她的身侧，身影笼罩住她。 “这个拿出来看看可以吗？” 她细白的指尖按在玻璃橱窗上。 售货员笑眯眯地打开橱窗，把那对戒指拿出来。 这对看起来比较素雅，没那么多繁琐的装饰。 这枚戒指，闪耀着宜人的光芒。像一颗璀璨的日落，给人一种深邃的、不朽的美。 “这对可以吗？” 她递给陆席。 陆席接过，指尖不经意的触碰。 他吞了吞口水，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 “很漂亮。” 叶蓁蓁对于挑首饰这个，也并不是很会，但是高子穆说她是搞艺术的，对于美有自己的要求。 一个看起来与其他戒指相比有些普通的戒指，直到拿出来细看，才发现它的不同。 “高子穆。” 陆席叫了他一声，而后让他过来看。 高子穆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还得是女生会选，我和陆席选了半天都只知道挑钻大的。” 鸽子蛋，鹅蛋。 钻大的看起来有些俗气，但是贵气啊！ 高子穆是这么想的，但是明雨桐才不会这样想。 但是明家给她的已经是花不完的金钱，所以就算送她一个大钻石，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很漂亮的物件罢了。 她是个极致的浪漫主义者。 她爱即将枯萎的花，爱暴风雨前的黑暗。 陆席目光黯淡下来。 高子穆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笑着摆手。 如同以前一样，声音细软。 “灼灼，你也挑个镯子吧。” 叶知远声音从远到近传来。 叶蓁蓁摇头。 “不想买。” 叶知远叹一口气。 “你那个镯子丢了那么久了，干嘛还惦念着，再买一个新的就是了。” 叶知远想到她之前的那个镯子，是林秀给她的，从小戴到大，手腕大了，林秀就拿去重新给她打，一年又一年的，直到差不多定型。 可是上了高中，不知道怎么丢了。 叶蓁蓁心心念念了好久，说什么也不肯买新的。 她身上就是有一股倔劲。 买个镯子保平安。 林秀总这么说。 可是叶蓁蓁不想买新的。 当初那个镯子里还刻了她的出生年月日和名字。 她从小就戴着，丢了之后也没再买了。 “不想买。”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行吧，叶知远劝不动了，看着高子穆买好了，所以也想着回去了。 叶知远看着陆席和高子穆，笑着道：“买好了，我们也先回去了，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顿饭。” 叶蓁蓁也点点头。 “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得愉快。” 高子穆拿着袋子，道：“我们也回去了，我们开车来的，送送你们，反正陆席也同路。” 陆席看了一眼叶蓁蓁，嗯了一声，随后低下眉眼。 叶蓁蓁看了一眼叶知远，但是他笑着看自己，不说话。 “我们还是坐地铁回去吧。” 上次准备一起坐陆席的车，因为唐梵希的话，也让她产生了一点厌恶的心理。 唐梵希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唐梵希。 唐梵希喜欢陆席，她也不想过分接触陆席。 但是昨晚陆席又救了她，好像又进了一个乱糟糟的网里。 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缠得透不过气来。 她对于陆席很感谢，但是又纠结。 她其实不想太多接触陆席或者唐梵希，这样虽然显得很没有心。 但是她害怕麻烦，也讨厌处理麻烦。 “蓁蓁同学，你是没体会过京北的地铁吗？你圆着进去，扁着出来。” 高子穆这么一说，陆席也点头道：“现在地铁人多。” 他的目光停留在叶蓁蓁身上。 “而且，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拒绝我了，叶蓁蓁。” 突然被陆席叫全名，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怎么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怨和淡淡的……不满？ “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叶知远道：“那真是麻烦陆席了。” 嗯，一句话，堵住了叶蓁蓁的话。 好吧。 叶知远都同意了，她再拒绝也没有空了。 “那……麻烦了。” 说完，抬头去看陆席，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眼睛里带着笑意。 高子穆也是自己开车来的，但是他不顺路，所以只能陆席送回去。 刚出商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席！” 带着喜出望外的惊讶。 第19章 宜归 陆席不悦的皱眉。 叶蓁蓁一回头。 唐梵希。 她转过头，看向叶知远，笑眯眯地对他道：“要不我俩还是挤地铁吧。” 叶知远：啊？ 唐梵希看到叶蓁蓁先是一愣，而后朝着陆席走过去。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陆席手里的车钥匙，笑意更深。 “你准备回家吗？” 她笑容大方明媚，看不出什么其他。 陆席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细微的，轻微的不耐。 唐梵希一愣。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陆席的表情。 他向来是绅士大方的，无论有什么请求，他能做到的，一定会帮忙。 体贴，会照顾人的，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可是现在，他好像很不爽。 “有事？” 叶蓁蓁已经在让叶知远想措辞了，叶知远问她为什么。 叶蓁蓁掐了他一把。 “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 恨铁不成钢。 叶知远：啊？ 叶蓁蓁真无语了叶知远，真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怎么这都看不出来！！ 他的情商都被那点智商吞了。 正好高子穆也刚出来，看见这一幕脑门就开始突突跳。 又来了。 唐梵希看到高子穆笑着打招呼。 “子穆。” 高子穆：哈哈哈哈。 唐梵希和陆席工作上有往来，父母也相互认识，所以陆席的朋友，唐梵希都见过不少。 “怎么都在这啊。” 高子穆汗颜。 “都？” 唐梵希看了一眼高子穆，嘴角的笑依旧没有淡下去。 “没有没有，今天我们在商场逛，也正好遇到蓁蓁，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高子穆笑呵呵的，但心里已经开始吐槽了。 京北有那么小吗？怎么这都能遇到！ 平时堵车去找陆席的时候，他可不觉得京北小！ 唐梵希转身，笑着对叶蓁蓁道：“蓁蓁也在这里，好巧。” 面上从容，丝毫不见尴尬。 “好巧。” 叶蓁蓁也笑着回应。 现在能不能走啊！！！ 她心里像只小猫，不停的挠。 叶知远哈哈哈了两声，瞬间大家都看向他。 “蓁蓁，这是你男朋友吗？看着很不错。” 还没问，就先下了定论。 叶知远自然的搂住叶蓁蓁的肩。 “说笑了，我是她哥哥。” 唐梵希呆住，笑了两声。 “之前听说蓁蓁和一个学长走得很近还以为蓁蓁谈恋爱了呢。” 叶蓁蓁：…… 叶知远看了一眼叶蓁蓁。 “哪个学长？李游？” 叶蓁蓁点头。 除了李游，整个学校里找不出第二个她能说上话的学长了。 陆席目光黯淡下来，手紧紧攥着车钥匙。 高子穆一眼就看出他的表情。 哎哟，自卑上了？ 开迈巴赫又如何，人家也不愿意坐。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陆席的肩膀。 眼神挑衅的看了一眼他。 等着吧，小样。 “唐梵希，你不是自己开车了？干嘛还要坐陆席的车回去，明天又过来开回去，不嫌麻烦啊。” 唐梵希没想到高子穆突然开口。 “喝了点酒。” 看着她面色如常，高子穆哈哈哈了两声。 “酒量这么好啊，看起来面色如常啊！” 被高子穆调侃得眉头直跳。 她看着陆席。 “陆席，你介意送我回去吗？” …… 全场静默。 陆席抬头看了一眼唐梵希。 他向来不太会拒绝，家里的教育也告诉他，不要让别人难堪。 要做到绅士体贴。 高子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 唐梵希没什么问题，他们是朋友，时常见面，偶尔也会蹭陆席的车回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高子穆噘嘴，算了算了，他送，他全都送！ 正打算开口，陆席却开口了。 “介意。” 短短的两个字，让唐梵希瞬间石化。 正准备跑路的叶蓁蓁和叶知远：啊？ 高子穆：啊？ 这么直接吗？ 唐梵希也就愣住一会儿，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向叶蓁蓁。 “蓁蓁是不是也要回去？一起吧。” 叶蓁蓁心里一阵羊驼跑过。 高子穆在一旁笑着把叶蓁蓁和叶知远推向车里。 迈巴赫停在路边，叶蓁蓁却觉得眼熟。 眼看着高子穆要把她推进副驾，她丝滑转身，和叶知远溜进后排。 陆席看了一眼，轻笑一声。 低低的，带着说不清的味道。 唐梵希看了一眼陆席。 他进了车里，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睛，侧面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梁。 阳光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以前她是班长，性格比较强势，大家都不怎么听她的话，每每班里的人不同意她的时候，也都是陆席帮她。 他性格好，成绩好，大家都喜欢他，对于他的提议，大家一般都不会拒绝。 年少的他一晃而过。 她抓紧了自己的包。 后排坐了叶蓁蓁和叶知远。 她拉开副驾的门，依旧，打不开。 驾驶座上的人面色未变。 她走到后排。 叶蓁蓁和叶知远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叶蓁蓁坐中间。 前面的副驾空荡荡。 叶蓁蓁突然一股庆幸感。 幸好她刚才没坐副驾！不然被赶下来会更丢脸吧！！ 她虽然和唐梵希合不来，但是现在还是有点同情她。 连她都看出来唐梵希喜欢陆席。 被这么拒绝，确实会很尴尬的。 叶知远靠在车窗上，手机霹雳吧啦的在打字。 【不知道远方：这两个不会有……】 后面的字他没说。 叶蓁蓁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一看来信人，她古怪的看了一眼叶知远。 可是叶知远像是没看到她一样，继续打字。 【灼灼：我都说了，我俩挤地铁！】 【不知道远方：你不早点说。】 叶蓁蓁看着他，无语了。 【灼灼：我那时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你高中没做过阅读理解吗！！】 叶知远挠了挠头。 【不知道远方：实不相瞒，语文阅读理解实力很强。】 【你信吗？】 叶蓁蓁关了手机，懒得理他。 车里诡异的宁静。 叶知远健谈，收了手机，主动打破沉默。 “刚才子穆说陆席你也是从商的，不知道专攻哪个方面？” “电子科技。” 他的声音温润。 “哪个公司呢？挺好奇的。” 陆席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随后又朝前看。 “宜归。” 说起这个，叶知远倒是有点印象。 “是不是准备在灵癸市开一家子公司来着？” 他记得这几年是有一家科技公司崛起，成为行业翘楚。 公司发展得很快，业务也会慢慢拓展。 他上次去开会的时候，听客户说过这个公司。 在京北站稳了脚跟，原本以为会在沪市或者津市先拓展，没想到说预计会在灵癸市拓展第一个子公司。 一个南一个北，这管理起来也不轻松吧。 “对。” 陆席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怎么想到去灵癸市，我们那边可没有这边发现得好。” 经济，资源，政策，都不比这边好。 叶知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灵癸。 从商人的视角，灵癸都不是一个特别适合的投资市场。 陆席轻笑一声，听起来有点像自嘲。 “因为一个人。” 因为她在那。 第20章 别贬低她 听到这话，叶知远有点尴尬了，手放在嘴边咳了咳。 叶知远干笑一声。 唐梵希抓着包的手瞬间收紧。 她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灵癸那边确实是g省发展最好的地方。” 远离尘嚣，四季如春，温暖如常。 很多人都喜欢在那边定居，吃不完的水果，周边也有不少旅游圣地。 叶知远又笑着道：“不过，下次到了灵癸市也来槐远市这边逛逛。” 槐远市，g省经济发展不起来的市之一。 陆席笑着回应。 唐梵希坐在车里，没说什么话。 灵癸？ 她心里乱糟糟的，没想到今晚坐车还能听到这个事。 陆席有喜欢的人？还在灵癸市。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陆席。 叶蓁蓁也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路程有点远，还有点堵车。 叶蓁蓁有点困，就靠在叶知远的肩上睡着了。 叶知远和陆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黑亮亮的眼睛如同水洗的葡萄一般透过后视镜落在她的脸上。 昏暗的车里，她肤色如脂，靠在叶知远的肩膀上。 凌乱的碎发落在她的脸上，风一吹就飘动。 她的睫毛轻颤，似是要醒来，像蝴蝶即将展开双翅。 身边的叶知远替她撩去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 一旁的唐梵希在假寐，没睁开眼。 陆席目光黯淡。 车里弥漫着一股清香，淡淡的，温和的，不刺鼻的。 叶知远觉得味道很熟悉，便开口问道：“这味道很好闻。” 黑暗里，黑色的半框眼镜反射着车灯的光芒。 他低低笑出声。 “是茉莉。” 陆席这么一说，叶知远才反应过来。 他就说为什么这么熟悉，原来是茉莉。 “我们槐远那边种茉莉，老家那边更是，小时候整座山都是茉莉香。” 那边有茉莉花茶，也有茉莉花。 叶蓁蓁最喜欢的，就是茉莉花。 奶奶以前会把茉莉花做成绣球或者香囊，以前，叶蓁蓁就很喜欢挂在书包上。 一摇一晃的，茉莉花的香也随之氤氲开来。 时间久了，她的身上也带着茉莉的味道。 “家里有很多茉莉花茶，若是你喜欢，下次让灼灼带给你。” “好。” 他看着睡着的叶蓁蓁，叹了口气。 又睡着了，每次一坐车就打瞌睡。 陆席的车开得很平稳，车里也宽敞。 叶知远看了一眼，嗯，他该换车了，他那辆太不好开了！ 一直到家，叶蓁蓁都没醒，还是叶知远把她叫醒。 叶蓁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发蹭在叶知远的肩膀上乱成一团。 揉揉了自己的眼睛。 叶知远把东西拿好，叫她下车。 陆席看着她下车的身影。 “今晚麻烦你了。” 她到驾驶座上和陆席道谢。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席那张脸。 他面色如常，但是嘴角含着笑，看她的眼神氤氲着水汽。 “不客气，好好休息。” 叶蓁蓁也没想到他会降下车窗，两人靠得近，看着他的眼睛，蓦然红了脸。 血色悄悄漫上脸颊，而后又顺势上到耳尖。 “你，你也是。” 叶蓁蓁转过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陆席轻笑一声，脑中又蓦然想起对上她的眼睛的那一刻。 圆溜溜而又黑亮的眼睛，像是水洗过后的葡萄。 总觉得不太真实。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走远，身影消失在墙角，而后三楼的灯又亮起，陆席才重新发动引擎。 唐梵希睁开眼。 车里很黑，她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他的侧脸，她心里更失落。 “陆席。” 他没回头，目视前方，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你……” 唐梵希犹豫，她其实也害怕。 她喜欢陆席很多年了。 高中，第一次见他，第一次考试，他是第一，意气风发的上台演讲，吊儿郎当的，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他待人是有礼貌的，有分寸的，不会开女生玩笑。 有一次来生理期，她没注意，弄到了裤子上，那时候很多人，她觉得难堪，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是，是陆席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又叫展思文给她买了姨妈纸，送到厕所给她。 班里有活动，大家都不服从她的决定的时候，也是他帮她安抚同学，然后再提出另一个方案。 可是他对于她的亲近会表示抗拒。 他会和她保持距离。 分寸感，以前喜欢他的分寸感，而如今又厌恶他的分寸感。 “你喜欢叶蓁蓁吗？” 在灵癸市，除了叶蓁蓁，她想不到其他人。 车上一片静默。 不回答就是答案。 不喜欢的人陆席会澄清，会解释。 “所以那天冒着大雨，你也要赶回来，是这个原因，对吗？” 雨淋淋的夜里，他身上湿透了，头发也湿哒哒的，还挂着水。 她好奇他为什么会回来。 以前也好奇他为什么每次都来，明明根本抽不开身。 他在期待，期待见叶蓁蓁一面吗？ 唐梵希轻笑一声。 “可是她不喜欢我们。” 她锐利的目光看向陆席。 “不是吗。” 叶蓁蓁不喜欢他们，对的。 她对于这个班里的人都算不上喜欢。 温和而又疏远。 陆席车停在路边，有些不悦。 “不喜欢又如何。”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淡淡的。 “我喜欢她就好了。” 他从不需要叶蓁蓁为谁改变，因为喜欢她，本就是他自己的事。 唐梵希准备开车门的手愣住，心里涌现出莫名的情绪。 “陆席……”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她配不上你。” 天之骄子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尘埃。 如果是还未曾高考之前的叶蓁蓁，她会佩服，会觉得理所应当，可是，现在的叶蓁蓁，一个大一就挂过科，读研却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她配得上陆席吗？ 自己这么多年努力，就是为了能站在陆席的身旁。 陆席听到她的话，心里也冒出一股火。 “她为什么配不上我？在你嘴里，我喜欢的人这么一文不值吗？” 他没回头，手里夹着烟。 “她不好，那喜欢她的我又能有多好。” 黑暗中“嚓”的一声，亮起一道火光。 他的眉间笼罩着散不去的阴霾。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车里弥漫着一股烟草味。 “喜欢她是我的事，不关她的事。” “别贬低她。” 唐梵希呆住。 确实。 这不关叶蓁蓁的事，可是她还是把她拉出来鞭打一番，说她配不上陆席。 可是她本人，本来就不喜欢陆席。 对于班里的每个人她都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可是她一开口就觉得叶蓁蓁不好。 她低下头，沉默地打开车门。 “对不起。” 她站在车边，目光看向里面。 “可是我也不会放弃追你。” 她的眼里带着淡淡的无力感。 陆席没回她。 最后一点猩红吞灭，留给她的只有闪烁远去的车灯。 “我给不了你回应。” 唐梵希苦笑，默默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第21章 是因为他? 收拾好东西，把沙发铺好，今晚让叶知远先在这里凑合凑合。 洗漱好之后出来，客厅的灯已经暗了。 叶知远累了，出完差就赶过来，一刻没有停歇。 如果今夜叶知远不来，或许她也不会住到这里。 昨晚的事其实对她造成的阴影并没那么快抹去。 因为受惊，而早上又被田峰骂了一顿，让她更加缓不过来。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但是早上确实是她的问题，耽误大家时间，加上没有精力，她也并没有辩驳。 头发半干，吹风机有些吵，害怕吵醒睡着的叶知远，所以就拿着毛巾擦。 心里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就会涌上来。 关了灯，只留下床头暖光的夜灯。 暖黄的灯光柔柔的照下来，如同星河洒在她的身上。 温暖而又充满慰藉的。 手机叮咚的响了起来。 是陆席发来的信息。 【耶耶：睡了吗？】 半夜十二点，他怎么还没睡？这么晚发信息给她？ 【灼灼：没，怎么了吗？】 聊天页面上方瞬间显示在输入中，可是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显示在输入中。 叶蓁蓁的眼睛开始犯困，眼皮开始支撑不住的打架。 【耶耶：周末有空吗？方便见一面吗？】 叶蓁蓁拿着手机，看着聊天框中弹出白色的框框，可是眼睛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昨天到今天，她真的很困很困。 ———— 京北的夜从不停歇，远处灯光闪烁。 纸醉金迷，霓虹闪烁。 在这里，不缺乏高耸的大厦，也不缺乏低矮的巷子。 新旧交替，带着历史的痕迹。 陆席接了一杯温水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城市。 明晃晃的白炽灯在身后亮着。 头发湿漉漉的，没擦，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最终没入衣领，留下浅浅的一个水圈。 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跑过来，一直蹭着他的脚边。 陆席低头，看它的眼神带着宠溺。 “耶耶。” 随后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毛绒绒的，格外好摸。 耶耶钻进他的怀里，头蹭着她的胳膊。 陆席轻笑，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让它自己去玩。 家里很空，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家具。 大学赚了第一笔钱，他从家里搬了出来，买了这个房子。 这里离京大很近，远远看过去，还能看到京大的图书馆。 手机的页面上没有消息。 看了一眼时间，很晚了，大概是睡了。 杨憬还没睡，时不时给他发消息，发现他不会，直接弹了个电话过来。 坐在桌子旁，接通了他的电话。 “你干嘛去了？” 陆席喝水，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事就说。” 杨憬嘿嘿嘿的，典型是藏了事。 “今天我得到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手指握着杯壁，百无聊赖的转着。 修长的手指与玻璃映衬，显得更加妖孽。 “不说就挂了。” 他刚要抬起手，杨憬立马就嘴比心快。 “关于叶蓁蓁的！” 陆席动作一顿。 看他的表情，杨憬立马贱兮兮的。 平常他才不理呢，关于叶蓁蓁的就听了！ 他埋怨的看了一眼陆席，清了清嗓子。 “那你得仔细听好了。” 陆席不耐。 “能不要像你上厕所一样磨蹭吗？” 薄唇轻启，但是却说出这等话，杨憬痛心疾首。 他平时上厕所就是磨磨蹭蹭的，大家因为这个调侃过他很多次。 中学时找他打篮球，每次去之前，他都得上厕所，这么一上，够打一场的了。 “陆席！你你你！！！” 看着屏幕里他那张脸，杨憬巴不得把他嘴缝上。 “行吧行吧，和你说和你说。” 杨憬深吸一口气。 “叶蓁蓁的导师不是田峰嘛，今年田峰收了三个学生，其中那个男生，是我朋友，他前段时间听过叶蓁蓁以前和我一个班的的嘛。” 杨憬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拉羊屎，一粒一粒的，凑不出一整句话。 “今天早上不知道叶蓁蓁怎么回事，没把打印的资料拿过来，田峰生了好大的气，当场把叶蓁蓁骂了个狗血淋头。” 杨憬看着屏幕里人的脸色。 “邓许说，田峰之前就有点不喜欢叶蓁蓁，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骂得特别难听。” 陆席抓着手机的手蓦然握紧。 “然后呢？” 声音暗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然后也就没有了。” 杨憬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 他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之前是老付的学生，田峰和老付那可是多少年的好友，教了同一个学生，那不应该对叶蓁蓁更青睐有加吗？” 陆席没说话。 怪不得今天她脸色那么差，以为是她昨晚的事受到惊吓，原来今天又有了这一出。 他今天去京大找过叶蓁蓁的，但是没找到，以为她回家了，但是也不在。 想着她在忙，所以就没问她。 老付对叶蓁蓁一直很不错，刚来的时候还挺关照她的。 而且田峰和老付关系这么好，也应当不会为难叶蓁蓁。 “她呢？说什么了吗？” 杨憬摇了摇头。 “邓许说她一句话没说。” 杨憬叹了一口气，从邓许嘴里转述出来的话，他都没敢说，毕竟真的很不好听。 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忍不了，也不知道叶蓁蓁怎么受得了的。 “我知道了。” 声音很轻，若有所思。 “田峰这人出了名的脾气炸，不过，他不是唐梵希舅舅嘛，你让唐梵希说说呗。” 杨憬无聊的抠抠手指。 陆席没应，挂了电话。 唐梵希？ 从今晚，亦或是同学聚会那天晚上，叶蓁蓁和她，关系好像并不好。 以前唐梵希是班长，性格太强势了，很多人都不太喜欢她，但是叶蓁蓁是后来的，和她也没什么交集。 唐梵希开口就说她不好。 哪里不好呢？唐梵希怎么会知道她不好呢？ 要不是杨憬说田峰是她舅舅，陆席都差点忘了，田峰可是过分疼爱唐梵希。 以前她能当班长，也是田峰去和老付说的。 他也是京大毕业的，虽然不是法学系的，但是修的双学位，另一个就是法学，法学院里的老师也是认识不少。 田峰对他赞赏有加，在他面前温文有礼，和蔼可亲，因为唐梵希喜欢他。 所以，田峰对她这么刁难，是有他的原因？ 他心里生了一股无名火，攥紧了拳头。 第22章 她会好的 第二天叶蓁蓁醒的很早，天才蒙蒙亮就醒了。 在京北，早上最不缺的就是雾霾，幸好现在是秋天，还没那么严重。 灰蒙蒙的。 叶知远还没醒，客厅里黑漆漆的。 洗漱好之后，叶知远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双目无神，面上呆滞。 他昨晚没睡好，半夜还起来去看叶蓁蓁睡着了没。 沙发有点小，他都是缩着睡的。 看了一眼手机。 六点四十四。 他面无表情的倒下去，哀嚎了一声。 “叶蓁蓁，你是还在读高中吗？” 叶蓁蓁站着，嘿嘿嘿笑了两声。 “睡不着了。” 看着叶知远又倒下去，她默默回了房间。 昨天田峰朝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所以今天也并没有找她们。 今天也没有课，可以带着叶知远逛一逛京北。 明天，叶知远要回去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开始泛酸。 打开手机，微信里有好多信息。 有林秀的，问她叶知远有没有带她去吃好的。 半夜发的，大概是又忙着手术，后半夜才能休息。 她回了一个表情包，又说已经去吃了好吃的了。 退出界面，班级群里格外活跃。 附中的民族班。 因为校友会，大家都在讨论了。 群里还有好几个艾特她的，问她去不去。 民族班里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大家都各有各的特点，格外活跃和热情。 她记得陆席问过她，她好像回的不去。 她真的不太想去，所以也说了不去。 刚退出来，就看到了陆席的消息。 也是昨晚发的了。 【耶耶：周末有空吗？方便见一面吗？】 周末？她没课，但是不知道陆席问她干嘛。 想到那天晚上陆席，去复检？ 【灼灼：要去复检吗？】 原以为他没那么快回，刚退出聊天界面，就又收到了陆席的回复。 【耶耶：不是，杨憬和纪心说周末想去郊区烧烤，你要一起吗？】 去烧烤？ 她洗脸打湿了头发，此刻湿漉漉的垂下来。 屏幕在她的指尖下，她目光低垂。 她不太想。 周末，她只想好好躺在家里睡个够。 【灼灼：哈哈哈，谢谢，不用了，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陆席看着发过来的信息，目光黯淡。 她总是温和的，而又疏离的。 早上的困倦感还未散去，他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公司今天有一个项目要谈，偏偏这时候项目出了点问题，他一早就匆匆赶到公司。 他解开衬衫扣子。 一身合身的西装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合身的西装展现了线条美感，展现出宽阔的肩膀、窄小的腰身和流畅的轮廓。 挺拔的西装、流畅的线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身形。 手腕上却戴着格格不入的运动手环。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面上。 聊天页面上只停留在那最后一句。 叶蓁蓁刚回完陆席信息，就有一堆信息轰炸过来。 罗榆，她高中最好的朋友。 在民族班时，她们是同桌，后来她去了飞跃班，她们也还是室友，所以关系比其他人都还要好。 高考她发挥得很好，也顺利考上了京北的大学，毕业之后也留在京北工作。 两人时常聊天，上一次还来过叶蓁蓁这边帮她整理东西。 【等春天：叶蓁蓁！为什么不去校友会！！！】 【干嘛不去！你不去我怎么办！】 看到她的信息，叶蓁蓁被她逗笑。 气鼓鼓的，就像个小河豚。 【灼灼：那几天有点忙。】 【你代表我出席就好啦！】 罗榆才没那么好糊弄。 【等春天：我才不信你连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叶蓁蓁，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们？！！】 叶蓁蓁被她这个脑回路惊到。 【灼灼：少发挥你的想象，那天是真的忙，抽不开身，我有空的话一定去，行不？！】 罗榆气哼哼的，但是也没再说。 叶蓁蓁不是爱推脱的人，之前民族班的聚会，只要她得了空都会来。 大家毕业后各奔东西，聚在一起也很少。 所以聚会也选在了中间地点。 每次，叶蓁蓁只要有空也会过来。 虽然她高二下学期调班了，但是大家对她依旧如从前。 她人好，也很大方，老师和同学都挺喜欢她的。 因为她在g省灵癸读的大学，大家去那边旅游的时候都会叫她，每次，她都会给大家当导游。 【等春天：那周末聚会，你不能不来！上次你都去了飞跃班的同学聚会了！不许不来我们的！】 叶蓁蓁苦笑。 好吧好吧，再不答应，罗榆要跑过来把房子掀了。 在床上窝了一会儿，叶知远也起来了，两个人在家里煮了一点早餐后才出门。 “先去医院吧，你药不是快没了嘛。” 叶蓁蓁坐在玄关换鞋，慢悠悠的回了个噢。 今天外面灰蒙蒙的，出门需要戴口罩。 天气不怎么好，有点凉。所以叶蓁蓁穿了件长裙。 一件类似马面裙的黑色肩带裙，上半身是一件刺绣中式改良衬衫，裙子上用金线绣了鸟和花。 她没盘头发，小卷发就散着，巴掌大的小脸，衬得肌肤更是白皙。 因为长了张与温和性格不相符的脸，时常有人觉得她不好亲近。 高冷，冰山。 今天出门，她还背了一个包包。 是徐千帆过生日的时候送她的。 戴了个白色口罩，两人就出门了。 医院离得有点远，还要坐地铁过去。 叶知远去挂号，叶蓁蓁就坐在大厅上等。 药其实之前就已经开好了，但是想要药，还是得挂号。 “之前的药盒有带？” 叶蓁蓁点了点头，今早她都收拾好了。 两个人坐在外面等。 “京北这边应该也有这些药吧。” 他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坐在椅子上，扣着自己的指甲。 “应该有。” 从家到京北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药确实也快没了，之前药的治疗效果不错，所以也没想着换。 “最近有不舒服？” 叶知远面色紧绷，看着不太好。 叶蓁蓁扣指甲的动作停住，摇头。 “没有。” 叶知远舒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灼灼好好的就行了，有事就和哥哥说，哥哥能解决。”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就像小时候，她被其他人欺负，叶知远也是把她护在身后，瘦瘦小小的身子那么有力量。 “都不许欺负我妹妹！” 那时候还小，大家都有点调皮，加上林秀和叶涛忙，也没时间管，所以和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她就总受欺负。 高中的时候，每次她回学校，叶知远也是早早就起来送她到灵癸市，再送到机场。 他也说，有事情就和他说，他立马就飞到京北。 他们总是这样，只要他们能帮忙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想她去动手。 她摇头，压住泛滥的酸意。 “放心吧哥，我没事。” 她笑着看向叶知远。 “我快好了，大家都不要担心了。” 看到叶蓁蓁这个样子，叶知远才笑了。 她会好的，会一直健健康康的。 第23章 唐梵希的舅舅 出了医院，叶知远说让她带他去四处逛逛。 中午的京北是有些燥热的，叶知远给她买了杯生椰拿铁。 天有点热，额头上出了点汗。 “灼灼，考虑过谈恋爱吗？” 两兄妹坐在咖啡店里。 被叶知远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惊到，她咳嗽了好几声。 她手扶正吸管，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好像她并没有特别渴求谈恋爱，她向来形单影只惯了，好像突然融入另一个人，她会有些抗拒。 她喜欢一个安安静静的，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但是谈恋爱后好像并不可能。 而且她始终不认为谈恋爱是生活的必需品。 就像徐千帆说的，生活本来就是一锅没有味道的白粥，需要加一点盐。 可是她恰恰就喜欢这个白粥般的生活。 她性格不太好，不太主动，也不喜欢聊天。 从小到大不乏追求过她的男生，可是她不喜欢，就单纯的不喜欢，从生理性的排斥。 叶知远幽幽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从小就让人放心得不得了。 之前林秀怕她早恋，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了，今年22了，依旧不谈恋爱，再过几年，林秀就担心她晚恋吧。 “你那么多同学，就没一个让你心动的？” 叶知远不死心的问。 叶蓁蓁看他的眼神复杂。 “兔子不吃窝边草，知道为什么吗？” 叶知远茫然摇头。 “因为有骚味。” 啊？ 叶知远不明白。 谁骚？兔子？还是草？ 喝了一口咖啡，一股清香入喉，芳香萦绕。 她不喜欢苦咖啡，所以喝的咖啡都不会点苦的。 店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味，挥散不去。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明年，你得和远山搭伙了。” 想到萧远山，糗事还是不断。 因为相亲相的都是奇葩，所以他连夜跑路了。 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叶知远干笑两声。 “我不急，我还小。” 他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 28岁还小？巨婴吗？ 因为附中离得近，所以叶知远提议让叶蓁蓁带他去附中看看。 以前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他大学，也没机会来附中看看。 叶蓁蓁手里拿着咖啡。 杯壁渗出细微的水珠，滚落，划出一道水痕。 “附中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爬长城。” 叶知远笑了笑。 “那我们去爬长城吧。” 叶蓁蓁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现在？大中午？ 叶知远脑子坏了？ “辞职吧，上班上多了，脑子也不行了。” 叶知远啧了一声，没说话。 最后两个人去了颐和园。 秋天，园里的风景是别一番滋味。 叶知远非说来都来了，一定要去坐坐那个小船。 这个天气其实挺晒的，但是他洋洋得意。 “大清要是没亡，这等美景哪里轮得到我欣赏。” 大清要是没亡，第一个杖毙的，就应该是叶知远这个吗喽。 秋景萧条，看起来其实多了几分悲凉的气氛。 刚上岸，叶蓁蓁晒得两眼昏花。 服了叶知远这个大沙北了。 为什么总裁和总裁也会有参差！ 在凉亭上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 凉亭并不大，甚至还有点狭窄。 她起身，不小心碰倒了走过来女生的水。 水淋湿了人家女生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女生湿了大半块的衣服，她连忙道歉。 展思文也出了一些汗，头发湿黏黏的沾在一旁。 她今天跟着家里长辈一起出来玩玩。 这边风景好，离家也近。 天气有点毒辣，她买了水就往凉亭这边过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凉亭里靠了一个女孩。 她很漂亮，但是也很眼熟，让她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事没事，我也没拿稳。” 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展思文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你是……叶蓁蓁？！” 叶蓁蓁点了点头。 她记得展思文。 那天医院里的恰巧碰到，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上了。 大概是因为她和陆席认识的缘故，展思文也没怪她。 “这个天热，也正好凉快凉快。” 她长相偏柔和，看起来也没什么架子。 那天大抵是陆席在，所以她还更娇俏可爱些。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和叶蓁蓁如出一辙，让人看不出内心。 “一个人来吗？” 叶蓁蓁摇头。 “我哥去买水了。” 展思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之前是风云榜上仅次于陆席的选手，所以叶蓁蓁以前还是听了不少展思文的事。 她和唐梵希一样，对于一个人的喜欢都表现在明面上。 不过又是不同的。 唐梵希强势，她得不到的根本不罢休，她眼里最容不得失败。 但是展思文不是，她与人相处起来圆滑，不带着利剑。 “后面去飞跃班里，待的惯吗？” 她笑着，随意道。 “还好。” 展思文轻笑。 “唐梵希那母老虎没为难你？” 听到展思文这么形容唐梵希，叶蓁蓁心里还是吃惊的，没想到唐梵希会这么说。 像是看出她的疑虑。 “我和唐梵希关系可不好。” 不仅是喜欢同一个人，也还因为性格。 唐梵希大多是高傲的，说的话也是抬着头，趾高气昂的。 不过第一次，在展思文这里，她就吃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瘪。 展思文性格不错，但是很讨厌一天天喜欢命令别人的人。 而恰恰，唐梵希就是这样的人，高一的时候，当了个班长，还以为高人一等了，天天指挥这个哪个。 展思文看不惯她对陆席的包容，也看不惯对男生热脸和对女生的冷脸，所以当天就吵起来。 结果，第一次月考，展思文甩了她四十八分，稳居年级第二。 后来转班之后，她别提有多高兴了，终于不用面对唐梵希。 回国读研的时候，她原本选了田峰。 后来知道田峰是唐梵希舅舅，所以直接就跑了。 换了个导师。 “你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一个性子的。” 田峰……？？！！ 她甚至怀疑耳机有问题了。 “哪个田峰？” “就京大法学系那位啊。” 这话刚说，叶蓁蓁心瞬间停住。 所以，田峰是唐梵希的舅舅？ 唐梵希不喜欢她，他一直知道。 她没忘记同学聚会的第一天晚上，纪心让她和陆席一起回去。 可是唐梵希和她说起高中。 她知道高考发挥失常后，不只是她自己，连着整个班都被拉低了平均分。 而且，班主任也因此错失机会。 她那时候挺不舒服的，像是回忆被人血淋淋的抽出，即使她藏得再好，也被她的审视照得无所遁形。 第24章 冬天我会再来看你 展思文又笑着看她。 “你和陆席很熟吗？” 她笑眯眯的，没有带着探究，单纯就是好奇。 叶蓁蓁摇头。 “不是很熟。” 如果再准确一点，应该就是像陌生人。 同班的时候没说过五句话。 “那，那天你们怎么……” 展思文没说完，笑着道。 “恰巧碰上的，他陪他姐姐。” 展思文哦了一声。 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虽说天气热，但是她衣服上的水却没那么容易干。 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叶蓁蓁记得以前附中晚会的主持人都是她。 因为容貌和声音都具有优势，每年的主持人当之无愧都是她。 成绩好，长得好，家世好。 以前大家都说她和陆席是最配的。 就连叶蓁蓁也这么觉得。 “你的衣服真的不要紧吗？” 叶蓁蓁还是不放心。 湿了一大片，她真的觉得对不起展思文。 展思文挥了挥手。 “哎，多大事嘛，没关系。” 看着叶蓁蓁的模样，她也知道，叶蓁蓁觉得愧对她。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请我喝一杯咖啡吧。” 她笑着看向叶蓁蓁顿住，又道：“要最贵的噢。” “好。” 忽而想起来，叶蓁蓁又道：“你在哪里工作呢？” 展思文竖起食指，摇了摇。 “不，我在读研。” “啊？” 从那天在医院她和陆席短暂的对话中，她大概了解到她是留学回来的。 而且以前她成绩那么好，出国回来又镶了一层金边，去哪个公司也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啊。 展思文忽然凑近她，近到叶蓁蓁看到她的毛孔。 她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灵动而又自然。 “我和你一样，都在京大读研噢，还都是法学系噢。” 那天看到叶蓁蓁后，后来在学校也碰到过叶蓁蓁。 不过，她总是低着头，两眼空洞，没注意到她。 “这么巧嘛。” 叶蓁蓁唇角勾起一个笑。 “对啊，我是姜文静老师带的学生，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 姜文静。 叶蓁蓁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看到展思文的笑容，她也回了一个笑容。 “好。” 脚步由远到近，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叶知远。 叶知远把水递给叶蓁蓁，看到了在一旁的展思文。 她的衣服上已经准备干了，但也看得出水渍。 “你朋友吗？” 叶蓁蓁点头。 “刚才不小心碰倒了水，弄湿了她的衣服。” 叶知远惯来是个人精，立马道：“不好意思啊，要不今晚我们请你吃个饭吧。” 叶蓁蓁也看向展思文，道：“今晚请你吃个饭吧。” 展思文笑着拒绝。 “没事，今晚家里有长辈过来，我要回家咯。” 她笑起来，朝叶蓁蓁俏皮的摆了摆手。 “下次约！” 说完，对面有人叫她，她应一声后就跑过去了。 叶知远看着展思文的背影，眼里闪烁。 “我们走吧。” 叶蓁蓁拿着手里的水，忽然觉得沉甸甸的。 叶知远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 跟着叶知远出去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半倚天边。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 叶知远在前面，她在后面。 天快黑了。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阵风吹，泛起一道涟漪。 园里的树已经开始落叶，风一吹，落叶略过她的发丝，仿佛是在告别。 “哥。” 叶蓁蓁叫他。 叶知远脚步慢了些，转头看她。 “嗯？” 她双手不停的摩挲，磨红了自己的手指。 “没事。” 她又摇头。 叶知远轻笑。 “冬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知道叶蓁蓁心里想的什么。 她的内心太缺乏安全感了。 她叫他，但是却不想开口。 她其实从早上就不对劲了，叶知远看出来了，所以说要带她出来逛逛。 她会因为离别而过早忧虑。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两人结伴同行，身后一道目光紧盯着即将消失的身影。 陆席嘴角紧绷，目光隐忍而又克制。 早上谈了一个项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家里的一通电话叫过来。 马不停蹄，本来厌烦不已的心情好像再见到她的时候缓解了不少。 夕阳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射眼底的光。 她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身上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陆席，走了。” 陶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沙楞的样子，她心里疑惑，看什么呢？ 往前看，什么都没有啊。 波光粼粼的湖面晕开水波。 陶然是华大大学中文系教授，年轻时在外留过学，岁月不曾苛待没人，而岁月则也给人更深的气质。 陆光耀平日里忙，就连今天也赶不来。 陶然叹了一口气，幸好，陆席不像他。 “走吧。” 陆席嗯了一声。 今天是展家和陆家的家庭聚会。 因为陆家奶奶和展家奶奶是姐妹，所以两家关系也很好，最近快到了展家老太太生日，所以就叫了大家一起出来逛一逛。 回到展家，陆席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各种嬉闹，听得陆席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有点累，但是这么多人，突然离开也会扫了大家的兴。 陆光耀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如果他再离开，就剩陶然一个人，怎么想都不妥。 展思文坐在他的身侧。 她看了一眼陆席。 “唐梵希最近总找你？” 陆席知道一点展思文和唐梵希的事，为了避免两个人吵起来，所以选择沉默。 “没注意。” 展思文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她瞥了一眼陆席。 白炽的灯光下，男人的鼻梁显得更加立体。 离得近，所有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般。 她疯狂吞口水。 服了！ 饭桌上，长辈们刚开始侃侃而谈，像陆席这样的小辈没有机会插嘴。 展家奶奶含笑看着陆席。 年纪轻轻的，但是却大有作为。 “陆席今年也快23了吧，该有女朋友了吧。” 陆席拿筷子的手一顿，笑着摇头。 展家奶奶看他，笑意更深。 “也该找找了，现在公司慢慢稳定了，你也该着急着急了。” 陆家奶奶看向陆席的目光里也充满慈爱。 陆席从小大多都是跟着她，家里唯一的孩子，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他啊，心里住了人，腾不干净。” 话刚落音，展思文便转头看他，笑容僵住。 展家奶奶面色不变。 “哪家姑娘啊？让陆席这么念念不忘。” 陆家奶奶摇头。 “这我哪懂，这心里腾不干净的人啊，怎么催都是没用的。” 陆奶奶看他，眼里意味不明。 她叹了一口气。 傻小子啊！这么多年了。 陶然一脸懵，什么心里住人了？？ 餐桌上的大家神色不变。 依旧谈笑风生，依旧侃侃而谈。 第25章 礼物 叶知远早上起得很早，明明以往在家怎么都起不来的人，今天却起得格外早。 他敲了敲叶蓁蓁的房门。 现在天还没亮，外头的路灯还亮着。 外头又下了一场细雨。 路上带着润润的湿意。 叶知远没开灯，客厅有些黑。 他又敲了一次。 “灼灼，哥走了。” 房间里没有发出声响，安静得过分。 叶知远叹了一口气。 “天太黑了，你来回也不方便，不用起来了，好好睡个好觉。” 他提着东西，看了一眼房门，转头。 客厅里还堆着他给叶蓁蓁买的东西。 循着微弱的灯光，他打开门。 几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可是落在叶知远心里却是千般重。 他每次离开都会挑在这个时间。 天色早，人的意识还模糊，不容易醒。 机场太远了，叶蓁蓁去送她还得自己一个人回来，他根本不放心。 咔嚓。 门关上了，他站在门外，心里酸酸的，沉重得无力。 他也舍不得叶蓁蓁。 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他心里很不舒服。 楼道有些旧了，墙上斑驳，感应灯应声而亮。 他打好了车，就在小区外面等着。 他看了一眼三楼。 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三楼的窗户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笑着叹了一口气，随后朝窗户那里摇了摇手。 叶蓁蓁站在窗户前，看着叶知远走远。 她其实没睡着。 或许说这一晚都没睡着。 她睡眠很浅，叶知远敲门她听到了，可是她没应。 因为只有让叶知远觉得她睡过去了，他才能安然离开。 他不想让叶蓁蓁送。 可是，他还是看到了。 昏黄的路灯下，车已经走远。 下了小雨，飘来湿漉漉的冷意。 她重新躺回床上。 柔软的床包裹住她瘦弱的身子。 窗户没关紧，冷风吹进来，扬起窗帘，同时也洒落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6:13。 现在天亮得晚。 叶知远给她发了信息，让她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有空多出去走走，不要闷着。 她没回。 陆席也给她发消息，问她睡了吗？ 十二点半，昨天她很困，睡得也早。 【灼灼：怎么了？】 信息发出去，没有回复。 手机的光熄灭，房间里又重新恢复宁静与黑暗。 浑浑噩噩又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十点多有课，幸好没睡过去。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陆席没回。 她起床洗漱。 客厅的沙发上，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的。 家里都很干净，连厨房的碗都洗干净了。 安安静静的，格外寂静。 微波炉里还放着早餐，桌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记得吃早餐，按时吃药。” 她心里泛酸。 握着纸条的手指尖泛白。 地上还放着叶知远给她买的东西，牛奶，米饭，还扛了几桶水放在一旁。 他事无巨细，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检查了一遍。 吃了早餐，从包里拿出药。 她呆坐在餐桌前，叹了一口气。 昨天还吵吵闹闹，今天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了一眼手机，陆席回了她的消息。 【耶耶：今天有空吗？警局那边要过去一趟。】 现在九点十三分，她十点多有课，下午没课。 【灼灼：早上我有课，下午可以吗？】 点击发送，然后就起身准备换衣服。 换好衣服，想到洗衣机里还有衣服没晒，所以又跑到小阳台把衣服晒了。 里面还有叶知远的衣服。 他买了套运动装，没带走。 把衣服晒上去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她有点想回家。 抽泣两声，又继续挂衣服。 直到阳台上满满当当，她才有了实感。 阳台上还新放了一盆多肉。 叶知远买的，说这个容易养活，适合叶蓁蓁这种懒人。 等到冬天过去，她就种茉莉。 种满一阳台的茉莉。 路边停了一辆迈巴赫，窗户没开。 他往上看。 女生站在阳台上擦眼泪。 眼眶红红的，不太似她平时的风格。 陆席手里夹了一支烟，忽的觉得车里有点闷。 打开车窗，凉风吹来。 手里里弹出一条信息。 叶蓁蓁的。 他看了一眼，眸色微眯。 最近好不容易能喘两个星期，但是每天也有忙不完的事。 手里摩挲着打火机。 一抬眸，后视镜露出他漆黑的双眸。 ———— 叶蓁蓁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这节课由姜文静代上。 一抬眸，看到一个知性优雅的教授。 她看起来比田峰还要年长些，面色柔和，说起话来也不疾不徐。 刘宣娇坐在她的身旁。 “我觉得姜老师好温柔啊，当她的学生肯定比田峰好！” 田峰古板严厉，有很强的大男子主义，说实话大家都不太喜欢。 叶蓁蓁眸色微暗。 教室里开了空调，她把开衫的扣子解了。 天气降温，早上有些冷，她穿了一件白色半身裙，白色内搭外穿了一件嫩黄色开衫。 萧瑟的秋天里，多了一份艳丽的色彩。 一上课，刘宣娇也没再说话。 叶蓁蓁看了一眼手机，叶知远应该快到了吧。 手机没有设置弹窗，所以没看到陆席发过来的信息。 【耶耶：那我下午去京大接你。】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她和陆席不算特别熟，不过那天也很谢谢他能及时赶过来。 而且为了救她，还受了伤，她心里挺对不起陆席的。 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送他东西感谢，可是又不知道送什么。 去问纪心，纪心也不清楚。 以前他喜欢打篮球，一下课都能跑到篮球场投两个篮。 可是现在他事业有成，要什么都有，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 而且，她并不清楚送男生什么。 她身边的男生，除了叶知远、萧远山之外，也就还有个李游了。 和李游熟起来，也花了一年的时间。 她看向刘宣娇。 “一个人帮了你，你想谢谢她，该送什么礼物？” 刘宣娇啊了一声，没想到叶蓁蓁竟然上课的时候主动和她说话。 随后反应过来。 “男生吗？” 叶蓁蓁点了点头。 刘宣娇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不是不是，就普通同学。” 刘宣娇笑了，没再继续逗她。 “工作了吗？” “嗯，在一家公司里当……嗯，经理那一类的。” 她对这些不太懂。 说总裁感觉怪怪的。 刘宣娇摸了摸下巴。 “嗯……经理这一类的，肯定很忙，这个……” 她眼睛咕咕的转。 “钢笔！” 她看向叶蓁蓁。 “人家肯定每天都要签文件什么的，送支钢笔，实用啊！” 叶蓁蓁默默记在心里。 “还有吗？” 刘宣娇一口气又说了好几个，但好似都不太好。 她叹了一口气。 送礼物这个，真的好难啊！ 第26章 你其实很优秀 一直到下课，刘宣娇还吃惊于叶蓁蓁要送男生礼物这个事。 “一起去吃饭？” 刘宣娇把书装进包里，看了叶蓁蓁一眼道。 “不了，今天还有点事，你先去。” 刘宣娇没追问。 叶蓁蓁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她每天都有自己的事忙着做，和她们的时间都不一样。 “行。” 刘宣娇走之后，叶蓁蓁才收拾东西出教室。 田峰给她发信息，让她去把办公室里的资料拿回去整理一下。 虽然对她不满，但是对于奴役她，还是不会心软。 办公室里没什么人，田峰也不在，只有刚上课回去的姜文静在。 她敲了敲门，向姜文静问好，然后就到田峰的座位上找资料。 叶蓁蓁能感受到姜文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是叶蓁蓁？” 姜文静的声音温和，容易让人放下警惕。 叶蓁蓁点头。 “姜老师好，我是叶蓁蓁。” 姜文静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打量着她。 感受到姜文静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 “你应该认识我吧。” 她的声音实在是温和，让人听起来没有不适。 叶蓁蓁点头。 “认识。” 姜文静轻笑，脸上笑起来依旧没有一丝皱纹。 “如果没有意外，你应该是我带的学生。” 叶蓁蓁手顿住，心跳漏了一拍。 当初都选好了，但是后来姜文静得了新的学员，所以她被挤掉了。 “听说田峰教授上回发了很大的火？” 指尖落在白纸上，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点了点头。 被田峰当场骂的事，大概已经传遍了。 姜文静目光看向桌上的作业。 田峰不喜欢电子版，他喜欢手写，所以他带的学生写作业，都是手写。 “可是我觉得你很不错。” 她的笑意不减。 她拿过桌上的作业。 “你的作业我看过，写的很好，分析得很到位。” 叶蓁蓁看到封面写着自己名字的作业。 她写过的作业，田峰都不太会认真批改，大多都是囫囵吞枣的。 研一的课多，作业也会稍多。 她数好资料，准备拿回去整理，一抬头却看到姜文静一直在看她。 “田峰老师总说你是从灵癸来的，而且以前本科的时候成绩也不太理想……” 她抬眼去看叶蓁蓁。 小姑娘皮肤白净细腻，脸蛋小小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冷。 瘦瘦小小的。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灵癸大学也很不错，但不过是末流211，因而在其他双一流大学的同学光环下就显得普通。 她也看过叶蓁蓁的资料。 附中毕业的，大学回到g省，毕业后，又考研考到京北。 她其实还是很欣赏叶蓁蓁的，欣赏她身上的一股韧劲。 能考到这里，说明她并不差。 她有时候甚至不能理解田峰。 这么多年同事了，她其实一眼就能看出田峰的心思，但是又碍着情面不好戳破。 叶蓁蓁低下眼。 确实，田峰对她的态度就是不一样，甚至是不公平。 他很看重每个人的起点。 刘宣娇和邓许本科都在京北，而且邓许还是保研的，所以他对他们会更为欣赏。 起点。 她摩挲着白纸。 她的起点就是比其他人都要低。 从县城到槐远市，再到灵癸市，再到京北。 她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姜文静笑了。 “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叶蓁蓁点头，道谢之后就想离开。 但是姜文静又叫住她，把她的作业递给她。 “拿回去吧。” 叶蓁蓁接过作业，封面上印着京大的校徽，下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收回目光，朝姜文静鞠了一个躬。 “谢谢老师。” 姜文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可是偏偏到了田峰的手下。 看了一眼桌上自家学员的作业，她头都开始疼了。 这个展思文！ 每每想到她，姜文静的头就更疼了。 叹了一口气，还是继续看他们的作业。 叶蓁蓁把资料装进包里。 午饭随便去食堂吃了点之后就去图书馆了。 午睡时间，图书馆倒是没平时那么爆满。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旁边还可以看向窗外。 天气不好，看过去黑沉沉的。 拿出手机，叶知远已经到灵癸了，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罗榆也给她发消息，让她周末记得赴约。 纪心也嚷着让她周末一起去烧烤。 因为答应罗榆了，所以就拒绝了纪心。 往下滑，看到和陆席的聊天页面。 因为好奇，她点进了陆席的朋友圈。 他平时好像不怎么发朋友圈，上一次发还是毕业的时候。 一大束茉莉花被他抱在怀里，露出黑色的学士服袖口。 他说：毕业快乐zz 下面还有纪心和杨憬的评论。 【杨憬：你是找不到打瞌睡那个表情包吗？】 【纪心：你又犯困了？】 陆席没回。 再往下滑，就是零碎的一些日常。 篮球比赛的计分成绩，有他去潜水的照片。 最后一条，是在四年前。 她的手落在日期那里。 6月25日。 他的定位在灵癸市。 单纯只发了一张风景照，什么文案都没有。 她退出去。 刚好林秀给她发信息。 家里最近在搬家，叶涛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所以最近林秀都在整理东西。 有一些书，林秀问她需不需要搬过去，如果不需要就卖了。 拍了一些零零碎碎的。 有的是她初中时候的练习册，堆在书架上一直没丢。 “那这个箱子呢？里面好像都是你高中时候的东西。” 林秀发了语音过来，还带着杂音。 【灼灼：箱子里的东西就留着，其他书该丢就丢吧。】 反正也都是一些练习册罢了。 课本那些早就被弟弟妹妹们拿去预习了。 林秀没再回她。 放下手机，刚低头不到几分钟，就感受到旁边坐了人。 总感觉有道目光，叶蓁蓁一抬头。 噢，李游。 李游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书，应该是要离开了。 “刚来，你要走了？” 她的目光瞥到李游身后。 男生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相撞，而后又匆忙撇开。 “对啊，刚才远远看到身影像你，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 因为在图书馆，两人的声音压得格外低。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叶蓁蓁点头。 李游一起身，他身后的男生也起身，朝她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一离开图书馆，邝承搭上李游的肩膀。 “她是你之前一直说的那个学妹？” 李游点了点头。 邝承搓了搓手掌，朝李游嘿嘿的笑了两声。 李游一个眼刀看过去。 “别想了，她可没那么好亲近。” 邝承啧了一声。 “你先别管这个，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李游胳膊肘戳了他一把。 “她不太喜欢给别人微信，下次你还是当面问吧。” 说起这个，李游也犯怵。 叶蓁蓁不太喜欢别人把她微信随便给出去。 “行行行。” 邝承没再为难他。 双手环在脑袋后，伸了个懒腰。 今天这个图书馆也不算白来。 第27章 春日的雨 深秋的风吹落摇摇欲坠的树叶。 踩在枯叶上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蓁蓁伸了个懒腰。 外头天气黑沉沉的。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黑沉沉的天气，总觉得像是被困住了，难以逃离。 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快上课了。 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图书馆。 因为中午没睡觉，又在图书馆待了好久，所以脑子有些混沌和沉重。 背着书包路过咖啡店，顺手买了一杯咖啡。 天气越凉，她就越喜欢喝冰的，总觉得这样才能得到半分清醒。 到教室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幸好刘宣娇给她占了位置。 她坐在刘宣娇的身边，给她递了一杯奶茶。 刘宣娇看到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 “蓁蓁，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茶了！” 她接过奶茶，往她身上蹭了蹭。 和她上课这么久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刘宣娇喜欢什么。 “早上你不是说要一杯奶茶来提提神？” “哇哇哇，蓁蓁，你太好了！！” 看着刘宣娇开心的模样，她勾起一个笑。 因为刘宣娇昨天和男朋友吵架了，早上的时候心情特别不好。 叶蓁蓁平时上课都和她坐一起，即使不问，但是有时候眼睛一瞥，也能看到她发了一大段话。 她其实是有点笨的，不会哄人。 刘宣娇对她很好，很多事情都会帮她。 所以她也想着，让刘宣娇开心一点。 “还是热的，蓁蓁，你真的太细心了，我对象都没你细心！” 叶蓁蓁失笑。 因为生理期，刘宣娇早上就一直不舒服，加上又和男朋友吵架，所以心情就更不好了。 喝着叶蓁蓁买的奶茶，刘宣娇心里就更泛酸。 她和对象吵架就是因为昨天她生理期，她对象给她点了一杯冰的奶茶。 明明知道她是生理期，可却不细心。 女生想要的就是一个细节，可是她对象当时就恼了，说她事多。 因为她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结果她对象还说了她两句，眼眶立马就红了。 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明明他只要认个错，或者和她开个玩笑，她都不会在意。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一个她一定会生气的做法。 回去之后，刘宣娇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想和他道歉，可是人家根本不回她消息。 这样的事多了，她其实也并不觉得什么，只觉得是他的气没消。 可是拿着叶蓁蓁的这杯奶茶，她忽然有点委屈。 为什么就一件很简单的事，他从来记不住呢？ 叶蓁蓁沉默听完。 她不太懂感情的事，总觉得有矛盾就要说出来。 而且对于感情，她没想过。 她轻拍刘宣娇的背。 能让一个人左右情绪，她好像真的想不出来。 刘宣娇擦了擦眼泪，翻开书，猛吸了一口奶茶。 “我才不伤心！什么都没有学习重要！” 看着她这样子，叶蓁蓁失笑。 只要她想得开就好。 下午的课有些枯燥，甚至睡意还要席卷而来。 喝了一口冰咖啡。 冰凉入口，瞬间赶走了困倦。 咖啡杯壁上缓缓流下水珠。 里面的冰块还没化。 手机振动一声。 外头的风越来越大。 窗没关，风瞬间涌进教室里，传来书本哗哗的翻页声。 突然下雨了。 凉风拂面，吹走混沌。 教室里响起大家的讨论声。 下雨了，凉风吹得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蓁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下了好大雨啊！” 刘宣娇担忧的看向外面。 她没带伞。 叶蓁蓁看了一眼时间。 还要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陆席已经给她发信息了。 【耶耶：我在校门口等你。】 前几分钟发的。 老师无奈看了一眼大家，但是什么都没说。 大家看到这样的天气都是兴奋的，不是吗？ 闹哄哄的，时间倒是过得快，倒是雨势依旧不减。 下了课，叶蓁蓁更担忧了。 没带伞，陆席还在外面等她。 刘宣娇一直低头看手机。 突然，她一个激灵。 “蓁蓁！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啦！” 看着撑着伞走过来的男生，她点了点头。 刘宣娇不记仇，而且很好哄。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到男生的身边，叶蓁蓁勾起一个笑容。 提前下课，大家都在楼下等着雨小。 不过十分钟，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屋檐下已经没什么人了。 【灼灼：下雨了，没带伞，抱歉抱歉，可能得让你再等一会儿。】 想着雨再不小，她就只能叫李游给她送把伞。 李游宿舍就在这附近。 刚要找李游，陆席的信息就弹了进来。 【耶耶：我去接你。】 屋檐下已经没什么人了。 明明才三点半，可是天都黑了。 路上的路灯亮了。 大雨倾盆。 她看着面前的水圈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风里夹杂着水汽，湿漉漉的。 她后退了几步。 手机振动一声。 她低头去看。 【耶耶：到了。】 一辆迈巴赫停在教学楼前面。 男人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 叶蓁蓁一抬头，就看到了陆席。 修长的手抓着伞柄，伞遮住他的眼睛，露出他的唇。 大概是下了雨，他的唇湿漉漉的，像是潋滟着湿意。 他抬眸，看向叶蓁蓁。 天气有些冷了，他穿了一件冲锋衣。 黑色运动裤，黑色冲锋衣，即使拉链拉到顶，露出一段脖颈。 眼睛里像是含了情，看向人时带了几分醉意。 每走近一步，叶蓁蓁的心就像是落如水圈的雨，晕开，找不到边界。 带着一种不实感。 他逼近，冷气中带了几分清香。 很熟悉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思考，陆席就停在了她面前。 她才到他的肩膀，第一次面对面这么近，她才感受到陆席的身高。 陆席看向她，轻笑一声。 “看呆了？” 叶蓁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手抓紧了书包的带子，后退了一步。 “没，没有。” 看到他的动作，陆席失笑。 风一吹，叶蓁蓁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陆席目光看向她的手。 随后，把伞递给叶蓁蓁。 叶蓁蓁不解，但还是接过。 她看了一眼陆席。 看着他拉下冲锋衣的拉链，露出半截锁骨。 她脑里忽然想起纪心说的。 陆席这个脖子上就算咬一口，留下的也是艺术品。 里面只穿了一件白t，但是看向却充满了少年感。 就像是回到高三的某个春日。 猝不及防下了一场雨，她被困在教学楼下。 而他，和杨憬还有其他同学抱着篮球嬉笑打闹着下楼，正好撞上了没带伞而窘迫的她。 宿舍是有门禁的，她要是回不去，那今晚都进不去了。 陆席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伞递给了她。 他什么都没说，嬉闹着和杨憬挤一把伞。 她手里拿着他的伞。 温热的，总觉得还带着他的余温。 他什么都没说，她本该拒绝，可是她还是接过了那把伞。 就像春日里下起的那场雨，猝不及防，毫无理头。 第28章 为什么遇到你总是在下雨天 看着陆席把冲锋衣脱下，而后看着她低低笑出声。 往前一步，叶蓁蓁来不及回避。 他的外套就已经裹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清香的茉莉花萦绕在她的鼻尖。 叶蓁蓁抬头，却只看到他的喉结。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睫毛上。 睫毛轻颤。 外套还带着他的余温。 她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陆席低着头看她，很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伞。 “走吧。” 叶蓁蓁心跳得很快，甚至没听到陆席的话。 撑开伞，却还看到出神的叶蓁蓁。 他单手插兜，嘴角勾着笑。 “还不走吗？” 叶蓁蓁回过神，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热。 感觉裹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都格外烫人。 陆席就穿了一件白t，身后是黑漆漆的雨幕。 他手里拿着伞，带着笑看向她。 她走过去，想把外套拿下来。 陆席穿得少，很容易感冒。 可是陆席却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动作。 “没事，我不冷。” 雨中的迈巴赫还打着双闪，雨丝清晰可见。 他撑起伞。 幸好今天穿的小皮鞋，没那么容易湿。 陆席看了一眼她的裙子。 “要背吗？” 雨有点大，嘈杂的落在耳边。 叶蓁蓁啊了一声，怀疑自己听错了。 背？？？！！背？？ 她连忙摇头。 “没事没事，我自己注意就好。” 车到教学楼还有一点距离，伞没那么大。 “靠近一点，别淋湿了。” 叶蓁蓁点头。 就像那夜两人撑着伞回来的那天，他的胳膊贴着她的脑袋。 他低头看地上的水坑，提醒她不要踩到，脏了裙子。 快到车那里，叶蓁蓁想坐后排，但是却听到陆席轻笑一声。 雨落在伞上，传来沉重的声响。 叶蓁蓁抬头去看他，却看到他带着戏谑的笑。 “叶蓁蓁，你当我是司机？” 语气就像纯粹逗小孩的语气。 叶蓁蓁抓住车门的手顿住。 “坐前面。” 坐副驾吗？ 想起上回唐梵希要坐副驾，结果陆席没给。 陆席先她一步打开副驾的车门。 雨哗哗的打在伞上。 “快上车，裙子要湿了。” 裙子的裙角已经湿了一点，雨水晕染开。 她提着裙子上了车。 陆席关上车门，瞬间雨声被隔绝在外。 车里暖烘烘的，带着车里特有的香薰。 她拿下他的外套。 带着余温，叶蓁蓁甚至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余温。 陆席上了车。 t恤被打湿了一点，头发也是挂着水珠。 她忽然想起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 他也是这样湿漉漉的。 “为什么遇到你总会在下雨天呢？” 同学聚会的雨夜，他救下她的雨夜，亦或是今天。 每次遇到他好像总是在下雨天。 陆席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臂和脸。 他笑着看向叶蓁蓁。 “是吗？” 他喉间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抑制不住的欢愉？ 他戴上眼镜。 黑茶色半框眼镜显得他多了几分书卷气。 他随意把头发往两边拨。 迈巴赫，她记忆里闪过同学聚会的前一天。 她刚输了液，下起了雨，淋着雨跑到公交站。 隔着车队的长龙，她看到的那辆迈巴赫。 面前的雨刮器刮走玻璃前的雨。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呢？ 她自己都想不通。 还没反应过来，陆席却突然靠近。 他侧头，两人目光交汇。 他眼里带着分明的笑意。 突然靠近，叶蓁蓁又吓了一跳。 他修长的手指拉过安全带，手背刮过她的脸。 噌的一声，安全带扣住了。 而她的脸却因为他无心的触碰而烧了起来。 幸好下着雨，车里没开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无意间的动作，不小心的触碰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心里像是触电一般。 “不扣安全带，扣2分。” 他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扣分也开心吗？ “抱歉。” 她手抓住安全带，紧抿着嘴唇。 她今天怎么稀里糊涂的！ 虽说美色诱人，但平时她也没傻愣愣的犯过这样的错啊！ 陆席看起来心情很好。 车子缓缓驶出校园。 雨有点大，车里飘散着淡淡的茉莉香。 陆席看着前面，车窗开了一个缝隙，哗哗的雨声传来。 “不止雨天。” 声音淹没在雨里。 叶蓁蓁啊了一声，但是陆席却没开口了。 刚才陆席说话了吗？ 她抬头去看陆席，发现好像并没有说话。 陆席嘴角勾起一个笑。 他们的相遇不止在雨天。 ———— 车里有一瞬间的宁静。 叶蓁蓁不是一个善于攀谈的人，很多时候她并不太想主动。 可是平常话很多的陆席也罕见的没有说话。 以前班里人对陆席的评价就是，和路边的狗都能聊起来。 每次在班里最能说的就是陆席和杨憬。 靠在椅子上，手搭在另一旁的椅背上，双腿大大咧咧的敞着，嘴里讲着不着边际的话。 慵懒的，不太正经的，带着浓浓的京腔。 如果是体育课之后，他的声音就会越发慵懒，有气无力的，喝完水，一把捏扁矿泉水瓶，而后丢到垃圾桶里。 知道他能聊最初是从其他人嘴里听出来的。 班里每个人都能和他唠两句。 后来叶蓁蓁也亲自见到了什么叫和狗都能聊起来。 年级主任的家就在附中里，家里养了一只狗，平时主任的妈妈都会出门遛遛狗。 夏天，它耐不住，每天都想跑出去玩，可是学校里有很多学生怕狗，所以只能把它拴起来。 拴在教师公寓门前的大树上，去小卖部会经过那里。 主任忙，老人腿脚也不太好，可是它一到夏天就过分活跃，只能拴在门外。 一只拉布拉多，一见到人就吐舌头摇尾巴。 甚至也可以上手摸，一旦放出来，跑到田径场和同学们一起跑步。 每次主任遛狗的时候累得够呛。 那天体育课放学之后，叶蓁蓁和罗榆吃完饭去小卖部买水，正巧碰上蹲在树边和狗聊天的陆席。 他抱着篮球，大大咧咧的蹲在一旁，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拉布拉多看样子烦极了，整只狗都耷拉在地上，爪子还往上抬了抬，企图捂住自己的耳朵。 路过的同学看到都忍不住发笑。 “陆席蹲这和狗哥聊一个小时了。” 罗榆也听到了，看着陆席，拍了拍叶蓁蓁的肩膀。 “嘿，这年纪第一是个碎嘴子啊。” “那他写作文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叶蓁蓁听到这话，忍俊不禁。 陆席能说是能说，但是作文可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每次写作文都是卡在八百字那一栏。 他说，这叫精准预判。 大抵是狗哥也受不了陆席，嗷呜了一声，把主任招来了。 主任被陆席气笑了。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他的狗聊抑郁的。 “你这小子是太闲了是吧！” 语气里带着玩笑。 陆席嘿嘿嘿的笑。 “主任，是我看狗哥心情不好，所以才来给它开导开导。” 拉布拉多听到他的话，哀嚎的叫了一声。 主任气笑了，说他太闲了就替他去遛狗。 陆席几乎是弹射起来，敬了个礼，把篮球抛给主任，一本正经地回：“yes sir！” 主任佯装恼怒要踹他，结果陆席跑得比狗都要快。 夏日的午后，奔跑的少年，活力无限，扬起的笑也染红的半边天。 第29章 也不怕亏了 雨幕下，一切都变得渺小而又微弱。 车里静悄悄的。 叶蓁蓁抬头去看陆席。 微弱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这么大雨，警局还开吗？” 她犹豫的开口。 这一次去的是京北市公安局，而不是上次去的那个分局。 高子穆在那里。 “开，高子穆在那里。” 高子穆？ 觉得耳熟，但是想不起来。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陆席笑着开口解释。 “就是上次商场买戒指那个。” 这么一说，叶蓁蓁就想起来了。 她就说有点耳熟呢。 说完，车里又陷入了安静。 叶蓁蓁疯狂咽口水。 又尴尬了，天呐！！ 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不熟的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因为她觉得连呼吸都不自在。 陆席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主动开口：“你哥哥回去了吗？” 叶蓁蓁点头，手抓着安全带。 “回去了，今早就走了。” 陆席笑容依旧不变。 “灵癸好玩吗？” 没想到他主动说起灵癸。 “还可以，个人感受不一样。” 她家在灵癸也有套房，原本是说她高中的时候送她到灵癸读书，所以叶涛咬咬牙，买了一套房。 那套房买得很久了，那时候那一块都还是郊区，没开发，房价也没现在贵。 但是没想到她高中去了附中。 林秀和叶涛工作在槐远市容川县工作，这边的房子也用不上，但也一直没卖，留着给她住。 大学的时候，一到周末，她和徐千帆还有萧远山就跑家里做菜吃，三个人，好不惬意。 “为什么突然问？” 他怎么无缘无故提起灵癸。 陆席笑意更深，手搭在方向盘上。 “叶蓁蓁，是不是从来不认真听我说话？” 夹杂低低浅浅的笑。 叶蓁蓁啊了一声。 “公司，开在灵癸，懂了吗？” 不是责怪，不是严厉，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叶蓁蓁突然觉得下午喝的咖啡在嘴里泛苦。 那个宜归么？ 听叶知远那天的那个样子，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刚听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卖家具的。” 说完，她抬头去看陆席的脸色，突然又懊悔自己心直口快。 陆席没说话。 叶蓁蓁现在巴不得起来抽自己两巴掌。 人家一个高端的科技公司，被她说成像一个家具城！ 正当懊悔之际，听到了陆席的笑声。 “听起来不错，下次可以拓展这个业务。” 叶蓁蓁：嗯？？！！ 陆席侧脸看她，真的有时候怀疑，她这张脸生下来就是反差的。 “下次拓展这个业务了，找你投资。” 叶蓁蓁哈哈了两声。 她一个学生，屁的钱都没有。 “投资可以有，但是没钱投。” 车里传来陆席的笑声，这次，不再是低低浅浅的笑。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找我借，不要利息。” ？？ 叶蓁蓁觉得陆席疯了。 让她找他借钱去和他投资？ 听起来好疯癫。 果然是和狗能聊一个小时的人，又或者说考第一的人脑子其实也不太正常？ “那你也不怕亏了。” 叶蓁蓁去看他，正好他也看过来。 双目澄澈干净，带着几分少年气。 叶蓁蓁连忙转过头。 不知道是车里暖气太足，还是穿多了，她身上都有点烫，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脸上也觉得好热。 她只听到陆席的笑，从喉间传来。 “你亏，我就赚。” 怎么总觉得有点宠溺的感觉。 掌心直到胸口像是触电般，麻麻的。 车里放着音乐，时不时传来熟悉的歌词。 “当我又再次在这个屋檐……” 轻柔的，舒缓的旋律荡漾在车里。 明明车里放着音乐，外头下着大雨，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为什么陆席说话说的那么奇奇怪怪呢？ 他的钱干嘛要给她？ 她把这些想法甩出去。 真是的，怪不得初中的时候林秀叫她少看点小说，不然脑子容易坏。 车里的氛围没了最初的紧张，但是也没特别融洽。 叶蓁蓁紧张的直扣手指。 幸好，路程不远。 陆席停好车，叶蓁蓁想把外套递给他，但是陆席没接。 薄唇轻启：“披着吧，伞有点小。” 伞有点小，她的衣服很容易湿。 说完，他就撑伞下车。 看着雨幕里的人，她有点愣。 直到陆席打开车门，冷气袭来，她才感受到清醒。 匆匆披上陆席的外套。 因为有点急，腿有点麻，差点摔了，幸好陆席扶住了她。 看着扶着她胳膊的手，她愣住。 想起那一晚，他的手上全都布满了青筋。 他咬牙把她拉上来。 猝不及防的视线交汇，这一次陆席没有移开。 为什么觉得他的眼尾突然红了呢？ “小心点。” 他的喉咙有点哑。 叶蓁蓁点头。 高子穆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就看到了陆席。 他啧啧啧了两声，无奈摇了摇头。 看到走过来的陆席，他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看了一眼他的头发，湿了。 哎呦。 弄了一个下午的发型没了，哎哟哎哟。 陆席冷眼睨了他一眼。 高子穆佯装咳嗽了两声，恢复正经，朝叶蓁蓁打招呼。 “蓁蓁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笑眯眯的。 叶蓁蓁点头。 “记得。” 刚才路上差点忘了，幸好陆席提了。 高子穆说完看了陆席一眼。 “走吧，蓁蓁。” 刻意把蓁蓁那两个字拉得长了一些。 陆席冷眼，转过头，不想看他。 叶蓁蓁身上还裹着陆席的外套，冲锋衣上还挂着水珠。 叶蓁蓁是受害者，因而警方就只把叶蓁蓁叫进去，和她说了一些情况。 陆席和高子穆就在外面守着。 高子穆戏谑的看了一眼陆席。 “不是，你现在都不敢叫人家？” 陆席倚在墙边，单手插在口袋里，沉默。 高子穆啧了一声。 “太没出息了！” 连人家名字都不敢叫！ 恨铁不成钢。 “用杨憬教你的方法算了。” 陆席白了他一眼。 “怎么什么都不敢啊你！” 高子穆叹了一口气。 陆席看向天花板，白炽灯明晃晃的。 “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她反感，一切太快，她会不喜欢。 他如果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这和骚扰没区别。 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上慢慢来。 她说他们现在只是同学，那就从同学做起，慢慢来。 他不会再错过了。 第30章 不要那么冲动了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陆席。 他倚在墙上和高子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身上还披着外套，暖烘烘的。 可是她的手心却很冷，甚至感受不到温度。 她抬头看向陆席。 他换上笑脸，向她走来。 “好了吗？” 她看着陆席，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那天晚上他没有出事。 那人是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潜逃了好久。 原以为他早就跑出国了，但是却一直在京北待着。 他以玩弄女性为乐趣，喜欢先奸后杀。 没想到这次盯上的是叶蓁蓁。 她坐在里面，拳头收紧，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去倒水喝，如果她睡得很沉，那么，她现在都没法好好站在这里。 那天那人带了刀，听到这个的时候，叶蓁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陆席出事了呢？ 她甚至不敢想。 看着叶蓁蓁泛白的脸色，陆席舔了舔干燥的唇，知道她一定是被吓到了。 他看向高子穆。 “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看向叶蓁蓁。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肯定都会被吓到。 他刚知道的时候一阵后怕。 幸好那夜他没离开。 那晚的雨很大，她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在阳台上的她。 她的房间里以往都会亮着一盏小夜灯，她的窗帘一般都拉不紧，灯光会透出窗口。 可是那晚，什么都黑了。 心里直道不好。 幸好，来得及。 拉上叶蓁蓁的那一刻，吊在悬崖上的心才被拉回。 像即将溺死，而后又重获呼吸。 外头还下着雨，叶蓁蓁双眼无神。 陆席开伞，刚想迈出腿，却被叶蓁蓁一把拉住。 她的手如同冰块一般。 他皱眉，看向叶蓁蓁，却正好对上叶蓁蓁的目光，她似是机械的开口：“以后别那样了。” 陆席不解。 手臂传来微微的颤抖。 他低头去看，发现是她的手在抖。 “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很危险。” 她的声音染上鼻音。 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出事。 陆席看着她，心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高中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别人帮了她，她就会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她不喜欢欠别人。 “叶蓁蓁，不要觉得对不起。”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是受害者。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手腕上就像冰块一样。 可是他没有动。 她害怕吗？是害怕的，但是并不害怕自己，而是害怕他。 害怕他出事。 无关感情。 他的心抽痛，扯开一个苦涩的笑。 明明以前他最能活跃气氛，可是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只会对不熟的人这样。 害怕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如果那晚陆席受伤，叶蓁蓁能把自己愧疚死。 仅仅因为撞到头，她就已经如此心神不宁，更不用说受更重的伤。 高子穆说他莽撞。 这一点他没法反驳。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怕，那一拳卯足了力气。 幸好，那一拳之后，那人已经爬不起来了，所以手上的利器才没伤到他。 握着伞柄的手蓦然收紧。 紧抿着嘴唇，转过头去不看她。 耳边是连续不绝的雨声。 为什么京北最近总在下雨？为什么还没有放晴？ 他吐出一口浊气，用着尽量轻松的口吻道：“那我也没出什么事啊，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请我吃饭吧。” 叶蓁蓁愣住。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谢谢陆席，想送他礼物，也是因为想要谢谢陆席。 他现在主动提起来，她肯定不会拒绝。 陆席的眼里明明温柔得要命，但是叶蓁蓁却看出了苦涩。 “好。” 她动了动干燥的唇，嗫嚅着说出一个字。 雨还在下，每一声都像是悠扬落在青石阶上的音符热浪。 初夏的晴天，温暖而又不热烈，他站在窗户上偷看晚会的排练，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淡淡移过目光，双手依旧拿着鼓棒，鼓棒下敲出热浪般的音节。 是什么时候呢？陆席自己都记不清了。 今晚似乎耳鸣得厉害，连叶蓁蓁说的话都没听到。 有些湿润的外套被他丢到后座，车里，她嫩黄色的衣裳格外亮眼。 “陆席？” 叶蓁蓁又叫了一声。 “啊？” 陆席回头看她，眼里皆是错愕。 “我说，我们去哪里吃呢？” 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说她请，但是却找不到哪里。 “很久没呆在京北了，不太清楚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了。” 大城市的变迁太快了，快到她都记不清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陆席轻笑一声，“行，那我找。” 车转了个头，沿着主干道一直行驶。 叶蓁蓁看向窗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路边的风景一闪而过。 外边的天彻底黑了，叶蓁蓁摁亮手机。 晚上七点了。 陆席专心开着车。 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建筑物，她才恍然大悟。 附中么？ 可是车子依旧没停下，还在往前。 直到行驶出一段距离，车子才缓缓停下。 透过车窗，看到了闪烁的牌匾。 铜锅涮肉。 好久没来了。 这家在附中附近，味道很不错，以前周末的时候也经常和罗榆一起来吃一顿，奖励自己。 价格不贵，对于她们学生也刚刚好。 现在的雨已经不大了，但是陆席依旧打伞。 直到站在门前，叶蓁蓁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周围的店面换了又换，唯有这家一直都在。 像是回到高中，周五的时候，她和罗榆打着伞也要跑来吃。 而今天，也正好是周五。 她看了一眼陆席。 “没想到你也知道这里。” “以前总能碰到杨憬，但是好像没见到过你。” 叶蓁蓁道。 陆席唇角笑着，但是眼神却黯淡下来。 走到屋檐下，他关了伞。 “一般杨憬来的时候，我也会在。” 每周五，打完篮球之后，他也会固定来这里吃一顿，即使陶然催他回家。 叶蓁蓁吃惊。 “是吗？可能是我没注意到了。” 陆席低头关伞，没说什么。 关伞时刻的震颤，水珠从伞面滚落。 店里飘来熟悉的香味，迎面走来一群颜色鲜亮穿着校服的学生。 几人打打闹闹的进了店。 女生走在后面，和同伴不知讲了什么，红了脸，露出几分娇羞。 第31章 不一样的第一 叶蓁蓁一眼就认出了是附中的校服。 想来也是，这里离附中近，而且味道也好，很多人都喜欢来。 而且今天还是周末。 她和陆席进了店。 店里变大了一些，以前旁边的一家小店面如今也已经一同并入到这里。 她以前时常来，和这里的老板娘倒是认识，不过不知道现在老板娘还记不记得她了。 前台招了一位大学生兼职，一看到过来就扬起笑容。 “你好呀，几位呢？” 叶蓁蓁刚想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两位。” 慵懒的，像猫，带着京北特有的慵懒缱绻。 “好的，两位跟我来。” 前台小姐姐把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两人桌。 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雨淅淅沥沥的，溅落而又弹起，落在玻璃上，而后滑落。 陆席坐在她对面，模样不变。 微眯着眼看她。 叶蓁蓁转过头。 总觉得和陆席对视，她有点不知所措。 陆席看到她的反应，心里软软的，像棉花陷进去了一块。 “校友会那天，你不去吗？” 陆席率先开口。 叶蓁蓁手里捧着一杯温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叶蓁蓁摇头。 “那天有事，不去了。” 脸上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那天有什么课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单纯不想去。 就像那天的同学聚会，其实她也不想去。 她睫毛轻颤。 陆席看着她，不再问了。 她和班里的同学关系都挺一般的，没有特别特别亲近的。 她好像也不想主动去交朋友，整个人都有点冷冷淡淡的。 没有任何张力的一个人，最容易被忽视的性格。 看出她明显不太喜欢这个事，所以没再提。 看着面前的水杯。 “你家是在容川县？” 叶蓁蓁点了点头。 话题生疏而又不自然。 “你去过吗？” 陆席摇头，“听过。” 听过？容川县放在g省都不出名，连本省的人都没听过。 陆席听过？ 转念一想，陆席常年第一，之前没分文理的时候，他的地理就是全校第一。 小时候经常和家里人出去旅游，更是随便背下世界地图。 对z国的各个省城市区都有所了解。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稀奇了。 看到陆席这个样子，叶蓁蓁笑出声来。 陆席看她，问她为什么笑。 叶蓁蓁看他，开口道：“我觉得你其实和我印象中的第一挺不一样的。” 在她印象里，考第一的一般都比较古板内向，性格有点阴晴不定，看起来也很沉稳。 但是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陆席这个名字，她以为也是像以前的标配。 没想到，是一个活泼跳脱的男生。 每天都得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罗榆和她说的时候，她有点不相信。 陆席那样子的，是年级第一？ 直到第一次看到他上台演讲，她才能确定，他就陆席。 穿着校服，站在国旗下演讲，刚开始是很认真，很正经的在念稿子，但是念着念着怎么掺杂着一股京腔？ 飞跃班的同学在笑他。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是叶蓁蓁最讨厌的时刻，每次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 校领导每天好像都有讲不完的话。 而且陆席读的还有点慢。 叶蓁蓁想，今天大概又是要等准备上课十分钟之前才解散了。 但是上面的陆席念完稿子之后，却没有把话筒递给年级主任。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下面。 嘴角一勾，笑意盈盈。 “解散！” 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在大家一脸懵的时候，飞跃班的同学立马就跑了，大家也反应过来，纷纷跑了。 年级主任在台上想把大家喊回来，可是大家都纷纷跑向教学楼。 而罪魁祸首陆席，把话筒丢在一边，早跑了。 从那以后，陆席丧失了国旗下演讲的机会。 年级主任一看到他就想踹他。 可是也是宠溺的骂他是混小子。 飞跃班是学校的精英，学校对他们的包容过分高。 看到疯跑的同学，他们也只是宠溺地说了一句：“看样子大家都不会因为学习而感到压抑。” 陆席啧了一声，颇有些哀怨的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谁说第一都是古板，只顾学习的？”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叶蓁蓁心里一颤。 总觉得他叫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从他喉间发出的声音总是带着温柔缱绻的。 低低的，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的目光灼灼而又热烈。 幸好，此刻上菜，隔绝了他的视线。 熟悉的香味，仿佛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一个空闲的周末。 雨天，撑着伞，淌过湿漉漉的路面，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那是她一周中最放松的时刻。 陆席其实不饿，很多都是夹给了叶蓁蓁。 头发总是滑落，偏偏她的手此刻又没有空。 刚想着去厕所洗个手就把头发绑起来。 陆席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犹豫着开口：“需要帮忙吗？” 叶蓁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陆席指了头发，她才明白。 连连摆手，表示不用。 “不用不用，我自己绑就好了。” 因为餐厅里大家都在吃饭，在餐厅里绑头发有点不礼貌，所以叶蓁蓁跑到厕所去绑头发。 看着她仓促的模样，陆席忍不住笑出声。 她是不是有点害怕他？ 在厕所里，叶蓁蓁把头发绑起来，又洗了一把脸。 餐厅里暖气开的足，感觉整个人的脑子都晕乎乎的。 冷水碰到脸蛋的那一刻，有了瞬间了清醒。 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眉眼清冷，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皮肤白皙，唇上的口红虽然掉了，但是嘴唇依旧殷红。 她抽出一张纸，把残留的口红擦掉。 回到餐厅的时候，陆席身边站着几位穿着附中校服的学生。 他们看着陆席，眼里透露出崇拜。 “你真是陆席？” 语气里隐隐约约有些不敢相信。 陆席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被逗笑，“不是你说我是陆席嘛。” 站着的男生挠了挠头。 他在附中的光荣榜见过陆席的相片，这么多年了，他的相片依旧还挂在附中的光荣榜上。 学校里的老师时常会拿陆席出来做例子，听得多了，大家对于这位“状元”就越来越好奇。 好像从老师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他的青春。 今天隔得老远，他们就注意到了这边。 觉得他好像陆席，但是又不确定，所以想着来问问。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师口中常说的学长。 第32章 一双会笑的眼睛 “学长，校友会你会回去吗？” 陆席笑着，饶有意味的问道：“你们想我回去？” 男生点了点头。 现在附中谁不知道陆席的事迹。 叶蓁蓁站在一旁，没过去。 静静地看着他们。 听他们说现在附中的变化。 她的脑中关于附中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很多都已经变了模样。 陆席抬眼，看到她站着，笑着开口：“叶蓁蓁，过来和学弟们打个招呼。” 突然被点到名，大家都转头来看她。 叶蓁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和他们打招呼。 看到叶蓁蓁坐在陆席对面，大家面面相觑。 “学姐好。” 男生看到叶蓁蓁，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 “你好你好。” 叶蓁蓁也笑着点头。 男生看向陆席，又看了一眼叶蓁蓁，说了一句，祝学长学姐百年好合，随后便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百？百年好合？ 叶蓁蓁夹菜的手都顿住了。 她下意识去看陆席，却撞进陆席的眼眸中。 他看人的眼神着实太让人觉得暧昧了。 一双会笑的眼睛。 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反应，叶蓁蓁甚至怀疑他没听到。 他轻笑着移开视线。 “百年好合？” 他挑眉，兴致看起来不错。 修长的手拿着公筷，把菜稳稳夹到她的碗里。 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又不一样了。 叶蓁蓁吞下嘴里的菜。 沉默。 总觉得现在陆席有点像开屏的孔雀了。 可能是说话的语气，亦或者是那双含情的眼睛。 可能他本来就是这样，因为她并不了解他。 对于他的了解不过是简单的年级第一，或许在聊天能从只言片语中勾起她的记忆。 但她对于陆席的印象确实不深。 就像杨憬说过的，陆席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不过，陆席看主任的拉布拉多也差不多是这个眼神。 “误会了吧。” 她淡淡开口，低头吃东西。 手机时不时有微信。 她看了一眼，大多都是萧远山的。 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刚拿起手机，对面一个电话就弹了出来。 就像烫手山芋，她一时握不住手机。 “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匆匆出门。 陆席眼中更是黯淡。 他看向玻璃窗的外面。 女生嫩黄色的开衫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白裙子在夜里如栀子花。 她葱白的手抓着手机。 不知道对面在说什么，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外头的雨没那么大了，下着细雨，她就站在屋檐下。 边说边踢着旁边的小石子。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陆席其实挺能猜人的心思的，很多人开不开心亦或者是有心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像叶蓁蓁高中的时候，虽然她面上总挂着笑，但是她心里有些厚厚的一层保护罩。 温和下带着刺。 不和其他人深交，每天除了低头写题就是睡觉。 老师以前说她不活泼。 他看了一眼手机。 晚上九点多了，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杨憬在给他发信息吐槽。 今天下雨天，耶耶非要出去。 杨憬拉不住，一人一狗全湿了。 耶耶的身上全脏了。 看着杨憬发过来的控诉视频，他嗤笑一声。 明明闯祸了，但是却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抖了杨憬一身水。 “傻狗。” ———— 叶蓁蓁听着萧远山对面絮絮叨叨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萧远山听到她的笑声，更不满了。 “叶蓁蓁！怎么你也要笑我！” 不说还好，一说叶蓁蓁更想笑了。 “听到你的处境，我替你感到悲伤。” 对面萧远山无可奈何的怒号。 “你快阻止徐千帆来找我！” 一想到徐千帆来之后的处境，他心都凉了。 “我劝不了，你知道的，我和她是一边的。” “叶蓁蓁！你！！” 因为萧远山跑出去后，萧父没办法了，只能找徐千帆。 徐千帆本来上班就烦，萧远山还跑了，让她去找他，心里更烦了。 买了机票，立马就飞了渝城。 萧远山从小就怵徐千帆，知道她要来，心里更慌了。 如果是萧父来，他都不会这么害怕。 偏偏是徐千帆！ “那你跑了不就行了。” 对面萧远山沉默了一会儿。 “她一个小女生来找我，我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说得大义凛然。 叶蓁蓁啧啧啧了两声。 “那你就等着挨打呗。” 语气欠欠的，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很多。 “你不懂！！” 叶蓁蓁哦了一声。 “我当然不懂，某人的心思只有自己懂。” 萧远山沉默，而后略显慌乱的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通话页面，叶蓁蓁笑了。 真是的，被戳中心事了。 她转头去看餐厅里。 陆席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她收了手机，进了餐厅，去前台结账。 前台小姐姐满脸笑容的回答她，已经结了。 她看了陆席一眼。 她就出去打个电话，怎么陆席就把账结了。 说了她请，可是还是陆席结的账。 她走近，回到座位上。 陆席放下手机，看她。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然。 “你，你怎么结账了，说好了我请。” 陆席嘴角扬起笑容。 “哪有让女生结账的道理。” 他看着叶蓁蓁的表情，又道：“下次再请我吧。” 叶蓁蓁其实挺不喜欢这样拉扯的，因为总觉得还不清。 但是想到是陆席，她没说什么。 在陆席的伤还没好之前，他们两个怎么样都撇不清关系。 就算伤好了，她也欠了陆席一个很大的人情。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网里。 一个理不清的网里。 而网里困着她和陆席。 “走了？” 其实叶蓁蓁吃饱了，但是看着陆席好像没吃什么。 她看了一眼陆席。 “你吃好了？” 陆席点头。 “那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餐厅。 陆席撑伞。 她抬头看了一眼，伞是斜的。 她伸出手，想扶正，可是陆席却没顺着她的力道。 他看向他，背后是路灯，他的眼里闪烁着光。 “撑正一点吧。” 不然该淋湿了。 可是陆席依旧不变。 “没关系。” 他的声音如沐春风。 看着他，叶蓁蓁有些心不在焉的吞了吞口水。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亦或者是，他本就如此绅士，习惯使然。 他淌过水面，撑伞的手环过她的身后。 细雨绵绵。 第33章 我不害怕等 直到看到三楼的灯亮起，陆席才发动引擎离开。 车里仿佛还飘着香味，像是拂过她发丝的，淡淡的清香。 看着丢在后座的外套，他抑制不住的笑。 心像是漏了一个小口，灌进丝丝缕缕的甜。 幸而今晚的雨淅淅沥沥，否则他的心跳将无处掩藏。 快入冬了。 他突然有点期待冬天。 直到回到家，他的嘴角依旧没有淡下去。 十点多，今天回来的不算晚。 外套挂在胳膊上，手环的屏幕上还有着些小水珠。 打开家门，迎面对上了生无可恋的杨憬和到处撒欢的耶耶。 耶耶一看到他就跑过来，趴在他的脚边，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身上干干净净的。 看了一眼杨憬，他此刻被气笑了。 “你女儿真是会。” 折腾他好久，结果陆席一回来，就乖乖躺下了。 陆席笑了，蹲下来摸了摸耶耶的头。 耶耶往他怀里拱，舔他的脸。 大概是闻到外套上不一样的味道，它还一直往外套里面拱。 陆席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它。 杨憬看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心里也明了了一些。 “今天很顺利？” 陆席看了一眼，没说话，但是唇角的笑出卖了他。 杨憬站起来，啧啧啧了好几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瞧他这个样子。 孔雀开屏。 “你今天发展到什么了？” 杨憬略有八卦的看了他一眼。 陆席把外套叠好，随后坐在沙发上，往后仰。 “就吃了个饭。” 喉结翻滚着，他看着天花板，忽而想起那个男生说的话，又忍不住笑起来。 杨憬看了躺在沙发上的陆席一眼，心里鄙夷万分。 “就没了？” 就这样，让他高兴大半宿？ 陆席正坐起来，慢条斯理地解开手环。 “不能快。” 杨憬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好半晌才想起来。 叶蓁蓁的性格，确实快不了。 “按照蓁蓁的性格，你要是想追，没个一年半载都追不到手。” 坐在茶几前，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就是一口。 他打量着陆席家里的装修。 不得不说，陆席这家伙对装修还是有一点造诣的。 这么奢侈的一间大平层。 安了那么大个落地窗。 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陆席听到他的话只是一笑。 耶耶跳上沙发，钻进他的怀里。 陆席怜爱的摸它，给它顺毛。 “我还怕时间长吗？” 杨憬拿苹果的手顿住，无奈笑了一声。 “确实。” 他陆席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了。 而且叶蓁蓁现在在京北，日子总不会比以前难熬。 “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 谈恋爱是个过程，无论是在前还是在后。 叶蓁蓁是个慢性子，很多事都不会太快。 特别是在于人际交往这方面。 所以，他想慢慢来，慢慢给她一种恋爱的体验。 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恋爱。 尊重她，也是爱护她。 杨憬嗤笑，什么都没再说。 他无奈摇了摇头。 “你要怎么追？” 杨憬换了个话题。 说起怎么追，陆席其实也并不懂。 他在感情上并不是如鱼得水，甚至可能也会特别迟钝。 “都说了，用美色，美色，懂吧。” 他朝陆席挑眉。 陆席睨了他一眼，没应。 杨憬习惯了他这个样子，继续说自己的。 “不好好用这张脸，你也是脑子秀逗了！” 他一拍大腿。 “我敢说，没人会对你这张脸有免疫力！” 他看了陆席一眼，哎。 孺子不可教也。 美色诱人啊！ 到底会不会用美人计！ “你以为叶蓁蓁她不喜欢帅哥啊！” 以前高中的时候，纪心总讨论哪个哪个爱豆帅，哪个哪个歌手唱歌好听。 很多时候叶蓁蓁都是不参与的。 但是也会有例外。 叶蓁蓁其实也追星，不过那时候在初中的时候了。 追的是一个当红的爱豆。 看着叶蓁蓁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但是心里还是狂热的。 她这人也挺容易被美色诱惑的。 本质上和纪心差不多，不过没纪心疯狂。 明明知道杨憬的话不靠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进去了。 杨憬走的时候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 浴室的水声哗哗。 花洒冲洗掉头上的泡泡。 他一把把面前的碎发掀起。 花洒的水落在脸上。 水珠划过他健硕的肌肉线条，一路流到地上。 浴室里氤氲着水雾。 镜子上也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 抽过浴巾，随便裹在身上就出了门。 镜子里的自己，八块腹肌块块分明，手臂上的肌肉即使不用力也能看出来。 宽阔的肩膀，精瘦的腰身。 此刻全身湿漉漉的，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眼睛也是含了一波春水。 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他走进卧室。 床头只亮着夜灯，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毕业照，用相框裱起来，放得好好的。 他坐在床边，拿起毕业照。 眼神紧盯着第二排的女生。 扎着马尾，穿着附中的白青校服。 眉眼如画，笑意浅浅。 他笑着摸了摸。 男生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着班旗。 同样的校服，眉眼相比如今却青涩了不少。 ———— 叶蓁蓁洗漱好了之后有点口渴，出去倒了一杯水。 包包丢在桌上，不小心撞到就掉了下来。 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捡。 她的作业本也掉了下来，害怕地上有水，她随意翻了一下。 但是却看到作业里出现的很多大红批注。 她一页一页的翻。 每一页都有。 这显然不是田峰的字迹。 忽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自己的作业是从姜文静那拿来的。 又想到姜文静中午和她说的那些话。 那些田峰匆匆给她打的一个阅都被姜文静的红笔盖住。 她那么仔细地给她写下批注，给予她肯定。 叶蓁蓁觉得心口有点酸。 她的作业无论认不认真，田峰都不会认真去看。 自己的导师对她都不上心，但是姜文静却对她这么上心。 她把作业本捡起来。 如果她早遇良师，那如今的她会不会更好呢？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第34章 家贼难防 过后的几天，田峰依旧给他们上课，对她态度依旧如从前。 不咸不淡，像是无视了她个彻底。 打印资料什么的都叫刘宣娇。 邓许皱着眉看了一眼田峰。 而后目光落在叶蓁蓁身上。 刘宣娇把资料打印好发给大家，安抚性的看了一眼叶蓁蓁。 田峰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其实田峰找大家讨论的次数不多，因为他也有很多事忙。 等过了这个下午，就是周末了。 刘宣娇今天明显有点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田峰点了她两次名，显然有了点怒意。 邓许紧抿着嘴，头也没抬。 直到放学，刘宣娇还是这副模样。 叶蓁蓁刚要问问她怎么了，但是她却说回去了。 看样子还有点匆忙。 叶蓁蓁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邓许沉默的收拾好东西，看了她一眼。 “聊聊吗？” 面对邓许的突然开口，叶蓁蓁显然是没想到。 “可以。”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他一起下楼。 邓许这个人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不喜欢说话，他们同门这么久，其实也没说过几句话。 “为什么不换导师？”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把叶蓁蓁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邓许目光沉肃，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为什么这么说？” 两人走在校园里。 今天下午出了太阳，天气不错，很多人在草坪上看书。 邓许背了一个黑色书包，带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板的黑框眼镜。 听到他的话，邓许停住脚步。 “田峰根本给不了你任何帮助。” 田峰不喜欢她，所以她跟着田峰根本学不到什么，甚至还要承受田峰莫名其妙的怒火和压力。 对于邓许这样的人来说，给不了他帮助的任何人，他都不打算继续。 如果他是叶蓁蓁，根本不愿意跟着田峰。 想要更好，就得换一个导师。 叶蓁蓁手抓紧了书包的肩带。 “我知道。” 她知道，跟着田峰学不会什么，可是，她现在根本换不了导师。 没有哪个导师愿意带她。 本科成绩并不太优秀，甚至大一挂过科，怎么看都是雷点。 邓许目光一沉。 叶蓁蓁朝他回一个微笑。 “谢谢，我会考虑的。” 邓许没再说话。 他本来就不擅长于安慰人，现在也是。 他明明是想劝叶蓁蓁的，但看到她的反应，又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知道一些叶蓁蓁以前的事。 以前在附中读书，和杨憬同班。 他虽然不在附中，但也知道，杨憬他们那个班的含金量。 不过听说高考的时候考砸了。 那时候听杨憬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惋惜。 明明之前都能保持在班级中间，为什么高考的时候没考好？ 他其实挺疑惑的。 就算是发挥失常，也不该能丢差不多一百分。 为什么大一的时候专业课也能挂科？ 他收回目光。 “我看过你的作业，很不错。” 叶蓁蓁吃惊，但是邓许已经不再说了。 他看向前方。 “慢慢来，把成绩搞上去。” “换个导师。” 他平素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今天说这话，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杨憬和他说的，也有因为他其实有点欣赏叶蓁蓁。 考研又考上了京大。 京大可没那么容易进来。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一路上没受过什么苦。 学业，家世。 这一路畅通无阻的。 所以今天想和她说一些话。 叶蓁蓁笑着应他。 “我知道，谢谢。” 她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实现。 只能一步一步来。 邓许点头，嘴唇嗫嚅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如果学习上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叶蓁蓁笑着点头。 “好的，一定。” 邓许目光移向别处，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现在还早，她还没那么急回去。 而且刚好是饭点，还能去食堂吃一顿后再回去。 周末，学校的饭堂并没有那么拥挤。 李游和邝承睡了一下午，准时出门觅食。 隔着老远，李游就看到了叶蓁蓁。 女生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慢慢吃着饭。 邝承也看到了。 “去和你学妹一起坐？” 李游原本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害怕邝承不习惯。 毕竟他不太喜欢接近女生。 之前篮球赛上那么多人给他送水，他一瓶都不要，也不喜欢别人太靠近他。 现在邝承开口了，心里一下就通畅了。 “行。” 两人端着饭在叶蓁蓁对面旁边的位置坐下。 “这么巧啊！” 李游热情的打招呼。 叶蓁蓁看到他，挤出一个假笑。 “真巧。” 看着李游的发型，她就知道，他一定刚起来。 注意到一旁的邝承。 邝承笑着看她。 黑色的卫衣裹在身上，露出里面的白色打底。 头发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 他起身，穿了一件黑色裤子。 看着远去的邝承，李游不解。 又发什么癫？ 去了不到五分钟，邝承就折返回来了，手里拿了三瓶饮料。 他把饮料放在桌上，推给叶蓁蓁。 叶蓁蓁抬头看他。 “谢谢。” “不客气。” 但是饮料也只放在一旁，没喝。 邝承皮肤没那么白，有点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但是眉目沉静。 李游是真的饿了，前两天忙得要死，昨天半夜才回到宿舍。 倒头就是睡。 一觉睡到现在。 李游和叶蓁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时不时问两个问题，然后又回答，倒也没那么尴尬。 邝承看着叶蓁蓁。 “我好像没和你做自我介绍。” 看着邝承笑得皱成一团的脸，李游心里白了他一眼。 真是的。 看着邝承伸出来的手，叶蓁蓁出于礼貌性也浅握了一下。 “我叫邝承，广尔邝，承诺的承，研二物理系。” “叶蓁蓁，研一法学系。” 邝承嘴角的笑意不减。 叶蓁蓁眉眼低垂，多了几分恬静。 从侧面看，可以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 她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李游胳膊肘戳了戳他。 “你小子搞什么！” 叶蓁蓁在李游心里就是自己的妹妹，上次邝承问他要叶蓁蓁的微信，他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当真啊？！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邝承这小子来真的啊！ “冰山系”男神开窍了？！ 不是！ 李游更疑惑了。 他们不就见过一次吗？而且上一次还是在图书馆，总共不到一分钟！ 第35章 陆席，是喜欢她吗? 叶蓁蓁回到家的时候陆席给她发了信息。 说明天纪心杨憬他们非要去郊区烧烤，问她去不去一起放松放松。 想起明天她有聚会，便拒绝了。 陆席那边没回了。 她洗澡出来的时候，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 看了一眼手机。 【耶耶：有空吗？给你带了点东西了。】 消息是在八分钟前。 她到窗户看了一眼路边。 路灯下，停了一辆显眼的迈巴赫。 【灼灼：给我吗？】 陆席回的很快。 【耶耶：对。】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这么晚了，陆席要给她送东西，但是人家已经到楼下了，好像怎么拒绝都不好。 因为害怕人家久等，她匆匆下楼。 楼道有些昏暗，感应灯反应也有些迟钝。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席的信息。 【耶耶：慢慢下来，不用急。】 她甚至开始怀疑陆席有透视眼。 他怎么知道她急？ 小区的保安看到她顺嘴问了句：“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叶蓁蓁点头。 “对，有点事，哈哈哈哈哈。” 保安点了点头。 这保安挺健谈的，看到人都会问候两声。 陆席一身黑色衬衣半解，露出锁骨，袖子搂到胳膊上，露出半截健硕的胳膊。 他背靠车，低着头，手插在兜里。 路灯的光从侧面透过来，给他打上了一层阴影。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叶蓁蓁放缓了脚步。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很不对劲的感觉。 陆席看到她，脸上挂着笑。 “这么快。” 好像是疑问句，但是语气里又带了几分……得意？ 他的目光下移，今天天气虽然不错，但是夜晚降温，她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身上穿着睡衣，头发也还没干，她的脸上还挂着水渍。 他突然有点懊悔。 早知道晚一点发了。 他走近，扑面而来带了几分冷气。 冷气夹杂着一股茉莉香。 叶蓁蓁发现，好像陆席格外喜欢茉莉。 “怎么穿这么少。” 在家里的时候有暖气，并没觉得冷，现在出了门，突然觉得冷了。 但是陆席靠近的时候，莫名有一种热感从脚蔓延至头部。 很不对劲的感觉。 她搂紧了睡衣。 “没注意。” 陆席也没耽误，从车窗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叶蓁蓁接过，有点不解。 “牛奶，睡前喝一杯，助眠的。” 叶蓁蓁啊了一声。 “之前出事之后，听说你一直睡得不安稳。” 叶蓁蓁手里拿着袋子，觉得有点烫手。 她确实睡不好。 上次那个事后，她其实根本没法安心睡觉，但凡门外有点动静就特别容易醒。 而且她本来睡眠就浅，也不太容易入睡。 她高中的时候习惯是喝一杯热牛奶，可是那时候没有热的牛奶卖，她只能接热水，把牛奶丢进热水里。 睡不好的时候她总想喝一杯热牛奶。 来到京北后，日子忙碌，而且没有微波炉，每次回到家，想喝热的还得自己动手，又觉得劳累，没有精力。 可是，今天为什么陆席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给她送牛奶呢？ 她有点捉摸不透。 “谢谢。”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一个男性，大晚上的给她送牛奶，挺不对劲的。 “快回去吧，外面冷。” 陆席伸手，拿过落在她头上上的棉絮。 “记得趁热喝。” “晚安，睡个好觉。” 叶蓁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手里的袋子好像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面。 迈巴赫依旧还没离开。 她耳尖热得发红。 为什么陆席说出来的话感觉就像是蛊惑人心。 她深吸一口气。 美色真的好诱人！ 她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怎么回事？！ 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莫名生出一个念头来。 陆席，是喜欢她吗？ 她对感情并不迟钝，甚至还能说有点敏锐。 大抵是初中看的小说太多，她其实对于情感的观察还是很不错的。 以前在班里，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谁对谁有意思。 就像同学聚会那晚，她能一眼就看出来唐梵希对陆席有意思，所以不想打扰他们。 可是陆席喜欢她？ 她很快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天之骄子喜欢她？ 开玩笑吧。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耶耶：记得吹干头发再睡觉。】 她看向窗外，迈巴赫车灯亮起。 而后缓缓离开了。 她打开袋子。 一个玻璃瓶装着的牛奶，还是热的。 莫名的，觉得烫手。 为什么给她送？ 越想觉得越有点心慌。 她把牛奶放在一边。 她坐在床边，滑动着陆席给她发的信息。 从加微信开始，他就好像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聊天。 断断续续的，但是她的每一句，他都会回。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她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几次三番邀请她去郊区烧烤呢？ 为什么非要她去校友会呢？ 她又点开他的朋友圈。 还是和之前一样。 没看出什么。 刚退出来，就收到了纪心的短信。 【纪心：刚才聚餐，正好在附近，让陆席给你带了瓶牛奶，拿到了吗？】 文字后面还配了两个可爱的表情包。 看到这里，她才舒了一口气。 【灼灼：收到啦！谢谢！】 【灼灼：不过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牛奶？】 纪心那边没回，不知道干嘛去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 纪心给她送牛奶？ 也挺奇怪的。 不过纪心做事一般都是想到就做，没什么章法，也能理解了。 她打开牛奶，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没有腥味。 刚才她到底乱七八糟在想什么啊。 真是自恋了！！ 不过，心里开心又有点涩。 她自己都搞不清。 她吹干头发，躺在床上。 关了灯，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 她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为什么一闭眼，就响起陆席和她说晚安啊！ 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淡淡的，隐隐带着笑意，喉结滚动。 晚安。 只要一闭眼，脑中就像启动了什么按钮一样，一直循环播放。 天！ 叶蓁蓁拿起枕头，盖住自己。 “叶蓁蓁！你能不能别被美色诱惑成这个样子啊！！” 天杀的！ 一个极品帅哥站自己面前，她每次都心慌慌的好不好！ 她虽然看起来有点高冷，但是看到帅哥，其实和大家都差不多啊！ 都怪纪心！以前总和她说陆席哪里哪里好看，哪里哪里性感！ 现在好了吧，她还真盯着看了！ 救命啊…… 第36章 真是瞎了眼才觉得她们文静 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一早起来叶蓁蓁顶着两个黑眼圈。 今天大家聚餐，叶蓁蓁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忙生火。 生火她还是有一点技巧的。 不过，这个生火和她理解的那个生火不太一样。 今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 除了有点干，叶蓁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罗榆是班长，去买东西，所以姗姗来迟。 罗榆来的时候就看到叶蓁蓁在那里生火。 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要不是在室外，罗榆怀疑着火了。 “哎哟，蓁蓁，你这生火怎么没见着半点火星啊！” 叶蓁蓁被烟呛得眼泪直流。 “这个炭是湿的，不好生火啊。” 她站起来，眼前突然之地，差点摔地下了。 “于凯云！你买的什么炭啊！” 于凯云在一旁串烧烤，他也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他就在度假村这里买的，没想到进水了，湿的，他已经挑那些尽量干的了。 这里离市区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来回一趟也不方便。 早早定下了这个小院子，一群人都围在这里。 偏偏，炭是湿的，火不燃！ 叶蓁蓁从烟雾里跑出去。 烟直串民宿里，呛得里边的人不停咳嗽。 “哇！蓁蓁，你飞升了？” 陆风遥在里面被呛得眼泪哗哗流。 他被甩的时候都没流过这么多眼泪！ 叶蓁蓁的手上黑漆漆的。 “叶蓁蓁！” 程文心从里面跑出来。 天呐！差点以为着火了！ 可是转头一瞥。 咦，火星都没看到。 程文心看着她黑漆漆的手咦了一声。 “你去挖土了？” 叶蓁蓁摇头。 她直接拿手抓的炭，因为没夹子，也没袋子。 “没有工具的话，手是我最得力的工具。” 说完，她举起黑乎乎的手伸到程文心面前。 程文心不解的看着她。 给她闻？ 好奇怪。 等她没反应过来，叶蓁蓁的黑手已经摸到了程文心的脸。 “给你画眼影！” 她们以前都是一个宿舍的，关系也比其他人都要好。 “啊啊啊！！叶蓁蓁！！” 程文心抓狂。 整个院子里吵吵闹闹。 罗榆无奈地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 行吧，她来弄火吧。 班里的人都时常聚，所以不显得生疏，氛围也好。 叶蓁蓁以前在班里的时候招人喜欢，成绩又好，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很不错的。 两人打打闹闹结束以后，蹲在院子里洗手。 于凯云正好也过来洗手，看到程文心和叶蓁蓁这盆黑乎乎的水，他眉心一跳。 “黑芝麻汤圆馅漏了？” 叶蓁蓁里面穿了白色t恤，外面穿了一件黑色宽松卫衣，头发也扎起来，一件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看起来格外有精神气。 衣袖被她拉到小臂上，露出一节似藕一般的手臂。 旁边的程文心脸蛋上黑乎乎的，两个不分上下。 叶蓁蓁和程文心抬头，看了一眼于凯云，而后相视一笑。 于凯云觉得头皮发麻。 程文心端起那盆黑乎乎的水，用手舀水泼向于凯云。 两个活祖宗！ 于凯云上蹿下跳。 一群人习惯了，就当看个笑话。 之后，就是三个人蹲在那里一起洗手。 于凯云其实根本没被泼，但是他还是愤愤不平。 “当年觉得你们文静，真是我眼瞎！” 当年高一刚开学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叶蓁蓁和程文心，觉得她们特别文静。 特别是叶蓁蓁。 南方来的姑娘。 凭着那张脸，大家都觉得她是御姐那挂的，不苟言笑的。 结果，也就是刚开学那时候那样。 一和她们混熟了，天呐！！地狱啊！ 叶蓁蓁属于是和不熟的人没话题聊，所以看起来就好像很安静。 但是和熟人，她那张嘴可谓是能讲三天三夜。 真是的，当年觉得她们文静，他真是眼瞎！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 和大家在一起都是轻松的，不用拘束的。 来自五湖四海汇聚成一个集体，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地方不同，习俗不同，应该也不太能合得来。 没想到，大家意外的合拍。 叶蓁蓁来自g省，大家对于g省的好奇那可是特别大。 都说每个地方都会有大家对她的误解。 但是没想到大家对g省的误解特别大。 于凯云当年知道叶蓁蓁是g省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他问叶蓁蓁为什么没有口音。 g省的人说话不都是有口音的吗？ 他甚至还问g省的人是不是都是骑马上学的。 叶蓁蓁当时并不想理他。 她白了于凯云一眼。 她们是什么原始人吗？她们是住洞里吗？ “你是s省的，我以为你们那里分配兵马俑呢。” 这下，于凯云安静了。 程文心是川省的，白白净净。 那时候于凯云甚至逼问她，是不是川省到处都是熊猫？ 随地可见的熊猫。 而且，是不是到处都是男t。 然后挨了一顿打。 三人洗好手之后，叶蓁蓁找个地方随便坐下，给大家切水果。 罗榆也生不起这个火。 没办法。 现在都下午三点了，忙活半天了，火没着落！ “去找点干柴火，先在炉里升起来吧，把不是特别湿的炭放旁边烘一烘。” 罗榆话音刚落，陆风遥就起身了。 “我去找点干柴火吧。” 于凯云也坐不住，立马附和道：“我和风遥一起。” 程文心坐在叶蓁蓁对面，和她一起切水果。 两人不搞怪的时候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程文心如今在一家待遇还不错的国企里上班，福利和同事也都挺不错的。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 这些年，叶蓁蓁其实变了很多。 虽然在她们面前好像还是普通从前一样开朗，可是她眉宇间至今都还笼罩着一抹忧愁。 她们以前一个宿舍里六个人，她，叶蓁蓁，罗榆的关系最好。 后来叶蓁蓁去了飞跃班，但是幸好飞跃班都是走读，没有人住宿，所以她们还是住一起。 她看着叶蓁蓁一日比一日安静，她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特别是高三那时候。 叶蓁蓁每晚看书都看到一点钟，甚至害怕打扰她们，经常拿着灯到阳台上去看。 叶蓁蓁去了飞跃班，成绩确实进步得突飞猛进，可是程文心却觉得叶蓁蓁不对劲。 她情绪越来越不对。 如今，看着叶蓁蓁这副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叶蓁蓁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的程文心。 手里削苹果的动作不停。 “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 听到叶蓁蓁的话，程文心翻了个白眼，嘴唇轻启。 “神经。” 呼，挨骂了，舒服了。 第37章 对她连不开心的资格都没有 下午两点半，火终于是生起来了。 陆风遥和于凯云是主厨。 叶蓁蓁就坐在一旁等着吃。 大家都围在一起，说着一些工作上的八卦。 程文心因为一个鸡腿和于凯云争得不可开交。 于凯云喜欢逗程文心，偏偏不给她。 罗榆太阳穴突突地跳。 吵得脑子疼。 “蓁蓁，给你的，拿去拿去。” 程文心从于凯云的怀里掏出一个烤熟的鸡腿，立马塞给叶蓁蓁。 叶蓁蓁手里还拿着一串牛肉，冷不丁又被程文心塞了一串大鸡腿。 “程文心！你又抢我的！” 陆风遥无奈的摇头，挪了个位子，离他们远了一点，正好坐在罗榆身边。 他把烤好的烧烤递给罗榆。 罗榆正在回信息，面前突然递了过来几串烧烤。 “给你烤的。” 罗榆啊了一声，随后还是接过。 程文心敏锐回头，捕捉两人的眼神。 随后和于凯云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她坐在于凯云的身边。 “我也来烤！” 于凯云被她挤得差点掉下椅子，两人又吵了起来。 罗榆接过陆风遥的烤串，低头吃东西。 她根本不敢抬头。 叶蓁蓁正好抬头，看到陆风遥。 目光灼灼，唇角含笑的看着罗榆。 手里拿着程文心给的大鸡腿。 好香好香，于凯云的手艺就是好。 “程文心，你到底会不会啊！洒那么多辣椒粉干什么！” 看着程文心毫无节制的手法，于凯云看了都脑子疼。 放那么多辣椒面，请问谁吃得下？一口下去，一嘴的辣椒粉！ 他伸手想要拿过程文心手里的辣椒粉，但是程文心不让。 “我吃！” 于凯云无奈。 “你上周还胃痛进医院了，医生怎么说的！” 程文心理亏，但是又不想失了气势，立即拍板道：“蓁蓁吃！她爱吃！我给她烤的！” 叶蓁蓁还啃着鸡腿，茫然的抬头。 啊？ 看到程文心那张气鼓鼓的脸，她心里了然。 “我吃，我爱吃，辣椒粉越多我越喜欢。” 程文心得意的看向于凯云。 “看到没有！蓁蓁喜欢！” 罗榆在一旁也无奈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欢喜冤家。 到哪吵到哪。 吃完鸡腿，整个手全是油，很不舒服，正好饮料喝多了，特别想上厕所。 进到民宿里，很多同学在沙发上打游戏，一旁还摆着没吃完的烤串。 她上了二楼。 这边程文心和于凯云还在斗嘴。 陆风遥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去和罗榆说话。 “好吃吗？” 罗榆点头。 “很好吃。” 陆风遥轻笑。 相对于程文心那边，罗榆这边就显得安静了。 “于凯云！” 程文心刚吼完一嗓子，就瞥到院门口站了一个帅哥。 黑色卫衣，黑色运动裤，一双球鞋，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格外漂亮。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就能看出几分矜贵。 身姿鹤立，如同松柏。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这边炭火多吗？” 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温润。 程文心看呆了。 帅哥好帅，不过怎么有点眼熟？ 陆席看着突然静住的几人，想说出的话戛然而止。 今天高子穆同事搞了个单身派对，因为之前见过，也聊的比较来，结果高子穆非得把他和杨憬拉过来，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这里的炭是湿的，根本不燃。 来得晚，剩下的都是湿的。 听说这边的人今早买了一大箱，而且都是比较干的，所以想着过来买一点。 罗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她皱了皱眉，开口道：“陆席？” 她对陆席是有印象的，高中的时候去找叶蓁蓁时常能看到陆席。 他明明是第一名，但是却时常坐在最后一排，总是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像个大金毛。 陆席看到罗榆，觉得莫名的眼熟。 “陆席？！” 于凯云不可相信。 他们那一届，对于陆席的印象都是很好的，于凯云和陆席一起打过球，发现他这人格外逗。 陆席没想到他们还认识自己。 “我们同一届的啊，我们是民族班的！” 于凯云站起来。 民族班，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可是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后，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罗榆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问道：“过来找我们是需要帮忙吗？” 罗榆开口，他才反应过来，简单把情况和他们说了一下。 于凯云一听，哎，巧了！ “哎呀，过来一起吧！在这里碰到都是缘分！大家一起玩啊！” 于凯云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非要叫上陆席他们一起。 陆风遥也站起来，笑着道：“对啊，一起吧，反正你们也就四个人。” 罗榆也点头。 陆席目光又扫过院子里，依旧没有。 他抿着唇，笑道：“我问问他们。” 这种事情他并没有办法决定。 刚回去，就听到了杨憬骂骂咧咧的声音。 “高子穆，我真服你了，会不会生火啊！” 高子穆也不甘示弱，“这玩意是湿的，生不起来！你怪我？？！！” 看到陆席回来，三人立马抬头，目光殷切，但是看到他空手回来，脸立马又拉了下来。 “人家没同意？” 开口的是杨憬。 陆席看了一眼一点火星都没见到的烧烤炉。 “那边的是民族班的，他们让我们一起过去，去吗？” 虽然刚才没看到她，但他心里始终是带了一份期盼的。 她不会缺席民族班的聚会的。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快五点了，这个天黑得很快。 他们来得晚，如果今天的火再生不起来，他们四个人就饿着回市区了。 民族班？ 杨憬脑袋一转。 “那不然蓁蓁之前在的那个班嘛！去去去，人家都邀请我们了，干嘛不去！”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烤串就准备走，还踹了高子穆一脚。 “走啊！” 徐博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火不燃，再等下去，四个人就都饿着吧。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点降温。 他拎着东西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程文心的声音。 “蓁蓁，快下来啦！我烤好啦！” 楼上传来熟悉的女声，一如既往的清润，但是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欢乐。 “我加件衣服，马上就来！” 他的心里一颤，几乎是僵在原地。 原来，她也在么。 喜悦而又带着失落的酸涩。 她拒绝他是因为要赴这边的约。 明明心里酸涩得很，但是却连不开心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期待，但是为什么现在又带着酸涩感。 他忍住眼底的情绪，一抬头，却正好看到那个身影。 一身黑色厚卫衣，简单的牛仔裤和小白鞋，头发扎起来，额前躺着柔顺的碎发。 她笑着接过程文心递给她的烤串。 脸上带着笑意，眼眸清亮。 白皙的手抓在竹签上。 背影瘦瘦小小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带了几分柔和。 黑色的衣服衬出她的脖颈修长而又白皙。 第38章 笨蛋 “陆席，快过来啊！” 于凯云一嗓子让叶蓁蓁听得不真切。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 机械般的转头，看向院门。 男人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一身黑子，头发懒洋洋的洒下来，颀长的身影隐匿在黑暗里。 他的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带着几分不真切。 他也看向她。 目光欣喜而又灼热。 他走近，杨憬，高子穆他们都走过来。 “嘿，蓁蓁！这么巧，在这也能看到你。” 杨憬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叶蓁蓁笑着点头回应。 屋里的同学看到有其他人来，都纷纷过来看。 在知道是陆席和杨憬后，一群人也都坐在一旁和他们聊天。 大家都很热情，即使之前不认识，但是只要兴趣相投，多聊几句就熟了。 徐博和高子穆之前不是附中的，但是因为性格好，所以也格外投机。 叶蓁蓁今天吃了很多烧烤，觉得口渴，起身去拿饮料。 陆席就坐在她的对面，察觉到她起身的动作，抬眸看了她一眼。 程文心和罗榆在聊天，不知道程文心说了什么，把罗榆逗得脸红。 大家买的都是橙汁，可乐这些的。 因为嘴巴干，所以她就拿了可乐。 程文心看到她在倒饮料，高声道：“蓁蓁，我也喝！” 叶蓁蓁给自己倒好之后，应了一句行。 “我也要！” 于凯云举手。 “我也要！” 陆风遥也举手。 “蓁蓁！” 人群不知道怎么都举起手了。 叶蓁蓁：啊？ 程文心和罗榆起身，看了一眼人群。 程文心直接开麦：“你们是大爷啊？想喝就起来倒！特别是你，于凯云！” 说完于凯云就被程文心揪着耳朵起来了。 两个打打闹闹习惯了，对于程文心对于凯云动手，大家都习惯了。 罗榆跑过去和叶蓁蓁一起倒。 人有点多，干脆拿了一大瓶过去，让她们自己倒。 叶蓁蓁手里还剩下大半瓶，走过去，让大家拿杯子，她一个一个倒。 杨憬手快，第一个把杯子伸过去。 “蓁蓁，我要我要。” 说完，还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席。 陆席手里拿着烤串，慢条斯理的吃。 叶蓁蓁也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的气质怎么看起来都和现在这个样子不符合。 平时是清冷矜贵，而现在，好像更多沾了点烟火气。 她突然想起，以前他们男生时常会出去校外的宵夜摊聚。 那次，她和罗榆出去的时候碰上过，隔着一条马路，她看到了陆席。 那里灯光并不明亮，他慵懒地坐着，手里拿着烤串，不知道在说什么。 手里燃着烟，黑暗中一抹猩红。 本来那么黑的天，她原是不会注意的，就像平时那样，盯着红绿灯发呆。 可是罗榆随口道了句：“那不是飞跃班的陆席吗？” 她看到了他，黑暗里，烟雾升腾。 他嘴角勾着笑，看起来有些不正经，有点痞。 额前的头发遮挡住晦暗不明的双眸。 他也会抽烟么？ 修长的双手抖落烟灰。 大抵是出神，她甚至没注意那双修长的手握着杯子，递到她面前。 可乐溢了出来，倒在了他的手背。 程文心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忙出声提醒。 “叶蓁蓁，你是笨蛋吗？怎么倒个水还能溢出来！” 她回过神，立马把可乐瓶拿正。 “不，不好意思。” 她去一旁抽纸，给他擦手。 陆席笑着看这一幕，饶有兴趣的开口：“对啊，你是笨蛋吗，怎么还能溢出来。” 叶蓁蓁抽纸的手顿住。 一抬头，就对上陆席含笑的眸。 明明是跟程文心一样的话，可是为什么总觉得陆席说出来的好奇怪。 声音低沉含笑。 她连忙低头，不敢看陆席。 心脏跳的格外快。 扭紧瓶盖，把可乐放在一边。 因为有些用力，瓶子里的可乐冒出许多白泡泡。 咕噜咕噜。 她觉得自己今晚就有点像这瓶可乐。 为什么，陆席会说这样的话？ 逗她吗？ “陆席，我们蓁蓁后面去了你们班，怎么样，对我们蓁蓁有什么印象？” 开口的是于凯云。 罗榆坐在一旁，把她的饮料递给她。 刚喝一口，听到于凯云这个话差点呛到。 搞什么啊大哥！ 陆席目光再一次落在她的身上。 这一次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的脸。 印象如何吗？ 是他们的第一次印象还是她来到他们班的印象呢？ 像是想到什么，他轻笑一声。 高二下学期的夏末，她踏着夕阳的余晖走进教室，绑着高马尾，穿着附中的夏季白青校服，背了一个红书包。 样子看起来有些冷淡，性子也有些不甚热络。 他刚好打篮球回来，在后面便看到了站在讲台上的她。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大汗淋漓，手臂上黏腻腻的，并不好受。 她开口：“大家好，我叫叶蓁蓁。”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清清凉凉的。 夏日炎炎的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 他很少用清凉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但是那天，他听到了她的声音，知道了她的名字。 原来，她叫叶蓁蓁。 其叶蓁蓁，之子于归的叶蓁蓁。 出自诗经里的叶蓁蓁。 夕阳的光落在她的侧边身子。 左手手臂上戴着亮晶晶的镯子。 她看起来好白，也好有灵气。 大多数时候并不热络，对每个人都很客气。 下课了不是睡觉就是写题。 她是班里最努力的那位。 他坐在她的斜后方，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他嘴角始终上扬，目光向下移，像是在思考。 程文心也在一旁期待的看着陆席。 她其实挺八卦的。 这是陆席哎，高中时代的风云人物哎！ 问他对一个人的印象，她也挺好奇的。 大学霸真的会注意到别人吗？ 叶蓁蓁舔了舔干燥的唇。 她去飞跃班之后都不太说话，大家对她没什么印象是很正常的事，不必为难陆席。 刚要开口，就听到了陆席带着笑意的声音。 “茉莉。” 他抬眸看向叶蓁蓁，又重述。 “像茉莉。” 像茉莉一样，清新淡雅，不争不抢。 但偏偏带着一股清香，时常萦绕在他的鼻尖。 纯白的茉莉花。 是刻在他心底的芳香，一丝丝一缕缕，让他念念不忘。 第39章 她讨厌他们? 院子里于凯云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家显然已经有点上头了。 叶蓁蓁因为陆席那句茉莉，耳尖就一直冒血。 罗榆坐在她的旁边，程文心吃多了，上厕所去了。 “你和陆席很熟吗？” 罗榆开口问道。 叶蓁蓁手里剥着橘子，手上动作一顿。 熟吗？好像也挺熟的，但好像又没有特别熟。 “还可以，怎么了？”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罗榆笑着看她，眼里藏不住的八卦。 “我总觉得陆席对你有点故意的……暧昧。” 叶蓁蓁条件反射般转头，错愕的看向罗榆。 “别胡说啊！” 罗榆看她的反应，笑意更深。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罗榆接过她没剥完的橘子。 叶蓁蓁和她太熟了，几乎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叶蓁蓁也有点懊恼。 昨晚她乱想之后，一夜没睡好。 好不容易自己不多想了，但是罗榆怎么又说了。 而且人家陆席会喜欢她？ 不可能的。 人家本来就有喜欢的人，没必要乱猜。 像陆席这样的，他应该喜欢一个很优秀而且家境相等的女生。 “别拿我开涮，他对谁不这样。” 陆席以前和女生玩的也好，又特别能聊。 他对大多数女生都很绅士。 “陆席本来也就是这样的。” 罗榆对陆席并不熟悉，很多也只是听其他人说的。 “他和谁都能聊？” 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汁水爆开。 “和谢主任的狗都能聊。” 罗榆转过头，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还以为能吃瓜，结果是个碎嘴子。 叶蓁蓁看罗榆的目光转向那群喝酒的男生。 “和陆风遥没进展？” 话一出口，罗榆手里的橘子都要掉了。 “不是！你怎么又懂了！” 她记得她瞒得挺好的啊！ 叶蓁蓁挑眉，没说话。 罗榆看了她一眼，凑近。 “你怎么知道的？快！” 她和陆风遥两个挺平淡的，不像程文心和于凯云那样的欢喜冤家。 她以前是班长，陆风遥就是副班。 后来高考虽然没考上同一所大学，但是地铁也就隔了四站。 陆风遥上了大学之后倒是时常联系她。 时常会过来这边找她。 毕竟高中的时候两人关系也挺好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偏偏上次同学聚会，他喝醉了之后，在走廊和她说漏嘴了。 挺不敢相信的。 大学这么多年，他们时常联系，他也和她说过，有个女生很喜欢他，他没想好。 当时这么说的时候，罗榆觉得还是有些尴尬的。 关于感情问题，他们都没有提起过。 这么一说后，大三大四的时候，罗榆都尽量避着陆风遥。 虽然两人关系好，但是如果陆风遥有女朋友的话，她还是得注意分寸的。 可是没想到，陆风遥说，他喜欢她。 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从那时候，陆风遥倒是没避讳了，和她聊天或者是来找她，都很直接。 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但总体来说还是开心的。 “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明明在公共场合都没说过什么话。 叶蓁蓁无奈扶额。 “我也没那么迟钝吧，你俩看对方的眼神都拉丝了！我很瞎？！” 罗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这么明显吗？ 叶蓁蓁吃着橘子，转着眼睛，看向夜空。 “都说了，我看的小说比你吃过的盐都要多！你们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出来！” 她以前真的很喜欢看小说，也挺能脑补的。 不过高中之后就好多了。 罗榆还想说什么，程文心的电话就弹了出来。 刚一接通，就听到程文心的咆哮。 “鱼鱼，快给我送包纸！上面怎么没纸了！” “十万火急！” 行吧。 罗榆匆匆跑上去。 租了这个民宿，大家今晚是可以住在这里的。 一楼是男生的房间，二楼则是女生的房间。 三个人一间，她们三个正好一间。 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们三个就玩得好。 程文心大大咧咧的，但是很会关心人。 罗榆就比较沉稳了，但是爱八卦。 那边好像快散了，几个女生明显喝多了。 好不容易的放松机会，大家都放肆了一回。 她还没那么快想上去，就坐在烤炉前面烤点东西。 毕竟按照程文心的尿性，她一会儿就饿了，肯定得下来找吃的。 “蓁蓁！要不要过来一起？” 于凯云叫她，大家的目光也都望过来。 她摇头。 “不用啦，我给文心烤一点吃的就上楼了。” 行吧。 大家一向不为难她。 陆席目光沉沉。 眼眸里染上了酒气，不甚明亮。 “蓁蓁！你看看你在飞跃班的朋友！” 于凯云指着杨憬。 喝趴了。 好好好。 于凯云喝的也不少，显然是上脸了。 一喝多就开始嘴炮。 高子穆和徐博看起来还好，像是没有醉。 陆风遥今天开心，也喝了不少。 其他人更不用说。 反正今晚不回去。 她转过头，安心烧烤。 手腕一抬，手环自动亮了起来。 刚好，身旁笼罩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却对上一双多情的眸子。 陆席。 他看样子有些醉意的，眼睛湿漉漉的，身上也带着酒气。 他手插在口袋里，手腕上的手环也亮了起来。 坐在她的身旁。 “怎么过来了？不喝了？” 他随手拿过一个橘子，剥开。 一刹那，橘子味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皮肤白，在夜里显得更白皙。 不过喝了酒，大抵是不舒服，他挠了挠脖子，留下一串红印。 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的双腿都有点无处安放。 “嗯，不喝了。” 声音低低的，带着午夜的诱惑。 额…… 叶蓁蓁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诱惑？ 他把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递给叶蓁蓁。 “吃吗？” 刚想摇头，但是却看到陆席手中的橘子剥得很干净，连上面的橘络都已经剥得干干净净。 她吞了吞口水。 行吧，突然口干。 她接过，低声道了句谢谢。 陆席没说什么，低着头，正好能看到她眼底的青黑。 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本来她人就白，一点点黑眼圈也挺明显的。 昨天不是给她送了牛奶了吗？没睡好？ 叶蓁蓁翻着给程文心烤的烤串，鸡翅焦黄，冒着的油滋滋的响着。 陆席低垂着眼。 总感觉，叶蓁蓁对他们的态度不太一样。 上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她显得很拘谨，和大家一起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 可是在这边，她却很活泼开朗，虽然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状态却截然不同。 她讨厌他们吗？ 明明每个班都是待了一年半，但是她的心还是偏向民族班。 “你不喜欢我们班吗？” 突如其来的，不知道由头。 叶蓁蓁不解地看向陆席。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陆席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 “感觉。” 他很明显的感觉得到。 叶蓁蓁抬头。 陆席这样的人，她好像说什么都瞒不过他。 “也没有吧，可能是刚来的时候就和大家认识了，而且认识的时间也比较久了。” “后面去了你们班，也还行吧，可能是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就没怎么说话。” 陆席目光一沉。 确实，后面大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叶蓁蓁再去的时候，几乎都是一个人。 纪心和她关系不错，但是纪心人比较洒脱，朋友也多，一下课时常也都去找自己的朋友。 杨憬也算和她熟，但是杨憬是男生，时常和他一起。 本来就不是很热络的性子，在这个不甚热络的班里就显得更冷淡。 “而且那时候也快高三了，也有点压力。” 高三那年，她异常的沉默。 “大家都有竞赛加分嘛，我也不能落下。” 飞跃班的很多人都有竞赛加分，所以她还是有点焦虑的。 陆席看着她。 她目光淡淡的，说起话来也很轻松。 陆席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 第40章 我也想是你的朋友 今夜翻凉，气温也降了下来，陆席穿得有点单薄，双手搭在膝盖上。 面前的火炉燃着火，传来温暖。 叶蓁蓁低头翻着烤串。 香味顺着冷风飘进鼻间。 他低垂着眸，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 瘦瘦弱弱的，看起来都没他手大。 他喉间滚动，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的杨憬和高子穆已经喝高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陆席没喝那么多，但是眸里还是染了醉意。 “蓁蓁！烤串好了吗？” 二楼的窗户打开，程文心探出脑袋。 “好啦！下来吧。” “记得穿厚一点，下面有点冷。” 屋里有暖气，程文心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一般很少注意。 脚步由近到远。 程文心看了一眼陆席，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随后就坐在叶蓁蓁身旁。 叶蓁蓁烤了挺多的，满满一大盘。 想着陆席在旁边，还是问问。 她举起几串递给陆席。 “要吃吗？” 陆席接过，点头。 程文心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了，还嚷嚷着找米饭。 南方人每顿都想吃米饭。 “于凯云那边有，你去那边盛。” 程文心看了一眼醉醺醺的于凯云，嘴巴一撅，拿着碗就往那边走。 陆席吃了一口。 香味在嘴里爆开，瞬间侵袭味蕾。 程文心过去盛饭的时候还顺带揪了两下于凯云的耳朵。 于凯云疼得吱哇乱叫。 回到叶蓁蓁身边坐下。 刚好烧烤拌饭。 “你朋友喝倒了。” 指了指那边。 “喝多了吧，大家都醉了。” 大家都醉了，得找人把他们扛回去啊。 程文心抬眼看了一眼陆席。 帅哥就是帅哥，鼻子挺得她能在上面滑滑梯。 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沦陷。 她对陆席也有一点印象。 班里的男生好像挺喜欢陆席的，很多人都讨论。 每次体育课，他们都会找陆席打球。 少年之间的感情也是真挚而又纯粹，慕强，但是不比较。 但是程文心对他更多的认识还是来源于八卦。 陆席一向不太喜欢和女生走太近，每天除了杨憬就是其他男生。 但是听说，他和展思文的关系很不错。 两家门当户对，而且两人才华，样貌都很登对。 不过后面很可惜，展思文出国了。 她当时还是挺磕陆席和展思文的。 她看着陆席，低声询问：“哪个，我可以问问，你现在和展思文还好吗？” 陆席眉头一跳。 他和展思文？ 余光瞥了一眼叶蓁蓁，她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声音淡淡的。 程文心啊了一声。 之前还听说陆席为展思文打架呢？不是真的吗？ 但是后面那件事结束得也挺草率的。 展思文不愿出来为他作证。 程文心没再问了，怎么感觉问到雷区了。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陆席正色，看样子没了方才的醉意。 呼，不会给人家气醒了吧。 叶蓁蓁看了一眼程文心，心里无奈叹了一口气，开口替她解围道：“不是说胃不舒服，干嘛又自己加辣椒。” 看着程文心哐哐把辣椒面洒在烤串上，叶蓁蓁简直是要吐血。 魔鬼吧她。 “没有辣椒真的不好吃。” 她不满的嘟囔。 陆席吃完叶蓁蓁递给她的烤串，把竹签放到桌子上。 “以前你们飞跃班的是不是很厉害？” 程文心看向陆席。 陆席喝了一口饮料，低声道：“还可以。” 他看向叶蓁蓁。 “蓁蓁没和你说过吗？” 程文心嘴里扒着饭，使劲吞下去。 “没啊，她那时候话少的可怜。” 她勾起一个笑，偷偷瞥了一眼陆席。 陆席看起来很从容，但是拿着水杯的手明显用力了。 “她以前话很多吗？” 程文心手里拿着筷子，思考了一会儿。 “对啊，话特别多，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像个火车一样。” 她看向陆席，头一歪。 “怎么，她在你们班的时候不说话吗？” 看着纯洁无害的表情，但是说出的话有些怪怪的。 陆席有些明显的感觉到，程文心好像……有点不喜欢他们？ 叶蓁蓁在一旁满脸黑线。 “下次讨论我的时候，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说吗？” 程文心看向叶蓁蓁，嘿嘿嘿的笑。 她赶紧扒完最后一口饭。 “我把这些给罗榆端去，她也饿了。” “你陪你同学再聊聊噢。”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态度转变得好快，甚至让陆席觉得她刚才的话只是玩笑。 又剩下叶蓁蓁和陆席。 好像有点尴尬。 她能感受到陆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程文心刚才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程文心要那么说。 她一向说话都不会这么带有刺。 她想开口，但是陆席却先开口了。 “我只是你同学吗？” 夜空里还还闪烁着几颗星。 偶尔能传来夜空里飞机的声响。 这是这座城市繁华忙碌的象征。 路灯下，衬得他的面色更加冷白。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 “连杨憬都是你的朋友，我却只是同学，我难道还比不过杨憬？” 听起来有点自嘲，也夹杂着一点气话。 嗯？ 叶蓁蓁被陆席这莫名其妙的话问住了。 目光相对，他眼里带着希冀，仿佛在等她否认。 看到她的表情，他像是自己里气笑了。 “叶蓁蓁，我好歹也帮过你啊，怎么连朋友都算不上。” 朋友？ 叶蓁蓁实在搞不懂陆席心里想的什么。 “没有啊，怎么会。” 她干笑。 怎么陆席会问这种问题。 他这样的人会缺朋友吗？ 并不是。 陆席没回答，盯着她，看样子有点委屈。 “没啊，杨憬是我朋友，你也是的。” 陆席帮了她很多，都能算得上恩人了。 陆席心里有些郁闷。 她身边的朋友为什么对他有点敌意。 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展思文是一对？ 为什么说杨憬是她的朋友，而他只是同学。 整个人看起来奄奄的，整个人都耷拉着。 叶蓁蓁鲜少能看到他这个模样。 记忆力的陆席一直都是鲜活明亮的，做什么事都是笑嘻嘻的。 但是现在耷拉着脑袋，像只大金毛。 大抵是喝酒了，脑袋也不太清醒。 叶蓁蓁无奈叹气摇了摇头。 她俯身想拿个橘子。 但是陆席却抓住她的手腕。 叶蓁蓁心里一顿。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 他那双有些湿漉漉的眸子里黑的发亮，看向她。 “可是，我也想当你的朋友。” 亲近一点，只要亲近一点就好了。 他不想再原地踏步了。 只要能朝前走一步就好了。 第41章 他的睫毛好长 夜里一切都归于寂静，黑夜笼罩着每个空间。 外头的风吹得正猛烈。 没关好的窗户透过外头的灯光。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甚至还能听到罗榆的呼吸声。 可是叶蓁蓁睡不着。 陌生的环境，她总是会失眠。 她转了一个身。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打开，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依旧亮眼。 1:13。 她关了手机，幽幽叹了一口气。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的都是没有边际的事。 只要一闭眼，她就能想到陆席说的话。 他也想做她的朋友。 为什么声音带着哽咽。 她努力回想，她之前和陆席的交集。 太少太少了。 几乎没说过话。 偶尔会因为纪心的缘故，他们能搭上一句话。 和狗都能聊半天的陆席好像和她总是没有话题。 以前或是现在，都是生硬得可怜。 这个床有点小，翻身太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 她抱住枕头。 真是的。 她脑子怎么这么活跃。 安安静静的夜，没有平日里的喧闹自己车声，可是自己就是睡不着。 她盯着窗户看，试图能透过窗户看到夜空。 以前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就是，夏日的夜里睡不着，她就把窗帘打开，躺在床上数星星。 山村的风特别清凉，夏夜里没有空调，偶尔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电风扇的声音。 拴在村头的大黄在夜里偶尔会叫两声，可能是又看到老鼠了。 窗户外偶尔传来声响。 蚊子嗡嗡的，听得人厌烦。 可是现在是深秋，京北的深秋。 再过一个多月，可能京北就要下雪了。 g省冬天不下雪，湿冷湿冷的，让人特别难受。 今年，她一定得堆一个完整的雪人！ 刚闭上眼，就听到外头传来的敲门声，而后手机疯狂震动。 杨憬？ 门口传来轻声的呼唤。 “蓁蓁！你睡了吗？” 声音似乎有点急切。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心里一惊，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胡乱穿鞋就去开门。 一开门，果然，外头的杨憬整个人都站不太稳，但是看起来还是带了几分清醒。 光透进卧室，睡在门口的程文心翻了个身。 她走出去，掩上房门。 外头气温低，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 杨憬脸上的红还未褪去，身上还带着酒味。 “陆席，陆席过敏了！” “全身都红了，我们都喝酒了，没法开车！” 叶蓁蓁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点头。 “好好好，我穿了衣服马上下去。” 说完，连忙回到房间里穿衣服。 幸好带了一件羽绒服，不然按照半夜这个温度，得冷死。 窸窸窣窣的动作吵醒了睡眠比较浅的罗榆。 她撑起身子看着正在穿鞋的叶蓁蓁，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程文心，小声开口道：“蓁蓁，怎么了？” “陆席过敏了，送他去医院，你们睡吧。” 她站起来，准备出门。 罗榆点了点头。 半夜正是睡眠最深的时候，房门关上，她又躺回去。 叶蓁蓁下了楼。 高子穆和徐博两个人睡得横七竖八的，就算灯亮着也没醒。 杨憬坐在床边。 他要不是半夜尿急，他还真没发现陆席不对劲。 大抵是太难受了，陆席不停的挠着身上，又发了烧，哪哪都不舒服，所以才发出了声，正好让上完厕所回来的杨憬听到。 叶蓁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席。 脸上很红，身上也很红。 房间里来了暖气，暖烘烘的。 杨憬拉着他给他穿鞋，又把他送上车。 郊区有医院，但是开车也得四十多分钟。 杨憬不太放心，毕竟大半夜的。 今晚大家都喝多了，他找不到其他人，只能去找叶蓁蓁了。 “我和你一起。” 说完，溜进后座。 叶蓁蓁会开车，也拿了驾照，但是还是第一次开劳斯莱斯，有点陌生。 陆席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清醒，额头上很烫很烫。 脖子上也红了一大圈。 “怎么会过敏？” 叶蓁蓁开口道，之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半夜全身红了还发烧了。 “他羊肉过敏，今天穿得少，又吹了那么久的风。” 杨憬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羊肉过敏？ 她皱眉。 今晚她递给陆席的那几串烧烤好像就是羊肉。 他没看出来是羊肉吗？ 她懊悔，早知道该多嘴问问的。 平常羊肉牛肉这样，她都会记得问大家的忌口，偏偏今天没问。 半夜路上没什么车，半个小时，她安安稳稳的把陆席送到医院。 陆席整个人都没什么意识了，身上也痒，不停的想用手去抓。 叶蓁蓁扶着他，看到他的动作，抓住他的手。 很烫很烫。 脸上也烧得通红。 手心里源源不断的传来温热，但是陆席也没再抓了。 医生看完之后给输了液。 陆席躺在床上，叶蓁蓁就坐在一边。 杨憬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幸好陆席没什么事。 因为烧到39°，只能先退烧。 护士小姐姐送过来一支药膏。 “给他涂个药，能止痒。” 因为身上不舒服，陆席输液的时候也不太老实。 叶蓁蓁接过药膏和棉签。 药膏冰冰凉凉的，有点冰手。 想着她毕竟是女生，不太方便，想叫杨憬，但是却发现杨憬躺在另一边的床上睡着了。 喝了那么多酒，也亏得他还能发现陆席的异常。 她只好作罢。 拧开盖子，把药膏涂到棉签上。 陆席的胳膊和脖子起了红疹子。 胳膊上得把衣服搂上去。 幸好杨憬刚才把他外套脱了，不然她还真没办法。 卷起他的衣袖，细细的给他涂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上去，陆席明显有了反应，但是没醒。 他的手臂很健硕，一看也能知道是个喜欢运动的人。 浅青色的血管隐藏在皮肤之下。 明明很健硕的一个人但是看起来总是觉得高高瘦瘦的。 脖子是最方便的，但是叶蓁蓁有点近视，离得远就有点看不清。 她起身，低头去给陆席涂药。 锁骨附近的地方她都涂了药，但是衣服挡住的地方她没办法涂。 出来得急，忘了带发圈。 她弯腰低头给陆席涂药。 脸上也长了一点红疹子。 因为靠得近，她清晰地看到了陆席浓密的睫毛。 他的睫毛好长。 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叶蓁蓁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靠太近了，总感觉呼出的气都洒在了脸上。 她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脸上也莫明带了几分燥热。 直到坐在椅子上，她依旧没法散去那份燥热。 暖气机器运营的声音格外清晰。 医院的暖气真足。 第42章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夜里格外安静的医院，灯光昏暗，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陆席还没输完液。 病房门没关，走廊的灯光透进来。 叶蓁蓁走近，看了一眼输液瓶。 打开手机，就着昏暗的灯光查看他手背上的红疹子。 大抵是放过药，没那么痒了，所以陆席此刻没再去抓。 看着药水即将见底，她跑到护士站找护士小姐姐。 夜里的护士站，大家都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听到脚步声，又打起精神。 拔了针，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陆席的手背，轻声道：“按住，不然出血了。” 叶蓁蓁闻言就压住他的手背。 “退烧了，没什么事了，你也好好休息。” 叶蓁蓁点头，目送她出去。 转过头，看向陆席的手背。 她右手按在他的手背上。 远远看的时候只是觉得陆席的手修长而又白皙。 但是此刻压在他的手背上，又觉得他的手好大。 突发奇想，她张开她的双手，在他的手背上比了比。 昏暗的灯光下，一大一小的手相互叠着，但又不远不近隔着。 明明她的手也不短，但是和陆席比起来，为什么短了一截呢？ 直到看到陆席手指微动，她连忙收回手去看陆席醒了没。 但是没有，睫毛轻颤，而后又沉沉睡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像做贼一样？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可能是没睡觉，脚步甚至还有点踉跄，起身的时候脚步虚浮，腿上一软，差点往前摔。 幸好及时扶住床架。 她呼出一口浊气。 床上的人好似要醒来，她立马直起身子。 坐在沙发上，她看了一眼时间。 四点多了，没过多久天也要亮了。 仪器的声音滴滴答答，混着她心里不定的起伏。 睡意席卷而来，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夜里，床上的人睁开眼。 脑袋里的钝痛还未散去，他侧头看向沙发上的人。 好像睡着了。 他看向手背，嘴角勾了勾。 抬手看向手臂，红疹子还没消，想到略有些冰凉的手，他心里就像被蚂蚁啃一般，酥酥痒痒的。 一旁的杨憬呼噜震天响，犹如电钻化形。 黑暗里，他撑着坐起来。 虽说医院里来了暖气，但是睡在沙发上，第二天起来也可能会不舒服。 可是病房里就两个病床，也没有多余的毯子。 杨憬睡得四仰八叉，把被子牢牢压在身下。 他拿起床上的被子，走近叶蓁蓁。 居高临下看向她。 小小的人蜷缩成一团，看得他心里陷进去一团。 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 被子落下的瞬间，叶蓁蓁几乎是瞬间惊醒。 乌黑如水洗般的眼睛漠然的看向前方。 没想到叶蓁蓁睡眠这么浅。 叶蓁蓁面前笼罩了一团阴影，抬头去看陆席。 唇色苍白，面色憔悴，光影落在他的侧脸。 “你怎么醒了？” 叶蓁蓁坐起来，身上还盖着被子。 陆席摇头。 “没，没有。” 挠了挠头，头不自然的转向一旁。 叶蓁蓁嗯了一声，发出疑问。 没有？ 看到他挠头，不禁疑惑。 疹子还能长头上？ “你过敏了，身上起了红疹子，能看到的地方我给你涂药了，但是……额……” 叶蓁蓁说着说着脸颊莫名发烫。 她不看陆席，转头去看门口。 “衣服盖住的，我没法帮你涂……” 声音越说越小，就像是小猫似的。 陆席坐到她的身边，她下意识往旁边挪。 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里有点懊悔。 没想到那么容易醒。 “好，知道了。” 他转头去看叶蓁蓁，眼底带着灼灼的笑意。 猝不及防的，闯进他的眼底。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绪的精神接吻。 她脑子里蓦的想起这句话。 好像，陆席每一次看向她，都是灼热的，明亮的。 心里像是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 他的目光太纯粹了，纯粹到像是一张白纸。 她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羊肉过敏，为什么还要吃？” 普通人过敏都会避开，也会多问几句，但是他从她手里接过，却什么都没说。 身上起了这么多疹子，看着都不太舒服。 陆席轻笑，淡然的，没有什么情绪。 “没注意，而且最多也就起点疹子，没什么大事。” 大抵是刚退烧，他的眼底还带着疲倦感。 “下次一定注意。” 面对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叶蓁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上次害他敲到脑震荡，这次害他过敏。 怎么每次见到他都会这样。 陆席侧头看她。 睡眠质量这么差吗？ 只是走过去，给她盖个被子都能惊醒。 他垂下眼。 她睡眠不好吗？昨天给她送牛奶，只不过是想见她的借口。 但是，她好像真的睡眠不好。 酸酸涩涩的情感蔓延。 嘴唇嗫嚅，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手掌无力的握紧而又放开。 “蓁蓁。” 夜里，他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 她转头去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不是雨夜里的嘶喊。 安安静静的，两人坐在一起，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明明大家都这么叫她，明明以前在心里默念了千万遍，可是开口，却觉得陌生。 心熟，但是嘴却很陌生。 就单单叫她的名字，他好像出了一身汗。 背后凉凉的。 他明明有很多想说，明明想着，一见到她，就把他的所有喜欢都告诉她。 可是，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心里只剩下胆怯，甚至连玩游戏想和她组队都不敢开口。 见到她的那一晚，他心里的闸门像是被打开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喷涌而出，让他几乎控制不住。 酸涩得要命。 所以他匆匆出门。 如果在她面前掉眼泪的话，真的好丢人。 恍如隔世。 好久好久了，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想着他们重逢的时候。 可能会在渝城，可能会在津市，也可能会在g省。 可能会在某个无名的大街匆匆擦肩，可能会在某个红绿灯马路上惊鸿一瞥，也可能会在某个日落时刻，他笑着和她说好久不见。 可是没有，整整四年，她都没见过他。 或许早就忘了他，又或许对他的记忆停留在那个年级第一，总之，不会再多了。 他嘴唇轻颤，连忙低下头。 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再次重来，每一次都让他想哭。 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知道她睡不好，但却依旧想哭。 叶蓁蓁透过光，只能看到他的眼尾微红。 她刚想开口，就看到陆席起身，像是急着跑开。 声音冷硬而又沙哑。 “晚安。” 第43章 所以穿这么少是为了耍帅? 后半夜，叶蓁蓁怎么都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 陆席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走廊里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病人痛苦的呻吟。 叶蓁蓁一抬手腕，手环就自动亮起。 5:09。 今夜好像注定睡不着了。 她望着房门，但是迟迟却不见那道身影。 身上盖着陆席刚盖过的那床被子。 她拿出手机，点进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萨摩耶头像。 【灼灼：你去哪了？】 刚刚明明还好好说着话，不知道陆席怎么了，匆匆忙忙的说了晚安，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医院走廊里，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走到护士站。 护士小姐姐熬了一个夜，现在精神都不太好。 “你好，我想问问，哪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声音一出，护士站的护士都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 男生高高大大的，站在面前，光从身后透过来。 护士小姐姐一个激灵。 老天，差点以为加班猝死了，看见神仙了。 男生面色苍白，脖子上还有着些红疹子。 好像是夜里送过来那位发烧的帅哥。 “怎么了？” 护士又再次询问。 “我想问问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护士看向他，一时言语都不甚清楚。 “被，被子啊，等等啊。” 说完，她从护士站走出来，领着他走向另一间病房。 这个病房里没有人，床上的被子也叠得好好的。 护士小姐姐把被子抱出来给他。 “这里是空的，明天拿回来就可以了。” 陆席道谢后离开。 医院的被子很轻薄，但索性有暖气。 拿出手机，看到了熟悉的头像。 看到她的消息，莫名心里一软。 【耶耶：去拿被子了。】 刚发送，没几步就到了病房门前。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但是小小的人已经缩成一团，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屏住呼吸，脚步尽量放轻。 一旁的杨憬还在打着电钻般的呼噜。 他把被子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杨憬。 随后…… 伸手掐住了他的鼻子。 这下安静了。 但很快，杨憬呼不上气，陆席这才放开。 重获呼吸，这回杨憬没再打呼噜了。 整个病房安静下来，他躺回床上。 他想和叶蓁蓁换位置的，但是叶蓁蓁拒绝了，说他是病号，哪里有让他睡沙发的道理。 而且沙发刚好适合叶蓁蓁。 他转头去看沙发。 她背对着，被子裹在身上。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团。 他无声勾了勾唇。 ———— 早上八点半是护士小姐姐来查房把叶蓁蓁吵醒的。 她懵懵的掀开被子，看到了站着的陆席和杨憬。 “今早也没再发烧了，可以回去了，不过过敏了，要记得按时涂药。” 说完注意事项，护士小姐姐就离开了。 叶蓁蓁觉得眼睛疼，脑袋也疼，鼻子也不通气了，喉咙也有点不对劲。 陆席看到她的动作，看向她。 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外套也没脱，整个人带着点懵。 平日里看起来很清冷的人，在早晨醒来的时候原来这么可爱。 杨憬看到叶蓁蓁醒了，终于重于呼出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溺水了。 他在海里挣扎了好半天，感觉自己呼不出气了，要死了。 醒来的时候，因为动作有点大，受了陆席一个眼刀。 顺着陆席的视线，他才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叶蓁蓁。 好好好，他闭嘴，闭嘴，行了吧。 叶蓁蓁起来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一点。 水很冻手，冰水碰到脸颊的那一刻，她几乎是瞬间震颤。 这么冷吗？！ 冻她一个激灵。 因为陆席没什么事了，烧也退了，所以想着回去了。 今早罗榆她们也起了，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去了。 叶蓁蓁昨晚没睡好，又在医院待了一夜，身上一股消毒水味，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所以想着就和陆席一起回去。 下了医院大楼，却没发现杨憬的影子。 “杨憬呢？” 她看了一眼周围。 陆席打开车门，把药丢进车里。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他大伯，他先去拜访拜访，下午再回去。” 叶蓁蓁点头。 飞跃班里的人大多都身世显赫，很多人的家里面不是经商就是从政的，她也见怪不怪了。 习惯性打开后座的车门，可是陆席双手环胸，靠着车，看向她。 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无奈的看向她：“叶蓁蓁，你还真把我当司机啊。” 闻言，叶蓁蓁准备拉开车门的手顿住。 好耳熟的台词。 抬眸，就对上陆席那双多情的眸。 她松开握住车门的手。 陆席退开，让给她一个位置。 “坐副驾。” 无可奈何地道。 陆席已经替她拉开车门，还贴心替她挡住车顶，以免碰到。 车里暖烘烘的，开了十足的暖气。 陆席替她关好车门，坐回驾驶座。 叶蓁蓁看着他。 一件不怎么厚的卫衣。 想到那天他给她送牛奶的那天晚上也是。 那天气温也不怎么高，晚上他就穿了一件衬衣，还站在车外等她。 大抵是她看向他的目光太久，陆席挑了挑眉，看向她。 “怎么了？” 叶蓁蓁回过神，察觉到自己一直盯着陆席，立马转过头，摇头。 “没，没有。” 陆席哦了一声，尾调还拉的老长。 陆席盯着前方，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下，下次你还是多穿点吧，别受凉了。” 她低着头道。 手指被她搓得微红。 车里很安静。 车里萦绕着音乐，歌声不断传出。 舒缓的，空灵的。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忘掉你容颜……” 王菲的《传奇》。 好像陆席车里的歌都很舒缓。 她记得以前他们很喜欢那种比较亢奋的英文歌。 她没听过，但是知道，他们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喜欢放那种很燃的歌。 节奏，气氛，热烈的，少年跑过整个球场。 好像他天生下来所有的聚光灯都是为他而亮。 车里传来陆席的轻笑，低低的，像是带着满足的笑。 他瞥向副驾。 “那帅吗？” 没听到前的叶蓁蓁：…… 听到后的叶蓁蓁：…！！！ 她转头去看陆席，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眸子。 什，什么？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席看她的样子，又开口道：“我说，我这么穿，帅吗？” 他还特地把后面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所以穿这么少是为了耍帅？ 第44章 不要自己扛着 “哈哈哈哈。” 叶蓁蓁干笑两声。 陆席帅吗？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是不用说的。 光那杵着，都觉得像是模特似的。 以前他的每场篮球赛操场里都是爆满的。 叶蓁蓁以前倒也时常路过，看见这一幕，罗榆常说，不知道还以为粉丝接机呢。 陆席看她的模样，不再逗她。 车里又安静下来。 音乐此刻达到最高潮。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叶蓁蓁的手顿住。 黑沉沉的天气，配上这音乐，她心里莫名觉得空洞。 微信里房东给她发了好几条语音，她试图转语音，但是房东的普通话不太标准，转不出来。 原本想着声音关小点再听，可是手机刚凑近耳朵，手滑点到了语音。 于是，房东的声音就从听筒里大大咧咧的传出来。 “妹子啊，昨天整个小区停水停电了。” 还没等她关掉，下一条语音就接着播放。 “今晚可能也还没修好，要是想洗头洗澡啥的，只能去澡堂了……” 语音被她及时掐断。 突然有点尴尬了。 她总觉得语音不小心外放出来这样的事很尴尬。 停水停电，那不就是没法洗热水澡了？ 昨天一身烧烤味，她都睡得不太好，后面又呆在医院，一晚上总觉得身上怎么都不舒服。 原本想着回到家就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洗个头，舒舒服服睡一觉。 结果现在好了…… 去澡堂？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打断了。 一个典型的南方人，她真的不能接受澡堂！ (-???-???-???-???-???___-???-???-???-???-???) 要不开个钟点房？ 但是一般开钟点房，前台看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劲，而且酒店总觉得不干净…… 纪心，罗榆，程文心都不住这边，来回一趟还不如不洗。 她叹了一口气。 家里还有叶知远当时扛上来的好几桶桶装水，凑合着洗洗算了。 冷水就冷水吧，总比不洗的好。 她轻叹了一口气。 陆席侧头看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隐隐能看到她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开心。 叶蓁蓁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倒霉！ 她打开手机，想着还是订个钟点房吧！ 冷水她接受不了，天真的太冷了！！ 本来今天就有点不舒服，再洗点冷水又得进医院。 而且停电了，意味着没有暖气，在京北没有暖气的晚上，也能把人冻得睡不着。 想了想，还不如直接住一晚。 手指滑动着屏幕。 陆席只是一瞥，就不小心瞥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订酒店吗？ 转念一想，好像也确实是，停电了，没了暖气，这个天气，夜里也是要被冻醒的。 而且叶蓁蓁怕冷。 他舔了舔唇，心里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吞了吞口水，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 嘴唇嗫嚅着道：“要不要……去我那里？” 叶蓁蓁疑惑的看向他。 陆席咳了一声，看向前方。 现在不是早高峰，路上也并没有那么拥堵。 “你那里不是停电了嘛，我那里离你那也不远，反正我那边挺大的，也没人……” 总觉得越说越不对劲。 “额……” 叶蓁蓁拉长了音。 “而且，一个人住酒店的话，额……不太安全。” 他尽量放平了语气。 叶蓁蓁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就是担心这个问题。 她一个人住酒店的话，她心里也不太有底。 就算多好多贵的酒店，都不能说百分百没问题。 “不，不用了，我……” 刚要拒绝，却又听到陆席幽幽道：“如果你想去纪心那边的话，我也可以送你过去。” 叶蓁蓁立马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 纪心着离她这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 没必要没必要。 陆席嘴角勾出一个笑。 “晚上没有暖气真的很冷噢。” 为什么他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 叶蓁蓁转头看他，总觉得陆席幸灾乐祸？？ 可是他面上依旧从容，甚至还能从容和她对视。 “而且，你不是说我是你朋友吗？去朋友家借住一晚也很正常吧。” 叶蓁蓁：嗯？！！ 她什么时候说了？ 她现在发现了，陆席好像越相处越放得开。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挺冷淡的，冷着一张脸，她还以为她得罪他了。 和别人都能谈笑风生，怎么和她一起的时候就一句话不说了，而且还冷着一张脸。 叶蓁蓁甚至怀疑她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得罪过陆席。 可是好像没有啊，毕竟都没说过几句话。 她那时候甚至以为因为唐梵希。 因为唐梵希不喜欢她，陆席喜欢唐梵希，然后连坐？ 虽然她个人觉得无所谓，但是那段时间总和陆席碰到，她真的会谢。 避都避不开？ “还是说，其实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 叶蓁蓁：嗯？！ 别搞啊哥。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她莫名觉得心虚。 “没有啊，哈哈。” 最后那两个哈哈简直是生硬又牵强。 “或者你去我姐那，她也住我那边，她平日都是一个人。” 姐姐？陆原？ 她是记得陆原，一个很漂亮，很开朗的姐姐。 “太打扰了，我还是回……” 叶蓁蓁不太喜欢打扰或者麻烦别人。 陆席和她的关系，说是朋友也算不上朋友的，而且去他家，总觉得冒昧。 陆席无奈摇了摇头。 “叶蓁蓁，你为什么总拒绝我？” 让她坐他的车，拒绝了三次，让她出去玩，拒绝了两次。 好像她总是在拒绝。 “拒绝我这么多次，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带着笑意的语气。 叶蓁蓁双手放在腿上，握紧。 她拒绝他很多次了吗？ 她这人好像就是有点这样，性格也不太好。 很多人都说她性格平和，但是她却觉得这样的性格坏透了，做什么都犹犹豫豫的，甚至对于身边人的好都可能察觉不到。 习惯不说话好像是高二的时候开始的，她尽量把存在感降得最低，希望谁都不要注意到她。 她看着被自己搓红的手。 目光呆滞。 为什么又会无意识的这样。 “叶蓁蓁，在京北，有困难可以找我。” “不要自己扛着。” 第45章 陆席怎么知道她的码数 “在京北有困难就找我。” 这句话一出来，叶蓁蓁心里就翻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一人孤身来到京北，以前，她想要是她不是一个人就好了。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她没有归属感。 时常一抬头都会有一种恍惚感。 现在，她也偶尔会如此。 在被田峰针对的时候，她想，她要是不是一个人就好了。 举目无亲。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猬，尽量去钝化自己的感官，不要再因为其他的言论而被中伤。 她看了一眼陆席。 “谢谢。” 一句谢谢，陆席却听出了其他的情绪。 为什么总觉得她有些易碎感。 越朝她靠近，陆席觉得更加看不透她了。 车稳稳停在楼下的时候，陆席望着她上楼的身影。 瘦瘦小小的，但是又带着一股韧劲。 叶蓁蓁打开门的时候一股冷气呼啸而来。 房间里不算特别亮堂。 没电，天气也不好。 她去卧室里拿了套衣服。 明明说不去的，为什么又突如其来的说要去呢？ 她自己都搞不懂。 找了件毛衣，又随便找了件牛仔裤和大衣。 贴身衣物也得找。 拿了个旅行包，而后又左右看看要拿的东西。 洗漱用品得拿，电脑也要拿，资料也得看。 她叹了一口气，拿的东西也不少。 她看向床头柜，目光顿住。 她的药。 她眸色暗下来，但还是伸手拿过。 关好门，匆匆下楼，陆席依旧在原地等她。 她整理好表情。 看着她手里的那一大包东西，唇角忍不住扬起。 总是让人有一种错觉。 陆席的家离她确实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 左右的小区变换，从有些陈旧的楼房再到崭新的高楼也不过二十分钟。 御水湾。 甚至很多明星都住这边。 车稳稳停在地下车库，陆席率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他始终笑着。 “下来吧。” 接过叶蓁蓁手里的包，笑容不减。 直到上了电梯，叶蓁蓁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 怎么脑子一热就这样了？ 电梯里没有人，她莫名有点紧张。 孤男寡女的，真的好尴尬。 陆席低头看她。 两人并肩而站，叶蓁蓁堪堪到他的肩膀。 叶蓁蓁并不矮，身高也有一米六七，再穿鞋也快有一米七了，但是站在他旁边的时候就是显得小小一个。 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但是他却没再说什么话。 万一客套一会儿，她当真了怎么办。 那时候苦的又是他了。 “叮。” 电梯到达十一楼。 “走吧。” 陆席走在前面，叶蓁蓁就有些别扭的跟在后面。 一楼一户的户型。 “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陆席把叶蓁蓁的包放在玄关处，从鞋架里找出一双新的毛拖鞋。 男士的鞋，她穿起来格外大，感觉不会走路了。 陆席看到她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叶蓁蓁转过头看了一眼陆席。 “是你的鞋太大了。” 陆席立马一脸正经的点头嗯，但是嘴角还是止不住的颤动。 低低的笑声从他起伏的胸膛里传来，叶蓁蓁脸猛的就红了。 真的很丢脸！ 陆席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先坐着，我下楼给你买。” 说完，又换鞋出去了。 叶蓁蓁坐在沙发上，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什么了。 是因为丢脸？还是因为羞愧？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机械运作的声音。 家里的装修很简约，看起来很舒心。 四处打量了两下。 看到大大的落地窗的时候，她果然还是痛恨这万恶的资本家啊！ 哎。 刚低头，就感受到手机的震动。 【耶耶：想吃什么吗？我买回去。】 说完，还附带了一张在超市的照片。 【灼灼：不用了，你买自己的就好了。】 那边没了回复。 叶蓁蓁现在有点坐立难安。 现在才中午，为什么还没到明天！！ 萧远山时隔多日没了音信，她给徐千帆发消息也没收到回复。 之前萧远山说徐千帆去找他了，也不知道两人见到没。 想到这两个冤家，叶蓁蓁的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打开社交软件，萧远山发的视频还是在一周前了。 萧远山这人挺喜欢记录生活的，加上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好，记录一点日常生活，在平台上也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一周都没发视频了，这都不像他平常的风格了。 徐千帆也是，平时发信息都是秒回，这两天也不回信息。 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陆席回来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一大袋东西。 换了鞋，把东西提到厨房。 “来，给你买的拖鞋和毛拖，看看合不合适。” 陆席把袋子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叶蓁蓁有点不知所措。 陆席在沙发前蹲下来，看着她。 叶蓁蓁总有种错觉，总感觉他要替她穿鞋的感觉。 她接过东西，坐到沙发另一头。 “好，谢谢，麻烦了。” 她慢吞吞的把那两双鞋拿出来。 刚刚合适。 陆席怎么知道她的码数？ 因为她的身高问题，很多人都觉得她穿的鞋码应该也偏长。 但是，她的脚好像是不长个。 所以凭借身高判断鞋码的话有点困难。 但是陆席买的怎么刚刚好？ “今晚你就先住次卧，那里没住过人，床也没铺，我等会儿去铺。” “沐浴露那些的我过会儿给你拿过去。” 叶蓁蓁点头，而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我自己铺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就好了。” 陆席没说什么。 虽说是次卧，但是规格和主卧也没多大差别，就是小了点。 叶蓁蓁看了一眼。 房间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张床了。 陆席走在前面，看了一眼厕所。 “这边平时没人住，热水坏了，等会儿你去我那洗。” 叶蓁蓁：哦……啊？！！ 她咽了咽口水。 “你，你的房间？” 陆席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 去，去陆席的房间？？ “这，这不好吧……” 陆席看她的模样，轻笑出声。 “逗你的，我过会儿来修。” 脸上是得意的坏笑。 叶蓁蓁终于懂了，为什么高中的时候大家对陆席又爱又恨了。 她现在对陆席咬牙切齿！ 她愤愤不平的抬头，对上陆席笑意盈盈的眼眸。 他的眼里像是有散落的星星，星星点点的。 眸若星辰。 不得不说，对于这么帅的人，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气。 哈哈。 叶蓁蓁巴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又整这死出。 第46章 又弄你那个头发了?! 陆席的动作很快，铺好了床就给她修热水器。 “好了，有问题的话就叫我。” 陆席在浴室里开了好久的水，直到感受到水热了才出来。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陆席手里拿着扳手，看她的神情未变。 舌尖顶腮，带着痞笑。 声音里带着慵懒的腔调，懒洋洋的，随性的。 “叶蓁蓁，你一天是要对我说多少次对不起。” 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埋怨。 “我叫你来的，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 叶蓁蓁：倒反天罡？ 叶蓁蓁点头。 “你先整理整理，我出去做饭。” “有什么想吃的？” 叶蓁蓁摇头，“没什么想吃的，你做你喜欢吃的就好。” 看着陆席出去，她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房间里很大，什么都有，甚至浴室里连洗衣机都有，房间有个小阳台，还可以晾衣服。 就是房间里没有桌子，没法办公。 床套是很简单的灰色，没什么图案，很简约。 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一整个人都不太舒服，身上的味道让她坐立难安。 沐浴露那些的陆席已经拿过来了，还贴心拿来的洗衣液和没用过的洗漱用品。 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她甚至有一股不真实感，全身的毛孔都放轻松。 水雾氤氲了浴室。 陆席出了房间就去了厨房。 现在下午了，早上都只吃了一点，现在都有点饿了。 他挽起袖子，手臂上还有着斑斑点点的红疹子。 莫名的，又想到昨天晚上，嘴角不自觉上扬。 幼稚鬼。 做饭这些事情他从小就会了，做起来也轻车熟路的。 叶蓁蓁是南方人，习惯喝汤，特地煲了一锅汤。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低着头笑出声。 杨憬一个视频弹了过来。 刚一接通，就看到了杨憬那张略显疲惫的大脸。 看到他系着围裙，表情就不太对劲。 “你在做饭？” 陆席挑眉。 “显而易见。” 杨憬啧啧啧了两声。 吃饭从来不规律的人今天发什么疯要做午饭。 平常去他那里聚餐，叫他煮菜都是一百个不愿意。 今天转了性了？系着围裙做菜，感觉还很开心。 “不是和蓁蓁回去了？怎么，你又没把握住？” 看着陆席的头发，他心里暗自诽谤。 真的受不了这只花孔雀。 他之前确实说过用美色，但是陆席也不必这么贯彻到底吧！ 一大早上起来弄头发。 甚至早上的时候在阳台看到人家大爷有定型喷雾，他都要过去借来喷喷。 杨憬在一旁简直无语。 对着镜子弄那点头发弄了半个小时。 争取一根发丝都要摆在它该在的位置。 现在一看，耶，回家的时候肯定又捣鼓吧。 头发感觉明显都不对了。 “你不会回家了之后又弄你那个头发了吧。” 陆席轻笑，不答。 但是从他上扬的唇角就知道，他肯定是！ 杨憬摇头翻白眼。 “你没救了陆席。” 陆席也只是回房间给叶蓁蓁拿洗漱用品的时候梳了两下，没那么夸张吧。 “你没约上蓁蓁？怎么在家了？” 杨憬不和他们一起回来就是想让他们两个一起逛逛，让陆席约一约叶蓁蓁。 但是，现在他怎么回家了？！ 又没把握上？！ “真废啊……” 后面的那个你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了，陆席的声音。 “她就在我这。” 杨憬把那个你字生生咽了下去。 “你踏马带蓁蓁回家了？！” 陆席笑着看向陆席，嘚瑟都要冒出屏幕了。 杨憬：…… ”行了行了，不想理你了，挂了挂了，看到你就烦。”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踏马可别干混蛋事！” 陆席白了他一眼。 “我踏马是什么很混蛋的人吗？” 杨憬笑了，没再说，挂了电话。 陆席一向是最有分寸的，他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叶蓁蓁也算是他的好朋友，他再怎么和陆席玩得好也得叮嘱两句。 坐在车里，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昨夜的宿醉酒都还没醒，现在脑袋胀痛。 高子穆在开车，徐博坐在副驾。 “所以昨天那个女生是陆席喜欢的女生？” 徐博开口问。 他和陆席也是通过高子穆认识的。 陆席这人脾气好，能力又强，两人也很合得来。 高子穆笑着点头。 “他等了四年啊。” 说完，往后靠，叹了一口气。 大一到大四，他不要命的创业和学习，那时候高子穆挺看不下去的。 创业干嘛要那么急。 非要在大一大二把自己压得那么紧。 大三春天的一个晚上，他失魂落魄的回来后，疯了一般的灌酒。 那是他第一次见陆席那个样子，胡子都拉碴了。 他喝醉后，眼眶很红很红，眼睛蓄着泪水。 他说，为什么他总是来晚一步。 低着头，那晚，他和杨憬面面相觑，什么都不敢说。 他说，他要去g省，他要去见一个人。 喝得醉醺醺的，但是他也没有发酒疯，只是拿出手机，一直盯着一个微信的主页。 高子穆看到那个微信的备注。 104。 看着看着，他眼眶更红。 高子穆那时候在想，到底是谁能让陆席这么喜欢。 甚至他还有点觉得奇怪。 陆席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暗恋。 家世好，成绩好，性格好，人品好，能力强，这些优点根本提不完，为什么喜欢人家却不敢表白。 他想，如果他有陆席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玩暗恋这套。 可是，后来他才明白，暗恋，就是会让人自卑。 他开始好奇，陆席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看到叶蓁蓁那天，他确实很惊讶。 没见到叶蓁蓁之前，他一直觉得陆席喜欢的会是像展思文那样的，娇俏，灵动而又不失温婉的。 但是叶蓁蓁不是，她属于清冷型的，面上就算带着笑容，但是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一种生疏感。 长得很好看，但是总觉得性格不太好，不是说她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容易走近。 不容易看出她的想法。 之前他看着陆席那些有意无意的碰巧遇见，他开始还觉得幼稚。 但是后面发现，走近她，需要很多的耐心。 需要给她足够多的包容和爱。 叶蓁蓁这个人对于感情并不迟钝，但是她的感官有些迟钝。 在于听到其他人的讨论或者是对话的时候，他就能看出来。 他在刑警队很多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案例都见过，所以在观察人这一方面，他都很有造诣。 他和叶蓁蓁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叶蓁蓁一些无意识的动作或者是神情，他都觉得熟悉。 是一种，对于病人的熟悉感。 她其实是很呆滞的，手上的动作也都是无意识的，她其实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性情也是时好时坏。 看到她和叶知远那天，她明明是开心的，但是又有掩藏不住的失落。 她心情很容易低落，或者说时常低落。 而这样的人，他见过的人，都是有一些精神上的障碍疾病。 就例如，抑郁症。 第47章 湿身的诱惑 因为明雨桐也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状况，所以他对这样的状况还是很了解的。 想到明雨桐，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个抑郁的艺术家。 “四年？陆席高中就喜欢她吗？” 徐博开口道。 杨憬点头。 “应该吧。” 他手撑着头，往后靠。 望着车顶。 他知道的时候其实也是惊讶的。 陆席喜欢叶蓁蓁？ 高中的时候他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两个人连交集都没有。 什么时候喜欢叶蓁蓁的呢？四年？ 但是杨憬觉得不止四年。 高子穆没说话。 她没法确定叶蓁蓁到底是不是和明雨桐一样，如果一样，他心里其实不希望陆席喜欢叶蓁蓁。 明雨桐自杀的倾向已经很严重了。 高子穆时常抱着她哭。 每次看着她浑身抖得连刀都拿不稳，颤抖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他心如刀绞。 她总说，不要叫救护车了，让她去死吧。 她是绝望的。 直到现在，他都忘不掉明雨桐那个发狂的模样。 他不觉得恐怖，因为他爱明雨桐。 他接受她的病，也不害怕，他想和她结婚。 可是明雨桐不愿意，她说她这样的人随时都会死，让高子穆不要只守着她一个人。 他明白这种滋味的不好受，所以不想陆席同他一样。 “子穆？你发什么呆呢？问你话呢。” 杨憬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怎么了？” 杨憬嘴一撇，无奈还是开口重复：“我说，你最近队里不忙了？” 高子穆摇头。 “没那么忙了。” 杨憬点了点头。 “我就说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呢。” 平常高子穆可是滴酒不沾，但是昨天却一反常态。 杨憬看了一眼手机，今天回到家大概也挺晚的了。 班群里又炸开锅了，不知道一群人一惊一乍的到底干什么。 他点进去一看。 噢，原来是校友会。 杨憬对于这种校友会其实不太感冒。 说白了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人回来显摆自己的成就罢了。 事多，程序也多，他虽然喜欢凑热闹，但是对于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真的提不起一点兴趣。 唐梵希在群里挺活跃的。 杨憬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开始安排这安排那的了，麻烦的事真是一点没给自己留，全给别人了。 【梵希：@陆席，上台的发言稿写了吗？】 陆席没回，其他人倒是回的挺快。 【李进：陆席这家伙还用写稿子？吹牛那可是张口就来。】 【张颜：他没写你要帮他写？】 信息很快淹没张颜的话，但是杨憬眼尖，还是看到了。 班里其实很多人很不服唐梵希的，但是没办法，老付看重唐梵希。 之前杨憬还不觉得唐梵希有什么，但是高三那次校运会，她安排叶蓁蓁去跑八百和一千五的时候，他对唐梵希就没什么好感了。 如果要安排长跑，为什么要安排同一个人两个项目。 而且一千五和八百都是在下午，跑完八百之后就得马不停蹄去跑一千五，这不是存心把人往死里整啊。 本来就是自愿原则，不报名就视为放弃，不报就不报，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唐梵希非要报满。 就算到现在，杨憬都不明白，非要报满这个项目对她是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她给自己安排一个项目，其他人都不会说什么，但是呢，她一个都不报。 群里又吵吵闹闹的，他直接开了免打扰。 不知道唐梵希现在又安排个什么劲。 一个校友会而已，她为什么非要安排节目呢？ 本来就没有这样的麻烦，非要自找麻烦。 真的想不通。 ———— 叶蓁蓁洗完澡，顺便把衣服也洗了，晒到了阳台外面。 下午三点半了，她肚子有点饿。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外面静悄悄的，不知道陆席在干嘛。 打开门，客厅里没人，厨房里还在炖着汤。 她走近厨房。 菜都做好了，不知道陆席去哪了。 她在客厅里四处看了一眼。 都不在。 出去了？转头看玄关。 鞋子都还在，人呢？ 身后传来咔嚓声，叶蓁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 陆席浑身看着湿漉漉的，发丝还挂着水，身上穿了一件长袖和运动裤。 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 脸颊旁还挂着水珠，顺着一旁滑落。 一双桃花眼此刻格外迷人，含着氤氲的水汽。 湿，湿身的诱惑？ 单薄的衣服能隐隐约约看到肌肉的曲线。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他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女生一身浅色牛仔裤，白色的v领毛衣很好的显示出了她的锁骨。 一头卷发安静的披在身后，脚上穿着他买的毛拖鞋，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感。 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甚至还能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痘。 碎发柔顺的落在额前。 一双如水洗过的葡萄般的眼睛在盯着他。 他走近。 “为什么盯着我看？” 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感觉。 叶蓁蓁耳根一热，转头。 “没有，就是你怎么不吹头发。” 家里的暖气很足，穿得少也并不觉得冷，但是陆席发烧刚好，洗了头还是要早点吹干。 陆席走近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香。 和他一样的栀子花香。 他勾了勾唇。 笑声从鼻腔里发出。 “叶蓁蓁，吹风机在你那了，我要怎么吹，嗯？” “还是说？你要帮我吹？” 距离陡然靠近，叶蓁蓁几乎是屏住呼吸，而后后退几步。 她心跳得很快，手腕上的手环因为心跳过快而弹出异常警报，不断振动。 振动声横亘在两人之间。 叶蓁蓁立马低头去看手环。 陆席瞥了一眼她的手环，嘴角勾着笑。 “我，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说完，疯了似的进了房间。 关上门，她才重重出了一口气。 隔着毛衣，她指尖下传来不停的跳动。 陆席好像总喜欢和她说这样的话。 他很喜欢逗她。 为什么呢？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见到她都要避开她的目光，和她说话都会别扭的扭过头。 现在他好像得心应手似的。 门外的陆席手环也在不停振动，他抬起手腕。 心率过快。 陡然的靠近，他的心里其实也很紧张。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笑着去厨房把菜端出来。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挺磨蹭的，把吹风机给陆席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 陆席接过吹风机，嘴角含笑，但也没再说什么话。 “去吃东西吧，饭盛好了。” 往桌子上瞥了一眼。 嗯？ 她有点错愕。 过年了？怎么搞上满汉全席了。 一桌子的菜。 “过年了？” 她情不自禁开口。 这什么规格，还是有其他人？ 陆席笑着，看向桌子。 没控制好分量，做多了。 “没有，给你做的。” 给她做的？ 她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这个规格，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见到过。 而且就两个人，吃不完不就浪费了？ “没事，你吃，吃不完也会有人吃。” 嗯？ “还有谁？” “陆原，我姐，等下带两份给她就行了。” 看着叶蓁蓁的神情，他又开口道：“她住八楼，天天在家不做饭。” 叶蓁蓁点头。 “要不要趁现在热带下去？冷了不好吃了。” 陆席摇头。 “你先吃，剩什么给她拿什么就行。” 陆原：……谢谢你，我的好弟弟。 第48章 她的耳机里会放什么歌 吃完饭，陆席也要忙一点公司的事，叶蓁蓁也正好也要完成一个实践报告。 陆席带了耳机，电脑开着视频，偶尔冒出几句英语。 看着他毫无压力的口语，甚至说得没有一丝犹豫。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 以前她的英语就是最烂的，每次都是堪堪到达及格线。 老付就是教英语的，就更加看不惯她的英语成绩。 小时候她在容川县城读的书，小学就开始学英语了，比其他镇里的小学条件都会好一点。 但是容川县发展不起来，经济相对落后，很缺优质教师，那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容川县当老师，位置偏，待遇低，发展差，一旦来了这里，回个家都要转几趟车。 所以她小时候的老师都是一些毕业后选择回家发展的大学生。 甚至也有年纪很大了的老师。 小学学东西是快的，但是每个英语老师的读法都不太一样，加上叶蓁蓁不太喜欢英语这个课程，所以也就一落再落。 高中的时候想着补回来，但是听力就是特别差。 每次听力她都会栽跟头。 而且她的口语相较于班里的其他人都显得格外差劲。 陆席的口语是班里最好的，听说他从小就跟着他的家里人全球旅行。 听杨憬说，陆席八岁的时候在国外就可以与其他人无障碍交流了。 八岁，叶蓁蓁都快忘了那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只记得十岁之前，她对于叶涛，或者是父亲这个角色是没有印象的。 他是县里农业局的，以前的时候都是干部下乡，时常见不到他。 夏天的容川极易发大水，每次发大水，不是庄稼被淹，就是房子被淹。 听说，如今容川的那条水渠，是叶涛他们带着县里的人去挖的。 那时候太穷了，一个县发展得跟人家的镇一样。 每年的夏天一发大水，哪哪都会遭殃。 后来挖好了水渠之后，解决了这一大问题后才开始发展经济。 叶涛很注重对她的培养，所以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送她去学习一些课外技能。 她会架子鼓也是在那时候学的。 上了初中之后才学会更多的课外技能，例如书法，国画这些的。 刚来京北的时候，她挺不适应的，特别是到了飞跃班之后。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教育资源不平均。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研学，也不知道什么春游秋游。 十六岁那年，高一，她第一次登上长城。 其实那时候她很开心的，但是抬头一看，长城上到处都是一些小孩子。 有些人埋怨为什么父母非要带他们来长城，有什么好看的。 她花了十六年的时间才到达的地方，其实有些人生下来就在这里。 她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又望向窗外。 天气阴沉沉的。 她讨厌这样的天气，因为太压抑了。 陆席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的电脑，他看了一眼看向窗外的叶蓁蓁。 她的喉咙可能不太舒服，所以她一直在咳嗽。 他也看向窗外。 不是什么好天气，也没什么好风景。 所以她在看什么呢？ 叶蓁蓁转过头，重新看向自己的电脑。 只差最后的收尾就完成了。 电脑时不时弹出群里的消息。 田峰在批评她的作业。 群里没人回应。 每次田峰都会这样，从来没有肯定过她，无论她写的好与不好，一向对她只有打压。 高等学校里的老师，其实也并不完全都有师德。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真的烦透了这个世界。 一杯药推到她的面前，叶蓁蓁回神，转头。 修长的手指把那杯棕色的药推过来。 “感冒药。” 朝上看去，他的眸子格外明亮。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高挺的鼻梁，不经意上扬的嘴角。 “听出来你喉咙不舒服了，赶紧喝吧，不然明天起来发炎了。” 叶蓁蓁接过那杯药。 玻璃杯的杯壁传递出丝丝的暖意。 她忽的觉得鼻头有点酸。 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你会恨透了这个世界，但也会有几个瞬间，让你原谅这个世界带你的痛苦。 叶蓁蓁觉得其实她是一个极端的人，甚至有些时候的想法很阴暗。 那天雨夜里，如果陆席不来，她一定会跳下楼。 就像那天陆席说她的，明明有那么多方法，可她非要选一个最危险的。 她那时候是沉默的。 她表面看着依旧光亮如鲜，但是内心里早就荒芜了很久很久。 陆席是鲜活的，他频繁的能给她一丝亮光。 在孤寂日子里的亮光。 但是这份亮光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看着陆席，说了一句谢谢后，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席看着她把药喝完，把杯子拿去洗。 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叶蓁蓁重新看向屏幕，对着电脑敲下最后一行。 她合上电脑的那一刻，陆席也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她把电脑收起来，又拿出专业书。 心烦的时候就用学习麻痹自己。 陆席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不敢打扰她。 公司里也有很多事情，最近忙的是灵癸那边。 作为第一个子公司，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看着电脑上秘书给他发来的文件，他的手落在桌面上，用指腹敲打着桌面。 叶蓁蓁的面前厚厚的一本专业课本，她低着头不断的写写画画。 陆席突然想到高中时候的叶蓁蓁。 也像现在这样，一旦看书，无论什么都影响不了她，而且一定会带着耳机。 他其实一直好奇，她的耳机里到底放着什么。 她在听什么歌呢？ 那时候他总在想他会不会哪天有机会能同她一起听呢？ 他以前很喜欢篮球赛。 因为那时候，她会来。 她的目光很少落在台上，也很少落在他的身上，她总是带着耳机，总是低头看书。 场上放起歌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总在寻觅她的身影。 这首歌，她在听吗？ 课间里也时常会放歌，广播站的播音员很喜欢《传奇》这首歌，每次大课间都会放。 他之前不喜欢这样缠绵的歌曲，但是后来，他的歌单里全是这么缠绵的歌曲。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一个雨天，路上排起了很长很长的长龙。 变幻不定的天，她淋着雨跑到公交站牌下。 隔着一条街，他恍然瞥过一眼，看到了公交站下的她。 很熟悉很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像是漏了一拍。 可是，公交车挡住了他的视线，再次看到的时候，站牌下空落落的，零零散散站着两个人，不再见那道身影。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癔症了。 她怎么会在京北呢。 彼时，车里放的正是这首传奇。 后来，再次遇到她，他也就爱上了这首歌。 第49章 本就该如此闪耀 “叶蓁蓁……” 他看着楼下的高楼和车水马龙，又看向她，叫她，但是喉结翻涌，及时止住。 叶蓁蓁抬眸看他。 她放下耳机，抬头看向他。 昏暗不明的眸色，低垂的头发，修长漂亮的手，略显苍白的唇。 他看着她，像是犹豫了很久。 “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像拉回现实。 笑着摇头。 “学业，忙吗？” 生硬而又卡顿。 叶蓁蓁没说什么，也没多问。 “还可以，平时上上课，也没那么忙。” 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偶尔跟着导师学习，也还可以。” 也还可以。 陆席舌尖抵在腮边，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若是他不知道田峰对她的态度，他可能也觉得没什么。 可是他知道了。 叶蓁蓁觉得陆席今天有点奇怪，或者，这一段时间都有点奇怪。 “你公司应该也挺忙的吧，我之前听李进他们说，你大学的时候几乎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陆席笑着转过头。 “嗯，挺忙的。” 他看向自己相互交叉的手。 “但是创业嘛，都是这样。” 他说得淡然。 叶蓁蓁虽然不知道创业，但也知道过程的艰辛，特别是在京北这样的地方。 “听说你大学修的还是双学位，同时还创业。” 叶蓁蓁手里拿着笔，手上的动作不停。 “很优秀。” 陆席的成就倒也很符合她对他的认知，年级第一嘛，高考状元嘛，怎么看都是像神一样的存在。 当年见识过了陆席的风采，现在好像也没多震惊了。 就像是意识里觉得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要永远闪耀着的。 陆席看向她，眸中神色更暗。 “你也是。” 听到这话，叶蓁蓁都有点忍俊不禁。 她哪里还剩下什么优点。 看她的反应，陆席又补充道： “你也很优秀。” 他声音坚定，看起来不太像开玩笑，一字一顿，没了往日的散漫。 叶蓁蓁轻笑一声，带了点自嘲。 “陆席，我很明白自己。” 所以不用安慰我。 陆席有些无力的低下头，骨节淡白的手指。 他该怎么说呢，他印象中的叶蓁蓁不是这么一直否定自我的。 从民族班杀出来的人，是带着韧性的，就算后来逐渐泯然众人，但也还是像悬崖边的草，坚韧而又充满活力的。 但是再见到研究生时期的她，清醒中带着颓废和疏离。 她讨厌社交，也不愿透露过多自己的生活。 这和他记忆中的叶蓁蓁大相径庭。 他为什么喜欢叶蓁蓁，其实有些他说不清的感觉。 在一个初夏的日子，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杨憬兴冲冲拉着他去看晚会的排练。 那时候刚刚进到附中，就迎来了校庆，杨憬喜欢热闹，所以偷偷带着他跑来这边偷看。 杨憬趴在另一边的窗台上偷看，边看还边说：“天，附中这是要整出一个乐队的驾驶啊！” 教室里传来热浪般的节奏。 他低着头看着青石阶。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石阶之上。 他双手环胸，身上穿着附中夏季的白青校服，像是郁郁葱葱的树藤。 青葱的少年，眉眼中带着傲气，但看起来还是稍显稚嫩。 “主唱小姐姐声音好好听！” “陆席，你快过来看！” 杨憬朝他招招手。 陆席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啊啊啊！架子鼓的小姐姐好飒！” “陆席！看啊看啊！” 听到杨憬的声音，他也勾起了好奇心，在这边的窗台上看了一眼。 “哎呀，那边那个窗台视线不好，来这里看！” 杨憬看他的位置不对，想让他换。 “没事。” 略微有些狭窄的视线，只能堪堪看到架子鼓手的位置。 女生一身白青校服，眉眼间带着冷淡，但是手下敲出的却是最有热浪的音符。 眼尾略挑向上，紧抿着的唇，细瘦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个银手镯。 清冷的面孔，如水的眸往这边瞥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他，但又像是没看到，而后淡漠的转过头。 那是第一次见到叶蓁蓁，尚不知她的名字。 她望过来的那一眼，像是一眼万年。 青石阶上的阳光闪耀，他转过身，一时无法平复。 一路上杨憬兴冲冲的和他分享，但是难得的，他没听进去。 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在校庆演出的台上。 她一身牛仔短裙，黑色上衣，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头发散着，腿上还绑着一根皮带。 一双修长而又细直的长腿引得台下的人尖叫不止。 他坐在台下，看到了台上的她，闪闪发光。 灯光打在她的身后，那一刻，好像周围的所有都虚化。 她手里拿着的鼓棒落下每一个热浪般的节奏。 淡漠的眸扫过台下。 明明她不是主唱，但是陆席的目光却无法再移开。 闪耀的，耀眼夺目的。 她是民族班的，因为隔壁的民族班还举着她的灯牌。 叶蓁蓁。 这个名字落在他的耳中。 甚至还有其他班的同学也在喊。 动感的音乐就像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希望与梦想。 那一夜，星星落在她的身后，照映着她的身影。 从那以后，他对叶蓁蓁这个人开始有了印象。 高一出早操的时候能看到她，下课的时候，他在三楼可以看到对面的二楼。 有时候下课的时候她会站在走廊外。 偶尔会和好朋友说笑，声音低低的，路过时的一晃而过让他从未听清。 她偶尔会在学校的光荣榜前驻足。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有注意到过他吗？ 高二下册的夏末，她踏着夕阳的余晖进到教室。 看到她的时候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竟然是她。 展思文走了，自然会有人补上来，但是他没想到会是她。 她的声音轻灵，如同潺潺的流水，吹走了夏日的炎热。 这一次，他听清了她的声音。 像是夏日里的青柠气泡。 后来，他就时常关注着她。 她很努力，对同学也很友好，但就是不太喜欢说话。 写字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像松柏。 坐在她侧面的时候，他一侧头就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 乌黑而又细长。 她的手好白，细瘦得能看到血管。 陆席偶尔会看看自己的手掌，想着，她的手会不会只有他的一半。 每天杨憬和纪心都能和她说话，他也好想和她说话，聊天。 但是每次一和她说话就容易结巴，觉得特别不自然。 她书包上总挂着一个绣球，里面塞了干茉莉花。 每走一步，绣球下的流苏也会随之晃动，香味也会若有若无的传来。 白紫色的绣球，上面绣着一些图案，针脚看着好漂亮。 她说是奶奶给她绣的图案，绣的是一朵茉莉花，整个绣球都是奶奶给她做的。 说绣球在她的家乡那边是祝福，也是保平安的。 摇摇晃晃的绣球，也终于在高三的那一年落下。 那个坚韧而又充满希望的叶蓁蓁也倒了下来。 第50章 今晚就睡一个好觉吧 京北的夜里静悄悄的，远处的霓虹闪烁。 房里的灯还亮着。 客厅的灯已经灭了，家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杂音。 叶蓁蓁站在窗前，窗帘没关。 远处的灯落在窗台上。 她看向窗外，眸光涣散。 手里拿着一盒药。 她目光往下移，落在药盒上。 氢溴酸伏硫西汀。 每每入夜，她都难以入睡。 一躺下去，就时常想起那段让她窒息的日子。 一板药已经去了一半。 看着攥在手里的药粒，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那种情绪又上来了，每次到夜里就会这样。 眼睛开始忍不住的酸涩，想哭。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瞬。 田峰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批评。 她其实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就像田峰口中说的，废物。 其实她不喜欢京北，因为这里太压抑了。 考研的时候她也时常崩溃。 一旦崩溃，她总是忍不住的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 为什么要回到京北，明明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里。 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一股劲。 她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并不差。 好不容易考上了京大，可是又遇上了田峰。 刚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心情挺崩溃的，甚至有了不想读的念头。 可是，心底总有个声音。 证明自己。 她非要田峰看看，他针对她又如何，她依旧能从缝隙中生长。 她明明已经能接受那些刻薄的语言，可是夜里，那些话就像录音机一样，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 刻薄的，尖酸的，看不起的，充满恶意的。 就像唐梵希，她太懂怎么往她身上插刀了。 每一句温温柔柔的话里，却夹杂着对她的恶意。 其实叶蓁蓁并不太懂唐梵希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毕竟在进到飞跃班之前，她都没见过唐梵希，更没有得罪过她。 来的第一天，她给她施加压力。 后来的日子里，她也利用她的权力，给她安排一些她并不愿意的事。 校运会非要给她报八百和一千五。 她委婉提出了拒绝，但是唐梵希却说要她以班级为重，要有一点团结之心。 后面还是陆席出面，唐梵希才作罢。 高三的压力大，她时常因为水土不服和心理问题而生病，所以她根本没什么力气。 特别是这些长跑。 后面八百米有个女生替她报名了，但是还剩下一个一千五。 没办法，就算不想去，也只能去。 快毕业了，她其实并不想在班里惹得大家不快。 高中生活，她只想圆满的落下一个句号。 跑完一千五那天，她整个人倒在终点，脑袋钝痛，胃里翻江倒海。 那天，她吐了个虚脱，还是程文心和罗榆跑过来带她去的医务室。 可就算是跑完了，后面老付在班里依旧指桑骂槐的在说她。 说她没有责任感，没有班级荣誉感。 他没有责怪唐梵希的安排不合理，反而只责怪她推脱，只会逃避。 那时候，她手里攥着笔，头埋得很低，她使劲咬住唇，把眼泪咽下去。 为什么时间不再快一点呢。 后来的几次模拟考，她越来越焦虑，成绩也越来越下降。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没办法，她每夜都睡不着。 唐梵希总会走到她的身旁，说她的成绩。 说她每天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成绩还是没有起色，反而还倒退。 为什么英语那么差，为什么听力丢那么多分。 需不需要她的帮忙。 明明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是叶蓁蓁觉得像是针。 就像是见到路边的狗，然后善心大发突然的施舍。 唐梵希太知道如何刺痛她了。 高考的前一天，她怎么都睡不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依旧没睡着。 她知道自己心理出了问题，可是，她不敢说。 甚至不敢打电话给叶涛和林秀。 因为她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会崩溃。 考语文的那天，那些字根本没入脑，甚至连作文都写不出。 数学那些题，明明同类型她写了很多很多次，可是那时候却是一片空白。 考英语的那天，她头很晕很晕，明明是夏天，但是手脚冰冷，掌心密密麻麻出了一层汗，握着笔的手不停的颤抖，让她写不出一个完整连贯的单词。 铃声响的那一刻，她知道，她高中的三年，完了。 出考场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都站不住，幸好旁边的人扶了她一把。 大抵是看她面色不对，还问了她好几句，直到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人家才离开。 她手里抓着笔袋，另一只手扶着墙。 脚步虚浮，脑袋越来越重。 心口很闷很闷，突然喘不过气来。 眼前一黑，她倒在了走廊上。 那是一种濒死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林秀和叶涛的时候，她什么都忍不住了，崩溃大哭。 她想回家，要回家。 叶涛和林秀当天立马买了票带她回家。 后来去医院看了医生，确诊为抑郁症。 高三的那时候，叶蓁蓁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夜里，她总想着，如果她从宿舍跳下去，会不会就解脱了。 她好累。 可是，手机突然震动。 是陆席发来的信息。 每一次，他都能准确的在她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打断她。 明明没什么可聊的，但是他却时不时给她发信息。 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纪心他们也去。 或者说，纪心问她要不要怎么怎么样。 虽然她时常拒绝，但也打断了她那些极端的想法。 就像是太阳，能在一瞬间照亮她黑暗的内心。 她回过神，看向手上的药粒。 手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打开房门，却正好对上了在客厅的陆席。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带着朦胧的睡意。 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看到她的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瞬，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叶蓁蓁也没想到会遇到他，攥紧了手掌，另一只手指了指茶几上。 “渴了，想喝水。” 陆席嗯了一声，从桌上拿了个水杯。 “我帮你接。” 说罢，拿了个杯子到饮水机旁接水。 流水的声音潺潺，落在这个空荡而又安静的空间里。 水声戛然而止。 他走过来，把水杯递给她。 “喝吧。” 叶蓁蓁接过水杯。 玻璃杯壁上带着温度。 “谢谢。” 她刚要转身回房间，听到了陆席的声音。 “睡个好觉。蓁蓁。” 她顿住一瞬，点了点头。 “你也是。” 说完匆匆回到房间。 她看着手里的药，有些化了。 她脑中回荡着陆席的那句话。 睡个好觉，今天就睡个好觉吧，不要再睡不着了。 她吞下药，躺在床上。 房间里很黑，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手机弹进来一条信息，屏幕亮起。 【耶耶：做个好梦。】 大抵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果真睡了过去。 难得的，她今夜做了一个梦。 不是平常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而是一个很平常的场景。 梦到了回到下雨输液的那天，她冒着雨跑到公交站下。 雨滴打湿了她的鞋。 她一抬头，看到了停在对面的迈巴赫。 这一次，清晰的，她透过玻璃，看到了车里的人。 陆席。 为什么他的眼里始终带着抹不去的忧愁？ 为什么红了眼眶？ 为什么看向这边。 第51章 孙媳妇 陆席一晚上都没睡好，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乱得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想到叶蓁蓁还在，他嘴角就忍不住弯起。 七点，他起床洗漱后开了个视频会议。 因为害怕吵醒叶蓁蓁，他回了卧室。 直到八点半，他结束会议，看向叶蓁蓁的房门。 依旧紧闭，没什么动静。 应该是还没醒。 想着如果九点她能醒的话，现在做早餐刚刚好。 可是，等他做好早餐，九点半，里面依旧没动静。 他有些奇怪。 叶蓁蓁睡这么沉？ 敲了敲房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蓁蓁，你还在睡吗？” 他出声询问。 里面好像有了细微的动静，迷迷糊糊传来一声嘤咛。 他没再敲。 还没十点，还有点早。 他把粥放回微波炉里保温。 看了一眼叶蓁蓁的房门，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医院那天她明明根本睡不着，昨晚却在这里睡得这么好。 所以，其实他或许是值得她信任或者依靠的？ 今天原本该去公司的，但是他却不太想去，要处理的文件秘书早就发到他的邮箱里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环。 10:11。 手臂上的红疹子消下去了一些。 再过两天可能就能消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嘴角全是宠溺的笑。 ———— 叶蓁蓁醒来的时候脑袋很疼，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习惯性想抓过床边的玩偶，但是却摸了个空。 她揉了揉眼睛，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黑漆漆的房间里透不进一点光。 她伸了个懒腰，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手臂碰到冰冷的床头。 嗯？ 她的床头怎么硬？ 脑中的记忆像是迟来的电影，一幕一幕浮现在脑中。 她现在在陆席家！ 多少点了这是！ 她打开手机。 11:47。 我靠，睡到中午了。 她揉了揉疲惫的脑袋，着急忙慌的下了床。 简单洗漱之后，她打开房门。 客厅里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声音。 陆席不在吗？ 她往桌上扫去。 桌上放着电脑。 “陆席？” 她叫了一声，没人应。 她打开手机，想给陆席发个信息，但是却听到身后门口传来的动静。 “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陆席从外面回来，有些吃惊的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叶蓁蓁。 “醒了？”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竟然睡得这么晚。 她挠了挠头。 药效太足了。 “不好意思啊，起晚了。” 陆席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笑着，没说什么话。 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饿了吗？饿了的话就可以吃饭了。” 他早上煮的粥还在微波炉里热着，但是现在她睡到中午了，想着午餐时间也快到了，所以下楼去买了饭。 原以为还得等一会儿，没想到叶蓁蓁起床了。 叶蓁蓁看着陆席放在桌上的袋子，莫名觉得这个logo有些眼熟。 看着陆席把盒子摆出来，她才想起来。 味语堂。 一家饭菜很贵的私厨，以前班里很多人都说味道很好，但是价格有些贵。 她没吃过，但是也听过。 也听说过这家私厨根本不好排队，也没有外卖。 看着陆席摆出来的饭菜，她有些发愣。 “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陆席的声音把她唤回现实。 “噢，好。” 她向前。 陆席替她盛好了饭。 她一觉睡到中午，原本还不觉得饿，可是一坐上餐桌，闻到味，竟也觉得饿了。 她的头发被她弄得有些乱，乱糟糟的，眼睛也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吃饭塞的嘴里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他嘴角含笑。 叶蓁蓁其实也吃不下什么，吃了两口后就不怎么想吃了。 陆席看着她就吃了几口，忍不住皱眉。 她为什么每次吃饭都吃这么少。 前两口塞得鼓鼓的，后面又吃不下了。 又看向她的手臂。 细细小小的。 “怎么吃这么少？” 看着叶蓁蓁即将放下碗筷，他开口道。 叶蓁蓁没想到陆席会突然这么说。 “饱了。” 她一直都没什么胃口，心情有时候很低落，也很厌食。 陆席还想说着什么，却听到了门口传来声响。 “滴”的一声。 门一打开，一团雪白的东西疯也似的冲了进来。 而后，门后走进两个身影。 耶耶这么多天被陆席放在陆原那里，早就想回家了。 门一开就疯了似的冲了进来，围在陆席的脚边，吐着舌头摇尾巴。 叶蓁蓁手里还拿着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席！” 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陆原扶着陆奶奶进来的那一刻，正好对上了刚转过身的叶蓁蓁。 她一惊，有些惊恐的看向陆席。 叶蓁蓁也有点尴尬。 陆奶奶看到叶蓁蓁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自家孙子今年二十二了，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更别说能有异性出现在他的身边。 现在好了，都能出现在家里了。 陆原很吃惊，但是碍于叶蓁蓁还在这里，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奶奶，你怎么来了。” 陆席起身看向陆奶奶。 叶蓁蓁也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陆奶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头发也还是黑的，身上带着一种亲和力。 “奶奶好。” 叶蓁蓁朝陆奶奶打招呼。 陆奶奶看向她的笑意更深。 “你好你好。” 随后瞥到桌上的饭菜，又道：“来得不是时候了，你们先吃饭。” 她乐呵呵的。 叶蓁蓁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奶奶，我们吃完了。” 陆奶奶看向陆席，只见陆席点了点头。 陆原一脸不可思议。 陆席这个狗什么时候还吃午饭了。 他这家伙吃饭从来不规律，以前从来不吃午饭。 现在不仅吃午饭，还吃的是味语堂的。 好家伙，每次她想吃的时候，陆席都嫌排队麻烦，不想吃。 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 叶蓁蓁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一旁坐着陆奶奶。 陆原和陆席在厨房洗碗，时不时能传来陆原骂陆席的声音。 陆奶奶一脸慈爱地看着叶蓁蓁。 “你叫蓁蓁，对吗？” 叶蓁蓁点头，没想到陆奶奶会知道她。 看到她点头，陆奶奶的笑意更深，满脸慈爱。 她看向厨房。 “你觉得陆席好吗？” 语气里带着宠溺和骄傲。 叶蓁蓁点头。 陆席确实很好，对每个人都很绅士，也很照顾身边的每个人。 “很好。” 陆奶奶笑出声。 “丫头，可别说那些讨我欢心的那些话，这小子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陆奶奶看着陆席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每天比蚊子都能叫嚣，万一有什么不对的，也希望你多多包容他。” 叶蓁蓁点头，但是却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陆席刚好洗完碗走过来。 陆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 温暖的，慈爱的。 她忽然想起她的奶奶。 以前，奶奶也会这么拍她的手，自从她生病之后，她时常担心。 就连离开的时候，她都还拍她的手背，告诉她让她好好吃饭。 奶奶不知道什么抑郁症，只知道她不开心，受了委屈。 喜欢给她绣绣球，绣香囊，晒干花的奶奶早就离开了。 陆奶奶的手好温暖。 陆席看着叶蓁蓁泛红的眼尾，不知道陆奶奶和叶蓁蓁说了些什么。 他刚坐下，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了陆奶奶的声音。 “蓁蓁，奶奶很喜欢你这个孙媳妇。” “和陆席好好过，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和奶奶说。” 叶蓁蓁：！！！ 陆席一听这话，水差点喷出来。 陆奶奶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他看向叶蓁蓁。 她的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只是有些错愕。 她想开口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奶奶……别，别胡说……” 陆席清楚叶蓁蓁的性格，不太喜欢被误会。 他好不容易干上的好感度可别给他一下回到解放前啊！ 第52章 是你的太阳吗? 车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两人都没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叶蓁蓁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 手里里的信息不停震动。 都是田峰发来的。 今早田峰说了要开会，但是叶蓁蓁不想去。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厌烦。 【田峰：下午来我这一趟，考虑自己选个新导师吧。】 她目光不变，关上手机。 之前总还在担心自己成绩不突出，害怕换不了导师，所以对田峰对她的行为多方忍让，但是现在，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渴望学到知识，可是跟在田峰身后这么久了，她根本什么都没学到。 她呆呆的盯着前方。 陆席余光瞥到她在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陆奶奶的话惹她不高兴了，刚想开口，却听到叶蓁蓁的声音。 “陆席。” 她叫他。 陆席几乎是一愣，叶蓁蓁很少会这么叫他，以至于听到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 叶蓁蓁没转头，呆呆盯着前方。 外头行走的人大多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天气并不太好，看起来还有些阴沉。 快入冬了，京北很少能见到阳光了。 树叶光秃秃的，街上萧条一片。 “你以前创业的时候遇到过困难吗？” 听到她这么问，先是一愣，而后轻笑一声。 叶蓁蓁转头看他。 他也看向叶蓁蓁，眼里带着笑意。 多情的桃花眼，带着抹不开的柔情。 他喉结滚动，看着她长如羽扇的睫毛。 困难吗？怎么会不困难呢，那时候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拉投资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在喝酒。 可是人家看不上初出茅庐的新人。 就算你是块金子，可是京北遍地黄金，他们不会因为错过你的一个项目而感到遗憾，但是你会因为错过他们的投资而支撑不下去。 怎么会不困难呢，学业和创业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 四处碰壁，团队里的人散的散，走的走。 他甚至有一段时间很后悔。 也会反问自己，这个决定真的对吗？ “其实我想过，要是创业不成功就读个研，后面就留在学校里。” 他又笑着道：“或者随便找家公司摸摸鱼，又或者跟着我舅舅，在他手下打打工。” 他眸子没有什么情绪。 看了一眼叶蓁蓁，他看向前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声音里带着往日的随意和慵懒缱绻。 “反正人生的容错率很高的，不会因为一个决定而毁掉你的人生。” 他话里带着一股莫名坚定的力量，让人听了很安心。 “你们以前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厉害？” 叶蓁蓁点头。 他嗤笑。 “三岁开始，我妈就开始督促我学习了。” 想到陶然，他直摇头。 话都说不利索的年纪就让他背诗，磕磕绊绊的。 小时候因为耍混被陶然拿鞭子抽了多少次。 那时候住的教职工楼，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被打了，因为他嚎得很大声。 “我怀疑三岁之前不让我看书是因为我还不会走路。” 尿都憋不住的年纪就要开始背诗。 以前每天学的东西都很多，家里的父母都是高知人士，所以对于他的教育特别看重。 高中的时候因为年级第一，大家对他印象都很深刻。 大多人都说他天赋很高，但是，他们也只看到了他的天赋。 觉得对于学习，他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那些题目，他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在写了，练习了不下数万次。 叶蓁蓁看了他一眼，她对于陆席的印象的话还是停留在天之骄子这个阶段。 性格幽默风趣，对人很有礼貌，也很臭屁。 大家提起他的时候会习惯性提起他的成就而忽略他的苦难。 刚觉得陆席也很不容易，刚生出来的同情却在听到陆席的声音后彻底消失。 “但是，年级第一这个头衔真的很不错，那些年真的给我装到了。” 他笑嘻嘻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说是吧。” 他突然凑近，叶蓁蓁心里一惊。 抬眸就对上他那双纯粹的眸子。 她能强烈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对上陆席的眼睛，她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是足够让人着迷的，也是足够优秀的。 他很像太阳，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她低下眼，摩挲着自己的手。 “所以，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呢？” 他已经坐好，也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动作给叶蓁蓁带来了什么。 歪着头，一股少年气。 对于陆席的第一印象？ 她其实不太记得了。 对陆席这个人有实感是在高一下学期结束的时候。 因为他一直占据年级第一。 能从很多老师的口中听到他的事迹。 时常听到主任骂他，说他再翘掉语文课去打篮球就让罚他写一百篇作文。 叶蓁蓁去接水的时候时常能看到被罚站在走廊上的他。 被主任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手里抱着个篮球和旁边的人偷偷说话。 他笑起来眼睛很亮，很像星星。 阳光落在他的眼底，闪烁。 “很阳光。” 评价中规中矩的，也找不出一点错处。 陆席也没在意。 “是太阳吗？” 他自顾自的开口。 “嗯。” 鼻腔里发出一个音。 陆席明显很受用，他勾着唇角。 “那……” 他故意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不明所以。 “是你的太阳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认真，低低的，像是酿了很多年的美酒。 醇香。 叶蓁蓁一愣。 犹豫了很久，没说什么。 陆席看出她的异常，转过头，看向前方，面上不为所动。 但是心里暗骂自己一百遍。 真是的，这个嘴是真的一点都管不住啊！！！ 他干笑一声。 车里恢复宁静。 他偷偷看了一眼叶蓁蓁。 心急了心急了。 巴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巴子。 路边的风景不停倒退，就像是一首沉默的歌。 她沉默地望向窗外。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有点闷。 她拉下车窗。 冷风从那一丝缝隙中蜂拥而上。 丝丝的凉意让人感到瞬间的清醒。 下午时分，天边的缝隙中忽的蹦出一缕金光。 斜斜的，透过阴沉。 但是就是这一缕光，整片天空好似亮了起来。 第53章 相似 小区的水电已经修好了，叶蓁蓁洗了个澡。 卧室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叶蓁蓁沉默的挂断。 刘宣娇的信息不断的弹出来。 就连邓许也难得给她发了消息。 田峰也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她没仔细看田峰发的消息。 刘宣娇说田峰发了很大的火，说让叶蓁蓁赶快回来和他认个错。 她心里轻笑一声。 认错？ 认错了田峰对她的态度就会好吗？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关了手机。 没什么心情。 她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香味，让人安心。 她知道她现在得罪了田峰，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现在的日子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盯着天花板，心里翻涌出一股其他情绪。 心跳不断变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或许该冷静冷静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机票。 她是个弱者，或许说她是个胆小鬼。 在京北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压抑。 微信不断弹出信息。 群里在讨论着什么。 她退出页面，点进微信。 看了一眼群里。 【程文心：所以这次校友会还邀请了陆席上台啊？】 【于凯云：听说还有展思文呢。】 【陈耀：对啊，时隔多年，又是这两人同台啊。吃瓜吃瓜】 【张洋：上次我碰到过他俩，一起逛街呢。】 【刘阳阳：之前陆席还为展思文打架呢，那时候都快高考了，当时我还以为他们be了，没想到啊！！】 …… 叶蓁蓁沉默的滑下屏幕。 她吐出一口浊气。 明明刚刚放晴的天怎么此刻有被黑云压住。 她打开窗。 习惯性想看向手腕，但是突然发现手环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 她记得她带在手腕上的啊，怎么不见了。 回来的时候她还检查了卧室，没落下东西。 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有些烦闷。 打开手机，想查找定位，但是手环已经没电了。 又丢了。 今天的心情糟糕透顶了。 天色尚早，她有些烦闷，急于发泄。 想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痛痛快快的虐一虐自己。 换上轻便的衣服，裹上外套就出了门。 按照以往，只要洗了澡之后，她一点都不想动。 但是今天心情极度糟糕。 附近有一家羽毛球馆，但是也需要走上好长的一段路。 不想去学校，不想见到熟悉的面孔。 今天羽毛球馆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 场馆里到处都是球拍拍球的声音。 暖烘烘的，来了暖气。 她脱下外套，挂在一旁。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自己一个人对着墙壁练习。 每一拍都铆足了劲。 展思文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了角落里一个人的叶蓁蓁。 她对叶蓁蓁很有印象。 看到她一个人，所以走过去。 女生绑起了头发，眉眼间带着一贯的清冷疏离。 细瘦的手臂扬起，拍向球的那一刻却卯足了力气。 她沉默，而又隐忍。 展思文环着手臂，若有所思的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注意到身旁的人，停住。 展思文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哈喽哈喽，你还记得我吗？” 叶蓁蓁蹲下捡球，点头。 “记得，展思文。” 展思文走到她的身旁。 “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她声音温和，眼睛也笑咪咪的，带着几分灵动娇俏。 她和陆席在本质上很像。 乐观，热情。 可能是家庭背景的相近，也可能是教育的相同，他们两个出奇的相似。 原本想开口拒绝，但是当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点了头。 她看了一眼展思文。 天之骄女，天之骄子。 两人本该就是一对。 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 展思文站在她的对面。 不得不说，展思文的球技很好，很多球都让叶蓁蓁招架不住。 她抓着球拍的手微微用力。 两个回合下来，叶蓁蓁明显就落了下风。 展思文今天穿得很随意，头发松垮垮的绑在头上，一双漂亮的杏眼一眨一眨的。 单单是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听说展思文之前还是附中拉拉队队长。 她眼中黯淡下来。 “可以先休息吗？” 心跳得比平时都要快上几分，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握着球拍过于用力。 展思文点头，绕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叶蓁蓁出了不少的汗，汗水顺着脖颈一直往下。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微微颤抖的手臂。 大抵是很累了。 她从小就喜欢羽毛球，一有空就会过来这边打球。 但是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叶蓁蓁。 说实话，她还是很喜欢叶蓁蓁的，总觉得她虽然脸上有些冰冷冷的，但是性格很好。 她看起来心情不好，所以跑来这边发泄。 她突然有点后悔。 她好像不该打扰叶蓁蓁。 刚才离得远，没注意看到叶蓁蓁的情况，现在看着她，好像有些费力。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喝了一口水，看着她道：“你上次说的请我喝咖啡，还算不算？” 叶蓁蓁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后点头。 “算。” 展思文轻笑一声。 心情不好的话，那她请她喝点东西吧。 “哈哈哈哈哈，正好我有点渴了，嘻嘻嘻。” 她看向叶蓁蓁，真诚的目光带着纯粹。 叶蓁蓁也累了，打开手机。 打了两个多小时。 她吐出一口浊气。 “那我们现在走？” 她指了指门口。 展思文点头，“好好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要喝奶茶？或者吃个小蛋糕？” 咖啡只是一个借口，因为她记得上次叶蓁蓁说下次请她喝咖啡。 叶蓁蓁摇头。 “我没有心情不好。” 她情商又不低，自然能察觉到展思文的意图。 或者又说，展思文这个人看着城府就不深，很多表情都是挂在脸上。 她是个很真诚而又炽热的人。 太阳。 莫名的，她想起陆席。 又莫名想起他今天在车里说的话。 “我是你的太阳吗？” 她面上忽的一红。 他为什么总对着她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那时候她要是不开窗，可能脸直接红透了。 冷风平定下她躁乱的心。 可是她却不敢回头。 他的眸过于炽热，像是一团火。 第54章 她很讨厌落差感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展思文笑嘻嘻的，整个人看着明媚又阳光。 进了咖啡店，浓厚的香味扑鼻。 展思文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对面就是马路，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夜景。 明明才六点，但是天已经完全黑了。 展思文看了一眼窗外。 “听说你家在g省呀？” 叶蓁蓁拿起咖啡，点了点头。 展思文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好巧啊，我家也准备在g省了。” 叶蓁蓁不解。 为什么是准备。 “不住在京北了吗？” 展思文点头。 “冬天京北太冷了，而且经常有雾霾，老人家待在这边不好。” 她喝了一口咖啡。 “而且呢，我们祖籍也是在g省，很久之前也有了移居这个打算。” 她看向叶蓁蓁。 “我没去过g省，听说那边环境很好，真的假的？” 她长长的睫毛扇动，像只蝴蝶。 叶蓁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你以后去了就知道了。” 她始终觉得话不要说的太满，因为当期待过高，那么就很容易失望。 展思文笑嘻嘻的。 “是为了给我保持神秘感吗？” 展思文刚还想说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刚要接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一道慵懒的男声传了过来。 “在哪？准备吃饭了，还不回来？” 熟悉而又陌生。 慵懒的，夹着几句京腔。 隔着电话仿佛都能看到那个懒洋洋的人。 展思文连忙关掉免提，朝叶蓁蓁抱歉的笑笑。 叶蓁蓁看向窗外，但是握着杯壁的手略微收紧。 展思文挂了电话后看向叶蓁蓁。 “陆席要来接我了，你要不要一起呀？” 听到这个名字，叶蓁蓁明显一愣，而后摇头。 “不用，我家就在前面，我等会儿吃点东西再走。” 展思文点点头。 她知道叶蓁蓁和陆席认识，但好像不熟。 反正现在陆席也还没来，她坐着和叶蓁蓁聊天。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聊到陆席。 “你和陆席……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展思文的表情波澜不惊。 “对啊，我们两个小时候家就离得近，也算一起长大的。” 说到后半段，她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忧愁。 “但是今年我们要去g省了，过年不能见到他了。” 她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但是，展思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陆席开了一家子公司在灵癸，以后也时常要到灵癸……” 叶蓁蓁有些心不在焉，看向外面，一晃眼，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 展思文眼尖，也看到停在路边的车，随后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和叶蓁蓁道别。 “蓁蓁，我先走啦，谢谢你今天请的咖啡，下次再见面，我请你。” 她拿着包往外走，笑嘻嘻的。 看着展思文快步走向那辆迈巴赫，她心里有些堵。 车窗落下，透过车窗，她看到了车里的人。 昏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颊上。 一双桃花眼格外迷人。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去了一趟公司，身上换了一套衣服。 一席白色衬衫，衬得他越发成熟。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明显展思文有点不开心。 她站在车外，不进去。 看起来像是闹脾气了。 下一刻，车门打开。 陆席穿上衣服外套，长腿一迈，走了过来。 他背对着，叶蓁蓁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别扭的转过头，视线落在咖啡上。 只喝了一半，但是她没了什么胃口。 她又转过头。 陆席替她拉开后排的车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展思文别别扭扭的才愿意进去。 关上车门，他忽然往这边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叶蓁蓁连忙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心虚。 一种偷看别人的心虚。 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身姿鹤立，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回过神，嘴里泛着一股苦味。 他的贴心，从来都不是只给她的。 那些撩动心弦的每一刻，其实都是她想太多。 因为她要去灵癸了，所以他把第一个子公司选在灵癸。 当初他说因为一个人，原来是展思文。 她低下头苦笑。 大抵还是她想的有点多。 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乱糟糟的心情。 她很讨厌落差感。 就像以前高中的时候，她只要进步了，就会很讨厌下一次的退步。 陆席是太阳，在很多种程度上都温暖了她。 所以她渐渐在接受陆席。 接受他的示好，接受他的提议。 或许是因为生了一场很久都好不了的病，又或者是因为在异乡，她竟然开始有了渴望依靠一个人的感觉。 陆席很优秀，越靠近它，就会越为他着迷。 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世界都开始鲜活起来。 以前，她总觉得死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她很极端。 而且，濒死的感觉，她体会了太多太多次。 但是，那晚陆席救下她。 他喘着粗气，整个人拼尽全力也要把她拉上来。 她忽然没那么想死了。 他很愤怒的说，让她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后来有意无意的遇到，她总觉得像是刻意。 但是好像又不是。 他看着她的目光太热烈了。 她避不开。 甚至在那晚，他看起来很委屈，很不开心的问她，为什么他不是她的朋友。 为什么杨憬都是她的朋友，而他只是同学。 她觉得他好幼稚。 但是还是同意了他这个很幼稚的，成为朋友的请求。 陆席对她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的，体贴的。 程文心说，陆席的那双眼睛太容易让人沉沦了。 她也很难说，在某种程度上，她对于陆席会有种异样的情绪。 他热情，开朗，很像太阳。 但是太阳是恒星，才不会只照到一个地方。 她忽然觉得她有点自以为是了。 为什么会想这么多。 陆席和她本来就不太是一个世界的。 天之骄子本该就是一直闪耀的。 他会替她做的事，对别人也会。 甚至，像他那样和善风趣的人，竟然也会做出打架这样的事。 他会为了展思文打架，会哄展思文，会为了她，历经千辛也要把宜归的第一家子公司开到灵癸。 他其实对谁都这样，不只是对她。 她真的好讨厌这样连落差感都算不上的感觉。 她看向桌面，冷掉的咖啡。 她或许本来就不该太靠近陆席，因为她太自私了。 第55章 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后面的几天，叶蓁蓁依旧正常去上课。 但是就是不去找田峰。 田峰之前给她发了信息之后也没再发，倒是刘宣娇，天天问她怎么了。 虽然知道刘宣娇是出于好心，但是她实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刘宣娇最近也和男朋友有问题，所以也没太过多关注她。 但是没想到邓许还来找她了。 下了课，叶蓁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去图书馆。 中午没什么胃口，就点了一杯咖啡。 邓许背着书包，穿过教室后排走到她的身边。 黑色宽大的羽绒服，背了一个黑书包，黑框眼镜下只觉得他更加严肃。 “想好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带有什么温度。 叶蓁蓁把最后一本书装进包里，点了点头。 “想好了。” 邓许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一起结伴出了教室，一步一步往下走。 “跟着他，只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我学不到任何东西。” 今天有点冷，天气倒没了前几天的阴沉。 手机振动了一声。 【耶耶：过两天的校友会你真的不去？】 只是看了一晚，就按灭了屏幕。 邓许没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打算换导师了？联系好了吗？” 叶蓁蓁摇头。 确实有点太突然了。 换导师的程序也很繁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船到桥头自然直。 邓许看了一眼叶蓁蓁，犹豫着开口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导师，不过，她是个新导师，不太有经验……” 新导师，没有经验，这个试错、磨合的过程并不容易，要在训练好学生、适应课题组、满足学校要求等方面做折中。 新导师没有老导师那么有人脉，而且成为第一届，有利有弊。 导师的名气其实能在很多地方都对学生有帮助。 而新导师，意味着也是初出茅庐，名气不大。 跟着新导师，需要适应新导师的研究方向和方法。 跟着新导师，试错的成本太高了。 “但是，她是个很负责任的导师……” 邓许说着说着声音都小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说得过多了。 介绍一个新导师，这不是小事。 叶蓁蓁点头，掏出手机。 “那你可以把导师的微信推给我吗？我想看看。” 原本以为叶蓁蓁会有点不高兴，但没想到她接受得这么快。 如果现在叶蓁蓁去和田峰道个歉，迫于院里的压力，田峰后续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跟着田峰和跟着新导师，无论怎么选，都会是田峰比较好。 田峰的名气很高，跟着他，后续学习到的只会多不会少。 就算是他不待见叶蓁蓁，但是后面也得带着叶蓁蓁实践。 “你，真的考虑好了？不跟着田峰了？” 叶蓁蓁点头。 “现在不离开，以后也会离开，趁着现在才刚开始，多找找。” 邓许沉默地拿出手机。 “新导师姓辛，叫辛筝。” 辛筝？她好像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院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她都会有点印象。 “今年她只招了一个学生，你可以联系联系她。” 叶蓁蓁点头。 邓许收起手机，看了一眼前面。 “跟着辛老师，可能以后过得会比较苦一点。” 他抿了抿嘴。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 叶蓁蓁也收起手机，朝他一笑。 “刚开始看呢，说不定也不一定跟着辛筝导师呢。” 她笑得轻松。 但是邓许心里知道，现在院里的导师都已经招满了，只剩下辛筝了。 想要换导师，只有辛筝那边有名额了。 而且叶蓁蓁原本是姜文静老师的学生，后面因为姜文静招了展思文而被学院调给了田峰。 现在又要换的话，对叶蓁蓁也有一定影响。 邓许也没再说。 叶蓁蓁随意看了一眼周围。 她其实对于自己的决定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但是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慵懒地靠在柱子边，一身黑色羽绒服。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在看她。 隔着人群，他的目光炽热。 叶蓁蓁连忙移开目光。 邓许没看出她的异常。 “你准备去图书馆吗？” 叶蓁蓁点头。 “没有课就去图书馆呆一呆，反正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邓许知道她可能有点压力，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不吃东西？” 远处那道灼灼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看穿，她总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吃了，没胃口，你去吧，我先走了。” 邓许点头。 “那行，等我……” 还没说完话，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蓁蓁！” 邓许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男生兴奋的朝他们走过来。 邓许见过这两人。 研二，物理系的，李游。 叶蓁蓁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李游。 这半个月他们都没在学校碰过面。 听说李游他们刚从实验室里放出来。 “你又刚睡醒？” 看着李游乱糟糟的头发，和裹在大衣里的睡衣，她就知道，他肯定刚起床。 李游擦了一把脸。 “那么明显？” 叶蓁蓁指了指她的头发，笑道：“你好歹弄弄你那个头发。” 邝承比李游稍微好一点，大衣里没穿睡衣。 “好久不见。” 邝承朝她打招呼。 “学长，好久不见。” 上次加了邝承的微信，两人倒是偶尔会聊天。 看着叶蓁蓁手里拎着的那杯咖啡，李游皱了皱眉。 “又不吃午饭？” “没胃口，准备去图书馆。” 邓许看他们的气氛，也不多待，开口道别。 看着邓许的背影，李游一脸八卦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朝他伸出手。 “stop，停止你的想象，普通同学！” 李游吃瘪，转过头看向邝承。 邝承没什么表情，懒得看李游一眼。 “去图书馆？干嘛走这边？往前走再拐了弯不就到了？” 李游看着叶蓁蓁，不解。 干嘛绕远路？ “你不回寝室？” 李游看了一眼叶蓁蓁，觉得她莫名其妙的。 “去借本书再回去，怎么？你不允许我去图书馆？” 叶蓁蓁头都要大了。 陆席就在前面，她现在实在不太想和陆席说话。 李游看了一眼前面。 哟，有个大帅哥！ 不过，这个帅哥的目光，是在看他们？ 叶蓁蓁真服了李游。 “走吧走吧，多走几步你能怎么样！” 邝承也拉住李游的帽子往回走。 “走吧你，多锻炼。” 被卡脖的李游：…… 看到往回走，逃也似的叶蓁蓁，陆席目光黯淡。 绕路走，是为了躲着他？ 看到并肩而行的三人，他的眸中染上一股不明的情绪。 明明不忙，为什么不回他信息？ 为什么见到他了，但是却连个招呼都不打？ 第56章 有情敌了 “断……气……了……” 李游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邝承松开他的帽子，抱歉的笑笑。 李游啧了一声，把鞋子穿好。 今天随便穿个毛拖就出门了，刚被邝承这么一拉，他鞋都要掉了。 叶蓁蓁没敢回头。 她现在心情乱糟糟的。 更多的还是因为要换导师这个事。 邝承心思挺细腻的，看出了叶蓁蓁心情不太好。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邝承开口道。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 李游也凑过来。 “所以你最近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叶蓁蓁低头看着脚尖，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道。 “我想换导师。” 李游没听清，笑嘻嘻的道：“哎哟，多大的事啊，不就换个导，导，导师？？” 反正过来的时候嘴巴都快打结了。 “你导师不是田峰吗？干嘛要换？” 田峰这个导师，他一个物理系的都知道，不明白叶蓁蓁怎么要换导师。 叶蓁蓁沉默的看向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她搓红了。 最近气温很低，有点冷，冻得她的鼻尖有点红。 邝承戳了一把李游，不让他再说。 他低头看向叶蓁蓁。 “那你考虑好换哪位导师了吗？” 声音温和，像是潺潺的流水。 叶蓁蓁抬头看向前方。 不得不说，邝承长得还是不错的，可能是常年打篮球的原因，他的皮肤没有那么白。 面目刚硬，带了一种野性的美。 “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带我。” 换导师这个事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算她想跟辛筝，可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要她。 她就像个皮球，被到处踢来踢去。 “哪位导师？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呢。” 他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李游搂过邝承的脖子。 “对对对，邝承在法学系有人脉，你和他说说，说不定能帮上你。” 叶蓁蓁眼睛一亮。 “真的？” 看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叶蓁蓁，邝承突然心跳得很快，不由自主的咽口水，有点不自然的挠头，转过头，幸好他肤色没那么白，不然肯定能被她看出异常。 “对。” 李游算是她在京北最信任的人了，所以她才好把这种麻烦人的事说出来。 “辛筝导师，你认识吗？” 她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燥。 邝承点头。 “我小姨。”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过她对于学术这个东西有点古板，在她手下的话可能会有点辛苦。” 他上次可是看到了辛筝带学生的样子。 她只带了一个学妹，每天那个学妹苦不堪言。 “没关系。” 她不怕苦，不怕累。 “如果你想联系她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她的。” 邝承双手插进口袋里，呼出一口雾气。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开口道：“我小姨就是看起来有点凶，但是心底还是很好的，她很看重学生的耐力。” 叶蓁蓁点头。 “读研嘛，没点耐力还真读不下去。” “你想拜访她的话，可以找我，我带你去就行。” 邝承笑得开朗。 “谢谢你。” 她这么一道谢，邝承更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小事，我也是只能带你去找她，其他的还得看你努力。” 叶蓁蓁重重的点了个头。 小路还得绕上一圈，多浪费了十分钟。 李游得意地看向邝承。 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三人一起走，邝承在中间，叶蓁蓁走在最边边。 她总感觉好像有人看向这边。 她不明所以。 “好了，到了图书馆我去看书了，你们去找书吧。” 刚要挥手拜拜，忽的又想起什么。 “你们明天晚上有空吗？” 两人齐齐点头。 “那行，明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吧。” 李游点头，“行啊，那你记得多带点钱，我可是要吃贵的。” 叶蓁蓁嗤笑一声。 “放心吧，你吃多少拿多少。” 叶蓁蓁走进图书馆。 李游和邝承借完书之后出来，李游一脸八卦的看向邝承。 “不是，你真喜欢蓁蓁啊？” 陡然被人戳穿心事，邝承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一开始他就和李游说过，可是李游一直都没怎么当真。 两人并肩走着。 “嗯……算吧。” 说准确的，他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还要怎么对一个人。 他总有一点笨拙。 可是面对叶蓁蓁，他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感觉。 刚开始见到她的第一面，确实是因为她的漂亮。 清清冷冷的，像个月亮一样。 原以为是个很清冷的性子，但是叶蓁蓁的性子也并没有那么冷，只是有点淡。 她不太喜欢主动说些什么，但是只要给她发消息，出于礼貌，她还是会回。 性格也不容易生气。 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李游在他背后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 “我们蓁蓁没谈过对象，你要是不是认真的，可不要招惹我们蓁蓁啊！” 李游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道。 虽然叶蓁蓁谈恋爱的概率比他中彩票的几率还小，可是他还是有点操心。 因为叶蓁蓁自身的原因，李游也并不希望她谈恋爱。 她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邝承停下纠正李游，声音难得的认真。 “行行行，我知道了。” 两人混科打岔又过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柱子后面的人眸色更暗。 高子穆靠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推了一把陆席。 舌尖顶到腮边，带着点嘲笑，道：“哟，来情敌了。” 陆席懒得搭理他。 今天回来是来看看导师的，想着叶蓁蓁也在京大，想约她出来吃东西，但是发出的信息根本没有得到回复。 还以为她在忙，但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 她明明看到他了，但是却没有走向前，反而还躲着走。 他有点想不通。 昨天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 他心下懊悔。 真是一点都管不住嘴了。 巴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高子穆看着陆席的模样，想要开口，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算了，万一只是他的猜测呢。 第57章 她要换导师 “行了行了，走吧。” 高子穆笑着推了他一把。 陆席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 校园里的人来来往往，偶尔会瞥一眼他们。 高子穆看出他心情不好，想着说些什么话逗他开心，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轻微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叶蓁蓁。” 他身边优秀的人比比皆是，漂亮的，温婉的。 他甚至不理解，为什么陆席非要喜欢叶蓁蓁。 陆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为什么？ 年少的喜欢，就像一束光。 他轻笑一声，忽然想起最近网上很流行的一个词。 叫白月光。 纯净的，美好的，无瑕的。 叶蓁蓁住在他心里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离开过。 “你不懂。” 高子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再说什么。 京大很大，两个人就慢悠悠的在校园里慢慢的走。 陆席抬头看了一眼校园。 毕业很久后，每次回来都是行色匆匆。 但是一想，好像自己以前也是行色匆匆。 因为想见她。 可是等真正见到她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害怕。 “这么久了，你到底分得清自己是喜欢还是执念？” 一份未宣之于口的喜欢，埋藏在心底，放得久了，到底是余韵悠长还是念想，自己都分不清。 陆席沉默。 高子穆实在是无奈了。 恋爱脑，呸。 还没恋爱呢，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谈上了，不更得要命。 “陆席？！” 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一转头就看到田峰和唐梵希。 唐梵希看到他，明显很惊讶。 没想到今天来学校能看到陆席。 田峰看到陆席也点个头问好。 “你今天怎么来了？” 唐梵希好似忘了上次的矛盾，笑着问道。 “有事。” 高子穆在一旁嘻嘻哈哈的，他大学也不是京大的，所以对于这里的老师也并不熟悉。 “快校友会了，你准备好了？老付和我念叨你念叨了好久了，听说要订一个大蛋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但陆席却没在听，偶尔回一个音。 田峰冷冷睨了一眼。 他对陆席的印象不错，但是现在却不怎么样。 甚至还有点生气。 “陆席，老付说到时候大家一起穿校服，你校服还在吧？” 陆席看向远处的图书馆，收回目光。 “在。” 唐梵希没注意他的表情。 “我记得你有两件，可以借一件吗？” 附中冬季的校服是冲锋衣，很典型的红白色。 版型很挑人，颜色也不好看。 但是偏偏陆席穿起来就是很好看。 “你那天上台不是穿西装嘛，也用不上。” 陆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霎，但又很快移开。 高子穆和田峰走在后面，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看向唐梵希，但是这个目光却让唐梵希内心一颤。 “我以为我说得很明显了。” “我不喜欢你，也不用对着我说这些。” 唐梵希一愣，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表情。 “我只是想和你说话。” 自从那晚之后，她和陆席就没见过面。 她知道陆席的性格，不记仇，也不容易生气。 他很少说那些伤人的话，但是那晚和今天都说了。 她以为那晚是因为她先开口提了叶蓁蓁，所以让他有些反感这个行为。 “陆席，我只是……” 陆席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子穆。 田峰在接电话，表情有点凝重。 “我有事，先走了。” 随后叫了一声身后的高子穆。 高子穆应了一声就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远去的背影，唐梵希有点不甘，又带了点委屈。 她是个要强的人，很多事都追求完美。 在以前，她并没有很喜欢陆席，甚至还有点讨厌。 讨厌他每天吊儿郎当出去打球，破坏班级纪律，讨厌他每天明明没有认真，但是却时常霸占榜首。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强势，班里的很多同学对她的安排都怨声载道，很多人甚至会和她当场吵起来。 每次这样，陆席都会出来解围，重新找个合适的方法。 他的人缘好，大家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怨言。 后来，大概是看到他球场上肆意的模样，她甚至有点觉得耀眼。 他打篮球很好，他们班的篮球赛从来没输过，就算落后人家一大截，陆席照样能力挽狂澜。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他是足够让人心动的。 可是，他喜欢叶蓁蓁。 她不自觉握紧了双手。 如果是展思文，她都不会这么气愤，可是偏偏是叶蓁蓁。 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叶蓁蓁。 她不喜欢叶蓁蓁，因为她总拖后腿，也想不通，为什么她要来到飞跃班。 她死死咬住唇。 她不甘，目光望向陆席离开的方向，但是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双很好看的眸子望过来。 展思文。 远远的，她也看到了她，但是却没上前打招呼。 看向唐梵希的目光里带着点轻笑。 轻视的，嗤笑的。 随后，展思文跟着身边的人离开。 ———— 陆席两个出了校门，坐在车上。 陆席今天没心情开车，所以是高子穆开的车。 高子穆看了一眼陆席，有点奄奄的。 他叹了一口气。 “我说，人家叶蓁蓁可能是真的没看到你呢，人家最近心烦的事多得很，哪有心情。” “嗯？” 高子穆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开口道：“刚才我听到了田峰打电话，听说是什么换导师，对面看起来有点生气。” “杨憬说田峰带了三个研究生，其他两个都是田峰护在心里的宝，所以要换导师的除了叶蓁蓁还能是谁。” 高子穆没理陆席，继续道：“换导师可不是什么很简单的事，人家现在忙得要死，哪有时间。” “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现在脑子里除了想谈恋爱就是想谈恋爱。” “人家还有学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大多卷。” 陆席懒洋洋靠在座椅上，手背挡住脸。 高子穆白了他一眼。 “下次笑的时候记得把你的嘴角也挡住。” 陆席懒得理他，看向窗外。 每次坐他的车，她总是喜欢看向窗外。 “还有啊，我记得杨憬说过田峰好像不太喜欢叶蓁蓁，可能叶蓁蓁……嗯……压力有点大。” 他看向陆席。 该怎么说，叶蓁蓁本来若是有抑郁，田峰又这样对她，可能她的情况并不太好。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一切仅仅都只是他的猜测。 “我知道。” 陆席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他看向自己的手背。 “她在找导师，这个时候也该发挥发挥你的作用了。” 高子穆叹了一口气。 任重道远啊。 第58章 耶耶，叶叶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想着好好放松，却想到今天还要请邝承他们吃饭。 京北的天越来越冷了，李游说不久可能就下雪了。 辛筝通过了她的微信，两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后，辛筝说要她带着最近的论文和实践报告以及平常的作业都拿过来。 她应下。 “你这么优秀，我小姨会同意收你的。” 两人出了校门，现在才七点多，但是天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夜未央。 今天的叶蓁蓁穿了一身米白色大衣，带了一条围巾。 宽大的围巾遮住她的大半张脸，露出两个细长的眼眸。 她的眉眼是好看的。 邝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 “李游买个水怎么买那么久。” 他看向周围。 室外太冷了，呼一口气都能看到雾气。 叶蓁蓁也有点冷，今天的温度才个位数，在外面待着简直是折磨。 李游手里拿了个冰棍匆匆赶来。 邝承踹了他一脚。 “不是，大冬天的，你吃冰棍？” 李游捂住自己的屁股，嘿嘿嘿的笑。 “冬天吃冰的才爽，走走走，快进地铁。” 说完他嘴里斯哈斯哈的走了。 叶蓁蓁摇了摇头，也跟上。 她今天穿的很厚，还贴了暖宝宝，但就是冷。 李游冻得鼻涕都出来了，一直扒拉着邝承要纸。 邝承嫌弃他，不让他摸，然后两个就闹起来了。 叶蓁蓁在一旁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 挺丢人的。 手机里传来几声震动，是陆席发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就关上手机。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声音，呼出的热气喷在围巾上，暖烘烘的。 睫毛轻颤。 ———— 夜里，陆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向远处。 灯火阑珊。 他身上还穿着没来及换下的衬衫。 耶耶在家里到处跑来跑去，在他的脚边不停的蹭。 他蹲下，摸了摸耶耶的头。 耶耶一直往他怀里拱。 天冷了，陆原不太想出门，所以这几天，耶耶都是待在家里，奄奄的，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活力。 陆席摸了摸它的头。 它咬住陆席的衣袖，想把他往后拉。 陆席无奈，敲了敲它的头。 “耶耶，不许闹了。” 平常只要陆席这么说，耶耶就不会闹他，可是今天它却非要拉着陆席。 陆席没应它，它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看起来很沮丧，还呜呜地叫了两声。 陆席心里软下来。 他之前挺不喜欢狗的，就是因为年级主任那条狗，给他留下点阴影。 但是大四那年，他跟着陆原救助了一只流浪狗，那只流浪狗被车撞了，后腿都断了，躺在马路上奄奄一息。 陆原看不得这样，非说要带它去医院。 陆席看了一眼那只狗也知道，就算带去医院，它也活不了了。 谁知道，那只狗不愿意，一直龇牙咧嘴的。 它的前肢尚且还能爬行，于是爬着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爬过的地面拖出血迹。 她的后肢已经被碾碎，粘在一起。 陆原不放心，拉着陆席一起去看。 那只狗瘦瘦小小的，全身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的模样。 它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嚎。 陆原于心不忍，想找人把它带进笼子里。 可是，在那只狗呜嚎不久之后，草丛里传来声响。 一只小狗微微颤颤的爬过来。 一只萨摩耶，小小的，很干净。 看样子好像才刚学会走路，微微颤颤的，走两步就头着地。 狗妈妈向它低低的呜嚎两声。 小狗走到狗妈妈身边，往它身下钻。 看样子是饿了，一直拱着狗妈妈。 陆原心软，还是带着两个狗去了医院。 可是，狗妈妈还没到医院就已经没了。 留下一只小狗饿得直叫。 在医院里喂了奶之后，医生说，这只狗很健康，可以打两针疫苗狗就拿回家养着。 程良不喜欢狗，所以就算陆原想养也没办法。 陆席对狗算不上特别喜欢，而且他一天到晚都忙，根本没办法养狗。 医生说不行的话也可以送到宠物店。 大概是听到了医生的话，睡着的小狗叫了起来。 陆席蹲在一旁看它。 小奶狗，小小的，睡觉还吐着半截舌头。 萨摩耶。 大抵是感觉有人在身旁，它睁开眼睛。 陆席觉得挺有趣的，也挺投缘的，加上陆原的怂恿，他最终也带回了家。 他给它取名叫耶耶。 陆原说他敷衍，给萨摩耶取名叫耶耶，相当于不起。 陆席笑笑没说话。 耶耶很听他的话，虽然活泼，但是坚决不闹，不知道今天怎么发脾气了。 陆席摸了摸他，轻笑一声。 “要带我去哪里？走吧。” 听到陆席的声音，耶耶才爬起来。 看着它摇着的尾巴，陆席轻笑一声。 以为它要出门，结果却看到它进了客房。 他不解。 这间房间除了上次叶蓁蓁住过之后就没人再进来了。 他这段时间忙，也没进来收拾过，房间的摆设还是叶蓁蓁离开那天的样子。 耶耶钻进床底。 陆席刚要叫它，就看到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跑出来。 它把东西叼到陆席的面前。 陆席定睛一看。 手环？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像是叶蓁蓁的。 不过，好像没电了。 他摸了摸耶耶的脑袋。 “原来是因为这个。” 听到主人夸奖的语气，耶耶高兴得直摇尾巴。 它跟在陆席的身后。 陆席拿充电器给手环充上电。 打开手机，点开置顶。 他们的消息还停在前几个小时。 陆席给她发消息，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陆席心里有点失落。 不知道叶蓁蓁最近怎么了，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明明之前稍微好了一点。 就算是刚遇到加上微信那伙儿，叶蓁蓁和他不熟的时候，回消息都不会这么不走心。 他心里有点酸。 喝了杯水，刚想去洗澡，就接到了姜文静的电话。 “喂，姜老师。” 姜文静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 “你最近怎么还找我问起田峰的事了，是有什么事吗？” 姜文静之前带过他，那时候很欣赏陆席。 “没，想问问他和叶蓁蓁的事。” 姜文静显然没想到陆席会认识叶蓁蓁。 “蓁蓁？” 听着她有些熟络的语气，陆席道：“您也认识叶蓁蓁吗？” 姜文静嗯了一声。 她轻叹了一口气，电话那头声音沙沙的。 “说实话，她之前应该是我带的研究生，后来因为思文，她才到了田峰的手下。” 她叹了一口气。 “田峰对她的意见挺大的，挺不喜欢她的，但是我看过她的那些作业和论文，挺不错的一个姑娘。” 陆席握住手机的手指蓦的一紧。 “不过，她最近好像是要换导师了，这事不知道田峰怎么知道了，最近心情很不好。” 陆席嗯了一声道：“那她打算换哪位导师？您知道吗？” 姜文静手下带了三位研究生，名额已经满了。 他可以去找院长说一说，但是，这么一来，对叶蓁蓁却不太好。 叶蓁蓁不太喜欢被别人过多关注。 所以他想着，拜托姜文静看看其他导师有没有空余的名额。 每个人的领域不同，他对这方面也算不上多了解。 “院里的名额都是满的，不过还有个辛教授那还没招满，今年就招到了一个。” “辛教授年纪不大，挺年轻的，对学生也很上心，不过有些严格……” 姜文静絮絮叨叨的。 她其实心里也有点对不住叶蓁蓁。 当初要不是她，或许叶蓁蓁还有时间找其他导师，不至于跟着田峰。 她说到后面，有些支吾。 没带过研究生的教授，意味着经验不足，第一届学生，在很大程度上其实算得上是试验品，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她个人还是很欣赏叶蓁蓁的，所以想着，她想去和院长协商协商，再给她多一个名额。 但是这种事成功的几率不大。 第59章 在和我闹脾气吗? 三人选了一家价格比较实惠，但是评分很不错的店。 冬天，大家都更愿意吃火锅。 叶蓁蓁喜欢吃辣，当调出来的那碗蘸料被端出来的时候，邝承看傻了。 这两个人的蘸料碗都是红的。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辣。 看到他惊讶的目光，李游啧了一声。 “很震惊？你不会觉得叶蓁蓁不吃辣吧。” 邝承确实觉得像叶蓁蓁这样的人像是不吃辣的。 他每次吃点辣的就容易长痘，可是叶蓁蓁看起来好像从来不长痘，皮肤很好。 叶蓁蓁笑了一声，道：“天气冷，比较喜欢吃辣的，夏天以后就不太喜欢吃了。” 邝承笑着点头。 李游这段时间忙，过两天又得去实验室，不知道下一次放出来是什么时候，所以狂吃。 坐在旁边的邝承被他吓到了，往旁边挪了挪。 他平日也不这样啊，今晚这是抽什么疯了。 他抬眼，有点尴尬的看向叶蓁蓁。 为什么吃的是李游，但是觉得丢脸的却是他。 叶蓁蓁早就习惯了，对着邝承笑道：“他经常这样，不用管他。” 其实叶蓁蓁想说，李游现在还收敛了，大学的时候更加恐怖。 每次有李游的聚会，大家都建议去吃自助。 叶蓁蓁今天在家里待了一天，整理好了辛筝要的东西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吃饭，随便煮了一碗面直到现在。 她食欲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 看到李游吃得这么香，也勾起了她的食欲。 番茄裹着牛肉的香味在锅里氤氲开，浓稠的汤汁不断吐出泡泡。 热气缠绕。 店里暖气开的足，吃的火锅也很烫，蘸料也很辣，脸上冒出红晕。 邝承有点心不在焉。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叶蓁蓁一起吃饭，但是他还是有点紧张。 叶蓁蓁相处起来也没有平时那般高冷。 李游总说是因为她那张脸长那样，她人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李游说是吃撑了，但是还是非要买个雪糕。 邝承有点无奈。 “等冬天下雨结冰的时候，我给你揪一个冰溜子，你就使劲舔吧。” 李游才不听他的，跑去买雪糕了。 剩下两个人在原地等他。 幸亏穿得厚，不然很容易冻感冒。 这里离叶蓁蓁家里不远，所以就慢悠悠的走回去。 李游大概是吃了冰的又吃了辣的，肚子受不住了，两个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打来电话，让邝承送叶蓁蓁回家。 邝承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你……” 突然紧张得说不出话，但是李游已经挂了。 他和叶蓁蓁相处总是有点紧张。 叶蓁蓁看了一眼邝承，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很近的，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你回学校吧。” 邝承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快步走到她身边。 “没事，我送你。” 这一段路的路灯有些坏了，所以路上并没有那么亮。 这里离京大也有一点距离，也没有什么小摊贩摆摊。 这条路和平常叶蓁蓁走的不是同一条，所以她也有些找不到方向。 看着有些呆头呆脑的叶蓁蓁，邝承轻笑一声。 “你的方向感不太好吗？”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方向感不太好，认路的本领也不太强。 “有点。” 邝承笑了，没说什么。 “那我给你带路。” 叶蓁蓁方向感不好，巧了，他邝承从小方向感就好。 邝承没那么健谈，但是也还是会时不时和叶蓁蓁聊几句。 他从小就在京北，家庭环境也就一般，也没什么机会能出去玩。 对于g省，他总是有点好奇。 “下次有时间了，你可以来g省，夏天的时候景色会比较好一点。” 叶蓁蓁站在路灯下，笑意浅浅。 围巾围住她的大半张脸。 她的眼睛很好看，有种透过水流的纯净。 邝承有点不好意思。 ”好，下次有空的话可以邀请你做我的导游吗？” 叶蓁蓁点头。 “当然可以。” 已经快到了小区门口，叶蓁蓁让邝承快点回去，不用送了。 邝承没再坚持。 他的报告还没写完！李游早就跑回去了！ 明天就得交了！ 看到叶蓁蓁走远，他疯了似的跑回去。 就算是补作业补到半夜，这顿饭也值！ 手机一直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叶蓁蓁边走边看。 李游和她说已经到学校了。 程文心也给她发了好多信息，问她这两天有没有空。 萧远山大概是抽风了，也来轰炸她。 微信一时间全是红点。 叶蓁蓁一时间不知道先看谁的。 她滑动着手机屏幕。 指尖落在那个萨摩耶的头像上。 他也没给她发消息了。 莫名心里有点失落。 她叹了一口气。 冷风吹得她的鼻尖有点冷，围巾也有点散开了。 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她突然有点不太想那么快回家，想逛一逛。 低下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石子。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习惯。 好像是，陆席救下她的那个雨夜。 他在等她，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她自己都有点弄不明白自己对陆席是什么感情。 她呼出一口暖气，她想找辆共享，出去吹吹冷风。 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有点闷。 可是今天是周末，平时路边随处可见的共享现在却找不到一辆，好不容易有一辆，还是没有坐垫的。 叶蓁蓁站在那辆共享前，想了一下，要是没有坐垫，会不会硌屁股。 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其实她还是要一点面子的。 刚准备回家，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低低的，带着点愉悦。 “叶蓁蓁。” 叶蓁蓁一抬头，对上了车里陆席的目光。 今天穿了一件很随意的卫衣和羽绒服，头发也随意垂在额前。 他的皮肤很白，白到可以看清他眼尾的泪痣。 陆席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三楼的灯没开，以为是她还在学校，所以想着等等她。 但是却没想到她和一个男生一起回来的。 邀请他去g省？还要给他当导游？ 陆席一时间有点牙痒痒的。 他看向一旁的手环，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但是看到叶蓁蓁站在那辆共享前露出纠结的表情，他无奈的笑了。 他这么大的一个车子停在这里，叶蓁蓁没看到？ 他打开车窗，叫了一声叶蓁蓁。 叶蓁蓁大概没想到是他，有些吃惊。 看到她愣在原地，又叫了她一声。 “过来，给你个东西。” 叶蓁蓁皱眉，给她东西？ 看到她的表情，陆席抿了抿嘴，拿起她的手环。 “手环，不要了？” 一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手环，叶蓁蓁蓦的眼睛一亮。 她还以为不见了，这几天没有手环，她都有点不习惯。 她走过去刚要拿，但是陆席却没给。 叶蓁蓁不明所以。 “上车。” 叶蓁蓁站着没动。 陆席眉心突突的跳。 他又开口道：“外面冷。” 说完，叶蓁蓁才有了动作。 车门解锁的声音响起。 陆席关上窗，等着叶蓁蓁上副驾驶，但没想到叶蓁蓁径直开了后排的车门。 陆席：嗯？？ 他有点疑惑的转头看叶蓁蓁，被她这动作气笑了。 “叶蓁蓁，我是你司机啊？” 语气欠欠的，有点欠揍。 叶蓁蓁别过脸看向窗外。 “不去。” 简短，没什么语气。 平常叶蓁蓁才不会这样，就算说的少，语气也会带着几分柔和，而不像现在这样冷硬。 陆席从她的话里总觉得有点……生气？或者说是吃醋？ 吃醋？！！ 他心下一喜，转头看向叶蓁蓁，轻笑一声。 陆席这个人是好看的，看人的时候要么就是吊儿郎当的，要么就是深情的。 叶蓁蓁初中的时候很喜欢追星，追的一个韩团。 其中最喜欢的那个爱豆脸就是很绝的，她当时还痴迷了很久，甚至去了韩国追线下。 但是现在和陆席一比，她觉得好像又逊色了一些。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叶蓁蓁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陆席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愉悦。 他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更深，声音带了几分宠溺。 “叶蓁蓁，你是在和我闹脾气吗？” 第60章 她不是那片平静的湖 叶蓁蓁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紧。 她不看陆席，闷声道：“没有。” 车里只有暖气的吹出来的声音。 寂静而又有些狭窄的车内，叶蓁蓁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巷子。 找不到退路。 车里传来陆席如魅惑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坐前面。” 叶蓁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她固执的转头看向窗外。 “不想。” 陆席没再说什么，他的手懒洋洋的搭在方向盘上。 余光瞥到，看到他修长而又白净的手指。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格外悦耳。 “那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叶蓁蓁心里一颤，莫名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车窗外漆黑一片，远远的只能看到透过干枯树枝而发出微弱亮光的灯。 车里放着新闻。 主持人悦耳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自下月起，本市气温逐渐低于零度，将迎来今年京北的第一场雪，请广大市民做好防寒准备……” 广播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却一字不落的传到她的耳中。 “没看到。” 她的声音有点奄，睫毛低垂着，看着不太精神。 陆席低声自嘲。 “是真没看到还是故意不回？” 突然的揭穿，让叶蓁蓁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回不回他的信息重要吗？ 她甚至不理解，为什么陆席要纠结这个问题。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不是吗。 陆席看着后座上发呆的她，有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叶蓁蓁，我最近惹你生气了？” 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正经。 平时听惯了他那些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到他这么正经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叶蓁蓁不想回答。 她心里其实不太高兴，有因为学业，也有因为陆席。 他总是不经意的撩拨，不经意的对她好，对她的照顾。 就算是一滩平静的水面，只要有了撩拨，也会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明明喜欢展思文，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撩拨她。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甚至那种失落感让她心里泛酸。 陆席看她的表情，他也想不懂什么时候惹叶蓁蓁生气了。 除了送她回来那天说的那个太阳，他好像也没说什么了吧。 真是因为那句话？ “因为我那天在车里说的那句话？” 车里说的话？ 叶蓁蓁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哪句？” 她有点茫然，陆席哪天和她说了什么话？ 陆席摸了摸自己有点冷的鼻子。 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没有，哈哈。” 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起了歌。 “能将时空倒流……” 叶蓁蓁抬眸，正好落入陆席的眼中。 “陆席，我……” 她刚想开口，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想问，他是喜欢展思文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冒昧。 从学生时代起，大家都觉得他和展思文很般配。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天之骄女。 都像明珠一样闪闪发光。 “怎么了？”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叶蓁蓁。 叶蓁蓁轻轻出了一口气。 “没事，我只是想问问校友会除了你还有谁上台？” 陆席轻笑一声，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腕上的手环露出来。 “不清楚，没了解过。” 她眸中暗下来。 “怎么这么问？你哪天要去？” 叶蓁蓁摇头。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简直糟糕透顶。 “不去。”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陆席也没再说什么，她这段时间确实很多事。 陆席笑了一声。 “叶蓁蓁。” 他叫她。 “怎么了？” 她茫然的看过来。 透过后视镜，看到她，陆席的嘴角上扬。 他其实很喜欢叫他的名字，可是开口觉得陌生。 因为这三个字，他平日只在心里咀嚼。 “陪我去吃个饭吧，我饿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他其实原本就想找她去吃饭的，但是等不到她。 “我吃过……” 想拒绝，但是又看到陆席那张可怜巴巴的眼睛。 她把最后那个了硬生生吞进去。 她心里其实很别扭。 想陪着他，但是又有点芥蒂。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放弃，往后一靠，释然般道：“那我和你一起吧。” 听到她的话，陆席才露出笑容。 京北的夜晚其实很美。 陆席开车开得很慢。 车里静悄悄的，车外的光影就如同电影一般闪过。 陆席看向后视镜，她目光恬静。 他心里不知道泛出什么，有点涩涩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京大吗？” 为什么去京大？ 叶蓁蓁不太明白。 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除了华大就是京大。 被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记起来，以前杨憬说陆席高考之后应该会出国。 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他和展思文两个双双出国留学，等完成学业以后两个就可以回来结婚了。 那时候陆席挺不喜欢大家这么说的。 具体是为什么叶蓁蓁也不太清楚。 可是，陆席那时候总说，他是要留下来为祖国做贡献的。 “难道不是你要留下来为祖国做贡献吗？” 被她这么一说，陆席失笑。 这丫头对他的印象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总记得这些事情。 “不是。” 不是？这一下叶蓁蓁不知道了。 “难道选京大还要什么理由吗？反正华大和京大靠得近。” 被她这无厘头的话逗笑。 “算了。” 他无奈低头。 京北的夜最为繁华，但也最为孤寂。 叶蓁蓁觉得今晚的陆席有点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朝窗口呼出一口气，窗口蒙上一层雾。 她没动手，看着雾消散。 视线又恢复清明。 “叶蓁蓁，下次，我去g省的话，你能不能……带我逛逛？” 后面那几个字说的很轻，轻到叶蓁蓁快要听不清。 去g省？ 他去g省的话会想找她吗？她现在越来越搞不懂陆席了。 “为什么找我呢？” 陆席不明白叶蓁蓁为什么这么说。 在g省，他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为什么不找你？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叶蓁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 为什么总是能想到展思文？ 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展思文呢？ 为什么一边撩拨她却又喜欢着别人呢？ 第61章 叶蓁蓁，你是在吃醋吗? 叶蓁蓁没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陆席总是沉默居多，明明以前就算自己不愿意，也会礼貌回复。 可是在陆席面前，她好像就想用沉默回复。 就像……想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开心。 她有点无措地转头看向窗外。 幸好今天没坐在他的身边，不然对他的目光无处躲避。 陆席叹了一口气。 “能带别人都不能带我？” 听起来有点失落。 叶蓁蓁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出了一口气。 围巾围住她的下半张脸，长长的睫毛垂下。 车里沉默半晌。 叶蓁蓁现在越来越搞不懂陆席了。 他愿意为了展思文在高考前打架，愿意为了她把子公司来到灵癸。 他不是喜欢展思文吗？为什么又和她说这些暧昧的话。 她脑中忽然蹦出程文心以前说的话。 渣男…… 她舌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和谁都要暧昧吗？ 一旦这个想法冒出来，心里就已经控制不住。 对唐梵希好，对她好，对谁都好，哪怕心里已经有人了。 感觉喉咙有点干涩。 给她送牛奶，救她，陪她去警察局，大雨天也要来接她，伞偏向她，给她借住，给她做饭。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虽说是同学，但是他们之前并不相熟。 他看起来太会了。 像他这样的，有钱，有学历，又温柔，会没有女生喜欢他吗？这是不太可能的。 那他对其他人也会这样吗？ 她低下头，手里抓着手机。 按灭又按亮，如此反复。 陆席回头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她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这么不乐意啊？” 陆席轻笑出声。 叶蓁蓁靠在座椅上，看向前方。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陆席那双桃花眼。 都说桃花眼最多情。 她吸了吸鼻子。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缺。” 话一出口，陆席皱眉。 不缺？不缺什么？ 几乎要被叶蓁蓁气笑了。 “不是，叶蓁蓁，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也不是交际花吧。” 叶蓁蓁不应。 陆席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给了叶蓁蓁这种错觉。 他看起来有那么花心？ “我以前也不喜欢和女生玩吧，身边也只有杨憬那几个吧。” 他越说越被气笑了。 “叶蓁蓁，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感觉心事被戳中，叶蓁蓁有些别扭的转头。 陆席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心虚了？” 语气依旧懒洋洋的，不着调子。 “以前你的女性朋友也不少啊，喜欢你的人也不少啊，我又没说错。” 叶蓁蓁有点恼他。 水洗过，听完叶蓁蓁的话之后，陆席低低的笑出声，连胸膛都在振动。 他那双眼睛染上笑意，看起来格外璀璨。 车稳稳停在路边。 他转头看向叶蓁蓁，眼里带着笑意。 “那你呢？也喜欢我吗？” 笑嘻嘻的，语调听起来也不太正经，但是眼里却满含希冀。 叶蓁蓁恼了，拿起一旁的抱枕就拍向他。 “神经。” 叶蓁蓁根本没用什么力，就算抱枕拍在脸上也不痛。 他笑呵呵的拿过抱枕，丢在副驾上。 “还是说，叶蓁蓁，其实你在吃醋？” 见他还在说，叶蓁蓁真的被他气恼了。 “陆席！” 围巾因为她的动作散开来，露出她有些红彤彤的鼻尖。 那双眼睛此刻更加灵动。 陆席没再开玩笑，感觉他再说两句，叶蓁蓁要下车了。 他转过身，咳了两声。 第一次听叶蓁蓁骂人。 平日她的性格都很好的，也不会跟别人急眼，也不会骂人的，今天被他惹恼了，都骂起人来了。 叶蓁蓁心里乱糟糟的，身上也热的出奇。 脸上也格外烫。 反观当事人，还摸了摸鼻子。 她有点恼，但也没生气，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心虚。 吃醋？ 她也不懂这种感觉。 陆席重新启动车辆。 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人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叶蓁蓁给程文心发消息。 【灼灼：什么样的才是渣男？】 【什么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 陆席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久，看她拿手机，好像是在发消息。 不知道在说什么，指尖打字飞快。 也不知道和谁在聊天，打字打那么快。 平常和他聊天的时候，没见她回这么多，回这么快。 但是，今天自己好像也有点过火了。 他有点心虚。 万一叶蓁蓁生气了怎么办？ 可是他当时也是急着解释。 他和别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他以前也没有很亲近的女性朋友啊，大多都是父母同事的孩子或者是以前同班过的同学。 走在校园里，人家和他打招呼，他肯定得回啊。 不能是因为这个吧？ 而且，听到叶蓁蓁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点喜悦的。 她高中的时候注意过他。 所以嘴欠开口了一句，也存了想逗逗她的心思。 没想到，干沉默了。 害怕叶蓁蓁误会，他又犹豫的开口：“我身边都没什么女生，叶蓁蓁，你不能一下就把这个黑锅扣我头上了。” 叶蓁蓁嗯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 “还有啊，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他的语气有点哀怨。 叶蓁蓁心跳的有点快。 她总觉得陆席会说出其他什么话来。 “看，看出来什么。” 她喉咙有点痒，开口也有点哑。 陆席轻笑一声。 “你有那么迟钝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莫名听着有点悦耳。 陆席这样的人，真的很容易蛊惑人。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是陆席说出来，总觉得带了几分暧昧。 他轻笑一声，有点无奈，但眉眼间都带着宠溺。 “看不出来，我喜……” 还没说完，车里暧昧的气息就被铃声打断。 旖旎的气氛被打破，叶蓁蓁意识回笼。 她刚才……实在期待么？ 陆席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界面。 杨憬。 希望他是有天大的事才来打断他的话，不然……！！ 手机连了车载蓝牙，一接听电话，就听到了杨憬大大咧咧的声音。 “干嘛呢？怎么不在家？我带了烧烤找你吃夜宵。” …… 对面傻乐的声音响起。 杨憬手里拎了一大袋烧烤，还买了几瓶啤酒，准备找他畅谈人生。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只有耶耶跑过来迎接他，所以想着打电话问问陆席。 他摸了摸耶耶的头，声音传过来： “哎哟哟，又成留守儿童了，你爸是不是半夜又找谁约会去了？” 叶蓁蓁几乎是敏锐捕捉到这个敏感的字眼。 “又？约会？” 陆席此刻想隔空捶死杨憬的心都有了。 他才刚解释完，杨憬这是给他拆台来了？ 杨憬听到对面的女声，立马警惕起来，道：“陆席！你是不是和女生待在一起？你不能对不起我大妹子啊！陆席，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陆席咬牙切齿的声音。 仿佛恨不得揍他一顿。 杨憬打了个冷战。 不对劲，耳膜都要被他震痛。 “杨憬！！！” 第62章 以后的娃娃一定好看 挂了电话之后，车里更安静了。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 叶蓁蓁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 陆席频繁往后视镜看。 围巾上只露出浓密的睫毛。 毋庸置疑，叶蓁蓁是漂亮的。 高冷清冷的美。 杨憬说，叶蓁蓁这样的，就像是白月光。 清冷但温和，只存在记忆里。 他把车里的音乐调小，车里更安静了。 她好像睡着了，头逐渐往窗口上靠。 幸好车的性能好，没有颠簸。 她安安稳稳靠在车窗上。 陆席停下车，看了后座熟睡的人一眼，下车。 一家便利店。 他今天确实没吃东西，肚子也有点不舒服。 “来个饭团，还有一杯热牛奶。” 看到橱窗里的烟，他突然有点想抽烟。 看了两眼，算了。 老板把东西递给他，付了款便离开了。 这个点，街上有些安静，只有远处的灯光在展示京北的夜。 一出门，冷风就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前面就是叶蓁蓁的小区，可是他不想叫醒她。 车里暖烘烘的，玻璃瓶里的牛奶摸着也有些烫。 他把牛奶放在副驾驶，没出声。 车里也没开灯，昏暗的车里，他却依旧能看清叶蓁蓁的面容。 他眸光淡下来。 他总在想，如果高中的时候，他勇敢一点，或者会不会不一样。 杨憬常说，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顶着这张脸搞暗恋，真是不理解。 可是只有他知道，暗恋就是会让人变胆小。 再优秀的人，遇到了喜欢的人都会自卑。 高中的时候甚至连和她多说两句话都不敢。 加上她微信那一刻有多欣喜，后来就会有多难过。 她回g省了，微信也不用了。 没有了一点她的消息。 那时正年少，就算想去找她，也无能为力。 大四的时候，杨憬问他，如果叶蓁蓁有男朋友了呢？他还要这么义无反顾的去找她吗？ 他当时其实也不知道。 如果她有男朋友了，他做不到祝福。 他没回答杨憬，他只想去，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一定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是，杨憬说他，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幸好，所有都没有发生。 叶蓁蓁没有男朋友，还回到了京北。 只是，肉眼看得出的颓废和沮丧。 她的眉间总是带着一股抹不去的忧愁。 他看向前方。 偶尔零散的走过两个行人，女生把手插进男生的衣服口袋里，手里拿着一个红薯。 男生看起来很不开心，女生吃着红薯，围着厚厚的围巾，呼出一口热气。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今天虽然没有车回家，但是我吃到了香喷喷的烤红薯！” 女生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就很灵动娇俏。 “你才刚毕业，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呀！我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开心！” 男生重重叹了一口气，看不清他的面色。 他蹲下身，女生不解。 两人就停在车旁，声音清晰的传进车里。 “今天找不到车，那我就背你回去！” 女生推脱着不要，但是男生一直坚持。 女生为难的看了一眼男生，还是答应了。 男生眉眼间明明带着疲惫，但是背着女孩的时候脚步却依旧坚定。 他两都在笑。 陆席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看不清，才收回目光，可是一看后视镜，却看到了叶蓁蓁那双清明的眼睛。 “怎么现在还偷看人家谈恋爱了。”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陆席低头失笑一声。 “你不也是。” 两人都失笑。 叶蓁蓁一般在车上很容易睡着，但是睡眠浅，在听到他们声音的时候就醒了。 但是没想到陆席却一直在看他们。 总觉得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怎么回来了，不吃东西了么？” 她记得今晚陆席是让她陪着他吃东西来着。 陆席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更加随意。 额前的碎发自然的垂下来。 好像自重逢以来，他就一直喜欢就这个发型。 只有看到他穿西装的时候才会把头发梳上去。 但是不得不说，他看起来还是年轻的。 像是回到学生时代。 她莫名其妙的想起，重逢的那个晚上。 他湿漉漉的，头发也乱了。 她出于礼貌，问了一个“你好”。 但是他很奇怪，却回了一个“好久不见”。 “不吃了，回去有点事。” 叶蓁蓁整理自己的围巾，不由好奇的开口道：“是要找杨憬算账吗？” 陆席没想到，叶蓁蓁猜这么准。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没有，回去吃烧烤。” 他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对上眼睛的那一刻，却又连忙低下头。 “哈哈哈，吃烧烤，吃烧烤。” 叶蓁蓁没说什么。 她打开车门下车，但没想到，陆席也打开车门。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叶蓁蓁不解。 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一杯热牛奶。 他把手环也递给她，嘱咐她收好了。 最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牛奶一眼，道：“做个好梦，晚安。” 叶蓁蓁笑着点头。 看着叶蓁蓁的背影离去，他心里莫名的失落。 哎，如果时间能再长一点多好。 叶蓁蓁进到小区的时候，还遇到了保安。 保安看到她回来，还和她打了个招呼，笑着道：“你男朋友一直看着你呢。” 闻言一转头，对上陆席的视线。 看到她回头，陆席招手和她拜拜。 她点头，却又听到保安大叔继续道：“是不是刚谈，不然怎么这么舍不得。” “阿叔，我们不是……” 刚要开口解释，但是保安大叔显然有自己想法，自顾自道：“男的俊，以后生出来的娃娃也一定好看。” 叶蓁蓁被大叔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脸烧得慌。 她慌也似的跑回家。 这个大叔怎么不听她解释。 上了楼，依旧看到停在路边的车。 她打开手机，给陆席发了一条消息。 【灼灼：你回去吧。】 她站在窗口，透过窗帘的缝隙偷看楼下。 【耶耶：好，记得喝牛奶，睡个好觉。】 信息刚进到手里，车就打了两次双闪。 莫名其妙的，打什么双闪。 之后，还降下车窗。 他笑着。 好像，是给她看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会看？ 那杯牛奶被他放在桌上，杯壁还散发着它的余温。 陆席的消息又弹进来。 【牛奶快点喝，不要放凉。】 上一次是因为纪心，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第62章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看了大家的一些评论，嗯……有些话也想和大家说一说。 小说已经写了十几万字，最近有了很多的读者，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之前呢我都是单机比较多，现在有了很多人的陪伴，我也感到特别的高兴，也很谢谢大家喜欢陆席和蓁蓁，当然，事物都会有双面性，有的读者朋友们喜欢，也有的读者朋友们不喜欢，觉得有点憋屈，也有些读者朋友觉得男女主的人设呢不太好，在这里我也想像大家解释一下，哈哈哈哈。 蓁蓁呢，在小说前期好像一直是一个比较敏感，温和，不太会拒绝的人，甚至还有很多的内耗，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高中时期的一些经历，加上一个人在京北，虽然家境不错，但是嘛，远在千里之外，家里人并不能帮衬到什么，所以她会比较没有安全感，她的性格也比较平淡，不太愿意主动，然后也不太想惹麻烦，所以才会有一味忍让田峰的情况，但后期我们蓁蓁会好的，她会凭借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改变困境。 陆席呢，在文中是暗恋蓁蓁，所以性格在感情方面，有点犹豫和自卑，然后也有关于男主不作为这个问题，我也想说，对于这篇小说，我更多想要描写的是关于蓁蓁的成长和治愈过程，所以在前期男主没有什么作用，哈哈哈哈哈，然后关于陆席和唐梵希还有展思文之间处理的不太好，当然也有我的文笔比较稚嫩的原因，哈哈哈哈哈哈，关于唐梵希这个人物，大家争议也比较大，关于她呢，因为性格强势，人也比较果断，所以也会在很多偏激中做错事，她欣赏强者，因而喜欢上陆席，也会因为年少的嫉妒心，伤害了其他人，长大后因为一帆风顺的人生，她更多的会有一些骄傲，后面大抵也还会有十几万字的内容，我也不太能确定这篇小说能写到多少字，但也谢谢各位读者朋友们的陪伴！ 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也尽可能的会把蓁蓁和陆席描绘得更好。 我赋予了他们生命，也理所应当丰富他们的灵魂。 最后也感谢大家一直坚持看到这里，也谢谢各位的厚爱，让我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希望各位读者朋友天天开心，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分割线） 凑满一千字才能发，所以后面可以不用看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3章 认不出我了? 和辛筝见面是在周五的下午。 叶蓁蓁没来过辛筝的办公室，原以为不远，但没想到，辛筝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楼。 之前的旧楼，后面建了新的楼之后其他人都搬过去了，没想到辛筝的办公室在这里。 邝承原本想和她一起来的，但是他们专业有事，来不了。 楼道里灯坏了，有点黑。 叶蓁蓁手里拿着自己的资料，左右看了一眼。 因为这边已经没什么教授了，所以楼里的基础设施也没怎么修。 墙皮落了一大块。 扶手上也积了一层灰。 这栋楼没有电梯，而辛筝的办公室在四楼。 整栋楼都弥漫着一股安静的氛围。 她上到四楼，左右环顾了一眼。 四楼所有的墙都打通了，位置看起来很宽敞。 她推开门，里面埋着头写论文的女生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吃惊。 办公室里的设施很简单，也很宽敞。 老旧的暖气轰轰作响。 女生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导师在办公室里。” 说着女生手指的方向，她笑着点头，笑声道谢。 她心里有点忐忑。 她没见过辛筝，听说辛筝对学生的要求挺严格的，她心里其实也不太有底。 她吞了吞口水。 走到门前，只看到一个低着头的人。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辛筝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凌厉，戴着一个无框眼镜，更显得她知性。 但是她的脸上冰冷冷的，看起来有点严肃。 辛筝看了一眼叶蓁蓁，结束手中的动作。 “进。” 叶蓁蓁站在一旁，和辛筝自我介绍。 辛筝手里翻着她的资料。 没说什么其他的话。 辛筝让她坐下，看了她一眼。 “你之前的导师是田峰老师，为什么想着换导师。” 明明该是疑问句，但是却是肯定句。 叶蓁蓁双手紧握，摩挲着自己的手。 “因为，田峰老师的教学方法不太适合我。” 辛筝听说轻笑一声，但是也没说什么。 看了一眼她的个人信息。 “本科，灵癸大学法学系。” 话里意味不明。 就像以前田峰，总会拿她的过往来打压她。 她心里其实挺不舒服的。 辛筝呢？ 但是辛筝没再说什么。 她把叶蓁蓁的资料放在一旁，看了一眼办公室。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一栋楼，就只有我们。” 她盯着办公室天花板里脱落的墙皮，又道：“你跟着我的话，设施，资源，人脉，都不会比田峰的好。” “而且，我今年第一次收研究生，你来之前也应该知道，作为导师的第一批研究生意味着什么，而且，你跟了我之后，院里的各个资源也不可能向你以前一样好，凡事都要靠自己。” 她看向叶蓁蓁。 “你愿意？” 叶蓁蓁点头，“愿意。” 辛筝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那你换导师的理由呢？”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沓资料的最上面。 申请书。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或许说京北的冬天天气一向不好。 但是，总有几缕光能冲出云层，暖洋洋的落在窗台上。 “因为我希望可以遇到一个好的老师。” 她顿住。 “一个可以真正传授知识和用心对待学生的老师。” 大抵是她说的话或许坚定，辛筝有些愣住。 而后，辛筝嗯了一声。 “如果我也并不是你期待的那样子呢？” 叶蓁蓁被她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愣神，但还是开口道：“我知道您是。” 辛筝勾唇笑了笑，随后笑了笑。 “所以你想好了吗？叶蓁蓁同学。” 她拿起笔，另一只手压在那份申请书上。 叶蓁蓁点头。 “想好了。” 辛筝轻笑一声，随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辛筝的字迹和她本人一样，都带着点凌厉，有棱角。 辛筝也没多留她，让她有空去田峰那一趟，让田峰把字也签了，之后拿到学院。 因为辛筝还有事，叶蓁蓁也没多待。 坐在工位上的人一听到叶蓁蓁出来的动静，立马转头看她。 刚才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她，现在才观察她。 一个脸上圆嘟嘟的小女生，眼睛圆溜溜的，像又大又亮的葡萄。 她看向她的时候，眼睛很亮，带着好奇。 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激动。 “所以你要来？？！！！” 叶蓁蓁点头。 她向她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叶蓁蓁，以后请多多关照。” 女生也伸出手：“你好，我叫柯初夏。” 柯初夏自从来到辛筝这，每天都是想着怎么退学。 因为辛筝只收到了她一个学生，平时根本没人和她说话，而且辛筝很严格，每天改论文，她都改到吐了。 最后还有的是，她们的办公室也太破了吧！就像这个暖气，开了半天都不暖！ 别的导师和研究生，人家都是在隔壁那栋新大楼，电梯，办公室，那可别说有多气派了！ “我终于有伴了！！” 她现在突然有点喜极而泣！她真的憋不住了，她一个人真的好无聊！！ 声音一下没控制住，办公室传来辛筝的声音。 “柯初夏，论文改完了？” 一听这话，她老实了。 叶蓁蓁觉得柯初夏人还不错，看起来也很好相处。 她向柯初夏说得回去了，柯初夏奄奄的趴在桌上和她拜拜。 下楼的时候，叶蓁蓁藏在袖子里的手还有点抖。 她拿起申请书，看着辛筝的签名。 她其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大概是邝承帮她说了不少好话。 她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想着哪天请邝承吃个饭。 但是，邝承这一次帮她的不是小事，也不光说是请一顿饭那么简单的事。 她看了一眼手机。 她发给田峰的信息没得到回复。 群里一直在讨论。 明天就去校友会了，大家在商量着怎么弄。 杨憬很活跃，但是唐梵希一出来，他就不说了。 纪心问她怎么不去，她含糊其辞的说有事，没办法去。 纪心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也没多问。 程文心知道她换导师的事，知道她忙，也没再来吵她。 罗榆最近很忙，根本抽不开身。 她滑动着手机页面，停留在一个头像前，顿住。 陆席前几天去外地开会了，偶尔会给她发一些好看的风景或者奇奇怪怪的照片。 他的角度挺奇怪的，也不知道怎么拍出来的。 楼道里有点黑，感应灯也坏了，黑漆漆的。 借着手机的余光，她小心翼翼的下台阶。 明明刚才上来的时候没觉得很黑。 总觉得有点冷，她打了个寒颤。 突然，脚下一滑，她心里一惊。 完蛋了，太黑了，没看清台阶。 往前的失重感让她心里有点慌。 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感却没有袭来，反而撞进一个怀抱。 鼻尖抵住衣料，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男人的胸膛结实，他的手从后抱住她。 叶蓁蓁有点惊慌失措，她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人。 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头顶上传来低低的笑声：“认不出我了？” 第64章 不是你说想见我吗? 熟悉的声音，让叶蓁蓁心里咯噔一声。 她有些不自然，但是鼻尖萦绕的都是陆席身上的味道。 他的拉链没拉好，她的额头恰好碰到他的脖颈。 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的耳尖忽的有点热。 陆席嗤笑一声，气流喷洒在耳边，更热了。 “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叶蓁蓁缓过神，把他推开。 黑暗里，她有点不自然。 她还想问，他干嘛站在这么黑的地方。 陆席往后退一步，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他看着叶蓁蓁，黑夜里，只能看到她低垂着的头。 “下楼吧。” 陆席的声音愉悦。 叶蓁蓁确实有点看不清台阶，就跟在陆席身后。 她原本想打开手电筒，但是又害怕陆席此刻看到她的不自然。 毕竟她的脸颊很热，耳尖也是。 可是，陆席也没开灯。 她有点踉跄的走在后面，差点摔了。 黑暗里，传来陆席的轻笑。 “走不稳怎么不开灯。” 叶蓁蓁有点恼，反唇相讥道：“那你怎么不开？” 陆席站在台阶上，停住。 叶蓁蓁结结实实撞上他的后背。 他的手抓住叶蓁蓁的衣袖。 “我抓着你走，可以了吗？” 叶蓁蓁甩开他的手也不是，不甩开也不是，一时间没回答他。 陆席这人也挺会的。 叶蓁蓁心里暗暗的想。 下到一楼的时候，叶蓁蓁拉高自己的围巾，遮住有些泛红的脸。 陆席下到一楼，也没放开抓着她袖子的手。 叶蓁蓁也没说什么。 “去哪？” 陆席转头，轻笑一声。 “吃饭。”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请你吃饭。” 稀里糊涂的，叶蓁蓁就这么一直被陆席牵着走。 他的车没开进来，只能走出去，幸好，这里离校门也并不远。 陆席全是京大的名人，就算毕业多年，墙上的光荣榜也还粘贴着他的照片。 所以这一会儿，他拉着她出去的时候，还是引来了一波关注。 叶蓁蓁想让他放开，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其实没有那么排斥的，对吗？ 她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被他拉上副驾，叶蓁蓁刚开始有点不愿意，想坐后面，但是陆席不让，带着很无奈的笑。 “叶蓁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 叶蓁蓁身形一顿。 陆席现在他面前，脸上没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那双桃花眼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叶蓁蓁有点心慌，避开他的目光。 此时才五点半，可是天边已经染上晚霞。 橙红的天空，斜斜的光落在湖上，波光粼粼。 头顶上方传来陆席不容忽视的声音：“叶蓁蓁，看着我。” 叶蓁蓁不肯。 她其实也挺固执的。 陆席那天晚上来接展思文那个事，她其实一直都不太开心，也不想理陆席，可是，她好像已经没办法对陆席做到视而不见。 她其实挺喜欢和陆席待在一起的感觉。 他偶尔不着调的话里，总能给她带来几分欢乐。 她甚至想过，就算光是和他玩一玩暧昧，她也并不会损失什么。 以前徐千帆常说的，暧昧时期，就是两个人最值得回忆的一份时光。 陆席看着偏过头，有些倔强的人，心里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双手，把叶蓁蓁的头掰过来。 女生那双眼睛很漂亮，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 耳朵突然被他的手盖住，瞬间周围的嘈杂都变得小声。 她看着陆席，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悸动。 他看起来有点累，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唇色也有些苍白。 即使隔着头发，她也依旧能感受得到他的体温。 炽热，而又温暖。 他盯着叶蓁蓁，说得很认真。 “那天我送展思文回去，是因为我们两家有聚餐，家里人让我接她，所以我就过来了。” 叶蓁蓁没想到他提出来，脸上有点不自然。 “我没让她坐副驾，那天我也没和她说什么，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是因为我说。” 他突然顿住，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叶蓁蓁不理他那些日子，他想了一下，他好像没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 突然想到了，那天展思文在咖啡厅。 展思文不喜欢一个人喝咖啡，所以那天，一定有人和她一起。 一旦有了这个猜测，他立马就给展思文打电话确认。 展思文对他那天说的话颇有怨气，不太想理他。 但是没办法，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听到展思文的话之后，他突然想明白了，叶蓁蓁是不是误会他和展思文了？ 所以在出差结束之后，他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找她。 他想和她说清楚。 但是，此刻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说，说……” 他观察着叶蓁蓁的脸色。 “说，她要么坐后面，要么自己走回去。” 他其实依旧没想好怎么和叶蓁蓁表达他的感情。 明明每次都考虑得很好，但是每次见到她，都会自己打乱自己的计划。 他总想逗逗她，因为她的眉间都是愁容。 他想给她特殊，但是又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和她说，喜欢她，觉得太突兀。 所以总想着慢慢来，慢慢约她，慢慢熟悉。 为什么不让别人坐副驾呢？他其实回答不上来，也害怕叶蓁蓁会问。 他的暗恋太久太久了，久到他有点怯懦。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 叶蓁蓁面色如常。 “知道了。” 陆席连忙放下自己的手，咳了咳不存在的痰。 他拉开车门，有点局促。 “上，上车吧，冷。” 叶蓁蓁嗯了一声。 随后进了副驾。 车的后排放着他的行李和文件，还有他换下来的外套。 平日里的陆席，从来没有这般邋遢模样。 他没有回家吗？ 陆席随后也进了车里。 叶蓁蓁耳尖还有点热，看到陆席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扣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她有点心不在焉的看手机，没人说话。 陆席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说话。 她也没想到，陆席竟然会和她解释，他怎么想到的呢？为什么知道她是因为那个生他的气？ 她看了一眼陆席，犹豫着开口道：“你没回家吗？” 陆席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又道：“不是你说想见我吗？” 叶蓁蓁被他这话噎住，她，她，她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她有点惊恐。 “我什么时候说了？！” 陆席笑着瞥了她一眼。 声音带着说不完的愉悦感。 “你给我发的最后一条微信，难道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他喉结滚动，继续道：“如果不是想见我了，怎么会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叶蓁蓁被他这个逻辑问住。 她转过头，不太想理他。 刚才不是没话说，怎么她一开口，他又满嘴的浑话。 第65章 此耶耶非彼耶耶 夜里，叶蓁蓁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陆席说的那些话。 她再一次烦躁的掀开被子，坐起来。 房间里有些老旧的暖气发出轰隆声。 她有点心不在焉。 半夜一点多了。 她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陆席今天的行为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 一闭眼，就会想到撞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刘宣娇给她发信息，说田峰明天会在办公室。 所以，明天，她可以直接去找田峰，让他签字。 她压下心里的不平静，试图想让自己睡着，毕竟，明天又会是一个恶仗。 田峰对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她背也能背出来。 但是，有些话，其实至今她都还无法接受。 她又重新躺回床上。 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周围静悄悄的，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心里也生出一股落寞的情愫。 她现在不太想一个人单独待着。 总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开始蔓延上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这样的情绪。 总是这样的，生出落寞的情绪。 无法管控。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她伸过手去拿，看到了陆席给她发的信息。 十一点多的时候明明说睡了，怎么半夜一点了，还给她发消息。 床头暖黄的夜灯亮着，一侧头，就能看到床头柜上的药。 安眠药。 她其实有一点睡眠障碍，很容易失眠，来到京北这段时间也是，夜里总是睡不着，所以安眠药常伴着她。 今晚，她突然不太想吃。 她想克服这个障碍，可是好像，徒劳无功。 她其实不太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病。 也讨厌自己偶尔有些阴暗的内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 陆席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上次见到的那只小狗，好像是叫耶耶。 【耶耶：耶耶说想你了。】 图中的萨摩耶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趴在地毯上，陆席的手搭在它的头上，露出一截好看的手指。 对面落地窗上折射出他的身影，上半身什么都没穿，露出健硕的肌肉。 她面上忽然一热。 大半夜的，陆席什么意思啊？ 耶耶想她？ 她上次去陆席家的时候，耶耶确实围着她转，一直摇着尾巴。 是一个很亲人的小狗。 陆席送她回去的时候，耶耶趴在门口，不满的嗷呜叫着。 这么久了，耶耶还记得她吗？ 【灼灼：它还记得我？】 陆席刚收拾好，正准备上床休息，没想到收到了叶蓁蓁的微信。 还没睡吗？ 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心里就像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开心。 他躺在床上，耶耶也撒欢的跑过来，非要蹭他。 陆席大掌撑住它的头，另一只手回消息。 “耶耶，别闹，快回去睡觉。” 耶耶不满的嗷呜了两声，趴在地毯上。 【耶耶：你下次可以过来，看看它还认不认识你。】 心里此刻满足得不像话。 叶蓁蓁看到他的信息，忍不住笑出声来。 【灼灼：那你还说它想我了，明明都快不记得我了。】 叶蓁蓁此刻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带了几分甜蜜？ 半夜一点多，为什么这个时候聊天会有一种满足感？ 陆席看着她发过来的信息，轻笑出声。 【耶耶：叶蓁蓁，你是不是有点转不过弯？】 【灼灼：？？？】 扣问号倒是很快。 陆席轻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耶耶：为什么没睡？】 消息发出去后，对面沉寂了好一会儿，弄得陆席以为叶蓁蓁已经睡着了。 【灼灼：因为有点事。】 她回复得慢吞吞的。 陆席指尖一顿。 叶蓁蓁很少会把这些事情外泄，但是，今晚她说，她因为心里有事。 叶蓁蓁确实今晚心里压着事，所以睡不着。 她其实不太喜欢和别人倾诉，很多事都习惯憋在心里，但是今晚，莫名的，她有点想倾诉。 夜里，她的情绪，总是很低落。 心里也有点乱糟糟的，像是解不开的结。 她在京北，其实很没有安全感，甚至时常感到不安。 她盯着页面，对面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手机弹出了一个语音通话。 是陆席的。 叶蓁蓁突然有点紧张，有些不自觉的吞口水。 她又看了一眼，确定是陆席，犹豫着，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 对面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像只猫一样。 陆席躺在床上，手机凑近耳边。 他轻笑一声，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一贯的慵懒缱绻。 “压力太大了？” 他知道叶蓁蓁最近忙着换导师，他虽对田峰不是很了解，但他挺清楚唐梵希的。 唐梵希和田峰，老付以前总说他们两个脾气太像了。 大学时期，因为唐梵希喜欢他的缘故，田峰对他的态度挺不错的，甚至还有赞赏。 但他本人，其实也算不得一个很好的导师。 所以，叶蓁蓁一定有着很大的压力。 这么晚了睡不着，想必也是心里藏了事。 “嗯。” 对面的回答闷闷的，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声音都是通过鼻腔发出来的。 陆席心里像是陷进去一块。 “那我过去找你。” 说罢，就能听到对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不用，我只是想有人和我说说话。” 对面的动作顿住，随后听到躺回床上的声音。 陆席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清明，带了几分哑。 “好，那我陪你说说话。” 温柔的，宠溺的，慵懒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叶蓁蓁好像总能想象到他是什么样的神情。 莫名的，听筒里传来他的呼吸声，让人感到心安。 叶蓁蓁总能想到，高三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夜里总给她发消息。 总是一些有的没的小事，但是，也是因为他总这么发信息，拉回了她的神志，阻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记得，高三的时候，夜里，你也喜欢给我发消息。” 她的声音很轻柔。 陆席笑了一声。 高三的时候，因为看出她的焦虑，所以，总想问问她怎么了，每晚回家，在床上躺着，犹豫着给不给她发信息。 有时候，也是因为想得到她的晚安。 “嗯，你还记得啊。” 他失笑。 其实被提起来，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以前年少，所以表达喜欢的方式也很青涩。 听到陆席的笑声，她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记得。” 她其实对于高中很多都模糊了，很多时候，其实她并不愿意回想起来，但是，也总有几个瞬间，成为她记忆中的亮点。 陆席看了一眼床头的毕业照，开口道：“你的毕业照还在吗？” 毕业照？叶蓁蓁都忘了。 高中的东西很多东西她都没打开过。 “在吧，应该在家里。” 大抵是对面说话的人声音也过分轻柔，让她染上了几分倦意。 陆席低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 叶蓁蓁总觉得，他们现在这样，莫名像热恋的情侣。 陆席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明天，我演讲结束后，来找你，好不好？” 说完，对面并没有传来回答。 “嗯？”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对面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过了很久，传来了轻浅的呼吸声。 陆席把手机贴在耳边。 他满足地看向天花板。 明明两人什么暧昧的话都没说，但是心里却填满了幸福和喜悦。 夜里静悄悄的，他关了灯。 窗帘拉得很紧，客厅外面也一片安静。 耶耶睡着了。 但是，此耶耶非彼耶耶。 第66章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附中，校友会。 陆席到的时候杨憬已经到了，这次回来的也不止他们那一届，还有很多学长学姐。 现在还是早上，还没什么人。 作为年级主任最头疼的一届，自然而然的，谢主任使唤起他们也是没有任何不安。 杨憬略带哀怨地看了一眼谢主任。 “主任！我们也是受邀回来参加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优秀毕业生的嘛！” 谢主任乐呵呵的，今天穿了一身西装，手里拿着常用的戒尺。 他刚扬起手，杨憬的头立马就低了下去。 谢主任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笑着道：“怎么一天到晚干点事就磨磨唧唧的，以前你给我惹祸，让我擦屁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看着谢主任手里的戒尺，杨憬心有余悸。 谢主任这个戒尺，曾经可没少敲过他的头。 陆席在一旁和谢主任打招呼。 陆席对这个戒尺也有点阴影，毕竟以前被追着打。 谢主任满意的看着陆席。 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好好表现。” 陆席点头。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谢主任，谢主任又忙着去看。 陆席整了整衣服。 杨憬看了一眼今天的陆席，啧啧啧了几声。 随后又八卦的看了一眼陆席。 “蓁蓁今天不来？” 陆席整理袖口的手一顿，眼光黯淡了几分，闷声回答了一个嗯。 杨憬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啊，蓁蓁今天要是来，肯定能看到你这么雄姿英发的样子！” 陆席懒得理他，哦了一声。 杨憬痛心疾首，不可置信般转过头。 “哦？” 他痛心的捂住胸口。 “当初情深时，我们可以彻夜长谈，如今，却相对无言，原来，我已经让你厌烦至此了，对吗？” 杨憬痛心疾首。 随地大小演。 “陆席！” 一听到唐梵希的声音，杨憬立马就站好。 唐梵希今天挺忙的，帮忙布置会场，检查设备，现在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陆席来得这么早。 唐梵希看着陆席这一身装扮，笑意更深。 “没带校服吗？” 杨憬默默翻了几个白眼。 难不成穿校服上台演讲？ 还是说校服配西裤皮鞋？ “嗯。” 陆席今天也没什么心情和他们后面拍照。 唐梵希也没察觉出什么，自顾自和他说着话。 杨憬一向不太喜欢唐梵希，一看到纪心，立马跑过去。 “纪心！” 像是狗见到骨头。 纪心皱眉，一把推开杨憬。 “神经啊你。” 两人一见面就拌嘴。 今天难得有太阳。 陆席看了眼手环。 7:27。 八点半才开始，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陆席，等下要不要去食堂吃？我好久没去食堂吃过了。” 陆席抬头，刚要拒绝，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陆席！” 中气十足。 两人一起回头，看到了老付，他们的班主任。 付择如今人到中年，少了曾经的一些严厉，看向陆席的时候满满的自豪感。 他向来欣赏陆席，所以对陆席也很宽容。 他走过来，拍了拍陆席的肩膀。 虽然都在京北，但是陆席也很少再回来附中。 老付这两年不当班主任了，也不那么忙了，但是见面的机会不多。 大学的时候倒是会在校园里见过，但是都是来去匆匆。 付择教的是英语，人也长得儒雅。 陆席和他打了个招呼。 付择以前就很看重陆席，对他也是很满意，如今更是越看越满意。 “付老师。” 唐梵希也和他打招呼。 付择笑着点点头。 “你俩继续聊，我去看看其他同学。” 又留下他们两个。 唐梵希看了一眼陆席的脸色。 “陆席，要不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席冷硬的打断。 “不用。” 他转过头，面对着唐梵希。 “唐梵希，我以为我说得挺清楚了，我也不希望你误会。 你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他对唐梵希算不上反感，但是也谈不上喜欢，就只是同学。 但是，唐梵希对他的心意太明显，以至于会有人跟着起哄。 他并不喜欢这样。 他有喜欢的人，也不喜欢这样的起哄。 但是，唐梵希乐此不疲。 唐梵希一愣。 她手有些慌乱的插进衣服里。 “我知道。” 她没抬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叶蓁蓁。” 她咬着唇，随后又松开，抬眸看向陆席的背影，满是不甘。 “可是，她和你并不合适。” 陆席脚步一顿，身后又传来唐梵希的声音。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陆席没停，继续往前走。 “不关你的事。” ———— 冬日里的附中到处都透露着懒洋洋的气息。 他到处逛逛，看了看周围。 湖面闪烁着荧光。 吸了一口冷空气，整个人都清醒了。 今天校友会，又是周末，教室此刻就显得空荡荡的。 正好以前高三的教室在二楼，他突然想上去看看。 北方大多都是密闭的空间，整个走廊也并不透气。 飞跃班在走廊的尽头。 此刻太阳升起，一束光透进走廊里。 他忽的停住。 以前的冬日，她最是喜欢站在走廊外，这束光斜斜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耳边总是带着耳机。 冬日里，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就算是下课时间也是十分安静，只有偶尔路过打水同学的私语声。 她穿着棉袄，戴着围巾，盖住大半张脸，鼻尖总是被冻得有点红。 那个冬日，正好他坐在靠窗，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前站着的身影。 她一动，光就斜斜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伸手去挡，却从指缝中看到她的背影。 仿佛是虚化。 十分钟，她在外面站着，而他，透过窗户，看着。 那时候，他认为，这是最浪漫的事。 陆席失笑一声，随后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叶蓁蓁。 这间教室如今依旧是飞跃班，也依旧是三十个人。 似是熟悉，而又陌生。 叹了一口气。 他下了楼，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候场了。 当路过综合楼，里面传来音乐声。 他踏上那条小道，莫名的，有些熟悉，不过，没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杨憬。 里面好似在排练。 今晚，好像会有表演。 里面的节奏声此起彼伏。 这里的窗户积了厚厚的灰，光影斑驳。 他心下一动。 那个初夏，他透过这个窗户，看到了一个忘不掉的人。 从此，就住在了他的心里。 就像唐梵希说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就是在建造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他足够为她遮风挡雨。 第67章 你根本不配作为一名老师 京大，办公室里，两人格外安静。 叶蓁蓁就站在田峰面前，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申请书。 田峰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抬。 叶蓁蓁微眯眼，上前一步，把申请书放在桌上。 田峰仿佛是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到，抓起一旁的书就往前面砸过去。 来不及躲避，那本书正正砸中她的脸颊。 叶蓁蓁双手攥紧，她咬着牙，抬头看向田峰。 田峰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不满，以及厌恶。 叶蓁蓁轻笑一声。 脸颊被书角砸到，有些隐隐作疼。 她淡定的捡起那本书，看了一眼田峰。 “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会有那么大的意见。” 她把手里的书放回田峰的桌子上，笑得轻蔑。 “但是，或许我也知道。” 她的眼里，一片淡然，没有什么情绪。 “因为你看不起我的起点，或许，也看不起我的出身。” 她的目光如利剑，让田峰有些不自在。 “其实，你和付择称为朋友，我一直觉得很对。” 叶蓁蓁看向窗外。 今天罕见出了太阳，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 巨大的落地窗，看得见楼下跑步或者正在背书的同学。 办公室明亮，简洁，无不昭示着待在这里的人的成就。 提起付择这个名字，也好似恍如隔世。 田峰大抵没想到，平时低眉顺眼，性格温顺的叶蓁蓁，竟也会反抗，有些吃惊。 叶蓁蓁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渐渐凌厉。 “因为，你们都一样，自私，高傲，自大。 或者说，其实你们都一样让人恶心。” 叶蓁蓁几乎是咬着牙说完。 田峰呆住，随后怒道：“叶蓁蓁！” 可是叶蓁蓁却好似没听到，依旧道：“你对我有意见，或者也是因为唐梵希？” “唐梵希喜欢陆席，而陆席，喜欢我，而你，看不上我，对吧。” 好似戳中田峰的内心，他更加恼怒。 但是叶蓁蓁却不慌不忙。 “你和付择，其实都不配当老师，自私自利，表里不一，让人恶心至极！” 她攥紧了拳头，嘴唇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她讨厌田峰，讨厌他的针对，讨厌他的表里不一。 道貌岸然，但是背地里却让人恶心至极。 “叶蓁蓁，你是不想呆在京大了是吗！” 田峰怒极，拍桌而起。 他向来顺风顺水惯了，这些年，从来没有敢这么忤逆他。 “呵。” 叶蓁蓁冷笑一声，一拳捶在了田峰的桌上，阴鸷的抬头，眼里满是阴狠。 “对，确实不想呆了。” 她一步步走近，田峰被她这个样子吓到。 总觉得现在的叶蓁蓁，精神不太正常。 “我就算不读研了，也可以直接回到灵癸，随意找份工作，你也奈何不了我。” 她笑得让田峰头皮有些发麻。 “可是你，是否配做导师，又或者难说。” 田峰向来瞧不起外来的学生，带学生的时候，也会避开外地来的。 当初他看重的是展思文。 却没想到，叶蓁蓁最后成为他的学生。 而且因为付择和唐梵希的缘故，他对叶蓁蓁的态度更是差到极点。 原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也是个刺头。 “前几年，那个学姐的死，不是意外，对吗。” 她话说得肯定，没有疑问。 田峰心里一颤。 前几年，他也带过一个外地的研究生，但是，那个女生，心理防线不太好，人也比较软弱，加上换不了导师，在研三的时候跳楼了，当场死亡。 事后，那个女生的家属来闹过，但是也没有什么用。 学院包庇田峰，只说是那个女生自己心理有问题。 田峰家里出了一点钱，想着摆平这件事，但是人家不领情。 这两年，因为那个女生的父母双双倒下，所以田峰才得了这两年的安生日子。 叶蓁蓁笑得阴冷，总觉得让人心里发毛。 田峰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心虚。 “不让我在京大待了，您也真是好大的官威。” 她看向田峰的目光阴森森的，总觉得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 田峰总觉得，叶蓁蓁不是正常人，那眼神，好像像是想杀了他一般。 心理有问题的人，什么偏激的行为都会有。 她的手一直紧紧攥着，掐进肉里也没有痛感。 阴郁，而又凶狠。 “你根本不配作为一名老师。” ———— 附中，演讲刚结束，陆席刚下台，正在和付择聊天。 “看到你上台，总觉得像是回到以前了。”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展思文也在，但是对着陆席没什么好脸色。 付择以前最欣赏的是唐梵希和陆席，对展思文倒是一般。 展思文对付择态度一般，聊了两句就走。 付择没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唐梵希，又看了一眼陆席，笑道：“梵希这孩子对你的心意，你应该也知道。” 付择没再说下去，但是陆席却没回应。 见陆席不太愿意说这个话题，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起别的话题。 “咱们班，也算是来齐了。” 听到这话，陆席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来齐了？ 叶蓁蓁没来，而且开场之前，付择也已经问了唐梵希。 唐梵希明明说了叶蓁蓁没来。 付择的表情淡淡的，像是没听到。 他对叶蓁蓁有意见？ 付择看了一眼陆席，似是有些惆怅，继续道：“自从你毕业后，我也带不出状元咯……” 当初听说过，付择好像是可以升职的，但是好像是因为那年叶蓁蓁的缘故，错失了机会。 当年和他一起的好多老师都已经升职了，就还剩他待在原地。 陆席面色沉静，看向付择的眼里，带了几分探究。 “陆席！陆席！” 人群中传来杨憬的声音。 陆席回头，看到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杨憬。 “出事了出事了！” “谁出事了？” 陆席心里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蓁蓁！邓，邓许和我说，她今天和田峰大吵一架，田峰甚至还拿书砸了蓁蓁……” 周围音乐声乱哄哄的，杨憬的声音也因为喘气而断断续续。 “邓许说，蓁蓁走的时候情绪很不对，感觉会出事！” 陆席心像瞬间沉到海里。 第68章 回家了 下午三点，飞机稳稳落在灵癸。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十一月份，灵癸其实并没有很冷，反而艳阳高照。 整座城市，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打开手机，一堆的信息和未接来电疯也似的弹出来。 纪心的，还有好多个未知来电，但是看到尾号，她就知道是谁的。 【耶耶：在哪？我去找你。】 满满的一整屏消息，但是叶蓁蓁指尖颤抖，看到了最后一条。 【灼灼：我回家了，不用担心。】 纪心也发了信息问她，问她怎么了。 她没想到，她和田峰的事传得那么快吗？ 她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徐千帆和萧远山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徐千帆知道她受了委屈，也没多问。 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徐千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欢迎回家！” 萧远山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的，我们都在。” 明明一路，她都不觉得有什么情绪，但是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好似就有了无数的委屈，眼泪瞬间决堤。 伪装了那么久的坚强，在看到朋友的时候，什么都再也绷不住。 徐千帆替她擦去眼泪。 “好啦好啦，到家了，不哭了。” 在飞机上空，远远看到那此起彼伏的山的时候，她的心里才有了归属感。 “去开车！” 一句狮子吼，把萧远山吓得魂都没了。 他揉了揉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 叶蓁蓁被他俩逗笑。 “灼灼宝！” 徐千帆看到叶蓁蓁笑了，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挺害怕叶蓁蓁的病复发。 虽然这一年，她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看过她高三暑假之后和大学的崩溃，她总是在害怕。 叶蓁蓁也知道徐千帆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看到你们，有点激动了。” 她抽噎着道。 徐千帆今天带了个鸭舌帽，随意穿了件外套，松松垮垮的，但是看着很青春。 早上京北很冷，叶蓁蓁穿了大衣，现在却有点热，索性便脱了。 萧远山也刚好过来，两人上了车。 萧远山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副驾，哀怨的开口：“不是，让我一个人这么孤寂的坐前面？” 徐千帆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哪次你不是一个人坐前面。” 萧远山眼神幽怨。 “灼灼，你看她！” 眼神楚楚可怜。 叶蓁蓁喝了一口水，目光看向车顶。 战略性喝水。 萧远山不服。 “蓁蓁，你管管啊！” 徐千帆瞪了他一眼。 萧远山此刻眼神幽怨，像只金毛。 说出的话也颇有几分味道。 徐千帆总觉得有几分，“老公，你说说话啊”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都是这个德行，叶蓁蓁也习惯了。 机场到市里，一个小时。 冬日的太阳落山得很早，此刻天边一片橙光。 远远望去，连绵不绝。 就像是一幅画。 夕阳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几分柔和。 她的睫毛眨啊眨，唇角勾起的笑，带了几分轻松惬意。 徐千帆拿着手机开始各种拍拍拍。 徐千帆很喜欢记录生活，每次他们出去玩，都会拍照记录。 美景，美食，美好生活，她都喜欢记录。 “太美啦太美啦！我的模特灼灼宝！” 徐千帆对她的夸赞，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徐千帆是个很开朗，很活泼，乐观的女生。 除了对待萧远山之外。 萧远山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们两个。 “徐千帆，为什么不拍我？” 徐千帆给他一个白眼。 “你太丑了，放手机里，害怕看到了做噩梦。” 萧远山一听，立马不满。 “徐千帆！你再说一遍！” 叶蓁蓁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夕阳。 夕阳藏匿于远处的城市之中，时隐时现。 京北的冬天总是阴沉。 她看了一眼微信。 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有回复。 纪心也没回，可能都在忙。 她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她其实不笨，也没那么愚钝。 那天在车里，她知道陆席想说什么。 幸好，杨憬的那通电话，打断了他。 她低头苦笑。 罢了。 夕阳无限好，珍惜当下。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车里放着带感的音乐，喧闹的音乐声屏蔽了周围的嘈杂。 ———— 陆席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坐在长椅上痛哭的高子穆。 杨憬他们也跟在身后。 高子穆无措的坐在长椅上，眼睛很红。 明雨桐，自杀了。 她本就是重度抑郁，受不了一点刺激。 平时高子穆都陪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有什么很过激的行为。 高子穆一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割腕的明雨桐。 她说她太累了。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浴室。 陆席坐在一旁。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对明雨桐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但是知道，她有抑郁症，很严重的抑郁症。 甚至时常会有自杀的倾向。 高子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 “蓁蓁去哪了？找到了吗？” 陆席沉默，摇了摇头。 手机早就关机了。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西装。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环。 【灼灼：我回家了，不用担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 “她回家了。” 高子穆看了他一眼。 他其实没想叫陆席的，也没想到叶蓁蓁今天和田峰吵架。 他自己没开车，救护车还没来，他记得陆席他们今天校友会，在附中。 附中离这里并不远，所以打给了陆席。 陆席一听，连忙就赶了过来。 等到了医院，明雨桐进了抢救室，他才看到群里发的消息。 他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什么感觉。 明雨桐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叫救护车了。 她太难受了。 “我挺自私的，对吗？” 高子穆语气里带了不明的情绪。 陆席坐在一旁，沉默。 高子穆知道，明雨桐很痛苦，她时常活在煎熬里。 高子穆时常在想，如果他早点遇到明雨桐就好了。 那样，她就不会得抑郁，也不会这么没有求生意识。 他爱她，不想她离开，不想要她死。 可是明雨桐痛苦。 曾经的事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或许死是她的解脱。 陆席看向手术室，眸光黯淡下来。 如果是他，他大抵也会这么自私。 第69章 想要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 明雨桐没什么事，只是失血过多，陆席给她输了40的血之后，也脱离了危险。 输完血，陆席脸色很不好。 这段时间，他太忙了，没睡过一个好觉。 杨憬扶着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高子穆焦头烂额，陆席也没再找他，只是让杨憬带他出去。 喝了一杯温水，整个人感觉才好了些。 明雨桐还没醒，高子穆订了一家餐厅，让杨憬带着陆席去吃。 纪心就跟在身后。 杨憬开车，纪心坐在副驾驶，陆席坐在后面。 陆席此刻就觉得头有些晕。 杨憬不放心他，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过陆席这个模样。 陆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纪心。 “纪心，帮我充个电。” 纪心接过他的手机。 “噢，好。” 纪心今天整个人都有点懵，不是很清楚叶蓁蓁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看着陆席这个模样，她知道，应该挺严重的。 餐厅离这里不远，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陆席喝了一瓶水，感觉整个人稍微好受了一些。 杨憬把车停稳之后，想去扶陆席，但是却看到陆席已经自己下了车。 “我扶你！你怎么自己就下车了！” 陆席关上车门。 “不是，我也没那么虚吧。” 看着他好像恢复了一点，杨憬才松了一口气。 锤了他一拳，嘴上忍不住抱怨。 “真是的。” 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不忍心看到陆席这样。 虽然平时总是不着调，总给他出一些馊主意。 但是，杨憬一直都想着他好。 不想他有遗憾，不想他每天那么拼命，他知道陆席喜欢叶蓁蓁的时候，他很吃惊，但是又觉得正常。 那么开朗，到哪都有话说的陆席，一旦遇到了叶蓁蓁，就什么话都不会说。 同学聚会那天，他看到了陆席那双微红的眼睛，他就知道，他栽了，爬不起来了。 但是，作为他的朋友，杨憬只希望他，平平安安，永远臭屁。 陆席往后一个踉跄，捂着胸口。 “我靠……” 杨憬以为打疼他了，连忙过去看。 “不是，你还真虚了啊……” 杨憬说着，走过去扶他。 纪心跟在后面，看了他两一眼，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一听这话，两人丝滑分开。 陆席咳嗽了一声。 “不熟。” 杨憬哼了一声。 “我和他也不熟。” 纪心小跑上去，走在两人中间，她手里还拿着陆席的手机。 “陆席，蓁蓁怎么了？” 她忍不住问。 陆席一听这话，舔了舔干燥的唇。 “没事，就是换导师出了一点问题。” 纪心噢了一声，看出陆席不太想多说，也没追问。 餐厅原本订了包厢，但是因为包厢满了，只能在楼下。 陆席这些人向来随意，也没为难人家，随便找个位置都能坐。 高子穆已经点好了菜。 等到菜一上来的时候，杨憬咂了咂嘴。 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他欲言又止。 随后吐出一口浊气。 “高子穆应该是怕你虚死。” 猪肝，猪血，牛肉，牛奶……？？ 陆席最讨厌喝牛奶。 陆席把牛奶递给纪心，“你喝吧。” 纪心摇头。 “这是人家高子穆给你点的，你喝。” 门口进来了一堆人，声音有些吵闹。 陆席转头看了一下，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程文心也看到了他，原本还在说话的嘴顿住。 陆风遥和于凯云也看到了他。 因为上次一起喝过酒，他们也算熟悉了起来。 “陆席？！” 于凯云的声音喜出望外。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四周，有点好奇。 “蓁蓁不在吗？我今天也没见她来学校。” 程文心走过来，拉住他的衣袖。 于凯云不解，“怎么了？” 程文心没回，说让他回去吃饭。 陆席扫了一眼，民族班好像差不多一整个班都在。 班级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神清气爽，很有精神。 陆席对他有点印象。 民族班的班主任，秦安。 “那我们先走了啊。” 陆风遥和陆席摆手。 陆席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了楼。 杨憬也见过他们，但是纪心没见过。 她有点奇怪。 “你们认识？” 杨憬给她夹菜，放在她的碗里。 “民族班的，蓁蓁的同学，上次碰到过，一起喝过几杯，就认识了。” 纪心皱眉，她平常和杨憬也算形影不离，她怎么不记得？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在？” 杨憬吃了一口牛肉，爽滑鲜嫩的口感在嘴里炸开。 “就上回徐博搞的那个时候排队，我们正好碰到了。”他扒拉了一口饭，继续道：“就陆席过敏那次。” 这么一说，纪心有了点印象。 她确实听过陆席过敏这个事，当时还奇怪，陆席明明知道自己对羊肉过敏，怎么还吃。 “那为什么对着陆席问起蓁蓁？” 纪心更不明白了。 杨憬扶额无奈。 “大姐！这你还不知道？” 纪心诚实的摇头。 她确实不太清楚，她反应其实有点慢半截。 杨憬不想和她多说，给她夹菜，催促她快点吃饭。 陆席在一旁，手机刚开机。 只充了百分之二十的电。 微信里，叶蓁蓁确实已经回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 【耶耶：你好好休息。】 发送成功后，他关了手机。 他其实今天又生气，又担忧。 想问她，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回了灵癸，为什么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但是，叶蓁蓁本来和他就没有什么关系。 朋友？ 好像也仅仅是朋友。 之前觉得当朋友，目前就已经足够，但是，今天，他不这么想了。 他想要一个身份。 光明正大的关心她，不再需要遮遮掩掩。 苍白的脸色，睫毛不停扇动。 杨憬吃了一口菜，道：“那个秦老师，就是蓁蓁之前的班主任，今天我听其他人说，升职了呢。” 他感慨了一声：“他比老付年纪都要小，没想到啊，现在职位都比老付高了。” 杨憬对秦安的印象不是很深，因为他带的班，在整个附中，都是很普通的班。 反观付择，年年都带飞跃班，但是，年年都没升职。 “我听说，当初蓁蓁来到我们班，就是那位秦老师极力推荐的。” 陆席手一顿，杨憬自顾自的继续道：“不过，当初老付也是很乐意接受蓁蓁的，毕竟蓁蓁当初在民族班的时候成绩可不差。” 纪心不解，“你怎么知道。” 杨憬叹了一口气，而后洋洋自得的道：“什么叫做人脉，你懂不懂。” 杨憬看了一眼陆席，见他面色如常。 今天和其他人见到叶蓁蓁，才知道叶蓁蓁高三之前，成绩一直都很好，甚至飞跃班的很多人都考不过她。 她来到飞跃班的时候，状态也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高考就失利了。 杨憬喃喃自语，却没看到低着头，面色越发苍白的陆席。 第70章 都是死磕到底的人 “徐千帆！我都说了，让你多穿点，晚上会冷！” 萧远山不满的看着冻得直缩脖子的徐千帆。 灵癸昼夜温差大，叫她多穿点，她非不听，结果刚下车就发抖了。 萧远山生气而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衣服脱下来，递给她。 叶蓁蓁穿的大衣，倒是不觉得冷。 徐千帆这个性子，平时也这样习惯了，每次都是萧远山脱衣服给她。 平常徐千帆都边骂边穿，但是今天，她固执的偏头，不要。 萧远山看她这冷硬不吃的态度，无奈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衣服披到她的身上。 “你跟我犟干什么。” 叶蓁蓁看了看徐千帆，又看了看萧远山，眉毛一挑。 三人来的是灵大旁边的一条小吃街。 大学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常来，这家店的烧烤和大虾鸡翅特别好吃，所以他们每周都会来吃。 老板一看萧远山，立马就知道了。 店面不大，今晚人有点多。 “只剩外面了，需要等一下在里面吃，还是去外面？” 徐千帆扫了一眼店里，大家都是刚来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也是走不了的。 萧远山有点犹豫，瞥了一眼徐千帆。 外面有点冷。 “算了算了，老板，我们在外面就行。” 老板点头，“行，那你们找位置坐。” 说完，就进去忙活了。 外面有点风，晚上气温骤降，吹得人脸有点僵。 老板娘在前台收银，看到叶蓁蓁，就嗑着瓜子和她说话，“阿妹，回来啦。” 叶蓁蓁点头，笑着回应。 “阿妹，京北下雪了吗？” 叶蓁蓁摇头，“没呢，京北也得年底才会下雪。” 老板娘嗑着瓜子噢了一声。 她对叶蓁蓁挺有印象的，他们三个人总是一块来，其他两个总是打打闹闹的，叶蓁蓁倒是显得安静了一点。 白白净净的女生，又是灵大的，老板娘也很喜欢她。 “那你得多注意一点，京北温度低，下雪了，得多穿衣服。” 叶蓁蓁点头。 “好的，您放心。” 老板娘放下瓜子，拍了拍手。 “等着啊，阿姨给你们烧盆火，外面冷。” 说完，也钻进厨房里忙活。 萧远山去外面移桌子。 风有点大，把桌子移过来一点，就不用吹那么大的风。 三人坐在桌子的三面。 徐千帆看了一眼萧远山身上穿上的，想把衣服还给他。 萧远山按住她的手，“不用，你穿着吧，别再发烧了。” 他的掌心温热，源源不断的传来。 徐千帆别过头，哦了一声。 叶蓁蓁打量着两人，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 徐千帆刚要开口，老板就把菜端出来了，烧烤还专门拿了个小炉子在底下热着。 好久没吃到这边的烧烤，叶蓁蓁还有点想念。 她很喜欢吃辣，但是徐千帆吃不了多少辣。 她吃了一口，觉得不对味，刚要叫老板，就看到老板娘把那盆烧的旺旺的火盆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辣椒粉。 火烧的正旺，老板娘把它放在桌下。 “放在桌下，给你们暖和暖和。” 她把那瓶辣椒粉递给叶蓁蓁，“千帆吃不了辣，所以我们没放那么多辣，你自己拿着辣椒粉加一加，然后放炉子上烤一烤。” 叶蓁蓁举着烧烤，笑着点头，看样子有点傻。 徐千帆拿着手机，到处拍拍拍。 萧远山凑过来，徐千帆立马捂住手机，不给他看。 萧远山坐回去，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看就不看……” 说完，他就开始剥虾。 徐千帆拿着手机，又拍又录的，叶蓁蓁都习惯了。 徐千帆喜欢分享生活，所以在社交平台上来了一个账号记录生活，但是她又不是自律的性子，心血来潮来潮了就更新。 叶蓁蓁今天也有点饿，所以也没看手机。 她其实挺没办法形容今天的心情的，大起大落，甚至让她有点恍惚，总觉得像是梦。 萧远山剥好了一碗的虾，没好气的推到徐千帆面前。 叶蓁蓁无语，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怎么没有人帮我剥虾啊！杀狗了！” 徐千帆拿着手机的手一抖，随后放下手机，把那碗虾推给叶蓁蓁。 叶蓁蓁：哒咩！ “我不爱吃虾，no！no！no！” 说完，又推回到徐千帆面前。 看着埋头洒辣椒的叶蓁蓁，徐千帆抬眼看了一眼萧远山，接触到他的视线，又转过头。 “行行行，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 京北。 陆席打包了一份带到医院给高子穆。 他也没吃饭，明雨桐也还没醒。 明雨桐脱离危险之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到陆席手里提着的东西，高子穆此刻才觉得有了饿意。 两人就坐在小桌旁。 高子穆有点饿了，吃东西也吃得狼吞虎咽。 陆席坐在一旁陪他。 看着陆席苍白的脸色，心里也不好受。 “今天，多谢了。” 话里没了平常的不正经，而且夹杂着淡淡的愧疚。 陆席双手环胸，轻笑一声。 “好说。” 兄弟之间，他不可能不帮，别说那一点血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人。 上一次见到明雨桐，她好似还比现在胖一点，脸颊也圆润一点，现在就好像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高子穆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他猛的往嘴里扒拉着饭，眼尾泛红，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其实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挺好奇的，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顿住，嘴角还挂着米饭。 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头低着，声音很闷。 “因为老师的针对和霸凌。” 明家虽然很有钱，但是明雨桐在明家并不是很受宠，加上她性子有些内向，高中的时候去学了美术，在那里，受到了美术老师的针对和同学的霸凌。 明家崇尚强者，所以对于她被欺负这个事情，只想着让她自己解决。 但是明雨桐本来就有点阴郁，这样持续了一年，她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老师的针对。 陆席舌尖不断咀嚼着这几个字。 高子穆抬头看了一眼陆席，欲言又止。 他觉得叶蓁蓁和明雨桐的症状太像了，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蓁蓁心里压力很大，你有空的话，多找找她。” 陆席喝水顿住，而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 朋友之间，有些话并不用说的太明白。 他刚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不太想让陆席和叶蓁蓁在一起。 如果，叶蓁蓁和明雨桐一样的话，他其实不希望陆席也遭受这一切。 但是，陆席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他们都是死磕到底的人。 第71章 我们灼灼是天下最好的宝宝 高子穆没再说，陆席闲得无聊，掏出手机。 一解锁，一个信息就弹了出来。 他点了进去。 时间软件，他看着加载出来的视频，心里慌张而又期待。 “哈喽，大家下午好，我是千帆，现在，我们去机场的路上……” 女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还带着喘气。 音量没注意，病房里都是徐千帆的声音。 陆席立马调小音量。 高子穆一副了解的样子。 又开始了，某人又开始偷窥了。 手机里的画面一转，对准了接机口，旁边传来男生的声音。 “徐千帆，你看啊，不然等下错过了。” 视频一阵晃动，而后听到两人拌嘴的声音。 而后视频又对准接机口，一直对不上焦，徐千帆捣鼓了好一阵，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咦，对不上焦了，都怪你萧远山！” 一个身影出现在镜头中，黑色大衣，头发微卷，眉目清冷，皮肤白皙。 视频迟迟不对焦，直到人准备走到跟前，才让人看清她的面容。 眉眼如同潺潺流水，清凉而又冷冽，唇不点而红。 视频里传出徐千帆的声音。 “欢迎回家！灼灼宝！” 而后，镜头一转，就已经到了车上。 大片烂漫的晚霞披在天边，璀璨而又浪漫。 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弹幕不停的飘过，都是赞美。 陆席嘴角勾着宠溺的笑，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视频又一转，看到了三人吃饭的场景。 视频里的女生拿着辣椒粉洒在烧烤上。 致死量。 “来，让我们来看看叶蓁蓁同学，看，因为不够辣，有猛洒了一堆的辣椒粉……” 叶蓁蓁伸手挡住镜头，声音窸窸窣窣的带着点电流声，道：“别拍。” 周围有点黑，唯有女生头顶上的白炽灯亮晃晃的，落在她的脸上，带了几分柔和。 她吃着烧烤，模样是格外的灵动和放松。 看到萧远山剥的那一碗虾，叶蓁蓁翻了个白眼，“怎么没人帮我剥虾~~” 声音欠扁而又欠揍。 陆席轻笑出声。 朋友镜头下的她，总是生命力满满的，总是格外娇俏灵动的，没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他点开评论区，已经有好多人评论了。 徐千帆很喜欢记录和朋友在一起的日常，萧远山和叶蓁蓁都会时常出现在她的镜头里。 很多粉丝都在评论区留言。 【蓁蓁！蓁蓁回灵癸啦？】 【叶蓁蓁：我只想吃烧烤，你们谈恋爱的请走这边。】 下面还附赠了微笑请的表情包。 【蓁蓁说：哒咩哒咩！我不吃！哈哈哈哈哈哈】 【徐千帆，萧远山，你们两个的名字也别太配！】 …… 评论区很热闹，说什么的也有。 徐千帆把一张照片置顶了。 【千帆徐：看我的抓拍！】 照片上女生举着一串烧烤，有点懵的抬头看镜头，嘴里鼓鼓的，嘴角还沾着油，但是却生活感十足。 像只松鼠。 他点击照片，放大，保存。 低下的评论如同蜂涌。 【蓁蓁，高冷女神的反差感！】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蓁蓁眼里才是有光的(-???-???-???-???-???___-???-???-???-???-???)】 陆席手顿住，紧抿着唇。 看了一眼手机，视频仍在循环播放。 女生脆生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他站起身。 高子穆吓了一跳，看着一惊一乍的人。 “干……” 还没说完，陆席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凝重的模样。 “我走了，祝我成功！” 说完，拍了拍高子穆的肩膀后就跑了。 高子穆：啊？ ———— 吃了晚饭，洗了澡，叶蓁蓁和徐千帆躺进被窝里。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叶蓁蓁突然有点感慨。 从小，她们两个都是这样的。 小时候，家离得近，叶蓁蓁家住三楼，徐千帆家住四楼，萧远山在六楼。 她们两个从小就没分开，时常一起睡。 那些被林秀每天早上从床上拉起来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已经过去得很久了。 叶蓁蓁侧头看了一眼徐千帆，看见她一直在打字，于是开口道：“给远山发消息？” 一听这话，徐千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放下手机。 “没有！” 看着她矢口否认，叶蓁蓁也起了逗她的心思。 “真的？” 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带了几分探究。 徐千帆一把推开她的脸。 “没有没有！” 说完转过身去。 叶蓁蓁失笑。 “徐千帆，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我？” 徐千帆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她其实也不想瞒着叶蓁蓁的，但是总觉得，明明三个人玩得很好，但是他俩在一起了，怎么都觉得不好。 本来叶蓁蓁的心思就敏感一些，所以徐千帆就有点担心。 叶蓁蓁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开口道：“得了吧，你那些心思，还想瞒着我。” 她从小都知道萧远山对徐千帆不一般，但是叶蓁蓁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把徐千帆和萧远山都当成好朋友，只要他们幸福，她就很开心了。 徐千帆有点扭捏。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和我说？” 徐千帆眼神上移，不看叶蓁蓁的眼睛，嘿嘿嘿的笑。 “就，就上次去找他，一个不注意，就亲上了……” 越说她越有点不好意思。 叶蓁蓁看着她笑，“不小心？嘴巴贴嘴巴了？” “哎呀！” 徐千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有点不好意思。 从小打打闹闹的冤家长大后在一起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啦，有什么好瞒我的，我从小都知道萧远山对你不一般。” 徐千帆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嘿嘿嘿的笑。 随后，她趴在床上，一脸八卦的看向叶蓁蓁。 “你在京北不是有新情况嘛？怎么也没和我说！” 叶蓁蓁啊了一声，不解：“什么新情况？” 徐千帆一脸八卦，去挠她的痒痒：“知远哥回来都和我们说了！所以你上回说，你有点心动了，是谁！！！” 叶蓁蓁这人，也不算个闷葫芦，一般自己有什么心事，都会和徐千帆说。 她和陆席的事，也断断续续的和徐千帆说过。 她手枕在脑袋下，看向天花板，有点惆怅。 徐千帆看出她的苦恼，也躺了回去，没再多问。 叶蓁蓁不愿意说的，她也不会多问。 房间里开了盏小夜灯，房间不大，但是格外温馨，暖黄色的被窝，暖黄色的窗帘，一切都布置得那么治愈。 这是徐千帆的房间，但她的房间，也差不多是这个布置。 “千帆。” 叶蓁蓁叫她。 “怎么了？” 徐千帆抱着玩偶，抬头看她。 “我觉得，我和他不合适。” 她不明白陆席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不优秀，人也有沉闷，不主动，有点不好接近，但是陆席像太阳，他一出现，就让人感觉，像是春日，暖烘烘的。 而且，她也不是京北人，也融不进他们的圈子，和陆席，好像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格外安静。 可是陆席很执着，执着于送她回家，执着于当她的朋友，执着于约她出去。 对于陆席，她不否认，她是有点私心的。 对于他的接近，她是视而不见的，是不阻止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她不喜欢的人，根本不会和他接触，甚至和他说话，她都受不了。 但是，她好像很喜欢和陆席在一起的状态。 他总会逗她，嗓音慵懒而又缱绻，懒洋洋的，好像做什么都不着急，生活好像一下就慢了下来。 他没有成功人士的骄傲，对待朋友，他真诚而又细心。 但是，一个过分优秀的人，她总会想起他们的那些话。 她配得上陆席吗？ 她和陆席合适吗？ 家世，身份，性格，好像都不合适。 她并没有那么坦荡，她的心里也藏着难以公之于众的秘密。 徐千帆听完她的话，也沉默的看着天花板。 她叹了一口气，怀里抱着玩偶。 这个玩偶，是十八岁的时候，叶蓁蓁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候高三，她特地在周末出去，逛了商场，给她买了一些小礼物，然后从京北寄到槐远。 这么久，只要她到哪，这个玩偶都会一直跟着她到哪。 她想起以前的叶蓁蓁，开朗，大方，明媚。 但自从高三之后，她越来越沉默，甚至生病。 她满满的心疼。 “宝宝，你并不差呀，为什么总是妄自菲薄。 虽然说，即使你是块金子，但是京北到处都是金碧辉煌，但是，你要记住！！金子就是金子，和塑料就是不同的！” “我还觉得他配不上我们灼灼宝呢！” 她凑过去抱住叶蓁蓁。 “我们灼灼！那是天下最好的宝宝！” 第72章 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一旁已经空了。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坐在床上，窗帘也没拉开，房间里很黑，甚至让她分不清时间。 昨晚徐千帆一直拉着她聊天，两人一直说到三点多才睡。 现在醒了，但是整个人都不太精神。 徐千帆给她发信息，说有工作，要去忙了。 叶蓁蓁揉了揉钝痛的脑袋。 拉开窗帘，外头的阳光争先恐后的跑进来，弄得叶蓁蓁睁不开眼。 随便洗漱一下，出门看，客厅也安安静静的。 萧远山出门了，不知道去哪了。 叶涛先前也在灵癸买了一套房，但是比较小，就两个卧室。 那时候买的目的是想着高中的时候想把叶蓁蓁送到灵癸这边来读书，所以就买了一套。 那时候这边还没开发，房价倒也没有很贵。 这几年，这边开发一个汽车站，通了地铁，房价也开始蹭蹭上涨。 这边没有她换洗的衣物，所以在睡衣外面随意披了昨天的大衣就准备回家。 幸好不远，走个十来分钟也到了。 最近有些劳累，也有点近视，所以带了一个大黑框眼镜。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乱七八糟。 这个点已经是中午了，周围的早餐店都已经卖光了。 她四处环顾了一下，没什么想吃的。 灵癸的冬天依旧出着太阳，整个人沐浴太阳光下，别说有多惬意。 边走边看信息。 没想到陆席给她发了消息。 【耶耶：醒了吗？】 【灼灼：刚醒一会。】 太阳落在身上，暖烘烘的。 叶蓁蓁张开手，看着自己被冻红的手。 徐千帆家的热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热水了。 她想着到小区楼下买个早餐再回家，然后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昨天从京北回来，根本没有带衣服，但是幸好灵癸这边还有几套。 刚到小区楼下，想着去买早餐，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蓁蓁。” 山谷溪流般动听。 她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陆席？ 她机械性的转身。 但是，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 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运动裤，球鞋，头发柔顺的垂在额前。 他走近，映着太阳，影子将她笼罩。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下午好。”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不自觉的眯着。 叶蓁蓁往后退一步。 不对，她睡过头了吧，陆席怎么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人依旧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里依旧带着不可置信。 昨天还在讨论的人，今天一起床，就看到了他穿过两千多千米出现在眼前。 竟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皱眉，伸出手，捏了捏陆席的脸蛋。 热的！！！活的！！！真的！！！ 她一个激灵，立马缩回手。 陆席看着她捏过他脸的手，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此刻的叶蓁蓁，整个人都随意得不行，外套里穿着睡衣，脚上还穿着毛拖，很乱七八糟的搭配，和在京北的叶蓁蓁判若两人。 “来找你。” 他笑意更深。 叶蓁蓁啊了一声。 陆席走到身侧，看了一眼面馆，问她：“还没吃东西？” 叶蓁蓁点头。 陆席双手插在兜里，侧头看着她。 “那去买吧，正巧我也没吃。” 叶蓁蓁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路。 怎么回事？？？ 她跟在陆席身后。 “两碗牛肉面，一碗加辣。” 叶蓁蓁现在反应迟钝得很，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老板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陆席戳了戳还在发呆的叶蓁蓁，重复了一遍：“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打包。” 叶蓁蓁才反应过来。 陆席轻笑出声。 叶蓁蓁看着陆席，还是有点不解：“你坐飞机来的？” 陆席摇头。 “不是。” 叶蓁蓁皱眉，“动车？” 这下陆席没说话了，动车从京北到灵癸，要十多个小时。 陆席的眼睛此刻像小狗一样，有点委屈。 叶蓁蓁有点不明白陆席这是干什么。 坐十多个小时的动车跑来找她？ 为什么？ 心里明明有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昨天她和田峰吵架的事传得也挺快的，程文心，罗榆她们都来问她怎么了。 陆席，可能也知道了吧。 毕竟唐梵希喜欢她，而且，田峰是唐梵希的舅舅。 “好了，你们的牛肉面做好了！” 老板把两份装好的面递出来。 陆席接过，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面，有点犹豫地开口：“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 陆席眉头一挑，而后点头。 家在十一楼，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 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牛肉面的味道。 叶蓁蓁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叮”，十一楼到了。 “到了到了。” 她指纹解锁打开家门。 这边的房子有点闲置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灰，因为叶知远一个月会请人来打扫一次，也没落了灰。 房子不算大，但是采光很不错。 叶蓁蓁一拉开窗帘，阳光就争先恐后的钻进来。 她打开暖气。 “坐吧坐吧。” 陆席换了鞋，四处打量了一眼。 装修风格倒是挺温馨的。 叶蓁蓁进房间里换衣服，他就坐在客厅里。 他站起来，朝外看了一眼。 以前只在楼下看过，这次终于进来了。 叶蓁蓁在房间里，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陆席怎么来了？ 还是不可置信。 看了一眼自己这身搭配，她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她出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随便找了件牛仔裤，又套了件白色宽松毛衣。 陆席在客厅等着她，桌上的面没动。 叶蓁蓁坐到他旁边，边拆边看着他。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看起来不疾不徐。 “你，公司没有事吗？” 陆席点头，随后觉得不对，又摇头。 “顺便过来看看这边的公司。” 叶蓁蓁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席看着慢吞吞吃面的叶蓁蓁，心里一片柔软。 叶蓁蓁看着碗里的牛肉面，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吃牛肉会过敏吗？” 她记得上次，陆席就是吃了她递过去的羊肉才过敏的。 害怕他吃牛肉也会过敏。 陆席摇头，“不会，吃牛肉没事。” 叶蓁蓁点头。 她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吃的什么悄悄看陆席。 想起昨天和徐千帆拍胸脯做的决定，突然又后悔了。 昨天被徐千帆安慰过了头，大半夜的，拍着胸脯说，回去就拿下陆席。 嘶~~ 一回想起来，脑袋就疼。 早知道不说了，这都没回去呢，人家就先来了。 都怪徐千帆，现在看到陆席，她就觉得心虚。 昨晚徐千帆还非要缠着他看陆席的照片，可是，她哪里有陆席的照片，就连朋友圈也没有，只能找了一张聚会的合照。 照片很糊，根本看不清脸，但是徐千帆没得说，看轮廓就知道帅。 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和叶蓁蓁说，反正和一个帅的谈，牵过几次手，亲过几次嘴，摸过几次腹肌，都是赚了。 这一说就算了，她还做了梦，天杀的，梦到了陆席，梦到去他家借宿那天，他裹着浴巾就出来的场景。 而且，这个梦一直持续到她醒来。 刚缓过来，又看到了陆席本尊，她又想起梦里的内容，一时间连头都不敢抬。 陆席看着她迅速泛红的耳尖和脸颊，有点不解，伸手一摸。 “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第73章 以后为你剥虾 因为陆席来了灵癸，两人吃完东西也才两点半，所以想着带他出去逛逛。 冬日的太阳十分的难得。 在京北呆得久了，回到灵癸，叶蓁蓁还觉得有点不适应。 叶蓁蓁随便套了件白色羽绒服，随便扎了个松垮垮的头发，带着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 “走吧。” 两人去的是灵癸很有名的一个公园。 灵癸有一条横贯整座城市的江，因而江边时常会有人去野餐。 公园里有很多人在躺着晒太阳。 下午的太阳有点晒，叶蓁蓁有些睁不开眼。 陆席倒是第一次来这边。 京北的冬天黑沉沉的，但是灵癸的冬天却是阳光明媚。 “这边你时常来吗？” 这个公园来的大多都是一家人或者情侣。 周末的阳光正好，也正好有时间。 路边的长椅上还坐着拉小提琴的老人，一群小孩的前方驻足，但是老者却丝毫不在意，仍旧忘我的拉着小提琴。 悠扬的琴声穿梭着午后的公园，带着几分惬意。 陆席挺喜欢这样的感觉，慢节奏的，舒缓的。 京北的生活总是高压的，行色匆匆的。 叶蓁蓁双手插在口袋里，手心出汗后，又开始发冷。 她一脚把脚边的石子踢远。 “大学的时候会经常来，和我的两个发小。” 大学的时候他们喜欢来这边野餐，反正零零散散的，总是会带一大堆东西过来。 大二的时候，萧远山因为停车没停在指定位置，被交警拖走了，那天晚上回去得晚，周围打不到车，幸好带了帐篷，所以三个人在帐篷里吃着零食，打了一个晚上的牌。 徐千帆现在都还会拿这个事情来呛萧远山。 看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好似她的大学生活在他脑中变得鲜活。 很难得，她会愿意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看到公园里有卖冰淇淋的小店。 叶蓁蓁突然有点想吃，开口问陆席，：“你要吃吗？” 陆席看了一眼冰淇淋，随后笑着走过去。 “两个冰淇淋。”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中午吃的牛肉面也是陆席付的钱，现在冰淇淋也让他付。 她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但是却被陆席用手挡住，推回去。 他转过头看叶蓁蓁，“叶蓁蓁，你不要和我客气。” 被他这么一说，叶蓁蓁讪讪的放下手机。 触碰到她的手，觉得冰冷。 他下意识的皱眉。 手这么冰，怎么还要吃冰淇淋。 但是难得看到她一副有兴趣的样子，也不忍心开口。 两个冰淇淋递出来，陆席说了句谢谢，而后接过去。 叶蓁蓁从陆席的手里接过冰淇淋。 冬天吃冰淇淋，那就是绝配。 小口小口的吃着，两人漫步在湖边，别说有多惬意。 下午三点的太阳还是有点大，叶蓁蓁的冰淇淋融化得很快，看着随时要融化的冰淇淋，叶蓁蓁也有点心急，一大口下去，瞬间冻嘴。 她想从兜里找纸，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陆席朝她伸出手…… 然后…… 叶蓁蓁看着自己的杰作，想当场去世…… 她为什么会把冰淇淋吐在陆席的手上！！！ 看着那个圆圆的小球……还混合着她的……口水……她有点想跳进湖里。 她抽出纸，连忙给陆席擦手。 她手忙脚乱的，心里暗骂了自己一百遍。 为什么！怎么就真吐陆席手上了！ 看着纸包裹着的冰淇淋小球，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席。 陆席没说什么，就看着她双手抓着他的手，冰凉的触感从手掌传来。 叶蓁蓁手上也是黏黏的，把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桶，想找个厕所洗手。 陆席手里的冰淇淋开始融化，顺着蛋筒落在他的手上。 他没动。 “我口袋里有湿纸巾。” 叶蓁蓁噢噢了一声，手掏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找。 小包的湿纸巾，叶蓁蓁抽出一张，随后帮他擦手。 低头看着细致给他擦手的叶蓁蓁，他勾唇浅笑。 另一只手的冰淇淋已经融化，到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咬下最后一口，随后把蛋筒丢进垃圾桶。 他把另一只手伸到叶蓁蓁面前。 “顺便。” 他嘴角扬起一个很明媚的笑，眼睛干净而又清澈。 叶蓁蓁舔了舔干燥的唇，没说什么，沉默着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擦了。 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给他擦手，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叶蓁蓁看到他笑了，抬着头，凶巴巴的问他笑什么。 他依依不舍的抽回自己的手，抽了一张湿巾，向她伸出手：“礼尚往来，我也帮你擦。” 看着他伸出的手，叶蓁蓁有点犹豫。 但是陆席没给她犹豫的机会，拉过她的手，就给她擦。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她像是触电般。 陆席的手好烫。 陆席的手圈住她的手腕，擦的很细致。 等他擦完，她的手都开始有了暖意。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收起手，假装若无其事的插进口袋里。 冬天，太阳下山得早，陆席说去湖边看日落。 围栏边，风吹过来，吹起她额前的发丝。 她整个人趴在围栏上，她也好久没见过这样子的日落了。 “叶蓁蓁。” 身后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她回头，与夕阳一同撞进他的镜头里。 “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陆席关掉的手机，但是陆席一脸神秘，不说。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 逛完公园，陆席说想去灵大看看，反正灵大也在家附近，所以就去了。 还没到校门口，陆席说饿了，想吃东西。 周日的晚上，灵大外面的小吃街人很多。 叶蓁蓁想着带陆席去哪家吃，但是陆席自己指着那家大虾鸡翅说，要去那家。 叶蓁蓁虽然昨天吃过了，但是她还是有点馋。 “行！” 店里这个点还没多少人，店里也还有空位。 老板娘在前台，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叶蓁蓁。 老板娘嗑瓜子的嘴顿住，饶有意味的看着一起走进来的两人，笑意更深。 “蓁蓁，带朋友过来啊？”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怎么觉得有点像早恋，被熟人抓包的慌张感。 老板娘看了陆席两眼。 “你朋友是灵大的？” 叶蓁蓁摇头，“不是不是，他是京北那边的，这次过来这边，所以带他逛逛。” 老板娘的笑意更深，“怪不得这样俊呢。” 陆席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老板娘笑得心花怒放。 “来来来，蓁蓁，你们去里边坐着。” 说着，就叫后厨的老板备菜。 两人坐在窗边。 店里来了暖气，并不冷。 因为这个点还算早，没什么人，所以菜上得也格外快。 陆席不知道拿手机捣鼓着干嘛。 叶蓁蓁看了一眼微信，随后顺手点进朋友圈。 朋友圈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头像。 她一点进去，陆席竟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是日落，随后跟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陆席举着手机，露出半张脸，夕阳在远处，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背对着，夕阳的余晖穿过她的发丝。 “叶蓁蓁。” 她转过头的那瞬间，画面失焦，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说不清的氛围感。 杨憬点了赞，也在下面评论。 【杨憬：你小子???】 纪心也不甘示弱，在评论区抓狂。 【纪心：你为什么偷偷去找蓁蓁！！！】 她关了手机，抬头看了一下陆席。 此刻，他在认真的剥虾。 她夹了一个鸡翅，喜滋滋的刷手机。 她时不时抬头偷看陆席一眼。 好认真，上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还是高三的时候，他写语文阅读理解。 但是，下一刻，他把那碗虾放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懵了。 “以后，我也会为你剥虾。” 叶蓁蓁突然想起昨天，萧远山给徐千帆剥虾的事情。 所以他看到了徐千帆的视频？ 所以他点名道姓要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她失笑，突然觉得陆席好幼稚。 陆席脱掉手套，那双桃花眼此刻像是一双纯洁无辜的狗狗眼，还带着些想被夸奖的期待。 “可以吗？” 叶蓁蓁失笑，为什么他说为她剥虾，她才像是吃亏的人一样。 吃亏的人明明是他，可是却还要问她可不可以。 她忍俊不禁，但还是点头。 第74章 他其实喜欢你 吃完饭，两人默契的都没再提刚才的事。 两个走着，很安静的，什么都没说。 叶蓁蓁时不时抬头，总觉得陆席的状态不太对。 面色莫名的出现一抹潮红，整个人脚步有些虚浮。 “你不舒服吗？” 说着，她想伸出手去摸陆席的额头，但是却被陆席抓住手腕。 他抬起头，叶蓁蓁才发现，他的唇色很淡，没什么血色。 他的手掌传来异常的温热。 他的双眼有点无神，看向她的时候有点空洞。 随后，他朝她走近一步，整个人轻轻的抱住她，脑袋靠在她的肩上。 他的身上有些热。 叶蓁蓁手摸向他的额头。 很烫。 “回家，先回家。” 她扶着他，幸好陆席也没烧糊涂，还能自己走。 扶上电梯，叶蓁蓁整个人身体紧绷，因为陆席整个人都差不多靠在她的怀里。 身上的香味缓慢的，传入鼻间。 叶蓁蓁吞了吞口水。 总觉得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两人第一次靠这么近。 叮，十一楼到了。 叶蓁蓁扶着陆席，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扶到了家门。 但是，莫名的，指纹打不开。 没办法，只能一个个的输密码。 咔嚓，门开了，叶蓁蓁整个人使不上什么劲。 废了好大劲，她才把陆席扶到房间里。 另一间房间没有铺床，所以只能把陆席扶到她的房间里。 看着躺在床上歪七竖八的人，她坐在床边，重重出了一口气。 家里没有药，只能叫闪送。 她打开暖气，又摸了摸陆席的额头，很热。 她去客厅里拿了体温计，消了毒，回到房间里，叉着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陆席还穿着羽绒服，要量体温，得把他羽绒服脱了。 心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脱。 她把体温计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拉羽绒服的拉链。 看着拉下拉链的手，她莫名心虚，搞得像她要干什么坏事似的。 陆席整个人躺着，衣服也不好脱，只能让他翻身。 她拍了拍陆席的脸。 “陆席？陆席？” 好吧，没反应。 发个烧怎么这么虚了。 没办法，她只能哄着陆席翻身，幸好，他虽然不应，但是人还是听话的。 陆席里面只穿了一件卫衣，叶蓁蓁把体温计塞进他胳吱窝里又给他盖上被子。 这一套下来，她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闪送的药也送到了，她看了一眼说明书，去客厅里接了一杯温水。 把水和药放在桌上，她拿出体温计。 38.8° 她叹了一口气，怎么就发烧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叫陆席吃药。 她凑近他，摸了摸他的脸。 “陆席？” 大抵是她的手有点冷，所以他的脑袋一直蹭着她的手。 “陆席，吃药了。” 陆席双手都抓着她的手，还要拿脑袋压着，感觉生怕她跑了。 叫了好几声，他有了反应，迷迷糊糊应她。 “吃药了，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 陆席像是听到了她的话，点头。 她起身想去拿药，但是陆席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叶蓁蓁无奈，低声哄了他几句，才放开。 总觉得陆席现在就是小孩。 她把陆席扶起来一点，把药递到他嘴边。 “张口，啊~~” 陆席这次很听话，吃了药，喂了水，叶蓁蓁原本以为可以了，但是没想到……陆席他不吞下去！ 叶蓁蓁简直哭笑不得。 怎么生病的陆席和平常这么不一样。 “吞下去好不好？”她摸了摸陆席的喉咙，示意他。 陆席不愿意，非要抓着她的手。 “蓁蓁……”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一说话，药是吞下去了，但是人呛到了，一直咳嗽个不停，甚至还咳嗽得流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现在的陆席，抓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叶蓁蓁但也是不厌其烦，一直回应他。 他的眼周很红很红，仿佛特别委屈。 “蓁蓁……”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被他紧紧抓着的手上。 他的掌心很热，抓着她的手也开始变热。 吃了药，叶蓁蓁也不敢放松，得过一会儿就看看他的体温退下去了没，如果不退，她只能叫救护车了。 她坐在床边，陆席口袋里的手机一直不停的震动。 她一只手刚翻出手机，对面已经挂了。 杨憬给他发了很多信息，问他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陆席的手机密码，也开不了，只能用自己的手机回复杨憬。 刚说陆席发烧了，下一刻，杨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蓁蓁，陆席生病了？” 叶蓁蓁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回答道：“对，发烧了，38.8。” 杨憬惊了，陆席这货竟然发烧了。 陆席都多少年没发过烧了，这次发烧，正好是这个时间段，而且叶蓁蓁还在身边，这不得美醒他。 对面的杨憬咳了咳，觉得帮他一把。 “蓁蓁啊，昨天你和田峰吵架离开后，陆席抛下了校友会去找你，害怕你出事，差不多跑遍了整个京北。” 杨憬顿住，沉重的开口：“然后高子穆那边出了点事，他又马不停蹄赶回来，一口水都没喝，然后又献了40的血，整个人一口气都没喘，然后就坐了十多个小时的动车去找你……” 他没再说下去。 叶蓁蓁呆住，心里五味杂陈的。 陆席昨天跑了大半个京北找她吗？为什么今天什么都不说。 怪不得他今天看着就不太对劲，但还是要和她去逛。 对面的杨憬好似有点苦恼而又犹豫，像是下定决心般，杨憬开口道：“蓁蓁，虽然我觉得我这么说，可能有点道德绑架你，但是……” 听到这里，叶蓁蓁的心里一个咯噔。 “但是……我还是想说。” “陆席他对你的心意，或许你已经懂，又或者不懂，那今天，我帮他说。” 杨憬深吸了一口气。 陆席不喜欢用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来博取同情，也不喜欢让叶蓁蓁有心理负担，所以这些，他从来不屑说，但是杨憬也会心疼他，不想他就这样一直默默的在背后付出。 他想，陆席最应该得到幸福。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叶蓁蓁看了一眼电话界面，通话时间的数字在变化，但是对面却没有声音，似是在纠结。 她心里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又总觉得是欲盖弥彰。 “蓁蓁，陆席…… 他其实喜欢你。” 第75章 你刚才是在想偷亲我吗 夜里，陆席的体温已经降了一点，但是叶蓁蓁还是不放心，半夜又喂了一次药。 喂完了药，叶蓁蓁坐在床边，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大抵是因为杨憬说的话，又因为自己的心情，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接了点温水，给陆席擦了擦身上。 做完这些，她整个人又处于放空状态。 此时此刻，她总想找点事做，不能这么放空自己，不然又会想得太多。 刚要起身把论文改一改，但是一双手却环住她的腰。 她身子一僵。 她转头去看陆席，没醒。 提着的心瞬间放下。 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陆席抱的很紧，越是掰开他的手，他就抱的越紧。 叶蓁蓁长舒了一口气，有点累了。 拗不过他，干脆脱鞋上床。 他的手臂依旧有力的环着她的腰，而且还不停的蹭着她。 叶蓁蓁整个人石化了。 陆席此刻双手都抱着她的腰，脑袋位于她的腰下方。 她后面靠着枕头，此刻怎么也不太舒服。 她想下床，现在根本动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去看陆席。 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从上到下，可以看到他优越的鼻梁。 她的手轻点他的鼻梁。 没反应。 她的手顺着他的鼻梁滑下，直至落在他的嘴唇。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去摸。 薄唇，有些软，像果冻。 他的眼睛很好看，但是此刻看不到，她往下蹭，两人平视。 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的呼吸滚烫，落在她的脸上。 她撩开挡在他额前的碎发。 他疲惫的脸庞轻轻埋入枕头，睫毛微微颤动，像只蓬松的鸟羽。 眼角还带着点红，挂着未干涸的眼泪。 她伸手去擦，但是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啧，一用力就红。 她轻刮他的鼻头。 “真娇气。” 他的手牢牢环住她的腰，让她有点不太舒服。 她看着陆席的脸，心里有点乱。 她在想，如果现在她偷亲一口陆席，会被他发现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莫名的，今晚在听完杨憬的话之后，她心里莫名的有股激动。 这种激动，甚至发展成，她想亲他，大不了被他发现，反正他也喜欢她，谁都没亏。 再大不了，她就和他表白。 她对陆席本来就有感觉，无论她怎么隐藏，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那股潮涌依旧如同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沉默的转头不回答，不是生气，而是为了掩藏自己的慌乱。 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靠了一点。 刚一睁眼，就对上了陆席那双带着倦意的眼睛。 一双桃花眼，没了以往的灵气。 泛红的眼尾，甚至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他一用力，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你刚才是想偷亲我吗？” 他的声音很哑，带着病后的干哑。 他的眼睛此刻看起来也算不得清醒。 她舔了舔嘴唇，有点不自在的吞口水。 陆席看着她湿漉漉的唇，眸色一深。 “不……” 话还没说完，陆席已经凑了过来。 两瓣冰凉的唇贴在一起。 叶蓁蓁脑袋瞬间宕机。 他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两人靠的很近，唇瓣紧紧相贴。 陆席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宝宝，张嘴。”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长驱而入。 两个人的吻技实在算不得好，还会磕到牙齿。 他还发着烧，身上也有些热。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陆席伸手，把灯关了。 房间瞬间归于黑暗。 房里很安静，暖气工作的轰轰声，水管抽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的猫叫声，以及，细细碎碎入耳的嘬嘬声。 窗帘紧闭着，透不进一丝光。 叶蓁蓁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往上一按，硬邦邦的。 他轻笑，胸膛起伏，随后又细细啃咬她的唇。 软软的，滑滑的。 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随后短暂的分开一会儿，头顶着头。 “宝宝，换气。” 他的眼里像是潋滟了一波春水，多情而又沉迷。 手被他抓住。 有意无意的，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 他掌心很烫，嘴唇更甚。 他抱着她，眸中满满的爱恋。 “蓁蓁，做我女朋友，好吗？嗯？” 他喘着热气，吐在她的耳边。 叶蓁蓁埋在他的脖颈间，整个人有点迷离。 陆席低头看她，见她不应，又吻住她。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这一次，明显有了点强势。 叶蓁蓁被他这毫无章法的吻吻得有点晕，嘴里稀碎的发出一个音。 陆席轻笑一声，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 “好，那就当你答应了。” 房间里，又响起细碎的嘬嘬声，在夜里，听得有些让人脸红。 直到嘴唇有了痛意，叶蓁蓁嘶了一声，两个才分开。 唇角传来一丝血腥味。 叶蓁蓁出着气，陆席的头就埋在她的脸颊旁。 过了一会儿，意识回笼。 她刚才……干了什么？？？ 和陆席亲了？而且，陆席还叫她宝宝！而且而且！！！他是不是向她表白了？？！！ 关键是，她因为发出的嘤咛声！被陆席认成了同意？？！！ 救命…… 谁好人在床上亲了嘴才告白啊！ 她是想亲，但只是想偷偷亲！ 她抬头，刚想说话，却听到陆席的声音幽幽的，带着几分哀怨。 “亲了嘴，难道想不负责？” 叶蓁蓁：啊？我吗？ 为什么陆席有点子无赖的感觉。 她脸上很热，想推开陆席，但是却推不动。 “还是说，你想吃干抹净之后就走？” 声音更委屈了。 见叶蓁蓁不回应，他伸手想撩起自己的衣服。 “既然这样，那你吃干净一点。” 叶蓁蓁立马按住他的手。 “不，不是。” 陆席又委屈的靠过来。 “那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像是撒娇，也像是害怕。 他在想，他这样子对不对，打乱了顺序，没忍住就亲了她。 房间里静默。 一些细小的声音越发清晰。 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比以往的每一刻都要有力。 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回抱住他。 “好，那就给你一个实习期。” 第76章 洋桔梗 “叮~~~~~”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 耳边响起考试结束的铃声，她手里紧紧攥着笔，手心全是汗。 脑袋犹如蜂鸣，她抬头看向黑板。 考试科目：英语。 考试时间：15:00--17:00。 时钟正正指着5点。 眼睛甚至开始出现幻影，她手里紧紧压着答题卡，老师过来收答题卡，却扯不动。 监考老师看着发呆的叶蓁蓁，轻声叫了她一声。 叶蓁蓁瞬间耳鸣，她吞了吞口水，呼吸沉重。 看着监考老师收走她的答题卡，她心里一沉再沉。 看着试卷，她的脑袋瞬间轰鸣，甚至看不清试卷上的单词。 直至收完所有的试卷和答题卡，周围的人纷纷离开。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教室空荡荡，监考老师看着还在原位的她，皱了皱眉。 “同学，考完了，可以出去了。” 叶蓁蓁仿佛才回过神，把所有证件全都塞进笔袋里。 一站起来，整个人仿佛都有股眩晕感。 她扶着桌子，往外走。 六月的下午，太阳依旧刺眼。 一束光从走廊射过来，照在她的眼睛上，亮得她睁不开眼。 她撑着墙壁，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胃里翻涌着，让她有些恶心，低头干呕了两声。 刚抬头，眼睛瞬间模糊，看不清前方的光影，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身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手里紧紧攥着笔袋，撑着墙，可是下一刻，腿莫名的软下去。 她能明显的感受得到身上的颤抖。 下一刻，她整个人没了意识，倒了下去。 一股濒死的感觉让她害怕。 周围一片惊呼。 她身体一轻，耳边是风声，是老师的呼喊，是少年炽热的体温。 少年的汗落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陆席。 忽然想起杨憬那天问她，还记得是谁把她抱出去的。 明明没有记忆，为什么此刻却如此清晰？ 那股窒息感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不停的颤抖。 从梦魇中惊醒，叶蓁蓁出了一身汗。 窗帘拉得很紧，透不进一丝光。 她心跳得很快，有些让她喘不过气。 那种无力，恶心的感觉瞬间又涌上来。 她突然有些反胃，干呕两声。 房门也关着，密闭的房间，让她喘不过气。 熟悉的感觉。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房门。 一打开，就看到了在准备早餐的陆席。 陆席被她这个动静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情绪很不好，眼睛周围很红，甚至都没穿鞋。 陆席快步走过去，扶住她，仿佛是找到了支撑，她终于放下了身上的紧绷，倒在了陆席的怀里。 陆席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她紧紧抓着陆席的衣服，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心跳得很快很快，呼吸甚至有些不顺畅。 沙发似乎是个沼泽，她好似整个人都陷进去。 她想要挣扎，但是好似越陷越深。 她紧紧扯着陆席的衣服。 陆席看着叶蓁蓁，她似乎很害怕，手掌很冷很冷，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 全身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蓁蓁？” 她没应。 陆席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眼泪，汗水混杂着，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看样子，她好像很害怕。 陆席把她抱紧，轻拍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 直到被抱住的那一刻，叶蓁蓁才觉得有人把她从沼泽里拉出来。 她出了一口气。 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叶蓁蓁，陆席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拿开粘在脸上的头发，抹去她额角的汗水。 “怎么了？” 他低头，声音缱绻缠绵，眼里抹不开的忧心。 看着陆席的脸，和梦中的少年重叠。 她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 “是你，对吗？” 她这个问题，让陆席有点摸不着头脑。 叶蓁蓁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 “高考结束那天，是你抱我出去的，对吗？” 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陆席呆住一会儿，笑着点头。 叶蓁蓁自己坐在沙发上，心底依旧觉得有些麻。 他看着叶蓁蓁泛红的眼眶，心下触动。 “刚才怎么了？” 叶蓁蓁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声音含糊不清，道： “做了一个噩梦。” 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他心下更加心疼。 看着没穿鞋就跑出来的叶蓁蓁，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酸。 他替叶蓁蓁捋顺头发，声音带着安抚，“没事，只是梦，都过去。”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沉稳，让人安心。 叶蓁蓁鼻头有些酸。 都过去了，她的噩梦早就过去了，可是她却时时刻刻被困在原地。 那场梦里的人早就忘了，只有她，时时刻刻饱受煎熬，病了好多年。 陆席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拥进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炽热的体温。 陆席看着她的脚，弯腰，替她擦去脚底的灰尘，随后用手捂热她的脚。 叶蓁蓁平复好心情，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陆席。 她刚醒的时候根本没记得陆席也在，也忘了昨晚干的事。 直到现在，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抽回脚。 “没，没事了，麻，麻烦你了。” 看着有点慌张避开他视线的叶蓁蓁，陆席失笑。 “今早起来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叶蓁蓁转头，抿嘴。 “没忘记……” 她说得很小声，但陆席还是听到了。 他笑着勾唇。 叶蓁蓁目光看向餐桌，却看到餐桌上放了一束花。 她指着餐桌上的花，转移话题道：“那是什么？” 顺着叶蓁蓁指的方向，陆席笑意更深。 他起身，拿过那束花。 披着青绿色的薄衫，茭白的花开得正盛，花朵上甚至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其间夹杂着绿意，一幅生机勃勃的模样。 在这个沉闷的冬天，忽的闯进了一抹春色。 洋桔梗。 她看着陆席。 陆席望向她的时候，竟有些腼腆，手里的花好似有点烫手。 “我……” 他还没说完，耳尖蓦的通红。 叶蓁蓁失笑一声。 原来陆席也会紧张吗？ 昨天陆席亲她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昨晚，她看了一眼陆席的嘴唇。 下唇破了，今天看起来有点肿。 陆席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他，拿着花的手有些隐隐颤抖，声线也不似之前的平稳。 “叶蓁蓁。” 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告白要从一束鲜花开始，昨天晚上太匆忙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买花，也没给你一个正式的告白，所以，今早我想补上。” 他有些忐忑，继续道：“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夜里的告白同意，人是不清楚的，他不想让叶蓁蓁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他女朋友，也不想让她错失一场告白。 所以，在天微亮的时候，就起床去买了早餐，买了花。 早上，他想好好告一次白。 叶蓁蓁笑出声。 陆席这个模样很正经，但是看起来却很紧张。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抬头。” 陆席抬头，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眼睛。 像是千百次的偷看，这一次，她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他身上。 “我愿意。” 她看着陆席，对着他的眼睛，道：“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我都愿意。” 她接过陆席的花，笑盈盈的，但是随后，她又抬头看向陆席。 “但是，我的要求和昨晚还是一样的，你现在只是实习的，还没转正。” 陆席站起来，朝她敬了一个礼，混不吝的道：“yeah sir！我一定争取早日转正！” 叶蓁蓁忍俊不禁，想到了高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谢主任。 阳光明媚，朝气蓬勃。 第77章 你踏马背着我点男模? “萧远山！我都说了，在灼灼面前，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 看着萧远山凑过来的身子，徐千帆有些烦躁的推开。 萧远山撇了撇嘴。 徐千帆有点烦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往她身上靠，这都到了叶蓁蓁小区楼下了，他还没个正形。 昨天萧远山非要说带她去看日出。 原本是想叫叶蓁蓁一起的，但是萧远山说五点多就起来。 徐千帆起的时候，叶蓁蓁睡得正香。 赶了一天的路，叶蓁蓁也很累。 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去的，刚想出去和萧远山说一声。 结果刚出门，就被萧远山扛走了！ 真的是扛！ 然后，两个人过两人世界去了…… 徐千帆总觉得现在怪怪的。 总觉得现在萧远山只想和她黏在一起，只想过二人世界。 但是徐千帆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叶蓁蓁的心思挺敏感的，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她和萧远山，但是现在，莫名的，她好像被排斥在外。 以前三个人的旅行，好像现在只成了她们两个人的，而她，成了被落下的那个。 萧远山挺神经大条的，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她昨天原本想着看个日出，然后回去给她带早餐。 结果，谁知道，萧远山订了个超绝观赏日出的酒店。 然后…… 她扶了扶有些胀痛的脑袋。 荒唐了。 等到晚上想起来的时候，给叶蓁蓁发信息，没有回。 家里也没了她的身影。 她觉得挺愧疚的，之前她有事的时候，叶蓁蓁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安慰她。 可是叶蓁蓁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心情也不是很好，她竟然抛下她，和萧远山玩去了。 她瞪了一眼萧远山。 萧远山也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 刚谈恋爱嘛，总想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他也没想那么多。 女孩子的心思会细腻一些，他也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一大早就想着来看看叶蓁蓁。 徐千帆手里提着东西，莫名的，觉得有点胆怯。 总觉得第一次这么紧张。 电梯的叮叮声像是催命符。 徐千帆推搡着萧远山，让她先去。 长这么大，她们见叶蓁蓁什么时候腼腆过了。 都怪萧远山！ 萧远山嘿嘿两声。 他敲就他敲，现在都十点半了，蓁蓁也应该醒了。 “咚咚咚。” 刚敲了三下，萧远山立刻像是摸到什么烫手山芋。 里面很安静。 徐千帆推搡着让他再敲。 萧远山也有点怂，他其实也心虚，但是又不能在徐千帆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再敲。 咔嚓一声，里面传来动静。 徐千帆立马把萧远山推向前。 萧远山呆呆看着开门的人。 身高优越，穿了一件球衣，露出健硕的胳膊，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黑发湿漉漉的，看人的眼睛带着几分魅惑。 萧远山呆了。 而徐千帆看呆了。 她有点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对啊，没错啊！ 她瞳孔地震。 叶蓁蓁家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刚洗完澡的男人！ 正好，叶蓁蓁也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大早上的，两个人都洗了澡？！ 徐千帆一瞬间脸气得涨红。 “叶蓁蓁！你踏马背着我点男模？！” ———— 客厅里，萧远山和陆席两个坐着，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的是萧远山。 陆席其实一开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不过，徐千帆的表情很精彩。 但是，他的确没想到，徐千帆会说他是男模。 看到叶蓁蓁略有些慌张的表情，他更忍不住低头笑。 着急解释的模样，很可爱。 萧远山偷偷打量着陆席。 现在他套上了一件卫衣，但是，他还是没忘记，一开门看到的那身腱子肉。 萧远山也是会去健身的人，但是也没有到陆席这个程度。 他心里忍不住咂舌，灼灼找这么一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以后他和叶知远都打不过，这不就完了…… 但是，他这个身材…… 他突然有点庆幸，幸好他和徐千帆在一起了。 因为陆席这个身材，叫什么宽肩窄腰的，就是徐千帆的最爱。 之前他嘲笑徐千帆没品，好好好，现在，他不笑了。 害怕被一拳抡出去。 陆席给萧远山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 “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买，只有水了，不好意思。” 萧远山有些局促的接过。 “没事没事。” 刚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 不是！他都来这多少次了，为什么现在感觉他成客人了？？！！ 不该是陆席是客人吗？！ 倒反天罡。 ———— 房间里，徐千帆到处扒拉，检查她的脖子。 叶蓁蓁被她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徐千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其他的，站着，审视的看着坐着的叶蓁蓁。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虽然刚才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徐千帆也知道了陆席。 但是她没想到，就昨天不在，怎么被偷家了？！ 而且还待在家里了！ 叶蓁蓁嘿嘿的笑了两声。 “就是我和你说的，他从京北来找我……然后……” 她边说边看徐千帆的脸色，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说！不许然后然后的！” “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 叶蓁蓁说得支支吾吾。 徐千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叉腰。 “在一起了就没了？时间地点人物经过！谁和谁表的白！都给我仔仔细细的说！” 叶蓁蓁头缩得像鹌鹑。 徐千帆也没想到，自己说的鼓励她的话，竟然让她这么草率就答应了，气不打一处来。 虽，虽说陆席的身材和样貌都很不错，但是，越漂亮的男人越危险，像陆席这样的人，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她就害怕叶蓁蓁受伤。 对于感情，叶蓁蓁其实是有点笨拙的。 她害怕回了京北，她又不在叶蓁蓁身边，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按照叶蓁蓁的描述，陆席出身高知家庭，而且自己又是上市公司总裁，曾经还是高考状元，各种加成。 那他要骗叶蓁蓁什么？ 她看向叶蓁蓁的脸蛋。 眉眼清冷，仿佛总带着几分忧郁，如同天上月。 大学的时候，还有星探找到她，想让她进军娱乐圈。 就是叶蓁蓁这张脸！ 她气鼓鼓的，让叶蓁蓁说说昨天。 叶蓁蓁一五一十的说了，但是，也有刻意漏掉的地方。 徐千帆看着她，“在哪表的白？” 叶蓁蓁哈哈哈了两声，想打两句马虎眼，倒是徐千帆不依不饶。 她好歹谈过几段恋爱，比叶蓁蓁还是多懂一点。 叶蓁蓁突然觉得这个床如坐针毡，像是扎屁股了。 她刚想起身，但是被徐千帆按了回去。 “别想溜！” 叶蓁蓁出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牺牲。 她指向屁股底下的床。 徐千帆看向叶蓁蓁，不解：“我让你说在哪表的白，你指床干什么？床底有什么东西？” 叶蓁蓁弱弱的打断：“不，不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徐千帆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表白的地方在，在这里……” 徐千帆瞳孔地震。 “什么？！床上！！！” 第78章 初恋 离开前，徐千帆还不忘叮嘱叶蓁蓁，然后又凶巴巴的警告陆席，不许给叶蓁蓁耍什么心眼。 萧远山几乎是把徐千帆拖出去的。 “走啦走啦姑奶奶，你还要上班！” 两人吵吵闹闹，直至声音消失。 家里重新归于平静，甚至有几分诡异的安静。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想让自己忙起来。 叶蓁蓁抬头看了一眼陆席，一对视上，她立马转头。 “我，我去洗碗。” 刚要起身，就被陆席按回去。 “我洗过了。”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叶蓁蓁仿佛是惊吓般，如同惊弓之鸟。 “我，我去晒衣服。” 说完，面上出现两坨可疑的红晕。 陆席心中暗笑，总觉得可爱。 他起身去看。 叶蓁蓁的房间有浴室，有阳台，叶蓁蓁正在浴室里捡衣服，准备拿出去晒。 身后笼罩下一大片阴影。 他拿过她手上的衣服。 “我来。” 然后，他拿着衣服去了阳台。 她的衣服，陆席的衣服混在一起，此刻晒上去，几件衣服被放在一起，叶蓁蓁心里总有种奇异的感觉。 陆席看着一直看他晒衣服的叶蓁蓁，心里一软。 这个场景，他想过很多很多次，以至于到现在，他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晒好了。” 他拿着晾衣杆和盆，一只手刮了刮叶蓁蓁的脸，示意她进去。 灵癸的天气很好，每天几乎都会出大太阳。 此刻暖阳高照，斜斜的，照进卧室里。 叶蓁蓁拉开窗帘，光洒了一地。 陆席出来的时候，正在看到忙活整理衣服的叶蓁蓁。 灵癸这边，她有的衣服也不多，有的放在衣柜里有些久了，积了灰。 她打算把这些衣服都洗洗。 床单被套那些的，都得洗一洗。 被子也得晒一晒。 好像一旦坐起来，什么都开始忙起来。 陆席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拿去卫生间里，帮她洗。 刚开始，叶蓁蓁没给，说她自己来就行。 但是陆席非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欠欠的：“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他这么一说，叶蓁蓁倒是松手了。 等忙完这些，他低头，看到了她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头发。” 叶蓁蓁这么一听，警铃大作，连忙拒绝。 “不，不用，我自己吹，我自己吹就可以了。” 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他总有点想笑。 为什么她那么拘谨。 他双手按住叶蓁蓁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笑意，“我来，让我帮你吹。” 强硬的，被他带到卫生间。 正好，吹风机的前面是镜子，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身后的陆席。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用手掌试了一下温度，而后才帮她吹头发。 柔顺的发丝划过他的指尖，他嘴角的笑怎么也降不下去。 身上洗发水的味道缓慢的飘进他的鼻间。 他们两人同样的香味。 叶蓁蓁整个人很瘦，从背后都能看到她消瘦而凸起的脖颈。 她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怪不得这么瘦。 吹干头发，他放下吹风机，像是在四处寻找什么。 “精油呢？” 叶蓁蓁啊了一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反应过来，立马拒绝。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那个有点油。” 陆席轻笑，透过镜子看向她。 “手油了洗一次就可以了，但是帮你吹头发，擦护发精油，又不是天天都有。” 叶蓁蓁心里一咯噔。 陆席怎么这么会？ 看着他很娴熟的挤精油，擦精油，叶蓁蓁觉得男生洗完头，应该不会擦这些吧。 她偷瞄了一眼陆席，犹豫的开口道：“你……你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 听到这话，陆席手一顿。 他像是被气笑了，无奈又宠溺。 他往前一步，更靠近叶蓁蓁，从镜子看，两人好像都贴在了一起。 他低下头，闻她的发香。 “没谈过，你是初恋。” 看着他凑那么近，她慌了似的，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 陆席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着摇头，随后跟上去。 房间里，放着一些她大学时期的书。 零零碎碎的，也没什么东西。 叶蓁蓁看着坐在书桌前的陆席，犹豫着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北？公司不忙吗？” 陆席看书的手顿住，转身，手搭在椅子上，看向坐在床上的叶蓁蓁。 他嘴角的笑就没淡下去过。 他看着叶蓁蓁，眼里的光影闪烁，：“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他顿住，看了一眼床头的摆设，道：“公司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工作和女朋友，我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分主次。 叶蓁蓁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想开口逗逗他，就听到他的声音：“你是主，其他都是次。” 他的眼睛，氤氲了一波春水，勾动着别人的心弦。 阳光落在床上，落在她的掌心，暖洋洋的。 她的脸上洒下一束光，照在她的脸上。 如同雪山遇见日光，雪与光的交晖，璀璨而又夺目。 暖融融的。 陆席起身，坐在她的身边。 他喜欢靠近叶蓁蓁，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叶蓁蓁看着靠近过来的他，心里如同拨浪鼓。 她其实不明白，如何谈恋爱，特别是和陆席这样的人谈恋爱。 她总觉得自己有点尴尬，甚至看到陆席更紧张了。 特别是陆席说的，她是他的初恋。 他没谈过恋爱？ “你真没谈过恋爱？” 看着她这么怀疑的语气，陆席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当上了“实习男友”，结果，为什么他的蓁蓁对他这么不相信？！ 他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 “没有……” 他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像是不太高，叶蓁蓁害怕戳中他的什么心事，也不敢再问。 随后，陆席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爬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叶蓁蓁，像只金毛，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你谈过？” 迎着他的目光，叶蓁蓁有点迟疑，最终，在陆席的目光下，有些迟疑的点头。 陆席：天塌了……（心碎）。 但是刚点头，叶蓁蓁又摇头。 “也不算吧。” 她挺不好意思说这事的。 大四的时候，她情况好了很多，也在尝试接受一些新奇的事，比如，谈恋爱。 当时，系里有个同学在追她。 那个男生，条件很不错，品学兼优，人也很好，对人很体贴。 叶蓁蓁对他说不上什么感觉，没那么喜欢，但也不厌恶。 正如徐千帆说的，年轻嘛，就是多多尝试。 所以，后来那个男生和她表白的时候，她答应了。 然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然后，这段恋爱谈了不到一天，就结束了…… 叶蓁蓁也觉得自己很草率，也挺对不起人家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到底算她谈没谈过恋爱。 陆席那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叶蓁蓁，仿佛很不开心，但是什么都没说。 ———— 陆席：心碎了，我家宝贝怎么还谈过啊……呜呜呜…… 叶蓁蓁：一天都不到…… 陆席：不行〒▽〒，一分钟都不行 o(╥﹏╥)o 。 第79章 我们不是陌生人 下午，叶蓁蓁带着陆席去了灵大。 灵大很大，占地面积不小，校园的绿化也不错。 虽然是末流的211，但是当地只有这一所，所以在本地人眼里，灵癸大学很不错。 当地的政府也大力支持，因而灵大的各种设施都不错。 虽然是冬天，但是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 陆席突然有点好奇。 “灵癸冬天会下雪吗？” 叶蓁蓁走在前面，踩着校道上落下来的枯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不会。” 她看了一眼熟悉的校园。 “不过有时候会下雨。” 细雨不停，夹杂着冷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般。 宿舍没有暖气，衣服洗了也经常不干。 到处一股霉味。 陆席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身影。 暖洋洋的阳光下，草坪上到处都是躺着晒太阳看书的同学。 有些甚至悠闲的在草坪上野餐。 叶蓁蓁以前也很喜欢在草坪上看书，很喜欢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 周围嘈杂，热闹，但是她却不受影响。 陆席看着她的身影，好似可以想象到她的大学生活。 安静的，穿梭在人群中，眉眼冷淡，看起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偶尔偷个小懒，坐在学校的某个长椅或者某棵树下，发呆。 身边总是跟着徐千帆和萧远山，三个人在一块的时候脸上就总会带着舒心的笑意。 她很喜欢打羽毛球，在周末的某个傍晚，她陪伴着夕阳挥下球拍。 “陆席？” 叶蓁蓁停下来等他，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开口叫他。 陆席回过神，“怎么了？” 叶蓁蓁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骑共享逛吧，灵大其实挺大的，我们光走路的话，是逛不完的。” 陆席点头。 下午的阳光其实也挺晒的，但是吹过来的风很舒服。 这个点，校园里没什么人，大部分的人都在上课。 他们开着车，到处都逛，叶蓁蓁絮絮叨叨的和陆席介绍。 “图书馆在前面，不过我现在没有校园卡了，进不去了。” 她看向图书馆的目光有些暗。 大三大四的时候，她几乎是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早出晚归的。 她之前没那么喜欢喝咖啡，都是因为考研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陆席看到她眼里的黯淡，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停在树荫下，阳光斑斑点点，落在她的身上。 “考研很难，你很厉害。” 他冲着叶蓁蓁笑。 或许她不是最优秀的，但是考上京大的，本来就很厉害。 “谢谢你。” 谢谢你，选择考研，选择回到京北，来到他的身边。 叶蓁蓁也盯着他，被他的话说得晕头转向的。 “为什么谢谢我？” 这一次，陆席沉默了，没在说话。 一路骑着车，好不惬意。 两人并行，大多都是叶蓁蓁在说，在介绍。 “灵大有三个食堂，这个是东1食堂，这里的饭菜，嗯……应该算得上整个灵大最好吃的。” 食堂附近也很热闹，有很多的小吃店，奶茶店，咖啡店和小超市。 陆席说让叶蓁蓁在这里等一下。 叶蓁蓁也没问，她本身也不算是一个特别喜欢问别人行踪的人，所以陆席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就在这里等着。 趁着等陆席的空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刘宣娇给她发消息了，田峰已经签字了，已经拿到学院审批了。 和刘宣娇道了谢，退出聊天界面，就看到了徐千帆发来的消息。 她也挺好奇陆席的，所以还一直问叶蓁蓁带他出去玩了吗。 甚至还问叶蓁蓁有没有他们高中的照片，说，想看看陆席以前是什么样子。 她手机相册里干干净净的，没几张照片。 qq也没保存什么照片，不过她以前有d，现在也还能用，里面有很多高中的照片。 不过她没带过来，放家里了。 她挺喜欢拍照的，所以家里的相机啊，拍立得啊那些的倒是不少。 以前她有相机，所以很多同学都挺喜欢和她借去拍照的。 里面的照片很多。 徐千帆听罢，只好作罢。 陆席回来得有点慢，虽然在树荫下，但是她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点汗。 她把刘海别在耳朵后面就继续低头看手机。 “蓁蓁！” 陆席骑着车向她驶来，光影落在他的身后。 头发被风吹起，发丝在阳光下发着光。 他笑着，带着十足的少年感，很像高中时候的他。 充满朝气活力。 他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兴冲冲地叫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夸奖。 他刹住车，带来了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发丝。 身上的茉莉花香也随之而来。 他把奶茶递给她。 “你喜欢的杨梅汁。” 看着正在给她撕开吸管包装的陆席，她目光落在那杯奶茶上。 “因为现在太阳很晒，但是气温不是很高，你胃不好，所以我点了去冰。” 他给她插好吸管，递到她的面前。 “等到夏天，我再给你买冰的。” 他额角冒出了汗，说话也还有点喘。 叶蓁蓁接过，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擦擦吧。” 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包纸巾，陆席有点愣神。 这个场景好熟悉好熟悉，连叶蓁蓁也这么觉得。 好像是在同学聚会那天，她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他，而后随后递给他一包纸巾，说了句，擦擦吧。 那时候，是他们时隔四年第一次见面，叶蓁蓁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还觉得很陌生。 她出于礼貌，和他说了句你好。 他那时候看起来冷着脸，有点凶。 但好像也不是，不过叶蓁蓁记忆里的陆席，是个喜欢笑，很开朗的男生，而现在，看到有些冷淡而又矜贵的他，有些陌生。 他那时候回答的也很不着调。 明明好像同学会也没有过去很久，但是，很奇妙的。 她和陆席从普通同学，成为了男女朋友。 两个多月，在医院偶遇他，在商场上偶遇他，他也碰巧路过，又救下了她，就连出去郊游，都能碰上，京大那么大，他们却也会相遇。 她觉得挺神奇的，京北有这么小吗？ 她喝了一口杨梅汁，冰冰凉凉的，带着点酸甜。 陆席低着头，看到了她额角的那块青紫。 先前被刘海挡住了，他没看到，现在，叶蓁蓁把刘海别到耳后，露出那块青紫。 他伸出手，但是在看到叶蓁蓁抬起头，他的手却又一顿。 迎着她的目光，他的指尖轻颤。 “是被田峰砸的吗。” 他甚至不敢摸上去，害怕她会痛。 叶蓁蓁把刘海放下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没事。” 那天田峰气急的时候，拿书砸了她，书挺厚的，砸到她也挺疼的。 额头肿了一块，还青了。 陆席眼里闪过几分凶狠，但是随后被心疼取代。 “回去给你擦药。” 说完，揉了揉她的发顶。 叶蓁蓁看起来有些不好靠近，但其实人挺呆的。 两人骑着车，继续在校园里闲逛。 叶蓁蓁挺好奇的，朝他开口道：“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同学聚会那天，我和你说你好，但是你回答我好久不见。” 她转头去看陆席，等着他的答案。 少年的眉眼映在夕阳的余晖里，像是一幅画。 眼里的炽热和认真却让人不容忽视。 陆席也转头看她，声音轻轻的，混杂在风中，但是却坚定有力：“因为你好是和陌生人打招呼才用的。” “我们不是陌生人。” 第80章 是他勾搭的我 叶蓁蓁在灵癸待了三天，心情放松了不少。 原本想回家的，但是现在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回家的话，容易让林秀和叶涛想太多。 自从她生病，家里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害怕她一个人在外地，害怕她生病，害怕她压力太大。 明明长大了，可是父母担忧的却越来越多。 孩子学会报喜不报忧，而他们又不在身边，不知孩子近况。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看向拿着她电脑在处理公司事务的陆席。 她让陆席回京北，但是他就是不回去。 刘宣娇和她说，学院也已经审批完毕了，准备拿去研究生院审批了。 叶蓁蓁想了一下，她确实也该回去了。 反正也快年末了，在学校呆的日子也不过一个月左右，回去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回家的时候，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而且，陆席公司也好像挺忙的。 她和徐千帆说了一声，可能明天就回京北了。 徐千帆应该在忙，没回信息。 从灵癸到京北，动车要十多个小时，飞机只要三个多小时，如果坐飞机的话，可以晚点走。 看着戴着耳机的陆席，她想了想，还是没问。 书架上有点乱，正好现在闲着没事，可以有时间整理。 很多都是大学时候的书。 她把书一本一本摆好，但是没想到翻出了当时填志愿的指南书。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封面有些皱巴巴的，甚至在g省的学校里，打了好多标记。 她根本不记得有这本书。 填志愿那段时间，她因为病情不太好转，所以一直呆在灵癸，这本书，好像是叶涛从家里带过来的。 至于填志愿这个事，她全程都没过问，连成绩都是叶涛和林秀帮她查的。 她那时候情况不稳定，每天心情都不好，总是无缘无故的掉眼泪，夜里总是睡不着，林秀害怕她出事，每天晚上就躺在她的身边。 叶涛帮她填的灵大，她原来一直以为是随便的，但没想到，他看了这么多书吗？ 翻开书，风里夹杂了一股霉味。 书里圈圈画画，其中京北的学校也圈出来很多，凡是分数在六百多一点的，他都有标注出来。 往后翻，全国各地的学校他都有在看。 很厚的一本书，京北和g省的那一页被他折起来。 她慢慢翻着看，零碎的，一点一点的拼起那段时间的过往。 往后再翻，掉出一张纸。 纸张折着，折痕处还有着细小的绒毛。 纸张有了几分潮意，很润。 一展开，看到了满满一整张的志愿填报表。 密密麻麻的，学校，专业，代码，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徐千帆和萧远山的学校作为参考。 那个假期，她都是在医院里度过，林秀和叶涛为了她，两个多月，都呆在灵癸，白天晚上都陪着她。 她甚至不知道叶涛什么时候给她看的志愿。 她鼻头忽然有点酸。 她那时候从没关注过父母，她甚至不敢想象，他们欣喜万分在考场在等待，没想到却看到了晕倒而且脸色苍白的她，等她醒过来，却不是一张笑脸，而且她歇斯底里的崩溃。 忍着心里的担忧，为她收拾东西，连夜飞回灵癸。 看着叶涛的字迹，她心里更酸了。 “怎么了？” 陆席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手里的纸。 字迹显然不是叶蓁蓁的字迹。 叶蓁蓁把纸收起来，摇了摇头。 “就是看到我爸当初给我填志愿时列出来的表了。” 这份密密麻麻的志愿表，也足够看出了写的人的用心。 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但并不浓。 陆席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看着她拿着的书，道：“看得出来，叔叔很爱你。” 他的目光落在叶蓁蓁的脸上，道：“我也是，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 ———— 和陆席说了明天可能回京北，所以问他要怎么回去，陆席想了一下，说坐动车。 叶蓁蓁也没问怎么不坐飞机，订票那些的，陆席都承包了。 早上十点半的票，到京北也已经是晚上十点，正好可以睡个觉。 “身份证后四位。” 陆席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0967” 叶蓁蓁有点不明白，怎么前面都不问？ 刚伸头过去看，就看到了陆席已经把所有信息都填好了，也已经买了票了。 动车票花了九百多，叶蓁蓁拿出手机，给陆席转账。 虽说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吧，但是她不太喜欢花别人的钱。 而且她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手机叮的一声，陆席看到了叶蓁蓁的转账。 他目光瞥向一边。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 “蓁蓁，不用给我转钱。” 他为她撩开脸上的碎发。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往旁边挪了一下。 总说商人利益为重，陆席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表现的机会，我想早点转正。” 说到这个，叶蓁蓁突然又回想起了那个晚上。 她其实也挺奇怪的，为什么会说出实习这个话？ 哎，可能是怕自己第二天起来就后悔了。 ———— 因为明天要走了，所以想着和徐千帆和萧远山出去聚一聚。 原本打算出去吃的，但是又不知道吃什么，他们三个人每次都很难选择。 家里还剩下一些昨天买的食材，今晚不吃，就只能拿去丢，所以说打算在家里弄一顿火锅。 他们三个以前也很喜欢在家里弄火锅。 冬天，外头冷风簌簌，而屋内热烘烘的，是冬天，他们最喜欢的解压方式。 陆席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除了购物两人是一起的，其他的，陆席没让叶蓁蓁碰。 要帮忙洗菜，说水太冷了，要帮忙洗碗，说洗洁精伤手，要帮忙套垃圾袋，又说脏手…… 所以，叶蓁蓁很自然的闲坐在沙发上。 看着陆席带着围裙的背影，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非要说的话……额……觉得陆席很贤惠。 他很会做饭，而且情绪稳定。 于是，叶蓁蓁坐在沙发上追剧，一追，就到了下午六点。 徐千帆和萧远山两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沙发上追剧的叶蓁蓁，以及……在厨房忙活的陆席。 甚至桌上，还有陆席特地为她切好的水果。 上了一天班的徐千帆，在看到叶蓁蓁这么舒服之后，天都要塌了。 她让萧远山进去帮忙，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 吃了一口水果，愤愤不平。 “不是，你这么舒服啊。” (*?????) 叶蓁蓁吃了一口水果，回想了一下今天。 确实好像什么都没做。 晒衣服，陆席晒的，拖地，陆席拖的，碗，陆席洗的，米饭，陆席蒸的，甚至整理书架，后面也是陆席整理的。 徐千帆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陆席，深深叹了一口气。 穿了一件卫衣，衣服拉到小臂上，露出健硕的肌肉。 从后背上看，那身材，也是不用多说的。 她掐了一把叶蓁蓁的脸，低声道：“灼灼宝宝，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陆席。(t▽t)” 叶蓁蓁回想了一下。 她有勾搭陆席？那好像是没有的，她对陆席的态度甚至算得上冷淡。 她看了一眼徐千帆，小心翼翼的开口：“好像……是他勾搭的我……” 第81章 容易后悔 饭后，徐千帆一开心，就喝嗨了。 大抵又是因为分别，徐千帆的兴趣没有以往高。 萧远山早就习惯了，只是默默把酒藏起来。 叶蓁蓁喝了几瓶啤酒，没醉。 她的酒量很好，甚至连萧远山也不一定能喝得过她。 徐千帆一喝多，人就开始晕乎。 她看着面前的萧远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面前的人都出现重影，她指来指去，看到了萧远山的一个白眼。 她扬起手，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整个饭桌都安静了。 “他妈的，我让你在我面前摇。” 捂着脸的萧远山：？？？ 叶蓁蓁默默喝了一口陆席递过来的温水。 好吓人，幸好只打萧远山。 徐千帆一喝多，话就会很多。 她看着陆席，突然又安静下来，目光黯淡了几分。 她又看了一眼叶蓁蓁，低下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安静了好一会儿，萧远山以为她睡着了，刚要扶她，她却突然直起身子，指着叶蓁蓁。 “叶……蓁蓁！来，继续喝。” 说着，又继续拿起桌上的啤酒，但是却发现空了。 她转头去看萧远山，一脸疑惑。 “酒呢？” 萧远山一脸无辜。 “你喝光了。” 她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空瓶，没了。 “快去买！萧远山！” 叶蓁蓁无奈，把自己的温水递给她。 “这这这。” 接过叶蓁蓁的酒，她狐疑的看了一眼。 “不对啊……” 她摇摇晃晃的指着杯子，说：“这玩意透明的……” 火锅上蒸腾出来的热气熏得她的脸很烫，开始泛红。 她的眼里好像染上雾气。 看着她娴熟拿起酒瓶的模样，陆席神色一暗。 此刻的叶蓁蓁，随意，放松，看人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情绪，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自持。 原以为是茉莉花，但其实内里带了红玫瑰的张扬。 “你那是白的。” 徐千帆半信半疑喝了一口，边喝边皱眉。 “啧……嘶……果然是白的，这么辣！” 她边喝边咂舌。 萧远山暗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可以去演戏了，这个演技。 叶蓁蓁把瓶里的酒喝完，随后一掐，瓶子被她掐扁。 她往后一靠，看着徐千帆发酒疯。 这个时候，根本劝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说完。 陆席也往后靠，瞥向一旁的她。 眼睛弥漫上几分酒气，脸上有点红。 她看着徐千帆在笑。 低低的，很愉悦。 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松弛感。 明明和徐千帆喝的差不多，但是徐千帆整个人都醉了，她却没事。 过了一会儿，徐千帆终于消停了。 萧远山把她扶到沙发上，然后就和陆席收拾餐桌。 叶蓁蓁起身的时候，脚步依旧很稳，根本看不出醉了。 她原本想去帮忙，但是萧远山让她看着徐千帆，免得她又发疯。 萧远山和陆席对于收拾桌子这个事好像很得心应手，两个人分工明确。 萧远山擦桌子，陆席洗碗。 他之前总觉得像陆席这样的人，应该会有点高傲，不太好相处，但没想到，他性格很好，人也很健谈，和他相处起来，没什么距离感。 他擦完桌子，也去帮忙陆席洗碗。 边洗边回头去看吵吵闹闹的徐千帆。 她又醒了，拉着叶蓁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神叨叨的。 他无奈摇头，“她今晚高兴，又喝成这样。” 徐千帆酒量不行，喝不了太多，但是又爱喝。 其实也不是爱喝，或许是她疏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蓁蓁呢？她的酒量？” 听到陆席这话，萧远山下意识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叶蓁蓁。 坐得笔直，像棵松。 萧远山手里动作没停。 “蓁蓁酒量很好，没那么容易醉。” 他把碗收回柜子里，继续道：“过年的时候，她把我们一桌子人都喝趴了。” 过年的时候，她一个人大战全桌，挺生猛的。 “但是她不经常喝，大家聚在一起或者和徐千帆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喝。” 餐桌，厨房收拾干净，陆席擦了擦手，给叶蓁蓁冲了一杯蜂蜜水。 他低着头看叶蓁蓁。 人瘦瘦小小的，酒量倒是挺大的。 叶蓁蓁接过。 香甜的蜂蜜融在水里，带着几分甘甜，喉间仿佛也舒服了不少。 徐千帆吵吵闹闹的，非说萧远山给她灌马尿。 叶蓁蓁听了都头疼。 她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陆席坐在她的身边，手掌抚上她的太阳穴，帮她揉。 “不舒服还喝那么多。” 声音里带着宠溺，又夹杂着淡淡的无奈。 他的指尖温热，揉在她太阳穴的每一下，都让她舒服很多。 徐千帆爬起来看着他们两个，努力辨认。 “陆席？！！” 被徐千帆这么一叫，陆席转头看向徐千帆。 她坐在沙发上，醉醺醺的。 “你知道为什么灼灼要有个实习期吗？” 听到这个问题，叶蓁蓁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 陆席摇头，说了句不知道，然后转头探究般的看向叶蓁蓁。 徐千帆嘿嘿的傻笑几声，醉醺醺的开口，慷慨激昂道：“因为她怕第二天起来就反悔了！” 叶蓁蓁：…… 陆席饶有意味的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蓁蓁这人容易后悔，所以她害怕谈恋爱谈了两天，然后就后悔了，所以才给你搞了实习期这么一出……” ———— 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叶蓁蓁整个人还没睡醒，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全靠陆席扶着。 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就坐在大厅上等着。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精神。 陆席手里拎了一大袋东西，毕竟十个多小时的动车，还是得有点口粮的。 叶蓁蓁昨晚喝了酒，今天脑袋有点晕晕沉沉的。 昨天喝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有了。 陆席给她冲了蜂蜜水在杯子里。 既心疼又无奈。 “早知道坐飞……”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另一边带着探究的声音。 “叶蓁蓁？” 叶蓁蓁一听声音，立马转头去看。 一个男人，看着五十多岁，穿着得体的西装，看起来绅士而又儒雅。 “郑老师，您怎么在这。” 叶蓁蓁站起来。 郑川柏看着面前的女生，他笑着点点头。 “刚去南京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回来。” 他看向叶蓁蓁的目光里满是赞叹和骄傲。 “考上研究生了，感觉怎么样？” 叶蓁蓁擦了擦脸，笑得有点勉强，但也还是回答道：“还可以。” 郑川柏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叶蓁蓁，而后目光又看向她身后的陆席，笑得一脸深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遇到了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叶蓁蓁忽的眼眶一热。 郑川柏是她大学时候的导师，那时候本科选导师，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她随便选的，没想到遇到了治愈她一生的良师。 郑川柏对待学生很温和，虽然年纪大，但是人很开明，并不刻板，很看好她，可以说，她当初考研成功，也是有郑川柏的一部分原因。 他总说，如果考研不成功，就回到灵大，跟在他的身边。 遇到一个好的老师，是她大学时代为数不多的好事。 “老师，我没事。” 郑川柏没说什么，笑着看她：“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叶蓁蓁点头，“好多了，您不用担心。” 大厅响起进站的广播，她匆匆和郑川柏告别。 坐在座位上，陆席看向叶蓁蓁，开口问道：“你生病了吗？” 郑川柏说的话他听到了，挺奇怪为什么会这么问。 叶蓁蓁生病了吗？ 叶蓁蓁愣住，随后摇头：“之前的事了。” 列车缓缓移动，周围的房屋开始倒退。 他看向窗外。 他以前总是好奇，叶蓁蓁一个人坐在车上，离开家乡是什么心情呢。 他现在看到了，她眼里，带着浓浓的眷恋以及不舍。 周围在倒退，而他们越来越远。 第82章 明天需得更加努力 回到京北，高节奏的生活又即将开始。 叶蓁蓁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准备搬到辛筝那边，正巧那天田峰也在，他完全忽视了叶蓁蓁，当做没看见，但是叶蓁蓁却感受到空气中的怒气。 她懒得去做那些表面功夫，只想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就走。 刘宣娇挺舍不得她的，还过来一起收拾东西。 她不舍的看了叶蓁蓁好几眼，但是不敢开口说话。 她的东西不多，但是邓许非要帮她拿，刘宣娇非要送她，所以就成了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场景。 刚踏出办公室的大门，叶蓁蓁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 随后迈出脚步，离开了这里。 三个人就站着等电梯。 刘宣娇有点不开心，抓着叶蓁蓁的手。 她替叶蓁蓁感到开心，但是又不太高兴。 开心她终于不再受田峰的针对，但是却不开心，以后就没法和她一起了。 叶蓁蓁不太会安慰人，她拍了拍刘宣娇的手背。 “没关系的，反正也不远，我就在你隔壁那栋楼，有事可以来找我嘛。” 来到京北，她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刘宣娇，而且刘宣娇也帮了她很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她也很开心。 但是没办法，她吐了一口气。 邓许抱着她的箱子，什么话都没说。 他本来就是沉默的性子，平时话也不多。 “叮。” 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的陆席。 拉链拉得很高，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停在叶蓁蓁的面前，接过邓许怀里抱着的箱子。 刘宣娇并不没有见过陆席，这会儿看到这样，刚想说这人很没有礼貌，但是下一秒就看到了叶蓁蓁有点尴尬的笑，瞬间话卡在喉间。 刘宣娇：啊？？？ 邓许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浅，所以也没问，一看到陆席走过来，就把箱子递给陆席了。 “怎么先搬出来了，不是让你等我吗？” 他微微皱眉，似是有些责怪，但更多的是宠溺。 叶蓁蓁挠了挠脑袋，好像有认识的人在，陆席一和她靠近点，她就有点不好意思。 “宣娇她们送我出来，所以就没等你。” 叶蓁蓁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刘宣娇像是吃到什么大瓜，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陆席主动向刘宣娇伸出手，笑着和她介绍自己。 “陆席，蓁蓁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叶蓁蓁，意味深长的道；“实习男友。” 刘宣娇连忙握上去，道：“刘宣娇，蓁蓁的同学。” 短暂的相握，陆席又转头去和邓许寒暄了几句。 他知道邓许这个人，学术狂魔，当年他还在京大的时候就听说过邓许这个人，每年奖学金拿到手软。 加上杨憬和邓许相熟，所以他对邓许倒是有几分印象。 刘宣娇暗中戳了叶蓁蓁好几下，一脸“你不仗义”的表情。 “怎么回事！大帅哥啊！” 叶蓁蓁听到刘宣娇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陆席，随后收回目光。 “也还行。” 刘宣娇一副看透了的模样，笑着屁股顶了一下叶蓁蓁。 “这叫还行啊，叶蓁蓁，你自己吃这么好，怎么还藏着掖着啊！” “他对你好不？” 听到刘宣娇的话，叶蓁蓁低头想了一下。 陆席对她好吗？那好像不用说。 没在一起的时候对她就已经很好了。 在一起之后，对她也是百般纵容。 她点了点头。 “挺好的。” 刘宣娇点了点头，看到陆席看向这边，把叶蓁蓁往陆席身边推。 “你们去吧，我和邓许就先回去了，哈哈哈哈哈，拜拜。” 说完，一把拉过邓许。 邓许沉默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电梯门前的两人。 不知道叶蓁蓁在说什么，陆席低下头，凑近她听。 随后，收回自己的目光。 两人进了电梯，叶蓁蓁抬头看了一眼陆席，开口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开会吗？” 从灵癸回来后，第二天，陆席一大早就跑去津市了，两人这几天也没见过。 去津市那天早上，他还特地跑来给叶蓁蓁送早餐，弄得叶蓁蓁哭笑不得。 她最近已经和辛筝开始了课题的讨论，每天不是去上课就是泡在办公室里，晚上回到家躺下的时候就和陆席打打电话。 两人都默契的没开视频，只是语音通话。 突然见到他，叶蓁蓁也有点意外。 狭窄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陆席低着头看她，眼尾染上一抹笑。 “你不是说今天回来搬东西，怕你受委屈，所以就回来了。” 他的话里总是能给人带来底气，听起来很安心。 “我得回来给你撑腰。” 听到这话，叶蓁蓁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 酸酸涩涩的。 “他骂你了？” 看着沉默的叶蓁蓁，他开口问道。 叶蓁蓁摇头，“没有，他骂我的话，我也会骂回去的。” 两人出了电梯。 两栋楼确实离得近，不过旧楼没有电梯，楼梯间的灯也坏了，没人来修。 陆席抱着她的箱子，听到她的话，笑得有点欠。 “那我就加入你的战队，和你一起骂。” 辛筝不在办公室，只有柯初夏一个人，看到叶蓁蓁进来，开心得不行。 但是随后又看到叶蓁蓁身后的陆席，一脸八卦的看向叶蓁蓁。 柯初夏很活泼，人也带了几分天真，很邻家妹妹的性格。 桌面上没什么东西，干干净净的。 她这几天都在这边，所以桌子也收拾得差不多。 因为换导师这个事也得忙一阵子，所以辛筝对她也还没那么严格。 办公室里有点冷，叶蓁蓁随口问了句：“没开暖气吗？” 柯初夏冻得不行，手指僵硬，她无奈的摇头。 “机子老了，今天坏了，开不了，和学校上报了，但是人家也没来看。” 柯初夏说的时候带了几分不满。 平时只要是隔壁哪里坏了，前一秒说完，后一秒人都到了，哪里像他们这边。 不是说没有时间，就是说没有电梯的，报修楼梯间的灯也磨磨蹭蹭了好久，这么久了，也没来修。 柯初夏叹了一口气。 “这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修，辛姐说让我们找校外的师傅，记在她账上。” 柯初夏说这话的时候愤愤不平。 叶蓁蓁无奈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陆席车就停学校里。 叶蓁蓁刚拉开车门，就看到了放在副驾上的一束花。 一旁还放着一个小礼盒。 叶蓁蓁有点吃惊。 一大束的香槟玫瑰配着白色小雏菊。 车里暖烘烘的，她抱着怀里的花。 陆席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有点得意。 “怎么给我买花了？” 陆席单手抓着方向盘，带上了那副半框眼镜，表情掩饰不住的得意。 像只摇着尾巴仰着头等待夸奖的小狗。 “适合你，就买了。” 她失笑。 陆席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礼盒上，叶蓁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礼盒。 她有点不确定。 “给我的？” 陆席像是气笑了，手指一下一天敲着方向盘，“那我们车上还有第三个人？” 叶蓁蓁把花放在后排，打开这个礼盒。 袋子里装着一个礼盒，礼盒里又还有一个小礼盒，像套娃似的。 里面的小盒子花纹很特别，一路蔓延下来，看起来古朴而又神秘，和前面的袋子和礼盒有些不同。 她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清澈透亮的白玉镯子。 一束光从云层里冲出来，射在玉镯上，如同一片白净的湖面折射的光。 很通透而又干净的一个白玉镯子，没有一丝瑕疵。 她转头疑惑的看向陆席。 陆席拿起那个镯子，示意她伸手。 叶蓁蓁不懂什么料子，但是陆席淡淡的说是昨晚出去逛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回来送给叶蓁蓁。 他又朝叶蓁蓁伸出手，叶蓁蓁看了他好几眼，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她的手腕细细小小的，戴上去还是挺容易的。 看着那个白玉镯子戴在她的手上，陆席忍不住勾唇。 茭白的皓腕如霜雪，戴上这个镯子，好像就是浑然天成。 叶蓁蓁低头去看镯子。 陆席出去开会，挺忙的，没想到他还有时间去给他挑礼物。 镯子刚戴上去的时候有点凉凉的，带着玉石的凉。 陆席咳嗽了一声，看向前方。 叶蓁蓁被他吸引到，抬头去看他。 “今天，你有后悔同意我当你的实习男友吗？” 上回徐千帆说的话和听了叶蓁蓁的“感情史”，他心里隐隐有危机感。 看着有点这样孩子气的陆席，她突然有点想笑，但她还是敛了敛神色，正色道：“今天没后悔，明天需得更加努力。” 第83章 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明雨桐还没出院，最近的精神也不怎么好，无论高子穆怎么和她说话，明雨桐都不开口，拒绝和其他人交流。 高子穆把工作辞了，每天就陪在明雨桐身边。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席沉默的在路边抽了一支烟。 快年底了，但是依旧不见要下雪的迹象。 叶蓁蓁坐在车上，看着在路边抽烟的陆席。 直到那抹猩红消失在黑夜里，陆席依旧站在路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香糖，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上车。 刚关上车门，一股冷风又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车里。 他原本想带着叶蓁蓁出去吃饭，但是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他没了什么胃口。 叶蓁蓁沉默的看向他，没开口。 车里就放着音乐，谁都没说话。 她对高子穆有印象，上次在警局见过，也在商场上偶遇过。 听说是一个很出色的刑警，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身居要位。 她刚开始没太听清，但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辞职这两个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陆席侧身看了她一眼，突然又觉得对不起她。 原本说带她出去吃东西，但是现在，哎…… “蓁蓁，对不起……” 叶蓁蓁摇摇头，“没关系，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她越是谅解自己，陆席就越觉得对不起她。 后排还放着他买的那束花，此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叶蓁蓁知道高子穆的未婚妻，好像是搞艺术的，上次高子穆要求婚的时候她还帮忙看过戒指。 但是看他们说得那么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我们去吃饭。” 他看向叶蓁蓁的目光越发柔和。 陆席启动车子，叶蓁蓁扣上安全带。 车里有点安静，戴在手腕上的玉镯温热。 她低头去看镯子，还忍不住转了转。 陆席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停下来，看向前方，也没说话。 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夜间依旧灯火通明的大楼。 “高子穆女朋友出了什么事吗？” 叶蓁蓁突然这么开口问。 她知道，有时候，自己应该保持缄默，但是高子穆对她挺好的，也帮过她，所以也想问问有没有用得上帮忙的地方。 叶蓁蓁也做好了陆席打马虎眼的准备，毕竟她和高子穆也不算特别熟，也不好把人家的事告诉她。 但是，陆席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唇角，道：“高子穆的女朋友前些日子自杀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让叶蓁蓁一时间失了头绪。 她转过头去看陆席。 “什么时候？” 她下意识问出口。 等红灯的间隙，陆席喝了一口水，转头看向叶蓁蓁。 “校友会那天。” 校友会那天……叶蓁蓁开始在想是什么日子。 校友会？好像是她和田峰大吵一架然后回灵癸的那天。 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以为高子穆那样子的性格，他女朋友肯定是一个比他还要逗的性格。 “为什么呢” 问出这句话，叶蓁蓁后知后觉就开始觉得自己失态了。 陆席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严肃的在开车。 前方的灯照在她的身上。 陆席神色凛冽。 陆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抑郁症。” 他嘴唇一张一合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嗡”的一声，叶蓁蓁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有一瞬间，她好像有点慌乱。 陆席转头，看到她不说话，也没再说。 叶蓁蓁呆呆的看向前方，有点苦涩的开口道：“高子穆要辞职去陪他女朋友吗？” 陆席嗯了一声，好像一提这个事，他的情绪就不太对。 陆席对高子穆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其实不太赞成，毕竟他和高子穆认识这么久了，从高中开始，他就说，他想当一名刑警，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女刑警，所以他对母亲很崇拜。 但是高子穆的母亲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 他那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说要接过他母亲的衣钵，传承她的意志。 明明不用非要辞职，可是高子穆做事很武断。 听完这些，叶蓁蓁越发沉默，她有些犹豫的开口：“那你会觉得他女朋友有错吗？” 因为他女朋友，高子穆才辞职。 陆席听她说这话，皱了皱眉。 “这是他的决定，和他女朋友没有关系。” 最终的决定权在高子穆手上，如果高子穆不愿意，谁也没办法让他动摇。 叶蓁蓁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 他是在生气高子穆的武断和不给自己留后路，但却没说反对高子穆去陪明雨桐。 莫名的，陆席觉得今晚的叶蓁蓁有点不对劲，话竟然有点多，好像对这个话题有点什么其他想说的。 ———— 陆席带她去的那家餐厅就是上次高子穆给他订的那家。 那天晚上，他吃过之后，觉得味道很不错，想着下次也带叶蓁蓁过来，没想到下次来得这么快。 陆席去停车，叶蓁蓁就站在餐厅门口等他。 陆席停车的速度很快，生怕让叶蓁蓁等久了。 当看到等在外面的叶蓁蓁，他忍不住直皱眉。 他手里拿着她丢在车上的围巾，给她围围巾，还忍不住抱怨道：“天这么冷，怎么在外面等着。” 叶蓁蓁被陆席围得像个木乃伊，但是也没伸手整理，手就塞在口袋里。 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 两人刚要转身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前面，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唐梵希。 唐梵希没什么表情，看见他们走过来，直接忽视叶蓁蓁，看向陆席，眼神似乎很不甘，声音像是质问：“你们在一起了。” 唐梵希的语气让他忍不住皱眉，很不明白唐梵希这是什么意思。 唐梵希胸膛起伏，指着叶蓁蓁，但是目光却没从陆席脸上移开。 “你明明知道舅舅和她……” 她后面没说下去，她愤恨的瞪了一眼叶蓁蓁。 陆席听这话，眉心直跳，他不明白唐梵希说这话的意思，为什么这话说得他和田峰关系很好一样。 他低头去看叶蓁蓁的脸色。 叶蓁蓁像没听到似的，一脸平静。 陆席搂过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唐梵希，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犀利，看得人有点害怕。 “第一，我和你舅舅，也就是田峰老师，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交集，当初他甚至连我的任课老师都不是。” 他好像真的生气的，脸阴沉得可怕。 “第二，我和谁在一起，又关你什么事？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别在我面前贬低她，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唐梵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很不满，她没想到，陆席真的会和她黑脸。 陆席向来对人和善，从不黑脸，也很少生气，但是今天，明显看出了怒气。 “怎么就没有关系！陆席，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你现在站在了她那一边！” 这话一出口，叶蓁蓁目光淡下来。 她自始至终和唐梵希没有过什么正面冲突，但是叶蓁蓁心里一直都知道，唐梵希不太喜欢她。 她听说过田峰有多宠唐梵希，当初田峰对她的针对，她刚开始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唐梵希的缘故，所以田峰对她的意见那么大，但是她总觉得，能在顶尖的学府当教授，起码会能分得清是非和公私。 但是，好像是她想多了。 她看向唐梵希，目光淡淡，甚至掀不起一点波澜。 “那你觉得是我对不起你舅舅吗？” 听着她的反问，唐梵希也愣住了。 “其实都是蛇鼠一窝，你说对吗？唐梵希？” 她的目光锐利，看起来有些强势。 平常看起来平淡得没有一丝性子的叶蓁蓁，现在好像变了一副模样。 第84章 你们才是一类人 这家中药火锅也很火爆，听说很好吃，陆席虽然没吃过，但觉得味道应该不差。 叶蓁蓁安静的吃，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浓郁的汤底散发出中药的清香，但更多的是汤底的鲜香。 叶蓁蓁脱了围巾，头发随意扎在身后。 陆席没怎么吃，大多都是给叶蓁蓁夹，但是他夹给叶蓁蓁的，她都放在碗里，没吃。 她表情淡淡的，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陆席吃了两口，看向她。 “叶蓁蓁，你在生气吗？” 听到他叫她全名，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后摇头。 “没有。” 陆席被她这个样子气笑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 总觉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叶蓁蓁性子有些沉闷，很多事都只会自己憋在心里，不愿意麻烦别人。 陆席看出来，叶蓁蓁其实是个很拧巴的人。 火开得有点大，汤汁溅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有点烫，然后手背也有点辣。 叶蓁蓁低着头，依旧什么都不说。 她心里今天挺不是滋味的，说不清。 身边一凹，一个身影笼罩过来。 她一抬头，就对上陆席的眼睛。 他似是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看着她被溅到的手背，拿了桌上的冰饮给她敷。 杯壁还挂着水珠，一颗水珠沿着杯壁往下滑。 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但是陆席的手很烫，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 陆席把火调小，看着咕咕冒出的水泡而后又归于平静。 “因为唐梵希说的话生气了？” 陆席很敏锐的察觉到，好像自从唐梵希出现，叶蓁蓁的情绪就很不对。 平日叶蓁蓁哪里会骂人，情绪稳定得不像话，但是今天对唐梵希，她不仅回嘴了，而且还散发出一种情绪。 她好像很讨厌唐梵希。 想到之前，同学聚会那天晚上，她明明答应了坐他的车，但是在他去拿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叶蓁蓁自己走了。 他当初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在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后来在商场那次，她也拒绝了和他一起坐车，宁愿带着叶知远去挤地铁。 那些时候，好像唐梵希都在。 之前她会以为是碰巧，到现在不会。 叶蓁蓁沉默的移开视线。 她喝了一大口桌上的冰饮。 热气腾腾的火锅，她的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抽回自己的手，低头吃东西。 陆席在一旁，目光越发深沉。 空气静默了一瞬，而后听到筷子碰到碗的轻微响声。 叶蓁蓁没转头，只是放下筷子，目视前方，眼神有点空洞。 “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她其实内心一贯有点缺乏安全感。 她答应陆席的那天，其实也有了暧昧上头的冲动。 她其实并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差距。 很多人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就像她想不通，陆席为什么会喜欢她一样。 陆席被她的话呛到了，不知道说什么。 叶蓁蓁夹了一块藕，好像是陆席刚放下去的，还没熟，脆生生的。 “因为喜欢。” 他直视她的目光，灼灼如火，带着不可躲避的炽热。 “因为我喜欢你，蓁蓁。” 他从不觉得去袒露自己的心意是个很丢人的事，他只知道，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他若是把握不住这次，那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只知道，心意不及时表达，就会错过。 听着她的话，叶蓁蓁苦笑的摇摇头。 “其实我觉得，你们才是一类人。” 一样的自信，骄傲。 唐梵希为什么会说出今晚的话，她其实懂。 在唐梵希的所有认知里，陆席是会站在她那一边的人，就像班里的活动，只要班里同学不同意，她受到大家抨击的时候，是陆席出现调节。 陆席对她很少会有苛责，不会和其他同学一样，认为她做错了，只是说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就像现在，唐梵希会愤怒，为什么陆席会站在她的身边，为什么会对她讨厌的人这么好。 她当初对陆席不算太热络，也是因为她讨厌唐梵希，而他总在帮唐梵希。 她实在不是什么宽容的，反而的，她很小气，很狭隘，很自私。 “而且，其实我很讨厌你们。” 周围好似静下来，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刻，好似所有的都有些无力。 ———— 夜里，屋里漆黑一片，落地窗的窗帘没关。 窗前，坐了一个人，远处的灯光映过来，略显得孤独。 指尖夹着一抹猩红，轻轻的，吐出一口烟。 烟味四散。 杨憬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家里黑漆漆的，他还以为没人，结果一开灯，那么大个人杵在那。 耶耶被他关在笼子里，无精打采的呜咽着，看到杨憬进来的时候还抬眼看了一眼杨憬，随后又耷拉着脑袋。 杨憬看向陆席，也不知道这货又发什么疯。 他走近，烟灰缸里一堆烟头，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了。 他无奈。 别人难受都是喝酒，他倒好，抽烟。 杨憬搬来一个小椅子，坐在陆席的身边。 陆席在灵癸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陆席这货和叶蓁蓁的事了。 从他发的那个朋友圈来看，他就知道不对劲。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杨憬突然有点感慨。 他拍了拍陆席的后背。 “蓁蓁或许和唐梵希有什么矛盾呢。” 他边说边看陆席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而且你对唐梵希还挺好……” 收到一个眼刀，杨憬一个激灵，立马闭嘴。 “我知道你对唐梵希也就对待普通同学那样的，但是在蓁蓁看来，可能不是呢？” 他双手一摊，道：“我们又没有蓁蓁的视角，我们怎么会懂她看到的是什么。” 杨憬偷偷看了一眼陆席，心里无奈的叹气。 陆席这人性子挺好的，很开朗，外向，话多，对谁都挺绅士的，而且也挺有团体荣誉感的。 很多唐梵希解决不了的，只要来找他帮忙，只要他帮得上的都尽量回去帮。 “而且，蓁蓁说讨厌你们！” 杨憬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啊！又没说你！这个你们里范围多大啊！说不定她讨厌我，讨厌纪心，讨厌李进，然后最讨厌唐梵希，你怎么就觉得她讨厌你了？！” 陆席眼睛微抬，整个人有点颓废。 杨憬叹了一口气。 “你脸皮那么厚，去找蓁蓁问清楚啊。” 陆席闷闷嗯了一声。 叶蓁蓁回去的时候也挺沉默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说讨厌他们。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问，到底包括他吗？ 杨憬之前高中的时候和叶蓁蓁玩得比较好，所以他想问问，可是杨憬好像也不懂。 她像蚕，吐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丝，把自己封闭在里面。 杨憬也没多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了盆栽里种的东西。 他无奈的摇摇头。 行吧，让他自己pua自己一下就好了。 第85章 永远站在你身边 她的申请还在研究生院里审批，但是她现在已经跟着辛筝了。 柯初夏对于她的到来很开心，还说晚上请她吃饭。 叶蓁蓁拒绝了。 她今晚说了要请邝承，上次他帮了她的忙，前段时间一直忙，也抽不出时间。 刚下课，叶蓁蓁也不太想回家，想着再去图书馆查查资料。 她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空荡荡的，没有消息。 她关了手机也没什么表情。 自从那晚和陆席说了那些话之后，这两天，他都没见到陆席。 微信他偶尔会给她发，但是叶蓁蓁态度挺敷衍的。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在想着什么。 因为这个事，她这两天晚上根本睡不着，心事重重。 她和徐千帆说了，徐千帆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叶蓁蓁太敏感了，她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感，她也拒绝去依赖一个人，遇到事情，很多她都会选择逃避。 在京北，她其实是很孤独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所有情绪都会变得更尖锐。 徐千帆后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如果她不喜欢陆席，那还是趁早断了，反正现在也没有正式在一起。 她呼出一口浊气，背着包出了教室。 今天外头出了太阳，天气还不错。 下了课才四点半，所以她也不急，还有时间。 教室在四楼，她没坐电梯。 刚下到三楼，走到墙边，按下开关，发现灯坏了。 楼上的光微弱的落在地上，她低头，看清自己脚下的阶梯。 刚下到二三楼的拐角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 她看过去，黑暗里，看到点猩红的火光。 她心中一紧，想着赶紧离开，但是下一刻，一双大手搂过她的腰。 她整个人被圈住，背后抵在墙上。 面前的人一股浓重的烟草味。 叶蓁蓁狠狠踩了他一脚，面前的人闷哼一声，但没动。 他低头，凑过来。 “宝宝，别再生气了。” 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好似才感受回自己的心跳。 他高挺的鼻梁刮过她的脸。 呼吸酥酥麻麻落在她的脸上。 他有些强硬的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想反悔了？” 他的声音嘶哑，有点恶狠狠的。 叶蓁蓁别过脸，不想理他，也不开口。 陆席低声笑了，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晦暗不明。 下一刻，他强硬的吻了上去。 带着急躁和急不可耐。 他的舌尖抵着她的唇，声音很低，“宝宝，张嘴。” 嗡的一声。 叶蓁蓁好像一个激灵。 上一次接吻，陆席也是这样叫她宝宝。 这个称呼，让她瞬间又回到那天晚上。 空旷安静的楼道响起亲吻的嘬嘬声。 耳边只剩下他的呼吸。 陆席也是气急了，他这两天公司出了点事，原本谈好的项目，人家却又突然反悔，他夜里就去了b市。 这两天给她发信息，偏偏她还不理他。 处理好项目又跑回来，去他们的办公室找她，柯初夏说她不在，好像在教学楼。 原本他想着抽根烟缓一缓再去找她。 但是她下来了。 走近的那一刻，他就确定是她。 别人知道灯坏了就不会走下来，也不知道这姑娘在轴什么。 唇瓣很软，但是带着凉意。 叶蓁蓁掐他的肌肉，刺痛从腹部传来。 他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蓁蓁，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无论对面是谁。” 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明是非的人，他是也很护短。 “无论是对是错，我都不在意。” 即使叶蓁蓁是错的那个，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旁。 我爱你，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我不论你的对错，不论你的为人。 “那天你说的不对，我和她不是一类的人。” “我太小气了。” 他的声音如同爆竹在她的炸开。 叶蓁蓁想推开他，可是他抱的很紧。 “高中的时候，我帮她，不是因为我喜欢她，也不是我对她有其他心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 “是因为你。” 因为她的安排对你不合理。 他的唇湿漉漉的，擦过她的脖颈，有点痒。 “那时候你刚来，她对你总是疏忽。” 附中每年都会安排春游或者其他活动，想让同学们散散心，不那么紧张。 春天，是感冒最多发的季节。 叶蓁蓁因为不能很好的适应这边的气候，所以春天，她总是很容易生病。 偏偏，春游的那时候，又赶上她生病的季节，唐梵希说想要去爬长城。 爬长城，别说生病还晕乎着的人了，就算是正常人，爬到顶也累得不行。 而且，每次爬完长城腿又酸又疼，一累就是好几天。 班里的同学爬长城从小爬到大，也并没有什么爬的欲望。 大家都不想去，唐梵希决定好的计划被打乱。 她本来就有点自我主义和强势，大家这么一反对，立马就撂担子不干了。 可是春游又不能不去，后面出来主持的还是陆席。 他人好，大家对他并没有那么多意见，每每唐梵希搞不定的烂摊子都会被付择丢给陆席。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陆席伸手，拉住她的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我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 听着他的告白，叶蓁蓁突然脸颊一热。 她其实那天说那样子的话也是心里憋了一团火。 她讨厌田峰，讨厌唐梵希，讨厌她那副总是施舍和高高在上的嘲讽的嘴脸。 她情绪一上来的时候，她讨厌任何人，所有和唐梵希，付择有关系的人。 她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摇头道：“我没有生气。” 她侧头，在他的耳边道：“那天是我说话有些过激了，抱歉。” 听到她的话，陆席忍不住皱眉。 他摸了摸她的头。 她很不对，从遇到她的那天起，他就觉得她很不对。 但是他好像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总想不起来在哪里感受过。 ———— 因为陆席的出现，打乱了她去图书馆的计划。 陆席说晚上带她去吃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但是叶蓁蓁今晚已经约了邝承他们，所以拒绝了。 陆席皱眉。 邝承？他有印象，叶蓁蓁误会他和展思文不理他那次，在她身边的好像就是邝承。 听杨憬转述邓许的描述，好像是说邝承是李游的好兄弟，而李游是叶蓁蓁的朋友。 然后，邝承对叶蓁蓁好像有意思。 换导师的时候，邝承去求过辛筝来着，但是辛筝回绝得很干脆。 辛筝还是挺刚正不阿的，对于邝承说的那些好话，献的殷勤像是瞎了一样，根本看不见。 他心中警铃大作，立马道：“我也要去！” 他不能让任何人撬他的墙角！ 第86章 饭局 邝承今天有点坐立不安，大家都在卧室里睡觉，他怕在宿舍里吵到其他人，所以就跑到阳台外面。 前几天，大家刚被从实验室里放出来，这两天一回宿舍就躺着了，根本没有玩手机的时间。 他们下周，要跟着导师去一趟南京，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叶蓁蓁想着好不容易他们休息了，所以就请他们吃饭。 他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 大家在睡觉，他也不好吹头发，所以用浴巾不停的擦头发。 湿漉漉的，外头还冷。 好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进宿舍里，想着拉开衣柜，找找衣服。 明明已经很轻声了，但是衣柜门还是发出了声响。 李游从床上伸出头来，一脸迷茫的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手机。 下午五点十六分。 他看着已经洗漱好的邝承，斜眼看了一眼。 “不是，搞这么隆重？” 听到他的声音，邝承连忙嘘了一声。 李游不解的看着他。 “嘘什么？宿舍就我俩。” 随后，门口传来声响，两个室友进来，四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室友按亮寝室的灯，把买来的饭放在桌上。 “李游说晚上有人请你们吃饭，所以就没问你们。” 其中一个室友道。 邝承嘿嘿笑了一声，随后打开柜子找衣服。 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被他拿出来一件又一件，在镜子面前比划，好像怎么都不满足。 李游就趴在床上，看着邝承不停的找衣服。 室友听到动静，扭头过来看，玩笑的开口道：“邝承，今晚谁请你吃饭啊，让你这么重视。” 邝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保密保密。” 另一个室友听到，转头过来道：“除了法学系的那个学妹还能有谁让他这么上心。” 李游没说什么，之前看着他换衣服。 直到看到他拿出衣柜里最后的一套衣服，桌子，椅子上全是衣服时，他忍不住开口：“要不直接穿套西服？直接领证去？” 被李游这么一说，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那么夸张。” 他挑了套看起来比较精神的衣服，然后吹了吹头发。 头发不能太塌，得吹蓬一点。 李游看了一眼，又躺回床上。 直到邝承全都准备弄好了，他才发现躺着没动的李游，叫了一声，“怎么还不下来？我快好了。” 李游睨了他一眼。 “你弄你的，好了再叫我。” 邝承已经在穿鞋了，看着床上的人还是没动，又叫了一声。 下一秒，李游就从床上滑下来了，丝滑换了一件裤子，然后又穿上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随便抓了抓头发。 “好了，走吧。” 邝承系鞋带的手顿住，不可置信。 “就这样？” 有点不确定。 李游看了一眼邝承，点头。 “那不然呢？我去见叶蓁蓁还用打扮？” 看邝承还没好，说了句，“我去洗个脸。” 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邝承还是不敢相信。 他每根头发丝都是精心打理过的，衣服穿的干净整洁，连鞋子都是刚洗干净的，然而，旁边的李游，额…… 李游打了个哈欠。 “我今天出来好歹还刷了个牙，洗了把脸。” 搁在平时，他连脸都不洗。 叶蓁蓁订的餐馆就在京大附近，不是很远，原本也是想着不让他们跑来跑去，不然太累了。 邝承越靠近越紧张。 李游在旁边，看到紧张得有点发抖的邝承，忍不住笑出声。 “你高考的时候有这么紧张吗？” 邝承啊了一声，看到李游盯着他紧紧抓住的衣角的手，又若无其事的松开。 “到了到了，走吧走吧。” 邝承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叶蓁蓁。 但是邝承脸上的笑容一僵，因为叶蓁蓁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西装，看起来斯文而又成熟，但是看起来，他整个人却没有烟酒气。 他低头在和叶蓁蓁说什么，叶蓁蓁转头不理他。 陆席。 邝承是知道陆席的，曾经在京大很有名，而且他和陆席打过篮球。 那时候，篮球场被围得满满的，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直言夸张。 不过，他没关注太多关于陆席的事，只是没想到…… 李游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过去。 看到他们来了，叶蓁蓁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李游坐在叶蓁蓁的对面。 叶蓁蓁看了一眼邋里邋遢的李游，衷心感慨了一句：“今天出来终于洗脸了。” “今天给你个面子，出来洗个脸。”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陆席身上。 他见过陆席，不过上次那次是去医院接叶蓁蓁那次，时间匆忙，他没看清。 原本好像记忆是模糊的，现在看到他，好像就想起来了。 陆席看到邝承，主动打招呼。 “学长，好久不见。” 看着陆席伸出来的手，邝承笑得勉强，倒也还是伸出手。 “好久不见。” 看着他们两人，叶蓁蓁问了句：“你们认识？” 陆席轻笑一声，“之前一起打过球。” 叶蓁蓁哦了一声，转头去和邝承说话。 “谢谢上次学长帮忙，麻烦学长了，所以想着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听李游说你们下周要去南京了，所以约你们也比较匆忙。” 邝承笑着摇头，但是笑得却苦涩。 “没事。” 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陆席的嘴上。 陆席的嘴唇破了，看起来有些红肿。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 他低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顿饭吃得挺安静的，饭桌上最多的是李游和陆席的聊天声。 邝承偶尔回应几句，但是明显心不在焉。 而叶蓁蓁，则是低头吃饭。 陆席瞥到一旁的叶蓁蓁，嘴角上扬，手指撑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吃饭干嘛总是把头埋这么低。” 叶蓁蓁听到他这话，愣住，随后推开他的手，小声道了句：“习惯了。” 看到两人这么亲密的举动，邝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是……” 后面半句他没说，因为他不太想说出口。 陆席看向邝承，又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笑着道：“我是蓁蓁男朋友。” 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李游好像看出了火花。 他连忙转头去和叶蓁蓁聊天。 宣战的话，普通平民是无辜的。 陆席点了一瓶酒，白的，给自己倒后，又看向邝承，也给邝承倒了一杯，李游摇头，表示不喝。 之后，他举起酒杯，对着邝承道：“感谢学长先前对蓁蓁的照顾，在这里，我敬学长一杯。” 叶蓁蓁皱眉。 怎么突然喝上酒了。 然后，不知道两人怎么回事，拼上酒了。 看着空了的酒瓶，以及满脸红晕的邝承和陆席，李游和叶蓁蓁对视了一眼。 “不是，怎么就醉了？” 李游指了指那个酒瓶。 “白的，又不是啤的。” 这酒烈得很，喝完之后喉咙就像火烧一样。 李游扛着邝承回去的时候，还不放心的问叶蓁蓁行不行。 叶蓁蓁点头，说没事，然后李游才扛着邝承回去。 幸好不远，不然李游也得发疯。 一路上，邝承絮絮叨叨的。 “呜呜呜~~~李游，我好像失恋了……” 李游白了他一眼。 “你踏马什么时候恋过了。” 李游虽然没想到叶蓁蓁会谈恋爱，但是他也并不觉得邝承追上叶蓁蓁的几率大，毕竟叶蓁蓁的性格，就是不太好追的。 第一次邝承问李游要叶蓁蓁微信开始，他都已经拒绝了，但是邝承还挺坚持的。 后面，他开始觉得邝承有机会了，但是，叶蓁蓁有男朋友了。 他也并不意外。 至于原因，他自己都没弄清楚。 他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今晚有人要heart broken咯。 第87章 不要喜欢别人 叶蓁蓁气喘吁吁的扶着车门，长舒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她看向坐在副驾上醉醺醺的陆席，无奈摇了摇头。 就喝一点，这也醉了。 扣好安全带，看了一眼副驾上的陆席。 衬衫的扣子微解，露出锁骨。 此刻脸上面色酡红。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 其实陆席的车她开得不习惯，所以开得很慢。 虽是夜晚，但是京北的街道依旧亮起了长龙。 看着前方闪烁的灯光，叶蓁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车里没开灯，很暗。 陆席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着。 红灯开始倒计时，闪烁尽最后一刻红光。 车队终于动起来。 后半段，分叉变多，路上的车才慢慢少了。 她长舒一口气，她挺害怕半路熄火的情况的。 幸好，一路平安的把陆席送到了小区楼下。 她上次来过陆席家，还有点印象。 陆席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她撑着有点费劲，幸好进了电梯，她才能喘一口气。 进了家里，她按亮开关。 耶耶一听到门口有动静，立马就冲过来，一直围在他们的脚边。 循着记忆，把陆席扶着回了他的房间。 “嘭”的一声，没把握好角度，陆席的头撞到了床头。 大抵是有了痛意，陆席抬起手扶了头，嘶了一声。 叶蓁蓁按亮房间的灯。 陆席没醒，但是好像浑身都有点不太舒服。 房间里传来机器供暖的滴滴声，耶耶冲进房间跳上床，围着陆席到处闻。 大抵是有酒味，耶耶对着他叫了两声。 随后，它跳下床在叶蓁蓁的脚边趴下。 叶蓁蓁注意到它，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它好像很开心，耳朵立起来，舌头吐出来，尾巴不停的摇。 叶蓁蓁出去，它也跟着出去。 叶蓁蓁想找蜂蜜，给陆席冲一杯蜂蜜水，但是翻了一下厨房的柜子，没找到蜂蜜。 她在厨房来回转悠，耶耶停在一个柜子前面对着她叫。 她走过去，停在柜子前。 看着耶耶的眼神，她不确定的开口道：“在这个柜子里吗？” 耶耶对着她吠了一声。 叶蓁蓁打开柜子，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蜂蜜，她蹲下身，摸了摸耶耶的头。 “耶耶真厉害。” 耶耶好像很受用，钻进她的怀里。 它挺喜欢叶蓁蓁的，也不排斥她，反倒还很信任她一样。 叶蓁蓁冲了一杯蜂蜜水端过去给陆席。 陆席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睡姿没有动，她走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她叫了几声陆席，开始都没有反应，耶耶直接跳上床，用鼻子拱陆席的脸，又舔他的脸，陆席才有了点反应。 叶蓁蓁又叫了他好几声，陆席才有反应。 好说歹说，哄着陆席喝完了一杯蜂蜜水。 干完这些，她整个人好像才放松下来，坐在床边，开始打量陆席的卧室。 陆席的卧室很大，但是装修挺简洁的，卧室里的配色不是白就是灰，连床套都是灰色的。 她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一张毕业合照被他用相框裱得很好。 她拿起来仔细端详。 当初拍这个毕业照的时候是在四月，那时候太阳正好，她穿着白青色的校服站在第二排，绑了个高马尾，黑长直，比现在有精神气。 她拍了照片，但是照片是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发的，她没去，所以也没有。 往后一瞥就看到了站在最后一排格外显眼的男生。 男生眉眼还带着青涩，意气风发的举着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没想到陆席会把毕业照放在床头柜上。 她的身后突然被一双大手搂住，回头一看，是陆席，但是他人并没有醒。 他嘴里不停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蓁蓁凑近去听，听到了陆席喃喃自语的声音。 轻轻的，带着眷恋和不舍。 “蓁蓁……” 他叫着，眼眶周围泛红，随后周围一片湿润。 叶蓁蓁俯下身，靠近他，替他擦去眼角的眼泪，摸了摸他的脸，回应他。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叶蓁蓁快要听不见。 她轻笑一声，亲了一口陆席的鼻尖。 “我知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醉了的陆席格外粘人，虽然平日也有一点，但是现在是最严重的。 “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他委屈巴巴的，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眉目湿润，如墨的眉眼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的唇上还有她下午留下的痕迹。 当时一不小心，就咬破了他的嘴唇，现在想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似是没得到叶蓁蓁的回应，他往叶蓁蓁这边拱了拱。 叶蓁蓁安抚性的拍了拍他。 “我没喜欢别人。” 她出了一口气，看着陆席的眼睛。 “蓁蓁，蓁蓁，蓁蓁……” 他好似叫不够似的，不停的叫她的名字。 叶蓁蓁以前也没发现陆席这么喜欢叫她。 高中的时候，每次念她的名字总是卡顿，好像她的名字很拗口一样。 不是说abb的名字很好记吗？为什么陆席读起来总是很不自然。 她泄愤似的拍了拍陆席的脸。 他的皮肤很白，明明以前天天打篮球，为什么别人都晒得像煤炭一样，偏偏就他还这么白。 陆席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随后伸出自己的手，牵住他的手。 陆席的手有薄茧，摸起来有点粗糙。 今晚陆席的情绪莫名的很低落，好像很害怕。 叶蓁蓁摸不着头脑。 他的脑袋蹭到她的脖子上，热气喷洒在脖子上，有点痒。 叶蓁蓁想推开他，但是他根本不动。 无奈叹了一口气。 又尝试推了一下，推不动。 胸膛硬邦邦的，像堵墙。 往下，摸到了块块分明的腹肌。 隔着衣料，她莫名脸上一烫，抬头看了一眼陆席，没醒。 她直直的躺着，不敢再动了，眼睛看向天花板。 她现在心跳得很快。 今晚，她能睡着吗？她不确定。 生病的这些年，没有安眠药，她的夜里从来睡不着。 寂静的夜里，她总觉得像是回到高三的每个夜晚。 那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很严重的抑郁倾向，但是她极力掩藏，伪装，去装成一个正常人，脸上挂着笑，尽力去融入，可是，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她往外弹。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小病不断，每天头晕目眩。 每个夜里，她总在想，如果她跳下去，会不会有片刻的解脱。 她有时候总在想，如果没来京北就好了，没来到这个班就好了。 她鼻头一酸，突然又涌上几分委屈。 她转身，钻进陆席的怀里，抱紧他。 他的身上传来酒味，但是枕头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她吸了吸鼻子。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的阴霾也会散去的。 第88章 流萤集 第二天，陆席醒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他脑袋胀痛，很不舒服。 他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西服外套丢在房间的沙发上，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但是没什么印象。 他就记得是叶蓁蓁送他回来的，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刚掀开被子，动作幅度一大，他感觉到脑袋钝痛。 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自己钝痛的脑袋。 刚穿上拖鞋，房门就传来稀碎的声响，刚一转头，就看到耶耶疯了似的冲过来。 它在陆席怀里不停的蹭来蹭去，吐着舌头，好像有点累。 陆席摸了摸它的头。 大门传来声响，他出去一看，就看到了买早餐回来的叶蓁蓁正在玄幻处换鞋。 看到陆席醒了，她把早餐放在桌上。 “你要先吃早餐吗？” 他走近，看到她身上还带着寒气，鼻头冻得有点红。 叶蓁蓁看着他，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陆席不解。 叶蓁蓁指着他皱巴巴的衬衫然后又指了指他鸡窝一样炸起来的头发，道：“像是炸了毛的耶耶。” 陆席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扒拉了一下头发，他低头看自己的衬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衬衫怎么皱成这样。 “我先去洗澡。” 叶蓁蓁点头，然后转身去弄桌上的早餐。 “那我先吃？” 陆席刚要转身的脚步一顿，随后靠近叶蓁蓁，就看着她。 叶蓁蓁皱眉，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然后陆席摇头，看到他这个模样，叶蓁蓁笑意更深。 “行行行，那我等你，去吧。” 似是无奈，又像是妥协。 听到这个，陆席才心满意足的去洗澡。 叶蓁蓁就窝在沙发上，手有点冷，就缩在衣服袖子里。 今天是周末，林秀一大早就给她发信息。 最近搬家，她又不在家，而且她的东西挺零碎的。 原来的小区老旧了，政府准备重新规划这一片区域，所以他们都得搬到新的小区。 徐千帆家依旧和她住在同一栋楼，不过萧远山家在隔壁楼了。 “灼灼啊，妈妈看你那个箱子里面有好多高中的东西，这些放那个角落？ 林秀打着视频，给她看房间的布局。 家具那些的林秀都添好了，甚至连她的床都找人搬过来了。 房间布局林秀都没给她改，依旧弄回原样。 视频里，她的东西堆在房间里，书，玩偶自己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就塞书架那里，我回去再整理就行。” 林秀没舍得丢她的东西，无论是多细碎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她初中的书，练习倒是全都丢了，毕竟占地方，而且叶蓁蓁高中根本没有什么书，那些书全都在京北丢了，拿回来的也就是她的笔记本那些的。 看着箱子里丢的东西林秀开始脑袋疼。 “你买的这些个相机，拍立得都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箱子里挺乱的，各种笔记本，相机，以及充电器。 “妈，你关上就行，我回去了再整理。” 林秀应下了，叶蓁蓁不太喜欢别人帮忙整理东西，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今天忙吗？还在睡觉吗？” 林秀看不到叶蓁蓁在哪里，因为叶蓁蓁整张脸把画面框占得满满当当。 “今天不忙，可以休息。” 陆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打电话的叶蓁蓁。 坐在沙发上，脸占满了整个画面框。 “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啊，记得及时去医院复查，记得吃药啊。” 离开父母的身边，他们总是有叮嘱不完的话，生怕孩子照顾不好自己。 “我知道的妈妈，你放心吧。” 林秀看着叶蓁蓁，才满意的点头。 “那行，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我们去灵癸接你。” 叶蓁蓁点头，“还没到元旦呢，就想着放假了。” 陆席在身后听了忍不住皱眉，他敏锐的从林秀的话语中捕捉到复查，医院，吃药这个字眼。 叶蓁蓁生病了吗？ 餐桌上，他看着头埋得有点低的叶蓁蓁，陆席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吃饭总是把头埋那么低？” 叶蓁蓁手顿住。 “习惯了。” 昨天他也这么问，是因为高中在食堂，总看到她头埋得很低，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坐，就时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他那时总在想，她为什么总是那么低头。 而且她要的菜一般都是辣菜，时常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但是她还是喜欢吃。 “总是把头埋那么低，要是哪天我惹你哭了，我可能都发现不了。” 他开口调侃了一句，但是，叶蓁蓁低着头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握着勺子的手微微用力。 她干笑了两声，摇头。 陆席敏锐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总觉得她脸色好似有点难看。 叶蓁蓁能感觉到陆席在盯着她，但是她却没抬头。 幸好，一个电话拯救了这个饭桌上的气氛。 叶蓁蓁刚接通，就听到了对面柯初夏的欢乐的声音。 “蓁蓁！我和你说个好消息！” 柯初夏故意卖关子。 “你论文改完了？” 一听这话，柯初夏安静下来，随后嚷嚷着说叶蓁蓁。 叶蓁蓁也不逗她了，问她：“那是什么好消息啊？” 柯初夏哼了一声，随后声音又染上愉快，：“咱们办公室的暖气换新的了！” 她喘了一口大气。 “而且！楼梯间的灯都修好了！咱们办公室在假期的时候也会翻新！而且还可能装电梯！！！” 柯初夏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激动。 “学校这是开了眼了？！！” 叶蓁蓁没忍住，噗嗤的笑出声。 “听说是校友赞助的！！太感人了，呜呜呜……” 校友？叶蓁蓁也没想到。 挂了电话，陆席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随后又低头，嘴角的笑意不减。 饭后，陆席有一点公司的事需要处理，怕叶蓁蓁无聊，让她到书房找本书看。 陆席的书架上摆着的都是金融，科技，法学的书。 叶蓁蓁看到那些书的时候脑袋直犯疼。 陆席就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司的事，叶蓁蓁也没走过去打扰，就先在这里找书。 随便找了找法学的专业书。 她也没想到，书里有那么多笔记。 陆席的字刚劲有力，下笔有神，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刚正，如同拔地而出的春笋，总让人觉得有生命力。 每翻一页，他的笔记只会越来越多。 学得好卖力。 她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书放在茶几上，手肘撑着膝盖，一页一页翻着。 陆席忙完，看着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叶蓁蓁，心底一软。 她看的很认真，甚至没察觉他走过来。 “看得清字吗？” 书上被他写得密密麻麻，很多字都看不清了。 叶蓁蓁摇头。 “我没看印刷的字，我在看你写的字。” 陆席眉头一挑。 叶蓁蓁没看他，看着书上的字。 “我总觉得你的字很有生命力。” 她抬头，望向陆席。 “教教我吧。” 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希冀，让人忍不住打碎。 陆席佯装咳嗽，喉间突然有点痒，别过头，却依旧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开口欠欠的道：“那行吧，那就勉为其难教你吧。” 眉头一挑，眼睛仿佛都带了笑意。 叶蓁蓁总觉得陆席的眼睛很漂亮，也很亮，像是星星，闪烁。 他的身上，总带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他热爱生活，热爱运动，在他的身上，永远都是健康，向上，积极的美。 陆席那天问她，那他是她的太阳吗？ 她想，应该是。 她把书放回书架上，一低头，却看到最下面放着熟悉的封面。 她蹲下身子，看到了书架底下夹在一堆黑白封面里的彩色。 两本一模一样的书。 她抽出其中一本。 泰戈尔的《流萤集》。 她高中的时候最喜欢泰戈尔，也买过这本《流萤集》，不过那些书她都没带回去，丢了。 她望向陆席，窗帘没关，外头黑压压的天透出一缕阳光。 “你也喜欢泰戈尔吗？” 陆席看着她，沉默的点头。 叶蓁蓁翻了一下手里的书，诗句的旁边有时候会写着几句注解或者感想。 她总觉得有点熟悉。 “我也喜欢这本流萤集，因为这本书的第92个句子，是我最喜欢的。” 书恰巧翻到那一页，这里好像有被折叠过的痕迹。 叶蓁蓁低头，抚平书的褶皱。 在无尽的黎明轮替中，同一轮太阳在新的土地上得以新生。 第89章 等你病养好了，我送你 高子穆说今天明雨桐出院了，所以陆席去帮忙搬东西。 自从上次和高子穆吵了一架，他都没见过高子穆，今天，没想到高子穆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当初那份无名火早就消失殆尽。 这么多年朋友，一个电话的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最近高子穆忙的焦头烂额，他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他添乱。 叶蓁蓁跟着陆席去的，一路上，她频频看向陆席。 她知道上次陆席和高子穆生气了，但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席面色如常，倒是在她第无数次偷看他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笑着开口：“想看就转头一直看，不用偷偷看。” 被陆席这么一打岔，叶蓁蓁突然也没那么担心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但是声音还是带着几分欢愉：“自恋。” 陆席低低的笑了，无奈摇头。 叶蓁蓁的心情不错，他的心情也被感染了。 室外温度低，一下车，叶蓁蓁整个人就冷得打颤，打了一个喷嚏。 陆席拿着她的围巾过来给她围上，看着她冻红的鼻头，陆席忍不住开口埋怨道：“每次下车之前都不知道先把围巾围上。” 叶蓁蓁没反驳，但是陆席给她围围巾的时候悄悄给他翻了个白眼。 古灵精怪的，总觉得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陆席学她，一副欠打的模样。 叶蓁蓁转身，不想理他。 陆席笑着追上去，紧挨在叶蓁蓁身边。 他朝叶蓁蓁伸出手，转头对着她笑。 叶蓁蓁哼的转过头，但是余光还是偷偷瞥了一眼陆席。 陆席突然凑近她，声音欠欠的。 “真不给？” 叶蓁蓁不理他。 “不给。” “真的不给啊？” “你一个实习的，还没转正，不可以接触核心机密。” 陆席噗嗤的笑出声。 总觉得叶蓁蓁严肃中带了几分可爱。 “那我先透支，把我两百年后的福利透支了。” 叶蓁蓁哼了一声，说了句，“嘴贫”，但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第一次这样牵手，陆席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耳尖通红。 两个人的手垂在身侧，陆席悄悄的把手伸过去，在摸到她手的那一刻，自己吓了一个大激灵。 叶蓁蓁的手小小的，皮肤细腻，很软，但是很冷，像冰块一样。 滑滑软软的，陆席吐出了好几口浊气。 温度不断从手上传来，叶蓁蓁莫名的，觉得心里痒痒的。 陆席的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手包裹得紧紧的。 十指相扣，他把手塞进口袋里。 进了医院，人来人往的，叶蓁蓁莫名觉得有点羞。 总觉得人家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她们的身上。 电梯里有点挤，她原本是和陆席并排站着的，但是上到三楼，又进来了好几个人，她被推搡着撞过来，幸好陆席及时抱住她。 “站前面。” 他护着她站在面前，她背后靠着电梯，面前是陆席的胸膛。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和她莫名的搭。 平常叶蓁蓁最讨厌这样的电梯，人多，容易挤来挤去的，但是今天，有陆席在，莫名觉得心安。 这趟电梯挺慢的，每一楼都会停，但是鲜有人下。 叶蓁蓁移开目光，盯着那跳跃着的数字。 当数字跳跃到13的时候，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出了电梯，陆席还想再牵手，但是叶蓁蓁不愿意了，说什么也不让他牵，只好讪讪作罢。 病房里，只高子穆在忙前忙后。 一看到陆席来，高子穆长舒了一口气。 “来了正好，快帮我收拾收拾。” 明雨桐的东西他都收拾好了，但是其他那些零零碎碎的还真不少。 叶蓁蓁跟在陆席身后，一开始，高子穆都没看到叶蓁蓁。 等看到叶蓁蓁，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一副了然的模样。 “蓁蓁，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明雨桐。” 高子穆主动向叶蓁蓁介绍。 叶蓁蓁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明雨桐面目清丽，不过却有些瘦了，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漠然，看了她一眼后就移开视线。 袖口处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绷带。 “你坐着就行。” 高子穆招呼她坐下。 叶蓁蓁笑着点头，但是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陆席和她说过明雨桐的情况，这次zs之后，她就没开口说过话，总是漠然的。 她看向高子穆，他脸上虽是笑着的，但是眸子里却带着悲哀。 “陆席，你先和我把这些东西搬下去。” 陆席手里拎了满满的两大袋，点头应好。 陆席不放心的叮嘱了叶蓁蓁两句。 “你在这等我。” 叶蓁蓁点头应好。 随后，病房里一片安静。 明雨桐望向窗外。 现在是冬天，一片荒芜。 “你和我一样。” 明雨桐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许久未说过话的沙哑。 叶蓁蓁也望向窗外，没应。 见她不应，明雨桐转过头，她望向叶蓁蓁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漠然。 从叶蓁蓁一进来，她就看出了叶蓁蓁眼中的颓丧。 没什么生命力的躯体。 叶蓁蓁回视她，“或许不仅只有我们的病一样。” 她的目光里，明雨桐有些读不懂。 “或许，我和你的经历也一样。” 她看向明雨桐。 她或许没办法给人灌鸡汤，因为她自己并不是一位正常人，甚至比明雨桐还要过激。 她看向明雨桐的手腕，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割腕很痛，那是一个等待死亡的过程，很痛苦。” 割腕，等血流干，那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人不会立刻死去，只能承受着痛苦等待。 “其实，你也舍不得，对吗？” 她蓦的抬起头，明雨桐看着她的眼睛，好似有了几分动容。 “寻死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一种，其实并不是一种决绝的方式。” 从陆席嘴里，她只听说明雨桐是个很偏激的人，她甚至精神也不太好了。 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总想寻死，但是，叶蓁蓁不这么觉得。 “或许是在等待死亡，但其实，或许你又在等一个人，你其实舍不得他。” 她的目光灼灼，但是明雨桐没有丝毫回避。 随后，明雨桐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是高子穆，对吗。” 明雨桐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另一只手腕，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病了很久，而高子穆一直陪着她。 在外人看来，她好像不爱高子穆，性格孤僻，行为偏激，甚至能拒绝高子穆准备了很久的求婚。 高子穆很忙，每天只要一下班，就跑回家里陪她，甚至因为她，放弃了升职的机会。 大家都说，她不值得让高子穆付出这么多。 每每这样，她总求着要和高子穆分手，她其实是个累赘。 亲生父母的累赘，明家的累赘，高子穆的累赘。 但是高子穆红着眼，跪在她的面前说不愿意。 她因为那些过往而时刻都觉得压抑，只有疼痛能让她清醒半分。 明明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明现在她的身边有高子穆，很幸福，可是那些阴影就是噩梦，缠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她时常喘不过气，望着高高的阳台，她却想到高子穆。 她想s，但是又舍不得高子穆。 以此往复，她挣扎着，在这个无底的深渊里。 叶蓁蓁看着她，面上带了几分笑：“我很喜欢泰戈尔，特别是他的那本流萤集，我想，他应该也会很适合你。” “等你病养好了，我送你。” 明雨桐怔住，随后她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再说她的病会好了，连医生都说，或许shi是她的解脱。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这一刻，她好似真的能感受到叶蓁蓁能懂她的感受。 第90章 只想和你在一起 把东西装进车里，关上后备箱，但是高子穆却靠着车，没有上去的打算。 陆席看到他的动作，也站在原地。 高子穆看着他苦笑，声音有点哑，“有烟吗？” 陆席看着他，肉眼可见的颓了下去，眼里没什么精气神，面色憔悴。 “车里。” 高子穆苦笑一声，从车里拿出一包烟。 明雨桐闻不了烟味，这些天他就算再烦躁，也没敢抽烟。 看着吞云吐雾的高子穆，陆席也没问什么，跟着他站成一排，靠在车上。 高子穆缓缓吐出一口烟，好像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不知道是呛到了还是什么，他咳了几声，眼眶周围通红。 陆席知道他最近不好受，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拍了拍高子穆的肩膀，高子穆转头看了他一眼，苦涩的勾起一个笑。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在明雨桐面前，他没有一点脆弱，好像什么都能扛下来，但是，他也不是超人。 明雨桐自从醒来之后就不愿和别人交流，完完全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子穆每天都和她说话，但是更多的，明雨桐都是沉默，甚至他叫她都没有反应。 她感官好似在退化了一般。 他不敢在明雨桐面前掉眼泪，害怕她担心。 “医生说，她太痛苦了……” 高子穆掩面，声音哽咽。 “或者离开才是她的解脱。” 陆席看不清高子穆的表情，但是听到了他的抽泣声。 遇到高子穆这么多年，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看到他的脆弱。 “我和她求婚，她说不要让我再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从那以后，明雨桐对他更是冷淡，什么都不要他帮忙，每天都把他无视个彻底。 他知道她是沉默的想要逼他离开。 他随意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但还是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陆席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他。 高子穆沉默的接过。 陆席看着高子穆，而后又仰起头，无力的叹出一口气。 高子穆擦了擦鼻涕，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蓁蓁呢？最近怎么样？” 高子穆突然问起叶蓁蓁。 陆席双手插在口袋里，“挺好的。” 高子穆看着陆席，话卡在喉咙里，终究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如今看着没有什么事，他也不想去开这个口，如果只是自己的猜测，又只会给陆席徒增烦恼。 陆席不解，问道：“怎么突然问到她？” 高子穆摇头，“没事，就想问问。”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之前听说你找过辛筝，怎么样？蓁蓁换导师的事情还顺利吗？” 陆席点头。 “挺顺利的。” 现在已经到了研究生院里审批了，这两天应该就可以完成了，只要系统更换导师之后就结束了。 高子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动作这么快，这要是搁平日，光是在田峰那里签字就是一个大难题。” 想到那时候田峰不愿意签字的模样，陆席也带了几分怒意。 当时，田峰还想磋磨磋磨叶蓁蓁，不愿意签字，还是陆席亲自去找了他后，他才签了字。 因为他和院里的老师也挺熟，所以换导师这个进度也就赶了上来。 高子穆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走回医院。 “不打算告诉她？” 陆席沉默，而后摇头。 “告诉她只会增添她的愧疚感。” 高子穆更是苦笑。 “那你暗恋她的事呢？也不告诉？” 陆席摇头。 “没什么好说的，那已经是过去了，没必要拿我过去的一厢情愿来增加她的愧疚感。” 两人进了电梯。 陆席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开口道：“你也别告诉她。” 高子穆点头。 他其实挺佩服陆席的，为叶蓁蓁做的事从不邀功，甚至连从前喜欢她做的事也闭口不提。 “陈潭最近和你有项目？” 一说到这个，陆席一肚子火。 “高三的时候，你打了他，让他丢了面子，现在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来找你报仇了？” 陆席嗯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陈潭还真把他老爸之前辛苦谈下的项目搞黄了。 如今项目进行到一半，他们突然违约，大抵也是陈潭的意思。 他刚上任不久，还没被商场磋磨，摆了他一道。 不过，他也不是非要和他们合作，大把的公司等着这个项目。 高子穆听了，嗤笑一声。 不过，他好像又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当年你要是早一点……” 后面的事他没再说。 陆席眸色微沉。 这个账，他得算，新账旧账一起算。 “叮。” 电梯到了13楼。 病房里，叶蓁蓁也在帮忙收拾东西，高子穆一进来，就让叶蓁蓁休息。 “蓁蓁，你休息，我来就行。” 叶蓁蓁手里拎着东西，没放手。 “没事，就一点东西了，我和陆席拿下去就好了，你扶着雨桐下去吧。” 说完，就让陆席过来拎东西。 高子穆有点为难。 明雨桐不太想让他靠近她，而且他一靠近她，她的情绪就不对劲，所以高子穆这次才叫了陆席他们来，还特地让陆席把叶蓁蓁带过来。 陆席看着叶蓁蓁手里拎着的东西，从她手里接过。 “没事，不重，我拿就可以了。” 陆席手里的东西那么多，她也不好意思让陆席拿那么多。 陆席拿着东西就出了病房。 “为女朋友减轻负担，是我的荣幸。” 两人的声音逐渐传远，病房里恢复安静。 高子穆看向窗外，有些紧张的搓手。 “要不要我……” “抱我。” 明雨桐看着他，朝他伸出双手。 高子穆愣住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 随后看到她张开的双手，他心中一喜，抱起了明雨桐。 明雨桐好像更瘦了，抱起她根本没什么重量。 明雨桐趴在高子穆的肩头，鼻子有些酸。 “对不起……” 叶蓁蓁说的没错，伤害她的人没得到报应，而爱她的人却苦受煎熬。 她的身边纵使什么都没有，但是依旧有高子穆。 高子穆是她最最忠实的粉丝，也是爱人。 高子穆拍拍她的后背，手甚至还有颤抖。 “没关系。” 只要她好，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明雨桐侧身转头看他，发觉他的眼眶通红。 这个男人不似以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带了几分憔悴。 他黑了，也瘦了，头发也短了。 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对不起，子穆。” 高子穆拍了拍她的后背，侧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随后坐在床上。 明雨桐低头看他，发现他在衣服里找着什么。 刚要问出口，就看到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项链。 然而，等到项链出现她的面前，她才发现项链上挂着一对戒指。 他把明雨桐放在床上，随后单膝跪在地上。 “上一次我和你求婚，你拒绝了我，说不想拖累我……” 他说着，甚至开始哽咽。 “但是，我从来不觉得，和你在一起会拖累我，有你在的每一天，高子穆才活成了高子穆……” “我不惧怕未来会遇到什么，此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说你随时都会离开……” 他哽咽到一度失声，眼泪模糊了双眼，他知道此刻自己狼狈极了，但是他依旧想在今天，就是今天。 “所，所以我随身都带着这对戒指……” “就算你先离开了，我也依旧会为你带上这枚戒指，可是，我不想你我都留下遗憾。” 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涕，眼睛看着明雨桐，前所未有的坚定。 “明雨桐，嫁给我吧。” 爱，本来就能跨越生死。 他不害怕，也不想让她因为害怕而遗憾。 “未来有多长，你就当我多久的妻子。” 男人半跪在她身前，眼里带了赤诚。 从年少无知看着他如今成长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他慢慢不似从前那般不知轻重。 他逐渐的成为她的避风港。 曾经，她退缩过，她想让他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可是如今，他亲手堵住了那条路，坚定的只要她。 她朝他伸出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也愿意让你成为我的丈夫。” 听到这句话，高子穆整个人好似触了电一般。 他去打开项链的扣子，但是却好几次都因为颤抖而打不开。 明雨桐看到，扑哧笑出声来。 咔哒一声，高子穆扯开了那根项链，两枚戒指躺在他的手上。 他拿起一枚，缓缓推进明雨桐的中指。 明雨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朝他伸出手，“把你的戒指给我。” 结果高子穆递给她的戒指，她笑着让他伸出手。 高子穆心里一咯噔。 等到明雨桐把戒指推进他的指尖，他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 明雨桐摸着他的头，但是眼泪却落在他的身上。 亲爱的，未来，我一定会努力的活下去，成为你最好的妻子。 第91章 我是大款 回去之后，高子穆亲自下厨，四个人在家里吃了饭，收拾好了东西才回去。 室外很冷，一出去就冻得发颤。 陆席紧紧牵着她的手。 “明天有空吗？” 陆席转头看向她。 叶蓁蓁摸了摸有点冻僵的鼻子，摇头。 “明天有事。” 陆席点头，顺手把她的围巾拉高。 两个人的手塞在陆席的口袋里，暖烘烘的。 都已经十二月底了，没过几天就元旦了，今年京北迟迟没下雪。 她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一旦下雪，大家一定会到操场上堆雪人，不过她不会堆，每次都是看着于凯云他们堆。 他们都是北方人，对于堆雪人这样的事得心应手。 地下停车场，里面有点黑，回声也很大。 陆席上车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还不太想回去。 叶蓁蓁转头问他怎么了，对上了他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车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 “不想和你分开那么快。” 明天她有事，又见不到了。 叶蓁蓁扑哧笑出声，她怎么没发现，陆席还这么黏人。 “那……出去逛逛？” 叶蓁蓁看着他的脸色，开口道。 陆席非要往她这边凑，靠在她的怀里。 “今天对我有没有更满意一点？” 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他现在就像耶耶一样，总觉得他还在摇尾巴。 她故作深沉的转头，好似在思考。 “嗯……这个嘛……” 她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个湿漉漉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席已经离开了。 她蓦的脸红，推搡着陆席。 “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 说完，赌气似的转头。 陆席看她这个模样，笑了，故意去凑近她。 “真的不满意？” 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 叶蓁蓁不理他。 “真的啊？” 他越靠越近，叶蓁蓁忍无可忍，推开他。 “你还没转正呢，再这样你就一直都是实习期。” 看着她有些涨红的脸，陆席笑了。 所谓实习期，其实也根本就是个假话，而且他们亲都亲了，谁家还没在一起就亲了？ 那天晚上他太仓促了，他欠她一个正式的告白。 “那你舍得？” 油嘴滑舌的。 叶蓁蓁有点恼他，把他往旁边推。 “怪不得以前主任家的狗那么烦你。” 陆席说着她的力道躺在座椅上，头仰着，看着车顶，忍不住发出轻笑。 “你以前还观察过我？” “整个年级都传遍了，谁不知道你是个碎嘴子。” 碎嘴子。 他忍不住笑出声。 “哪里碎了？我没觉得。” 叶蓁蓁不想理他。 陆席无赖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无赖。 “我以前听的都是说我是球王，你怎么说我是碎嘴子。” 以前陆席是篮球迷，每天下课那个十分钟都要下楼去投个篮，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回教室。 如果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那他就会一直打篮球直到晚自习准备上课，然后趁着晚读的时候偷偷跑去洗澡。 被主任逮到的话，就经常被罚站。 一下课就会被其他班，自己班的同学跑出去嘲笑，不过，陆席这样的人脸皮厚，根本不觉得丢人，还洋洋得意。 次数多了，主任都懒得让他罚站了，让他去遛狗。 叶蓁蓁去看他打球的次数很少，就算去了，也很少看场上，因为她根本看不懂，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现在还打篮球吗？” 被她这么一问，陆席都愣住了。 “打啊，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在楼下的球场打一会儿。” 叶蓁蓁皱眉。 “那我怎么没看到？” 她最近和陆席时常黏在一起，也没看到他去打球啊。 陆席帮她扣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最近不太想打球。” 他看向她笑得狡黠。 “最近忙着追你。” 叶蓁蓁懒得理他，整天都是油嘴滑舌的，她甚至有种不真切感。 刚开始的陆席那可是绅士啊，和她撑伞都在注意着距离，没想到现在他这么不要脸了。 也不知道陆席准备去哪，反正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 “怎么，想看我打球？” “没有，我就问问。”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她现在终于懂得了为什么杨憬烦他了。 陆席今天心情很好，车里放的音乐都是欢乐的。 两人漫无目的的闲逛，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如果是夏夜，我们可以夜骑，晚上这边的灯光很好看。” 叶蓁蓁转头去看外头的灯光。 璀璨夺目。 “你的公司离这里远吗？” 公司？没想到她提起来了。 “不远，要去看看吗？” 叶蓁蓁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陆席有公司，但是没去过，反正今晚闲的没事干。 看着他熟练的转动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映得更漂亮。 她总在想，为什么有人的手生得那么好看。 陆席的公司坐落在京北最繁华的cbd，当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叶蓁蓁望向耸入云端的大厦。 陆席停好车，很自然的过来牵她的手。 “走吧。” 说罢，陆席牵着她的手就要往里走。 叶蓁蓁边走边问：“你公司在哪层？” 听到她这个问题，陆席眉头一挑。 “哪一层？” 他轻笑，揉了揉叶蓁蓁的掌心。 两人站在一栋大楼前，陆席指了面前那栋大楼。 “整栋都是我的。” 话里满满的自豪。 叶蓁蓁抬头，看到了大门前挂着的牌匾。 宜归。 她甚至开始有点恍惚，她知道陆席年少有为，但没想到陆席这么厉害。 不过刚大学毕业半年。 “进去看看？” “行。” 刚要进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陆哥？” 李进今天公司有点事，在公司这个点才准备回家，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觉得背影像陆席，但是……旁边站着的女生，让他有点犹豫。 当两人转过身的时候，李进瞳孔地震。 “蓁蓁？不是……你俩怎么？” 目光落在他们紧紧抓着的手上。 不对啊，怎么回事？？？！！！ 他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发觉李进在看他们，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却被陆席紧紧握着。 “天呐！陆哥，你们悄悄咪咪干大事啊！” 他没想到，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陆席笑了，脸上尽是得意。 他突然明白陆席为什么会把第一家子公司开在灵癸了。 这不，原因就在面前。 “还有什么事吗？” 李进机械的摇头，“没事没事，我准备走了，陆哥，你们好好逛。” 说完，留给叶蓁蓁两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蓁蓁不解，但也没有去探究。 陆席的办公室在15楼，一个可以俯瞰一大片风景的地方。 叶蓁蓁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远处的夜景。 她果然还得努力挣钱。 看到叶蓁蓁看得出神，开口道：“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叶蓁蓁的声音明显都带了忧愁。 “我在京北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京北的一个厕所。” 听到她的话，陆席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我是大款，你可以来傍我。” 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正经，眉梢之间尽显慵懒。 第92章 我想，我应该帮你 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陆席带她逛了一圈。 叶蓁蓁不得不感慨，果然还得是有钱啊。 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叶知远的公司，但是和陆席这个比起来……额，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她一直都知道陆席厉害，高考是高考状元，轻松拉开第二名三十分，大学，又是专业第一，校草。 好像各种光环都笼罩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越想越忍不住皱眉。 “你为什么喜欢我？” 听到她这句话，陆席怔住。 他去看叶蓁蓁，面色如常。 他叹了一口气，读懂了叶蓁蓁的弦外之音。 两人牵手走出大楼。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陆席狡黠一笑。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看着叶蓁蓁，解释道：“士农工商，搁在以前，我就是地位最末的商人，而你，那可是读书的进士。” 被他这话逗笑。 “现在是新中国，哪还来的这一套。” 陆席可不管，继续道：“术业有专攻，我们家蓁蓁那是读书的料。” 从小到大家里都说，她是读书的料，但是，为什么陆席说出口的，和别人不一样。 她有点不好意思，舔了舔干燥的唇，转移话题道：“想喝水。” 陆席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好，那边有奶茶店，要不要给你买一杯热牛奶？还是说想喝奶茶？” 叶蓁蓁想了一下。 “奶茶吧，想喝甜的。” “好。” 夜里有点冷，但是不似南方会有大风，所以慢悠悠的走，倒也没觉得很冷，而且陆席的手干燥而又温暖。 这个点，大楼上依旧有办公室亮着灯，咖啡店里依旧有来去匆匆的白领。 这座城市，本就是个快节奏的城市，即使现在是晚上，是周末，有些人依旧没能喘口气。 她吸了一口冷气。 店里的人有点多，点了单还得排一会儿的队。 店里好似都是附近公司的员工，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眼神就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他们。 可是叶蓁蓁一看过去，她们就立马躲闪，低头喝奶茶。 陆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两个女生。 那两个女生也看到了陆席，对着陆席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了句，陆总。 陆席点了点头。 随后，她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叶蓁蓁的身上。 叶蓁蓁看了一眼陆席，也忍不住笑着小声道了一句：“陆总。” 陆席面上笑容更甚，弹了弹她的脑门。 “怎么，你要来我公司上班？” “那你会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听到叶蓁蓁这个问题，陆席佯装思考了一下。 “法人？” 一听这个话，叶蓁蓁踩了他一脚。 “怎么，高风险的就让我干？” 陆席脸上扭曲，但是却没动作。 他笑着牵住叶蓁蓁的手。“你要来，肯定把老板的位置给你，我就当你的秘书。” 叶蓁蓁嗤笑一声，骂了他一句有病，可是陆席得意洋洋，好似还很乐在其中。 “请104号到前台取餐……” 陆席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起身。 点的是热的，捧在手里像个小暖炉。 陆席替她插好管，把奶茶递到她的面前。 “可能有点烫。” 叶蓁蓁接过奶茶，点头。 “那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叶蓁蓁点头，手里捧着奶茶。 替她推开门，听到了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陆席？” 陆席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皱紧眉头。 他把叶蓁蓁推到自己的身后，转过身的时候面无表情。 陈潭身边跟了一个女生，眉目清冷，眼角上挑，又带了几分魅惑。 她站在陈潭身边，压根多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陆席的面色沉下来，不太想搭理他。 陈潭现在就是一看到他，就得挑衅两句，非要自己占上风。 当初被陆席打的那件事，让他丢了脸面，现在只要看到陆席，他就得嘲讽两句。 陆席嗤笑一声，不明白陈潭哪里来的自信。 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就被他这么毁了，他还在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 陈潭自然也看到了陆席身后的人，轻笑一声。 “和展思文腻了，又找了个妹子？” 这话说得很下流，听了让人反胃。 陆席皱紧了眉头。 叶蓁蓁整个人都被陆席挡住，她看不清是谁，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陈潭。 看着陆席攥紧的拳头，陈潭轻笑一声。 “怎么，想打我？可惜今天展思文不在，你也没办法英雄救美。” 听到他的话，陆席忽的放松拳头，轻笑一声，带了满满的嘲讽，他看了一眼陈潭身边的女生。 “我当然不用英雄救美，毕竟现在，你也动不了谁，你那些肮脏的手段也拿不上台面。” 他的声音实属算不上客气。 陈潭看了一眼陆席身后，总觉得那个身影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他收回目光，对上陆席的目光。 他的目光冷得没什么温度，让人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他当初追展思文的时候，陆席在，护住了展思文，这也让他记恨陆席。 原本他还以为，陆席会和展思文在一起呢，不过那女生的身形和展思文也差不多。 他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后搂着身边的人进了奶茶店。 在他进门的那刻，陆席用手搂住叶蓁蓁，挡住她的脸。 “走。” 他的声音有点生硬。 叶蓁蓁被他搂着往前走，手里捧着奶茶。 回去的路上，没人开口说话。 陆席以为叶蓁蓁因为陈潭的话不高兴，刚想要解释，就听到了叶蓁蓁的声音。 “刚才那个是不是陈潭？” 他迟疑，而后又点头。 叶蓁蓁好似若无其事，低头喝了一口奶茶。 “我听说之前你打过他，所以有过节。” 她吸了一口珍珠，嚼嚼嚼，而后又开口道：“挺巧的，我和他也有过节。” 陆席的目光暗下来，但是叶蓁蓁没转头。 陈潭高三的时候追过她，行为挺偏激的，每天堵着她回宿舍的路，甚至去食堂也要堵她。 每天弄得她心里挺焦躁不安的。 偏偏她又不能做什么，陈潭家里有权有势，又得罪不起。 原本她可以无视个彻底，但没想到，陈潭得寸进尺，每天甚至往她的桌子里塞各种东西，甚至还塞过拆开的byt，她那天看了，恶心了好半天。 被他缠上了两个月，让她每天不舒心的日子过得更不舒心。 那天从办公室回来之后，又看到了陈潭在班门口堵她。 她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过走廊上洗拖把的脏水泼了他。 当时陈潭恶狠狠的，她抓紧了手里的美工刀。 只要他靠近一步，她一定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面目是怎样的狰狞。 她其实是害怕的，但是又好像下了某种决心。 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陆席他们来了，杨憬他们骂骂咧咧的推搡着陈潭，让他从这层楼滚下去。 她往后退，撞到了陆席。 当时他的眼里带了满满的愤怒。 她挺感谢陆席和杨憬的，每次陈潭来找她，他们都会替她赶走陈潭。 后来，陈潭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叶蓁蓁。 所以在某个晚自习放学之后，在楼道门口蹲她。 那时候挺晚了教学楼根本没什么人，很多教室都熄了灯。 陈潭抓住她那一刻，她心里只有浓浓的绝望。 在逃跑的过程中，陈潭硬生生把手镯从她手臂上拉了出来，书包上挂着的绣球挂件也被他扯落。 那时候，她很害怕，但是楼梯间堵了另一个人，她根本下不去。 她知道陈潭这个人的事迹，也知道如果今天被他带走，自己将会经历什么，所以她爬上阳台，从二楼跳了下去。 幸好楼层不高，跌在了花坛里，脚崴了，落地的疼痛让她差点起不来，脸上被树枝划破了皮。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幸好遇到了下楼倒垃圾的程文心，她才放下心。 她的镯子，挂件，等她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被陈潭丢在了哪里。 后来就得知了，昨晚陆席打了陈潭，救下了展思文。 她挺惊讶的，但是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陆席沉默的听完她说。 第一次，听到叶蓁蓁说这么长的话。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冷得可怕。 叶蓁蓁摇摇头。 “没用的。” 她脸上带了几分苦涩，捧紧了手里的奶茶。 “那后来，为什么，你主动去警察局，为我做解释。” 那时候展思文不愿出面，陈潭非说是他殴打了他，说他故意伤人，还拒不接受和解。 陶然对他又气又心疼。 原以为会这么耗下去，但没想到，两天后，有人主动去当了证人。 当时听陶然描述，他就知道是谁。 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但是脸上破了皮，左手肿了一大块，腿好像也受伤了。 “为什么，为什么去警局做证人？” 陆席声音很哑。 明明，大家都说他是因为展思文，那她呢？为什么来帮他作证？明明那时候他们毫无关系。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你以前帮过我。” 她很感谢陆席杨憬帮她，所以在听说那件事后，主动去了警局。 “你是个好人，不应该被冤枉。” “所以，我想，我应该帮你。” 陆席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甚至不敢想象从二楼跳下去是什么感受。 所以那天雨夜里，她跳楼的行为被他说了一通后，她那么淡定地说了一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的心口像是被蚂蚁咬了一般，偶尔偶尔传来刺痛。 他紧紧牵住叶蓁蓁的手。 “不用害怕，以后有我。” 第93章 早日转正，喝喜酒 洗了澡，叶蓁蓁看了一眼明天的安排。 本来是周日，但是辛筝下个星期要出去学习，所以得把她和柯初夏都叫过去。 听柯初夏说，辛筝可能得带人和她一起去。 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可以和其他学校的人一起学习，不过路程有点远，在南京，柯初夏有点不太愿意去。 她不太喜欢赶车，而且一趟来回，她根本吃不消。 叶蓁蓁在京大呆快一个学期，还没有出去学习过，当初跟着田峰的时候，田峰会带了师兄师姐或者邓许去，甚至连刘宣娇也没去过几次。 她关了手机，吐出一口浊气。 她挺想去的。 她放下手机，水壶里的水热好了，她得吃药了。 整个房子都是轰轰的供暖声。 叶知远上次来，给她搬上来的水快没有了，哪天得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茶几上放着她的书，有点乱。 吃了药，她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了手机不停震动的声音。 她躺回床上，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关了灯，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群里炸了，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还疯狂艾特她。 她有点疑惑，不停往前翻。 最开始，李进在群里发了一张图片，两个人的背影。 男生的背影，一看就知道是谁。 但是女生嘛……额，很多人都没看出来。 他们疯狂艾特陆席，问他怎么回事。 还有的一直艾特李进，问他女生是谁。 李进捂嘴偷笑，说让她们猜。 【张颜：到底是谁！！！@李进！】 【李进：大家都认识的，快猜一猜！】 群里各种猜测不断，好像都没猜对。 叶蓁蓁继续往下滑，看到了一条消息。 【不会是班长吧？但是班长也不是卷头发啊！】 纪心也在里面八卦。 【纪心：天，她有那个品味？】 【杨憬：@纪心，你少说两句。】 虽说在怀疑，但是也没人敢去艾特唐梵希。 李进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更让人好奇。 本来陆席谈恋爱这个事就让人不敢相信，而且，他对象大家都认识？？！！这么一来，大家都更感兴趣了。 群里个个化身福尔摩斯。 【展思文：@纪心，说得好！】 吵吵闹闹的，群里一阵吵闹声。 本来班里的女生也没几个，都快说光了，李进说都不是。 【不会真是班长吧……】 【展思文：那我宁愿你说是我。】 展思文今晚看起来也很活跃，她本来就是小太阳，和班里的人关系都很好，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展思文和唐梵希关系不好这个事。 然后，群里默默出现了一个声音。 【张颜：我怎么觉得有点像蓁蓁……】 光是看文字，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但是，之前第一个出来否决的李进沉默了。 群里静默了一分钟，然后开始各种刷屏，疯狂艾特她和陆席，问他两怎么回事。 【张颜：我就说，同学聚会那天，陆席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还没往下滑，就看到了弹出来的视频通话。 她突然有点忐忑，深深呼了两口气，才接通。 咚的一声，手机猝不及防出现了陆席那张脸。 叶蓁蓁心里像是漏了一拍。 他好像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套了一件球服。 “一会儿不见就这么盯着我看，怎么，想我了？” 声音慵懒，懒洋洋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是。 叶蓁蓁别开眼，不盯着他看。 陆席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总觉得，刚洗完澡，我又帅了。” 他还煞有其事的对着手机欣赏起自己。 叶蓁蓁安静了一会儿，看他的眼里带了点无语。 “一般这种情况，应该都是脑子进水了。” 陆席听到她的话，笑了，但没反驳。 他坐在沙发上，耶耶也跑上来，非要蹭镜头。 看着手机被耶耶占满，叶蓁蓁忍不住叫它。 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耶耶一直往手机上蹭。 陆席按住它的脑袋，让它坐好，但是耶耶不可以，还对着他吠了两声。 陆席一把抓住它的嘴巴，让它张不了口。 “不许在家里叫！再叫就把你送到陆原那去！” 耶耶委屈的摇了摇尾巴。 叶蓁蓁看着较劲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陆席，你是小孩吗？干嘛要和耶耶计较。” 陆席愤愤不平的松开，哼了一声，背对耶耶。 看着手机对面一人一狗的行为，叶蓁蓁只觉得有趣。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陆席：“群里怎么办？” “不用管，没事，你不要回就行，我去收拾李进。” 叶蓁蓁噢了一声。 陆席听出了她这声噢好像和平常不一样，他眉头一挑。 “噢是不乐意吗？还是要我去解释？” 叶蓁蓁一听，立马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席笑嘿嘿的，但是叶蓁蓁总觉得不太对。 因为明天叶蓁蓁没有空，而且把下周可能去南京的事和陆席说了，他面露苦色。 “去一周？那回来的时候都是元旦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没什么精神气。 “就一周，也不久……”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陆席哀怨的脸色。 “明天我给你买早餐，然后再送你去学校。” 学校就在对面不远，走路也就五六分钟…… 但是看到陆席这样，也不敢再拒绝。 “好好好，我知道了。” 陆席又说了几句，但是看到时间也不早了，让她早点睡。 叶蓁蓁应下，然后挂了电话。 原本闹哄哄的耳朵突然清静下来。 她侧身，去扯充电线，但是又看到群里的消息。 一点进去。 【陆席：感谢大家这么关注我们，哈哈哈哈，不过我还没转正，争取早日转正，让大家都喝到喜酒。】 她噗嗤笑出声，随后关了手机。 望着天花板，心里也不似以往空洞。 她闭上眼睛。 ———— 唐梵希最近事挺多的，工作上不顺心，生活上也不顺心。 毕业后，她在一家知名国企上班，福利，待遇都很好，刚来两个月，她也凭借自己的能力，谈下了几个大单子，加上家里的人脉，她当上了组长。 本来顺风顺水的生活，但没想到，这几天，公司新来了一个女生，留学回来的博士生。 她进了她们组。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那个女生性格好，脾气好，人也谦逊有礼，很受同事欢迎和老板看重。 加上那个女生谈了几个大单子，同事们都说她才有组长的风范。 她原本可以忍气吞声的，但没想到，老板竟然也找她谈话，和她说，身为组长，也得让组里更加和谐，更有凝聚力，让她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放组长这么久了，和组里的人依旧合不来的原因。 她当时快气疯了。 她实在想不通，组里那群菜鸡的意见有什么好听的，也不明白他们提出来那些根本没有什么用的建议有什么用。 老板看着她，眉头紧皱，最后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了句：“小唐啊，有时候大家都不喜欢你，你也得想想自己原因了。” 老板瞥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 “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先休息休息吧，组里的事让小李先管着。” 唐梵希也没想到，老板竟然就这么向着别人了。 她这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干脆直接回家，撂担子。 那天心情不太好，开车的时候也没那么认真，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什么事，车头算是废了。 交警来了之后，调查之后，她全责。 那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没什么问题，没想到遇到了陆席和叶蓁蓁。 她不敢相信，陆席和叶蓁蓁在一起了？ 她目眦欲裂，当下所有的委屈都忍不住。 陆席为什么要和叶蓁蓁在一起！ 陆席明明和她是一边的，为什么现在站到了她的对面。 今天又看到群里他们说的那些话，情绪崩溃。 班里的同学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她也一直都知道，过去，她有付择护着，所以在高中阶段，她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她紧紧攥紧了手机。 为什么叶蓁蓁还要回到京北！是那些阴影还不够深吗！ 她眼底透出一抹戾气，随后拿起手机。 “舅舅。” 第94章 来找你，是因为想见你 叶蓁蓁醒的时候才七点半，冬季天亮得晚，叶蓁蓁拉开窗帘，外面都还是黑蒙蒙的。 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今天气温很低，而且天气状况也不怎么好。 她从抽屉里拿了个口罩就出门了。 刚出门，一股迎面而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抖。 搓了搓胳膊，下楼。 陆席说让她醒了就给他信息，他从那边赶过来正合适，可是叶蓁蓁没发。 好不容易的周末，他也忙了好久，应该好好休息。 时间也还早，她可以到了学校再去食堂吃，不太想让陆席一大早跑过来给她送早餐。 刚下楼，叶蓁蓁就被冻得直流鼻涕。 保安亭里的保安伯伯还在休息，周围一片寂静，周围只有扫地的哗哗声。 环卫车上堆满了垃圾，一旁的环卫工人戴着口罩低头扫地。 冬天的路边没什么树，光秃秃的，枝丫上结了点冰渣子。 今天有雾，看不清路。 叶蓁蓁呼出一口气，外头也冻得她身上直发抖。 她打了一个喷嚏。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 刚想往前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蓁蓁。” 下意识转头，看到了穿着黑色羽绒服靠着车的陆席。 他的头发有点乱，还有一撮往上翘，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半张脸埋在衣服里。 他的眼周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冻红的。 他倚着车，懒洋洋的叫着叶蓁蓁。 叶蓁蓁朝他走去，等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了他头上细碎的冰渣子。 她踮起脚，陆席下意识低头。 叶蓁蓁给他拍去头上的冰渣，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来了。” 陆席轻笑，把她推进车里。 “外面冷，快进去，在车里吃东西，早餐还热着。” 叶蓁蓁进了副驾，迎面吹来的暖气，好似让她冻僵的脸开始回暖。 她搓了搓自己冻红的手。 一旦被冻，手立马就会红，还会肿。 陆席上了车，看到她冻红的双手，把热牛奶递给她。 “捂捂手。” 叶蓁蓁听话的接过。 热牛奶碰到手的那一刻，手心甚至有点刺痛。 陆席也捂着自己那杯热牛奶然后又放下，随后伸手包住叶蓁蓁的手背。 “这么冷，怎么穿这么少？” 陆席看着她身上穿的，又看了看她冻红的手，忍不住道。 叶蓁蓁摘下口罩。 “我穿的哪里少了，而且我还贴了暖宝宝。” 随后她掀起自己衣角，露出里面的暖宝宝。 陆席把她手里的奶茶放到一旁，给她捂手。 叶蓁蓁低头看着陆席不断往她手里哈气，然后陪她搓。 明明都穿得差不多，但是陆席的手总是比她暖。 “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来了？” 叶蓁蓁看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抱怨道。 陆席觉得她的手暖了，才把早餐递给她。 陆席清楚叶蓁蓁的性子，知道她第二天肯定不会给他发信息，所以他自己定了闹钟。 因为外面雾很重，根本看不清，陆席害怕自己在车里看不到叶蓁蓁，所以就出来等着。 幸好，叫住了叶蓁蓁。 陆席替她插好吸管，放在一边。 “来找你肯定是因为我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叶蓁蓁蓦的脸上一红。 她原本吃着饭团，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拿牛奶。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红透的耳尖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席也没逗她，让她好好吃早餐。 叶蓁蓁吃东西是属于那种吃一下就停一下的，吃东西很慢。 但是陆席没觉得烦，反倒很喜欢这样。 每次只要她吃得够慢，他就可以和她待得更久一点。 早餐买的双人份，两个人在车里开着暖气吃早餐。 叶蓁蓁早上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吃完了饭团，还剩下半杯牛奶，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陆席看出了她的心思，让她把牛奶放那就行。 “我拿着吧，等会儿回办公室还能喝。” 陆席似是无奈，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越被看越心虚。 “你从校门走到办公室多久自己不知道？冷掉的牛奶容易喝坏肚子。” 他接过叶蓁蓁手里的牛奶。 “要是想喝就给我打电话，我送过来。” 叶蓁蓁耳根莫名更烧。 陆席拿着她的牛奶，晃悠了两下，然后……喝了…… 叶蓁蓁想阻止，但是陆席吸了两口，没了，只听到吸管发出的滋滋声。 她话卡在喉咙里，默默回答他刚才那句话：“你今天不忙？” 陆席摇头。 “今天24小时，我是你的待命男友！随叫随到。” 叶蓁蓁转过头，早知道不问了。 现在陆席说起这些话真是越来越顺溜了。 “走，走吧。” 陆席笑着看她一眼，发动引擎。 这里离京大开车也就两分钟，安全带没扣好，校门到了。 她刚想让陆席停车，却看到，校门的道闸杆缓缓抬起，给他放行了。 叶蓁蓁：啊？？ 她都蒙了，那刚才陆席喝她牛奶干什么！明明根本不用走！ 陆席洋洋自得。 “好了好了，到了。” 车停在大楼前。 叶蓁蓁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感觉到了后面哀怨的视线。 “中午真的不和我吃饭吗？” 委委屈屈的，声音听起来好不可怜。 叶蓁蓁手里拿着资料，摇头。 “中午和导师在一起。” 陆席像只哀怨大金毛，耳朵都耷拉着。 叶蓁蓁看他这么可怜，忽的也有点于心不忍，像是良心发现一样。 “那我晚上去找你，行吗？” 听到这话，陆席才委屈的点头。 叶蓁蓁松了一口气，下了车，隔着车窗和陆席拜拜。 陆席还要下车送她上楼，幸好叶蓁蓁眼快，立马拦住。 “太冷了，别下来了，快点回去吧。” 陆席点头，但还是在车里目送了叶蓁蓁进了大楼。 几步路的路程，叶蓁蓁都觉得自己的腿僵硬得很。 她揉了揉右腿。 大腿隐隐作痛。 大楼果然像柯初夏说的，楼道里的灯都换了，黑漆漆，掉渣的上面也补了一点。 辛筝还没来，但是柯初夏已经到了，在办公室里吃早餐。 看到叶蓁蓁来了，还递给她，问她吃不吃。 叶蓁蓁摇头。 办公室暖烘烘的，比以往都要暖。 “新的果然不一样。” (???) 柯初夏也是感同身受的点头。 那不是太好了，之前她们冷得手都是塞在屁股下面取暖的。 叶蓁蓁把资料放在桌上，递给柯初夏。 柯初夏不解的接过，翻了几页后，不由得感慨道：“蓁蓁！你怎么打印出来了？！” 叶蓁蓁起身，把另一份放在辛筝桌面上，听到柯初夏这话，手一抖。 “怎么了吗？你……你们不喜欢吗？” 柯初夏摇头。 “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这些资料都是等下辛筝要讲的，有了复印的资料，她肯定开心。 “你不知道，我们之前都是拿手机看的！” 她看了一眼门口，声音降下来，道：“导师觉得浪费，我们一直都是用的电子版。” “而且，咱们办公室的纸都快没了……” 越说越窘迫。 柯初夏自己都被自己说的寒碜到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蓁蓁，资料这么厚，你一下印了三本，多贵啊……” 话还没说完，辛筝就进来了，柯初夏安安静静闭嘴。 辛筝进来和叶蓁蓁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先把东西放了再和你们讲。” 两人齐刷刷的点头。 辛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包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桌面。 眼神一抬，看到了桌上的资料。 厚厚的一本。 她拿起那本资料，翻了两页。 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她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被辛筝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有点招架不住。 她刚想开口，却被辛筝打断。 “以后不用复印这些。”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 “你的任务不是这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没说什么重话。 “下次如果想印就和我报销，不要自己揽着，而且这些是我做的事。” 打印资料，发给学生，本该是她这个导师的事，没必要学生花费自己的金钱和时间。 叶蓁蓁点头，明明有些冷硬的话，却莫名有几分柔和。 辛筝看了叶蓁蓁一眼，叹了一口气。 “以前田峰叫你做的那些事不用带到这里来。” “我和他不一样。” 第95章 失落 “这次占用到你们的周末时间，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因为今天事态紧急，所以只能叫你们过来。” 辛筝站在两人面前，扫过两人的桌面。 柯初夏有点懵的点头。 “之前我和初夏说过这个……” 似是想到什么，还特地提了一嘴。 “那时候蓁蓁还没来。” 叶蓁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明天呢，我要去参加一个学校之间的学习，得去南京，我可以带两个学生，你们两个有谁不想去吗？” 辛筝的目光扫过两人。 柯初夏默默举手。 “老师，我，我不太想去……” 叶蓁蓁看着辛筝的面色，害怕她下一秒勃然大怒。 谁知，辛筝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她目光略过叶蓁蓁。 “老师，我可以去。” 叶蓁蓁主动开口道。 辛筝点了点头。 “可以，那你今天晚上收拾好东西，明天十点到机场。” 叶蓁蓁点头应好。 辛筝的目光又落回柯初夏的脸上。 “你在学校得把下周的任务完成，每天都发过来给我检查。” 柯初夏点头。 “放心吧老师！” 辛筝很不信任的看了她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 柯初夏是个比较活泼好动的，每每完成什么课题，什么报告，她都是磨磨唧唧的。 但是她也很用功，每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宿舍里看书。 之前就她一个人，每天在办公室，她都像一条奄了的鱼。 现在叶蓁蓁来了，有个人陪，倒也没那么孤单。 柯初夏嘿嘿嘿的笑了几声，看了一眼背后的钟，道：“老师，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辛筝无奈，深深吐出一口气。 “和我去学习都不愿意，还吃什么饭！” 听到这话，叶蓁蓁眉头直跳。 这话太熟悉了。 先前完不成田峰布置的任务的时候，田峰总是这么说。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吃什么饭。 好像很多不愉快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她撑着桌子，让自己站稳，稳住自己的心神。 辛筝好像看出了她的不对，让她们两个坐下。 坐下来，才莫名感受到心乱。 指尖抵着桌角，泛白，发冷。 好像又回到了那些日子，叶蓁蓁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辛筝进了办公室，柯初夏在一旁很高兴。 “蓁蓁，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听到柯初夏的话，抓着桌角的手蓦然放松。 她摇了摇头。 “没事。” 柯初夏噢了一声，没再问。 想到明天叶蓁蓁要和辛筝一同出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听说田峰也会去……” 她也知道田峰和叶蓁蓁闹得不愉快，而且这次田峰也会去，所以有点担心。 虽然他们都在京大，但是隔了一栋楼，下班时间也不相同，所以也并没有再遇到。 叶蓁蓁露出一个笑。 “没事，我没什么的。” 她安抚性的开口，让柯初夏不用担心。 “那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得找老师啊！” 叶蓁蓁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 中午叶蓁蓁去食堂随便找了点吃的，没想到还遇到邓许了。 这个点正是午餐时间，食堂人很多，也没剩下什么空位。 但是叶蓁蓁眼尖，看到了独自一个人坐着的邓许。 他永远都是那一成不变的穿搭风格，以至于在众人中，叶蓁蓁能快速找到他。 “我可以坐这吗？” 邓许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漠的点了点头，扶了眼镜。 叶蓁蓁在邓许斜对面坐下来，但两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 倒是邓许，看了她好几眼，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学习，你去吗？” 没想到他会问，叶蓁蓁点头。 “去。” 邓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吃了几口饭，又停住。 想到昨天在办公室听到的话，又有点犹豫，只能开口道：“你和唐梵希有过节吗？” 叶蓁蓁倒没想到邓许会认识唐梵希，但她也没心情去问。 她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能有，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高中刚来的时候，她对她充满敌意，第一天，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她在班里安排的那些任务，她时常觉得她好像在针对自己。 但她和她并没有什么过节，甚至是联系，那时候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每每想去质问她，但她总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甚至偶尔付择也会训斥她，说她为什么这么多事。 她甚至不理解，为什么付择不愿意去问问事情的原委，而只会一味斥责她。 现在，她知道了。 蛇鼠一窝。 唐梵希和田峰太像了。 从骨子里都带着高傲，看不起别人。 因为她的家不在京北，在京北也没有人脉，所以，他们并不害怕得罪谁，理所应当的，让她来接下他们生活的不如意。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邓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蓁蓁，似是有犹豫，但还是败下阵来。 “昨天我听到了唐梵希和田峰诉苦……” 他抬起头，很严肃的看着叶蓁蓁。 “你知道田峰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次，你得小心他。” 叶蓁蓁点头。 她确实太了解田峰了。 自私，狭隘，大男子主义。 “好，我知道，谢谢你。” 她朝邓许露出感谢的神情，刚低头吃两口饭，接到了辛筝的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到了辛筝略有些急匆匆的声音。 “蓁蓁，你现在快回去收拾东西，下午三点，我们出发。” 叶蓁蓁连忙应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辛筝突然改了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就赶去机场，时间有点紧。 邓许有些茫然，没想到叶蓁蓁刚坐下就走了。 随后，他也接到了田峰给他打的电话。 明天天气不好，今天地面上都开始结冰了，怕会耽误明天的出行，所以改为今天。 叶蓁蓁回家的时候气都来不及喘就开始收拾行李。 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和电脑。 辛筝也赶不及来这边接她，所以她只能自己打车过去。 收拾好东西急匆匆下楼，约了车。 辛筝也是火急火燎的，没想到突然改时间，她那些资料都没整理。 机场离得不算很远，但是今天因为路面结冰，容易打滑，所以师傅都开得很慢。 她想起陆席晚上说要带她去吃饭，所以给他发了消息。 【灼灼：我去南京了，临时改时间。】 陆席刚买了菜就收到了叶蓁蓁的信息。 本来今天打算给她做一顿好吃的，没想到她已经去了。 【耶耶：那你到机场了？】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灼灼：没，刚才打车时间有点久了，而且路滑，快到了。】 陆席看到这条信息，指尖顿住。 心里莫名染上一抹失落。 明明他说了今天24小时为她待命，但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到他。 一股失落从心底蔓延至脚底，让他有点无力。 她好像永远在害怕麻烦他。 第96章 南京 到南京已经是下午五点半，酒店已经订好了，但是南京下着雨，打车也迟迟打不到。 辛筝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匆忙。 在机场等了半个小时，才打到了车，但是因为雨天不好打车，司机还坐地起价。 没办法，贵也只能认了。 辛筝大抵也是累了，坐在一旁微眯着。 叶蓁蓁裹紧了大衣。 南方不同于北方，是湿冷，一阵风刮来就像被刀割了一般。 车里来了暖气，窗上蒙上一层雾。 叶蓁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辛筝，又低头去看手机。 陆席给她发消息了，但她之前忙着打车，没回。 【耶耶：到了吗？】 【灼灼：现在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又想到本来说今天晚上陪陆席吃饭的，没想到又临时有事。 她觉得有点对不起陆席，于是又发了条消息。 【灼灼：抱歉，今天晚上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了。】 对面没回，但是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停闪烁。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 叶蓁蓁喝了一口水，冷水入喉的瞬间，让她清醒了半分。 陆席没回消息。 到酒店的路程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没带伞，淋了一点雨。 办好酒店入住的时候也已经差不多七点了。 两人拖着行李上楼，辛筝的房间就在隔壁。 辛筝让她整理好东西再出去吃东西。 到了酒店，要整理的东西也不少，头发湿了，头上凉嗖嗖的，叶蓁蓁只能去卫生间先吹头发。 吹风机吹出的热气呼呼呼，让她有些冻僵的脸有了些回暖。 她看了一眼自己带的资料，幸好没有遗漏。 躺在床上，重重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有点困，但是肚子又咕咕叫。 无奈叹了一口气，最近和陆席在一起，吃饭都变得规律了，过了点不吃，好像就饿得受不了。 手机叮咚了一声，她拿出来，发现是陆席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耶耶：其实我很喜欢你麻烦我。】 起码，我知道你是把我放在了心里。 叶蓁蓁看到这句话的忍不住皱眉。 总觉得陆席好像有点不开心。 她划着聊天记录，目光陡然落在她发的那句打车时间有点久上。 是因为这个吗？ 【灼灼：原本是想让你今天好好休息的，所以早上没给你打电话，下午那个时间，你应该在休息或者忙公司的事，所以我就没有找你。】 按下发送，她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生硬，所以挠挠头，又打下一句话。 【灼灼：你不要生气啦】 刚发出去没一会儿，陆席的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 正好，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辛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蓁蓁，我们去吃饭。” 叶蓁蓁连忙挂了陆席的电话，朝门口喊了一声。 “好的老师。” 说完，又给陆席发了一段语音。 关了手机，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辛筝。 她跟着辛筝出了酒店。 附近有条很火的夜市，也有很多小店。 辛筝问叶蓁蓁想吃什么，但是叶蓁蓁摇头，说辛筝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辛筝笑着看了一下周围。 已经不下雨了，但是地面湿漉漉的，风吹过来让人一个哆嗦。 “来了南京，怎么能不吃鸭血粉丝汤呢，去尝尝？” 叶蓁蓁点头，“好。” 这家店里的人很多，下了单，两人都找不到空位坐，只能站着。 辛筝此刻也没了在办公室那个严肃的模样，脸上也带了几分温和。 叶蓁蓁刚来的时候，也是被辛筝训，看起来古板又严肃。 但是辛筝很少会因为私事而迁怒于她，很多都是在更正叶蓁蓁错误的时候才会有这个表情。 两人等了一会儿，就有了两个空位。 店里的服务员很多，都忙到飞起。 不一会儿，她们两个人的鸭血粉丝汤就端了上来。 辛筝还点了一份鸡鸣汤包和鸭肉，让叶蓁蓁尝尝。 “今天你也累了，多吃一点，等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十点咱们到南大就行。” 叶蓁蓁小口吃着粉丝，点头应好。 顺滑的粉丝裹着浓醇的汤汁，入口的瞬间，味蕾像是炸开。 鸭血滑嫩爽滑，鸭肉嫩而不柴。 中午吃饭的点被叫过来，她根本没吃几口，现在饿极了。 辛筝偶尔抬头看她，看她吃得很香，忍不住笑了。 当初邝承来和她推荐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看好叶蓁蓁。 后来，陆席主动来找她。 她认识陆席，经管学院第一，还双修法学。 没想到，陆席也是来推荐叶蓁蓁的，并且承诺，愿意给她们办公室提供经费和完善设施。 陆席的妈妈陶然在隔壁华大，是文学系很有名的教授，甚至连陶然都联系了她。 她突然有点好奇，这个叶蓁蓁，是什么样的人。 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看样子很紧张，手里紧紧攥着资料。 她看过她的那些作业，写得很不错，但是田峰却改得囫囵吞枣。 甚至，上面还有姜文静的批注。 田峰，姜文静，这两位老师，也是法学系很有名的教授了。 她隐隐听过田峰很不喜欢她的传闻，但是之前也并没有很在意，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些作业的时候，她忽然又理解了。 她为什么要换导师。 她应下了。 后来，一切好像都是那么顺利，其间，辛筝害怕院里会卡进度，所以想着去院里帮她催一催。 没想到，她去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到了研究生院里审批了。 她知道是谁的手笔，也没说破。 就像今天，这个小姑娘急匆匆跟着她出来，但是没有一点怨言，一路上替她拉行李，打车，办理入住。 她很有耐心，也肯吃苦。 学习，生活，她都很有条理。 她也开始越发欣赏叶蓁蓁。 她突然有种冲动，她想带着叶蓁蓁和柯初夏做出一番功绩。 她看着叶蓁蓁，开口道：“跟着我，你会后悔吗？” 听到辛筝这么说，叶蓁蓁顿住，她抬起头，直视着辛筝，坚定的，摇头。 “如果现在没有跟着您，我今天连来南京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她眼里的失落，辛筝重重吸了一口气。 她笑着点头。 “好，我知道了。” ———— 吃完饭和辛筝又聊了几句，辛筝很满意的拍着她的肩膀，嘱咐她好好休息。 刚回到酒店，她整个人才像是抽去了精神气。 洗了头洗了澡，头发还没吹，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 陆席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还要吹头发，她无声叹了一口气。 【耶耶：还没吃完吗？】 【灼灼：吃完了，刚洗完澡。】 刚发出去，陆席的视频立马就打了过来，让人猝不及防的。 第97章 无名海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她才接了陆席的电话。 猝不及防的，手机前映出一张脸。 眉目分明，一双眸子像是含了水，荡漾着春意。 看他的背景，好像不在自己家。 “你不在家吗？” 看他这样，叶蓁蓁率先开口。 陆席看着她就笑，“在。” 叶蓁蓁嗯？了一声，有点奇怪，“你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布置了？” 陆席那个房子里那么单调，哪里有现在这个这么充满童趣。 墙上甚至还贴着库里的海报。 叶蓁蓁也不是没有去过他的房间，也没看到他房间有这个东西。 陆席拿着手机往旁边晃了一下。 “我妈家，不是我的家？” 话里带了笑意，带了几分逗弄她的玩笑。 看着陆席得意的表情，叶蓁蓁别过眼，不想看他。 陆席低低的笑，悦耳的笑声从喉间传来。 “生气了？” 叶蓁蓁别过头，哼了一声。 “没有。” 陆席噢了一声，声音里好像带了几分醉意。 “怎么没吹头发？” 头发湿漉漉的，她就在睡衣上垫了张毛巾。 “累，不想动。” 吹头发又要用很久的时间，她现在根本不想动弹。 陆席低声笑了。 “好，等你回来，我给你吹。” 眉眼间带着柔情，抹不开的情意。 叶蓁蓁没回。 陆席那边突然有点吵，一群小孩冲了进来。 “舅舅，你在干什么！” 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圈上他的脖子。 小男孩目光一转，看到了手机屏幕前的叶蓁蓁。 “舅舅，是谁啊？” 小男孩有点不解的看向陆席。 陆席轻笑一声，拿开男孩圈住他脖子的手。 他看了一眼叶蓁蓁，一脸坏笑。 “你舅妈！” 小男孩又要往手机上看，但是陆席已经挡住了，不让他看。 小男孩似是很不满，像头牛一样一直拱着陆席。 但是，陆席还是不给他看。于是他跑出去，大喊道：“妈妈！舅舅不给我看舅妈！” 客厅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小男孩妈妈很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舅妈？” 小男孩很认真的吗点头，“对，就是舅妈！舅舅亲口告诉我的，很漂亮！” 说着，还比划着来形容。 妈妈笑着让他不许开舅舅的玩笑，不可以再进去打扰舅舅。 门开着，外面的声音挺大声的，断断续续的传进手机里。 叶蓁蓁突然不知所措。 怎么……好像他家里人都知道？ 陆席坐在门边，长腿踢了一下门，关上了。 闹哄哄的声音被隔绝。 陆席就静静注视着叶蓁蓁。 “快去吹头发。” 叶蓁蓁总觉得陆席的目光过于炽热，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想逃避。 她点头，起身，想挂断，但是却被陆席制止。 “我吹头发，很吵。” 陆席依旧摇头。 “那也不挂，我不怕吵。” 叶蓁蓁慢吞吞噢了一声，也没挂。 把手机放在镜子前，然后就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呼啦啦的声音响起。 叶蓁蓁吹头发就是乱吹，她才不管什么蓬松，柔顺，反正就是吹干了就行。 陆席看着没什么耐心吹头发的叶蓁蓁，宠溺的笑了一声。 真是没耐心。 不过，幸好他有很多的耐心。 吹风机呼啦啦吹了半个小时，叶蓁蓁摸了摸头发，确认干了，随便梳了两下就回到床上。 陆席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 酒店里呼啦啦开着暖气，暖烘烘的。 她把手机卡在两个枕头中间，看向陆席。 “你今晚不回去了？” 陆席眼尾有点红，好像喝了点酒。 他低低嗯了一声。 叶蓁蓁那边关了酒店的大灯，还剩下小夜灯。 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甚清晰，带了一点模糊感。 “困了吗？” 叶蓁蓁摇头，但是又有点迟钝的点头。 陆席被她这个模样逗笑了。 “那是困了还是不困？” 叶蓁蓁盯着屏幕里的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感觉。 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口，灌进丝丝缕缕的甜蜜。 “不知道，听着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困，但是一和你说话就不困。” 被她这个逻辑逗笑了，陆席揉了揉有点钝痛的太阳穴。 今天回到家里，和家里的长辈喝了点酒，现在眼睛也开始有了点酸涩，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好，那我说，你不用回。” 似是无奈，但又宠溺。 像是想到什么，陆席叫她，道：“先给手机充电，连着线放在枕头边上，明天你还得用。” 叶蓁蓁乖乖听话照做。 充电线恰好拉得到床头，她把床头柜的纸巾盒拉过来，让手机靠着。 “好，那你闭眼睛吧。” 叶蓁蓁那边彻底暗下来，只有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映在她的脸上。 陆席也脱鞋上床，关了房间里的灯。 手机也瞬间暗下来。 “你也要睡了吗？” 叶蓁蓁的声音从那头微弱的传来。 “没有，灯太亮了，照到你了。” 叶蓁蓁噢了一声。 陆席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切了小屏，给她找睡前故事。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才刚开口，叶蓁蓁就忍不住笑出声。 “为什么睡前故事不是很远很远，就是从前从前啊。” 被她一打断，陆席酝酿好的情绪也没了。 他也忍不住笑了，但还是接着说下去。 “有一片海，没有名字的海…… 在海里，住了一群鲸鱼，其中有一只很特别的鲸鱼，它长得大大的，声音也很好听，但他不愿意说话，所以，他总是在大海里孤独的游着…… 他遇到了一只小海豚，喜欢他的沉默……” 他的声音慵懒缱绻，像是春风，温柔的拂过山岗，带给人平静。 像是在夏天，忽然下起一场大雨，她躺在卧室里，睡在一张靠窗的床上，雨点嘻嘻哗哗的落在窗上。 “你知道吗？这是我喜欢上你的第七年，也很庆幸，你在我的身边，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那是年少到至今依旧渴求的事……” 对面没有什么动静，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他吻了吻屏幕上她的额头，轻声道： “蓁蓁，晚安。” 在那一片无名的海，鲸鱼会和海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他，也会像海豚一样，爱她的沉默，爱她的退缩，爱她的不完美。 因为，他爱任何模样的叶蓁蓁。 第98章 她会不会也生她的气? 叶蓁蓁和辛筝两人刚进学校，就看到了田峰和刘宣娇和一个师兄。 邓许好像没来。 辛筝朝田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毕竟都是同事，无论怎么样面子上的工程都得做好。 但是田峰却没搭理，转头哼了一声就走。 刘宣娇原本还想和叶蓁蓁打招呼，但是田峰直接走了，她只能跟上。 辛筝也没什么很强烈的反应。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校园到处都是绿油油的。 现在时间还早，也不算忙，会议也得一会儿才开始。 叶蓁蓁第一次来参加这样子的会议，没什么经验。 辛筝看出她的顾虑，笑着道：“这个很简单的，不用想太多。” 高校之间的学术交流，一开就得好几天，像这样的，听不懂是很正常的，毕竟她们才研一。 叶蓁蓁点头，她其实也不算是因为会议而担忧，更多的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辛筝。 辛筝如果因为她得罪了田峰，那确实有点得不偿失了。 田峰在院里有一定的话语权，辛筝又是新来的，害怕田峰给辛筝使绊子。 辛筝听够，失笑。 “就算你不是我的学生，他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因为他也看不起我。” 看不起她的能力，看不起她的起点。 “而且，他也动不了我。” 都是同事，他的那些手段，又有谁不知道呢。 叶蓁蓁点头。 到达会议厅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 叶蓁蓁有些拘谨的看着左右。 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只是没想到，看到了姜文静和展思文。 莫名的，看到展思文，她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那天在群里发的消息，她莫名心慌。 展思文喜欢陆席吧。 可是偏偏，陆席和她在一起了。 她会记恨她吗？像唐梵希那样讨厌她。 展思文好像也看到了叶蓁蓁，刚想打招呼，就被姜文静一个眼刀拦下了。 “在这个场合，你最好别给我大喊大叫的！” 展思文是个活宝，嘴巴就没停过。 姜文静就害怕展思文今天能在台下和周围的人聊起来。 展思文一但聊起来，那声音是没法控制住的，说不定能比人家台上的还要大声。 “哦，知道了。” 展思文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声。 想和叶蓁蓁打招呼，但是却看到她已经转头和辛筝在说话了。 她只能跟着姜文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坐了田峰，她更不乐意了，特别是看到田峰时不时找她搭话，她更烦了。 还以为之前鸽了田峰，以他的性子，应该记仇才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还主动和她套关系，打趣似的说要是展思文还在他手下，那肯定得怎样怎样。 展思文听了直无语，给他翻了几个白眼。 “思文啊！别觉得我说的话不对，咱们的生长环境，教育水平都是相当的，听说你之前还去过法国留学，这也挺巧的，我也去过啊！整个京大，哪还有像我们这么相同的人。” 看到田峰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又听到他这自信的发言，展思文胃里一阵翻涌。 都说学历越高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股书卷气，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再不济，也得看得过去。 可是田峰这个模样，和那些圆滑的商人没有区别。 势利的嘴脸，迷惑的发言。 她不耐的喝了一口水，然后重重啧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很不爽。 “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又何必鸽了你，其他人何必换导师。”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宣娇，好像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你甚至连给学生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她抠了抠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才看向田峰。 “我讨厌唐梵希，也讨厌和唐梵希一样的你，所以，懂了吗？” 展思文瞪了田峰一眼。 声音不大，但是整个会议室并没有那么吵闹，大家都听到了，安静了一瞬。 田峰面色尴尬。 他没想到展思文这个丫头竟然敢让他这么下不来台。 她的导师姜文静都不敢对她说这样的的话。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展思文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姜文静拦住，让她少说几句。 展思文冷哼一声，“面子是自己挣的，怎么，他的还需要别人给吗？” “还是说，他能让我在京北混不下去？要威胁我？” 姜文静看了一眼田峰，只见他的脸涨成猪肝色，面色也着实精彩。 田峰自然威胁不到展思文，光是看展思文这个姓氏，就没人敢惹。 展，京大研究生院的副院长也是这个姓。 展思文的叔叔。 田峰当初为什么对展思文那么上心，也是存了巴结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展思文不干了。 她当时说，唐梵希什么样，她也相信她舅舅什么样，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展思文这人向来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原以为本着她的修养，应当也不会给他难堪，没想到啊，她竟然这般不给人留台阶。 田峰尴尬的转过头，大家也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自己忙活自己手里的动作。 田峰还从没被这么羞辱过，喝了一口水。 会议厅里准备的都是瓶装的水，是冷的。 他怒从心来，看向刘宣娇。 “给我去找热水！“ 声音压的很低，大概是不想被别人听到。 可是展思文就坐在旁边，哪里会听不到。 刘宣娇有些无措，没想到田峰突然对她发难。 这里哪里有热水，这不是为难她吗！ 展思文听后，冷笑一声，双臂环胸。 “可笑，只知道对着弱势群体施压。” 刘宣娇一旁的师兄什么都没说，只是木讷的坐着，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姜文静让展思文闭嘴，展思文只是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看她的样子，也是没有听进去的。 展思文甚至不知道，以田峰这个师德，是怎么能待在京大的。 她目光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邓许没来吗？这种时候，田峰怎么会不带他。 除非，是邓许不愿意了。 她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叶蓁蓁就在身后，看着展思文的背影。 看到展思文怼田峰的时候，她甚至也觉得畅快。 不过，看到展思文的脸色很不好，她也没敢去问什么。 想着等结束了，她就去和展思文打个招呼。 漫长而又难捱的会议结束，大厅里的人起身，熙熙攘攘的，准备离开。 她刚起身，喊了一声：“思……” 话还没说完，展思文提着包就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她默默放回手，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展思文是在生气吗？ 是因为田峰还是她？ 开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展思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按照平常，她一定会过来和她打招呼。 可是今天一反常态。 她会不会也生她的气？ 第99章 生命，生活，自由，爱 结束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可以去南大的食堂里吃东西。 辛筝她们导师一起去吃东西了，留下几个南大的师兄师姐为他们带路。 刘宣娇见田峰一走，立马跑到她身边。 好些日子没见刘宣娇了，总觉得她瘦了。 刘宣娇情绪明显不对，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 她柔声开口问。 不问还好，一问，刘宣娇怎么都憋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明明说了不来了，可是田峰非要她来。 甚至还威胁她。 明明一般这样的场合，他只会带邓许的。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声音哽咽：“蓁蓁，我好想哭。” 叶蓁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揉揉她的头发。 她走了，田峰的出气筒就换成了刘宣娇。 刘宣娇想到田峰今天莫名其妙为难她，她更委屈了。 “他每天都使唤我，明明邓许也在……” 各种复印，跑腿的活全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本来就不太富裕的时间更加紧缩。 而且每次去复印，都是她自掏腰包。 那些资料那么厚，每次复印就复印三份，花的也不少，她本来就没什么生活费了，这么一折腾，每个月更是省吃俭用。 她去找田峰报销，但是田峰却说让她有点求知精神，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说，如果今天可以买来知识，那你不亏。 她之前知道田峰对叶蓁蓁恶劣，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叶蓁蓁轻轻叹了一口气。 田峰对她说的其实还算收敛了，没有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她拍了拍刘宣娇的后背。 刘宣娇哭了一会儿，好像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她吸了吸鼻子。 叶蓁蓁递给她纸。 她有点不好意思，挡住自己哭红的眼睛。 看她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叶蓁蓁才开口道：“那去吃饭？我请你。” 刘宣娇吸了吸鼻涕，把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点头。 南京最为常见的树是梧桐树，冬天的梧桐大道，狭长而又幽暗，带了几分萧瑟。 南大里也有很多梧桐树，不过此刻是最萧条的冬天，即使有太阳，也照不出春天的生机。 叶蓁蓁陪着刘宣娇走在路上，校道上人来人往，有些人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看书，阳光落在身上，好不惬意。 刘宣娇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见她面色坚定，她忽然有点想哭。 当初叶蓁蓁被田峰如此对待，她从没流过眼泪。 她换导师找田峰签字那天，她其实很害怕。 田峰那个时候很吓人，如果那时候是她站在田峰面前，或许她会退缩。 但是叶蓁蓁面色坚毅，即使被田峰用书砸到了额角，头发乱了，显得她有些狼狈。 但她坚定的，不惧威严道，田峰不配做老师。 像是已经踩到了底线，温和的人也会反抗。 她别过头，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她不应该在叶蓁蓁面前这样的。 她看向前方，找话题聊天：“蓁蓁，你新的导师好吗？” 叶蓁蓁点了点头。 “很好，辛老师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一样的。” 虽然柯初夏总是说辛筝是灭绝师太，每天不是课题就是论文，但是不可否认，辛筝对她们，都是一等一的好。 因为都是女孩子，所以她们更能体会女孩子的难处。 叶蓁蓁看了一眼刘宣娇，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刘宣娇想说什么。 她为什么敢和田峰正面撕破脸皮。 这个原因，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 这一次，就保护好自己吧。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不读了，不给毕业。 她以前总是想着再忍忍，所以换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欺压。 在他乡，总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让自己养成了一身病。 所以她想着，大不了就不读了，回家，去考公考编，实在不行，就去给萧远山打工，反正总有出路的，不是吗？ 林秀和叶涛从没想过让她变得有多优秀，只想让她快乐成长，健健康康。 她总想到陆席说的，人生的容错率很高的，不会因为你的一个错误而毁掉一生，柳暗花明又一村，世界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困境。 所以她有了勇气去反抗。 迎面吹来凉风，让叶蓁蓁的脸有些冷。 她呼出一口雾气，望向刘宣娇。 “最近网上有个很火的话题，按重要顺序排列，自由，生命，生活，爱，你会怎么排呢？” 刘宣娇知道这个，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说：“爱，自由，生命，生活。”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需要爱的女生，从她和男朋友的相处就看得出来。 明明男朋友那么差劲，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分手，稍微给她一点甜，她就能忘记所有的苦恼。 她总觉得，世界是需要爱的，不然会太乏味。 刘宣娇抬头看叶蓁蓁，问道：“那你呢？” 叶蓁蓁笑了，眸似明月。 “生命，生活，自由，爱，。” 万物皆由一颗心脏开始跳动而起，有了生命为前提，后者都有机会实现。 ———— 下午跟着辛筝去认识南大的一些导师，和他们交流自己的看法以及和他们求取学习经验，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有些累，躺在床上看手机。 辛筝说过一会儿再出去吃东西。 陆席今天时不时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样。 叶蓁蓁觉得今天的体验感很不错，她也很喜欢和南大的那些师兄师姐交流。 【耶耶：那你吃东西没有？】 【灼灼：没有，等会儿去。】 刚发出去没一会儿，陆席的视频电话马上就弹过来了。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见不到面，陆席非要一天一个视频。 刚接通，就看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他。 坐在椅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着她。 “你还没下班？” 听到叶蓁蓁的话，陆席立马苦兮兮的道：“对啊，开了好久的会，回来又得看文件，赶进度，连一口水都没喝。” 哀怨得像只金毛。 刚帮他接水进来的秘书：啊？？那今天帮他打的水算什么？ 叶蓁蓁被他这个模样逗笑。 总觉得现在陆席黏人又爱撒娇。 “那你好可怜啊~” 还特地拉长了尾音。 “怎么会连水都有的没喝一口啊，这么可怜啊~” 声音活泼，一个又一个音符往外弹。 “对啊，我太可怜了，也不知道蓁蓁什么时候回来~” 陆席也学她说话，幼稚得像个小孩。 一旁的秘书面部抽搐。 老板发癫了？ 他把水放在办公桌桌角，暗自摇了摇头。 谈恋爱的男人就是没眼看。 “这才第一天结束，还有四天。” 想到这个遥远的日期，陆席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这么久！ 而且，正好是跨年那天回来，要不要这么准啊！ 本来能跨一天的年，结果现在只有半天了，呜呜呜…… 叶蓁蓁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陆席说话，她总有困意。 昨晚听着陆席的声音，她直接睡熟过去，根本不知道他念了什么睡前故事。 今天醒来的时候，视频已经挂了，但是，她却莫名满足。 对面的陆席还在絮絮叨叨，转头的时候发现了昏昏欲睡的叶蓁蓁。 手机又卡在昨天那个位置。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但是也没叫醒她。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和他打电话，她总是很容易睡着。 他是不是有催眠师的天赋？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要不要去考个证？ 第100章 等我 叶蓁蓁醒的时候酒店昏暗，窗帘开着，但是外面已经黑了。 她刚起来，整个人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一看手机，七点半了！ 辛筝说休息一下就去吃东西，她怎么睡着了？ 立马打开手机，看到了辛筝给她发的信息。 【辛筝：睡着了吗？】 【辛筝：我先出去吃东西，回来给你带。】 两条信息相差了一个小时，辛筝等了她一个小时吗？ 【灼灼：老师对不起，我睡过去了，没听到您叫我。】 信息发出去的时候内心忐忑。 懊悔自己怎么睡着了。 明明只是和陆席打了个视频，怎么又睡过去了。 她立马下床穿鞋，刚要出门，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 【辛筝：我给你打包回来了，你就在酒店等着。】 她开门的手顿住。 还给她打包回来吗？ 她坐在床上，开了房间的灯，整个屋子瞬间亮堂。 陆席给她点外卖，说给她点了一点吃的和喝的。 【灼灼：老师帮我打包回来了，太多了我可能吃不完……】 陆席那边回得很快。 【耶耶：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条信息刚发出来，框顶又闪烁着正在输入几个字。 【看看老师买回来的你喜不喜欢吃，喜欢吃的话就把我点的那份给外卖小哥，喝的你就留着。】 叶蓁蓁莫名觉得鼻头很酸。 这是一种一直被牵挂的感觉。 陆席不愿意让她为难。 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辛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蓁蓁，我给你买了饭。” 叶蓁蓁小跑过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辛筝。 辛筝带了个帽子，也带了个手套，手上给她提着买来的饭。 叶蓁蓁接过辛筝递给她的饭，眼睛有点酸。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之前听初夏说过你喜欢吃排骨，所以就给你买了排骨。” 辛筝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面前的叶蓁蓁却低着头。 叶蓁蓁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老师，今天耽误您吃饭了。” 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辛筝失笑。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今天一天你也没有休息，睡着了也正常。”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声音柔了几分：“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每个人都会犯错。” “而且，你这个连错都算不上。” 辛筝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她好好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外头的一切声音。 她忽然好想哭。 为什么受委屈了能憋住，但是别人对她好，她却憋不住呢。 她吸了吸鼻子，回到酒店把饭放在桌上。 她开了电视，动漫的童趣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桌上的手机振动。 【耶耶：我和外卖小哥说了，那份饭给他了，等会儿喝的给你送过来。】 她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给陆席回了信息。 刚停下，就听到了外头传来送餐机器人的声音。 她出门取了餐。 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关上门，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坐在座位上，看着辛筝给她带回来的饭，又看到陆席给她点的热牛奶，她心里涌出莫名的情绪。 辛筝没有责怪她睡过头，耽误了吃晚饭的时候，甚至还想等她醒了一起去吃。 而陆席，和她打着视频，预估她醒的时间，给她点外卖。 真好。 辛筝给她点的排骨煲仔饭，热腾腾的，很香。 辛筝是北方人，她很少吃米饭，自己吃完了，还给她找晚饭。 外头又冷，风也大。 房间里电视机里传来声音，整个房间被灰太狼的声音占满。 她低头吃了一口饭，第一口很香，但是第二口，第三口却没了味道。 她抽了几张纸，擦了擦鼻子。 看了一眼手机，下一刻陆席的视频立马打过来。 把手机放在纸巾盒前靠着，刚一接通，看到了陆席。 他那边有些吵哄哄的，头顶的灯也亮得晃眼。 “你在干嘛？” 陆席那边卡了一瞬，没听清叶蓁蓁的话。 “你说什么？” 叶蓁蓁拆开袋子，拿出那杯热牛奶，准备插上吸管。 “我说你在干什么。” 这回陆席听清了。 “在高铁站，和杨憬过来接一个朋友。” 对面适时的响起叮咚声，断断续续传来播报员的声音。 “好，那你先忙？” 大抵是对面太吵闹了，陆席还是没有听清。 叶蓁蓁喝了一口牛奶，而后又低头吃了一口饭，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 陆席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戴上了耳机，又走了几步，找到一个网好一点的地方。 耳边的喧闹声结束，他看着叶蓁蓁，开口道：“老师给你买了什么饭？” 叶蓁蓁给他照了一下。 陆席轻笑一声，继续温声道：“牛奶味道还行吗？有腥味的话就不喝了。” 叶蓁蓁摇头。 对面传来陆席低低的笑声。 “那就行。” 看着叶蓁蓁有些泛红的眼周，他心下更软。 “今天累不累？” 他的声音太温柔，也太给人依靠感，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立刻又翻涌而出。 她连忙低下头。 陆席看她这个样子，立马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叶蓁蓁抽了几张纸，擦了擦眼睛，摇头。 看到她泛红的的眼睛，心里像是被刺痛一般。 叶蓁蓁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 “陆席。” 对面回得很快。 “怎么了？” 叶蓁蓁声音有点哽咽。 为什么一听到别人的关心，总是容易忍不住掉眼泪。 她低头吃了几口饭，没了之前的味道。 “今天收到委屈了？”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像是掐出了一汪春水。 她摇头，手里拿着筷子，但是没抬头。 因为吃着饭，鼻子又流鼻涕，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 猝不及防的抬头，看到了她哭得泛红的双眼，一双眼睛像是被水洗过，带着莹莹亮光。 “你们对我太好了……我有点想哭……” 以前跟着田峰，她早就习惯了吃苦，习惯了挨骂，后来陆席闯了进来，给她带来欢乐，而后辛筝也来了，她虽严厉，但是却很尊重学生，尊重她们的选择，也会因为自己第一次带学生经验不足而总是担心自己带的不好，所以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为她们争取到好的资源，人脉。 柯初夏总说，其实辛筝觉得对不起她们。 那时候叶蓁蓁不懂这话，后来才知道，跟着辛筝，她们没有好的环境，充足的资金，宽广的人脉。 对面的陆席好像摘下了耳机，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但是细微听得到杨憬惊讶的声音。 手机晃动，一阵晕眩，好像他在跑。 而后，他又重新，戴上耳机。 明明是冬天，但是他额头冒了汗，气喘吁吁的道：“蓁蓁，今晚晚睡一点好吗。” “等我。” 第101章 这个时候的你需要陪伴 叶蓁蓁怎么都睡不着了，脑中不断的回想起陆席最后说的那句等我。 他要来吗？ 可是南京离京北这么远。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翻开从京北到南京的飞机票和动车票。 给陆席发消息，他没回。 后面甚至打电话都关机了。 坐飞机吗？ 她躺回床上。 现在是八点半，一旁放着没吃完冷掉的饭菜。 哭了一会儿，感觉情绪平复了不少。 京北到南京的飞机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从飞机场过来，可能需要一个小时，现在八点，陆席到的话可能在十一点半左右。 先前睡过一觉，现在倒是不觉得有多困。 徐千帆和萧远山吵架了，最近一直找她吐槽萧远山。 徐千帆觉得萧远山黏人，走哪都要跟着，总感觉和他谈恋爱了没有个人空间。 叶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也真的是…… “那陆席黏人吗？” 徐千帆从听筒里传来。 陆席黏人吗？她低头想了一下。 好像是会有一点黏人，只要有空，就想着和她待在一起。 但是，他总是能给人一种欢乐，轻松。 在他的身边，没有和其他在一起时的那种压迫感，也没有紧绷感。 他身上总是带着松弛感，懒洋洋的，整个人甚至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京北的气质。 说实话，她其实也很喜欢呆在陆席身边的感觉，所以其实也并不存在，陆席很黏人这个感觉。 “还好。” 徐千帆听到这个回答，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你什么时候才让陆席转正？” 徐千帆不在京北，所以很多事都是从叶蓁蓁嘴里得知。 知道他们的班长喜欢陆席。 关于他们的班长，徐千帆还是懂的，高中的时候为难过她，没想到冤家路窄，人家舅舅又成了叶蓁蓁导师。 幸好，后面换导师成功了。 “从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来看，我觉得陆席是不是哪里做错让她误会了？所以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那么发癫。” 徐千帆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她不会以为陆席也喜欢她吧。” “不知道。” 叶蓁蓁的声音闷闷的，但是听起来也知道好像不怎么开心。 “还有，你上回说什么展思文，陆席的白月光？但是我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应该不是吧，谁tm那么对白月光？” 叶蓁蓁闷闷回了一个嗯。 房间里充斥着喜洋洋片尾曲的音乐。 她整个人缩在床上。 徐千帆叹了一口气，但是也没忍心说什么。 这么多年，她总在想，如果叶蓁蓁当初没去京北会怎么样。 她或者高中还是和她在一个班，或许还有萧远山，她们三个人在一起，或许叶蓁蓁不会这么压抑，不会得抑郁。 “灼灼，在一起的话，就要把你的那些问题，疑惑问清楚，不要自己藏在心里。” “他喜不喜欢你，你其实自己感觉得出来，就像当初我说的，陆席那么帅，和他谈，怎么看也不是自己亏了，但是，如果他带给了你很多苦恼……你也要明白，有些东西，遇见就够了。” 叶蓁蓁没再说话，手机放在耳边，但是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问出口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灼灼。” 徐千帆难得老派的和她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徐千帆那边传来萧远山的声音，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了，不知不觉总是能聊很久。 徐千帆是个不太有耐心的人，但是在陪着她这个当年，她却格外有耐心。 挂了电话，房间里瞬间又变得空荡荡。 她翻了个身，不停滑动着手机屏幕。 陆席没回她消息，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到了。 为什么不回信息？ 还是说，是她理解错误了？ 想着路上可能有点堵车，所以又耐下心。 明明平时过得飞快的时间，现在却不知道过得这么慢，这么让人感到煎熬。 一直到十二点，叶蓁蓁突然泄了气。 或许，本来就是她想多了。 给陆席打电话，还是关机。 下了飞机不开机吗？还是说没来呢？ 她关了房间的灯。 一切都归于黑暗，空调开着，声音在房间里有些喧嚣。 手机放在另一边，依旧没有一点声音。 好像一旦有了期待，等到落空的那一刻才会更难过。 轻飘飘的被子盖在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包裹感，也让人没有安全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卡在心间的那份苦涩咽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点太喜欢胡思乱想了。 她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够明媚，不够阳光，不够自信。 明明以前这些都是她从来不缺的东西。 咚咚咚。 沉重而又厚重的敲门声在外响起，像是一颗定心丸又像是没有方向感的小舟。 她没开灯，循着微弱的亮光往门口靠近。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每一下好像都落在她的心间。 她抓住门把手，但是又有些犹豫，刚想凑近猫眼看，却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声音。 “是我。” 心里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一瞬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落在地上。 按下门把手，打开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身上还带着冷冽的寒气。 她抱住陆席。 陆席身上很冷，他的手也是，不似平常那般温暖，脸蛋也是被冻得硬邦邦的。 她的手摸上陆席的脸。 “陆席，你的脸好冷。” 陆席笑了，把她抱在怀里。 小小个的，才刚刚够到他的肩膀。 原本因为自己的身上冷，不太想抱她，但是她却主动抱上来了，说的话还带着委屈。 他心瞬间化了。 抱着她进门，一脚踢上门，就靠在墙边，抱着她。 把头埋进她的肩膀。 明明才分开一天，怎么觉得像是分开了一年。 他把叶蓁蓁整个人抱起来，叶蓁蓁整个人突然失重，立马抱紧他，双腿环住他的腰。 直到她整个人被稳稳的放在床上，她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开灯了，闭眼。” 他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带着心安。 闭上眼的瞬间，亮眼的灯光照的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一开灯，就看到了只穿着睡衣，眼睛泛红的叶蓁蓁。 看起来破碎而又无力。 他在床前蹲下来，看向她。 “怎么哭了？” 他略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 叶蓁蓁摇头。 看到他这样，陆席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看到叶蓁蓁光着的脚，眼神软下来。 “怎么……” 还没说完，就被叶蓁蓁的声音打断。 “为什么不接电话。” 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也像忍了好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到叶蓁蓁的手上。 “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法看到你的信息。” 他看着叶蓁蓁按了几下他毫无反应的手机，继续道：“我以后一定注意出门前给手机充好电。” 他又看了一眼叶蓁蓁。 “下次先穿鞋，好不好。” 他顺便揉了揉叶蓁蓁有些乱糟糟的发顶。 他的手拍了拍叶蓁蓁脚底的灰。 她的脚也很冷。 他起身，让她乖乖坐好，随后进了卫生间。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陆席从浴室里出来，手上有点红，拿了一块毛巾。 他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在她的面前蹲下，单膝下跪，拿起她的脚，稳稳当当的放在自己的手上。 温热的毛巾触碰到脚底的那一刻，像是血终于开始循环，让她有了几分舒适感。 他就这样半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替她擦拭着脚。 她鼻子更酸。 “为什么要来？” 这么晚了，又这么赶。 陆席擦拭的动作一顿，而后轻笑，抬头看向她。 女孩泛红的眼睛还带着莹莹泪花。 “因为不想在你流眼泪的时候不能当你的依靠。” 因为见到你的眼泪，见到你的脆弱，所以知道，这个时候的你需要陪伴。 第102章 堆雪人 陆席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被子，就着沙发凑合一晚。 叶蓁蓁想让他睡床，毕竟沙发真的有点短，让陆席睡沙发也有点为难他。 但是陆席说不用。 他脱下外套，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叶蓁蓁。 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一直看我，我都快害羞了。” 叶蓁蓁听罢，哼了一声，扯过被子盖住头。 “油嘴滑舌且诡计多端的自恋男。” 陆席听到她的话，笑出声。 床上的人裹成一团，缩在床边，背对着他。 “哪有诡计多端？” 他不满的控诉。 叶蓁蓁哦了一声，不理他。 每次不想理他，就这样。 他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天花板。 “蓁蓁。” 没应。 “蓁蓁。” 他又叫了一声。 “干嘛！” 最后还是应他了。 陆席没在意她的语气，转头看她。 “京北下雪了。” 一听到下雪，叶蓁蓁立马转头。 “真的假的？” 陆席笑意盈盈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 “骗你干嘛。” 京北的初雪，就在今晚，他跑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雪。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会停下来看雪。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因为，这一次，他要来找她啦。 而且能面对面的告诉她，京北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等我回去，是不是可以堆雪人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希冀。 陆席轻笑，点头。 “不过……你也不会堆啊。” 叶蓁蓁撇了撇嘴。 “你会啊，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还给我堆过呢。” 她手撑着头，看向他。 “不过那时候一节课之后就化了……” 而且还弄湿了她的试卷！ 陆席也没想到她还记得。 那年的初雪是在一个早晨降临的，一个早自习之后，操场就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一下课，大家都跑过去玩雪。 那时候高三，叶蓁蓁那段时间话特别少，谁和她说话，她都不怎么回。 陆席那时候和她说过几句话都得到了她的冷场，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她说话。 但是下雪的那天，她看起来很开心，站在操场上把雪搓成一个球，也不拿去砸人，就放在手上看，像是什么珍宝似的。 班里的人都会堆雪人，所以都埋头堆雪人，甚至还因为雪太少了，还抢起来了。 陆席当时就在她的边上，也不明白她干嘛把那团雪捧在手里干嘛，而且手还冻得通红，不停的吸冷气。 所以，大课间的那三十分钟，他花了二十分钟给她堆了个小雪人。 堆好之后，甚至不知道怎么给她。 但是她那时候望过来了，看到了她手里的雪人。 她看起来很喜欢，主动和他说了一句话，问他怎么弄出这么小的雪人。 叫她满心欢喜的模样，好像也有了送给她的理由。 他把手一伸，递到叶蓁蓁面前。 “送你。” 叶蓁蓁接了他的雪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回到了教室，放在了桌角上。 上课的时候，大家纷纷都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来，桌上都摆满了小雪人。 她第一次拥有一个小雪人，所以特别开心，一节课不停看了好多次，但是……雪人化得很快。 为此，她还难过好长一段时间。 “我回去的时候还会不会下雪啊？” 叶蓁蓁说着，拿起手机就要看。 但是，天气预报这个东西……嗯……有很大的概率性。 “没关系，放假前，总有下雪的机会。” “到那时候，我给你堆。” 叶蓁蓁想想也是，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之前你和杨憬他们堆的那个雪王，纪心发到网上，结果人家雪王还说要给你们代言费。” 陆席这人，对于这些东西，学得特别快，而且做的还好。 不像她，空间想象力不太好，所以需要动手，想象这类的东西就弄得困难。 被她这么一说，陆席倒也想起来了。 那天正好是周五，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但是因为篮球场被雪淹了，所以他们在操场上堆了一个大雪人。 甚至还贴心戴了帽子。 “那时候是给你堆的。” 叶蓁蓁啊了一声。 “那时候月考，你没考好，心情很不好，很沮丧，所以想堆一个雪人送给你。” 只是没想到，堆着堆着，堆成雪王了。 叶蓁蓁听到他的话，咦了一声。 “那你不早点说，我那时候应该搬回宿舍。” 她捂嘴笑，看起来也不像当真。 陆席笑了，也没再继续说。 ”那行，下次我堆一个大的，送到你家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他惯有的缱绻。 很夜了，但是她有些睡不着，和陆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明天要不要出去逛逛？南京好漂亮！” 听到她的话，房间里静默一瞬，随后听到他轻微的叹息声。 “蓁蓁。” 叶蓁蓁立马准备打开软件，搜一搜南京的旅游攻略。 “嗯？” 她整个人趴在床上。 陆席像是有点犹豫，张了张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 叶蓁蓁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 陆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天早上，我得回京北了。” 叶蓁蓁愣住。 “那你今晚还来南京？” 匆匆忙忙，甚至不到10个小时。 叶蓁蓁坐在床上，看着陆席。 陆席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因为今晚想陪在你身边。”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叶蓁蓁的情绪又不太对了。 他有点慌，想解释，但是叶蓁蓁就已经先开口了。 “早知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忍住了……” “还害你跑来跑去……” 陆席无奈叹了一口气，他起身掀开被子，往床边走。 他抱住叶蓁蓁。 “不要觉得自责，来找你，是我的决定。” “而且，也是因为我想你。” 叶蓁蓁也没想到陆席还真的跑过来，而且第二天就得回去。 “过几天你也回京北了，又能见到了。” 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好像都有点习惯了。 突然分开一段时间，别说是陆席，她也有点不开心。 就像是习惯了他在身边叽叽哇哇的，就像银装素裹的地面生出一颗嫩芽。 “那明天我送你。” 陆席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 凌晨五点，陆席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床的方向。 房间里是黑的，看不清东西，但是床上的人好像没有醒，睡得很沉。 他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上，有点凉。 站在床边，床上的人睡得正沉，大概是空调开得有点热了，脸上有了点红晕。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叶蓁蓁皱眉，但是没醒，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陆席看了一眼叶蓁蓁，随后朝门口走去。 外面太冷了，而且来回又折腾，也不想让她起床。 咔嚓一声之后，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陆席在门外穿好衣服和鞋，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这个点街道上很安静，只有环卫工人打扫街道的哗哗声。 天还没亮，风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冷意，他打了个喷嚏。 他在网上约了车，就站在路边等车。 打着双闪的车在他面前停下。 “师傅，南京南。” 第103章 郑川柏的学生 叶蓁蓁醒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仿佛昨晚之前一场梦。 但是，看着桌上被收拾干净的外卖盒和沙发上的被子，她才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 陆席走的时候她听到了，也知道他亲她了。 她的手抚上额头。 手一碰到，好似传来一阵酥麻。 看了一眼手机，七点半了。 陆席给她发信息，五点半的时候就说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 刚睡醒，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放在一旁的手机疯狂震动，拿起一看，是杨憬。 “喂？” 对面杨憬的声音好似有点着急。 “蓁蓁，陆席回来了吗？我打他电话关不接。” “回去了啊，可能在飞机上吧。” 杨憬啊了一声。 “他恐高，坐什么飞机啊。” 恐高？ 听到这话，叶蓁蓁忍不住皱眉。 “他早上五点多就走了，可能也快到了，手机可能静音了。” 杨憬说了几个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叶蓁蓁整个人醒了大半。 他恐高？ 所以昨晚，他不是坐飞机来的，所以才会这么久才到南京。 那他那天去灵癸找她，也是坐动车吗？ 他下午两点出现在灵癸，那他是晚上就来了吗？ 拿起手机，给陆席发了信息后连忙就起床收拾了。 今天辛筝要带着她去拜访南大一名很有名的教授。 她收拾好就和辛筝下楼吃东西。 今天南京的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还刮着风。 叶蓁蓁把围巾拉得更高。 “陈教授是很有名的教授，见了面之后，你就和那群师兄师姐多多探讨。” 叶蓁蓁点头。 这个陈教授年纪挺大的，也已经不再带学生了，现在手里的已经是最后一届了。 辛筝吐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有点紧张，说实话，这个时候最该学习的是她。 她没什么经验，所以才想着这几天多多拜访名师，多学习经验。 陈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一个位置，环境都很好的地方。 辛筝和叶蓁蓁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师兄和陈教授。 辛筝和叶蓁蓁上前打招呼，见到陈教授的时候鞠了个躬。 陈教授看着也已经有了年纪，头发白了，拄了根拐杖，但是看着精神头还不错。 “陈教授好，我是辛筝，这是我的学生，叶蓁蓁。” 叶蓁蓁又朝陈教授鞠了个躬，声音诚恳道：“教授您好，我是叶蓁蓁。” 陈教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她一遍，扶了扶眼镜道：“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听陈教授这么问，叶蓁蓁都有点懵。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陈教授。 陈教授哈哈一笑，倒也不介意，爽朗的开口道：“你是不是郑川柏的学生？” 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有点吃惊，随后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是的，大学的时候跟着郑川柏老师学习过一段时间。” 陈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你……” 陈教授思考了一会儿。 “大三那年，我在灵癸见过你。” “那时候你倒是比现在的状态还要好一点。” 叶蓁蓁笑着点头。 她也没想到，陈教授竟然会记得她。 陈教授也不多说什么，把办公室里的师兄叫过来。 “赵觉，你过来。” 赵觉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很斯文。 “老师。” 赵觉站在叶蓁蓁旁边。 “你今天就带着蓁蓁。” 说完，他又看向叶蓁蓁，道：“你有事就找你赵师兄。” 叶蓁蓁立马点头。 随后，陈教授看了一眼辛筝，一个眼神，示意辛筝滚进导师办公室。 辛筝看了一眼叶蓁蓁，让他好好跟着师兄学。 叶蓁蓁连忙点头应下。 进了办公室，陈教授就没了刚才的和气模样，看向辛筝的脸比锅底还黑。 “你是准备回来丢我脸吗？” 辛筝连连摇头。 “老师，你也知道的，我……” 辛筝自个都不好意思说。 她也是陈教授带出来的学生，那时候陈教授挺欣赏她的，想让她留在本校，这样，陈教授也更加方便传授她一些经验。 可是辛筝非不愿意，非要说去京北。 在京大待了几年，当上了副教授，这才有了带学生的资格。 但是又因为她太年轻，院里很多资源，她都够不着，加上经验不足，所以她现在也是寸步难行了。 “现在知道回来找我了？” 陈教授看着她，明显余怒未消。 辛筝摸了摸鼻子。 “我知道您还在生气当年我的选择，但是我现在也不后悔。” 她说得坚定。 陈教授瞪了她一眼，随后只是哼了一声。 “你是看不起咱们南大吗？要去京大受那窝囊气！” 陈教授有些不满。 他本来就护短，虽然对辛筝去京大这个选择有点不支持，但也没有说到不理解的程度。 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其实也能理解辛筝，但也为她在京大蹉跎的那几年光阴而感到惋惜。 辛筝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陈教授的气也消了。 “叶蓁蓁是你带的学生？” 辛筝点头。 “对。” 陈教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她大学的时候是你郑川柏师兄带的，现在又到你手上了，也挺有缘分的。” 郑川柏也是他的学生，不过比辛筝大很多届，但是她还在研究生时期的时候见过郑川柏。 “难怪那时候我看她的作业，逻辑总觉得熟悉，我还以为是巧合。” 陈教授带出来的学生，对于论文，课题都挺有一套的，大大小小的，也有些相似。 只是没想到，她以为的巧合竟然背后有这么深的渊源。 陈教授点了点头。 “她是个好苗子，你得好好带。” 他看了辛筝一眼，又哼了一声。 “有事就找我。” 辛筝心下一喜，连忙应下。 今天竟然这么顺利。 果然，老师还是不忍心责怪她！ 陈教授想到叶蓁蓁，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前几年见到叶蓁蓁的时候，她还是挺有灵气的，现在怎么焉焉的了？” 那时候去灵癸的时候遇到叶蓁蓁，他还以为是郑川柏新收的学生，没想到，她才大三。 那时候，他就和郑川柏说了，让她本校保研，留在郑川柏身边，这样可以更好的指导和培养她。 没想到啊，他的个个学生都不听他的话。 也幸亏，叶蓁蓁最后是辛筝带着的。 不过，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依靠父母，也得自己出去闯闯。 外头的天地啊，更宽更广，更加方便他们大展身手。 他叹了一口气。 带完赵觉，他也退休咯，等以后，他就到处环游。 哪里有他的学生先去哪里，去检查检查他们的学习成果，不合格的就等着他的拐杖吧。 第104章 蓁蓁是我的学生，你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 后面的几天叶蓁蓁就跟着辛筝，不算忙，但是收获满满。 虽然教授说的那些东西，她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没关系，辛筝总会在课后给她普及和说明这些内容。 辛筝总说不着急，不懂也没关系。 这也让她那颗躁动急切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现在她不用急着自己去钻研那些课题内容，她有导师和伙伴，不懂的地方也不用着急，不必再害怕像以前一样孤军奋战。 这几天，她经常会看到田峰，但是更多时候，她都会选择无视。 田峰见到她，碍于大家都在，也没对她说什么很过分的话。 刘宣娇跟在他身后，每天生无可恋。 偶尔也会见到姜文静，不过，不怎么见到展思文，即使是看到了，她也是匆匆而过，根本不多看这边。 叶蓁蓁盯着她的背影，有点出神。 辛筝碰了碰她，问她：“怎么了？” 反应过来，她连忙低下头，摇摇头。 “没有。” 辛筝也没多问，只是说今晚有聚会，下午可以回去休息。 叶蓁蓁点头。 吃了午饭，回到酒店，她几乎是一沾床就睡。 陆席也摸清了她最近能休息的时候，刚躺下一会儿，陆席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一接通，陆席那张大脸就出现在屏幕前。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也带了一点邋遢。 胡茬都有点黑了也没来得及刮。 叶蓁蓁知道他最近很忙，好像是因为公司的事。 不过，每天，他都要抽出两个时间段来陪叶蓁蓁。 偶尔两人都不说话，他在处理事情，有时候听着他的键盘声，叶蓁蓁也很容易睡过去。 “今天怎么休息那么早？” 陆席的声音带了点哑，还时不时咳嗽两声。 “下午没有事了，可以休息了。” 算算日子，今天是第五天，也该回来了。 “下午可以回来了？” 他的眼睛亮了一瞬。 叶蓁蓁摇摇头。 “没，晚上有聚餐。” 陆席眼睛又暗了下去。 “明天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虽然说今天明天没有区别，但是分开这几天，他一点都忍不了。 “那你明天不忙了吗？” 陆席笑着点头。 “不忙了，后天就是元旦，放假。” 看着他，莫名的，叶蓁蓁自己也笑出声。 “笑什么？” 听到陆席的声音，叶蓁蓁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盖住大半张脸。 “我没笑啊。” 明显耍赖。 陆席也没计较，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 “明天早上能到？” 叶蓁蓁也不太清楚，节假日的票不好抢，她抢不到票，一直都是在候补。 飞机票又贵得吓人。 辛筝说要去一趟扬州见个朋友，所以她得一个人回去。 一直抢不到票的话，她打算到中途转车。 不过到了中转站，她得在车站等三个小时，因为又没抢到票。 这么算下来，到京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没抢到票，我也不确定。” “明天我到的时候挺晚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和你跨年……” 陆席这几天就等着她一起回去跨年。 这么一打岔，也不知道能不能陪他一起跨年。 陆席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安心做你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总是能让人安心。 叶蓁蓁点点头。 “好。” ———— 晚上和辛筝到餐厅的时候，叶蓁蓁也没想到田峰也会来。 而且，主位上还坐了一个很面生的男人。 她和辛筝来得算早，所以就干坐在座位上。 田峰在和那个男人说话，言语间也不禁带了点谄媚。 听到田峰这个语气，叶蓁蓁也明白主位上的人身份不简单。 等了一会儿，姜文静姗姗来迟，但是展思文却没来，空了一个她旁边的位置。 叶蓁蓁看了一眼姜文静，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姜老师，思文她没来吗？” 姜文静点了点头。 “她有点事绊住了，等会来。” 叶蓁蓁点了点头，也没再问。 田峰在这场聚会上有些出了风头，不停和主位上的人攀谈，好似聊的很投机。 不过，投机的只是田峰，人家兴趣倒是淡淡。 辛筝悄悄给她发信息，说主位上那位是哪个公司的高管，手里捏着一个项目。 这么一说，叶蓁蓁恍然大悟。 学术桌上混着商圈里的人，性质也就变了味。 怪不得田峰今晚这么奇怪。 他一向看不起别人，如今却主动去讨好。 “宣娇，来，给段总敬一杯。” 刘宣娇一脸为难，但是田峰看她的眼神让她不敢退缩。 刘宣娇左右为难，听到了其他人开口的声音。 “田老师这么做可不太好。” 那人是南大的一名研三学长，今天导师没来，所以派了他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么让人恶心的一幕。 田峰看清说话的人，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大家都听清了。 “我的学生还轮不到你来管。” 田峰之前喝了几杯酒，现在说的话也没了什么分寸。 那人叹了一口气，也终究没说什么，他毕竟只是个研究生，确实帮不了什么。 姜文静皱着眉，但是也没开口。 辛筝直接没抬头，自顾自地吃东西。 刘宣娇的目光暗下来，最终硬着头皮喝了那杯酒。 但是坐在主位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很淡，甚至分辨不出喜怒。 田峰往这边瞥了一眼，看到了叶蓁蓁，心里冷笑一声。 “蓁蓁，今天在这里，你是不是也该敬我一杯？” 听到田峰叫她的名字，叶蓁蓁心里直作呕。 他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都要蹦出来。 她本不想搭理，但是田峰又叫了她一声，甚至把酒递过来。 叶蓁蓁这一刻真是恶心田峰恶心到极点。 谁知，一直埋头吃东西的辛筝抬头，接过那杯酒。 当着田峰的面，直接倒了。 来聚会的人分了好几桌，但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大家都纷纷转头看。 没想到，辛筝直接倒了。 辛筝把酒杯咚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田老师，现在蓁蓁是我的学生，你的手未免伸的有点长了吧。” 她轻笑一声，满满的不屑。 “学术圈里应该也最忌讳让自己的学生陪酒这样的事，若是……” 她没再说，终究还是给他留了一点脸面。 学术圈最爱惜羽毛，辛筝也没见过这么急着作贱自己的。 田峰的双颊有点红。 主位上的人看了一眼辛筝和田峰，又看了一眼田峰倒在他面前的酒。 他轻笑一声，也像辛筝一样，倒了他的酒。 他目光有些嘲弄的看着田峰。 “田老师怕是喝多了吧，我段某可不是什么公私不分的人。” 田峰的面色僵住。 段诚整了整衣服的扣子。 “田老师前段日子送给我的东西，我也已经叫人退回去了，感谢田老师的厚爱。” 他轻笑。 “不过，也感谢田老师让段某看到了一场关于学术界的乐子。” 段诚看了一眼辛筝，而后目光又淡淡移开。 第105章 我希望你更明媚一些 田峰后半场匆匆离席，但是大家面色不变，依旧当做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刘宣娇坐了一会儿也回去了。 叶蓁蓁转头看她离开的背影，给她发了信息。 刘宣娇只是说田峰回去了，她也偷偷跑了，想回家了。 叶蓁蓁挺能理解刘宣娇的，也不再问。 受了委屈，谁都想回家。 辛筝目光淡淡的，根本没抬头多说什么，时不时凑过来和叶蓁蓁说哪道菜好吃，哪道贵，让她多吃点。 段诚后面也不再说话，但也没走，就坐在主位上，目光时不时落在手机上，不知道在等什么。 叶蓁蓁吃饱了，也有点累了，看了一眼手机。 后门偷偷溜进一个身影，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坐在了姜文静身边。 余光瞥到身旁有人，叶蓁蓁也转头去看。 展思文。 姜文静看到她过来，还说了她好几句。 叶蓁蓁心里顿时提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他走了我才来的嘛。” 展思文笑嘻嘻的，搂上姜文静的胳膊。 “我就知道老师您才不会怪我。” 姜文静无奈，但也终究没说什么。 叶蓁蓁听着她的声音，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手里抓着杯壁，微微收缩。 展思文和姜文静说完，才转头，看到叶蓁蓁，却看到她一脸凝重。 “怎么了？不开心啊？” 叶蓁蓁没想到展思文会和她说话，心里那个重担似乎卸下了一半。 她没生气。 “没，没有。” 她看了一眼展思文，回笑道。 展思文笑得明媚，拿着桌上倒的饮料喝了好大一口。 “嘿，幸亏田峰走了，不然我还来不了呢。“ 自从上次骂了田峰之后，姜文静就让她避着田峰。 不是怕田峰对她做出什么，而是怕展思文一看到田峰又忍不住开骂。 叶蓁蓁看了一眼展思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我那天叫你，你没应……” 她有些忐忑不安。 展思文啊了一声。 “没有吧，你什么时候叫我了？” 叶蓁蓁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就…就是开会那天。” 展思文想了一下。 “我骂田峰那天？” 叶蓁蓁点了点头。 看她这个样子，展思文笑出声。 “那天我来的时候就想去找你的，但是姜老师让我今天安静点，所以就没找你说话，骂了田峰之后，姜老师又催我离开，所以走得急，可能没听到。” 她很耐心的解释。 叶蓁蓁听了她的话，好像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有点过于内耗了。 展思文看着她，长舒了一口气。 “我总算知道了。” 她看着叶蓁蓁，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得意。 叶蓁蓁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开口。 “总算知道那天陆席为什么主动来问我在咖啡厅里是和谁。” 她佯装叹了一口气。 陆席对她，从来都是家里人的命令，甚至从不主动过问她的事。 而且知道她喜欢他后，对她更是避之不及，从不和她有什么过多接触。 在医院遇到他那天，她只是试探的开口，没想到平时一直拒绝她的陆席同意了。 她说一起去吃饭，没想到他也说好。 当时挺不敢相信的。 就是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后来，她好像明白了，那时候有叶蓁蓁。 后来逐渐的相处中，她渐渐发现了叶蓁蓁的性格。 内向又有点内耗和敏感，但是又不太会拒绝。 陆席同意和她一起的时候，或许是想和叶蓁蓁一起。 只是没想到叶蓁蓁拒绝了。 那天陆席打电话来问她的时候，她挺震惊的。 那是第一次陆席和她服软，是因为要和叶蓁蓁解释。 叶蓁蓁看了一眼展思文，但她面色平静，说出这样好像也没有任何感觉。 展思文看到叶蓁蓁的神色，轻笑一声。 “我可没有事。” 她看向前方的饮料，淡淡转过头去看叶蓁蓁。 “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陆席。” 只是在那个晚上，他出手救下她，那天因为害怕，又看到了陆席，她甚至心里有了别样的感觉。 高中的时候，她最讨厌听到别人说她和陆席是什么天作之合之类的话。 她听了有点反胃。 后来，陆席对她依旧避嫌，也多次说过不喜欢她。 对于她来说，陆席喜不喜欢她都挺不重要的。 “我不喜欢陆席，他救下我的那天，或许也不是为了我。” 她的眼睛眨啊眨，如同星辰，但看着随性又洒脱。 她凑近叶蓁蓁。 “我总觉得他那天在，是因为你。” 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敢多说。 叶蓁蓁听了有点一头雾水。 因为她？ 好像也不太可能。 她和陆席那时候没什么交集。 “或许是他那天恰巧在，也不是因为我。” 展思文没反驳，她自己都只是猜测。 “哎，反正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挺庆幸的。” “庆幸？” 叶蓁蓁不太明白。 展思文笑嘻嘻的，明媚而又灿烂。 “对啊，庆幸是你和陆席在一起了，而不是唐梵希。” 叶蓁蓁也不知道为什么展思文和唐梵希这么不对付。 展思文想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人家都是纯爱战神，而我，可能是纯恨战神。” “就是单纯不喜欢她，看不惯她的各种行为，甚至听到她的声音就想吐。”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那时候我以为陆席喜欢我，她碰巧也这么以为，所以我那时候就喜欢跟着陆席来恶心她。” 她也不是什么完美女神，甚至还平等的说了每个人的坏话。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神经的。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觉得她太内耗而又没有安全感了，但是也渐渐明白为什么陆席那么小心翼翼。 “蓁蓁，我希望你更明媚一些。” 她眼里带着笑意。 “在京北，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有困难就来找我。” 她顿住了一会儿，而后又继续笑道：“不过，我觉得我可能轮不上了，因为陆席可能更喜欢你去麻烦他。” “如果你愿意相信陆席，他也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她难得替陆席说了句好话。 虽然不和，但是对于他的人品，她也从来没有怀疑。 后来看到陆席对叶蓁蓁，她也明白了，陆席喜欢的，从来不是她。 为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轻松。 也庆幸，庆幸陆席不喜欢她。 后来，她逐渐明白，她对陆席的那份感情，或许从来就不是喜欢，更多的是感激和愧疚。 当初她受了很大惊吓，而且那时候展家父母都不在家，在家里的只是她的叔叔。 那时候婶婶的公司和陈家有合作，那时的展叔叔不敢出面得罪陈家，所以就拒绝了。 后来她每天想想，她都觉得很对不起陆席。 展奶奶和陆奶奶是姐妹，平日里不管多疼爱陆席，但是等到出了事，她的心里依旧是偏向家里的人。 她默许了展叔叔的做法。 等到展家父母回来的时候，陆席也已经出来了，也没什么事。 他们带着展思文去道歉，还痛骂了展叔叔和展奶奶。 但是展思文知道，那都是做样子的，给陆家人看的。 陆奶奶对他们都颇有微词，但是又碍于和展奶奶的姐妹情谊，最终也不太想让大家为难，于是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展思文觉得，发生就是发生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芥蒂。 她愧对于陆席，也感激他，但那份感情从来都不是爱情。 第106章 写得上林赋，能得心上人 第二天叶蓁蓁醒来的时候，南京下了一点薄雪，零零散散的落在地面。 这个天气有点冷，窗上还结了一层层薄薄的霜。 叶蓁蓁醒得有点早，今天买了最早的一趟车。 但是看了一眼手机，高铁都延迟了。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按照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北。 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现在六点五十，天还没亮，外头的路灯也暗了。 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脑袋还有点困倦，有点沉。 昨天展思文和她说的话，她其实夜里想了很多，所以也睡不好。 展思文说了很多，也让叶蓁蓁更多的了解了叶蓁蓁。 她是个很真性情的女孩子，也会有一点小缺点，不再只是像从大家口中说出来的展思文。 她看向叶蓁蓁的时候，目光总是带着抱歉的。 展思文甚至不敢开口关于换导师这个事。 她向来坦荡，但是对于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会有些懦弱。 从见面的第一刻之后，她就忍不住多多关注叶蓁蓁。 如果她能帮得上忙，那她一定尽力去帮。 知道叶蓁蓁换导师，她也去找过展叔叔，让他暗中帮一帮叶蓁蓁。 可是，陆席的动作更快。 展思文和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叶蓁蓁总是跟着笑出声。 她心里有一股满足感。 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差劲。 她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行李箱就准备走。 手刚握上冰冷的把手，外头传来敲门声。 叶蓁蓁被吓到，往后退了几步。 “蓁蓁，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甚至带了几分不真切。 她揉了揉眼睛。 门外的声音又传来。 “蓁蓁？” 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甚至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咔嚓。 门外缓缓透出走廊的暖黄，甚至让她有一瞬的失焦。 灯光随着门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直到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灯光里。 就好像那晚，他来找她那样。 门外的陆席一身黑色羽绒服，肩头落了一点薄雪，怀里抱了一束茉莉花。 他笑嘻嘻的。 “蓁蓁，早上好。” 她也笑了，声音有点哽咽。 “早上好。” 他手里的茉莉送到她的手里。 新鲜欲滴的茉莉。 冬天，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茉莉。 她抱着一大束茉莉，香味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鼻尖。 淡淡的清香，就像他身上的香味。 “陆席……” 陆席进了酒店，随手打开灯，看着眼眶有点红的女孩。 “嗯？” 鼻腔里发出的声音，随后接过她的行李，放在一旁。 “冬天……花店里有茉莉花卖吗？” 陆席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把她连同花束一起圈在怀里。 “蓁蓁，花店冬天没有茉莉，但是，我会去为你去种。” 你愿意和我开口，那我赴汤蹈火也想为你做到。 她喜欢茉莉，所以从灵癸回来之后，他就去买了茉莉花的种子，但是短短的一个月，茉莉不会开花，甚至只冒出了一点芽。 为此，他去找了陆原。 陆原的男朋友程良就是专攻这方面的，在他们的温室大棚里，找到了长出树枝的茉莉。 但是，冬天，茉莉太难养了，不容易存活。 而且，这里的茉莉只是随便种下的，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护理。 所以，他在空闲的时候就会去看。 陆原看他这么认真，但是这茉莉还是半死不活的，叹了一口气，让他换其他的花。 但是陆席沉默了很久。 “她喜欢茉莉。” 在灵癸那天，他没有拿她喜欢的花来和她表白。 陆原叹了一口气，最后，程良来帮他。 幸好，在京北下雪的那天，这些花冒出了苞。 外头是京北的大雪，而里头，是开得正艳的茉莉悄然绽放。 夜里，他亲自剪下了这些茉莉，亲自包上花束，从京北过来找她。 叶蓁蓁低头看了这些花，而后目光又落在花的包装上。 暗黄色的竹麻纸上写着满满毛笔字，但是她有点看不清。 她低头去看，莫名的，有点熟悉。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她摩挲着那包装，随后抬头看向陆席。 “是上林赋。” 陆席低低笑了，随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包花的纸被他小心翼翼的分成一张又一张。 字写得有点小，但是每个字都是十足十的认真。 陆席也没想到叶蓁蓁发现得这么快。 “网上的人都说，写得上林赋，能得心上人。”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叶蓁蓁。 “我知道你喜欢茉莉，但是不太了解你喜欢茉莉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茉莉花是你家乡的代表，也或许是因为她的香味，又或许是她的寓意。” 陆席似是有点忐忑。 明明开了一夜的车，很疲惫，但是此刻，那些疲惫却好似一扫而空。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他看了一眼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酒店里的空调轰轰的落在耳边，但是他却好似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蓁蓁，我很喜欢你，也很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 “想在以后，可以在你的身边，听你说为什么喜欢茉莉。” 他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叶蓁蓁眼睛亮晶晶的，在他的注视下，也没有躲避。 茉莉花的香味涌入两人的鼻间。 叶蓁蓁看向他。 “如果你想听，那我也愿意细细的讲给你听。” 她笑着道，又补了一句：“关于我为什么喜欢茉莉。” 陆席脑袋一下子宕机，随后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陆席有些呆愣的神情，她笑着垫脚。 陆席没明白她的用意，只是下一刻，叶蓁蓁的湿热的唇落在他的下巴上。 脸上仿佛火烧似的，一瞬间蜂涌到了头上。 他眼眶突然有些酸。 “蓁蓁……” 他弯下腰去抱叶蓁蓁。 “不是梦，对吗？” 他甚至有点不确定。 外头的天色未亮，他甚至怀疑，这又是他夜里入了哪个梦。 叶蓁蓁轻笑，抽出护着花的一只手，落在他的后背。 “陆席，这一切当然不是梦。” 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陆席听到她的声音，似是什么都憋不住了，埋头在她的肩膀上。 肩膀上有些湿热，她伸手去摸，是他的眼泪。 叶蓁蓁把花放在桌上，双手环抱住他。 “上林赋那么长，花那么难养，你都没哭，现在怎么哭了？嗯？” 她的声音略带了哄他的意味。 陆席没抬头，埋头在她的肩上。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的空间里，两人紧紧相拥。 她的头去蹭陆席的脸，忍不住失笑道：“你是赖哭包吗？” 陆席不满的转过头，依旧埋在她的肩头。 “不是。” 语气像个小孩，带了几分较真。 她拍了拍他的背。 结实而又宽广的背，此刻却缩在她的怀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陆席，这是第一天。” 一年的末尾，我们的开始。 第107章 冰玫瑰 早上八点，天色微暗，房间关着灯，有些昏暗。 陆席有些困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那束花放在桌上，而叶蓁蓁就躺在沙发上，一转身，就能看到陆席的脸。 回想到陆席和她表白的时候，心里瞬间暖融融的。 这个点还太早，徐千帆大概还没醒。 她看着手机，又偶尔转头去看陆席。 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总是忍不住的偷看。 手机的亮度调的很暗，微弱的光映在脸上。 她看着看着，也渐渐有了困意。 手机屏幕的光越来越暗，映着叶蓁蓁的半边脸，渐渐的，一切归于黑暗。 亮光争先恐后地从窗外透出来。 满屋昏暗挡不住窗外光亮。 ———— 陆席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十二点半，两人吃了东西，又买了一堆东西放在车上，然后一起踏上了回京北的路程。 陆席睡了一觉，人看着也精神了好多。 幸好南京只是下了一场薄雪，高速也没有结冰。 看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叶蓁蓁心里突然软上来。 “你恐高，所以每次来找我，都是坐的高铁，对吗。” 随时疑问句，但是却满是肯定。 陆席紧抿着唇，没回应。 叶蓁蓁有些食之无味的抓着手里的薯片。 “那次来灵癸，你坐了十多个小时……”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席余光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更软。 叶蓁蓁太容易内耗了，他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事而让她有压力。 “能见你一面就好。” 叶蓁蓁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坐那么久的车来到另外一个城市……有点心酸。” 她甚至不能想象，陆席是怎么赶过来的。 陆席摇头轻笑。 “不会。” “有你在，我始终充满期待。” 期待这一次，和她在灵癸的遇到。 他开着车，没转头看她，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蓁蓁，每一次和你的见面，我都是满怀期待的。” 他又补充道。 高子穆总说，内心拧巴而又敏感的人需要一个主动而又明媚的爱人。 或许他觉得那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情话，恰恰就是她最需要的呢。 叶蓁蓁听到他的话，一瞬间顿住。 她有些不太习惯陆席这样。 “不喜欢吗？” 陆席开口问道。 叶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喜欢吗？好像不是，但是，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叶蓁蓁不说话，他又笑着开口：“不说话那就默认喜欢。” 叶蓁蓁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太想理他，但是悄悄冒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她。 “不习惯的话你多听就习惯了。” 总觉得现在的陆席和高中的他如出一辙，带了几分少年的稚气。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叶蓁蓁小声嘟囔了一声。 陆席被她逗笑。 “那之前我怎样？” 叶蓁蓁想了一下。 之前的陆席，对她绅士而又礼貌，更多的是克制。 虽然偶尔会有几句不着调的话，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是一本正经的，甚至看起来特别紧绷。 听到她的描述，陆席也忍不住笑出声。 “装的。” “啊？” 叶蓁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陆席看起来很得意，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 “我说，我那些都是装的。” 他那些温柔克制都是装的。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拆自己的台，叶蓁蓁笑出声。 “那天见你的时候，突然觉得你不太一样了，觉得你创业成功了，也变得成熟了。” 陆席笑着摇头，无奈而又宠溺。 “在你印象里，我是什么很闹腾的人吗？” 叶蓁蓁看着他，很诚恳的点头。 “对啊，以前我还看到你和谢主任的金毛说话，把人家金毛都整郁闷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话好多，是个碎嘴子。” “而且整天翘课出去打篮球，天天被谢主任追着跑，这还不够闹腾吗？” 被她这么掀开老底，他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有吧，我偶尔还是有安静的时候。” 叶蓁蓁静默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而后诚恳的点头。 “确实，在语文课打瞌睡的时候挺安静的。” 陆席：…… 这都留下了什么印象。 “那是语文老师说话太无聊了……” 他个子高，每次都是坐后排。 坐后排都会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老师看不到你。 但是，每天，他都会被语文老师拎起来。 甚至后面，语文老师都累了，都不说他了。 “那你好奇我遇到你是在什么时候吗？” 叶蓁蓁想了一下，吃了一口薯片，咯吱咯吱的响。 “高二下册？那时候我刚到你们班。” 她去看陆席，但是却见他摇头。 “不，在高一。” 叶蓁蓁皱眉不解。 “高一？” 陆席含笑点头。 “对，高一的晚会，你那天的打的架子鼓。” “那时候你很阳光，自信而又明媚。” 叶蓁蓁轻笑一声，喝了一口热奶茶。 “我也很久没有碰过架子鼓了。” 说到这个，她也突然来了兴趣。 “你如果想听，下一次，我可以亲自再打一次给你听。” 陆席点头，应好。 说到架子鼓，又想到以前她学架子鼓的时候的经历，又忍不住开口吐槽。 “我和你说，我初中学架子鼓的时候，我甚至还能用鼓棒打到自己……” 听起来漫无边际的，也有些无聊的，但是陆席很愿意听。 即使有些事情他早都知道了，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喜欢听她说这些絮絮叨叨的事，总觉得，她的生活也慢慢也开始融入了他的身影。 ———— 到京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带着叶蓁蓁吃完晚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全程都喜洋洋的，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商场里播放着音乐。 快跨年了。 她怀里抱着那一大束茉莉。 地上的积雪未化，明明今天早上都已经停雪了，但是晚上又下起纷纷扬扬的小雪。 “下雪了！陆席。” 雪落在他的头上，睫毛上，肩上。 他宠溺的看着她。 车停在不远处，两人就慢慢走回去。 这里离叶蓁蓁的住处不远，而正好，叶蓁蓁一看到雪就很感兴趣，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刚到楼下，她就看到了堆了一个很大的雪人。 甚至还贴心戴上了帽子。 叶蓁蓁一看到这个雪人，立马就跑过去看。 “雪王？” 陆席得意的点头。 叶蓁蓁哭笑不得。 “你堆的吗？” 陆席这次没说话了，但是叶蓁蓁心里已经明了。 昨天下午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所以他跑过来给她堆了一个雪人。 两个多小时，完成了这个雪人。 和保安说了之后，他就跑去找叶蓁蓁了，现在回来，这个雪人依旧完好，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甚至还有了更多的装饰。 “说了给你堆一个雪人，喏。” 陆席表情得意。 叶蓁蓁也没想到陆席会当真。 陆席来找她的那天晚上，他说京北下雪了，所以她才这么随口一说。 但是陆席当真了。 看着叶蓁蓁红了的眼眶，他上前一步，揉了揉他的发顶。 “这就感动了？” 他好奇更得意了，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 “哥给你表演一个绝活，等着。” 他从旁边的花坛折下一根树枝。 叶蓁蓁不明所以，看着他抓起一捧雪按在树枝上，而后又用卡片铲出一层薄雪。 他的手冻得通红，但是面上却不显。 一瓣一瓣，开始初现雏形。 直到那朵冰玫瑰出现在她的面前，叶蓁蓁忽然眼眶有点热。 陆席呼出几口热气，热气飘散在雪里。 他把冰玫瑰递给叶蓁蓁。 “蓁蓁，我很喜欢你。” 一瞬间，叶蓁蓁忍不住，豆大的眼泪落在陆席的手背。 她有些慌忙的擦掉她的眼泪。 “干嘛说那么多次啊。” 语气软软的，带着抱怨。 陆席轻笑。 “我总觉得不够。” 给她表白的场景，总觉得缺了很多东西。 所以在看到什么，他总觉得，应该也要给她。 她擦着眼泪接过那朵冰玫瑰。 “我很喜欢你，叶蓁蓁。” 他俯身，凑近她，阴影笼罩住她。 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脸颊。 她脑袋瞬间发蒙。 霎时，凌晨的钟声响起，远处的灯光璀璨，远处传来齐齐的欢乐声。 “新年快乐！” 她抬头看向陆席，也顺着人群的声音道：“陆席，新年快乐。” 今年，是有叶蓁蓁陪着跨年第一年。 杨憬半夜睡醒，看了一眼手机，就看到陆席发的朋友圈。 一张合照，女生的大半张脸被围巾挡住，雪落在两人的身上，鼻尖都冻得通红，但是眉眼弯弯，笑得都很开心。 第二张图片，女生手里拿着那朵冰玫瑰，眼眶很红。 第三张，女生站在雪人前，笑得格外明媚。 “我靠！” 杨憬愤恨的关了手机。 单身狗怎么什么节日都得吃狗粮！ 第108章 如果你想去我家，那也可以 元旦这天，京北格外热闹，全城都喜气洋洋的。 雪停了，但是雪还没化，一大早，叶蓁蓁就听到了楼下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拉开窗户，看了一眼楼下。 在三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个雪人。 小孩子们就在雪人附近玩耍，打雪仗，但是却没有去弄坏那个雪人。 小区里时常会传来大人的呼唤声。 今天休息，而且才九点半，也算还早，叶蓁蓁又躺回去，有点困了。 被窝里散发着一股馨香，又暖融融的，格外舒服。 手机叮咚叮咚的发来信息。 房间里昏暗，手机亮起的光也让她有点难受。 纪心给她发的消息，问她陆席朋友圈的是什么情况。 她这个人反应不快，之前并没有看出他俩有什么不对劲，没想到再一次看到他们的情况，竟然已经在一起了。 【纪心：不是吧，就我这么笨，什么都没看出来？】 叶蓁蓁失笑。 【灼灼：那可能是我们太会藏？】 纪心没回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今天陆席好像还没醒，没看到他发信息过来。 昨天他开了那么久的车，累了也很正常。 想着，她准备放下手机。 可是，刚缩回被窝，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有点疑惑。 下一刻，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耶耶：开门。】 叶蓁蓁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过来。 开了卧室的门，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一开门，就看到了拎着早餐的陆席。 “早上好，女朋友。” 他一看到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叶蓁蓁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 ”怎么来这么早。” 让陆席进屋，随后关上门。 陆席把早餐放在桌上，转过身看她。 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脸也有点油。眼神还带着迷离，一看就是刚睡醒。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就他睡不着，所以早早就起了，想过来找她。 他似是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哎~醒的太早了，就是因为太想你了。” 说着，他还朝着叶蓁蓁伸开双手，脸上还可怜巴巴的。 叶蓁蓁失笑，但也还是走过去，环抱住他。 他的衣服拉链是拉开的，手穿过他的外套，搂住了他。 他好似很喜欢拥抱。 昨天跨完年，他明明很累了，但是硬是不想回家，一直赖在叶蓁蓁身边。 甚至大晚上的，还说想上楼喝茶。 叶蓁蓁觉得他的借口好蹩脚，但也没有真的赶他。 一点多的时候，她让他快点回家休息，他非不要，一直磨磨唧唧的。 送他下楼的时候，他非要在楼道抱了好久才离开。 这不，一大早，又跑过来要抱抱了。 他靠在叶蓁蓁肩头，手捏了捏她细瘦的胳膊。 “怎么这么瘦啊，都没我手臂一半粗。” 叶蓁蓁拍开他的手，让他放手，但是他非不，非要黏着叶蓁蓁。 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还没洗漱呢。” 陆席才不管，鼻头还在她肩头蹭了一下。 “没刷牙洗脸也是香香的。” 叶蓁蓁被他这么弄得无可奈何。 “干嘛总是要这么抱，你靠在我身上，我也会很累啊。” 她戳了戳他的腰。 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靠在我身上。” 说完，他站直，手环抱住叶蓁蓁，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叶蓁蓁真是服了陆席的逻辑。 “我不要。” 她哼了一声，推了一下陆席，陆席顺着她的力道松开，眼神似是有些不满。 叶蓁蓁还穿着睡衣，才不理他，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家里的热水出故障了，叶蓁蓁碰到这个水的时候冻得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冻了一个激灵，人都快傻了。 陆席听到声响，放下正在摆盘的早餐，立马跑过去。 “怎么了？”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都是发抖的，手冷得没有知觉。 陆席忍不住皱眉。 “热水坏了？” 叶蓁蓁点头，下一刻，她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他不停搓着她的手，还给她哈气。 “没事没事，吃完了早餐我来修。” 叶蓁蓁的手渐渐回温，她有点不开心。 总觉得好倒霉。 上次热水坏了，那时候叶知远正好在，所以那时候是叶知远修的，怎么现在又坏了。 “都怪你。” 看到陆席，她忍不住开口嘟囔。 “怪我怪我……啊？” 陆席原本自然的接话，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失笑。 “叶蓁蓁，你终于长脾气了。” 叶蓁蓁疑惑的看向陆席。 怎么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得意？ 早餐陆席给她买了云吞。 上次给她带饭团，她就吃了几口，加上高中的时候，他看出来叶蓁蓁早餐不喜欢很干巴的东西。 叶蓁蓁吃东西的时候很慢，偶尔还会看手机发呆。 吃着吃着，突然觉得累了，发一会儿呆。 陆席吃完了，也不急，就看着她慢悠悠的吃。 就算两人没人说话，但是陆席却觉得满满的幸福。 一种不需要刻意的，很日常的状态。 叶蓁蓁吃完早餐，整个人就躺在沙发上看着陆席修热水。 他的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叶蓁蓁嫌冷，扯过他的外套盖在身上。 穿着一件很简单的卫衣，手里拿着螺丝刀，手臂上的衣服搂上去，一用力，手臂的青筋就展现出来。 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喉结。 看着看着，给叶蓁蓁自己整得不好意思了。 她目光落在茶几的手机上。 是陆席的手机。 有人给他发消息，手机屏幕亮起来。 手机屏保是他们昨晚刚拍的照片，但是屏保两个人的脸不能完全露出来，所以陆席只剩下半张脸。 是陆原给她发消息，问他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陆席。” 她叫了陆席一声。 “怎么了？” “姐姐给你发消息，问你今晚回不回家吃饭。” 听到叶蓁蓁的话，他笑意更深，放下手里的螺丝刀走过来。 “密码。” 叶蓁蓁不解。 “干嘛和我说，你自己回。” 她把手机递过去给陆席，但是陆席没接。 “手脏。” “你就直接回她说不去。” 陆家每逢过节都会回家里一起过节，陆原不太想回去，她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家里每次都催婚，听多了，她都烦了。 所以一般陆席回去她就去，陆席不去她也不去。 反正两个一起不去，挨骂的也是两人份。 她按照陆席说的回了陆原，但是下一刻，陆原的视频立马就弹出来了。 叶蓁蓁立马弹坐起来，把手机举给陆席。 “陆席！” 陆席看她这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挂了。” “啊？” 陆席看着她，笑了。 “没事，陆原的电话，听了也没什么营养。” 今年大概是陆大伯回来了，所以陆原今晚必须得回去。 陆原最害怕的就是她爸。 而且陆大伯不喜欢程良，觉得程良的工作没前途，这次回去，大概是又要给陆原安排相亲。 “你自己弄，我才不要。” 陆席看着她，失笑。 “好好好，你就放着，我弄好了等会儿再打过去。” 她把手机放回茶几上，人又缩回沙发上。 陆席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的身影瘦瘦小小的，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热水管道堵了，陆席把管拆下来重新弄了一遍就装了回去。 他洗干净手，坐在了沙发边上。 叶蓁蓁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轻哼了一声，转过身。 陆席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笑了一声。 随后，他也躺了下来。 沙发本来就不大，陆席这么一躺，就更挤了。 叶蓁蓁背对着他。 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脖颈上。 “今晚要不要去吃饭？” 叶蓁蓁没理解陆席说的话，顺着刚才的思维，她皱眉。 “去你家？” 谁知，陆席听后，喉咙间发出低低的笑声。 “如果你想去我家，那也可以。” 他的手过去牵住她的手。 “顺便和家里人介绍介绍，你是我女朋友。” 他温热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叶蓁蓁脸上一热，推开陆席。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要回家吃饭，那你晚上要去哪？” 陆席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指尖。 “和纪心，高子穆他们，去不去？” 第109章 那你想不想 晚上和纪心，高子穆他们吃饭的地方约在了味语堂，上一次吃这家，还是借住在陆席家的那时候了。 明雨桐今天也来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瘦，但是面色红润了不少。 不知道高子穆在说什么逗她开心，她一直捂嘴偷笑。 纪心和杨憬就不一样了，两个人拿双筷子都能拿到同一双，非要因为这双筷子争起来。 “我先拿的！” 杨憬不满。 纪心也不甘示弱。 “我先看到的！” 杨憬似乎被她这个逻辑气笑了。 “那按照你这个逻辑，我天天能看到天安门，那是不是天安门也是我的？！” 纪心哪里能输给杨憬，立马回怼道：“天安门是国家的，人民是国家的主人，怎么了，你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吗？！” 杨憬哼了一声，看到陆席他们过来，撒开了那双筷子。 “给你给你。” 他不满的转过头。 纪心好似也不服气，把筷子放在另一边。 “我也不要了！哼！” 叶蓁蓁默默和陆席对视一眼，坐在了明雨桐和高子穆旁边。 其他人好似也对他们两个这样习以为常了，也没有感到多惊讶，自己说自己的。 杨憬气炸了，非要换座位。 “陆席！换位置！” 这边总共就六把椅子，他和叶蓁蓁离得近，要是换了，那怎么行。 “不。” 陆席就坐着，不换。 “不是，陆席！你干什么啊！” 陆席幽幽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去坐高子穆他们中间？” 杨憬看了一眼高子穆。 嗯…… “他是警察，会把我抓起来的。” 然后还举起自己的双手演示了一遍。 “酱紫酱紫噢~~” ……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叶蓁蓁突然觉得有点辣眼睛和辣耳朵。 明雨桐默默挪出半个椅子，看着杨憬，试着开口道：“我不是警察，要不……你坐这？” “我也不会把你酱紫酱紫抓起来的。” 高子穆满脸黑线。 “你今天不吃就滚出去。” 杨憬败下阵来，乖乖坐回纪心身边。 明雨桐看到叶蓁蓁很高兴，还说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前段时间去南京了，比较忙，不在京北。” 菜陆陆续续上桌。 纪心和杨憬的氛围还是那样，两人剑拔弩张。 包厢里暖气很足，叶蓁蓁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 陆席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帮她夹菜，舀汤，倒水。 旁边的高子穆啧啧啧了好几声。 叶蓁蓁袖子搂上去了一点，露出腕中的白玉镯。 杨憬眼尖，一眼就看出来。 “蓁蓁，你这个镯子是陆席给你的？” 叶蓁蓁点头，顺着杨憬的目光落在手镯上。 “这个镯子你知道是什么来历不。” 叶蓁蓁茫然的摇头。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手镯。 透得像玻璃似的，很好看。 杨憬偷偷看了一眼陆席，收到他警示的眼神，随后又住口。 叶蓁蓁抬头看他。 “很贵吗？” 单是看看这个镯子的成色，她也知道不便宜，但是她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也不太懂。 杨憬嘿了一声。 “贵不贵那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有价无市啊。” 叶蓁蓁啊了一声。 外面买不到的吗？ 她看向陆席，陆席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 “没事，也不过是一个好看的小玩意而已。” 说完，在桌下踩了杨憬一脚。 杨憬闷哼一声，也没再提。 “吃吃吃，菜都快凉了。” 纪心看到叶蓁蓁，心里的委屈也忍不住，可怜兮兮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戳了一下陆席。 “你和纪心换个位置吧。” 陆席有点不想，桌下的手紧紧相扣。 眼神也可怜兮兮的。 虽然不情愿，但是叶蓁蓁都开口了，他也只能照做。 于是，在杨憬下的注视下，两人换了位置。 杨憬满脸黑线。 “我还是不是你兄弟！” 他忍不住把陆席打一顿。 陆席不理他，转头就去和高子穆说话。 纪心今天也挺委屈的，叶蓁蓁和明雨桐一问她，她就想哭。 “怎么了这是？” 明雨桐抽出几张纸递给纪心。 看到纪心掉眼泪，闹腾的杨憬也安静下来。 叶蓁蓁也低头去问她。 她摇头。 纪心平时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什么事也从来不憋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陆席一看就知道肯定和杨憬有关。 他戳了一把杨憬。 杨憬吃了一个肘击，噢了一声。 “昨天我又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你别哭了啊。” 纪心擦眼泪，听到杨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昨天你明明说好了和我跨年，然后呢？我去那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干什么去了？和你的好同事一起去吃饭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一个煞笔啊！” 杨憬语塞，昨天事出有因，也是他没处理好。 平常纪心出门都是磨磨蹭蹭的，而且公司让他临时去陪一个客户。 他原本和纪心说了的但是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纪心当时也说没关系，但是没想到，等了两个多小时，杨憬也没来，信息也不回。 她连饭都没吃就去找他，正好碰上了喝酒醉被送回来的杨憬。 身边扶着他的，是他的女同事。 这个女同事她之前见过，不过两人的关系不太好。 她气急了，上去就给了杨憬一巴掌。 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心酸。 饿了一个晚上等他，他说他去陪客户了，明明只说一个小时，但是一个晚上都没来。 他忙，忙什么呢？人家客户明明在两个小时就签完合同离开了。 所以后面的这两个小时，他也没赶过来。 “不是！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啊！” 听到杨憬的声音，纪心更气了，拿起面前的水就泼向他。 “听听听，我听你大爸啊。” 说完，夺门而去。 杨憬一看，外头这么冷，外套都没拿，这哪行，又追出去。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高子穆率先出声。 “没事，出去解决了，咱们吃。” 陆席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纪心和杨憬这两个人总得有个事情磨一磨，不然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心。 吃完饭，四个人就分开各回各家了。 叶蓁蓁突然想起上次在南京买的东西，开口道：“我有礼物给你，你等等噢。” 说完，跑进卧室，打开行李箱。 陆席就站在门口看她。 她的卧室有点乱，但是怎么看起来都很温馨。 她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最终拿出一个袋子。 她把行李箱随便一关。 “喏，给你的，上次在南京和展思文出去逛街，在商场看到的，想着合适你，所以就买了。” 陆席接过袋子，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打开袋子。 袋子里放着一个木质的黑盒子。 “你打开看看。” 叶蓁蓁催促他。 他勾起一个笑，迎着她的目光，慢慢打开盒子。 盒子里赫然躺着一支钢笔。 银色的笔身仿佛镶嵌了闪烁的的宝石，如同星空一般绚烂。 “喜欢吗？” 她的目光有些殷切。 叶蓁蓁也有些担心，害怕陆席不喜欢。 “喜欢。” 他把盒子装好，塞进衣服口袋里。 “怎么想给我买礼物？” 在陆席救下她的时候，她就想着给陆席送礼物，但是那段时间太难熬了，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也没有时间去给他挑礼物。 直到那天晚上，展思文说要和她一起出去逛逛，在商场，她偶然一瞥看到这支钢笔。 她总觉得陆席会喜欢的。 所以就买了。 放在行李箱里，她都忘了，直到今晚才想起来。 陆席张开双手，又想要抱她。 “干嘛啊，怎么每天都抱不够啊。” 虽然是真的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每次被陆席抱着，她都格外心安。 她的背后抵着门框，陆席又靠在她身上。 “这回背后有靠的，不累了吧。”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 “宝宝。” 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慢慢往上，亲住她的下巴。 他呢喃着。 叶蓁蓁哼了一声，偏过头。 “每次要亲才会这么喊。” 陆席往后仰，看她。 被他这个眼神盯得有些热，想伸手挡住他。 但他却抓住她的手。 他往前靠，额头抵着额头。 “那好，以后我天天喊，好不好？” 热气喷洒在耳边。 “那你想不想？” 叶蓁蓁缩了一下，不回应。 静默了一瞬，他湿热的唇贴上来。 一瞬间，鼻间都是他的气息，抱着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她整个人都靠在陆席身上。 耳边好像耳鸣了一瞬，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 他炽热的呼吸，不断上下翻涌着的喉结，微微紧绷的肌肉。 房间里全是嘬嘬嘬的吮吸声，听起来让人耳红心跳。 第110章 你难道没有想我吗 元旦过后，就是一段漫长而又煎熬的考试周。 虽说不会像本科生阶段那样疯狂看书，但是那几个小组汇报也让她头痛了。 这段时间，她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办公室，根本没有时间出门。 弄完这些，也到了放假的时候，林秀时常打电话回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只能吞吞吐吐的和林秀说寒假里也得和导师一起参加实践。 林秀虽然想她，但也没怀疑，让她好好跟着导师学习，什么时候给他们打电话就行。 挂了电话，叶蓁蓁有点心虚。 她从小到大都没骗过林秀，没想到都快23了，谈个恋爱都还要和父母撒谎。 总觉得像是早恋了似的。 早上弄完小组汇报，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正式落下帷幕。 辛筝也没安排什么任务，只说现在才是第一学期，也不必那么高压，平时在学校已经很累了，所以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之后还给她和柯初夏分别发了红包。 柯初夏一听到放假，简直就像脱缰的野马。 叶蓁蓁背着包走出校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学校，长舒了一口气。 她摩挲着手里的红包，心里涌出丝丝缕缕的暖流。 这个学期真的是大起大落。 也就四五个月，她成功换了导师，而且和陆席从重逢到相恋。 明明只是很短的一个时间，但是，一回味起来，却觉得很长很长。 她呼出一口浊气。 这个学期结束了，下一个学期，她一定会成为更好的叶蓁蓁。 看了一眼手机，陆席没给他发消息，可能是在忙。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陆席。 他虽然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但是每次亲亲他，哄哄他，他也就像条大金毛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 偶尔中午他得了空，还会跑到京大陪她吃午餐。 她如果去图书馆，那他就坐在一旁，她看书，他睡觉。 反正现在陆席像是接吻上瘾了一般。 叶蓁蓁无奈的摇摇头。 今天他还没下班，那她就去他公司找找他。 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地铁里也不似平常拥挤。 二十分钟，就到了陆席公司门口。 相对于那天晚上的静谧，现在这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白领。 楼下的咖啡厅取餐的铃声一声又一声。 今天有点冷，她突然想喝一杯热可可。 走进咖啡店，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就扑面而来。 她点了两杯热可可后就坐在座位上。 今天的人有点多，等了十多分钟才拿到她的咖啡。 外头的气温很低，进了陆席的公司，感觉冻僵的脸好似有了热感。 前台小姐姐看她有点面生，礼貌询问她找谁。 “你好，我找陆席。” 刚听到陆席这个名字，前台小姐姐好似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 “噢噢噢，找陆总啊，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姐微笑着问。 “没有呢，我给他发个消息。” 陆席现在可能在开会，发消息也没回。 前台小姐姐偷偷看了一眼叶蓁蓁。 黑色大衣裹住她纤细的身材，眉眼如画，眉间带着一股清冷疏离感。 也不知道和陆总是什么关系。 叶蓁蓁等了一会儿，陆席也没回信息。 她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可以在下面等吗？” 前台小姐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您和我往这边来。” 她刚出前台，就听到有人叫她。 “阿琳，在干嘛啊。” 前台小姐姐往这边看了一眼，笑着道：“有位小姐来找陆总，但是没有预约，所以先带这位小姐去休息室等。” 那女生噢了一声，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叶蓁蓁。 这么一瞥，她顿住了。 “阿琳，停停停。” 她紧急叫停。 前台小姐姐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女生。 女生又看了一眼叶蓁蓁，确定没认错，她试探的开口问：“小姐，您是不是陆总女朋友？” 一时间，几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叶蓁蓁听到这话，顿住一下，而后在他们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前台小姐姐懵了一下。 陆总那个样子，她们总以为他没有女朋友。 “我带您上去找陆总吧，他还在开会。” 叶蓁蓁点头，连忙逃离这个地方。 直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这一切目光，她敢出口气。 那个女生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叫刘倩，上次在奶茶店见过的。” 这么一说，叶蓁蓁倒是想起来了，那次陆席带她来公司，后来去买奶茶，遇到了他公司的员工。 没想到人家还记得她。 “叮。” 电梯到了15楼，刘倩也没多停留，叫了一声在秘书办的赵助。 “赵秘书，这是老板娘，你好好招待。” 说完，刘倩立马溜了。 叶蓁蓁有点尴尬。 赵秘书扬起一个笑。 “陆总还在开会，您在办公室等他就可以了。” 说完，把叶蓁蓁领进陆席的办公室。 “辛苦了。” 赵秘书笑着摇头。 “没有，这是该做的，我就在外面，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叶蓁蓁点头。 偌大的办公室，叶蓁蓁随意看了一下。 桌上摆了很多文件，足以看出来陆席这段时间有多忙。 目光一移，停在桌面上的相框上。 一张合照，用相框裱了起来，放在桌子的正中间。 她走过去，拿起那张合照。 是跨年那天拍的。 没想到他还洗出来了，还放在了办公室。 她失笑，把相片放回原位。 闲着没什么事，就坐在沙发上刷视频。 幸好还买了一杯热可可。 办公室暖烘烘的，她打了个喷嚏。 今天早上开始，她就觉得鼻子有点塞，很不舒服。 总觉得像是又要感冒了。 哎，总是很容易生病，医院都快成她家了。 等了半个小时，陆席他们才散会。 会议室一群人出来，熙熙攘攘的。 透过玻璃，她看到了走在正中间的陆席。 工作的时候，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脸上也没了嘻嘻哈哈的模样，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冷峻。 不知道是不是不赞同身边人的提议，他一直紧皱着眉头。 走着走着，他们停下。 陆席拿出笔，在上面划了什么，然后看着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总之面上有了些怒意。 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 现在的陆席，才是传说中那个年纪轻轻，事业有为的陆席。 赵秘书过去和他说了什么，陆席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大家都散了，他立马跑到办公室。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宝宝。” 陆席坐在她的身边，把她往怀里抱。 叶蓁蓁也真是服了他了。 直到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他好似才满足。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 叶蓁蓁手穿过他的西装外套，环住他的腰，头就靠在他的胸膛上。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哭唧唧的说好久不见了。” 昨晚打电话，他说他今天有点忙，不能去京大陪她了，样子好不可怜。 “都十个小时不见你了，怎么就不是好久不见了。” 他不满，故意把叶蓁蓁抱得更紧。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一下叶蓁蓁的唇角。 “你难道没有想我吗？” 声音委屈得紧。 刚才训人的时候还是那么凶，现在就委屈巴巴的靠着她说想她。 “刚才那么凶，你怎么那么多变。” 叶蓁蓁指尖抵住他的额头，试图把他推开。 但是他的头低下来，在她的耳边厮磨。 “嗯，多变。” 他圈住叶蓁蓁，随后覆下来。 炽热而又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吻得毫无章法。 急切而又沉重。 第111章 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 “你下午真的不忙了？” 叶蓁蓁狐疑的看着他办公桌上的文件。 陆席怀里抱着她，大抵是不太满意，又把她抱得更紧。 他嗯了一声。 隔着衣服，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 陆席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肿了，还出血了。 叶蓁蓁有点不相信，抬头看他。 “你可不要因为谈恋爱而不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叶蓁蓁总觉得陆席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陆席听到她的话，声音里带了几分愉悦。 “怎么可能，我还得挣钱来给你呢。” 看着他又凑过来，叶蓁蓁立马低头。 ”嘴唇都破了，你还要来！” 陆席圈住她的手放松了一些，胸膛起伏。 他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歪头看她。 “那是谁干的？” 叶蓁蓁吞了吞口水，移开目光，不回答。 陆席好似很开心，抱得她更紧了。 “叶蓁蓁，这是你第二次咬破我嘴唇了。” 见叶蓁蓁不理她，还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叶蓁蓁推开她，想要走，脚刚落地，又被一股力量拉回去。 “生气了？” 他的下巴不停在她的发顶蹭。 声音温柔而又缱绻。 “那我又没有让你亲我。” 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这段时间，叶蓁蓁对他的脾气蹭蹭上涨。 之前对他的好脾气全没了。 他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他笑了。 脾气见长，这是好事。 “我的问题，亲这么多次还是没把你教会。” 声音欠欠的。 叶蓁蓁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陆席！” 这次动手了。 陆席疼得嗷嗷叫。 “真的下狠手啊，呜呜呜……” 叶蓁蓁才不理他，从他怀里起来。 现在的陆席就是欠欠的，特别找打。 她现在开始佩服杨憬了，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还能受得了他。 高中的时候，他简直跟蚊子一样，每天都是嗡嗡嗡的。 “不去吃饭了？” “去去去。” 两人下楼的时候正巧是下班时间，迎面碰上了公司里的好多员工。 叶蓁蓁一路上只听到了无数个陆总好。 大家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他们身上。 刘倩刚好准备出去吃饭，老远就看到了陆席和叶蓁蓁。 “嘶……” 刘倩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对旁边的人道：“陆总嘴唇是不是破了？” 旁边的人连连点头。 “陆总凶巴巴那个样子，竟然内心也这么火热……” 刘倩说着摇了摇头。 “你之前不是说陆总帅？” 旁边的人戳了戳她的胳膊。 刘倩瘪嘴摇头。 “帅是帅，但是他是万恶的资本家，骂他的时候我嘴下也不会留情的。” 说完就拉着旁边的人去吃饭了。 ———— 陆席带着叶蓁蓁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商场。 今天周五，商场里很热闹，还有不少小孩子。 天一冷，叶蓁蓁就特别馋火锅。 两人面对面坐着。 上一次两人去吃铜锅涮肉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心境已经不同。 刚坐下，叶知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叶蓁蓁刚接，叶知远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放假？” 叶蓁蓁抬头看了一眼陆席，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略有些心虚。 “放了，但是假期我们得跟着导师参加一些实践。” “真的假的？” 叶知远的声音有点不相信。 “不信你来京北啊，我又没骗你。” “我公司不忙啊，这两天厕所都没时间上。”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 “注意你的用词，我准备吃饭了！” 叶知远略略略了几声。 “行行行，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灵癸接你。” “知道了。” 叶知远又叮嘱了她好几句才挂了电话。 一抬头，对上陆席的目光。 “实践？” “我记得辛筝导师好像没有这个安排吧。” 叶蓁蓁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没有啊，那我明后天就回去了。” 听到叶蓁蓁怼他，他失笑。 “留下来是想要陪我？” 叶蓁蓁转过头。 “没有，陪耶耶。”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陆席倒是不恼。 “哪个耶耶？” “还能是哪个耶……”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陆席的微信网名好像就是耶耶。 陆席双眸含笑，但是带了几分得意。 “陪狗。” 叶蓁蓁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陆席替她剥好虾，把碗递到她的面前。 “汪汪？” 叶蓁蓁被他气笑了。 “这么会整活，下次去报个脱口秀。” 陆席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卷，随后应了一声。 “行，出去兼职兼职也不是不行。” 叶蓁蓁喝了一口杨梅汁，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又顾家又会挣钱的男人，才是首选。” 他笑着凑近。 “对不。” 叶蓁蓁哼了一声，不理他。 吃完火锅，叶蓁蓁都撑了，不太愿意去逛了。 陆席去结账，叶蓁蓁就在外面等着。 “蓁蓁？” 听到有人叫她，叶蓁蓁转头去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秦老师。” 秦安牵着一个小朋友，叫她的时候还有点不确定。 秦安走过来。 “好久没见你了，之前就听罗榆她们说你回京北了，怎么校友会那天也没回来？” 想到校友会那天，叶蓁蓁有点苦涩，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 “那天有事，所以就没去。” 秦安看她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欣慰而又心痛。 他叹了一口气。 “老师当年不应该把你推荐去飞跃班的。” 那时候叶蓁蓁在民族班，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他对她赋予了很大的希望，也希望她能更好。 学校对好一点的班级总是会给予更多的资源。 那时候，他想替叶蓁蓁争一争。 但是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压垮她的稻草。 叶蓁蓁也没想到秦安会提这个事。 她摇摇头。 她当初也同意秦安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 陆席恰好在这时候付钱出来，他看到了正在聊天的叶蓁蓁和秦安，但是叶蓁蓁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他走到叶蓁蓁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秦安见到陆席有点吃惊。 上次陆席还刚回了附中，所以对他自然是认识的。 他的目光在陆席和叶蓁蓁的身上流转。 “秦老师您好，我是陆席。” 他瞥了一眼叶蓁蓁，随后又道：“也是蓁蓁的男朋友。” 陆席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秦安笑着点头。 身旁的小孩见秦安迟迟不走，有了点脾气，开始闹。 秦安训斥了他几句，而后又看向叶蓁蓁。 他叹了一口气。 “蓁蓁，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 叶蓁蓁鼻子有点酸，她别过头。 小孩子闹着秦安，秦安只能离开。 看着秦安离开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 她从没有怪过秦安，甚至感激他。 感激他为她去争一个机会。 去了飞跃班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是秦安率先看出她的不对劲，时常把她叫出去，宽慰她。 陆席搂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轻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 听到陆席的声音，她更委屈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她窝在陆席的怀里。 做错的人理直气壮的说她脆弱，可是没有错的人这么多年却始终心怀愧疚。 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无错的人的道歉。 第112章 因为她每次都在针对我 叶蓁蓁的情绪不太好，陆席就把耶耶领过来陪她玩。 把耶耶带过来的时候陆席还有点担心，因为这些年耶耶被他养得有些娇气，到了陌生环境很容易发脾气。 之前送去陆原那的时候还把陆原家拆了。 牵着耶耶到门口的时候，陆席还揉了揉耶耶的脑袋，让她听话。 门没锁，一开门，耶耶就疯了似的冲了进去。 叶蓁蓁窝在沙发上，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刚回来的时候叶蓁蓁情绪特别不好，陆席抱着哄了很久。 直到把她哄睡着了，他才敢下楼去接耶耶。 最近耶耶养在陆原那，总觉得又肥了，不知道陆原总喂她什么。 窗帘拉起来了，客厅里也黑漆漆的。 耶耶冲到沙发边，不停闻着房间里的气味。 她想去闻闻沙发上的叶蓁蓁，但是却被陆席按住头。 她哀怨地看了一眼陆席，收到陆席的眼神警告后就乖乖趴在地上。 他就坐在沙发边上，刚坐下去一会儿沙发上的人就好似有了反应。 耶耶也感受到了，爬起来不停咬着陆席的裤腿，看样子像是想把他拽走。 陆席刚站起来，耶耶立马跳到沙发上趴着。 陆席：…… 要被她气笑了，到底是随了谁。 叶蓁蓁身上盖了一张薄毯，耶耶就躺在脚下。 下午五点，这个点京北的天已经开始黑了。 陆席开了冰箱，里面没有什么菜，只冻了几瓶啤酒。 他皱了皱眉。 看了一眼家里，地上放着一箱没喝完的牛奶，连米都没多少了，也不知道她平时吃什么。 拿出手机，下单了一些菜。 晚饭总得吃点好的。 他四处看了一眼客厅，厨房不大，碗柜里放着几包泡面。 这个锅看起来好像很久没用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洗衣机里还放着她没晒的衣服。 卧室的门打开，透出一点亮光，他快速去到阳台。 几件衣服，一会儿就挂好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的身影动了一下，随后揉了揉眼睛。 沙发上的耶耶察觉到她醒了，立马蹦上去舔她的脸。 叶蓁蓁懵了，一睁眼，就看到了耶耶。 一只自带笑脸的小狗。 “耶耶？” 听到叶蓁蓁叫她的名字，耶耶更开心了。 叶蓁蓁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你怎么来了？” 耶耶哈哈的吐着舌头。 正好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大概是他买的菜到了。 “我开灯了，闭眼。” 叶蓁蓁听到陆席的话，闭上眼睛。 白炽灯明晃晃的，一瞬间，整个客厅都变得亮堂。 陆席把菜拿到厨房，又折回来看叶蓁蓁。 叶蓁蓁已经坐起来了，耶耶躺在她的腿上。 大概是开灯不舒服，她流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陆席坐在她的身边，低头去看她。 “头痛不痛？” 叶蓁蓁摇头。 今天她的情绪异常低落，哭了好久都没停下来。 他捏了捏叶蓁蓁的手。 “那我去做饭，你和耶耶玩，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叶蓁蓁摇头。 “不要。” 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钻。 陆席张开手，顺从着抱住她。 耶耶不满的嚎了两声，耷拉着脑袋趴在沙发上。 陆席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今天很想和叶蓁蓁玩，但是没办法，叶蓁蓁心情不好。 “好啦好啦，自己玩一会儿。” 耶耶试着去蹭叶蓁蓁的脚，还是有些不死心。 叶蓁蓁整个人都埋在陆席肩上，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太好。 他单手把叶蓁蓁抱起来往厨房去。 饭他已经蒸了，就是需要处理一些菜。 难得叶蓁蓁今晚这么黏他，他也舍不得放下她。 叶蓁蓁看到他在弄菜，也不好再这样，就说要下来去陪耶耶。 陆席亲了亲她的额头。 “等我先做好晚饭再抱，好不好？” 陆席把叶蓁蓁放在沙发上，低声哄她。 看到叶蓁蓁和耶耶玩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厨房。 这些菜都很家常，做起来也不麻烦。 糖醋排骨，她最爱吃。 厨房里传来陆席砍排骨砰砰响的声音。 叶蓁蓁转头去看，只看到他的背影。 身上穿了一件衬衫，勾勒出他的身材。 她揉着耶耶的脸蛋，耶耶往她怀里钻。 她很喜欢叶蓁蓁。 家里有几个毛绒玩具，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心血来潮买的，她一直放卧室里的。 她噔噔噔的跑进卧室，陆席听到声响转头去看。 看到她光着脚就跑进卧室，忍不住皱眉。 拿那几个玩具来给耶耶玩，她更开心了。 “叶蓁蓁，穿鞋。” 厨房里传来陆席的声音。 叶蓁蓁哦了一声，但是也没听。 家里来了暖气，倒是不会冷。 今晚陆席就做了两菜一汤。 “吃饭了。” 他转头去看叶蓁蓁和耶耶。 耶耶的狗粮陆席也让陆原带过来了，吃饭的时候也还让她也在一旁。 陆席看了一眼叶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 “坐好。” 他拉开椅子。 叶蓁蓁乖乖坐好，陆席去厕所抽了一张面巾纸，用热水打湿，随后又走回来，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袖子往上叠了几层，做菜的时候大抵是热，扣子也解了两颗。 他的手握住她的脚踝。 温热的面巾纸触碰到她的脚底，有点痒。 她直勾勾的盯着陆席。 “怎么这样看着我？” 叶蓁蓁呼出一口气，摇头。 看着陆席转到卫生间里洗手，她目光似是有些纠结。 陆席做好一切，才在她对面坐下。 “吃饭吧。” 听到他的声音，叶蓁蓁点了点头。 陆席没问她和秦安说了什么，也没问她为什么哭。 她一向也很反感这样的行为，讨厌别人过多干预和询问自己的生活。 但是，有时候，她也会因为自己的性格而感到自卑。 她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 平日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在这一刻，好像也没了什么味道。 她抽出一张纸，低头。 “陆席，你能喝酒吗？” 陆席放下碗筷，点头。 “冰箱里有酒。” 听她的话，从冰箱里拿出那几瓶啤酒。 她眼里有些湿润。 呲，拉开易拉罐的时候，里头气泡往外冒。 叶蓁蓁喝了一口，很冷。 她的眼眶泛红。 她擦去眼泪，但是没看陆席，喝了一口酒，又去夹了一块排骨。 越嚼越没有味，嚼着嚼着，她又停住。 陆席看着她，没有阻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飞跃班吗？” 房间里静默一会儿。 “因为那时候，秦老师觉得我应该有更好的资源。” 所以，他想着，给叶蓁蓁换一个班。 卓越班，飞跃班，他们时常都会有竞赛加分，学校的各种资源，条件也都会更多的流向他们。 虽说平等，但是在学校里，这样就是不公平的。 “其实那时候，我应该去卓越班的。” 而不是飞跃班。 叶蓁蓁的各科成绩都很不错，而且是个很有潜力的学生，当时的卓越班班主任都和秦安说好了。 “但是后来，因为展思文去了国际班，你们班又空出一个名额，付择当时也想从各班找个优秀，而且很有潜力的学生，所以又看中了我，所以我又被调去你们班。” 一瓶啤酒见底，她捏扁易拉罐，重重叹了一口气。 “后来，在你们班的日子里，我一点都不开心。” “你们的家都在京北，你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就我是一个人。” 她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 “而且，我很讨厌唐梵希。” 她看向陆席，那双红透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厌恶。 “因为她每一次都在针对我。” 第113章 你相信我，好不好? 桌上的空易拉罐越来越多，桌上的菜却没动多少。 陆席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总和我说，我们是不同的。” 那时候刚来，她有自己的倔强，也有自己的骄傲，她总想证明自己，就算她是民族班来的，就算她不出生在京北，她也不比这里的人差。 但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后来，听多了唐梵希的话，她也渐渐讨厌这个班里的人。 她不喜欢和班里的人接触，说话。 即使有人来找她说话，她总觉得她们的语气，就像唐梵希一样高高在上。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有些偏激。 “那时候你来找我说话，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是我太内向了，融不进集体……” 她吸了吸鼻子，手里不停摩挲着啤酒瓶的杯壁。 冷气凝结成的水珠顺着杯壁滑下，没入她的手里。 “可是那时候我觉得，你和唐梵希是一样的，甚至还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对不起……” 高中的时候陆席不太敢和她说话也是因为她开始的时候对陆席的态度很不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会那样对陆席。 或许，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出了问题。 她拒绝了一切，把自己圈在一个世界里。 而那时候，陆席就是那个不断敲门的人。 陆席眼睛有些酸，他揉了揉有点酸的眼睛。 “没关系。” 他坐到叶蓁蓁身边，拿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他和叶蓁蓁面对面坐着，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着他。 “就算你拒绝我千百次，我也依旧走向你。” 有些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但没想到叶蓁蓁还在记着。 “蓁蓁，你相信我，好不好？” 叶蓁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之前对陆席有偏见。 觉得像他这样一直被偏爱的人都不可能体会到她的感受。 他的每一次靠近，换来的只是她的又一次远离。 “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也不只是想单单成为你的男朋友。” 想成为你在京北的依靠。 委屈，难过，不开心，都可以告诉我。 你不喜欢谁，讨厌谁，也不要担心我会因为这个而觉得你不好，因为你就是我判断的标准。 他把叶蓁蓁抱在他的腿上，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 他替她擦去她的眼泪。 “当初，我不应该退缩的。” 不应该因为你的退缩也选择去退缩。 “对不起。” 他的头也抵在叶蓁蓁肩上。 叶蓁蓁只觉得肩膀一片湿润，湿热的水落在她的肩上。 她捧着陆席的脸，抬头看他。 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里。 他搂紧她。 如果他当年不退缩，不害怕，或许她不会像现在这般脆弱。 叶蓁蓁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头靠在他的怀里，摇头。 “你和我说对不起干嘛，我都没和你道歉。” 陆席吻了吻她的发顶，摇头。 叶蓁蓁窝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之前你让杨憬来陪我说话，其实我知道。” 陆席拍着她的后背，应了一声。 纪心大大咧咧的，很多时候不太能感受到朋友的心事。 杨憬相对于纪心就会好很多，他虽是男生，但是会比较细心。 叶蓁蓁不开心的时候会主动逗她，虽说效果甚微，但是看到她笑了，总归会好一些。 这么多年，每每想到高中时代，总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叶蓁蓁喝了点酒，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松散了一些，只是眉间常常皱着。 耶耶吃饱了开始犯困，跑到沙发上枕着叶蓁蓁刚才盖过的薄毯就趴下了。 换班这个事情对她其实更多的是一个打击。 她不认为秦安有错，但是秦安说对不起她。 如果她没换班，按她的成绩，或许可以考上京大或华大。 他另一只手牵住叶蓁蓁的手，紧紧扣住。 “如果当初你没来，或许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 不会遇到唐梵希，也不会有这么多不开心。 ———— 叶蓁蓁睡不着，就算陆席怎么哄她，她都睡不着。 趴在陆席的肩上，看着他来回踱步哄她。 她其实没有想好怎么遇到秦安。 她其实很害怕秦安对她失望。 但是，秦安说对不起她。 她高考结束之后住院的那段时间，其实秦安来灵癸看过她。 但是那时候她没见到秦安，林秀说秦老师来了一会儿，看了她一下就走了。 就像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秦安一样，秦安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饱受煎熬，后来的日子过得也是一团糟，那时候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样子。 回京北后，她没想过会遇到陆席。 刚认识的时候，也不认为她和陆席有什么交集。 她摸了摸陆席的耳垂。 她今晚心情崩溃，一是因为遇到秦安，二是因为堆积的垃圾溢出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接受秦安的歉意。 她是个时好时坏的人，情绪阴晴不定。 “我其实是个不太好的人。” 陆席停住脚步。 “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个百分百好的人。” 他语气庄重而又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件很重要的事。 叶蓁蓁心里酸酸的，只能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那现在呢？” 陆席轻笑，无奈地摇头。 “百分百。” 叶蓁蓁又咬了一口。 “百分之零。” 叶蓁蓁有点听不懂他说的这个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百分之零就是没有，所以你在我心里不会有不好的那天，懂了吗？” 叶蓁蓁转头噢了一声，慢悠悠的又趴回他的肩上。 陆席又带着她晃悠了好一会儿，她看向紧闭着的窗户。 初雪已经结束了，不知何时才又会迎来下一场雪。 耶耶困了，在沙发上睡着了。 桌上的啤酒瓶，吃剩下的菜还没收。 她洗过澡后就这么一直挂在陆席身上，他抱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陆席。” 她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她看向他那被她蹭皱的衬衫，开口道：“我想睡觉了。” 陆席应好，把她抱进卧室里。 她坐在床上，抬头看着陆席。 “我想喝水。” 陆席点头，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 看着他出去，叶蓁蓁从抽屉里拿出药，掰了一小片攥在手里。 外头的沙发被耶耶占了，家里也找不出多余的沙发和床。 陆席回来，把水递给她。 叶蓁蓁接过水。 杯壁的温度传来。 她看向床边。 “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看着她拿枕头隔出来的空间，他失笑。 “不用，我在一旁守着你就行。” 叶蓁蓁看着他，没说话。 “现在十一点，夜还很长。” 陆席坐在一旁，笑着看她。 “叶蓁蓁，我是个成年男性。” 他的眉头一挑。 “我可没办法确定，夜这么长，我能不能忍得住。” 叶蓁蓁握紧杯壁，手里的药粒也攥的很紧。 “那，那不是有枕头隔着？” 陆席被她的话逗笑，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枕头是防君子的，对我这样的流氓是不管用的。” 叶蓁蓁不说话了，默默喝了一口水。 陆席接过水杯。 “休息吧，不用考虑我。” 他揉了揉叶蓁蓁的头发。 叶蓁蓁躺下一会儿，听到了外头陆席收拾碗筷的声音。 她盖好被子，缩进里面。 这个药效来得很快，只是一会儿，她开始有了困意。 连灯都没关，她就睡了过去。 陆席收拾好客厅的时候，回到卧室看叶蓁蓁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晚安。”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114章 绿茶耶 在京北一待就是小半个月，京北也渐渐热闹起来。 街道上开始张灯结彩，有了过年的氛围。 林秀总会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叶蓁蓁先前还能蒙混过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渐渐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订机票的时候没和陆席说，所以导致在得知叶蓁蓁快回家的时候陆席一直苦着一张脸。 “要是早点说，我就赶紧忙完，这几天就能好好陪着你了。” 临近春节，大多公司也都在忙着收尾工作。 他这段时间也忙，但也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来陪叶蓁蓁。 叶蓁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陆席不是。 一听叶蓁蓁准备回家了，就开始算叶蓁蓁什么能回来。 不算不要紧，一算就是一个月。 机票订在明天中午，所以今天无论怎么样陆席都不走，何时何地都想陪在叶蓁蓁身边。 叶蓁蓁无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 “也没有很久啊，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的。” 陆席才不想听。 他眨几千次眼这一个月都不会过去。 耶耶这段时间一直养在叶蓁蓁这边，每天都趴在床脚陪叶蓁蓁一起睡，也慢慢习惯了。 好像知道叶蓁蓁准备回家的时候也奄奄的，提不起兴趣。 叶蓁蓁被这一大一小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你这是干什么啊？” 她伸手去戳了戳陆席的脸蛋。 陆席转头，不理她。 叶蓁蓁也没办法了，酸溜溜的道：“你要是再这样，你就回你那去。” 陆席这一听，这哪行，立马转过头，脸放在她的掌心里。 委屈兮兮的，此刻的表情和耶耶一模一样。 “你回家了会不会想我？” 叶蓁蓁失笑，摸着陆席的脸思考了一会儿。 “嘶~~可能会吧。” “可能？” 陆席单手把她拥入怀里。 “怎么办，我今晚不想走了。” 他把叶蓁蓁抱起来，往卧室走。 叶蓁蓁揪他的耳朵。 “这里又没有地方给你睡，那你和耶耶睡地下。” 叶蓁蓁指了指床脚的那个窝。 耶耶都有独属于她的窝，而他，连沙发的长久使用权都没有。 他把叶蓁蓁放在床上，幽幽叹了一口气，帮她弄好粘在脸上的头发。 “隔着枕头也不行？” 叶蓁蓁想到什么，摇头。 “不行，这个只防君子，不防流氓。” 熟悉的话。 陆席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不嘴抽了。 “那我今晚把沙发搬进里面来，和耶耶一起睡床脚也不行？” 叶蓁蓁义正言辞的摇头。 “我要收拾东西了。” 说完，想要推开陆席。 陆席顺着她的力道倒在床上，看着她起床穿鞋收拾的背影。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就拿了一点衣服，其他的东西挑挑拣拣的，也没拿多少。 陆席半个身子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耶耶还一直拉他的裤脚，好像不允许他上床。 他都快被气笑了，拉了一把自己快被耶耶扯下的裤子。 “不是，到底谁是你主人啊，你怎么还这么双标。” 他声音懒懒散散的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系好裤子的裤带。 耶耶嗷呜了两声，这次没扯了。 叶蓁蓁收拾好东西，就站着看自己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家里什么都有，所以衣服她也没多拿。 一转头，对上了陆席。 他拿着叶蓁蓁的手环，点一下，又等着它暗下去，然后又把手环点亮。 叶蓁蓁真觉得他闲出屁来了。 今天带着她出去玩了一下午，吃完饭就一直黏着她，哪都不去。 “你用点它干什么。” 叶蓁蓁把刚才丢在床上的衣服整好。 陆席看着看着，把她的手环戴在手上。 最后一格，刚刚好。 叶蓁蓁收拾东西去洗澡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陆席。 “你干嘛一副寡妇模样？” 陆席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又躺回床上。 “我难受啊~” 叶蓁蓁别过头，见怪不怪了，他今天一天都是这个死样子。 叶蓁蓁去洗澡了，陆席就只能和耶耶一起玩。 耶耶现在不太想理他，趴在自己的窝里睡得正香。 陆席非要把她抱出来。 “谁允许你睡这么早了。” 突然被从窝里抱出来的耶耶一点懵。 耶耶：啊？？？ 陆席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许睡不许睡。” 耶耶可能是觉得陆席发疯了，直接从他怀里窜出来，跑到浴室门前去挠门。 “耶耶？怎么了？” 叶蓁蓁听到耶耶的动静，问了一句。 耶耶趴在浴室门口，嗷呜了两声，听起来好不委屈。 陆席瞥了一眼装可怜的耶耶，哼了一声。 “绿茶耶。” 叶蓁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耶耶一看到门开了，就立马往她身上窜。 叶蓁蓁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都没来得及吹。 她看了一眼陆席，又看了一眼耶耶。 两人为什么苦大仇深的。 “怎么了？”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耶耶立马跑回窝里，给叶蓁蓁展示了一遍刚才陆席对她做的事。 叶蓁蓁无奈笑出声。 “陆席，人家睡觉了，你干嘛去把人家弄醒。” 陆席很不开心，倒也还是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正在擦头发的毛巾，随后替她擦。 “她打呼噜，我才叫醒她的。” 耶耶：？？？ 他说得一本正经，叶蓁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耶耶睡觉哪里会打呼噜，安静得不得了。 两人站在镜子前，叶蓁蓁看向镜子，看到了替她擦头发的陆席。 今天他一直想着引起她的注意，大抵也是因为快要分开了，所以才会这样。 轰轰的吹风机在耳边响起。 他拿着她的一小缕头发慢慢吹。 他也没有嫌弃繁琐，慢慢的给她吹，吹得快干的时候，还挤了精油，随后又慢慢帮她吹。 耳边的喧闹声骤然消失，她好似还觉得耳朵有些鸣声。 陆席放下吹风机，也看向镜子里的她。 他弯腰从后抱住她。 “不想分开，怎么办。”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在陆席怀里转了个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没办法啊，我也不能一直在京北，这里不是我的家。” 听到她说这话，陆席用力把她往怀里扣。 “那我能不能去你家？” 被陆席这没头脑的话逗笑了，她点了点陆席的眉心。 “你去我家干什么？我爸妈应该不太欢迎你。” 虽然家里对叶知远结婚这事催得紧，但是对于叶蓁蓁，家里人倒还好，想着让她先好好完成学业，先把身子养好。 而且，她和陆席正式在一起才准备一个月，哪有那么快领回家的。 她在陆席怀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灵癸回京北，也快有三个多月了，明明她和陆席也没在一起多久，但是莫名的，他俩像对小夫妻似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陆席也很少在她这留宿，先前也都是和耶耶抢沙发。 今晚，他连自己的家都不想回。 她戳了一把陆席硬邦邦的腹肌。 “好吧好吧，今晚你把沙发搬过来和耶耶一起睡。” 听到她的声音，陆席才稍微好一点。 他把叶蓁蓁打横抱起，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你在这休息，我自己弄就好。” 说完，兴致冲冲的跑去客厅把沙发挪过来。 看着挪沙发的陆席，她默默摇头。 幸好沙发不重。 “你去洗漱吧，我把沙发铺一下。” 冬天，沙发还是得铺一下。 陆席点头。 他先前就留了一套衣服丢在这里，现在倒是用上了。 家里有多的被子，套一下被套就能盖了。 她刚铺好，陆席就洗完澡出来了。 无袖的球衣，恰好的露出他的肌肉线条。 叶蓁蓁退回床上，指了指沙发。 “铺好了。” 陆席长腿一跨，坐在沙发上。 叶蓁蓁在玩手机，没看他。 “宝宝。” 叶蓁蓁没理。 “宝宝。” 他又叫一声，叶蓁蓁依旧没理。 “宝宝宝宝宝……” 话还没说完，迎面丢过来一个枕头。 嘭一声正中陆席脸上。 陆席这下趴在沙发上，没说话了。 叶蓁蓁以为是砸疼他了，连忙爬过去看。 “砸疼了？” 沙发就贴在床边，也正好和床一个高度。 她俯身去看陆席。 下一秒，却被他抱住。 两人倒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叶蓁蓁也被吓到了。 耶耶听到动静，朝着陆席叫了好几声。 陆席想到还有耶耶，起身，把耶耶和她的窝搬到客厅。 他揉了揉耶耶的脑袋，很小声的道：“乖耶耶，你今晚先委屈睡在外面，爸爸先把妈妈哄睡着。” 耶耶都没反应过来，陆席丢下这句话就关上了房门。 耶耶：……（你比我还萨摩耶。） 第115章 不必惋惜过去，毕竟未来才是你要走的路 叶蓁蓁都懵了，不知道陆席干什么。 陆席钻进她的被窝，顺手关了灯，过来抱住叶蓁蓁。 “干什么啊？干嘛把耶耶拿出……” 话还没说完，唇被陆席堵住。 他翻了个身，把叶蓁蓁牢牢禁锢住。 “她还小，这个不能看。” 说完，又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两人的抱得越来越紧。 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鼻尖，抱住她的胳膊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宝宝宝宝……” 两人都侧着，陆席一动，下面就抵着她。 她面上一红。 先前倒不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体温在被子下好像越发升高。 “宝宝，好热……” 他的声音低低的，唇瓣都没分开。 叶蓁蓁把他推开一点。 “远一点就……” 那个好还没说出口，又被陆席拉进怀里。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脱下衣服。 这一次，没了衣料的阻隔，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陆席。 肌肉蓬勃欲张。 他的体温好高，仿佛能灼伤人。 他亲着她，手却抓住她的手，往他身上带。 “摸摸。” 即使不用刻意，每一块腹肌也都块块分明。 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他短暂的分开，亲了亲她的耳垂。 “多摸摸，不然回家了被其他人勾走了怎么办……” 嗓音魅惑，好似媚得能掐出水来，让人脸红心跳。 ———— 去机场的路上，陆席一句话都没说，紧绷着一张脸。 叶蓁蓁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又默默转回去。 耶耶坐在后座。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陆席。 只能低头看手机。 平时到机场起码要一个小时，但是今天陆席硬是开了一个半小时。 下车的时候，叶蓁蓁看着陆席把她的行李拿下来，他面色冷峻，也不敢去看叶蓁蓁。 嘭的一声，他关上后备箱。 叶蓁蓁看着他，心里各种情绪都有。 看着叶蓁蓁拉着行李箱要走，他才憋不住要说话。 “真的不抱抱我吗？” 回头，看到他那泛红的眼眶，叶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放下行李，转身去抱陆席。 他今天穿了和她一样的大衣，站在一起也莫名显得般配。 “好啦好啦，乖乖在京北等我回来。” 她揉了揉陆席的脑袋。 陆席抱她抱的很紧。 “我知道。” 好好在京北等她回来。 广播响起登机的提示，叶蓁蓁揉了揉他的脸。 “我走咯。” 叶蓁蓁要过安检，陆席过不去，只能老远看着她。 叶蓁蓁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么立着看着她的陆席，她朝他拜拜。 “明年见啦！” 听到她的声音，陆席更憋不住了。 匆忙转过头，不敢再看她。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他才往回走。 出了航站楼，他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就站在外面。 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一架飞机从面前飞起，他抬头去看。 这一架飞机飞往灵癸。 ———— 回到公司，杨憬和高子穆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看到他这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杨憬都忍不住笑出声。 “人家只是回家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干嘛这个样子。” 陆席都懒得回他，径直坐在沙发上。 高子穆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 “蓁蓁人家家在灵癸，回家那不是常理之中嘛。” 陆席喝了一口水。 他其实也不是因为叶蓁蓁回家而心情不好。 他自己总觉得，她好像回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一样。 就像高考结束后那天，她回灵癸的时候，其实他也去了机场。 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去找她，就在一旁看她。 杨憬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么舍不得，赶紧结婚算了。” 高子穆白了杨憬一眼。 “你以为结婚是拿着身份证户口本去民政局这么简单？” 杨憬摸了摸鼻子。 “我哪懂。” 陆席看了一眼手机，幽幽叹了一口气。 杨憬也不知道怎么说。 “以前陈潭骚扰她的时候，你每节课课间都不敢下楼打球，天天就害怕陈潭来骚扰她，唐梵希每次针对她，你都从中调节，因为这个事，唐梵希哭着去和老付告状，老付骂了你一顿。” 杨憬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继续道：“校运会那次，你让人家李佳去帮忙她报一个项目，代价是把那本英语笔记给她。” 说到那本笔记，杨憬默默叹口气。 叶蓁蓁的英语成绩不好，而陆席的英语成绩好，他每天就给叶蓁蓁写笔记，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把人家英语的套路都写光了，甚至连听力的套路都要写上去。 平常最烦写作文的他却认认真真抄了二十多篇范文。 原本要给叶蓁蓁的，但是李佳说，想让她帮忙也可以，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陆席那个英语笔记。 花了半个月写的笔记最终也没送到叶蓁蓁手中。 后来，他又重新写了一本，不过时间比较赶，他让杨憬给叶蓁蓁，但是她没要，反而退了回来。 “校运会结束，你去和老付说这样的安排不合理，那天老付发了很大的火，说你骄傲自负。” 那天恰好是周末，陆光耀也在家，被陆光耀领回家的那天，他跪在家里，跪得膝盖都肿了，还挨了陆光耀的几下鞭子。 陆光耀从小对陆席的培养很严格，思维也依旧是封建大家长的思维，只要陆席在学校犯错，他首先想到的只会是陆席的错，而不想考虑前因后果。 那时候陆光耀说的一句话让他铭记至今。 “想要为人家出头首先要自己有能力。” 从那以后，他知道，如果想要护住喜欢的人，自己得变强。 他推掉了陆光耀给他的安排，进了京大。 陆光耀很不满，发了很大的火，后面是陶然还有陆奶奶出面，他才罢休。 他想把陆席送出国深造，花了很大的气力，没想到陆席就这么拒绝了。 从小一路听安排的陆席在关键的时刻反悔，让他有了一种被忤逆的感觉。 高子穆剥了一个橘子，吃了一口，酸得牙都快掉了。 “如果当初参加国家队，你说，现在领奖台上的人会不会有你？” 高子穆挺惋惜的，他大学的时候放弃进国家队。 他本来就是省队的，以前每次出去打比赛，几乎都是冠军，教练也很看中他。 不过，大学因为创业，他退了。 陆席笑了一声，把高子穆丢给他的橘子丢回去。 “有什么可惜的，没必要去美化那条没走过的路。” “现在的我，依旧很好，不是吗？” 他转头看向高子穆。 “不必惋惜过去，毕竟未来才是你要走的路。” 第116章 你承受的不过是她的千分之一 陆席回家的时候，在小区楼下碰到了唐梵希。 她进不了小区，只能在门外等着，看到陆席的车，连忙拦了下来。 陆席没下车，本不想和她多说，但是她却好似下了决心。 陆席看了她一眼，把车停在了小区外。 外面的气温很冷，但两人就这么站在路边。 唐梵希看样子憔悴了，没了之前的光彩照人。 她这段日子组长的位置没了，现在又受人排挤，她日子挺不好过的。 偏偏田峰现在也出了事，家里乱成一锅粥。 她爸爸天天在家里骂田峰，说他惹出幺蛾子还要他们收拾烂摊子。 “陆席，我……” 话没说完，陆席冷冷瞥了她一眼。 他摸了摸口袋，想找烟，但是却没了。 “我不会帮你。” 冷冷的一句话打碎了唐梵希那颗还带着些许温度的心。 陆席看了她一眼。 “有些事，我觉得我得和你说清楚。” 唐梵希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沉再沉。 “当初你来姨妈那件事，我得说清楚。” 先前他根本不记得这些，但是前段时间杨憬提起来了，今晚唐梵希来找他，他也得把这个话说清楚。 “当初那件衣服是展思文的，她那时候觉得你挺尴尬的，大家都在看热闹，她于心不忍，但是又碍于情面，所以才让我把衣服给你。” 那时候展思文和她只是有一点口角的摩擦，倒也还没有到后面的那个程度。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热闹，班里的女生又因为她过于强势而远离她，所以当时没有人帮她。 展思文看不下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扭捏的脱下来让陆席拿过去。 陆席对于这事挺尴尬的，刚开始哪里愿意，后面没办法了，只能把衣服给唐梵希。 就这一件事，他其实根本不记得。 关于后来她说的他让展思文买姨妈纸这个事他压根不知道。 展思文这人同情心还是很强的，虽然和唐梵希不对付，但是看到她有困难，也没有那么冷漠。 只是没想到，这个乌龙让唐梵希记得那么久。 “或许你该谢的人是展思文。” 唐梵希僵住。 她没想过这件事还有其他人。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他看了一眼，是叶蓁蓁回他消息了。 他嘴里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回完消息，他又淡淡看了一眼唐梵希。 “高中的时候，你的那些安排，我说过了不合理，但是你还是一意孤行，不是吗？” 唐梵希心里有一股委屈，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当初我也不是为你解围，但是我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 “是因为叶蓁蓁。” 他的话每一句都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 “我不是为了帮你，是想帮她，不想让她每次都服从你那些带着私欲而又过分的安排。。” 他转动着手里的手机，手环感受他抬起的动作，亮了起来。 壁纸是女生吃着烧烤的那张照片。 陆席平日里都是开朗而又不记仇的，也极少有对同学翻脸的情况。 唐梵希也没想到今晚过来还惹怒了陆席。 “还有同学聚会那天，我送你回去也是因为我们是同学，是合作伙伴，就算那天任何人，我都会帮忙。” 那天更多的，他有些急切，想送叶蓁蓁一起回去，但是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叶蓁蓁一定会拒绝他。 所以，他想，如果他正好顺路，也有其他同学一起，或许她不会拒绝。 那天在纪心和杨憬的劝说下，她也确实同意了，但是在他去取车的时候，她却自己走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但知道唐梵希和她有矛盾，他又想通了。 “陆席，可是我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忙，现在，真的很压抑……” 唐梵希的眼泪扑哧扑哧落下来。 她这段时间太难受了，这样的生活很压抑。 陆席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玩味。 “压抑？” 越说这话他越想笑。 “现在这样你就觉得压抑了？高中的时候那样对她，你怎么没想过她会压抑？” 他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狠厉。 “你教唆田峰孤立她的时候，你有想过她会压抑吗？” “你现在受到的不过是当初的千分之一，怎么，就难受得不行了？” 叶蓁蓁哭着和她说唐梵希对她做的那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人剥开，而后狠狠摔在地上。 高中的时候他知道唐梵希对叶蓁蓁有敌意，但没想过唐梵希会和她说那些话。 每一步都是在引导她疏离班里的人。 他一直以为她是防备心太强，所以高三那一年，他们怎么都成为不了朋友。 他闭了闭眼，仰头看了一眼夜空。 “高中有付择，大学有田峰，唐梵希，这些都是你的帮凶。” 唐梵希看着陆席，一时间语塞。 “我可以道歉，但是你帮帮我舅舅，可不可以？” 她无助极了。 她爸不帮田峰，她妈在家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份。 他想到陆席，陆席的妈妈也是知名教授，只要出来帮忙说几句话，这一切或许都会好起来。 陆席冷笑。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田峰先前的研究生事件刚平息下去没两年，现在又爆出他受贿，学术造假。 虽然这一切都还在调查中，但是一旦被爆出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上面的人一查下来，谁都帮不了。 “做了就是做了，让别人做假证这是你唐梵希想出来的办法？而且，我凭什么帮你，我都还没有开始动手报复呢，你们怎么一个接着一个都倒霉了？” 陆席的话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当初是我年少不懂事，所以才会做错事，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她的辩解无力而又苍白。 陆席笑出声。 “年少不懂事？高三的时候都是17、18，已经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你没想过会这样？那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是想她怎么办？” 他没看唐梵希，心里也明了唐梵希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你或许是认为，你是京北人，你高她一等，讨厌她一个外来的人破坏了你这份飞跃班的荣耀。” 但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无端承受来自她的恶意。 “你挺会藏的。” 他说这话像是讽刺她，又像自嘲。 明明每天都在班里，他甚至不知道唐梵希何时和叶蓁蓁说的那些话。 第117章 一场奇妙的旅行 叶蓁蓁到灵癸的时候林秀和叶涛都在等着她。 一出来，看到爸妈，叶蓁蓁就忍不住。 总觉得他们又憔悴了。 林秀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穿这么少，灵癸这两天可冷了。” 摸着叶蓁蓁身上穿的衣服，林秀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叶蓁蓁摇头。 “不冷。” 叶涛拍了拍她的背。 “总算是回来了。” 叶蓁蓁不满的哼了一声。 “怎么说得我好像里面不回来了一样。” 叶涛乐呵呵的，“哪里，总觉得你不在家的时候日子过得就特别慢。” 他接过叶蓁蓁的行李箱，三人就往回走。 林秀放心不下她，在车上还打量了她好几眼。 叶蓁蓁看着林秀一直看着自己，有点懵。 “妈，怎么了？” 林秀回过神，连连摇头。 “没有。” 叶蓁蓁也没多问，陆席给她发了消息，坐飞机几个小时，他发了无数条信息。 看了一眼，她慢慢的一条一条的回复。 林秀看着她，出了一口气。 “蓁蓁，咱们先去医院？” 听到去医院，叶蓁蓁还愣了好几秒，随后才点点头。 “好。” 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手机。 林秀和叶涛对视一眼，眼里抹不去的忧愁。 叶蓁蓁回完陆席的消息，她依旧举着手机，页面也没退。 她其实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 她总觉得她好了很多，但往往越是这样，父母越是担心，总害怕她这样是为了给他们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关了手机。 “爸妈，我答应过你们的，我不会再想不开的。” 听到叶蓁蓁主动提起，两人都沉默的没说话。 叶蓁蓁看了一眼这条熟悉的路，毕业后，这条路她时常走。 熟悉到她闭着眼都能找到医院。 到了医院，林秀和叶涛的步伐沉重，紧紧攥着的拳头松开而又紧握。 每上一步台阶，好似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叶蓁蓁笑着看向林秀，但她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好像多说，她也并不能消除林秀心里的疙瘩。 “你们在外面坐着吧，我过会儿就出来。” 到了三楼，叶蓁蓁让林秀和叶涛坐着等。 一进门，一位面带笑容，眉目含笑的女医生坐在那里，看着她进来，含笑看着她。 “好久不见，蓁蓁。” 看到叶蓁蓁，她也并不惊讶。 叶蓁蓁很熟练的坐下，看向医生的时候也是带着笑容。 “好久不见，蔡医生。” 蔡雨从她来医院开始就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见过当年她偏激的模样，如今看到她这个平和的模样心里也倍感欣慰。 蔡雨看着她，笑了。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要和我分享吗？” 她说出来的话就像涓涓细流，听起来让人觉得舒适。 “有啊，不过，关于这个事，我想先保密。” 蔡雨听到她的话，笑了，没追问，随手拿起桌上的表继续道：“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叶蓁蓁笑着点头答应。 “这段时间睡眠还好吗？” 叶蓁蓁想了一下，开口道：“一般，但是还是需要依靠药物。” 蔡雨点头，继续：“最近心情怎么样？经常低落？还是偶尔。” 叶蓁蓁想了好一会儿，她好像这段时间心情都很少低落，每天跟在陆席身边，他不是每天和她耍赖就是逗她，弄得她又气又恼。 她看着蔡雨，摇头。 “这两个月以来，很少有低落，情绪也很稳定。” 蔡雨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她的状态比上一次好太多了。 上一次即将去京北的时候，她忧心忡忡，情绪看样子也不太好，那时候她挺担心的。 不过，短短四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她好了很多。 陆陆续续又问了好几个问题，蔡雨才停住。 她长舒了一口气。 “蓁蓁，我很高兴能见到现在的你。” 叶蓁蓁刚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生气，甚至根本没有求生意识。 整个人每天有着一股淡淡的死感。 她那时候夜里根本不敢睡，灯也不能关，她说一闭眼，好似就回到了那个泥潭里，不停的陷入，挣扎。 那时候蔡雨也因为她这个病人而感到心力憔悴。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愿意说，不愿意配合治疗，无论怎么开导，她都不信任任何人。 蔡雨当时甚至想过放弃她。 她在医院待了半个月，一直平安无事，除了偶尔掉眼泪之外，她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但是，在6月25日的傍晚，她跳楼了。 幸好是在三楼，又有树缓冲，只是骨折。 但是，从她的行为，她的病情也从中度抑郁诊断为重度抑郁。 像叶蓁蓁这样还有过激行为的，医院都不敢收入院治疗。 那时候只能给她开了一些药，让她拿回去吃。 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大一结束。 在她大二那年，她主动来找到蔡雨。 那时候蔡雨很惊讶，她对叶蓁蓁有印象，没想到她会主动来。 她那时候整个人瘦了很大很大一圈，瘦得好像只剩下骨头。 她和蔡雨说，她想要好起来。 后来的治疗，她配合而又主动。 蔡雨欣慰而又害怕，害怕关于她的反常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得知叶蓁蓁的心结，她那天看了叶蓁蓁很久。 特别是她说她想考研，考回京北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是阻止。 京北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如果她回去，又再次碰上这样的事，而她又是孤身一人，她害怕叶蓁蓁会出意外。 她更多的是想让她规避痛苦，而不是去直面痛苦的根源。 她好不容易为她搭造一个世界，不想之前所做的努力白费。 她要为自己的病人负责。 那时候叶蓁蓁面色坚定，她说：“我想去试一试，或许，一切也没那么糟糕呢。” 她比她想的还要坚定。 她走的那天，她来和自己告别，她说，希望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叶蓁蓁。 幸好，这一次回来的是带着笑容而又感到愉快的叶蓁蓁。 她说她经历了一场很奇妙的旅行。 一场关于爱的旅行。 蔡雨被她逗笑，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放松。 “好，希望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我可以亲自听你说这场奇妙的旅行。” 叶蓁蓁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好。” 笑容平淡而又轻松，眉宇间多了一份阳光自信。 第118章 张相纸 林秀和叶涛原本想在灵癸住一晚，但是叶蓁蓁说想回家，没办法，两人只能顺着她。 从灵癸到容川县开车五个小时，等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家里的叔叔婶婶做了晚饭，就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 爷爷这两年一直呆在县城，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 进门见到爷爷的时候，叶蓁蓁眼泪哗啦啦的流。 爷爷年纪大了，前两年做了手术，现在腿脚也不方便了，前两个月又摔了一跤，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两年来，他都记不清人了，偶尔还把叶涛和叶叔叔叫错，认不得林秀和婶婶，不过，他却一直记得叶蓁蓁。 他总在担忧着叶蓁蓁的病。 看到叶蓁蓁进门的时候，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一份希冀的光。 “灼灼啊，是不是灼灼回来了？” 叶蓁蓁在爷爷面前蹲下，点头。 “爷爷，是灼灼回来了。” 爷爷摸着她的手，量了量她的手圈，而后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灼灼最近没瘦。” 一句话却让叶蓁蓁的眼泪溃不成军。 奶奶去世后，爷爷也时常生病，不过身子倒还是算得上硬朗。 叶涛和林秀工作忙，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是叔叔婶婶照顾的比较多。 叔叔婶婶有个弟弟，今年上高中，现在还没放假，不在家。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不然菜都凉了。” 率先打破这个氛围的是婶婶。 婶婶为人淳朴老实，自小就没有爸爸，所以嫁过来以后对爷爷的照顾一直很上心。 大家落座吃饭，爷爷就在一边看着。 他的晚饭吃得早，所以这时候就坐在叶蓁蓁旁边陪她说话。 婶婶看着爷爷，忍不住打趣道：“平常老爷子八点多就睡了，今天一听灼灼要回来了，非要犟着要等，我推他回房间休息，他还生气呢。” 满桌的人都在笑，叶蓁蓁也跟着笑。 婶婶把那份糖醋排骨移到她的面前。 “多吃点，知道你回来，特地给你做的。” 叶蓁蓁点头，笑得很开心。 “谢谢婶婶，味道比叔叔做的好太多了！” 一旁的叶叔叔听了就不乐意了。 “灼灼！十年前的一场失误你怎么记到现在！” 叶蓁蓁不理他。 “可惜咯，今晚叶知远和叶知行都不在，这盘排骨都是我的咯~~” 看着她吃得欢，桌上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窗户透出那一丝光，暖融融的，照出温馨。 外头的树依旧繁茂，烧烤摊依旧人声鼎沸。 一切都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偏偏是这一小部分，堆成了大大的幸福。 ———— 叶蓁蓁到家的日子不是睡觉就是吃饭，日子活得没有一点盼头。 叶知行在县城里读高中，偷偷带手机在学校里，知道叶蓁蓁回来后时不时给叶蓁蓁发信息让她带饭。 叶蓁蓁前两次还能答应，但是在他多次的要求之后，叶蓁蓁开始烦躁了。 “不去。” 叶蓁蓁义正言辞的拒绝。 叶知行苦兮兮的，哭丧着一张脸。 “我的好姐姐，帮帮忙嘛，学校的饭菜真的太难吃，我妈又不让我请假。” 县里的高中一律实行住宿制，连手机也不允许拿。 不过，每次叶知行都会偷偷的拿。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 “那你吃什么？” 叶知行见她松口，立马喜笑颜开。 “家里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他好养活吧，好像也挺好养的，说他不好养，在学校里吃什么都挑。 “行行行，等会儿我给你送。” 刚打完电话，叶蓁蓁就去和林秀说，让她多做一点菜。 林秀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她的话便知道了她这是干嘛。 “带去给知行？” 叶蓁蓁点头。 “对，他说学校的饭菜不好吃，不想吃。” 林秀也没说什么，乐呵呵的。 “高中那个饭菜真不怎么好吃，特别是一到冬天，菜里都是结了油的。” 她上次去学校给学生体检，因为人多，所以午饭就在高中解决了。 她们都还是去教师食堂吃的，当时那个油结在菜上，吃了让人作呕，更别说给学生吃的了。 “也就你回来了他才敢喊你带。” 叶知行今年高二，人虽然有点不着调，每天都笑嘻嘻的，但是很害怕婶婶。 婶婶从小对他就比较严格，小的时候经常被婶婶拿着鞭子追着小区跑。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地上放了两个大箱子，是她的一些书和杂物。 摆好了书，她坐在地上冥想。 还有一个箱子等着她整理。 她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 陆席在开会，他说开完会今晚连夜飞去德国。 她回家之后，他的生活高度忙碌，感觉每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只有晚上才会黏糊糊的给她打电话，求安慰。 叶蓁蓁也没打扰他，拉过箱子，继续整理东西。 这个箱子有点陌生，她都不记得里面装了什么。 一打开，里面传来一股陈旧的气味。 她随便翻了两下，好像是她高中的笔记和相机那些的。 好久了，一翻开箱子里的东西，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林秀帮她收拾的，她都不知道收了什么东西回来。 拍立得好像还能用，但d就不知道了，没电了。 箱子里有很多根充电线，但是唯独没有这d的充电器。 她用纸巾擦d表面的灰尘。 这d高中的时候是纪心用的比较多，她都不太记得自己用这个是什么时候了。 想着哪天再买根线看看还能不能用。 继续翻着箱子里的东西。 零零碎碎的，甚至还有几根已经不出墨的笔。 她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过期的粉底液和唇釉。 箱子的角角放了一个盒子。 她有点疑惑，根本记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整整两盒的相纸。 完整的，她一张都没用过。 不过，好像都过期了。 她什么时候买的？她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 试图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可是还是没有头绪。 她把相纸全都倒出来。 一张一张的数。 一共104张相纸。 她忍不住皱眉。 她自己买的吗？还是谁送的？ 第119章 生命是最重要的 叶蓁蓁去高中给叶知行送饭，还没进校门就看到了等在校门口可怜兮兮的人。 看到叶蓁蓁来的时候眼里才迸发出几分欢愉。 和门卫说了一下，门卫才让她进去。 叶知行这段时间看着瘦了很多，眼睛也无精打采的。 看到叶蓁蓁过来，他有点不开心的撅了撅嘴巴，眼睛泛红。 上了高中压力大，他最近可能很难熬。 “诺，饭带来了。” 一旁的石桌上放了很多水果，零食，大多都是家长送过来的。 叶知行看到叶蓁蓁有些疲惫的眼睛，吃饭的头连忙低下，声音闷闷的。 “姐，我是不是每天让你送饭让你太累了？” 叶蓁蓁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抬头看他，但是却发现他低着头吃饭，没看她。 “怎么会这么想？” 叶知行摇头，没敢抬头看她。 “要是让我妈知道，非要到学校轰死我不可。” 自从叶蓁蓁生病后，家里人都宠着她，什么都不想让她干，但是很多时候，她觉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一直要把她当成一个病人看待。 但是，叶知行不会，他会死皮赖脸的让叶蓁蓁帮忙，才不理会她到底生不生病。 叶蓁蓁笑着摸摸他的头。 看着一直低头吃饭的叶知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她每顿吃饭也都像叶知行这样，一直低着头。 那时候，吃饭总是喜欢要辣菜，倒不是她多喜欢吃辣，只是那时候总想哭，所以在每次想哭的时候，她就点辣菜，这样，可以因为辣这个借口而偷偷掉眼泪。 吃饭头很低也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在掉眼泪。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叶知行。 好似当初的自己和现在的叶知行重合。 那时候偷偷掉眼泪的小女孩如今坐在了对面。 她看着饭盒里的菜。 糖醋排骨，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叶知行和叶知远最喜欢的。 他们三个从小到大都喜欢的一道菜。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递给叶知行，但是什么都没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学校。 黑压压的氛围，总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住宿一年，叶知行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下去，每次见到她总是想哭。 这个天室外很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知行，高中怎么样？” 叶知行拿过纸，蹭了一把鼻涕。 “就那样。” 他说得不咸不淡。 学校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八个人挤在一间宿舍，而且时常没有热水，每天连洗头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一到点就必须躺在床上睡觉。 这里好似不是学校，而是监狱。 叶知行动作比较慢，所以时常会被老师揪着骂。 每天天不亮就下楼跑操，吃早餐只留十分钟，压抑得让人想哭。 “想走读吗？” 叶知行吃饭的手一顿，随后苦笑一声。 “我妈不给。” 婶婶是个有些传统的家长，认为大家都能住宿，为什么偏偏就叶知行不能住。 就算叶知行当初承诺说不会落下成绩，婶婶也依旧不同意。 中国式的家长好似一直在推崇吃苦教育，明明家里有条件。 叶蓁蓁看着他，“那你想要住宿吗？” 听到她的话，叶知行抬头看她。 眼眶有些湿润，眼角泛红。 他摇头。 “不想。” 每天吃着冷得结油的饭菜让他总是闹肚子，每天没有热水，没有暖气的宿舍总是让他冻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每天中午排队十五分钟，吃饭五分钟的日子他真的觉得好压抑。 叶蓁蓁看着他，笑着道：“有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不要总是憋在心里，知道吗？” 叶知行一听到她的话立刻鼻头一酸，喉咙里莫名涌上一股情绪。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掉眼泪，一点都不像男生。 看着如今的叶知行，叶蓁蓁眼里化不去的心疼。 作为家里的弟弟，他从小也算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 小时候肥嘟嘟的，白嫩得可爱，什么事都藏不住。 现在长大了，什么事都只会自己藏。 他总说，男孩子就得有男孩子的样子。 可是她有时候不明白，男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非要坚强的一声不吭的才算是男孩子吗？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小时候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哭的弟弟。” 她看着叶知行。 “所以，在我面前哭，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叶知行用手擦了擦眼睛，点头。 “姐……” 他想说话，但是一叫她，心中立马便有万般委屈。 “我觉得我好累……” 偷偷拿手机不是想打游戏，每次拿来他也很少玩，只是就放在身边。 总觉得有手机在身边，他没有那么压抑。 可是他妈妈不认为，觉得在学校就是学习的，干嘛要拿手机。 在学校高强度的学习下，他觉得他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开始慢慢变成麻木。 麻木这一切不合理的制度安排。 偶尔他想，如果他是停在树梢的那一只鸟就好了。 起码，天空是广阔的，可以任凭它飞翔。 叶蓁蓁看了一眼时间。 “别担心，姐姐去和你妈妈说。” 叶知行摇头，他不想让叶蓁蓁也淌进这趟浑水。 叶蓁蓁却摇头。 她看着叶知行。 “知行，一个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她上过高中，知道高中的不易。 生活本就很难了，不必要再人为的添加困难。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句话是大人常常说的，但是，知行，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必用要求圣人的话来要求自己。” 叶知行吃完饭，收拾好饭盒，刚好晚自习的铃声也响起。 和叶蓁蓁拜拜之后连忙冲向教学楼。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被冻僵的手，哈了一口气。 出校门的时候门卫坐在门卫室里面打盹，暖气开得暖烘烘的。 叶蓁蓁出了校门，她看了一眼高中。 路很长，这里或许是开始。 她看了一眼手里提着的饭盒。 她不想有人和她一样再受这样子的折磨。 她独自从雨里走出来，知道被淋湿的寒冷。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叶知行发了一条消息。 【灼灼：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第120章 记得想我 回到家的时候婶婶正好也在，她过来送东西，说是叔叔的同事送了一些东西，所以也拿过来给叶蓁蓁尝一尝。 叶蓁蓁笑着道谢。 婶婶和林秀聊天，说着说着也就坐了下来。 叶蓁蓁看着坐在客厅上和林秀聊天的婶婶，她好像忧心忡忡的。 “我也不知道知行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生病，而且成绩退得很厉害，每次我问他，他总是不想回答。” 家里孩子就叶知行的成绩平平，这让婶婶越发忧心。 林秀看着婶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高中里的氛围太压抑了，每天那么高强度，知行本来也是个闲不住的，天天在里面关着，他怎么受得了。” 自从衡水风盛行，各地都掀起了衡水潮，容川高中也不例外。 每次主任一出去学习回来，又得给学校大改革，甚至连下了课都不允许趴桌上。 “我那天去高中体检，在那里吃午饭……” 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婶婶，发觉她面色如常才继续开口：“那个菜啊，全是冷得结了油的，吃了之后回来好久我都还在闹肚子。” “我那天见到知行，他和我聊了一会儿，他说每天在这里都很累，虽说读高中都会这样，但是我们也得体会孩子的承受能力。” 婶婶听后，想了一会儿。 叶蓁蓁的病其实让全家都挺害怕的。 “我当时让他住校也是想让他节约一些时间，把这些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也害怕他走读之后心思总在外面的世界。” 她就叶知行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对他的教育就看重得不行，特别是家里又出了叶知远和叶蓁蓁这两个学霸，所以婶婶对叶知行就会更为严格。 偏偏，叶知行的心思就是不在学习上。 天天想着开飞机。 婶婶叹了一口气。 “我想着现在的孩子也没什么判断能力，所以想着为他们做主，谁知道这样，反而还让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林秀也没说什么了。 她们做了快二十年的妯娌，对彼此的性格也是摸得清清楚楚。 婶婶没说话了，沉默了一会。 “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吧。” 她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 她朝叶蓁蓁房间看了一眼，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了林秀。 “上次灼灼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林秀也看了一眼叶蓁蓁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这个病没办法根治，只能吃药控制，不过这段时间好多了，状态也比平常还要好。” 婶婶点了点头，目光也是担忧。 “慢慢来。” 婶婶也不多停留，说了一会儿就走了，说回去做晚饭了。 听到婶婶离开的声音，叶蓁蓁才从房间里探出头。 “走啦。” 听到林秀的声音，叶蓁蓁才从房间里出来。 她坐到林秀旁边。 “妈，你怎么和婶婶说这样？” 林秀平日里最不喜欢去劝别人干什么干什么，今天竟然主动去说学校里怎么样怎么样。 虽然没点明，但是也能让人明白。 林秀深吸一口气。 “你今天去了那么久，妈妈怎么会不知道你和知行说了什么，你作为小辈，去和婶婶说，那肯定是不太好的，但是妈妈是长辈，妈妈去说，婶婶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摸了摸叶蓁蓁的手。 “你们三个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肯定都希望你们过得好。” 叶蓁蓁点头，但是听了林秀的话还是有点忍不住。 林秀安慰了她两句，就说等叶涛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做菜做得早，菜都在微波炉里温着。 叶蓁蓁应了一声，回房间里躺着。 虽然是新家，但是房间里却没有什么改动。 刚躺下，陆席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耶耶：宝宝，我去机场了。】 叶蓁蓁回了个表情包，又打了一段话。 【灼灼：好，落地了和我说。】 等他落地，可能已经是明天了。 信息刚发出去，就接到了陆席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就看到了陆席。 “在房间？” 叶蓁蓁点头。 视频有点晃，还有点卡。 “你打车去机场？” 看他没有自己开车，有点好似。 陆席把镜头一转，照到了杨憬。 但是没等到两秒钟，镜头立马又转回来。 “杨憬送。” 对面传来杨憬叽叽咕咕的声音。 “蓁蓁，陆席又把我拉过来做苦力。” 陆席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叶蓁蓁笑出声。 “那你快点趁机敲诈他一笔。” 杨憬乐得哈哈大笑。 “好好好，包的。” 陆席略带着哀怨的看向叶蓁蓁。 “你都不心疼我。” 叶蓁蓁看着他，扬起一个更大的笑。 “好好好，心疼你心疼你。” 杨憬看了一眼陆席，有点犯恶心。 你都不心疼我~~ 咦~~ “那你到了德国记得和我说，我准备去吃饭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叶涛回来了，叫她出去吃饭。 “好，记得想我。” 听到陆席说这么肉麻的话，她有点不好意思。 “好好好，那我挂咯？” 陆席点头。 每次他都不舍得挂电话。 看着通话页面结束，他坐在车上叹一口气。 杨憬看着他，啧啧啧了好几声。 “这都还没过年呢，蓁蓁还得好久才能回来噢~” 陆席瞥了他一眼。 “纪心理你了？” 一说这话，杨憬闭嘴了。 上次和纪心吵架，他追出去后，又挨了纪心两个大鼻窦。 他当时也是气急了，列了一下纪心的“罪行”，然后……纪心更生气了…… 现在都没哄好。 他这段时间急得抓耳挠腮的，甚至还要去请教陆席。 谁知道陆席轻描淡写的，淡淡睨了他一眼。 “你再犹豫一点，纪心都快结婚了。” 杨憬这人做什么事都磨蹭，连感情也是。 他之前还好意思说陆席磨蹭，结果自己和纪心都认识十几年了，他都还在磨蹭。 “我，我不是怕她觉得唐突嘛。” 他说话的嘴都有点嘴瓢。 陆席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还没在一起呢，就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了，你还怕唐突啊。” 陆席有时候挺服气杨憬的。 这要是让高子穆来，他指定不和杨憬多废话。 “那我这不是不确定她喜不喜欢我嘛……” 越说越小声。 陆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骂出来。 “你还要怎么确定？你大半夜喝醉酒，一个电话人家就来了，你叫人家吃饭，人家二话不说就出门，你还要怎么确定？非要人家脸上写了，杨憬我喜欢你，这才是确定？” 陆席一段话把杨憬干懵了。 陆席也不想再和他多废话。 “得了得了，再过两年纪心结婚了，可能都有孩子了，你再反应过来就行了。” 看陆席和叶蓁蓁的时候他倒是挺明白的，到了自己身上就糊涂。 第121章 绣好了可以送给男朋友 腊月二十七，全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叶知行放假了，婶婶说同意他走读，但是成绩不能退步，不然就又滚回学校。 叶知行乐呵呵的答应。 县城到村里一个多小时，叶蓁蓁一上车就想睡觉。 叶知行坐在她旁边，很有兴趣的和林秀聊天。 叶蓁蓁买了很多零食，她偶尔嘴巴馋的时候会吃一点，不过村子里的小孩多，他们很喜欢跟着叶蓁蓁，因为总有零食吃。 叶知远还有事，可能除夕那晚才能回。 老家的房子积了很多灰，一下车就得开始大扫除。 叶蓁蓁和叶知行两个擦楼梯扶手，两姐弟一擦一个不吱声。 “当初干嘛建那么高啊！楼上又不住人！” 叶知行愤愤不平的把抹布丢进桶里。 叶蓁蓁直接坐地板上。 “快擦吧，楼下的地都拖完了。” 叶知行苦着一张脸。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不会特地卡着这个时间不回来的吧。” 每次回家的大扫除，她们都是怨声载道的。 毕竟工程量真的很大。 “偷工减料吧，干不下去了。” 叶蓁蓁一发话，两人就来劲了。 一张抹布只擦看得到的地方。 楼下的婶婶看着擦得囫囵吞枣的两姐弟，微眯眼。 “叶知行！叶蓁蓁！你们两个能不能认真擦？！” 一个狮吼功让两人一个抖擞。 楼下的叔叔憋笑的看着两人。 两人垂头丧气，擦这个扶手擦得腰痛。 叶蓁蓁擦一段又换着叶知行擦一段，两人磨磨蹭蹭的，林秀都把家里的床单被罩都铺了新的，两人才擦到二楼。 叶蓁蓁坐在楼梯上玩手机，叶知行擦着擦着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 “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叶蓁蓁正好在回陆席的消息，也没想到叶知行突然这么问。 “有啊，干嘛？” 叶知行还以为她会说没有，刚想说给她介绍，没想到她竟然说有。 “啊？？？你有男朋友？” 叶蓁蓁收了手机，点头。 “很奇怪吗？我又不是叶知远，二十八岁初恋都还没有一个。” 叶知行一听，来兴趣了，手上擦扶手的动作不停。 “你快和我说说，你男朋友是干嘛的。” “哎呀不要问不要问，赶紧擦。” 说着，她把手机收起来，催促叶知行赶紧干活。 “姐~姐~说说嘛，你男朋友哪里人啊？” 叶蓁蓁拿过他手里的抹布。 “磨磨唧唧的，擦个扶手擦一上午。” 说完，擦着擦着就下楼了。 叶知行看呆了。 不是，这么快？ 他摸了一把扶手的下面。 一手灰…… 因为知道叶蓁蓁有男朋友，叶知行一下午就缠着叶蓁蓁，非要叶蓁蓁回答。 邻居是二奶奶家，隔壁的堂哥他们都回来了，好不热闹。 叶蓁蓁闲得没事就去那边找堂嫂聊天。 家里好几个小侄子侄女，闹哄哄的。 二奶奶身体很硬朗，见到叶蓁蓁回来了，让她回去的时候拿一点茉莉花茶回去。 奶奶去世之后，家里也没人种茉莉花了，这两年她一回来，都是二奶奶给的。 “好，谢谢二奶奶。” 今天的暖融融的，堂嫂在门外做绣球。 叶蓁蓁手笨，不太会做，但是今天堂嫂有时间，说教她。 叶蓁蓁拿针都有点手抖，总是能戳到自己。 堂嫂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没事，咱们慢慢来，很简单的。” 堂嫂很有耐心，很多时候都是她帮叶蓁蓁弄的。 “做好了还能拿回京北送给你的朋友。” 堂嫂乐呵呵的。 一说到朋友，叶蓁蓁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陆席。 他会不会喜欢呢？ 堂嫂这么一说，她突然也想亲手做一个。 先前她的那些都是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给她做的，奶奶会刺绣，每次都会给她在绣球上绣一些图案。 堂嫂是个很文静的人，对谁都是温和的，很少急眼。 叶知行在一旁阴魂不散的，就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 “帮我捏捏肩，肩酸了。” 叶知行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很老实的照做。 堂嫂看他们就笑，习惯了他们俩的相处方式。 “把这两份缝起来。” 堂嫂很耐心的教她，一对一的指导她。 两人在家门弄了好久，惹得堂哥他们也过来看热闹。 堂哥一向是个嘴巴欠的，喜欢调侃人。 “灼灼绣好这个可以送给男朋友了。” 被大家打趣，叶蓁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堂嫂瞪了堂哥一眼。 “就你有嘴巴了？刚才叫你去晒衣服，怎么不见你应？” 堂哥嘿嘿嘿的干笑两声。 “分情况的嘛。” 叶知行给她捏肩，捏着捏着，就只捏一边。 叶蓁蓁转头看他在干嘛，就看到了他举着个手机在拍照。 “你干什么？！” 叶知行还怼着她脸拍。 “我发给大哥看看你是怎么奴役我的！” 叶蓁蓁哼了一声。 “叶知远来了也得给我捏肩。” “你说的噢，再说一次，给大哥听清楚一点。” 叶蓁蓁看着他的手机，语气坚定。 “我说，就算是你叶知远回来了，也得给我捏肩！” 吵吵闹闹，一个绣球弄了一下午。 做好的那一刻，叶蓁蓁都有点不敢相信。 堂嫂给她处理了一下细节就递给她。 “第一次做，很不错啦。” 虽说针脚有点歪，而且也没对齐，但是也没关系，不注意的话也看不出。 做好绣球，下午四点，叶知行非要拉着叶蓁蓁去喝奶茶。 镇里离家有两三公里，叶知行借堂哥的小电驴就带着叶蓁蓁上路了。 刚下坡他就不想开了，手冷，嚷着让叶蓁蓁开。 “我开你敢坐？” 叶知行对叶蓁蓁那是百分百信任。 “那肯定啊，快快快。” 叶蓁蓁好久没开车了，也有点想开。 乡间的小道车辆稀疏，远处的山依旧是翠绿的。 开车迎面吹来一股冷气，两人都冻了一个哆嗦。 不过，迎着夕阳前行，莫名的带着浪漫，总想让人去追寻。 到镇上的时候叶蓁蓁手都僵了，两人下车搓了搓手好像才缓过来。 两人兴致冲冲的去喝奶茶。 然后看着满大街的奶茶店，两人陷入沉思。 “霸王……别姬？” 叶知行看呆了。 再一转头，i点点、上海阿姨、苦茗、caca？ 这是什么玩意？ 看到一家雪王，叶蓁蓁拉着叶知行进店。 这个天有点冷，她点了一杯芋圆奶茶。 等了一会儿才到他们。 叶蓁蓁插管，和叶知行往外走。 “今晚咱们不回家吃了吧？” 叶知行朝她挤眉弄眼。 “你想挨骂？” 叶知行一听她这话就不敢说话了，毕竟叶蓁蓁是和他一起做坏事的免死金牌。 叶蓁蓁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刚入口的瞬间，叶蓁蓁就吐了。 不是，怎么一股馊味…… 她抬头看了一眼店名。 不是，蜜雪水城……？！ 第122章 恋爱脑vs凤凰男 除夕这天，家里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一大早叶蓁蓁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 叶蓁蓁开窗，伸头出来看。 林秀和婶婶在楼下忙着生火和做菜，叶涛和叔叔在准备贴对联。 叶涛说今天的12点10分是好时间，对联得在那个时间贴。 一听到楼上开窗的声音，林秀就抬头看。 “灼灼，快点下来帮忙了。” 叶蓁蓁应了一声，又关上窗。 看了一眼手机，才八点多。 她又躺回床上。 被窝里带着余温，暖烘烘的。 陆席醒了，给她发消息。 【耶耶：今天回奶奶家吃饭。】 叶蓁蓁嘴角勾着笑，心里有着一股满足感。 昨晚陆席和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今早又起那么早，他不累吗？ 叹了一口气，她又钻进被窝里。 今天叶知远说会回来，怎么现在还没见有消息。 发信息也没回。 “姐，你醒了没有？” 传来叶知行的敲门声。 “干嘛？” 咔嚓一声，门开了。 叶知行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叶蓁蓁房间的窗帘。 “你房间就是好，我的连窗帘都没有。” 一大早，外面又亮又吵，根本睡不着。 “你起那么早干嘛？” 平常叶知行可不会起床。 叶知行掏了掏耳朵。 “我妈在楼下洗锅那声音，我在村口都能听见。” 叶蓁蓁都要笑出声。 婶婶洗锅的动静确实挺大的。 “我爸让我和你去镇里买鞭炮和烧烤，晚上守岁的时候吃。” “行。” 两人磨磨唧唧的洗漱好之后才下楼。 每年过年的流程都是这样。 林秀烧了一盆火放在客厅里，两人下楼就坐在沙发上。 “灼灼，刚才我们煮了馄饨，厨房里还有半包，你和知行煮了吃。” 婶婶路过客厅看到他俩，顺便说了一声。 “行。” 每次早餐他们都是自己先吃，反正叶知行和她会自己爬起来找吃的。 叶蓁蓁戳了一把叶知行。 “你吃不吃？” 叶知行刚起来，还没觉得很饿。 “去镇上吃？” 两人相视一笑。 “走走走。” 两人推搡着出门，拿了叶涛的车钥匙就说出门买东西去了。 林秀从厨房出来，看到那半包没煮的馄饨，皱了皱眉，朝外面喊了一声。 “怎么不吃早餐。” 叶叔叔在贴对联，听到这话也是无奈的摇头。 两个活宝。 “算了算了，他们肯定是去镇上吃了，不用管他们，今天只要他们把我们交代的东西买回来就行了。” 叶涛叹了一口气。 一回老家，两人天天跑出去玩，整天都见不到人影。 叶知行还没考驾照，所以是叶蓁蓁开的车。 叶知行坐上副驾驶自觉的系上安全带。 “姐，你悠着点开。” 叶蓁蓁啧了一声。 “相信我好吧，秋名山车神哎。” 叶知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上回开车急刹，他整个人都快飞出去了。 因为叶蓁蓁开车开得慢，半个小时才到镇上。 镇上的集市那里有一个阿婆卖馄饨的，做的特别好吃，皮薄馅大，两人来吃了一顿之后就爱上了，几乎每天都跑过来吃。 今天是除夕，集市上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手里都提着袋子，里面都是今晚年夜饭的食材。 “姐，昨晚你怎么那么晚睡？和谁聊天？” “你偷听我说话？” 叶蓁蓁盯着他，叶知行立马摇头。 “哪有，家里隔音本就不好，我哪有故意偷听。” 家里一共四层，她，叶知行，叶知远都住在三楼。 家里隔音不太好，昨晚叶蓁蓁说话比较大声，他住隔壁，怎么会听不到。 “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打电话？” 他凑过来，脸刚伸过去，就挨了一个大鼻窦。 “少问。” 叶知行哼了一声。 “干嘛总不说嘛，我要是有女朋友，我第一个和你说！”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 “你总问他干什么，怎么，你要和他谈？” 叶知行无语。 “脑洞别那么丰富，单纯好奇，我这不得帮你把把关嘛，万一你找个凤凰男回来怎么办？” 凤凰男，叶蓁蓁在心里默念这个词，想到什么，笑出声。 陆席和凤凰男沾边嘛？ “你还担心人家凤凰男，我怕你变凤凰男，天天嚷嚷着要找富婆的。” 叶知行一看叶蓁蓁胳膊肘拐得那么外，立马不满了。 “你怎么就那么能确定人家不是凤凰男？你是不是恋爱脑了？” 说完，作势要敲叶蓁蓁的脑袋。 在他心里，他已经得出了这两人是什么样的。 恋爱脑vs凤凰男。 “你敢打我，今晚大哥回来我就让大哥打你！” 叶知行哼了一声，嘴里还嘟囔了好几句。 “恋爱脑。” 叶蓁蓁要被他气笑了。 “谁恋爱脑啊？我都还没说你小学的时候喜欢小雪喜欢得天天把自己买早餐的零花钱拿去买花送她，然后天天来找我借钱呢！” 叶知行转头。 “我那是纯爱！纯爱！你懂不懂！” 看着他突然慷慨激昂，叶蓁蓁淡淡移开目光哦了一声。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瞬间让叶知行破防。 叶蓁蓁淡淡瞥了他一眼。 今年买了一套房，叶知行的破防，而且还是破大防。 两人吃完东西就去买烟花，买一些食材。 这边不禁烟花，所以过年的时候还是可以放烟花的。 “买掌中宝，我爱吃。” 叶知行指了指冰柜里的东西。 叶蓁蓁看了一眼。 “你不知道吗？” 她眨着眼睛无辜的看向叶知行。 “知道什么？” 叶蓁蓁舔了舔唇，别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在笑。 “掌中宝是鸡屁股。” 叶知行一听就急了。 “叶蓁蓁！你的掌中宝才是鸡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最爱的掌中宝！” 被叶蓁蓁这么一说，他总觉得掌中宝被玷污了，有味了。 叶蓁蓁笑着跑远。 反正两人一出门必是这样的场景。 两人和好之后，去超市路上叶知行一直拿着手机，然后另一只手对她比中指。 叶蓁蓁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 “叶知行，你的手要是不想要了，我回去就给你剁了！” 叶知行哼了一声，收回手机。 “我要发到网上去，让大家审判你的罪行！” 叶蓁蓁懒得理他。 “快点买东西！不要磨磨唧唧了！” 再慢一点天黑了都吃不上这顿年夜饭！ 第123章 他的荣耀远超陆家，自然也不会被陆家困住 年夜饭叶知远回不来，让大家先吃，说是出了一点事，可能回不来了。 林秀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失落，后面叶知远说他在忙，林秀只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年夜饭很丰盛，很多菜都是叶蓁蓁和叶知行喜欢吃的。 吃完年夜饭还早，堂嫂过来串门，一群人就坐在客厅聊天。 叶涛在看他们买回来的烟花，检查买全了没有。 堂嫂有个七个多月的小女孩，很可爱，眼睛圆溜溜的，叶蓁蓁抱也不哭。 叶知行也在旁边和她逗孩子。 叶蓁蓁看了一眼手机，陆席说还没吃晚饭。 【灼灼：京北的新年会不会很热闹？】 陆席看到她的消息，轻笑一声。 【耶耶：还可以，晚上会有庙会，可以去玩。】 叶蓁蓁没回，但是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灼灼：她眼睛好大。】 她抱着一个小孩，白白嫩嫩的，穿了一身粉，眼睛大而明亮。 叶蓁蓁说这样圆圆的眼睛很好看，为什么她的眼睛不长这样。 陆席被她逗笑。 【耶耶：我的有一点圆，多和我亲亲说不定能呢。】 叶蓁蓁发了个表情包，然后就不理他了。 陆席胸膛不断起伏，他都可以想象到叶蓁蓁恼怒他的模样。 陆原坐到他旁边，看着他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就开始八卦。 “和蓁蓁聊什么呢？” 陆原刚要伸头过来看就被陆席挡了回去。 “聊一些该聊的。” 陆原白了他一眼，骂了他一句神经。 厨房里大家忙忙碌碌的，他们两个纯纯一个废人。 陆奶奶今晚很开心，难得家里的人回来得这么齐。 上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说一些祝贺的话，陆席和陆原两个就缩在一边当鹌鹑。 陶然坐在陆席旁边，这一段时间都没见陆席，总觉得他更瘦了，心疼的给他夹了几块肉。 “多吃点，公司的事干嘛自己赶着在年前完成。” 陆席低头吃菜。 “最近忙。” 他声音很淡，没带什么感情。 陶然看了一眼一旁的陆光耀，面色又淡下去。 陆光耀平时很忙，很少能回家，陆席和陆光耀的关系一般，平日里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饭桌上聊着聊着，也会聊到家中的小辈。 陆原的婚事一直被陆伯父捏在手里，可是陆原根本不愿意。 陆伯父看了一眼陆原，哼了一声。 家里让她嫁给门当户对的，她就是不嫁，非要和那个什么硕导在一起。 陆伯父看不上程良，也不许陆原私自和他跑，把她身份证攥在手里。 陆原一听又扯到她，她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新年，我不想和你闹翻。”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陆奶奶责怪的看了一眼陆伯父，呵斥他在饭桌上说这样的话。 陆伯父碍于陆奶奶的面子，也没敢再说。 其他人见饭桌上尴尬，又立马打圆场。 “陆席呢，上次见到他发朋友圈了，女生怎么没见带回来？” 聊到这个，陶然也有点好奇。 她知道陆席有女朋友，但是陆席就是不愿意和她说。 “太早了，不着急。”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女生哪里人？京北的吗？” 陆席摇头，放下筷子。 “不是，g省那边的。” 一听到是外地的，大家都愣住了。 随后又去看陆光耀脸色。 “谈谈恋爱而已，哪里人都没关系。” 说话的是陆席的堂叔。 大家都认为，像陆席陆原这样的，结婚这样的大事自然都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陆席听了，冷笑一声。 “等她读完书就结婚。” 平地一声雷，整桌的人都没在说话，落针可闻。 陆光耀的面色倒是比陆伯父还要好一点，好似已经预料到了。 陆奶奶听到陆席的话乐呵呵的。 她没有那两个儿子那样的成见，没有非说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孩子喜欢就行。 “改天你等什么时候有空了，领回家给奶奶看看，上次见面太匆忙了，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陆席吃了几口，觉得饱了，应了陆奶奶一声，随后就说吃饱了，回去了。 吃过年夜饭，陆奶奶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守岁的习惯，给家里的小辈发了红包就说回房睡觉了。 大家都快走的时候，悄悄把陆原叫过来。 陆原有点不明所以。 陆奶奶又递给她一个红包。 “奶奶，我刚才得了。” 陆原手里拿着红包，沉甸甸的。 陆奶奶摇头。 “这是给你男朋友的。” 陆奶奶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陆原和家里僵持不下，她和程良一直得不到认可。 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能带回家。 她知道两个孩子心里苦，但是她老了，在家里也插手不了小辈的事。 陆原眼眶红红的，噗噗掉下泪。 陆奶奶替她擦去眼泪，把她的身份证塞到她手里。 “奶奶从你爸那拿的，如果你爸再逼你，你想走就走吧。” 陆奶奶挺知道包办婚姻的痛苦。 当年她也是家里替她做了决定，嫁给陆爷爷。 陆爷爷哪都好，可是就是不会疼人，不顾家，不着家。 陆爷爷是军人，时常见不到人影。 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公婆也不在身边。 生孩子都是自己走着去的医院。 生陆光耀的时候，她还没到医院呢，就生了。 那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嫁给陆爷爷，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累。 她那时候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现在看到陆原又这个样子，她好像又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陆原从陆奶奶手里拿过身份证，含泪点了点头。 “谢谢奶奶。” 陆奶奶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陆原和陆席是不一样的，虽然陆光耀也不同意，但是现在的陆光耀根本管不了陆席。 他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底气，陆光耀再怎么想插手都管不到公司上来。 创业的时候陆席没求过陆光耀，所以现在，陆光耀也没资格插手。 而且，以陆席现在这样的身份和成就，他也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的荣耀远超陆家，自然也不会被陆家困住。 第124章 一帆风顺(陆原篇) 陆原从老宅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御水湾，而是打车去了农大。 一路上，到处都是卖东西的小摊贩，热热闹闹的。 整座城市璀璨夺目。 今天是除夕，校园里安静得出奇。 循着微弱的路灯，她熟悉的走到教职工宿舍。 这一栋楼都暗着，唯有五楼亮着灯。 她露出一个笑容，看了一眼手机。 晚上十点，希望不会太晚。 她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 教职工没有电梯，穿着高跟鞋上楼有点累，还有点磨脚。 每上一楼，感应灯也随之而亮。 她看了一眼磨破皮了的脚后跟，有点委屈。 等下见到程良，她必须要哭唧唧一波，让程良哄哄她。 上到五楼，站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期待。 不知道程良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高兴到蹦起来，反正她是要蹦起来了。 看了一眼手里的蛋糕，一路上她保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有坏。 这栋楼有点老旧了，墙皮斑驳得都快要掉光了，大门都生了锈，和站在门前的陆原格格不入。 她拧开门把手，准备给程良一个惊喜。 “噔噔噔，我来啦，看到我开不开……” 说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客厅里关了灯，餐桌上放了一个蛋糕，还点着蜡烛，一向嫌弃生日帽难看的程良此刻却还戴着那个幼稚而又难看的生日帽。 一旁在唱着生日歌的女人突然顿住，面上有点尴尬。 程良什么表情都没有，朝她看过来，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你怎么来了。” 平日里她爱死了程良这个模样，但是此刻，听到这话，她心里凉了半截。 程良按亮灯，一瞬间亮眼的灯光晃得人眼睛难受。 陆原定定看着那个蛋糕，语气有些嘲讽。 “怎么，我是不是不该来，打扰到你们了？” 程良面色淡淡，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江篱她也没回家，知道我生日，过来给我过个生日而已。” 像是解释，可是陆原却没有一点开心。 她冷笑一声。 “为什么解释呢？以前你从来不和我解释。” 程良扶了扶眼镜，示意朱江篱先出去。 朱江篱也没多留，只是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陆原。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过分。 听到她的话，程良皱了皱眉。 “陆原，别闹。” 别闹，每次都只会说是他闹。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你今年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她目光带着些许平静。 程良没应。 他看了一眼陆原手里的蛋糕，想要伸手接过，但是陆原没给。 她把蛋糕往后，程良接了个空。 奶油碰到了包装上，没了刚才的精致。 “你应该不缺我这一个。” 桌上的蛋糕还燃着蜡烛，他的头上还戴着生日帽。 每一年，他总不愿意戴，总说幼稚，丑。 她眼睛有点干涩，声音也有些疲惫下来。 “程良，你喜欢她吗？” 程良顿住，没应。 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精气神，被抽去了丝，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年，她和家里对抗得很累了。 她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有爱就够了。 这么多年，无论家里怎么施压，她都闻所不闻，但是今天，好像一切都在狠狠打她的脸。 程良看着她，目光终究好似还是有些不忍。 “陆原，我和她才是同类人。” 一样的职业，一样的背景。 和她在一起，他不会这么累。 陆原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身份证，好似都捏得变形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缓缓伸到程良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道：“程良，如果你现在说好，我们就一起离开京北。” 世界那么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程良别过脸，闭上眼，许久，他才开口道：“陆原，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有我的工作，我走了很久，才到如今这个位置……” 后面的话程良没再说。 陆原心中了然。 他不会为了她放弃现有的生活，可是，他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就没有任何功劳了吗？ 她苦笑。 “我知道了。” 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了下来。 她看着程良，这一刻，她觉得好陌生。 四年，和他从相识到分开，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也敢对抗家里。 如今，等到慢慢有了能力，却说要放开。 她苦涩的摇头。 程良唇角颤抖。 “当初你说要走，我没同意，不光光是因为你的身份证在你爸手里。” “我当初相信，我是有能力娶你的。” 年少时总有蓬勃的生命力，也有着莫大的自信，心里总想着莫欺少年穷，他日必会让你刮目相看。 可是如今，他28了，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他这一生的顶点，或许就只能停在这里。 陆原从小就是城堡里的公主，就算是现在站在这里，也是格格不入。 她本不属于这里。 陆席嘴角抽动。 “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她打住程良的话。 不是一路人，就算短暂的相遇，最终也还是会在某个岔路口分开。 “就这样吧，新年快乐。” 手里的蛋糕落地，碰撞，奶油全部糊在了包装上。 他说他不喜欢生日帽，所以每一年她给他准备的都是学士帽。 她说，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厉害的程教授。 陆原转身就走了，没再回头。 程良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 从今晚开始，他不再是那个追着风筝的人。 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包装上溅出来的奶油，随后送进嘴中。 甜腻腻的奶油入口有些齁嗓子。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陆原为什么非要给他过生日，明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但是她的眼里总是亮晶晶的，说：“对我而言，你的生日就是最最最重要的日子啦！” 这么多年，她执拗的坚持着给她生日。 每次回家吃了年夜饭，又匆匆赶过来陪他过生日，吃饭，过年。 这一切，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桌上的蜡烛燃尽，熄灭在蛋糕里。 从此，他的世界恢复灰暗。 “一帆风顺。” 此去一别，愿你一帆风顺。 ———— 陆原出门的还是忍不住哭了，外头很冷，脚也冻僵了，后脚跟刺痛。 她擦了擦眼泪，包里还装着奶奶给的大红包，不过此刻用不上了。 远处灯光闪耀，到处都是阖家欢乐的场景。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没想过分开，就算吵架，她也没想过分手。 大学的时候遇到了正在读研究生的程良，那时候他很难接近，见到她的时候也很少会给她好脸色。 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清冷斯文的气质。 后来，她决定去追程良。 他那时候好像很厌恶她，说讨厌她这样的女生，每天都是吃喝玩乐。 陆原其实挺不理解，为什么程良当初会这么认为。 她虽说资质平平，但是也不至于特别混蛋吧。 后来才知道，他知道她的身世，也明白她这样的人以后迟早都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招惹他。 陆原擦了擦眼泪。 手里的红包沉甸甸的，她想，她一直循着这条路往下走，遇到的第一个人，她就把红包送给他。 可是，一路下去，都没有什么人影。 她叹了一口气。 以为就这样给不出去，但是拐角，遇到了一个靠在路灯下的人。 男人身形有些单薄，脸上到处都是乌青，眼里带了几分阴郁。 天这么冷，他穿得却很单薄，手上缠了一圈绷带。 男人也看到了她，抬头看她，眼里没什么情绪。 陆原把红包递出来。 “新年快乐。” 没有任何解释，一开口就是这样。 男人愣住，但却鬼使神差的接过红包。 看着女人红肿的眼眶以及略有些蹒跚的步伐，他目光沉沉，而后又落在红包上。 第125章 凤凰男本尊 年是过完了，但是叶蓁蓁却还没回家，她说应该会过完了元宵才回去。 掰着指头数日子，好像还得十天。 公司也还没有复工，他每天都是待在家里。 每天都这么睡，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耶耶被陶然带走了，说是陆席不会养，先带回家。 陆席无奈，陶然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还得要说是他不会养。 叶蓁蓁不在身边，每天都觉得空落落的。 陶然大概是年纪大了，周围的人都抱上了孙子，她也开始犯瘾了，总是催着陆席把女朋友带回家。 陆席每次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回答两句就说有事，然后就跑出去打球了。 高子穆这些天也闲下来了，陪着明雨桐去医院复检后，回队里说明了情况，调换了岗位。 原本说要辞职的，高子穆也那么做了，辞职报告都交上去了，不过明雨桐后来知道了，不同意。 高子穆的领导赏识他，认为他辞职可惜，便一直压着他的辞职报告不放。 幸好，高子穆还是回去了。 陆席知道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 杨憬和纪心吵吵闹闹的，年前的时候表白了。 也亏得两人都开窍了。 在一起之后还是吵吵闹闹的。 三个男人打篮球，两个女生就坐在台上看。 纪心存心要气杨憬，整场下来一直都在喊陆席和高子穆加油，喊得比明雨桐都还要卖力。 “纪心，你正牌男友在这里！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杨憬恨铁不成钢。 中场休息的时候非要和纪心吵一架。 明雨桐看到高子穆下来，把手里的纸巾递给他。 “怎么出这么多汗。” 边说边给高子穆擦汗。 高子穆抱了一下明雨桐。 “老婆真好。” 一旁的陆席：…… 陆席喝了一口水，打了一下球，身上流了不少汗。 高子穆递给他一包纸。 陆席没要，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包。 “自己有。” 高子穆收回手，啧啧啧的几声。 “蓁蓁再不回来，你就成望妻石了。” 明雨桐也被高子穆的话逗笑。 “你就知道去逗陆席。” 陆席附和明雨桐的话。 “就是就是。” 高子穆一听哪能啊，抱着明雨桐就是一顿撒娇。 “老婆，不许向着他们。” 纪心杨憬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老~婆~” ———— 打完球，休息了一下，大家就说一起去吃东西。 他们三个男生倒是在哪吃都行，路边摊都行，但是有女生在，天气又冷，还是正经找了一家餐厅。 明雨桐吃不了太辣的，只能吃一些比较清淡的。 陆席吃什么都行，坐在座位上看手机。 叶蓁蓁下午睡了一觉，现在还没醒。 他百无聊赖去刷两个视频。 这么一刷，刷到了熟悉的身影。 又沦为女魔王男仆的一天。” 视频里叶知行在给叶蓁蓁捏肩，还挨了叶蓁蓁好几个白眼。 他点进主页。 一个很活泼的男孩子，一天能发二十条视频。 刚开始的点赞量都不高，后来大概每天都发，推荐量就慢慢上来了。 他的作品全是过年那段时间的，好多作品都有叶蓁蓁的身影。 还因为他的作品里频繁出现叶蓁蓁，有人问是不是情侣。 这一条，叶知行回得很快。 【知行：@用户552，幸好我只是她弟，做她男朋友的话我可能没命活。】 一些零零碎碎的日常，很多条叶知行都是怼着叶蓁蓁的脸拍。 叶蓁蓁好似习惯了，翻了几个白眼。 过年的那段时间很流行全家拍照，叶知行也拍了。 手机架在竹竿上，在家门口拍了一张大大的合照。 叶蓁蓁抱着一个小孩，笑意盈盈的看着镜头。 除夕守岁那晚，叶知行还拍了。 准备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去放烟花。视频里，周围都不太亮，还有很多人的喧闹声。 叶知行的镜头怼着叶蓁蓁的侧脸。 “姐，你去点的时候不要脚底打滑噢。” 叶蓁蓁把手里拿着的香往他这一戳。 “给你的新衣服烫个洞。” 叶知行嚎了一声，连连后退。 “伯伯！你看她！” 镜头一转，一个中年男人出现。 他笑嘻嘻的看着两人，佯装呵斥了一句叶蓁蓁。 “灼灼。” 周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快到十二点了。 两人靠近烟花，叶知行开了闪光灯，一边看一边说：“等下就是质检烟花的时刻了。” 叶蓁蓁用手扒拉着烟花的引线。 “这个点哪里？” 好似是没看懂，还在研究。 两人吵吵闹闹的镜头也陷入黑暗。 镜头晃动，也不知道两人在研究什么。 突然，远处响起鞭炮声，而后，传来叶知行的狼嚎声。 “我靠叶蓁蓁！点了不告诉我！” 烟花冲上天发出尖锐的叫声。 而后镜头一转，大片绚丽的烟花在天边绽开，烟花的光影落在大家的脸上。 叶知行拍着叶蓁蓁，随后又不停叫嚣道：“停停停，就这样，我给你拍照！” 身后也亮起闪光灯，林秀和婶婶在拍他们。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她眼中映着烟花的形状。 她的声音带着愉悦。 “新年快乐。” 这天视频的点赞量最多，有几万。 评论区里一堆人说想要姐姐的联系方式。 【知行：@猴子大王0109她有男朋友了，不过她不说，我猜应该是个凤凰男，她是恋爱脑。】 前半截让人心碎，后半截让人澎湃。 【@知行，小舅子，明天姐夫就去你那提亲。】 【@知行，我有钱，也不是凤凰男，妈宝男，比他强，把姐姐的联系方式交出来。】 一大堆的评论，陆席看得额头突突的跳。 凤凰男？他吗？ 他是哪点让他们有了这种错觉？ 他在视屏下留下一个评论。 【陆席：凤凰男本尊来了。】 他关了手机，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晚上要怎么装委屈。 菜还没上完，纪心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陆席，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送蓁蓁礼物了？” 没想到纪心这么问，陆席愣住一下，点头。 “送过，怎么了？” 纪心摇头，“没事，就是问问，上次蓁蓁发信息问我有个东西想不起来是谁送的了，来问我，我也没送过那个，高中的时候除了我，杨憬，还有你之外给蓁蓁送过礼物应该也没人了，所以问问你，你说你送过，所以那相纸应该是你送的。” 相纸，她现在才拆出来吗？ 看了一眼手机。 某人还没醒。 第126章 看乐子 叶知行的评论区里出现了一条很普信的评论，他看了一眼，就去找叶蓁蓁。 “姐姐姐！我给你看个乐子，有个普信男说他就是那个凤凰男！” 门嘭的被打开，叶蓁蓁猝不及防，连忙把手机倒扣。 “你有病是不是？” 叶知行没管她，乐呵呵的把手机递过来。 “乐子，大乐子，真的还有人说自己就是那个凤凰男！” 叶蓁蓁瞥了一眼，一看昵称就不对劲。 陆，陆席？？ 她点进主页，额……ip京北。 她试图去捂住手机的收声筒。 “额……或许……可能……他真是呢？” 叶知行乐了。 “不是，你现在不只喜欢凤凰男了？还喜欢上普信男了？” 叶蓁蓁额头突突的跳，也不知道陆席听到了没有。 随后，被窝里传出笑声。 淡淡的，好似是无奈。 “谁？谁！谁！！！” 叶知行原本是坐着的，立马蹦起来。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现在不知道骂哪一个好。 “是不是你男朋友？！快！让我看看那个凤凰男长什么样！” 叶蓁蓁默默拿过手机，她看了一眼屏幕里的人，给了他一个眼刀。 陆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宝宝，既然小舅子对我这么感兴趣，你怎么还拦着。” 一听到陆席的声音，叶知行已经能自己脑补出他的脸。 小白脸的弱鸡模样，就知道装！而且他那个声音一听就是夹了！谁大好人能发出这么让人肉麻的声音！ “手机拿来吧你！” 叶知行从叶蓁蓁手里拿过手机，对上手机的前一刻，他还自信满满。 然后……看到了一个……额……宽肩窄腰的大猛男。 他瞬间语塞。 “嗨……你好啊。” 陆席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很好笑。 “你好，小舅子。” 他的声音听起来愉悦极了。 叶知行暗自骂了叶蓁蓁几百遍。 她也没说她男朋友长这样啊！ 人家这个模样哪里像凤凰男…… 他甚至怀疑这是叶蓁蓁点的男模。 他把手机塞回叶蓁蓁怀里，显然有点手忙脚乱。 “说错了说错了，没乐子，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叶蓁蓁默默叹了个气。 “你干嘛在下面留言。” 一听她的话，陆席委屈极了。 “我得为自己证明，我不是凤凰男。” 叶蓁蓁真服了他这个理由。 她侧躺在床上，就看着对面的陆席。 非要说家里开了暖气，热。 叶蓁蓁怀疑他是故意的。 “干嘛不穿衣服。” 陆席也躺回床上。 “这么久不见，我害怕你被别人勾走了。” 叶蓁蓁听了啼笑皆非。 “你有病啊陆席。” 陆席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两只眼睛。 “相思病，见不到宝宝，每天都吃不下东西。” 叶蓁蓁简直服了他了。 虽然表面嫌弃得紧，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乐开了花。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瘦？” 此话一说，陆席立马掀开被子，对着自己的腹肌。 “你看，瘦得只剩下腹肌了，都没肉了。” 叶蓁蓁：…… 极强了视觉冲突，让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一次摸他的腹肌，好像是在她快回家的那天晚上。 他抓着她的手，往他的腹肌上摸。 他的吻缠缠绵绵的，总是让人意犹未尽。 好久没亲到了，突然怎么有点想念了。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陆席。 他每天总说想亲想亲的，害得她现在也想了。 “陆席！” 她像是有点恼了。 陆席乖乖盖好被子，“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 他模样乖乖的，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 “宝宝，好想你。” 声音有点委屈，模样也是。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被他这么一搞，她突然也有点想了。 陆席这段时间又特别粘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了呀？怎么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想？” 陆席翻了个身。 除夕过后，陆原主动和陆伯父说她同意家里给她安排婚事，但是得好好找。 陆伯父一听，喜笑颜开，大年初一就开始给她相看合适的。 陆席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她分手了。 她说，没必要再反抗了。 她觉得陆伯父说的对。 门当户对很重要。 然后，她又和陆伯父说要出国念书，结婚的事慢慢来。 陆伯父看她想通了，什么都应了。 出国得有一个很长的流程，起码得两三个月。 后来，又听陆伯父和陆光耀说的话。 就算你们现在管不到陆席了，但是能管另一个啊。 总有办法让对方离开。 他当时听了挺不是滋味的，拳头紧握。 他一拳捶开了陆光耀的书房门。 陆光耀看到是他，挂了电话。 这是陆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愤恨的看着他。 好似两人不是父子，而是仇人。 他为什么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摆脱陆光耀对他的控制。 想要和叶蓁蓁在一起，他得足够强大，保护好她。 他宁愿所有的矛头都对准自己，也不愿他们去针对叶蓁蓁。 她日子本来就那么难熬了，他不想再因为他的原因，而让她陷入更难过的境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手段，大可对着我来，别动她。” 陆光耀愣住。 他看着陆席，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么多年了，他总觉得陆席还是那个一意孤行的小男生，可是现在，他好像确确实实看到了他的成长。 从刚冒出土的嫩芽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有点割裂感。 他冷笑的看着陆席。 “我说过，你想护住谁，你首先得要有那个能力。” “如果你连这都害怕，那说明，你还是不够强大。” 他其实不是害怕，只是担心叶蓁蓁。 害怕陆光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找到叶蓁蓁。 ———— 京北的夜最是繁华，也最为寂寥。 陆奶奶今天发了很大的火，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走了。 陆光耀和陆伯父跪在地上。 陆奶奶看着两人，越看越气愤。 “老大，你说说你！你逼着她干什么？” 陆伯父懵了，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真没干什么啊，是陆原自己想通的啊！他连程良都没见过。 甚至都没去威胁啊！ 他只是想了，倒没做啊。 陆奶奶一想到陆原要出国，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陆原妈妈去世得早，从小就是在陆奶奶跟前长大的，所以对陆原就是疼爱得不行。 看着陆伯父懵懵的样子，陆奶奶越看越烦，让他滚出去。 陆伯父呲溜的爬起来就跑了，最后看了一眼陆光耀，目光带了几分同情。 看着陆光耀，陆奶奶叹了一口气。 沉默良久，她才开口：“老二，我以前记得，你说你最讨厌成为你爸那样的人。” 陆光耀没敢说话。 陆奶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你不想成为他，可是你又偏偏最像他。” 陆奶奶的目光黯淡下去。 “当年，你爸不同意你娶陆席她妈，你不照样娶了，当初那么痛恨这样的事，为什么如今却不能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陆奶奶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见过那个女孩子，很好的一个孩子，性格和陶然很像，陆席很喜欢她。” “你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带着陶然多出去逛逛，你时常不在家，她一个人也挺不好受的。” 陆光耀点头。 “儿子知道了。” 陆奶奶没看他，让他回去吧，不要让陶然等久了。 家里一切又恢复得静悄悄的。 她翻了个身，摸出枕头下的勋章。 老爷子的东西，她明明讨厌，但是却还是留到至今。 一晃眼，老爷子去世都十多年咯。 她眼里流下几滴浑浊的眼泪。 “老头子，怎么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个老婆子，自己走得那么早……” 第127章 都喜欢他就给他留个记号 元宵结束后，叶蓁蓁也踏上了回京北的路程。 林秀送她去机场的时候一直掉眼泪，一直帮她整衣服。 “京北冷，多穿点啊。” 明明叶蓁蓁在家都待了一个多月，但是她总觉得好像叶蓁蓁是昨天才回的家。 叶蓁蓁虽然也想哭，但还是忍住了，笑着和林秀说：“哎呀，妈，我都二十二了，哪里还像三四岁的小孩啊。” 一说这话，林秀眼睛更发酸了。 明明觉得她还是跟在她后面蹒跚学步的婴孩，怎么现在都这么大了。 不管孩子多大，父母总是放心不下。 叶蓁蓁背对着林秀进安检的时候眼泪哗的就流下来。 她不敢回头去看，生怕林秀看到她流泪的模样。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又一次离开家乡。 城市缩成一团小小的掠影，她俯瞰着这座城市。 以往，她总是抗拒的，总是茫然的，但是这一次，她心里隐隐有了些期待。 因为，京北有人在等她。 ———— 叶蓁蓁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一出机场，她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陆席知道她回来，老早就等着她了。 远远看到她过来，陆席接过她的行李，张开怀抱。 今天他穿了个长款羽绒服，她抱住他的时候，手穿过衣服，抱住他。 陆席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 “宝宝，欢迎回来。” 好久没抱了，总觉得有点舍不得，怎么都抱不够。 叶蓁蓁的手都冻僵了，抱住他的时候感受到了暖意，可是放了一会儿，又觉得冷。 她的手从他的衣摆下探入。 突然两只冷冷的手贴在他的后背，陆席吓了一个激灵，他倒吸一口凉气。 “叶蓁蓁，一个月不见，你又胆肥了是吧？” 咬牙切齿的，又像是宠溺的呢喃。 叶蓁蓁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怜兮兮的。 “冷……” 陆席无奈，但也没说什么。 没办法，自己女朋友，不宠着又有什么办法。 “先去车上，冷。” 陆席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搂住她的腰往车库里走。 车库里的灯并不亮，走过去的时候叶蓁蓁都分不清路，只能一路跟着陆席。 陆席把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随后抱了她一会儿。 “纪心她们今晚叫我们一起去吃饭。” 叶蓁蓁点头。 “行。” 陆席搂着她进车，可是很不对劲，为什么陆席进了副驾？ 叶蓁蓁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被她拉了进去。 她整个人跨坐在陆席身上，他的头埋在她的锁骨上。 湿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有一股不属于冬天的感觉。 陆席抱住她的腰，头抵着她的脸。 “宝宝，好想好想你。” 委委屈屈的声音。 叶蓁蓁轻笑。 “你哪学的？” 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 “没和谁学。” 说完，他吻上叶蓁蓁。 好久没这样了，两人都有点急切，磕磕碰碰的，叶蓁蓁又咬破了他的唇角。 陆席胸膛起伏，发出低低的笑声。 湿热的舌尖触碰到她软滑的唇。 叶蓁蓁的手环住他的脖颈。 坐得太直，两人都有点不舒服，陆席的手往下，咔嚓一声，座椅往下。 叶蓁蓁甚至是吓了一跳。 陆席抱着她。 叶蓁蓁移开，头靠在他的胸前。 亲的有点久，她有点喘不过气。 胸膛不断起伏着。 陆席手环在她的身后，紧紧抱着她。 “宝宝，继续。”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这一次，陆席没再像刚才那样急切，亲着亲着，还要伸舌头挑逗她。 叶蓁蓁被他这样弄，有些恼，捶了他一拳。 “不亲就算了。” 陆席像是得逞般，嗓音有些沉。 “亲，怎么不亲。” 车里一片寂静，偶尔交织的唇瓣会传出嘬嘬声。 陆席抓着她的手，从衣摆探入。 他的体温很高，触碰到他炙热的皮肤。 她紧紧攥着，不敢张开，陆席亲着她，点了点她的唇瓣。 “宝宝，张开，摸摸。” 他慢慢的掰开她的手指。 手掌附上他的腹肌，她明显感受到了陆席的不一样。 他沉重的吸了一口气。 叶蓁蓁跨坐在他的身上，此刻也有些紧张。 她偏过头，躲过陆席的吻。 “怎么了？” 他似乎还是意犹未尽。 叶蓁蓁没说话，连动也不敢。 陆席搂住她僵直的腰，轻笑一声，又要去亲她。 “怕什么，之前你不是也感受过。” 叶蓁蓁整个人都有点僵，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不一样。” 之前陆席都会刻意避开，就算抵着，也只是一小会儿，只有她准备回家那天，他才这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整个人是跨坐在陆席身上的，感受很明显。 陆席去吻她的脖子，湿热的，又很痒。 “哪里不一样。” 他的声音此刻带了一点情动的迷人。 叶蓁蓁没回答。 陆席的衣服被她拉到胸前，袒露出分明的腹肌。 他的衣服凌乱，可是她却好好的跨坐在他的身上。 “害怕什么，不会干什么的。” 还没到时候。 他往后躺，叶蓁蓁靠在他身上。 因为下面不舒服，她挪了一下。 谁知，就是这一挪，他深吸了一口气。 “宝宝，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毕竟，他这人也没什么底线。 叶蓁蓁不敢动了，整个人靠在陆席的怀里，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陆席缓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宝宝，亲亲我。” 叶蓁蓁摇头。 车里空间狭小，此刻有些闷热。 陆席抱着她，默默叹了一口气。 “每次亲亲都这样，正常反应。” 喜欢的女生的怀里，他没反应才是奇怪。 叶蓁蓁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 陆席侧头，吻落在她的脸上。 “真的不要再亲亲？” 叶蓁蓁侧头，偏向他。 她在上面，这样亲亲，她的脖子不舒服。 陆席失笑，让她靠着自己，低头去吻她。 绵长而又细腻的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喷洒在耳边。 结束这个吻，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 陆席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呼吸声也有些局促。 他一动，两人更不好受了。 叶蓁蓁捶了他一拳。 “别动啊！” 听到她的声音，陆席也笑。 “麻了，动动也不行？” 总觉得陆席说的话不正经，她捂住他的嘴。 “你话太多了。” 陆席也没反抗，就任着她捂着。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叶蓁蓁伸手去碰他的喉结。 总觉得陆席的喉结很性感。 陆席也看出来了，她很喜欢去碰他的喉结。 “喜欢就给他留个记号。” 叶蓁蓁不明白，直到陆席抬头，拉了一下她羽绒服的拉链。 湿热的唇吮吸着，发出令人暧昧的声音。 亲完，陆席看向自己的杰作，笑了。 “明白了吗？” 叶蓁蓁明白了，也快熟了。 “宝宝，亲亲他。” 陆席很会诱哄人，每次都这样。 叶蓁蓁不太会，吸了两次都没留下什么印记。 “宝宝，咬。” 他气喘吁吁的。 叶蓁蓁那股劲上来了，非不信了。 然后……就下了一个深红的……吻痕。 第128章 咱们只争朝夕 到餐馆的时候，大家都等着了，叶蓁蓁进门的时候不太好意思，离陆席有点远。 纪心趴在桌上，人都蔫了。 “蓁蓁，我饿死了，呜呜呜……” 叶蓁蓁坐到她身边。 “抱歉抱歉，耽误了一下。” 高子穆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陆席的不同，但也只是笑着去握住明雨桐的手，没说话。 杨憬随便一瞥，看到了……吻痕？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陆席！你搞什么。” 中午见面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陆席在桌下的手想要牵住叶蓁蓁的手，但是却被拍开。 他看了一眼叶蓁蓁，发现她在和纪心说话。 明雨桐也凑过去听。 他的手又抚上她的手背。 “喉咙不舒服。” 他佯装咳了咳。 杨憬似信非信，有点奇怪。 “喉咙不舒服掐那有用？” 陆席看了一眼叶蓁蓁，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又正色，一本正经的对着杨憬道：“蓁蓁说的。” 正好这时上菜了，杨憬也没再问。 陆席就坐在叶蓁蓁身边。 叶蓁蓁吃饭真的很慢，吃两口就喝水。 她吃的速度比不过陆席给她夹菜的速度。 看着碗里永远吃不完的山，叶蓁蓁越吃越吃力。 陆席吃饱了就和高子穆聊天，桌下的手一直捏着叶蓁蓁的指尖。 甚至捏完了，还要在她掌心上写字。 明雨桐好久不见叶蓁蓁了，也时不时和她说话。 明雨桐是个画家，先前开过画展，不过这几年身体不太好，所以都没开了。 叶蓁蓁这人从小就没什么艺术细胞，她看着明雨桐，说下次可不可以教教她。 明雨桐笑着摇头。 “好久没碰过画笔了，现在也画不出了。” 现在拿笔的手都不稳，画也画不出来了。 虽然说这些有点淡淡的忧伤，但是明雨桐还是很乐观，甚至更多的是释怀。 “我也不打算干这行了。” 她和高子穆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我准备重新高考，希望明年，可以和你成为校友。” 放弃喜爱的东西其实不易于掉一块肉，那么多年的坚持到头来是一场空，多少让人心里都不太舒服。 叶蓁蓁笑着祝福她。 明雨桐也在往前走了。 画画是她的热爱，但同时也是刺向她最疼的那根刺。 ———— 吃完了饭，陆席送叶蓁蓁回家，一路上，叶蓁蓁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席偶尔转头去看她，总发现她在发呆。 “怎么了？” 听到陆席的声音，她回过神，摇头。 “没啊，就是听了雨桐的话，突然觉得她好有勇气。” 重头再来。 陆席低低笑了。 “可是我觉得你也很有勇气。” 叶蓁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转头去问。 陆席通过透视镜看到她，笑了，又看向前方。 “就算高考失利，你也依旧没有放弃，还是回到了京北。” 明明京北带给你那么多伤害，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他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百日誓师。 她那天格外有精神气，去找程文心她们。 程文心问她想考哪个学校。 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愉悦。 “京大！我想考京大。” 那时候，也多了让他选择京大的理由。 “你说你要考京大，所以你拼尽全力也要考上。” 叶蓁蓁听到他的话，也想起一些往事。 “你一直都很有勇气。” 起码，这一点，他比不过她。 叶蓁蓁被他这么一说，似是想到什么，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有勇气。”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勇气，她更多喜欢的是逃避。 逃避现实，逃避磨难。 可是，一味的逃避一会碰到更深的磨难。 “我觉得我更多的是会逃避。”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淡，没带什么感情。 陆席看她的时候，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把车停在路边，随后抓住叶蓁蓁的手。 “逃避也没关系。”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手背，声音缱绻。 “剩下的交给我。” 我会坚定向你走去。 叶蓁蓁一时间有些绷不住情绪。 她多次否认自己，可是他只想让她快乐。 如果她快乐，就算走向她需要一千步，那一千步都由他来走也没关系。 “谁都会逃避的，蓁蓁，不要觉得自己不好。” 他捧着叶蓁蓁的脸，替她擦去眼泪。 他亲了亲她的鼻尖。 泛红的眼眶流出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掌心，也一遍又一遍淋湿他的心。 “陆席，喜欢我，你会很累。” 不只是陆席心疼她，她也会心疼陆席。 遇到她，会不会让陆席更累。 爱是相互的，是感同身受的。 陆席把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宝宝。” 感受到叶蓁蓁颤抖，他抱住她。 他吸了吸鼻子。 “这些我都不害怕，只要你愿意，再累我都不怕，而且，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湿热的眼泪落在衣服上，两人的心跳同频。 她害怕，他就筑起一座墙；她逃避，他就走向她；她退缩，他一遍又一遍肯定她。 在这一刻，叶蓁蓁好似能理解了，那句好的爱人是治愈疾病的良药。 她闭了眼，靠在陆席的怀里。 她有勇气，是每一位爱她的人赋予她的力量。 她才不差，她是叶蓁蓁。 陆席的怀里很大，也很让人有安全感。 被他抱着，好似一切都会被屏蔽掉。 “陆席，陪着我走下去吧。” 或许曾经，她一个人也可以故作坚强的走下去。 可是茫茫的道路太长了，她浑身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陆席把她抱得更紧。 “好。” “永远。” 冬夜里，没有大雪飘扬，没有人山人海，没有鲜花掌声，可是他们的心却比什么都热烈。 叶蓁蓁摇头。 “永远太久。” “我们，只争朝夕。” 我们无法预估下一刻，说永远太久了，总觉得让人没有边际。 那是摸不着的，走不到的。 但是，朝夕是早晚，早晚都会在一起。 只要还在一起，朝阳，夕阳，都是可以预测到的。 陆席嗯了一声，重复她的话。 “好，咱们只争朝夕。” 第129章 她的病 开学后，叶蓁蓁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陆席每天只能抽时间去找她，陪她吃个饭，又得匆匆跑回公司。 京北已经步入春天，渐渐有了暖意。 陆席没想到能见到唐梵希她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憔悴了。 她眼里没了往日的张望和得意。 杨憬说她辞职了，受不了公司同事的排挤。 她见到陆席的只剩下苦笑。 田峰不可避免的被查了，这一查，后面一大堆的事也都被查了出来。 当初那个师姐的死也被再次拿到大众面前。 一旦出事，谁都想着撇清关系。 今年这个年，是唐梵希过得最难过的一年。 她看向陆席的目光落寞，良久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陆席眉头一皱，指尖点在桌上。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唐梵希紧抿着嘴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叶蓁蓁。 说不上是愧疚，只是心里始终还有一股骄傲。 她不想和叶蓁蓁低头。 陆席轻笑一声。 “我说过了，你和我说也没用，我也不会替你转述，想要道歉，自己当面去道歉。” 说完，他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赵秘书，送客。” 说完，不顾唐梵希的脸色就把她赶了出去。 他胸膛起伏，重重出了一口气。 能这么体面的和她说话，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看了一眼手机，叶蓁蓁说在上课。 他嘴角勾起一个笑。 随后打开抽屉，一个空药盒静静躺在里面。 他拿起那个药盒，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氢溴酸伏硫西汀。 治疗抑郁的药。 他不知道当时看到这个药的心情，就像是静止了一瞬。 他眼睛有些干涩。 安眠药，抗抑郁药，这些药都整整齐齐的躺在她的柜子里。 好似这一刻，心里的所有怀疑都成为了事实。 每个人都问她身体好些了吗？而她总在刻意隐瞒。 他心里早有了怀疑，但是却一直不敢去求证。 高子穆那些话里总是隐隐含着暗示。 压在抽屉里的那份报告，才是彻底压垮了他。 灵癸市第一人民医院。 患者：叶蓁蓁，18岁。 心理精神科。 日期：2020年6月10日。 重度抑郁。 再往下翻。 2020年6月28日。 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 越往后，病情越严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时的心情，像是忘了呼吸。 高考结束，她那时候就一直在医院。 他忽然想起那晚抢劫的那天，她那么决绝的要跳楼。 她说摔不死的。 她的心情总是低落，总是没有安全感。 她很容易掉眼泪。 她其实很脆弱，根本受不了一点刺激。 他抚摸着那个药盒。 叶蓁蓁回去的时候把钥匙给他了，她那时候要找东西，所以陆席就去了她的家，给她找东西。 所以后面，他就看到了。 叶蓁蓁一直瞒着，他也没有戳破，只是尽可能的去陪叶蓁蓁。 她总说陆席跑来跑去太麻烦，但是每次他一来，她的眼里还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去找过高子穆，问了一些明雨桐的情况。 知道明雨桐也是重度抑郁，也有自杀倾向。 她一病就是四年，一直不好。 和叶蓁蓁一样的症状，第四年，明雨桐一直没好，可是叶蓁蓁，看起来好像已经与常人无异。 他甚至不知道叶蓁蓁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大一的时候挂科，是不是她病得最厉害的那一年？ 她怎么熬过来的呢？他几乎不敢想。 那一晚，他沉默的在楼下抽完一包烟，回到家里的时候，叶蓁蓁也刚好给他打来视频。 她兴致看起来不错，叫他的时候还带着愉悦的尾音。 她絮絮叨叨的，可是那一晚，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说让她不要离开他，她应好。 她的话里好似总是带着不确定的因素。 回京北的那晚，她说永远太久了。 太久了。 他那一晚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这句话。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看备注，他勾起一个笑。 一接通，就听到叶蓁蓁的声音。 她心情很好，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尾音。 “陆席，我下课了！辛姐说请我们喝奶茶！” 她抱着书准备下楼。 “我请你喝过那么多，你怎么没有这么开心？” 叶蓁蓁啧了一声，然后又哼了一声。 “你最近没请我啊。” 陆席看她这个样子就笑。 “那我明天请，行不。” 无奈又宠溺。 叶蓁蓁摇头。 “我不要你请。” 叶蓁蓁看着他的脸色，可发现他还是乐呵呵的，没生气。 “那你请我？” 陆席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 被她猜中，叶蓁蓁立马就没了心情。 “不请你了。” 她下楼，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已经翻新了，还装了电梯，而且，一整栋楼就只有她们！ 这个可别太爽！ 开学一个月，她们跟着辛筝脚不沾地，这段时间休息了，她们才得了几天的休息时间。 “不说了不说了，我到办公室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四楼。 挂了电话，叶蓁蓁进了办公室。 辛筝坐在她的位置上和柯初夏聊天，两人面上都带着笑容。 一看到叶蓁蓁进来，辛筝立马招呼她。 “你喜欢的芋圆。” 她接过辛筝递给她的奶茶，坐到另一边。 “蓁蓁，最近田峰出了事，你知道吗？” 叶蓁蓁刚插上吸管，听闻，摇头。 “不知道。” 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她根本没关注外面的信息。 辛筝叹了一口气。 “田峰被查了，进去了，不知道判多久。” 叶蓁蓁默默喝奶茶，摇头。 “那田峰带的呢？” 辛筝摇头。 “不知道，看院里安排，可能分给其他导师。” 柯初夏点头，似懂非懂。 “那会不会有来我们这的？” 辛筝无奈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 听这个语气，柯初夏就知道白问了。 柯初夏看着叶蓁蓁。 “幸好咱们蓁蓁来这了。” 叶蓁蓁也跟着她笑。 “是啊，幸好。” 原以为听到田峰出事，她会有开心，可是现在，她心情平淡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换了导师，而且生活幸福稳定。 辛筝也没多聊，让她们这几天好好休息，都累了。 叶蓁蓁整理了一下东西，今天她心情挺不错的，突然有种想做饭的冲动。 去了超市买了点东西。 平时都是陆席给她做菜，她今天大展身手一把吧！ 第131章 我会一直爱你 四月的京北，渐渐褪去冬天的寒霜，慢慢露出嫩绿的枝丫。 叶蓁蓁从行李箱里翻出那相纸，她上网查了，有的说过期了的相纸有的可以用，有的不能。 但是她还是试着看看，能不能用。 晚上有音乐会，陆席买了票，说要带她一起去看。 正好没课，叶蓁蓁闷了好多天，也想一起去走走。 她拿上了拍立得，害怕相纸用不了，还带了好几张。 陆席看着那个相纸，目光变深沉。 他曾经也送过叶蓁蓁相纸。 叶蓁蓁拿着手里的相纸，看向陆席。 “你猜这个相纸是什么时候买的？” 陆席捉摸不透她这个问题。 “回京北的时候？” 叶蓁蓁摇头。 “不是，再猜猜。” 陆席看了你一眼相纸，这个包装看起来都有点糊了。 时间好像有些久了。 “大学的时候买的？” 叶蓁蓁还是摇头，她含着笑。 “四年前，准确一点来说的话，再差三个月，就是五年前了。” 五年前？ 拉回时间线条，五年……高三？ 心里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他有些期待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站起身，牵过他的手。 “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的生日在6月。 6月21，高考结束之后。 那年纪心不知道哪里看了她的身份证，说她生日快到了，所以就说给她送礼物。 没想到后来杨憬和陆席也送了。 五月底，京北也热了起来，又干又燥。 放晚学，那天正好是她值日，另一个同学倒垃圾，她就拖地。 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了一地。 叶蓁蓁拖地的时候，陆席进来了，怀里抱了一个篮球。 他额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看向她的时候目光躲闪。 他去座位上不知道干什么，翻找了好一会儿。 叶蓁蓁看着还没干，被他踩脏的地，心里有些烦躁。 原想着陆席赶紧走，她弄完之后就离开，没想到陆席犹犹豫豫了一会儿，竟然走到她身边。 身影在地上重合，吹进来的风格外凉爽。 叶蓁蓁转身，看向他。 他好似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递出手里的东西。 一个小礼盒包着的，看起来有点好看。 “给，给你的，生日快乐。” 他说的磕磕绊绊。 叶蓁蓁原本快要发怒的情绪瞬间僵住。 “纪心说你生日在6月，但是那时候放假了，所以我提前给你生日礼物。” 叶蓁蓁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后来陆席帮她拖了地，说不好意思，把地踩脏了。 后来回了宿舍，她丢在桌上，也没打开。 所以在看到的时候，她都有点懵，根本不记得是谁送的。 问了纪心，好像又突然对这段记忆鲜明起来。 “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你踩脏了我刚拖好的地板。” 她说着说着就有点想笑。 “你那时候也挺好笑的，立马帮我拖地，连球都不打了。” 谢主任难得看到他来了，还有点不习惯。 陆席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今年生日，我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她把相纸装进拍立得。 “我不知道这么多相纸还能用几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拍一张，记录我们两个的每一天。” 她踮起脚尖，亲了陆席的侧脸。 “虽然发现得有点晚了，希望陆席不要伤心。” 原本有点阴郁的心一扫而空。 没发现也没关系。 他看着叶蓁蓁，摇头。 “不伤心，有宝宝在身边，我不伤心。”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 “陆总真大气。” 到达音乐会场地的时候是傍晚。 陆席买了荧光棒，说晚上拿来玩。 周围特别热闹，台上传来调音的声音。 叶蓁蓁看了一眼台上。 “今晚的乐队听说会邀请台下观众一起上台哎！” 叶蓁蓁瞄了一眼台上，看到了架子鼓。 “我高一的时候上台打过架子鼓，那时候我觉得我可厉害了！” 叶蓁蓁兴冲冲的转头去指台上，目光里带了希冀。 “不过太久了，你们可能都记不住了。”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自己扯远了。 高一时候的事，八年前的事了。 “记得，高一的校庆，你们组织了一个乐队。” 叶蓁蓁原本只是随便提提，没想到陆席还记得。 “你还记得啊！不过你那时候还不认识我呢！里面那个架子鼓手就是我！” 她兴冲冲的，像是在炫耀，但是眼里又掩不住的兴奋。 “嗯，我知道。” 他揉了揉叶蓁蓁的发顶，俯下身，在她的鼻尖落下一吻。 “我们蓁蓁，是最棒的。” 那时候是叶蓁蓁少有的高光时刻。 虽然不能说是高光，毕竟和大家比起来，她这点也就是尘埃。 风一吹，什么都没了，没人会记得。 不过，这个一直在她心里记了好多年。 “你说，我会不会有上台的机会？” 抽一名幸运观众，全场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概率是多少。 陆席握着她的手，捏了捏。 “总要相信自己的运气。” 叶蓁蓁点头，转头看向台上。 音乐会已经开始了，音乐响彻会场。 大概是人潮喧闹，叶蓁蓁也被感染上，她举着荧光棒一直唱唱跳跳的。 这首歌是一首情歌，台上的歌手唱到高潮的时候喜欢把话筒递给观众。 “现在，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朝着爱的人大声的说出爱吧！” 音乐进入高潮，周围也开始响起一波又一波的欢呼。 周围都暗下来，只有手中的荧光棒挥舞着点点星光。 人潮喧闹的时刻，好似所有的情感都会放大。 陆席看着被他护在怀里的叶蓁蓁，弯腰，凑到她的耳边。 恰好，高潮的热浪在耳边炸开，周围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明明周围喧闹，可她还是听清了。 他说：“我会一直爱你。” 在人声鼎沸的时刻倾诉我的爱。 ———— 最后一场，是叶蓁蓁最期待的时刻。 她等了一晚上，可是，她还是运气差了一点。 她没被抽上。 虽然如此，热浪而又富有节奏的音乐依旧没降低她的兴趣。 台上架子鼓传来热辣的节奏，叶蓁蓁忽然回头看着陆席。 “等着下一次，我给你大显身手！” 音乐会结束是在晚上十一点，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叶蓁蓁却感受不到困意。 看着散场的人群，她就和陆席站着没动。 周围人来人往，陆席紧紧抓着她的手。 叶蓁蓁看着这个场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我总觉得现在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好似我们要错过了一般。” 男女主最容易错过的地方，就是这样喧闹的人群。 陆席把她拥入怀里。 “我们才不会错过。” 就算是最喧闹的人群，我也会找到你。 ———— 等散场得差不多的时候，叶蓁蓁找了个女生，让她帮忙拍照。 两人凑得很近，手里拿着荧光棒，身后的舞台。 “茄子！” 闪光嚓的一声，一张照片出炉。 叶蓁蓁挺忐忑的，生怕照片用不了，出了照片，又怕照片不显色。 陆席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她。 他抽出相纸，放在掌心里捂暖。 “你猜猜能不能看清脸。” 叶蓁蓁伸手要去拿。 “你拿出来看，我就知道能不能看清了。” 陆席把手摊开，相纸逐渐显色。 很慢，看得叶蓁蓁的心有点刺挠。 直到人脸显现出来的时候，叶蓁蓁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不太像平常的模样，但是整体的效果却很不错。 带了一点蓝调，给两人多了两分氛围感。 叶蓁蓁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陆总送的第一张相纸拍摄成功！” 第132章 去我那等我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夜里，甚至还能隐隐闻到花香。 叶蓁蓁有点想不明白，开口道：“所以当年你为什么送我104张相纸？”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叶蓁蓁，他轻哼一声才道：“一张相纸5块。” 叶蓁蓁不理解，但是陆席也没再说。 两人安静的走着。 104张相纸，5块钱。 叶蓁蓁像是想到什么，噗嗤的笑了一声。 陆席傲娇地抬头。 “知道了？” 叶蓁蓁笑而不语，牵过他的手。 “知道啦！现在知道了！” 他好会哄。 陆席哼了一声，傲娇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春日的夜里，风好似也格外温和，天上繁星点点。 “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她说。 陆席也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美丽得像一幅画卷。 初夏里一个晴朗的天气，他遇见她的那一天。 而送出去的104张相纸，是少年初次表达的爱意。 ———— 京北真正进入夏天是在五月底。 随处可见的蕃秀。 叶蓁蓁的头发更长了，她在考虑要不要去剪个头发。 想剪头发，因为洗头不方便，但是去剪又心疼。 呜呜呜，当初烫这个头发花了她半个月生活费啊！ 虽然现在跟着辛筝做项目，也会得一些钱，然后林秀每个月又固定给她打钱，叶知远偶尔也会给她发红包，她不喜欢出去，也只买一些生活用品，钱攒着攒着也有一些。 陆席最近很忙，不在京北，她一个人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平时陆席都会来陪她吃饭，也会接她下课，这几天都只是她一个人，莫名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陆原出国了，说是进修去了。 早上辛筝叫她去了一趟办公室。 她看着叶蓁蓁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说了一些她最近的事，研究的课题，项目。 “田峰判刑了。” 这四个字，好似把叶蓁蓁的心绪拉回来。 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关心其他，就算上次听到了，她也没放在心上，没去询问。 过了一个多月，就判了吗？ 她有点愣，随后想到邓许和刘宣娇他们，开口问了一句：“那他的学生呢？” 辛筝整理了一下桌面的东西，叹了一口气。 “学校重新安排了，邓许本来就厉害，许多教授都是争着要的，那个女生跟了院里的李教授。” 原本学校想把刘宣娇推到辛筝这边，但是辛筝实在分不出精力来带这么多个学生。 辛筝也没想到田峰的事查得这么快。 田峰身居高位多年，院里也有一定地位，有不少人脉，理应不会那么快。 辛筝回想了一下。 转折好似在南京那天。 段诚？ 贪污腐败，受贿，压迫学生，学术造假，甚至还爆出抄袭。 纪委的人下来了，当天就带走了田峰。 事情查得快，自然判刑也判的快。 ———— 叶蓁蓁早上结束了课程之后下午就没课了。 去食堂吃了一顿饭，路过看到了有招新的广告。 都还没高考，学校怎么招新了？ 叶蓁蓁懵了。 走过去看，原来是因为校庆快到了，音乐社团想要找会架子鼓和贝斯手。 叶蓁蓁接过了海报，看了一眼。 现在太阳很大，她进了棚子里躲太阳。 音乐社的人叫她一直在看宣传单，于是问她有没有兴趣。 虽然这么问，但她们更多只是客气一下，毕竟看叶蓁蓁这样的，也不太像喜欢这两个乐器的人。 眉宇间这么冷淡疏离。 但没想到，叶蓁蓁点了点头，指了上面架子鼓手的位置道：“架子鼓手有人吗？我挺想试一试的。” 招新的小姐姐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 “没有呢，架子鼓和贝斯都没有人。” 叶蓁蓁点头。 “你们这个需要选拔吗？” 招新的小姐姐点头。 “对，我们这个是需要选拔的噢。” 她的目光落在叶蓁蓁的身上，看了好几下，又欲言又止。 最终，她拍了拍叶蓁蓁的肩膀。 “同学，你学过架子鼓吗？” 叶蓁蓁点头，如实道：“学过，我初中的时候学过的，不过现在可能有点生疏。” 招新的小姐姐把表递给她。 “那好，同学，明天你有空可以到社团活动中心找我们噢。” 叶蓁蓁应下。 “好的。” “同学，我可以问问你是哪个学院的吗？” 小姐姐有点好奇。 她们音乐社很大，几乎每个学院，专业的人都有，而且他们经常举办活动的，对喜欢音乐的人都会有一点印象，但是对于叶蓁蓁，就完全眼生得很。 “噢噢，我是研究生学院的，怎么了吗？” 研究生？ 招新的小姐姐没想到还能招到研究生的。 她摇头。 “没有没有，那学姐可以先回去，明天过来就可以了。” 撑了伞，叶蓁蓁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宣传单。 既然上一次没有运气，那么，这一次，她就靠实力上台。 回到小区，她一眼就看到了楼下停着的救护车。 刚上二楼，她就发现楼道里围了很多人。 三楼被围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楼上拉了警戒线，还有警察。 警察把大家都赶了下来，随后在楼下也拉了警戒线。 一群人被隔在外。 叶蓁蓁也很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阿姨是住她楼上的，看到叶蓁蓁，叹了一口气。 “小叶啊，前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叶蓁蓁有点懵，摇头。 这几个晚上她都吃了药，睡得很早，也睡得很死。 阿姨长叹了一口气。 “哎哟，你隔壁住的那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房子里自杀了。” 入了夏，气温高了起来，也渐渐传出味来。 因为三楼的女生很久没有交房租了，发信息也不回，所以房东中午的时候就来看。 没想到，一开门就已经是这个场景。 扑面而来的恶臭。 房间里臭烘烘的，垃圾，烂了的菜叶全都发了臭。 房东当场就吐了。 叶蓁蓁皱着眉听完。 她虽然住在对门，但是和对面的人没什么交集。 她记得之前对门那住的是一对情侣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剩这个女生了。 这个女生平日里不太喜欢丢垃圾，先前的时候还会把家里的垃圾丢在叶蓁蓁这边，叶蓁蓁刚开始会帮个忙，但没想到，人家得寸进尺。 叶蓁蓁把垃圾丢回去之后，女生不往她这边丢了，全都丢在门口。 所以三楼的楼道时常都是臭烘烘的。 叶蓁蓁早上出门的时候也闻到了臭味，但是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对面又不丢垃圾了。 没想到…… 听了阿姨的描述，叶蓁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也有些恶心。 这边被封起来了，不允许上去，而且整栋楼都弥漫着臭味，也住不了人。 阿姨讲得太生动形象了，叶蓁蓁开始犯恶心。 整栋楼都住不了人了，而且其实她有些害怕。 她给陆席打电话，陆席刚刚结束了会议，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接到叶蓁蓁的电话又惊又喜。 “喂，怎么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叶蓁蓁开始有点委屈。 “陆席。” 陆席应了一声。 这个太阳有些晒，晒得她有些头晕，她坐到树下。 把情况和陆席说了一声，陆席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不用害怕，我下午就回京北了。” 他顿了一下。 “你去我那住。” 这栋楼短时间也应该不允许住人。 叶蓁蓁嗯了一声。 陆席那边窸窸窣窣的，传来酒店开锁的声音。 “去我那等我。” 第133章 可以试一试 耶耶不在家，听陆席说是送到陶然那边去了。 她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幸好电脑放办公室了，不然她连办公的东西都没有。 陆席不在，这个偌大的房间一时让她有点觉得空荡。 她的那些药，都在家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 楼上的阿姨说可能过几天就能进去了，这两天肯定是不允许上去的。 两天？ 她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停药了，除了夜晚有些睡不着之外，她也很少有什么心情低落的感觉。 以前，她总是需要药物的维持，来让自己努力的去扮演一个正常人。 上次她住客卧，所以这次，她还是去住客卧，即使陆席说如果住不习惯，也可以去主卧睡，他回来去客卧睡，但是她觉得搬来搬去有些啰嗦，拒绝了。 家里时常有人打扫，所以也并不觉得脏。 床单被罩还有被子都在陆席房间。 陆席的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衣柜的上面放了被子还有床单被罩。 打开柜子，她都没想到陆席竟然还没了这么小女生的床单被套。 暖黄色的床单被套。 叶蓁蓁很喜欢暖黄色，总觉得躺在暖黄色的床上会格外暖和。 她家里的房间也是黄色的被套和床单。 她发信息问陆席能不能用这套，陆席倒是回的快，直接打了个语音。 叶蓁蓁点开语音，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就是给你买的。” 叶蓁蓁拿下来，看了一眼手机。 陆席说准备登机了，大概下午五点多到。 叶蓁蓁去铺了床，她平日中午都习惯了午睡。 铺完之后，她躺在床上。 外头有些热，但是在房间里却有些冷。 被套上还带着香味。 拉上窗帘，她定了个闹钟，想着等陆席到了，她就去机场接他。 这里到机场需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她订了一个四点的闹钟。 在床上刷了几个视频，她就开始犯困。 盖着薄被，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带着熟悉的香味，她很快入了梦乡。 ———— 下午四点，陆席开着门回到了家。 原以为能在看到她，没想到客厅里却空荡荡的，只有玄关上的鞋证明了她在这。 客卧的房门紧闭。 他回房随意冲了个澡。 今天行程太满了，他也有些疲惫。 轻轻打开客卧的门，里面一片黑暗。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 他关了门，轻声走到床边。 叶蓁蓁睡得很熟，没醒。 刚坐在床边，枕头边上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是叶蓁蓁设的闹钟。 陆席关了闹钟，唇角勾着笑。 他知道叶蓁蓁应该会来接他，所以故意和她说晚一个小时，没想到，她也一点都没怀疑。 他脱鞋上床。 床陷下去。 叶蓁蓁背对着他，他也不敢乱动，害怕吵醒了叶蓁蓁。 他替她掖好被子，闻了闻她的头发。 熟悉的味道。 他没抱住她，安分的躺在一边睡了。 听着她的呼吸声，他刚刚有了一点睡意，没想到叶蓁蓁一个翻身，抱住他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更不敢动了。 发现叶蓁蓁没醒，他才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胳膊。 他回抱住叶蓁蓁。 小小的人，睡在怀里也格外安静。 他的下巴轻蹭了一下叶蓁蓁的发顶。 怀里抱得满满当当，心里也塞得满满当当。 ———— 叶蓁蓁是突然惊醒的，好像错过时间了。 她想伸手去找手机，但是只摸到身边躺着的人。 陆席抱住她。 “继续睡一会儿。” 陆席的声音。 他的手轻拍她的背，哄她。 叶蓁蓁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整个人都还没完全清醒，一闭眼，又有点困。 “陆席。”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 陆席也抱住她，亲她的额头。 “怎么了？” 叶蓁蓁去摸他的喉结，去亲。 “辛苦啦。” 声音还迷糊，但是非要说。 陆席嗯了一声，两人紧紧抱住。 “不辛苦，宝宝自己一个人才辛苦。” 他出差去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自己去吃东西，自己回家，怎么看都觉得可怜。 叶蓁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身边已经空了，但是还带着余温。 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缕光。 外面传来陆席做菜的声音。 她伸手去拿手机。 手机里有很多条信息。 程文心和罗榆说想过来找她。 她说她明天可能得去学校，试一试音乐社团的选拔。 程文心一听，这不更好！她好久没见到叶蓁蓁打架子鼓了，正好也逛一逛京大。 她们大学虽然在京北，但是也没进过京大。 叶蓁蓁应下。 徐千帆给她发消息，说姨妈推迟了好久，她有点烦躁。 叶蓁蓁一听，太阳穴突突的跳。 【灼灼：你和萧远山搞什么？】 刚发出去，徐千帆就回了。 【千帆：嘿嘿嘿，刚和你说之后就来了。】 后面还加了好几个表情包。 叶蓁蓁也是服了他们两个。 徐千帆问她在干嘛，她说刚睡醒，然后，徐千帆的电话立马打了进来。 “干嘛？” 徐千帆嘿嘿嘿的笑，和她说这一个星期，她过得胆战心惊的。 生怕怀了。 “你和远山说了之后，他怎么说。” 徐千帆抠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道：“他说怀了就结婚，生下来。” 徐千帆是个很喜欢自由的人，她不喜欢那么快结婚，也不想有个孩子束缚住自己。 她以为萧远山是最懂她的，没想到他说有了就生下来。 她当时挺气愤的，甚至生出了分手的念头，今天和萧远山吵了一架之后到现在也没和好。 她现在烦，也不想去找萧远山，所以就来骚扰叶蓁蓁。 她和叶蓁蓁吐槽了一波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叶蓁蓁无奈摇头。 “你下次还是注意做措施吧，不要真的搞出人命。” 她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下徐千帆。 徐千帆嘿嘿了两声，摆了摆手。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神秘兮兮的叫叶蓁蓁一声。 “灼灼。” 叶蓁蓁啊了一声。 徐千帆自己都有点憋不住想笑，但还是尽量想让自己正常一点。 “你……有没有……” 她说完还忍不住看叶蓁蓁。 叶蓁蓁不理解她想说什么。 “有什么？” 徐千帆嘿嘿的干笑。 “有没有和陆席那啥？” 此话一出口，两边都安静了。 叶蓁蓁呆了。 “问，问这个干什么。” 徐千帆嘿嘿的笑。 “你可以试试的，体验感不错的。” 徐千帆真的是……又说这样的话。 她把手机扣在枕头上。 徐千帆一开口，她就想起那天和陆席的房间的场景。 记忆像是涌上来，怎么平复都没有用。 “别问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 徐千帆嘿嘿的笑，还是不忘补充一下：“在一起半年了，你俩除了每天亲亲，什么进展都没有啊？” 叶蓁蓁：…… “谁像你和萧远山啊。” 说出去找他，结果两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 徐千帆啧啧啧了好几声。 “你啊你，算了算了，你俩继续亲亲抱抱就行了，反正你们搞纯爱。” 徐千帆的手机弹出电话，她和叶蓁蓁说了几句之后就匆匆挂了。 陆席已经做好饭，脚步从远到近。 他推开门，看到了在玩手机的叶蓁蓁。 “醒了？” 叶蓁蓁嗯了一声。 陆席走进来，坐在床边。 “那我开灯了。” 叶蓁蓁点头。 陆席的手遮住她的眼睛。 灯亮起的瞬间，她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 陆席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去吃饭。” 第134章 试试? 吃完饭，她想洗澡，可是家里根本没有她的衣服，也没有贴身衣物。 买了两套，让闪送送过来。 她没衣服，只有今天穿的这套。 陆席去房间给她找。 “短袖？” 叶蓁蓁看着衣柜里的衣服，点头。 “都可以。” 找来找去，陆席的衣服都偏大，找了一件看起来相对比较小的，又随便找了件短裤。 陆席的裤子太大了，幸好有抽绳，不至于掉。 闪送送来的东西也来不及洗，只能穿。 洗完澡，陆席给她吹头发。 她的头发长了，每次吹头发都要很久，但是陆席不觉得烦，还觉得很享受。 叶蓁蓁看着镜子，还是有点叹气。 “要不要把头发剪了？” 最近她总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陆席给她吹头发的动静未停。 “舍不得就不剪，以后我帮你吹。” 轻而易举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陆席吹的半干，给她抹精油。 “再站五分钟，累了就往我身上靠。” 叶蓁蓁摇头。 陆席轻笑一声，给她吹快了一些。 吹完了之后，陆席去厨房洗水果，她就坐在沙发上。 耶耶不在家，她也有些无聊。 前段时间她忙，陆席也忙，没人照顾耶耶。 陆席恰好切水果回来，叶蓁蓁看到，忍不住开口。 “明天有空你去把耶耶接回来吧。” 陆席把水果放在桌上，嗯了一声。 “我都有点想耶耶了。” 好久没见到耶耶了。 陆席点头。 “好，那我明天去妈那把它接回来。” 叶蓁蓁张嘴咬住陆席喂过来的水果。 陆席嘴角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很不负责任的父亲。 陆席还要喂，叶蓁蓁摇头。 “我不吃了。” 吃了一点水果，叶蓁蓁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两只腿就压在陆席的腿上。 白花花的两只腿明晃晃的在他面前晃。 陆席今天还得处理一点工作，戴着耳机在打电话。 叶蓁蓁看到了，想把自己的腿缩回来，刚一缩，就被陆席按住了。 看到他没开视频，叶蓁蓁才放心伸腿。 叶知行最近一直和她吐苦水，说学校没有一点人性。 课间不允许睡觉。 叶知行总说烦透了学校，巴不得现在就毕业。 而且，最近他太闲了，自从知道了陆席之后，他还去网上搜了一下这个人。 弹出来的介绍让他有点不可思议，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 一看年龄和照片，都对的上。 总裁啊！还是高考状元。 这是什么优秀的人生履历。 他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都不敢这么想。 【知行：你们平常会玩那些霸总的小把戏吗？】 【灼灼：？？？】 【知行：例如什么女人你在玩火，还有什么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的。】 【灼灼：……有病就去看脑子。】 陆席开完了会，伸手摸她的头发。 叶蓁蓁踹了他一脚，他也只是乐呵呵的，反手抓住她的脚踝。 把她往自己身上拉。 几天没有亲，他觉得自己这个瘾要上来了。 抱住叶蓁蓁的时候，他就有点急不可耐。 “亲亲嘛。” 叶蓁蓁一巴掌拍在他的嘴上。 “你是不是亲多了上瘾了，怎么总想亲？” 陆席摇头，一脸无辜。 “是宝宝太香了。” 叶蓁蓁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觉得他有点恶心呢。 陆席不管，就是想亲。 好久不见，陆席总是会这样，亲得她嘴唇都麻了。 坐在他的腿上，人靠在怀里。 凑近听，还能听到陆席的心跳声。 小腹随着呼吸起伏。 叶蓁蓁伸手去摸。 “摸摸腹肌，可以不。” 虽然询问，但是手已经伸了。 陆席无奈，但也没办法，随手撩起衣摆，然后用嘴叼住。 抬头是帅哥，低头是腹肌。 叶蓁蓁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徐千帆说谈恋爱就得谈帅的是什么感受了。 这谁顶得住。 看到叶蓁蓁看着发呆，他拉过叶蓁蓁的手落在自己的腹肌上。 “不是要摸？” 一说话，嘣，衣服又落回去，不过只挡住胸口。 硬邦邦的触感，她忍不住开口问陆席：“你是不是偷偷吸气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明显？ 说完，用力按在陆席的腹肌上。 陆席靠在沙发上，头仰着。 “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他猛的圈住她，把她压在沙发上。 他吻住她，撬开她的齿间。 他有些急切，也不似平时温柔。 他喘出的气也有些灼热。 叶蓁蓁招架不住，想要推开他。 平时，他都会顺着自己的力往后，但是今天没有。 “疼……” 陆席一点都不温柔，弄得她嘴巴都有些疼。 陆席这下是放开她了，但是头埋在了脖颈里。 因为叶蓁蓁不给他在脖子处留吻痕，所以他专挑锁骨那里吸。 一般，陆席到这也会停下了，但是今天，他的手按在她的衣摆处。 “可不可以m？” 叶蓁蓁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呼了一口气，没回。 一般不回就是默认。 得到默许，陆席的手从衣摆下探进。 温热的掌心停留在她的小腹处。 停留一会儿，又继续向前。 手附在上面。 他的呼吸有些不正常，两人靠在一起，很明显。 叶蓁蓁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去，去房间。” 她的呼吸也有些乱。 陆席嗯了一声，靠在她身上缓了好一会儿。 他的呼吸声很重。 随后，他抱起叶蓁蓁。 瞬间的滞空感让她下意识抱紧陆席。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有点暗。 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切好像都静默了。 他吻得越发凶，身下也更难受。 叶蓁蓁也难受了。 陆席亲过的地方就像火烧一般。 她伸手去扯陆席的裤子。 她其实也挺想试试的。 陆席抓住她的手，让她别乱扯。 上次那样，她都吓到了。 这次她还主动扯，他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叶蓁蓁勾住他的脖子。 “试试？” 陆席也难受得很，原本只想亲亲的，谁知道亲过头了。 任由叶蓁蓁扯下他的裤子。 “等下别又说害怕。”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耳垂。 他弓起身子，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她手有点麻。 叶蓁蓁的衣服被推到上面，他低头。 衣带未解。 “没，解。” 陆席嗯了一声。 身下的快gan让他忍不住轻哼一声。 他额头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陆席亲了亲她。 叶蓁蓁被他弄得也不舒服，偏偏现在他还停住了。 她抬脚踹了一下陆席。 “要不要？” 陆席双手撑在床上，青筋暴起。 他咬了咬牙。 “没有t。” 他没想过和叶蓁蓁发生得这么早，所以也没买。 叶蓁蓁环抱住他精瘦的腰。 “外面？” 陆席稍微休息一下，摇头。 “不安全。” 没有t，他宁愿不做，也不想逞这一时的刺激。 如果出了意外，对她的伤害，那是不可逆的。 他吻了吻叶蓁蓁。 “咱们不冒这个风险。” 叶蓁蓁闷闷嗯了一声。 陆席低下头看她，忍不住笑。 “怎么？失落？” 叶蓁蓁没回答他。 陆席笑着敲了敲她。 “日子还长，不着急。” 又说浑话！ “陆席！” 陆席听到叶蓁蓁的声音，笑得更欢了。 “宝宝，帮帮我，解决不了了……” 为了避免像上一次的情况，这一次选择在厕所。 叶蓁蓁背后抵着墙，陆席抱她抱的很紧。 “摸摸，宝宝。” 第135章 看到你变好，我很开心 因为今天叶蓁蓁要回学校，程文心和罗榆她们都过来，所以叶蓁蓁中午应该不回来。 陆席把叶蓁蓁送到学校，揉了揉她的脑袋。 “太阳晒，记得打伞。” 叶蓁蓁点头。 程文心她们还没到，她在地铁口接她们，所以陆席也没送她进学校。 叶蓁蓁说下车等，可是外面太晒，让叶蓁蓁在车里等。 昨晚叶蓁蓁睡得不太好，现在有点困。 陆席的手扶着她的下巴。 昨晚有些过了头，两个人有点精神，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叶蓁蓁本来下午睡的就多，晚上不困，所以现在就开始犯困。 她的脸倒在陆席的掌心里。 陆席把座椅往后调了一点，让她睡得更舒服。 程文心她们也没到，外头太阳又晒得很。 他点了个外卖。 离得近，送过来也只要十分钟。 车里开着空调，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脸上。 浓密的睫毛自然的垂落，阳光落在她的发间，温暖而又璀璨。 他伸出手，替她理好洒在脸上的头发。 叶蓁蓁睡觉很容易醒，但是只要刚醒的时候轻声哄哄她，她又能很快睡过去。 昨天半夜，她也是时常醒，大概是还没习惯身边有人。 车里放着轻缓的音乐。 树荫下，风一吹，光影变换。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的早。 叶蓁蓁抓着他的手，就算睡着了也没放。 她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外卖来得很快，他打开车窗，从窗口拿过买的饮料。 叶蓁蓁的手机不停震动。 程文心她们准备出地铁口了。 陆席替她回了消息。 程文心出地铁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叶蓁蓁刚被陆席叫醒，还没完全清醒。 “去吧，程文心她们到了。” 程文心她们到车旁，陆席按下车窗，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叶蓁蓁解开安全带，拿着伞准备下车，但是却被陆席叫住。 她茫然回头。 陆席把刚买的咖啡递给她。 “天气热，不要中暑了。” 叶蓁蓁接过，点头。 初夏的太阳哪有那么毒。 叶蓁蓁下了车，三人站在一起。 陆席低下头，看出车窗，看向罗榆和程文心。 “晚上一起吃饭。” 罗榆点头，“好，有空就过去。” 叶蓁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们，然后转头和陆席拜拜。 陆席还是有些不放心。 “记得打伞。” 叶蓁蓁有点听烦了，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陆席笑着和她拜拜。 看着车子走远，罗榆还是忍不住去逗叶蓁蓁。 “脾气见长啊叶蓁蓁。” 当初知道叶蓁蓁和陆席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总觉得陆席这样人的应该是会有些脾气的，不太好相处，也不太会照顾人的模样。 毕竟做出一番成绩的人，难免脾气都会有一点难以捉摸，和他在一起，叶蓁蓁会累。 如今这么一看，哈哈哈哈，猜错对象了。 叶蓁蓁才是脾气大的那个。 “还打趣我！” 程文心笑嘿嘿的，“走走走，带我们逛逛京大！” 因为叶蓁蓁有音乐社的事，所以她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社团活动中心。 音乐社有一个专门的地方，里面摆着他们的音乐器材。 “好久没见蓁蓁上台了。” 罗榆感慨了一句。 程文心点头。 “那时候高一的时候，蓁蓁那人气，可不输给主唱啊。” 结束后，天天有人跑来民族班看叶蓁蓁。 不过，是女生居多。 很酷的女生，谁不爱啊。 叶蓁蓁摇摇头。 “等会儿我上去，可能连鼓棒都拿不稳了。” 程文心给她翻了个大白眼。 “正好，还能免费看一场杂技！” 罗榆笑着让她不要紧张。 “现在都没什么人，只有我们，不用紧张。” 她们来得晚，有些人早上就开始了，现在里面零零散散的只剩下几人。 叶蓁蓁深吸一口气。 上台前格外紧张，生怕自己敲错，但是等她真正拿起鼓棒的时候，心情好像也不似刚才紧张。 她看着台下的程文心和罗榆。 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在台下为她加油。 音乐声响起，很熟悉的音乐，一股乐流涌进她的心间。 刚开始有些生涩的手，此刻落在鼓上，好似也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渐渐找到状态。 程文心和罗榆对视一眼，而后又相视一笑。 这才是叶蓁蓁。 结束之后，音乐社的人说留下个联系方式，出结果了会通知她。 叶蓁蓁点头。 京大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好看，但是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骑着共享在校园里到处兜圈。 大概粗略的逛了一圈，她们说去商场逛逛，顺便买两件裙子。 夏天来了，总得有两件战袍。 罗榆被程文心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每年夏天，她都会这么说。 中午，三个人都有点饿了，随便在商场里一家店。 罗榆挺感慨的。 她们三个，很久没这么吃过饭了。 吵吵闹闹的学生时代离她们已经过去很久了。 特别是叶蓁蓁，越发沉默。 每天回宿舍，她很少说话，看书也看到很晚。 幸好，现在的她逐渐变开朗。 她的眼睛有些酸。 以前总觉得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很多，可是如今见一面都得约好久。 “看到你变好，我很开心。” 罗榆本就心思细腻又眼泪软，一说这样的话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学的时候她们知道叶蓁蓁的病情，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去灵癸看叶蓁蓁。 那时候她行为偏激，从楼上摔断了一条腿。 见到她们的时候倔强的偏过头。 那时候开始，她们就想着，多聚聚，她们多见面。 她是温和的，但是总是带着刺。 程文心本也不是安静的性子，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之前我觉得陆席不靠谱。” 她和罗榆的想法很像。 高三的时候，她夜里起来，时常会看到叶蓁蓁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桌上放着美工刀，台灯发出微弱的光。 她从那时候开始讨厌飞跃班。 讨厌他们的高强度，讨厌他们的排外。 以至于聚餐那天见到陆席，她用最单纯的语气对着陆席说出满怀恶意的话。 她以为陆席会讨厌她，但是好似没有。 他很爱叶蓁蓁，也把她养的很好。 叶蓁蓁很少会发脾气的，但是会对陆席发脾气，会说他烦。 她愿意接受来自更多外界的挑战。 她不再那么害怕的缩在自己的世界。 程文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好谈，慢慢来。” 叶蓁蓁被她们两个一下煽情，一下抽风的画面弄得哭笑不得。 她点头。 “好好好，快吃东西吧。” 三人逛了一天，买了一大堆东西，陆席说晚上请她们吃饭，但是程文心和罗榆都说晚上有约，所以就没一起。 看着她俩进了地铁口，叶蓁蓁就站在路边等陆席。 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她没有衣服，只能新买。 上车的时候，叶蓁蓁打了个哈欠。 好困好困。 陆席让她先睡，到家了再叫她。 从这边到家里，需要二十分钟。 陆席已经买好了菜，但是菜还没做完就接到了叶蓁蓁的电话。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有些堵，平常到家只需要二十分钟，今天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刚开始叶蓁蓁还能和他说说话，此刻早就已经睡了过去。 到家的时候，叶蓁蓁根本没感觉到，陆席也没叫醒她，下了车就把她抱在怀里。 叶蓁蓁这个体重都没杠铃重，抱起来轻轻松松。 到家的时候，他没把叶蓁蓁抱进房间，而是放在了沙发上。 放房间里她醒来的时候会不舒服。 耶耶已经接回来了，一看到陆席回来，到处蹭来蹭去的。 陆席给了它一个眼刀，它老实的趴在地上。 把叶蓁蓁放在沙发上，他才转身去安抚耶耶。 揉了揉它的脑袋，声音很轻：“不许打扰妈妈睡觉。” 耶耶乖乖的趴在地上，也不闹腾了。 他揉了揉耶耶的脑袋。 乖宝宝。 第136章 胆小鬼 叶蓁蓁的小区解封了时候是在两天后。 虽然隔壁已经打扫干净了，但还是莫名带着一股恶臭味。 叶蓁蓁路过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发毛。 她根本不敢一个人住这边。 楼上的阿姨有点迷信，和她说什么隔壁的女生是枉死的，夜里会回来寻人。 这一说把叶蓁蓁吓得够呛。 恰好房东说这个房子准备卖出去，于是叶蓁蓁便想着退租，可是短时间又不太好找学校附近的房子。 她开始犯难。 陆席说让她搬去他那边，刚开始叶蓁蓁不太愿意。 总觉得搬过去就像同居了。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有一天晚上，陆席拗不过她，还是送她回了家。 叶蓁蓁上楼的时候，楼道里年久失修的感应灯坏了，她吓得连钥匙都拿不准。 在厕所的洗漱的时候，她一低头，就想起楼上阿姨的话，心跳加快。 就算全开了灯，还是觉得背后有些凉。 她洗完头，连镜子都不敢看，随便吹了一下头发立马跑进卧室。 关了门，她不敢关灯。 想着睡过去就不怕了。 夏天多风，窗没关，窗帘被高高吹起。 叶蓁蓁心像是停了一瞬。 她连忙去找手机。 看着正在拨号的界面，她整个人怕得发抖。 不知道怎么回事，隔壁好像又传来摔碗声。 她心里一个咯噔。 隔壁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会有声音。 阿姨说，会回来寻人。 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电话被接通。 陆席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怎么了？” 她一瞬间什么都憋不住，声音里带着哭腔。 “陆席……我怕……” 陆席一听，立马弹坐起来。 “不用怕不用怕，我马上过去。” 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席好像出了门。 一路上，陆席一直安慰她。 “五分钟，马上就到了，在卧室里等着我就好。” 叶蓁蓁缩在被窝里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五分钟后，陆席到了门外，敲门让叶蓁蓁开门。 叶蓁蓁几乎是鞋都没穿立马就跑出去开门。 看到陆席的时候什么都忍不住了。 陆席把她抱在怀里。 “不怕不怕，我来了。” 亲了亲她的额角。 看着她光着的脚，又看她半干的头发，默默叹了一口气。 “去我那，不怕了不怕了。” 现在陆席说什么叶蓁蓁都应了，她坐在床上看着陆席给她收拾东西。 今晚先带一些衣服，明天再过来搬。 整个房子，叶蓁蓁也没买什么其他的家具，只有她的衣服，还有一些书。 回到陆席那边的时候，叶蓁蓁一个人待着根本不行，陆席去洗澡，她就一直守着，还要时不时叫一声陆席。 陆席出来的时候怀疑自己把沐浴露冲干净了没，身上都还是滑的。 可是叶蓁蓁就坐在门口等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心疼。 她把叶蓁蓁整个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 “不怕不怕，都是阿姨骗你的。” 陆席也真是服了住叶蓁蓁楼上的那个阿姨，怎么还和她说这些。 她本来就怕鬼，这么一说，更怕了。 而且今天她还来了姨妈，整个人都不舒服。 肚子痛，又害怕，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蔫了下来。 她的头发没完全干，陆席就拿着吹风机到房间给她吹。 头发给她吹得乱糟糟的，梳都梳不开。 肚子不舒服，她怎么待着都觉得不舒服。 吹完头发，陆席去给她泡红糖水，可是叶蓁蓁不要一个人待着，到哪都黏着陆席。 刚才那一下应该是给她吓得够呛。 抱着叶蓁蓁去客厅给她泡红糖水，叶蓁蓁像袋鼠一样。 喝了红糖水，可能舒服了一点，她就躺在床上。 耶耶跳上床，趴在她的身边。 陆席去洗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臂还能搓出泡泡。 他深吸了一口气。 真没洗干净。 哄着叶蓁蓁和耶耶玩，这次她很听话。 耶耶被她抱在怀里，平日里格外娇纵的耶耶此刻也没有闹。 陆席进了浴室，又冲了个澡。 整个浴室里传来水流声，耶耶在她的身旁，她缩在床上。 陆席出来的时候叶蓁蓁好像睡着了。 他想起放在客厅的手机，刚想出去拿就听到了叶蓁蓁的声音。 “今晚就在这边睡嘛。” 她转过身，看着站门口的陆席。 陆席走过来，亲了亲她。 “不走，我去拿个手机。” 叶蓁蓁缩在被窝里。 “那你快点回来。” 陆席嗯了一声，快步走向客厅。 拿了手机，关了灯，回来的时候关了门。 叶蓁蓁的行李箱放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整理。 陆席上床，躺在叶蓁蓁身边。 陆席刚上床，叶蓁蓁就翻身过来要抱陆席。 陆席低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叶蓁蓁也没应。 耶耶躺在另一边睡着了。 陆席伸手去摸她的小腹。 “痛？” 叶蓁蓁点头。 陆席的手暖烘烘的，放在小腹上好像舒服了一些。 叶蓁蓁腰酸背痛的，哪都不舒服，所以今晚就格外磨人。 “腰痛……” 陆席低头，头蹭在她的额头。 “揉一下。” 他上网查了，来姨妈不能捶，但是可以轻柔的揉一揉腰。 撩起她的衣摆，手附在她的腰。 大抵是舒服了一些，叶蓁蓁也没再说话了，就这样缩在陆席怀里睡着了。 她的眉头紧锁，陆席低头去亲她。 “宝宝晚安。” 她的腰不舒服，陆席给她拿个枕头垫住。 陆席这会儿没什么睡意，躺着看她。 她的眼眶还有些红，今天被吓惨了。 以前和现在都一样，还是一样胆小。 以前晚上上完晚自习，她一个人总是害怕回宿舍的那条路。 附中很少有住校的学生，而且飞跃班又是最后一个下晚自习的，她每次回去就总是一个人。 宿舍区那边有个小卖部开的很晚，每次他们放晚自习，只有那里还开着。 又一次下晚自习饿了，他会去那边买东西吃了之后再回家。 那天，他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叶蓁蓁。 直到宿舍楼下她才停下。 回宿舍的那条路很长，而且没人的时候一般也不开灯。 校领导美其名曰说省电，响应号召，节约能源。 陆席听到的时候在心里直翻白眼。 太阳能的东西，省着有什么用。 后来，他习惯了下晚自习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偶尔是一个饭团，有时候是一个烤肠，甚至有时候只是一瓶矿泉水。 有人在她的身后，她就会心安很多，也不会跑着回去。 现在看着怀里的人，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关了灯，环抱住叶蓁蓁。 亲爱的胆小鬼，晚安。 第137章 拉你下马，那是动动手的事 第二天叶蓁蓁醒的时候陆席在一旁给她挂衣服。 窗帘拉着，卧室都有点黑。 床头的小夜灯没关，整个卧室泛着暖黄的光。 叶蓁蓁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不舒服，浑身酸痛。 往后一靠，稳稳靠在枕头上。 陆席放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抱住她。 “宝宝，早安。” 叶蓁蓁揉了揉眼睛，往陆席怀里拱。 “多少点了？” 陆席去托住她的腰，轻按她酸痛的腰。 “还早，才九点。” 叶蓁蓁嗯了一声，在他怀里又找了个舒适的睡姿。 陆席也没说什么，只是搂紧了她。 “想吃什么？” 叶蓁蓁摇头。 来了姨妈根本没食欲，小腹胀胀的，不舒服。 陆席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还难受得很？” 叶蓁蓁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席低头去看她，她躺在怀里，没睁眼。 之前叶蓁蓁来姨妈的时候倒也不见她像今天这么难受。 “吃点馄饨好不好？我去煮。” 声音温柔而又缱绻。 叶蓁蓁想了一下，点头。 她又缩回被子里。 耶耶已经醒了，在客厅里玩。 陆席去厨房煮馄饨。 叶蓁蓁醒了也不太想睡，于是开始看手机。 她的衣服已经被陆席挂好放衣柜里。 外头传来开火的声音。 她叫了一声耶耶，耶耶立马跑过来。 耶耶在叶蓁蓁身边总会格外安静，不闹腾。 和耶耶玩一下就下床洗漱。 洗漱完，陆席也煮好了馄饨。 她坐在餐桌边还有些困。 吃了几个就不想吃了。 天气热，来姨妈的时候脾气格外烦躁，食欲也不好。 陆席哄着她又吃了几个后也没再勉强她。 吃完东西就回去收拾她的东西。 昨天那一下给她吓得够呛，就算是白天回去也心慌。 和房东说了之后，房东倒也没为难她，还退了她押金。 上次进小偷，这次隔壁有死人，小姑娘害怕也很正常。 没住到一年，她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一个大箱子也就装满了。 陆席给她收拾东西，她就整理自己的书。 卧室里陆席在装东西，叶蓁蓁找到自己的书包，把抽屉里的药都装了进去。 那些病例全都一窝蜂装进书包里。 她已经开始慢慢断药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依赖药物。 收拾两个小时，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房东不方便过来，说把钥匙放地毯下就可以了，他有空过来取。 搬东西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楼上的阿姨。 阿姨叫她搬走，还问了她两句，最后又叹了两口气。 叶蓁蓁觉得挺莫名其妙的，总觉得阿姨话里有话的感觉。 上车的时候，叶蓁蓁还是不理解阿姨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要她注意一点。 她抬头去看陆席，对上陆席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好像懂了。 阿姨看她挺年轻的，也知道她还在读书，所以说让她注意一点，不要像隔壁的女孩子一样。 隔壁的事闹出来后，叶蓁蓁也听说过原因。 好像是隔壁的女孩子怀孕了，但是男生不想负责，拉着她去打掉了。 打掉孩子后的那个晚上，女生就在房子里自杀了。 叶蓁蓁听的时候有些唏嘘。 她的东西搬过去也是放在客卧，只是那些杯子什么的放在客厅。 她整理好东西，看着房间被逐渐填满，她心里有些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和陆席……算同居了吗？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习惯。 虽然之前也是时常黏在一起，可是现在是真真正正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中午吃了东西，下午叶蓁蓁得去学校，陆席也得回公司。 晚上叶蓁蓁也回来得晚，陆席下了班就去买菜。 叶蓁蓁喜欢吃排骨，而且最近食欲不振，可以给她做一些开胃的菜。 到前台结账的时候，目光瞥到收银台旁的东西。 他目光顿住，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抓了几盒。 收银员看到买了这么多，抬头看了一眼。 目光相汇的时候，两人显然都有些尴尬。 付好钱，陆席提着东西回了家。 那几盒东西，他看了一眼然后就丢进抽屉里。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原本说等叶蓁蓁回来吃饭，但是叶蓁蓁又说辛筝带着她们出去吃了，不用等她。 陆席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回来的时候发位置，他去接。 吃了饭，他处理了一点公司的事后还是没收到叶蓁蓁的信息。 家里就只剩下他和耶耶，好一个寡夫孤女。 杨憬打电话叫他出去喝酒，他没去。 去了回来醉醺醺的，还得叶蓁蓁照顾他。 九点半，叶蓁蓁终于说快吃完了，可以去接她了。 陆席衣服都没换立马就跑了，还带上了耶耶。 叶蓁蓁和辛筝吃完饭之后就在楼下等陆席。 辛筝说送她回去，但是叶蓁蓁说有人接，不用送。 柯初夏说回学校，和辛筝反方向，不用送，她坐个地铁就到了。 隔着马路，叶蓁蓁看到替辛筝开车门的男人。 看身形很眼熟，可是一时间叶蓁蓁却想不起来。 夏夜闷热，叶蓁蓁又退回商场吹空调等陆席。 坐在奶茶店门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对面迎面走来一群熙熙攘攘的人，叶蓁蓁默默把脚缩回去，低头去看手机。 陈潭怀里抱着一个美女，身后跟着他的纨绔哥们。 最近生活不顺，生意被截胡，老爸老妈又在吵着离婚分家产，越听越烦，还不如找个小明星出去潇洒。 路过看到奶茶店门口坐着的人，莫名觉得眼熟。 但是她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脸。 跟着他的女生多的是，可能是哪个前女友也说不定，也没多看。 直到看到陆席站在她的身前，他才饶有意味的看着那个女生。 眸色淡漠如水，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份疏离。 叶蓁蓁。 他舌尖顶着腮边，笑出声。 高中的时候看着最带劲的妞，那时候也多亏了唐梵希，他才知道附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面上那么冷淡，谈起来不知道怎么样。 当时他对叶蓁蓁可是感兴趣极了。 不过叶蓁蓁执拗得很，宁愿跳楼都不愿跟着他。 那天见到陆席，他挡住了一个女生，原来就是叶蓁蓁么？ 他轻笑一声。 他走过去，陆席一见到他立马就把叶蓁蓁扯进怀里。 陈潭不高，陆席在他面前一站，就高了他一个头。 陈潭轻笑：“我说那天你怎么会在那呢，原来不是因为展思文啊。” 虽是笑着，但是却带了几分阴狠。 陆席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不在又关你什么事，反正被打的是你。” 轻蔑，看不起。 陈潭当大少爷习惯了，哪能忍，立刻就要翻脸。 “陆席！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陆席一听他这话，笑了。 “我得意多久没关系，可是我知道……” 陆席话尾拉长，眼里带着深不见底的笑，这是他在商场上惯用的笑容。 “知道你应该得意不了多久了。” 后面的人也不敢出声，他们家里的公司都和陆席有合作，有眼力见的人都知道现在不能说话。 陆席看着陈潭，轻笑：“你这个位置应该坐不稳了。” 陈父先前只有陈潭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再怎么都得把公司交到陈潭手里，可是现在，外面又多了一个孩子回来认祖归宗，那可不一定了。 年轻时陈父也算京北有名的浪子，即使成家后，也依旧不着家。 后来伤了身子才收心，重新投身家业。 陈母年轻时和陈父不和，两人各玩各的，现在陈母的旧情人回来了，又因为陈父私生子的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准备离婚。 陈父越看陈潭越像陈母的旧情人，去做了dna，不过结果还没出。 若是结果出了，陈潭恐怕没什么好日子了。 陈潭恶狠狠的盯着叶蓁蓁，眼神像是淬了毒。 陆席伸手隔绝住她的视线，看向陈潭依旧风轻云淡。 “你要是想动她，你尽管试试。” 他把叶蓁蓁拉进怀里，看向陈潭的目光也不遑多让。 “拉你下马，那是动动手的事。” 如果这点事都办不到，那也确实枉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第138章 除了你，没人能对你不满意 后来的日子叶蓁蓁更忙了，每天上课之后去和辛筝学习，周末的时候还要去音乐社团。 每天回来她都是累的没有半点力气，趴在床上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京北的夏天真正到了。 见到陶然还有陆光耀的时候是在六月中，即将到叶蓁蓁的生日。 陆光耀年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在家，这让陆席都有些奇怪。 天气热，陶然在家里做了一些解暑的冰绿豆汤，给老太太送去之后就想着给陆席也送一点。 今天恰好又是周末，陆席应该在休息。 来的时候叶蓁蓁和陆席正在吃晚饭，天气热，食欲也不好，叶蓁蓁都没吃几口。 敲门声响起，叶蓁蓁踹了一脚陆席，让他去开门。 陆席放下筷子去开门，一开门就见到了他亲爱的爸妈。 他整个人都挡在门前，喊了一声：“爸妈。” 叶蓁蓁一听，手都僵了。 啊？ 陶然看着站在门口的陆席，嗤笑着推他一把。 “爸妈来了都不让进家门？！” 陆席叹了一口气，看向客厅。 叶蓁蓁几乎是立马就弹跳起立，站的很直。 陶然和叶蓁蓁迎面对上，两人都愣住了。 陶然率先反应过来。 “这是蓁蓁吧，这么巧啊。” 叶蓁蓁有些局促的和陶然打招呼。 陶然看她这么紧张，也忍不住笑。 “不用紧张的，我知道你和陆席在一起的事。” 陶然把带来的冰绿豆汤放在桌上，看向叶蓁蓁的眼神带着慈爱。 瞥到叶蓁蓁手腕上的玉镯，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陆席。 陆光耀面色就比陶然冷硬得多。 陆光耀其实和陆席长得很像，几乎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但是陆席的眉间更显柔和，这一点大概是随了陶然。 陆席走到叶蓁蓁身边，手推着她往座位上走。 “不用站这么直，这不是军训。” 饭桌上是他们还没吃完的菜，陶然看了一眼，又看向叶蓁蓁。 “这些是陆席做的吧？” 叶蓁蓁点头，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母亲都是偏爱自己的孩子的，害怕给陶然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知陶然却欣慰的点了点头。 “幸亏这小子有点自觉。” 陆光耀坐在陶然身边，目光也落在叶蓁蓁身上。 叶蓁蓁放在桌下的手缩成一团，紧张得一直搓手。 陆席去拿碗盛绿豆汤了，就她一个人在客厅。 陶然踩了陆光耀一脚，眼神警告他。 陶然：你眼神那么凶干什么！(`皿′) 陆光耀：啊？ 他本来就是这个眼神，哪有凶了。 被陶然踩了一脚，他摸了摸鼻子，转过头。 陶然看着叶蓁蓁，一直挂着笑。 “听陆席说你之前也是在附中呀？” 叶蓁蓁点头。 “对，高三的时候去了陆席他们班。” 陶然了然的点了点头。 “现在在京北怎么样？还习惯吗？” 叶蓁蓁点头。 “挺习惯的。” 陶然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柔和。 儿子眼光好啊！找个这么好看啊！ 陆席端着两碗绿豆汤回来，放在叶蓁蓁面前，又在她的身旁坐下。 “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在三个人的目光下，叶蓁蓁喝了一口。 陶然期待的看着叶蓁蓁，但是没开口问。 直到看到叶蓁蓁扬起笑容，说了句好喝，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陶然和叶蓁蓁聊了几句之后也没多打扰他们。 送走陶然，叶蓁蓁的手都冒出了汗。 陆席看她这个模样就想笑。 “这是什么？儿媳见婆婆的紧张？” 叶蓁蓁转过头不理他。 陆席笑着坐下来。 “不用害怕，他们很喜欢你。” 想到陆光耀，叶蓁蓁还是有点害怕。 “你和你爸一点都不一样。” 陆席笑着噢了一声，“家里人都说我和他最像，怎么你说不像？” 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陆席还非要和她开玩笑。 “我说的是性格！” 陆席笑着去抓她的手。 “他一直都那样，我妈说他是死鱼脸。” 从小到大，他鲜少能看到陆光耀笑，甚至小的时候他一直认为陆光耀不喜欢陶然，还和陶然说和陆光耀离婚。 他看不到陆光耀对陶然的爱。 那时候他才上小学，但是心思格外明显。 陶然揉了揉他的头，说他不懂。 陆光耀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才会时常不在家。 陆光耀是个极其内敛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后来陆席才知道，是因为陆爷爷。 他不同意陆光耀娶陶然，可是陆光耀还是强硬的娶了。 后来为了让陆爷爷认可陶然，时常奔波在国外，所以陆席对于陆光耀的记忆很少。 陆席出生的时候陆光耀都不在场，只有陶然一个人。 他总是在想，陶然真的幸福吗？ 所以他想着，若是自己谈了恋爱，自然不舍得爱的人受委屈。 陆光耀爱陶然吗？那是肯定的，但是陆席总觉得，爱要说出来。 他退缩过，害怕过，因此错过了四年。 他抓起叶蓁蓁的手，亲了亲。 “除了你，没人能对你不满意。” 叶蓁蓁笑着去揉他的头。 “好，陆老师说的对！” 听到新的称呼，陆席失笑。 怎么回事，他的外号怎么越来越多了？ 陆总，陆老师，陆司机，陆律师，各种都有。 饭后，叶蓁蓁累得趴在床上，无论陆席怎么挠她都没有用。 也不知道叶蓁蓁干什么去了，这几天这么累。 在她手心里画圈圈，挨了叶蓁蓁一巴掌。 他委屈的躺下来，去咬叶蓁蓁的耳朵。 “要不要？” 酥酥麻麻的，弄得她不舒服。 叶蓁蓁一掌推开陆席。 “不。” 言简意赅。 陆席不想放弃，把她抱着翻了个身。 “亲亲？” 这次叶蓁蓁倒是没说什么了。 把叶蓁蓁压在身下，他伸手去解睡衣。 陆席亲一会儿的功夫就热得受不了，直接脱了衣服。 他的头埋在胸前。 “试试？” 叶蓁蓁抓住他的手，摇头。 “累……” 看着她最近累得没什么精神，也不舍得折腾她。 把她的衣服扣好。 “那亲亲。” 在叶蓁蓁的一旁倒下来，抱着她。 呼吸交缠。 他抓着她的手往下。 叶蓁蓁今天累了，也没什么力气，弄了一下，陆席也没舍得折腾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去个卫生间，先睡。” 他起身，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呼吸有些急促，他也没什么心思，匆匆弄完就回房间。 原以为叶蓁蓁睡了，没想到她还没睡。 陆席一躺上去，叶蓁蓁就翻身过来抱住他。 陆席低头亲亲她。 “怎么还不睡？刚才不是困了？” 叶蓁蓁伸手去摸他的喉结。 这段时间叶蓁蓁会有这样的习惯，睡前就想摸他的喉结，不过她也就放在那里，不掐也不咬。 反正就是习惯抱着他睡了。 夜里转个身都还要找陆席。 陆席轻笑，抱住她轻拍后背。 “睡吧睡吧。” 一种被依赖和被需要的感觉。 睡觉喜欢缩成一团，抱起来软软的，像棉花一样。 第139章 愿岁岁年年皆相似 6月21，是叶蓁蓁的生日。 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忙着期末事宜，又忙着校庆的事，她自己都没记住。 她对于过生日这个并没有太深的执念，毕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掐着日子算生日。 陆席叫了一群人来家里给她过生日，布置好家里，叶蓁蓁还没回家。 她累得每天早上都起不来，身体，精神上的双倍压力。 陆席心疼她，也不想让她过于折腾，所以就在家里弄了。 陆席叫的都是叶蓁蓁认识的一些好友，甚至连于凯云，陆风遥，程文心，罗榆他们都叫过来了。 明雨桐今年参加了高考，不过复习时间太短，她说没什么把握，反正今年也是去试试水的。 高子穆重新回队里，不过工作倒是轻松了不少。 明雨桐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也不需要时时刻刻身旁有人守着，而且她也去了学校里，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和其他同学都有些代沟，可是班里的同学对她都是很友好和尊重。 纪心大大咧咧的性格意外的和程文心合拍。 罗榆和明雨桐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罗榆高中的时候就是班长，对于与人交往，人情世故这些就懂得会比明雨桐多一些，说话的时候她也会教明雨桐一些与人交往的方法。 17、18岁的孩子们和成年人的思维不一样，但是对于未来，还是有很多好奇。 就像明雨桐刚去的时候，大家几乎不怎么和她说话，后来久了，大家摸清了她的性格之后，也会渐渐来找她说说话，问问她一些或许大人世界的问题。 她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大家很多时候也会多照顾她一些。 对于同龄人和年长的人，大家呈现的会是不同的态度。 对于年长的人，大家莫名的会觉得多一些尊敬和敬畏。 程文心本来对飞跃班的人不太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听说纪心是叶蓁蓁在飞跃班为数不多的好友时，她开始装得有耐心，但是后来蛋糕纪心和她臭味相投，哇，根本不装了。 家里吵吵闹闹的，显得格外热闹。 陆席在厨房做菜，全是叶蓁蓁爱吃的菜。 陆席看了一眼手机，叶蓁蓁说准备结束了。 叶蓁蓁排练结束之后准备回家，因为好久没打架子鼓了，她的手很生，而且节奏太快，偶尔她跟不上。 幸好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排练，不然她累惨了。 她收拾好东西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去，谁知却被一个男生喊住了。 “学姐，现在晚了，我送你吧，正好我顺路。” 男生是乐队里的贝斯手，不过看起来倒没有那么张扬。 一个说话很温柔的男生。 第一眼看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是个会贝斯的男生。 叶蓁蓁摇头笑着拒绝。 “不用了，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听到叶蓁蓁这话，大家都有些好奇，纷纷转头。 “蓁蓁姐，你有男朋友啊？” 叶蓁蓁点头。 “对，我男朋友也是京大的。” 这么一听，更好奇了。 两个都这么厉害吗？这是不是智性恋？ “也是研究生吗？” 招新的那个小姐姐叫李琳，很喜欢叶蓁蓁，总说叶蓁蓁长得符合她的审美。 每每听到这话，叶蓁蓁哭笑不得。 “不是，他工作了。” 大家噢了一声，也不多问。 刚才的男生有些尴尬，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今天他们社团的说准备出去聚聚，考试周折磨人，挑了个时间出去吃东西，放松放松心情。 贝斯手也是新来的，不过他也去了，就叶蓁蓁没去。 叶蓁蓁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而且今天陆席说做饭，所以她回家吃。 林秀一早就给她发消息，说祝她23岁生日快乐，林秀叶涛还有叶知行，婶婶都给她发了红包，说让她出去庆祝一下。 叶知行走读之后也有手机，中午的时候还给她发红包了，不过她没要。 叶知行自己那几个钢镚不知道攒了多久，留着给他自己花吧。 她心里默默叹气。 她没和陆席提过她的生日，陆席应该也不知道她的生日。 虽然在一起半年了，但是她觉得这个事提出来怪怪的。 “蓁蓁姐，我们一起出去吧，这一块路灯坏了，大家一起走安全一点。” 李琳整理好东西，让大家快一点一起走。 叶蓁蓁看了一眼大家，点头。 外头黑了，她也有点怕。 李琳一直和她说话，她挺喜欢叶蓁蓁这样的性格。 快走到校门的时候，叶蓁蓁看了一眼手机，陆席说他在校门等。 还没出校门，远远就看到了手里捧着花的陆席。 他倚在车旁，偶尔看一眼手机。 李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陆席。 “这不是陆席学长吗？他怎么回京大了？” 陆席算是京大的风云人物，大家对他并不陌生。 陆席一瞥，看到了出了门的叶蓁蓁。 他带着笑走过来。 李琳左看右看，不知道陆席走过来干嘛。 最终，陆席停在叶蓁蓁面前，把手里的花递给她。 “回家？”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愉悦。 李琳我靠了一声，随后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陆席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叶蓁蓁的男朋友陆席，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改天请大家喝东西。” 他自然的搂住叶蓁蓁的腰。 叶蓁蓁和大家告别之后就跟着陆席上车。 她低着头看着陆席送她的花，用手去摸。 “怎么买花了？” 陆席给她系上安全带，笑着捏捏她的脸。 “想送就送了，而且，今天是个特别特殊的日子，不是吗？” 叶蓁蓁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想去问陆席。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陆席笑着刮刮她的鼻头，低头去吻她。 “因为今天是我的宝贝蓁蓁23岁的日子。” 两人头抵着头，离得很近，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 回到家的时候叶蓁蓁根本没心思考虑，捧着那束花开心得不得了。 时不时低头去闻。 陆席走在她的身后，让她开门。 叶蓁蓁奇怪，为什么他不自己开，但还是听话的开门。 开门的瞬间，“嘭”的一声，叶蓁蓁吓了一个激灵。 礼炮嘭的一声，花瓣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happy birthday！” “生日快乐，蓁蓁！” 程文心，纪心，罗榆，明雨桐，高子穆他们都来了。 “蓁蓁快点闭眼！” 程文心和纪心根本兜不住事，她们拉着叶蓁蓁往前走。 客厅的中间，摆了一张大大的照片墙。 全是叶蓁蓁的照片，高中的，大学的，研究生的，和陆席一起的。 看到这面照片墙的时候，叶蓁蓁眼睛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纪心嘿嘿的笑，“陆席给你做的，厉害不！” 陆席站在她的身后，拍拍她的背。 她转身就钻进陆席怀里，把眼泪全擦在陆席衣服上。 “你哪来这么多照片？” 陆席轻笑，亲亲她泛红的眼眶。 “相机的充电线到了，我拿去充，里面有很多照片，至于大学的，我去问徐千帆拿的。” 有的是之前从徐千帆视频里截下来的，攒着攒着就多了。 纪心踩了杨憬一脚。 都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怎么杨憬就是一点浪漫都不会！ 叶蓁蓁擦了擦眼泪，去抱程文心，纪心她们。 她泪眼婆娑的，弄得罗榆也跟着她红了眼眶。 闭眼许愿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暗下来，唯有桌上发出蜡烛的亮光。 叶蓁蓁看着周围，闭上眼。 大家都望向她，满含笑意。 愿岁岁年年皆相似。 第140章 他在看着谁呢? 暑期如期而至，叶蓁蓁今年要跟着辛筝出去学习，所以回不了家。 林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叹了好久的气，不过后面聊到叶知远，林秀才有了几分笑意。 “你哥好像是有女朋友了。” 叶蓁蓁啊了一声，不太确定。 林秀笑着道：“上次我见到他对着手机那个笑容啊……” 林秀笑得意味深长，语气里带着愉悦。 她盼了叶知远多久了，现在终于是迈出第一步了。 叶知远那些朋友都有孩子了，就他，还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呢。 叶蓁蓁笑了，也没想到叶知远动作这么迅速。 “那你呢？灼灼，谈恋爱了吗？” 以往林秀才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叶蓁蓁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林秀的注视下，她点了点头。 林秀也没想到叶蓁蓁竟然还真谈了。 她倒不是反对叶蓁蓁谈恋爱，只是怕她的病情会加重。 谈恋爱是件很累的事，她始终害怕叶蓁蓁处理不好这个事。 但是如果谈了，她倒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 至于这个安全，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安全。 林秀问了她一些陆席的基本情况后，什么也不说，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她才长舒一口气。 家里没有人，陆席去上班了，她今天休息一天。 暑假，她和柯初夏在一家律所实习，开律所的是辛筝的朋友，所以对于她们的到来倒还是挺欢迎的。 不过叶蓁蓁跟着一个师姐，师姐姓杨，说话很犀利，看人的眼神也总是带了几分高傲。 辛筝说这是律所的王牌律师，在她手里的案子，几乎就没有败诉的。 柯初夏受不了那么高强度的实习强度，所以就跟了另一位何师兄。 叶蓁蓁跟着杨师姐，每天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可是这才过了半个月。 她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杨师姐明明比她还要忙，可是她看起来却要比叶蓁蓁好得多。 昨天跟着杨师姐打赢了一场官司，这个官司准备了好几个月，叶蓁蓁后面加进来的，对这些也并不太了解，虽是这样，杨师姐依旧可以一边整理案子，一边指导她。 一场离婚的案子，不过男方在婚内出轨。 这本来只是一场很平常的案件，原本离了婚，财产清算之后就好了，可是小三非要女方净身出户，而且不允许原配孩子继承家产，两人甚至在法庭上大打出手。 原配这些年都没工作，有一个女儿，女儿一直生着病，原配没什么经济来源，这么一闹，连请律师的钱都没了。 但是杨师姐接了这个案子，而且还是无偿。 被告的小三嚣张得很，她说请了最好的律师，原本对这场官司十拿九稳，没想到，杨师姐打赢了这个案子。 原配非但没有净身出户，而且还分走了一半的财产，女儿也享有公司股份，甚至名下那三套别墅都全被划到了原配名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对面气得够呛。 叶蓁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当时只觉得杨师姐帅极了。 在对方准备极其充分的份上，她依旧有条不紊，证据清晰，话语坚定的陈述男方出轨家暴和小三破坏她人婚姻的事实，在婚姻期内男方为小三花的钱都为共同财产，原配可依法追回。 胜诉的时候，叶蓁蓁都有点不敢相信。 杨师姐对她要求很严格，虽然她才研一刚结束，但是她一直用对着实习律师的标准来要求她，刚开始的时候她极度不适应，甚至因为太累了，还低血糖晕倒了。 辛筝知道后还跑过来问她怎么了，要不要休息。 她摇头。 今天虽然能休息，但是杨师姐已经接了下一个案子。 有些案子都很常见，不过杨师姐从来不看价钱，甚至只愿意接普通百姓的案子。 律所里很多人都觉得杨师姐很傻，有钱也不知道赚，但是叶蓁蓁和柯初夏不这么觉得。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人追求权利金钱，但是有些人追求的是路途的风景。 看了一早上的文件，叶蓁蓁脖子酸痛，躺在沙发上休息。 外头的太阳很大，树叶都蔫了下去。 她中午不饿，也没吃东西就回房间里待着。 陆席弄的照片就挂在墙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之前都太忙了，她都没来得看相机里的照片，现在有空了，正好可以翻一翻。 陆席充过电，相机就放在书桌上，一伸手，开机。 机子有些老了，开机的速度很慢。 时间太久了，她都有点忘了操作。 里面有很多相片，很多都是纪心拍的，大到全班的合照，小到教室里的粉笔都有。 里面还有陆席的照片，不过陆席每次拍照总是没有看镜头。 继续往后翻，甚至还有篮球赛的视频。 像素不好，拍得并不清楚，而且相机太小，根本看不清人，不过，叶蓁蓁却能看出陆席。 身姿鹤立，穿着白色球服奔跑在球场之间。 阳光透过体育馆大门照进来，那应该是个午后。 他全身都湿了，但是依旧精力充沛。 镜头一转，对上她自己。 高三时候的自己。 带着耳机，手里那些英语资料，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在听听力。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晃动声，画面有一瞬的失焦。 “蓁蓁！今天可以采访拜访你吗？” 纪心把镜头对准她。 叶蓁蓁抬头，对上镜头。 叶蓁蓁自己看到的时候像是恍如隔世。 那是一个充满衰亡和疲惫的眼神。 好似枯树，没有一点生机。 她推开纪心的镜头，什么都没说。 纪心大概是见她不说话，默默把镜头又移向球场。 彼时，正是比赛的最后时刻，陆席投下一个三分球成功反超对手，全场沸腾。 纪心刚要和叶蓁蓁分享，没想到她直接就走了。 纪心的话哽在喉咙里。 镜头里的陆席赢了之后一直往观众台上看，不知道在找谁。 他的目光紧紧地面那束光，而后目光肉眼可见的暗下来。 赢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看过去的方向又是哪里。 叶蓁蓁根本不记得这个事了，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对纪心。 好糟糕的性格，那时候在她身边的朋友真的是难受极了。 她把那些照片全都导了出来，毕竟这个相机也不知道还能用到什么，万一坏了，里面的照片就全没了，还是挺可惜的。 相机里有很多陆席的照片，大多数按下快门的瞬间他都没有看镜头，总是目光看向前方。 他在看着谁呢？ 第141章 你喜欢就去做，我是你的后盾 暑假实习这段时间虽然是忙碌的，但是好歹也是有一点工资的。 休息了一天，叶蓁蓁的状态都好了很多，这几天新接了案子，就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陆席送她来了律所，说中午过来陪她吃饭，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叶蓁蓁站在路边，看着陆席走远才准备回律所。 上律所得爬台阶，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和法院特别像。 每天早上叶蓁蓁爬这个台阶都累得要厥过去。 辛筝有点忙，平常偶尔会过来看看她们。 还没到上面，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女生的声音尖锐，听得刺耳。 门口的保安拦住想要进去的女人，一边拦她，一边还得护住自己。 女人像疯了似的，非要进去，甚至对安保大打出手。 “让你们那个律师出来见我！” 女人声音尖锐，包包被她砸在地上。 叶蓁蓁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女人注意到她，怒火中烧。 “就是你们！” 是那个小三。 她过来就揪住叶蓁蓁的头发。 叶蓁蓁反应也快，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 女人吃痛，揪得更狠了。 保安见状立马过来分开两人。 叶蓁蓁小时候就跟着叶知远出去打架，虽然好久没打了，但是她可不是吃素的。 混战中，她掐了女人好几把。 女人大声尖叫，办公室里的人看到都纷纷抬头看。 保安对女人也容忍到了极点，直接一把把她推开。 女人跌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脸庞，可是眼里依旧带着恨意。 叶蓁蓁只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她的头发啊！ 破防了！ 女人自从官司输了之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原本男人也没想着让原配那么困难，当然，他也不舍得财产平分，想着离婚给她两百万，再给她一套房，起码能让她和孩子不那么困难，可是那时候是她和他说，她有办法让原配净身出户。 男人本就是商人，如果有这样的办法，既不用出钱，而且又不用他亲自动手去做，以后就算闹了起来，他也不会收到那么大的攻击，毕竟，他原本是要给的。 刚开始进行的时候确实很顺利，顺利到原配根本找不到律师来帮忙，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律师免费接这个案子。 杨律师加入之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十拿九稳的官司在此刻也败了，而且还赔出去那么多，他气极了，当着孩子把小三打了一顿。 京北的三套房子！还是别墅！而且财产还平分了！ 他的半壁江山都没了。 小三在家里受气又无处可撒，所以就跑来律所门前闹。 可惜要找的律师没来，她的跟班倒是来了。 看着落在一旁的包包，她眼底抹过戾气。 她抓着包包直直向叶蓁蓁砸去。 叶蓁蓁反应不过来，咚的一声，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 时隔半个小时再见到叶蓁蓁是在医院。 她额角被砸出了血，出了好多的血。 包是硬的，里面又装了东西，而且砸向叶蓁蓁的时候又用了十足的力。 律所的人报警了，女人被拘留在派出所。 幸好叶蓁蓁被砸的是额角，还不需要剃头发，但是缝了三针。 陆席看到的时候心都紧了。 明明送她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他干嘛不送她到门口，他悔恨自己。 叶蓁蓁突然被砸晕了一下，被扶起来之后就醒了，但是额角隐隐作痛，让她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缝完针叶蓁蓁还得去一趟派出所。 一见到陆席，叶蓁蓁委屈死了。 “痛……” 陆席一听，心都碎了。 抓着她的手微微冰凉。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是上次官司引发的事件，对方先动的手。 女人的情夫是京北一家小有名气老板，陆席和他还颇有渊源。 见过两次面，张老板向来是个捧高踩低的，陆席先前刚创业的时候还受过他的为难。 说什么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但是京北可不是什么人都是能呆的。 当年的事情好似还历历在目。 最近他们有合作还得找他们，甚至为此也花了不少代价。 到派出所的时候，高子穆已经在那等着了。 虽然这点小事也用不着高子穆找关系，但是明雨桐一听叶蓁蓁被打了，怎么着也说要高子穆过来看看，还说用用他的关系，多关那女的一些时日。 高子穆听了哭笑不得。 虽说陆席可以解决，但是他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叶蓁蓁，万一有他可以帮忙的呢。 一看叶蓁蓁的脑袋，高子穆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砸成这样了，怪不得陆席发了这么大的火。 对方故意滋事闹事，而且还带着私人恩怨。 张老板一接到警局的电话立马就赶过来了。 他气得要命，也不知道这个死娘们又搞了什么事。 本来就不顺心，谁知道又搞出了这一出。 一听还砸到了对方的律师，原本他是觉得赔点钱算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对面那群律师本来也是活该。 只是没想到在派出所见到了陆席。 张老板见到他，有些不敢抬头，但是看到陆席看他了，还是打了个招呼。 “陆总，您怎么也在这里？” 按道理像陆席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在这里。 陆席看他的目光里没带什么感情，盯得人有点冷。 陆席看了一眼还在做笔录的叶蓁蓁，眼眶都还是红的，但是硬是没有掉眼泪。 她本来就不是很容易掉眼泪的性子，在陆席面前也没掉过几次眼泪，甚至连剪指甲都是他亲自剪的，他都害怕剪到她，小心得要命，结果今天被打了，还缝了三针。 麻药的劲过去，没法想象她会有多痛！ 一想到这个，他的目光更冷了几分，甚至带了几分阴鸷。 “当然是来陪未婚妻了。” 张老板抹了抹额前的汗，干笑着接话：“陆总未婚妻是警察吗？和陆总真是般配。” 陆席冷笑一声。 “陆某的未婚妻就是今天张老板内人打的那一位。” 张老板一听这话，全身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得罪过陆席，他也没想到还真让这小子成功了，没想到今天王柔那个贱人又把人家未婚妻打了。 张老板赔笑道：“陆总言重了，鄙人刚离婚。” 想和王柔撇的干干净净。 陆席一看这个嘴角，更觉得可笑，讥笑出声：“确实忘记了张老板和前妻离婚来着，未婚妻还是前妻的律师来着呢。” 张老板气不打一处来，陆席说话阴阳怪气的。 “噢，刚才确实说错了，不是内人，应该用情妇比较符合。” 高子穆看着满脸黑照的张老板，又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陆席。 巧了这不是，都一个圈子里的。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外头的陆席和高子穆，面前还站了一个秃头肥男人。 陆席把她搂入怀里，问她要不要回家休息。 叶蓁蓁点头。 律所那边让她回家休息，等好了再去。 陆席淡淡移开目光，看了一眼面前肥头大耳的男人，轻笑一声：“张老板，当初你送陆某一句话，陆某至今不敢忘，虽说你是长辈，但是陆某今天也想送你一句话。” “攀了高枝也别忘了自己什么德行。” 张老板当年发家还不是用的原配的钱，赚了点钱就忘了本。 “还有，张老板的合作陆某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我们公司庙小了，张老板另寻他处吧。” 前期花了那么多钱全是竹篮打水。 回家的时候，叶蓁蓁看着陆席，想起他的话，虽然说得委婉克制了一点，到叶蓁蓁还是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她笑着开口道：“刚才你说的话就像，天凉了，该让张家破产了。” 陆席宠溺的笑了笑。 哪有那个本事，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过，让张家破点财，日子过得不顺倒还是能做到的。 再坏一点，教唆其他公司孤立他，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段时间张家肯定不会安宁。 张老板是个好脸面的人，在陆席这受了气肯定得发泄，那么发泄对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进了小区，他看着叶蓁蓁的伤口，摸了摸她的脸。 “痛不痛？” 他不敢去碰，捧着她脸的指尖有些颤抖。 叶蓁蓁摇头。 “干这一行时常都有这样的事，没事的。” 幸好，今天只是被砸了额头，而不是被捅了一刀。 陆席听了，越发心疼，吻了吻她的指尖。 “我会保护好你。” 叶蓁蓁失笑，看着他这么难过，开口逗逗她：“我还以为你说不让我干了呢。” “不会。” 陆席目光如炬。 “你喜欢就去做，我是你的后盾。” 第142章 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叶蓁蓁受伤后日子是清闲了，但是洗不了头。 天气热，伤口容易化脓，而且又不许碰水，大夏天的哪里受得了。 所以叶蓁蓁准备去剪头发。 她太难受了，头发太长也不舒服。 去理发店剪头发的时候叶蓁蓁心里一直泛酸。 留了好久的长发最终是以这个方式剪掉的，说不可惜那是假的，而且叶蓁蓁的头发长得一直很慢。 理发师给她剪了一个齐肩短发，她头发本来就直，理发师问她要不要洗直，说叶蓁蓁洗直会好看一些。 叶蓁蓁被托尼的话问住，她面上没有表情，看向托尼。 “老师，你认真的吗？” 托尼看到她的伤口，嘿嘿嘿笑了几声。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剪了之后，感觉头上轻松了很多，但是叶蓁蓁心里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剪完了之后还得去医院清洗伤口。 车上叶蓁蓁一直摸着被剪短的头发，默默叹气。 陆席看在眼里。 一手去抓她的手。 “今年冬天就会长回来了。” 叶蓁蓁点头，但还是心疼自己的头发。 到了医院，医生给换了药，然后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回到家，叶蓁蓁兴致不高，而且最近也不许陆席睡客卧，每天都被赶到主卧。 林秀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接，害怕林秀看到她的伤口。 她一直借口说忙，抽不开身，林秀也能理解，先前也看过叶蓁蓁忙碌的模样，也不怎么打扰她。 假期回不了家，家里人好像也格外想念她，时不时就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叶蓁蓁都没敢和林秀说她搬家了，现在和陆席住一块。 原本以为能这么瞒着，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准备出意外了。 叶蓁蓁也没想到林秀和叶涛会突然袭击。 这段时间是公休，好不容易有个放假的时间，既然叶蓁蓁回不了家，那他们就跑来京北。 叶蓁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刚从医院里出来。 天气热，得每天都过来换药。 叶蓁蓁接到林秀的消息的时候，脑子宕机，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快，快，快回家！！！我爸妈来了！！” 平地一声惊雷，在两人耳边炸开。 “整理整理东西。” 她没和林秀他们说了住一起的事，只说了有男朋友这个事。 而且短时间哪里能有房子给她做掩护。 她麻了。 陆席最先镇静下来，安抚她，让她不要着急。 “没事没事，你现在去接叔叔阿姨，我回家把你东西搬到陆原那去。” 陆原住八楼，钥匙在他那，正好派的上用场。 “先带叔叔阿姨去吃饭，我回去整东西，没事。”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不要着急。 听着陆席的话，叶蓁蓁乱糟糟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 “我送你去。” 说着，陆席就要去开车。 叶蓁蓁连忙拦下他。 “你先回家，我自己坐地铁过去。” 医院人来来往往的，这个天也有些热，中午太阳正盛。 陆席替她擦去额头的汗，低头亲了她一口。 “天气热，注意不要中暑。” 叶蓁蓁点头，两人就在医院分开。 林秀知道叶蓁蓁实习的律所，原本想着不让她大费周折地去机场接她，所以就自己打车去了律所，没想到一到律所，根本没看到叶蓁蓁的人。 叶蓁蓁和她说过在这里实习，也不会骗她，只是没想到叶蓁蓁竟然不在。 在门口碰到了辛筝，一听说是叶蓁蓁的父母，立马把人请进律所。 坐在接待室里，辛筝面带愧疚。 叶蓁蓁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在家里休息，前两天伤口还不太好，来律所里每天都人来人往的，而且也不利于她恢复。 她本来也只是过来实习的，谁知道受了伤。 林秀一听叶蓁蓁受伤了，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天叶蓁蓁不接她的视频。 而且，她明明记得叶蓁蓁的导师是田峰老师，是个男老师，怎么又突然变成女老师了。 什么时候换的导师？为什么叶蓁蓁从没和她们说过。 辛筝有些为难，她也没想到叶蓁蓁没和家里人说这些事。 她略有为难的摇头。 “这个事情的话说来也比较复杂。” 林秀在医院这么久了，看人的心思这一方面也不赖。 她知道辛筝为难，为什么不能说了，还是说上一任导师和叶蓁蓁闹了什么矛盾。 看着楼下进门的背影，辛筝缓缓一笑。 “叶蓁蓁是我的学生，没有保护好她，也是我作为老师的失职，蓁蓁来了，也希望两位对她也不要太苛求。” 虽然说林秀和叶涛看起来也不像那种难缠的家长，但是该说的她还是得说一说。 林秀一瞥就看到了上楼的叶蓁蓁。 看到她头上包着纱布，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叶蓁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额头还突突突的痛。 辛筝见叶蓁蓁来了，也没多打扰，说了两句就走了。 三人在接待室坐下来。 林秀一看到她就心疼得要掉眼泪。 摸着叶蓁蓁的脸。 头发短了，人怎么看着也瘦了，而且还受伤了，还缝了针。 叶蓁蓁害怕痛，小时候带她去打疫苗，她都怕得一直哭。 叶涛虽然不像林秀一样夸张，但是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叶蓁蓁见他们两个这样，想着活跃气氛。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夏天热，剪个头发凉快，而且伤口也没什么的，我天天都去医院换药的。” 一听她一个去医院，林秀更心疼了。 “妈妈的好灼灼啊，怎么受伤了也不和妈妈说。” 他们原本就想着有了公休就跑过来找叶蓁蓁，又害怕她太忙，所以选周末过来，如果早两天过来，他们的灼灼哪里会一个人啊。 一个人在异乡孤立无援的，有事也不和爸妈说，他们怎么能放心。 林秀眼泪哗的就掉下来。 从小她就疼爱两个孩子，无论是叶蓁蓁还是叶知远，她都是格外疼爱的。 叶知远是男孩，所以林秀对她更多的是让他成长，学会担当，叶蓁蓁是女孩子，从小也会教她自尊自爱，自立自强。 叶涛拍了拍叶蓁蓁的手，眼眶也微微发红。 “我们灼灼，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 哄好了林秀，叶蓁蓁就说带林秀和叶涛去吃东西，这都大中午了，两人赶路肯定也饿了。 陆席给她发消息，说给他们定了味语堂的位置，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打车到味语堂的时候，林秀看了一眼牌匾。 这个规格…… 主要不是她心疼钱，花她的钱她肯定不心疼，但是叶蓁蓁说她请，叶蓁蓁挣钱不容易，哪里舍得她花钱。 “灼灼，要不咱们换一家？” 叶蓁蓁啊了一声。 “妈，我好不容易挣一点钱，干嘛不舍得花，我挣的钱就是用来孝顺你和爸的！” 说着，就拉他们进餐厅。 虽然是陆席订的，但她也不好意思说啊。 她和陆席常来，自然前台看她也很眼熟。 “叶小姐，您的包间在三楼，请从这边坐电梯上去。” 三人进了包厢，林秀一进来就一直在观察。 这里不仅外面看着贵，其实里面也不便宜。 刚坐下没多久，菜就上了，几乎全是叶蓁蓁常吃的菜。 三人聊着天，林秀也会问起叶蓁蓁的近况，当然，也会问叶蓁蓁什么时候换的导师。 叶蓁蓁吃饭一哽，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林秀说，沉默了好久，她才有些艰难的开口：“田峰老师的教学方法我适应不了。” 林秀哪里不知道叶蓁蓁在说什么，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亲手养大，怎么会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 “田峰欺负你了，是不是？” 林秀懊悔自己，为什么她不多努力一些。 叶蓁蓁静默了一会儿，而后宽慰林秀。 “妈，没事，我已经解决了，现在的辛老师很厉害的，也很好。” 林秀当然能看出辛筝是个很厉害的，但是她是在心疼叶蓁蓁。 心疼她受了委屈也不和家里人说，害怕他们担心。 田峰对她不好，那她那段日子肯定很难过。 林秀以前一直都不觉得人的起点有多重要，她觉得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的，就像她和叶涛，都是从村里走出来的，稳扎稳打，在县城里有体面的工作。 可是，终究是她见得少了，有些人，就是瞧不起你的起点。 她后悔大学的时候放弃考研的想法。 那时候家里穷，供不起学费，她只能先出来工作，等着挣到钱了，再去读研，可是后来有了叶知远，有了叶蓁蓁，她的重心渐渐的就变了。 她不再那么执着考研。 如果她考了研，如果来了京北，或许叶蓁蓁和叶知远会有更好的生活？ 叶蓁蓁哎哟了两声，打断了林秀的思绪。 “妈，干嘛想那么多，我也长大了，我肯定也能自己解决的，不要总是担心我。” 叶涛叹了一口气。 他和林秀夫妻多年，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你妈她啊，怪她没给你一个好的出身。” 叶蓁蓁这么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 “怎么会！老妈给我的已经够好了。” 虽然出身县城，可是她得到的已经都是最好的。 她想出国追星，家里人也会支持，说有个热爱的东西不容易。 “干嘛要和别人比，咱们已经很幸福了啊！” 叶涛看她这模样，也笑着打趣：“对对对，知足常乐嘛。” “人家三代扎根京北，那是人家祖辈的荣耀，咱们要怪啊，就怪咱们的老祖宗不给力啊！” 老祖宗：嗯？？！！！ 第143章 见面 吃完饭，林秀就说回去家里，给她置办一些新的东西，她生怕叶蓁蓁亏待自己。 上次叶知远来的时候，她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该置办好的东西弄好，把家里的电器都看一遍，该修的修一遍再回去。 叶蓁蓁有点紧张，犹犹豫豫的开口。 “妈……” 林秀走在前面，不解的嗯了一声。 叶蓁蓁默默呼出一口长气，“妈，我搬家了，现在已经不住那里了。” 林秀听后皱眉。 “什么时候搬的，怎么不和我还在你爸说，我们过来帮你啊。” 叶蓁蓁默默出了一口气，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陆席还没回信息，可能还没弄完。 “我叫朋友一起过来搬的，也没什么东西，车一拉就没了。” 林秀看着叶蓁蓁，眼里满是疼爱。 “怎么搬走了？钱还够不够？” 这边地段租房子都贵，换了一家，租金自然不可能和之前相同，就害怕叶蓁蓁租了贵的也不和她说，自己垫钱。 “之前隔壁那里出了点事，我不太敢住，然后就搬了。” 叶蓁蓁的声音很小，但是林秀还是听清了。 “死人了？” 她一猜就应该会是这个原因，叶蓁蓁怕鬼，而且还很容易自己吓自己，对面出了事，她自己心里也容易多想，不敢住也是正常的。 叶蓁蓁点头。 林秀哎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叶涛也心疼，这么久不见，瘦了这么一大圈。 “爸给你转钱，租个好一点的，住的地方咱们不能马虎。” 看着叶涛立马掏出手机，叶蓁蓁立马摇头。 “爸，不用，我租的挺好的。” 她偷偷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陆席发信息过来了。 【耶耶：收拾好了，钥匙在地毯下。】 带着林秀和叶涛进御水湾的时候，叶涛越看这个布局越不对。 住这么好啊？！ “八楼，先前是一个姐姐住的，但是后面她出国了，然后我有个朋友介绍，价钱也挺合适的，就搬过来了。” 看这边的安保什么的，也比之前那个破小区要好一点。 叶蓁蓁脑中不停高速运转，说的话也有些磕磕绊绊。 林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住这边也好，你一个女孩子也会安全很多。” 坐电梯到八楼的时候，叶蓁蓁都有点紧张，停在陆原家门前，她从地毯下翻出钥匙。 林秀看了直皱眉。 “钥匙怎么丢这里。” 叶蓁蓁哈哈了两声，拿着钥匙开门。 “那不是我自己带出去更容易丢嘛。” 装在她自己口袋里丢得更快。 林秀一听，也在理，没多问。 陆原不在之后，陆席隔一段时间都会请人来打扫，所以地面倒是很整洁。 茶几上摆着她的水杯，玄关处放着她的拖鞋。 主卧的门没关，床上的床单被套都铺好了，衣服挂在衣柜里，好像她真的生活在这里一样。 陆原这一套比陆席的要小一点，是两室一厅的规格。 林秀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也没说什么。 三人坐在沙发上，林秀有些口渴，想着去接水，但是饮水机按不出水，打开一看，水都没有。 林秀皱眉。 “蓁蓁，你在家不喝水吗？！” 这个饮水机看起来格外有灰，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叶蓁蓁啊了一声。 “没，没有，我在律所都会喝的，在家里懒得打电话，就没……”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林秀也没说什么，一开冰箱，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她眉头皱得更深。 “在家饭也不做？” “受了伤还天天点外卖？这哪里利于伤口恢复！” 林秀越说，叶蓁蓁越心虚。 她没有哪一顿吃外卖，因为都是陆席做的饭。 但是现在，又没办法辩驳，只能点头。 “先前都会在律所和同事一起吃，所以在家没怎么做……” 林秀叹了一口气。 这么干净的冰箱，好歹你放两个鸡蛋啊！ 叶蓁蓁心里诽诽。 林秀也没再多说什么，三人面对面的坐下来。 林秀是医生，她放心不下叶蓁蓁的伤，说看一看伤口，看愈合到什么程度了，不然她心里没底，也没办法安心。 叶蓁蓁开始是不太愿意的，毕竟让林秀亲自看到她的伤口，她肯定更担心，但是还是拗不过她。 早上刚换的药，纱布还是干净的。 看了一眼叶蓁蓁的伤口，叶蓁蓁能明显感受得到林秀的心情更低落了。 叶涛虽然也心疼，但是看叶蓁蓁和林秀这个样子，还是开口道：“别总是这个样子，你每次都这样子，灼灼哪敢把事情告诉你啊。” 林秀扭过头，擦了擦眼睛。 ————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是叶涛下厨。 饭桌上，叶涛有些犹犹豫豫的看向叶蓁蓁。 “灼灼。” “啊？” 叶蓁蓁饿了，而且好久没吃到家里的饭，她也有点想念，吃的比其他时候都多。 叶涛深吸了一口气。 “听妈妈说你有男朋友了？” 上次林秀和他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这次正好公休，有时间过来看看叶蓁蓁，也看看她交了什么男朋友。 害怕她被骗。 叶蓁蓁迟疑的点了点头。 “有了。” 叶涛毕竟是男的，也不怎么好意思开口问。 林秀看着她，声音和缓。 “京北人吗？” 叶蓁蓁点头，夹了一口菜。 “对，高中同学。” 林秀听了有些皱眉，“哪个班的？民族班？” 叶蓁蓁摇头，声音有点小：“飞跃班。” 听到这里，林秀眉头皱的更深。 “高考考了多少？在哪个大学？现在在干什么？” 林秀的一大堆问题砸来，叶蓁蓁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她抿了抿唇。 “他高考挺厉害的……” 她悄悄瞄了一眼林秀。 林秀更皱眉了。 “挺厉害是多少？难不成还能是高考状元？” 林秀戳了戳她的手。 要不是脑袋有伤，她戳的就是脑袋了！ 叶蓁蓁点头。 林秀：啊？来真的？ “真假？” 叶蓁蓁点头。 “我真没骗你！” 看她这么笃定，林秀心里也信了几分。 “他什么工作的？” 身世，成绩都这么优秀，两人有一定的差距，虽然不是说谁配不上谁，只是觉得处于弱势的人会受苦。 虽然林秀有时候不太相信门第之见，但是那只是在县城里，小地方很少会去谈这些，但是在京北，人家找对象，大抵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他自己开公司的。” 一听，林秀眉头皱的更深。 “灼灼。” 林秀深深叹了一口气。 孩子还小，可能只是觉得谈谈恋爱，但是大人考虑的会多，特别是叶蓁蓁这样的情况。 “你的情况你和他说了？” 叶蓁蓁默默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生了病，一个很不容易好的病，时常会崩溃。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并不好。 她之前推开陆席，觉得他太过于耀眼，他们不合适，可是陆席不这么认为。 他积极阳光，温柔而又谦逊，情绪稳定，总能给她带来许多的欢乐。 如果陆席知道他的病会觉得她是个不太好的人吗？ 谈恋爱需要坦诚，可是她好像没法做到。 叶涛看着她的表情，终究不忍心再问。 “灼灼，什么时候有空，叫他过来一起见个面。” 起码让他和林秀看看，陆席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44章 带着结婚的想法去恋爱 陆席在晚上收到叶蓁蓁信息的时候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见？见面！ 我靠。 他人都傻了。 半夜叶蓁蓁还没睡，林秀睡在一旁，大抵是今天赶飞机太累了，她睡得很沉。 陆席睡不着，不知道见面穿什么，然后也有点紧张，非说要见她。 叶蓁蓁看着还在熟睡的林秀，轻轻掀开毯子。 提着一口气出了房间，客厅一片漆黑。 出了门她才敢呼吸。 电梯一开，就看到了站外在外面等的陆席。 叶蓁蓁出来也没换衣服，就穿着睡衣。 陆席抱住她，低头看她的伤口。 先前晚上睡下去的时候她说头痛，不舒服。 “今晚头还痛不痛？” 叶蓁蓁点头，环住他的腰。 “有点。” 家门没关，陆席把她抱起来，一脚踢上门。 “明天你有空吗？” 陆席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叶蓁蓁头枕着他的胳膊，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陆席低头看她，不敢乱碰。 “没空也有空，岳父岳母来了，怎么会没空。” 听到他的称呼，叶蓁蓁听了都不好意思。 “你乱说什么！” 捶了他一拳。 陆席低声笑道：“难道宝宝不承认？嗯？” 叶蓁蓁啧了一声，抬手就捏住他的鼻子。 叶蓁蓁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陆席也不逗她，把她抱起来一点。 明明说紧张，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意识到陆席又骗她，她愤恨不平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又骗人！” 看着手腕上那一排鲜明的牙齿印，他也没恼。 “宝宝的牙齿真整齐，咬的这么漂亮。” 叶蓁蓁：…… 她觉得陆席有病，真的。 看陆席这个模样，她酸溜溜的开口：“我爸妈不太喜欢你噢。” 以为陆席好歹有点着急，但是他依旧泰然自若。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宝宝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陆席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好像干什么都这样。 他有信心开口，那他也一定能办到。 陆席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亲了亲她。 “回去吧，今天亲这么多已经有能量了。” ———— 第二天叶蓁蓁也没想到陆席能起这么早。 她平时起得晚，所以叶涛和林秀也顺着她的时间，没叫她。 谁知道九点多，门外的门铃响了。 林秀他们醒了，听到门铃响，就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了外头站着的陆席。 身材颀长，一双眼睛生得特别好看，看向林秀他们的时候带着笑。 “阿姨好。” 他手里提着买来的早餐。 林秀愣了一下，随后让陆席进门。 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是谁了，但还是略有疑问的开口：“陆席？” 陆席把早餐放在桌上，笑着点头。 “阿姨您好，我是陆席。” 叶涛正好洗漱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客厅里站着的小伙，还有点懵。 “叔叔好。” 陆席主动开口。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三人都坐在桌旁了。 一看到陆席，叶蓁蓁原本不太清醒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啊啊啊啊？？？ 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好像聊了很久，而且很投机？ 不是，还真的这么有把握？ 叶蓁蓁都有点不相信了。 林秀看到叶蓁蓁叫她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餐，然后去医院换药。 叶蓁蓁噢了一声，随后狐疑的看了一眼陆席。 谁知陆席还朝她wink了一下。 叶蓁蓁出来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都吃完了，就剩她了。 她坐在陆席对面。 早餐买了她爱吃的牛肉粉，不过放的有点久，有点坨了。 林秀看她，还是有些抱怨，但话里满满都是疼爱。 “刚才叫你起来，你硬是不是，看看，现在都坨了。” 叶蓁蓁噢了一声，没抬头。 陆席坐在对面，看着她慢悠悠的吃。 林秀对陆席的印象还不错，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陆席啊，你刚才说你和蓁蓁是在元旦在一起的？” 陆席含笑点头，“对的，元旦的时候。” 林秀推着时间线，怪不得过年的时候叶知行一直和叶蓁蓁吵着什么。 感情那时候就谈上了。 叶蓁蓁看到桌上还剩个鸡蛋，突然有点想吃。 她平时不太喜欢吃鸡蛋，但是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吃。 陆席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个鸡蛋，他笑了一下，伸手去剥鸡蛋。 就算是剥鸡蛋，但是他还是在回答林秀的问题。 游刃有余。 叶蓁蓁只想到这个词。 林秀当然也看到了他俩之间的小动作，但也没有戳破。 一整个鸡蛋剥好，他却没有直接递给叶蓁蓁，而是把蛋黄取出来，把蛋白给了叶蓁蓁。 叶蓁蓁不爱吃蛋黄，因为觉得噎。 林秀笑意更深。 出身好，知礼而又有耐心，几乎是挑不出一点错处。 不过叶涛不这么觉得，就算挑不出错处，他对陆席还是反应平平。 哪有那么容易过关。 饭后，叶蓁蓁换了一身衣服，外头太热了，穿了一件短裙。 换了很多次药了，对于医院也是熟门熟路。 给叶蓁蓁换药的医生都记得她了。 “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 这话是对陆席说的。 陆席笑了笑，“起得早就来了。” 医生还笑着调侃他，但是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行吧行吧，注意不要碰水，吃的你也多注意一下。” 林秀站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 在医院，一般这些医嘱都是说给患者本人听的，但是医生却和陆席说。 她心里突然多了一分欣慰。 她的灼灼不是一个人自己来医院的。 拆开纱布，医生看了一眼伤口，恢复得还不错。 “给她洗头的时候注意一点噢，现在伤口恢复得挺不错，再过几天可以拆线了。” 陆席点头。 受伤也不是不能洗头，只是要注意，长发不好洗，所以叶蓁蓁才去剪的短发。 换好药，叶蓁蓁说带林秀她们去逛逛，但是林秀说太热了，害怕不利于伤口恢复。 叶蓁蓁有点沮丧。 林秀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样都得一起出去逛逛，偏偏她受伤了，哪都去不了。 陆席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对着她笑了一下。 “阿姨，蓁蓁上回说想去买衣服，我前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有空陪她，今天您在，正好也可以帮她选几件。” 林秀听后，狐疑的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点头。 “对啊，妈，你陪我看看嘛！” 略带撒娇的语气，林秀也拿她没辙。 商场很凉快，叶蓁蓁也挺久没逛街了，也觉得衣服该添一些新的。 陆席和叶涛就跟在身后，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叶涛很多时候都是沉默，但是对于叶蓁蓁这个事，他还是放不下心。 但是叶蓁蓁自己都没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突然想到了老爷子说的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明他总说林秀想太多，可是他好像想的也不少。 “灼灼在京北，也拜托你多帮忙照顾一些。” 虽说这么说觉得有些怪，但是他害怕叶蓁蓁一个人在京北。 她选的这个行业，现在只是实习都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放心不下叶蓁蓁。 陆席在京北有人脉，有权利，他能护得住叶蓁蓁。 他从小就教叶蓁蓁要自立自强，想让她更坚韧一些，但是，很多时候，背景似乎更重要。 他也终究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陆席点点头。 “叔叔不用担心。” “我对蓁蓁，是带着结婚的想法去的，不只是谈谈恋爱而已。” 叶涛看了他一眼，眼里没带着什么情绪，但是他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心。 他拍了拍陆席的肩膀。 他并不高，小时候在农村，时常吃不饱，营养也跟不上，上学的时候天天都是带着从家里蒸好的饭，根本没有肉，后来出来工作，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被分配到县里的农业局，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年轻时，带着大家挖河渠，那时候没有机器，全是自己动手。 那时候的生活并不像现在一样更多的时候是呆在办公室，他们那时候都是得下乡，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风雨无阻。 他看陆席的时候甚至还需要仰头。 他无言，但是此刻却好似胜过千言万语。 年轻的一辈，要敢于拼搏，所以他送叶蓁蓁来到京北，支持叶知远去挑战自己。 他是房子的地基，至于房子建的多高，都得看叶蓁蓁和叶知远的努力。 他或许在听陆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可笑，毕竟结婚这个事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但是又恍惚想到，当年他娶林秀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的和岳父岳母说会给林秀过好日子。 他努力了，也确实做到了。 虽然不比其他人富有，但是起码也不缺，喜欢的也能买。 他看着陆席，笑了一声：“那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了，叔叔我啊，拭目以待。” 第145章 准女婿 林秀她们就一直待到叶蓁蓁去拆线之后走的。 伤口愈合的不错，也没有感染。 林秀听到这个，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早上和叶蓁蓁说了之后，叶蓁蓁有点不高兴。 虽然早就知道林秀要回去，但是真等到那天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 陆席给他们买好了机票，中午的票，不用早起那么赶。 这几天叶蓁蓁的头是林秀帮忙洗的，林秀默默叹了一口气，真的不太好洗。 虽然他们都不说，但是按照叶蓁蓁这个情况，之前肯定也是陆席给她洗的头，难为他有这份耐心。 晚上是陆席下厨，吃了饭，林秀就进屋整理东西。 叶涛和陆席在聊天，叶蓁蓁在一旁听不太懂。 以为他们一个从商一个从政会没有话题，谁知道陆席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接。 林秀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叶蓁蓁。 她的行李箱里放着一个针脚有些乱的绣球，是上次过年的时候叶蓁蓁跟着堂嫂学的，谁知道她做好之后，就丢在老家了。 叶蓁蓁看到这个绣球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她回学校的时候把家里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找到，原来是落在老家了。 “上次说带回来，你自己也不好好放着。” 周末的时候回老家看到了，想着叶蓁蓁应该想要，也就拿过来了。 叶蓁蓁拿着那个绣球，嘿嘿的笑。 她躺在床上，林秀在一旁收拾东西。 “国庆能不能回家？” 国庆？叶蓁蓁想了一下，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空。 “我抢到票了就回去。” 她翻个身，蒙在被窝里。 林秀默默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想着孩子回家，又心疼她折腾得太累。 林秀收拾好东西，外面还在说话，她把房门关上，坐在床边。 有些话，林秀觉得说出口会尴尬，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灼灼，妈知道你和陆席很好。” 她抓着叶蓁蓁的手，好像也没长什么肉。 “虽然你成年了，也不小了，但是，关于结婚啊什么的，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你还小，做事可能没分寸，虽然说陆席或许知道，但也总有疏漏的时候，你们该做的措施的还是得做。” 叶蓁蓁前半段还有些不理解，听到后面的时候老脸一红。 不，不是，林秀原来担心她这个？！ 她连连摇头。 “妈，我们什么都没有！” 看着叶蓁蓁突然急切的证明自己，心里有些发笑。 “妈妈知道，但是，现在你们年轻人年轻气盛的，还是得注意。” 她撩开叶蓁蓁的头发别到耳后。 “妈妈还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叶蓁蓁沉默的点头。 林秀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手背。 叶蓁蓁头靠在林秀的肩上。 林秀心里也舍不得她，但是没办法，时间到了，她也得回去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好些了吗？” 叶蓁蓁点头，声音很闷。 “不怎么吃药了。” 不需要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心情。 刚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很难受，根本忍不了，但是后面，慢慢的，也克服下来了。 林秀嗯了一声。 摸了摸叶蓁蓁额头。 她知道这个病没法完全根治，情况能变好，也比什么都强了。 ———— 第二天是陆席送林秀和叶涛去的机场，后备箱装了厚厚的一箱特产。 叶蓁蓁都没想到买东西，但是陆席想到了，各种能搜罗到的特产，他都装了，到机场托运。 林秀说不用，但是陆席还是坚持。 “阿姨，一点京北的小特产，您拿回去和叔叔婶婶分一分，也尝尝怎么样。” 叶蓁蓁也跟着帮腔。 “拿吧拿吧，到了灵癸又有车，又不用背回去。” 林秀平生最没办法拒绝叶蓁蓁，叹了一口气，接受了。 叶涛倒是乐呵呵的，“准女婿准备的，收吧收吧，总得给人家一点表现的机会。” 林秀瞪了他一眼，说他多嘴。 “当年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我不也是天天跑到你们家，给你送东西？” 大到肉，小到水果，只要单位发了什么福利，他都记着拿一半到林秀家里。 等到两人检票的时候，叶蓁蓁看着他们的背影就忍不住了。 她最讨厌离别。 陆席摸了摸她的后背，抱紧她。 “咱们国庆也回去，不哭不哭。” 林秀回头看了一眼叶蓁蓁，转过头的时候忍不住掉眼泪。 以前叶蓁蓁送他们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也不敢哭，一直看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 那时候，林秀回头看的时候，根本看不了这个场景。 他们走了之后，这个城市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幸好，现在还有陆席。 既难过又欣慰。 做父母的，心里始终是纠结的。 希望女儿不那么孤单，又害怕她结婚。 陆席抱着叶蓁蓁，什么都没说，把她搂进怀里。 哭了一会儿，叶蓁蓁也好受了一些。 坐在车上，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回家的时候，叶蓁蓁心情还是不好，耶耶和她玩，她都没心情。 陆席给她倒了杯水，把她整个人抱起来，然后稳稳的抱在怀里。 拆了线，但还是得小心。 他低头，捏了捏她的手心。 “搬回来？” 叶蓁蓁不理他，也不回应他。 陆席也没再问，默默把她抱得更紧。 陆席伸手去捏她的脸，最近长了一点肉，捏起来觉得有了一点肉感。 陆席抱着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她心情不怎么好，又哭过，稍微哄一哄，就很容易睡过去。 客卧里上次他拿东西去铺，现在里面什么都没了。 抱着她进了主卧。 刚放在床上的时候，叶蓁蓁好似马上就要醒，陆席躺在她的身边，安抚她才又睡过去。 这边她可能睡不习惯，睡得没有在客卧那边那样沉，陆席一动，她也要醒。 没办法，只能陪她睡一觉。 房间里开了空调，她身上盖着薄毯。 叶蓁蓁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还会伸手往他衣服下探。 陆席也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鼻头刮过她的脸，声音宠溺：“小色鬼。” 第146章 我们蓁蓁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叶蓁蓁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陆席在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全被陆席收拾上来了，摆回原来的位置。 唯独客卧没铺。 叶蓁蓁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装进主卧的衣柜，人都傻了。 “这是干嘛？” 陆席看到她醒了，转过头看她。 “收拾衣服。” 叶蓁蓁当然知道他在收衣服，关键是他收她的衣服干嘛！ 陆席坐在床边，按亮房间的灯。 “客卧的床你都已经睡熟了，该换到主卧了。” 叶蓁蓁懵了，不明白陆席这是搞哪出。 “以后就睡在主卧。” 陆席低头去吻她。 叶蓁蓁推开他，但是推不开。 分开的这几天，他每天都想她。 “亲亲，别动。” 他抓住叶蓁蓁乱动的手。 叶蓁蓁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在他怀里喘着气。 她的伤没好，动作一发，头上传来隐隐的痛感。 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受伤之后也不许陆席过来和她一起睡，陆席害怕亲的时候碰到她的伤口，也不敢亲，现在好一点了才敢，不过大多也都是蜻蜓点水。 “今晚能不能让我睡边边？” 叶蓁蓁无奈，叹了一口气，抬头去摸他的脸。 眉骨，鼻梁，嘴唇。 他亲了亲她的掌心。 “热。” 她的手摸到他的喉结，他习惯的仰头。 “开空调了。” 叶蓁蓁拍了他一把，“我说的是你抱我的时候热，不是天气。” 陆席慢吞吞哦了一声。 “这样就热了？那更热的怎么办？” 说两句又满嘴浑话。 叶蓁蓁往他嘴上就是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嘴巴有点麻。 “拍坏了怎么亲亲。” 叶蓁蓁觉得陆席真的是疯了。 “我爸妈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嗯？” 叶蓁蓁学他的语气。 陆席哦了一声，慢吞吞抱紧她。 “如果你想，下次试试。” 叶蓁蓁去掐他的鼻子，暗戳戳的报复他。 “有病！” 两人闹了一会儿陆席就起来做饭了，今天做的是鱼，叶蓁蓁还是挺喜欢吃鱼的，叶叔叔很喜欢钓鱼，钓到的大鱼会拿来做麻辣鱼，很好吃。 不过叶蓁蓁还受伤，不能吃辣。 叶蓁蓁略有哀怨的趴在沙发上，手垂下去，耶耶在地上就一直舔她的手臂。 “耶耶宝宝。” 她伸手去摸耶耶。 大概是厨房太热，陆席脱了短袖，光着上半身。 她抬头看了一眼，啧啧了几声又低头看耶耶。 林秀她们早就到家了，发信息给她的时候她在睡觉。 婶婶得知她受伤，责怪她怎么不和家里说，给她发了个大红包，让她去买好吃的。 叶知远最近神秘兮兮的，总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问她姜文静老师。 叶蓁蓁都服了，他一个商人，总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他也要来读研？ 他还会问到姜文静的学生，叶蓁蓁哪里知道那么多，对姜文静的学生，最熟的人也就是展思文了。 叶蓁蓁真服了他，不知道他发什么癫。 叶知远说她不懂。 叶蓁蓁当然不懂，毕竟叶知远的脑回路一般人也了解不到。 陆席做完菜正好端出来。 “吃饭了。” 叶蓁蓁嗯了一声，关了手机。 陆席的手艺一向很好。 叶蓁蓁还是挺羡慕陆席的，什么都会。 “我觉得你很厉害，感觉做什么都是很有自信。” 叶蓁蓁感慨了一句。 陆席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柔和了几分。 他的声音有些沉：“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自信。” 例如在遇到她的时候，他没有自信认为叶蓁蓁还记得他。 他做事一向十拿九稳，也有足够的自信。 高中时代，各科成绩，他也拥有足够的自信，知道自己的底，打篮球的时候即使落后一半，他也依旧有自信可以追回。 那是他的长处。 可是，在追她的时候，他没有自信，甚至不敢确定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叶蓁蓁以为他在打趣，开玩笑的问了句：“例如呢？” 陆席盯着她的眼睛。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清冷疏离，现在更多的是柔和的笑。 “例如，我在追你的时候，我就没有自信。” 他确实有些怯懦，不敢过于接触她，害怕她的反感。 叶蓁蓁唇角勾起一个笑。 “那我这么荣幸啊，竟然让我们陆总觉得没有自信！” 陆席笑着看她，没回。 饭后，陆席去洗澡，叶蓁蓁就去他书房溜达。 书房还是和上次一样，不过书桌乱了一些。 反正她也闲得无聊，干脆帮他整理整理。 文件什么的叶蓁蓁也看不懂，也不敢乱动，就把桌面上的书整理整理。 抽屉没关，里面隐约露出一点流苏。 叶蓁蓁皱眉。 什么东西？ 浅紫和白交织的流苏，不知道挂了什么东西。 好像还包起来了。 突然有点好奇。 有点像女孩子的东西，他怎么会有。 轻轻拉开抽屉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瞬的慌张。 外头依旧安静，陆席好似还在洗澡。 轻轻一拉，抽屉打开。 一个白紫色绣球出现在她的面前。 用透明的罩子把它包起来，足以看得出主人对它的保护程度。 抽屉还有其他东西。 纸巾？一包用了一半的纸巾。 另一边还有一个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她拿起那个绣球。 绣球上端的绳子断了。 她突然眼睛有些干涩。 有些眼熟的绣球，把它从罩子里拿出来，好似还萦绕着淡淡的茉莉香。 这个绣球和她自己做的那个相比可以说是珍品，针脚，刺绣都是顶顶好的。 陆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拿着那个绣球，眼眶泛红。 他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 他走过去。 “怎么了？” 一听到陆席的声音，叶蓁蓁就有些委屈。 虽然过了很久，但是她还是记得。 “这个绣球，是我的，对吗？” 陆席身上带着好闻的沐浴香。 他嗯了一声。 当年陈潭扯坏了她的绣球，幸好，只是绳子断了，其他都没坏。 叶蓁蓁的记性没那么差，那包纸巾是她给陆席的。 重逢的那个晚上，她递给他一包纸巾，可是他没舍得用。 “我的镯子呢？你捡到了吗？” 陆席笑着点头，伸手拿过抽屉里的盒子。 一打开，里面躺着一个银手镯，不过镯子中间弯了下去，好似是被暴力砸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镯子里面，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和出生日期。 “为什么留着？” 明明那时候他们只是同学，为什么留着一个普通同学的东西。 陆席搂住她。 他其实没想过要说的，害怕叶蓁蓁会有负担。 可是现在，她自己发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住她。 “还不知道吗？” 叶蓁蓁拿着手里的东西，忽然想起那天看到的两本一模一样的书。 她推开陆席，去找那本书。 显眼的封面在一众书中特别显眼。 她拿出那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心里的预感也越来越强。 翻开那本书，熟悉的字映入眼帘。 折起来的那一页，她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很凌乱的字体。 得到新生。 一遍又一遍的写着这四个字。 那是她的字。 满满的一页，字体凌乱。 她看着那本书，她以为丢了的书，在陆席手中。 翻开，落下一张纸。 纸的边角有些泛黄。 字体带着陆席惯有的笔锋。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喜欢你呢，叶蓁蓁。】 落款，5月20日。 她看向陆席，嘴唇颤抖。 他其实不喜欢泰戈尔，只是因为喜欢她。 她看向陆席，却只见到他无奈的笑。 她总是奇怪，为什么陆席总是执着于送她，为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能那么快就上来，为什么看向她的目光里复杂而又隐忍，为什么会说毕业快乐，为什么喜欢茉莉，为什么来了灵癸却不见她，为什么打架，为什么赢了球第一时间看向台上，为什么执着于把公司开在灵癸。 他说他喜欢叶蓁蓁，无论什么样的都喜欢，总以为是他安慰她的说辞。 可是，这一切好似都不是。 她抱住他。 “你喜欢我，对吗？” 陆席回抱住她，头抵在她的肩上嗯了一声。 “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他说他看过她打架子鼓，那时候叶蓁蓁觉得他在逗她，可是或许不是。 陆席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我们蓁蓁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这一份写了很久的情书，淌过急流，时隔多年，终于到达了她的手中。 那104张相纸，他送出去忐忑而又不安，害怕她懂，又害怕她不懂。 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打开。 青涩懵懂的少年爱意。 重逢后他说的每一句都算数，从不是哄她开心的谎话。 第148章 正好，现在出家需要研究生学历 叶蓁蓁的伤口已经愈合，陆席带着她去医院复检了一次之后听到医生的肯定，他才放下心。 下午，杨师姐说请她们吃饭，因为晚上她还有一个会，所以没办法只能在下午请客。 律所里的人几乎都去了，连辛筝也去了。 定了一间大包厢，陆席送她到了之后又赶着去公司，今天他公司也有事。 柯初夏在楼下等她，看到她之后第一时间看她的额头。 “蓁蓁，伤口愈合了吧？” 她好久没见到叶蓁蓁了，律所里每天都很忙，虽然跟着的那个师兄不像杨师姐一样忙碌和严厉，但是走到这一步的人，即使表面看着轻松，暗地里也是暗暗较劲。 柯初夏跟着师兄在准备一场官司，这几天睡觉都是在律所，幸好在她走之前也算是准备好了。 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放松，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好累呀，我对未来更看不到希望了。” 她抱着叶蓁蓁的胳膊，叹了一口气。 叶蓁蓁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 “今天多吃一点，听说有很多好吃的。” 柯初夏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她今天得吃回本。 包厢里到处都是熟悉的人，看到她们进来，师兄师姐还主动和她们打招呼。 “快来快来！” 叫她们两个的是带着柯初夏的师兄，别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就他一个人坐着吃。 在律所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在忙，就他边吃边忙。 柯初夏坐在师兄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和师兄打了个招呼。 “师兄好啊！” 师兄看她这个模样，也学她。 “师妹好啊！” 叶蓁蓁就在一旁看着他俩。 师兄喜欢开柯初夏的玩笑，两人在一块的时候，只要不是严肃场合，一定得演一波。 桌上的东西很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夏季酷热，现在多的还是一些凉的菜和水果。 叶蓁蓁早上起不来，陆席怎么叫她都不起，等中午起得时候，洗漱一下就过来了。 “蓁蓁，咱们吃，不理她。” 师兄突然q到她，叶蓁蓁还有些惶恐。 她笑着点头。 柯初夏对着师兄哼了一声。 今天来了很多人，越到后面人越多，甚至还有陌生的面孔。 师兄淡淡回头看了一眼。 “今天搞什么，怎么这么多人，今天又不是周末，这群人不上班吗。” 目光淡淡的，很快又移开。 似是想到什么，师兄朝着她们两个叮嘱了一声：“等下你们两个不要乱跑，有人找你们的话就拒绝，或者找律所的师兄师姐。” 今天来了很多学界大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多了，就容易乱，两个姑娘还小，还是得叮嘱几句。 两人点了点头。 老板和辛筝姗姗来迟，看到里面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吃惊。 老板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马就反应过来和大家寒暄。 原本只是律所里面的聚会，现在成了学界大佬的聚会。 叶蓁蓁和柯初夏就坐在师兄身边吃东西，也没到处乱跑。 辛筝远远看到她俩，走过来和她们说话。 “这次见习学到东西没有？” 两人齐刷刷的点头。 辛筝看到如出一辙的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还有一周开学，你俩回去好好休息。” 老板和一个男人走过来，两人好像交谈甚欢。 “韩律，这是我朋友，辛筝。” 辛筝笑着和韩律师打招呼，握了握手。 “听岑老板说辛小姐在京大。” 韩律师的面上满是欣赏。 辛筝点头。 两人笑着又寒暄了几句，韩律的目光落在柯初夏和叶蓁蓁的身上。 “这两位就是辛小姐的学生吗？” 辛筝点头，两人齐刷刷的站起来。 韩律师长得很儒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语气也丝毫挑不出错处。 可是，叶蓁蓁莫名心里有点抵触。 明明他哪里都没有错处，只是好像她心里反感这一类的人。 总觉得像是笑面虎。 “听杨栀子的评价，说你的两个学生都很不错。” 他笑着，继续：“杨栀子可很少会夸人。” 辛筝哈哈哈的笑了两声，又跟着附和几声。 辛筝淡淡瞥了一眼一旁的岑老板。 岑老板摸了摸鼻子，转过头。 “哈哈哈哈，韩律，咱们去那边聊，辛筝还得和学生交代点东西，咱们就不打扰了。” 韩律师温和的笑了一声，而后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岑老板走了。 辛筝坐在一旁和她们两个说话。 叶蓁蓁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杨师姐的身影。 “辛姐，杨师姐不来吗？” 辛筝正在吃东西，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而后挂了。 “来啊，可能有点事耽误了。” 叶蓁蓁噢了一声。 辛筝看她的伤好了，长舒了一口气。 知道叶蓁蓁受伤的时候她怕得要死。 第一次带她们出来实习，怎么就受伤了，这个得怎么交代。 “你杨师姐很厉害，跟着她，比你在学校学到的东西要多十倍。” 辛筝也确实是佩服她。 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山村里走出来，在京北安了家，有一份成功的事业。 她和杨栀子算不得特别熟，但是辛筝也听过她的名号。 岑用说她的人生是传奇人生，辛筝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知道她的经历之后才惊叹。 她们那边太穷了，村里一群光棍都是娶不上老婆的，杨栀子的妈妈是被她的外婆用三万卖给了她爸。 奶奶重男轻女，自她出生后便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她出生后的七年，妈妈连生了好几个妹妹，始终生不出男孩。 奶奶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非说把妈妈退回去，拿回那三万块钱重新再给爸爸娶一个媳妇。 爸爸是酒鬼，每天在家不务正业，爷爷奶奶见到她就只会骂她赔钱货。 自从上学，她的成绩就很不错，时常能赢得一些奖金，这把奶奶那个势利眼乐得眉开眼笑，所以她有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小学乡里，初中县里，高中市里，大学京北。 她确实厉害，厉害到辛筝听后都佩服。 她欣赏强者，杨栀子年龄比她还要小很多，但是她的能力，也是辛筝看到了也要叹为观止的程度。 桌上的手机不停震动，辛筝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 叶蓁蓁瞥了一眼，一串号码，不知道是谁，连个备注都没有。 辛筝挂了，可是对面又锲而不舍的打了好几个。 最终，辛筝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出了门。 柯初夏见辛筝走了，立马跑过来和她八卦。 “蓁蓁，你知道辛姐的八卦不。” 她笑得一脸神秘。 叶蓁蓁摇头。 柯初夏嘿嘿的笑，问她想不想听。 “说吧说吧。” 正好现在也是很无聊。 柯初夏把椅子往她这边挪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老板，发现老板也在忙，她才敢放心。 “老板和辛姐是大学同学……” 还没说完，叶蓁蓁怎么觉得不太对。 老板和辛筝？ 好奇怪的组合。 看叶蓁蓁表情，柯初夏就知道叶蓁蓁想歪了，立马纠正道：“不是老板！！哎哟哟，你听我说嘛。” 叶蓁蓁收回目光，继续听柯初夏说。 “辛姐，老板，还有段总，这个段总你应该见过的，你去南京的时候应该见过。” 这么一说，叶蓁蓁好像想起来了。 段诚？ 那天晚上他还怼了田峰。 “他们三个在高中的时候就玩的特别好，然后大学的时候，段总和辛姐都考去了南京，大学的时候段总和辛姐就谈上了！” 岑用和段诚是好友，听说的时候还挺欣慰的。 不过那时候段诚还是个花花公子，和辛筝在一起后还是改不了。 即使早就知道段诚是这样的人，辛筝还是抵挡不了他的糖衣炮弹。 后来，辛筝最终还是被伤透了心，毅然选择从这段感情抽离出来。 辛筝跑到京北教书，很久都没回去，谁知道，段诚也追了过来。 作为两人的共同好友，这就苦了岑用，一会儿给段诚出谋划策，一会儿给辛筝洗脑，不要被爱情冲昏头，他都快精神分裂了。 段诚追着辛筝，从南京到京北，上次也跟着辛筝跑去南京。 两人周折了好大一段时间，还是和好了，但是对于辛筝来说，可有可无，她不想结婚。 段诚当时不答应，后来辛筝说分手，他又妥协了。 两人的状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最近又吵架了。 柯初夏也不清楚原因，因为上次在办公室偷听到的。 隔着电话，柯初夏都能感觉到岑用的无奈。 平时成熟稳重的老板听了之后面如死灰，打开窗户大喊一声。 当时还被别人说附近有疯子，大喊大叫。 柯初夏还是忘不了老板在办公室大喊的那一声。 “你们有病吧！” 叶蓁蓁听后还有点不敢相信，总觉得是柯初夏编的。 “这玩意真的？” 叶蓁蓁有点不相信。 柯初夏啧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货真价实！不信你去问辛姐。” 叶蓁蓁：…… 她也还没有胆肥到那个程度。 总觉得这感情曲折得像狗血言情小说一样。 “然后呢？没了？” 她疑惑开口。 柯初夏摇头，吃了一口西瓜。 “刚才辛姐出去，嚼嚼(￣～￣)嚼，他们现在发生的就是后续。” 她看向叶蓁蓁，突然笑得不怀好意。 “你好奇的话偷偷出去看看！” 叶蓁蓁想都不想立马摇头。 “我还没那么无聊。” 她其实没想到辛筝竟然还有这样的感情经历。 看着她，叶蓁蓁觉得她是个稳重而且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以为她没什么感情经历，没想到竟然这么曲折。 柯初夏又吃了一口西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感情这种东西碰不得。” 连辛筝这样的人都应付不来，她就更不行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上班挣钱吧！ 隔壁的师兄听她这话，切了一声。 “小小年纪装老成，看破红尘的话出家去吧。” 他勾着笑，但是看不出什么好意，往后伸了个懒腰。 “正好，现在出家需要研究生学历。” 他瞥了一眼柯初夏，笑意更深。 “你正合适。” 第149章 成为了不起的女性 杨师姐匆匆来迟，看到叶蓁蓁的时候问了一些她的伤，得知好了之后，她才放下心。 这场官司原本只是她的事，叶蓁蓁跟着她，反而还被连累。 幸好，不严重。 事后，她想去找老板说一说，想让他帮帮忙，她自己是不害怕的，但是跟着她的人，她有些放心不下。 干这一行，得罪了不少人，就害怕他们拿身边的人开刀。 老板听了她的话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她当时不太懂，老板也没多说，只说叶蓁蓁的安全经此一遭不用再担心。 后来见到了陆席，她心里又明白了几分。 宜归陆总的女朋友。 听说叶蓁蓁受伤后，王总生意越发不顺，处处碰壁。 离婚本就让他大破产，结果谁知道又惹上了陆席。 商场这个地方变幻莫测，昨天还春风得意，今天就是无人问津。 但是听到这个身份的时候，杨栀子并不觉得是荣耀，总觉得像是束缚。 女性好似总是被女朋友，未婚妻，妻子这些头衔困住。 可是，明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秀点。 就像叶蓁蓁，明明她是考进京大的研究生，未来的律师或裁判长甚至是法官。 她最讨厌这样的称呼，可是去看叶蓁蓁的时候，看到陆席，她似乎也没那么反感陆席。 他和她介绍自己的时候，不是像其他人介绍他那样，说他是谁谁谁，是哪家公司的老板，是哪个大学的优秀毕业生，父母是谁。 他谦逊有礼，开口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介绍。 “我是蓁蓁的男朋友，陆席。” 简短的不能再短，虽然一句普通的话，可是莫名让杨栀子对他好感倍增。 干这一行，见过太多人以高高的姿态面对她，但凡有些作为的人巴不得把自己那点功绩全抖出来，显示自己的成就。 杨栀子吃一点东西，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说准备走了。 她晚上也还有忙的，待不了太久。 杨栀子出门的时候是叶蓁蓁去送的，柯初夏一看叶蓁蓁走了，她也跟着走了。 里面人太多了，她都不认识，待着自己都不放心。 下楼的时候，杨栀子看着叶蓁蓁和柯初夏，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你们两个好好学习，以后，希望可以成为我的对手。” 她难得笑一下。 两人齐刷刷的点头。 杨栀子眼下有很重的乌黑，可是眼里却迸发着闪烁的光。 “以后有空了，再来律所。” 这个时间还不急，就站着聊会天。 她其实也并不擅长应付应酬，她觉得很烦而且不太有意义。 不急，三个人就一边走一边聊天。 “师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学法啊？” 柯初夏忍不住好奇问。 对于像她们这样的大人物，她总是想问，期待能找出一点共同点让她支撑自己。 杨栀子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为什么选择这一行？ 这么多年，她始终忘不掉童年的阴影。 妈妈是被买来的，生出来的妹妹一个一个被奶奶卖掉。 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事的发生，但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至今忘不掉奶奶卖掉妹妹之后拿到钱那个贪婪的神色。 她没有多眷恋这个家，但她也知道，她一个女娃，一旦脱离这个家，外头的那些豺狼能把她吞了。 她厌恶这里，但是她却又无可奈何，必须得依靠这个家。 那时候她八岁，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国家有法律，可是这些落后的地方蛇鼠一窝，就算有法律也依旧保护不了自己。 妈妈读过书，她是被外婆强硬绑过来卖给爸爸的。 这么多年，她早已麻木。 当年，她甚至也要被卖出去，奶奶说，家里有女孩会克男孩，所以妈妈迟迟生不出男孩。 是妈妈求着奶奶不要卖掉她，跪在家门口死死抱住她。 虽说整个村子都是蛇鼠一窝，但是也总有人和奶奶合不来。 奶奶自私自利，人看着又腮嘴猴尖的，占别人便宜可以，但是谁占她的便宜，她能骂人八里地，因而很多邻居都讨厌她。 看到妈妈这么跪在门前，求着奶奶不要卖掉她，邻里纷纷都来看热闹。 听说奶奶还要卖女娃，站在一旁数落奶奶。 “真是造孽啊，家里那么多女娃娃，你全都卖了，拿着这个钱，你也不怕遭雷劈。” “这我也是说，家里就大妞这一个娃娃了，你们杨家说不定就是靠大妞传宗接代呢，好歹也是自己亲孙女，养了这么多年，说卖就卖，真是心毒啊！” 邻里七嘴八舌的，纷纷都在指责。 奶奶一听，这不是咒她嘛，立刻破口大骂。 “你踏马才需要一个女娃传宗接代，你胡说什么！你家那个，断了腿，还说什么摔了，其实还不是在外头乱搞，被人家爷们打断了腿！” 奶奶狠狠啐了一口。 隔壁的阿婆一听，戳到她的痛处了，这哪里能忍。 她就一个儿子，现在断了腿，每天都在家里发疯，本来就烦，现在又被这么一戳，立刻爆了。 两个老太扭打在一起。 后来还是村长来了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村长不好直说奶奶，教育了一番爸爸，他本来就窝囊，被这一顿训，面子又不知道往哪搁，一回来就和奶奶大吵一架。 后来，她被留了下来，可是妈妈不久后却又怀孕了。 她身材日渐臃肿，眼睛也一日比一日浑浊。 她的身子胖成一个球，大家都说这一胎肯定是男孩，奶奶一听就乐了。 她早上去上学，中午回家做饭，有时候奶奶不许她下午去学校，说让她在家里喂猪。 她不愿意，挨了好几巴掌，脸都肿了。 后来，她下午就去不了学校了，妈妈知道了，就说她不舒服，每日都让她来房间里照顾自己。 奶奶看着她那臃肿的身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最终还是同意了。 妈妈八个月了，根本下不了床，手脚都肿得像馒头，爸爸每日都在外面喝酒，根本不回来。 妈妈没让她照顾，让她在房间里看书。 妈妈看着她，流露出可怜。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 “大妞，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从这里走出去。” 她看向窗外。 低矮的房子，阳光落不进来，整个房间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留在这里，你就会和我一样。” 她甚至记不清自己生了多少个孩子，只记得这些年，她从没停过。 孩子生下来，很多她没见过。 只有杨栀子养在身边。 她也确实没有辜负妈妈的期待，小学时期格外优秀，连老师都亲自登门，说她特别优秀，学校有一个名额可以把她送到县里。 奶奶那时候一听，这哪里行，女娃子离家远了，哪里还能管得了。 而且，家里的钱都是留给肚子里的孩子的，一个女娃娃花什么钱。 老师听后面色一僵，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 说像杨栀子这样的学生，学校都会补贴的。 奶奶一听说钱，两眼咕噜噜的转，随后笑着问多少钱。 老师说了一个数，她才喜笑颜开，继续同意让她去读书。 就这样，她走出了乡村。 她离家前和妈妈道别，妈妈看起来格外高兴，难得露出了一个笑。 叮嘱她，一旦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回来。 杨栀子那时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说。 那时候，她只想着妈妈快生了，让她多多注意身体，却没注意到妈妈那晦暗的眸色。 她也没想到，至此一别竟是永别。 直到现在，她还是忘不掉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摸着她的头，手心很冷，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暖。 她的肚子像是个随时都要炸开的气球。 “栀子，去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告诉他们，女人，也是一片天。 再一次听到妈妈的消息是从两个警察嘴里听说的。 家里人都没了。 她心里没由来的慌张，突然想到妈妈。 警察摇了摇头。 在一天夜里，爸爸照常在外面喝的烂醉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像头死猪。 奶奶也睡了，周围一片寂静。 妈妈半夜起来，家里对于半夜的动静早已习惯了，妈妈半夜总会起来上厕所。 奶奶刚拿了学校杨栀子发给杨栀子的五千补贴，心情格外好，所以睡得格外香。 妈妈晚上把油倒在家里，又把家里所有的房门都封住。 稻草的屋顶，火一来，立马蹿上屋顶。 秋天干燥，一点就燃。 当夜，妈妈就在火光里生下了一个男婴。 周围一片灭火的声音，奶奶在房间里大骂妈妈，火光里传来一声啼哭。 妈妈缓了一口气，剪下脐带，当着奶奶的面，让奶奶看清孩子的性别。 奶奶又惊又喜，随后不停拍打着封死的窗。 妈妈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理会孩子的啼哭，一把把孩子扔进火里。 火苗砰砰乓乓的燃着，孩子摔进火里，随后没了哭声。 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外走。 身后火光蹿得更高。 就这样，烂醉如泥的爸爸和精明势利的奶奶就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妈妈撑着刚生产后的身子走到了河边。 她没有一点力气，甚至沉不下河里。 她死了，死在河里，顺着河水往下飘，飘到了县城。 杨栀子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废墟。 家里发现了浑身焦透的爸爸和奶奶，在门前，还发现了一个烧焦的男婴。 检查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终究什么也查不出来，而且妈妈也已经死了，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家里全没了，只剩下她，所以奶奶精明计算了一辈子的钱全留给了她。 那一年，她十二岁，真正变成一个人，也重新获得了新的人生。 她记得妈妈的话，去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所以她走上法律这条路。 她要把选择掌握在自己手里，也尽可能去帮助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她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希望她一直坚强。 她看向前方，阳光灿烂明媚。 “因为，我想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她看向身旁的两人。 叶蓁蓁沉思了片刻，迎上杨栀子的目光。 “我想让正义能在我手下诞生。” 杨栀子笑了一声，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 “这一条路不好走，但我预祝你成功。” 三人对视而笑，看向前方。 脚下的路很宽，别被限制住了脚步。 我们，都是能顶半边天的女性。 都是了不起的女性。 第150章 世界，肉眼可见的明媚了起来 送走了杨栀子，她和柯初夏也不打算回去了，和辛筝说一声后就打算两个人自己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吃东西。 宴会上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没那么好吃，她和柯初夏口味相似，想吃一些偏麻偏辣的东西，两人一拍即合说要去吃烧烤。 这个点还早，夜市还没来，网上查了一下推荐的店，又看了一下位置，随后打算坐地铁去。 刚要走，柯初夏一摸身上，忘记拿包了，又跑回去拿。 叶蓁蓁就在楼下等她。 电梯说是有点故障，需要维修，所以柯初夏只能爬楼梯。 楼梯旁边有个门，开着，里面是停车场。 叶蓁蓁就站在那等。 陆席在忙，说今晚可能不能回去做饭了，让她先吃东西。 她回了好，然后就靠在墙边等。 楼梯间不怎么有人，因此，这边也显得格外安静。 一旁的停车场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以及男人无奈的声音。 “干嘛非要这样？” 声音有点耳熟。 高跟鞋的声音停止，随后传来辛筝的声音。 “段诚，我说过，如果你不想谈了，随时都能散，别用你的要求束缚我。” 辛筝的声音很冷，没什么感情。 听到这个声音，叶蓁蓁心里咯噔了一声。 怎么回事？ 段诚既无奈而又无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辛筝，为什么你张口闭口就是要散，我没想过我们要分开。” 辛筝冷哼一声，笑得嘲讽。 “我总得给你分手的机会，免得耽误你找下一个。” 段诚一听她这话，被呛得说不出话。 在辛筝的眼里，他的形象永远都改不了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辛筝，好好聊聊不行吗？” 辛筝美眸瞥了他一眼，笑得讽刺。 “段诚，如果每次沟通你都能认认真真听我说并且去改，我相信我们闹不到今天这个程度。” 她目光越发黯淡。 “那你现在说行不行？” 段诚也是觉得头疼。 辛筝冷笑。 她看着段诚，曾经因为他这张脸，她爱的死去活来，为了走近他即使有刺，她也愿意往前。 因为她总觉得段诚是爱她的，这些都没关系。 那时候他们才二十岁，正是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是正常的。 因为这样，她一次又一次的宽容。 “段诚，你今年32岁了，你不是小孩了，如果你想享受被照顾的滋味，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和你并不合适。” 段诚听她这么说，愣住了。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你还年轻，不成熟是正常的，我也没有要求你去过早的为我学会成熟，少年应该保持他应有的朝气和稚气，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还是这样。” 段诚看着辛筝，面色一沉又沉。 “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安全感。” 以前，他花心，但是对于她，还是能做到保持原则，他虽然花心，但也不会主动招惹。 只是，他的新鲜感太快了，让人跟不上。 在一起二十岁那年，他们都青春年少，对于未来憧憬无限。 如今，他们32岁，过去了12年，分分合合，可还是找不到安全感。 “以前我觉得我可以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可以容忍你的很多坏习惯，可是，我也是会累的。” 段诚想结婚，可是她不想，一份不稳定的婚姻，患得患失的爱情，失魂落魄的自己，她最讨厌这样的生活。 段诚说不结婚也行，但是想和她一起住。 他们两个什么没做过，对于这个，她也没有反对。 可是，他渐渐想用孩子捆住她。 每次和她说话，总是三两句离不开孩子。 “我想过要孩子，但是我没有想用孩子困住你，你想要我们就要，如果有了，我在家里带，你继续上班，我只是说想要，没说一定要。” 段诚无奈的摊开手。 辛筝移过目光，不去看她。 不怪她想的偏激，毕竟段诚在她眼里丝毫没有下限。 “不想要，以后也不会要。” 她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因为有孩子而停止。 对于她来说，有了孩子带给她的更多的是麻烦，是阻碍。 段诚朝她走近。 “不要就不要，我也没有强迫你，所以，能不能让我进家门，外头有蚊子。” 他手上有几个蚊子包，真的很痒。 辛筝拍开他的手，冷眼瞪了他一眼。 “滚。” 段诚摇头，非要贴上去。 “不不不……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吵的快，好的也快。 辛筝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是你老婆，再这样就滚出去！” 段诚也没介意。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反正我是你老公就行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 “我知道你现在忙，我也不会给你添乱的，但是如果在学校有哪个老头找你麻烦，你还是要和我说。” 辛筝冷哼一声。 “我用得着你帮忙？” 段诚嘿嘿嘿的笑。 “我们辛教授是最厉害的！” 辛筝白了他一眼，狠狠踩了一脚。 “陆席是不是你学生的男朋友？他怎么抢我的活啊，办公室的那些全都换了！我都没得及出力！” 声音传远。 叶蓁蓁听到段诚的话，愣住。 办公室的事也是陆席弄的吗？ 那时候柯初夏说是校友捐赠的，然后整栋楼都重新装修了一遍，还安上了电梯。 现在这边好了，其他导师也想着申请过来，毕竟那边地方小，不够宽敞。 像是其他专业的，仪器都没法放。 可是学校没同意，所以现在，一栋楼就她们自己。 上次辛筝说楼上可能会有人搬过来，不过得三个导师分一层，这么一分，其实和他们之前的也差不多了。 叶蓁蓁当时还奇怪，是哪位校友出手那么阔绰，原来是陆席。 她无奈摇了摇头。 真的是。 柯初夏后两人就出发吃东西。 大夏天的，在路边的小店，开了空调，吹着风扇，吃着烤串，喝着冰镇的啤酒，不知道有多爽。 这个点没人，店里就她们。 柯初夏一来到这里才算是真正放开自我。 “在宴会里面的时候憋死我了，吃东西都不敢乱吃。” 师兄和她说那些之后，她吃东西都谨慎了。 虽说来的都是大人物，但是人一多，也容易混进来一些不该来的人。 现在和叶蓁蓁坐在这里，她才真正放下心。 “老板！再来四串鸡中翅！加辣！” 叶蓁蓁也是服了柯初夏，手机晃悠着还剩下的半瓶啤酒，笑着。 杯壁上还冒着水汽。 柯初夏开了一瓶解渴，边吃边和叶蓁蓁聊天。 “幸好你来了，不然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柯初夏虽然活泼，但是她有点害怕一个人。 像实习这样的事，她一个人的话其实真的放不开，她莫名会有些紧张。 而且，叶蓁蓁来了之后，她的生活也没那么单调无聊，好歹挨骂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 一个人挨骂是尴尬的，但是两个人的话，莫名还觉得自豪。 “和你们一起，我也很开心。” 有伙伴，有导师，学业上可以互相了解，累了就一起去吃东西，像现在一样聊天。 她其实很喜欢这样，累的时候喝一点酒，放松放松自己。 柯初夏哎了一声，摆了摆手。 “我当初还觉得你是那种特别高冷的人，弄得我以为你不好相处，还焦虑了一段时间。” 她越说越想笑。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继续道：“只能说，你这张脸，是你身上唯一高冷的地方。” 叶蓁蓁无奈摇摇头。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她只是刚认识的时候有点不喜欢说话，也不至于到高冷的地步吧。 两人越说越说越想笑，对方的囧事好像挖不完。 明明才相处了一个学期。 两人吃完的时候才七点，时间还很早。 她喝了好几瓶，柯初夏非要说她请。 辛筝和她们说实习的工资发下来了，让她们注意看，柯初夏一听，这下非要请客。 这个月发了不少，加上之前和辛筝参加的项目，她好像觉得自己的钱包又鼓了鼓。 小富婆也算得上了。 和柯初夏道别之后，叶蓁蓁自己坐地铁回家。 陆席结束了，刚回到家，叶蓁蓁也不想让他跑来跑去。 还有一个周！ 外头的空气里都带着热气，一出门热气如同浪潮般涌来。 地铁上有些拥挤，但是幸好她上的早，还有座位。 她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幸运。 实习工资发了，交了很多朋友。 时间还早，回到家，还能好好休息一番。 明天也可以继续睡懒觉。 世界肉眼可见的明媚了起来。 第151章 今夜，刚刚开始 小区楼下，她看到便利店，想着进去买点东西。 这个点便利店里人挺多的，她逛了一圈。 家里零食没了，随便抓了几包薯片和几瓶饮料，路过前台的时候目光一顿。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11楼。 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指纹就是识别不出来，按密码也总是来不及，试了好几次，她也有点生气了。 陆席弄的什么烂门！ 刚准备再试，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客厅里开了灯，从门里透过来。 陆席身上还穿着衬衫，看起来是刚回到家不久。 看到叶蓁蓁，他眉头一挑。 在里面就听到了她按密码滴滴滴的声音，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这姑娘也不敲门，非要和门较劲。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看着叶蓁蓁手里一大包的零食，他眼里带了笑意。 “今晚庆祝？” 说着，搂过叶蓁蓁的腰。 叶蓁蓁也不怎么爱吃零食，买过来也是放很久，等到哪天心血来潮了又一下能干完。 她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脸烧得慌。 外面好热，她又喝了点酒。 陆席去放零食。 “陆席。” 听到她的声音，陆席回头看。 她趴在沙发上，脸上很红。 “怎么了？” 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她身上带着酒气，看样子是喝酒了。 他把叶蓁蓁抱在怀里。 “喝一点蜂蜜水？不然明天起来头痛。” 说着要起身，但是叶蓁蓁牢牢抓着他。 她伸手去解陆席的衬衫。 陆席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往后仰，给她一个方便作案的空间。 叶蓁蓁就解了一颗扣子，然后罪恶的手就往里探。 陆席靠着沙发，就看着她，也不出声。 她的手在小腹游走，头枕在陆席肩前。 大概是摸腻了，又伸手去摸陆席的喉结。 陆席也没想到叶蓁蓁最喜欢他的地方竟然是喉结。 她趴在陆席身上，嘿嘿嘿的笑。 “我今天发工资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她的手摸到他的侧脸。 陆席低头亲了亲她。 “宝宝真厉害。” 叶蓁蓁手啪的捂住他的嘴巴。 “姐有点小钱，等哪天有钱了，就包养你。” 陆席嗯了一声，随后伸手刮了刮她的睫毛。 说着说着，叶蓁蓁突然觉得等她有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 她睁开眼，双手捧着陆席的脸，凶巴巴地道：“嗯什么？” 陆席亲了亲她的手。 “和你在一起，住大街也没关系。” “重要是和你在一起。” 叶蓁蓁很满意他的回答，顺着他的话也说： “就算你住大街，我也会跟着你的。” 陆席轻笑，把她抱在怀里抱得更紧。 他摇头。 “如果我住大街，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 跟着他吃苦，跟着他受委屈，他宁愿不要在一起。 他低头去亲叶蓁蓁。 “蓁蓁值得世界最好的。” 轻轻的啄在她的唇上，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睁开眼，好似眼里还氤氲着水汽。 她搂住陆席往后退的脖子，随后吻了上去。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叶蓁蓁容易难受。 他双手托起叶蓁蓁，让她跨立在自己的腿上。 他往后仰，喘了一口气。 “亲……”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意犹未尽。 叶蓁蓁轻笑一声，随后攀附上陆席的肩。 陆席今晚就是任她折磨，就靠在沙发上让叶蓁蓁亲。 陆席双手托着她的腰，忍不住收紧。 “别动。” 看着坐在身上还不停乱动的人，陆席的额头突突的跳。 叶蓁蓁一脸无辜，低头去蹭他的耳朵，像平时他吻她的耳垂那般。 “我没dong啊，不是你自己在dong吗？” 气若游丝，像是线，一点一点的将人缠紧。 舌尖触碰耳尖，带来异样的酥麻感。 陆席倒吸一口凉气，偏偏她的手也不安分。 他无奈的想去抓她的手，但是陆席把手从她手里抽出。 衬衫自下往上掀开，露出他的姣好身材。 她指尖流连在肌肤之上，好似带了温度，烧的人灼热。 “宝宝，别乱来。” 按照叶蓁蓁这个玩法，他可不能确定这次会不会发生上次的意外。 以为叶蓁蓁会停手，但她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没有啊，我没乱来。” 她往前，贴在陆席的身上。 眼前是陆席的脖颈，她微微往前，含住。 她的声音不似以往，带了几分魅惑。 “我是真想了。” 双手牢牢攀住陆席脖子。 她往后微微一动，他难受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席往后，闭了眼，过了会儿，喉结微动。 “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他的手垂在沙发上。 叶蓁蓁去摸他的眉骨，摇头。 “你怕了？” 听到她的反问，陆席轻笑一声。 随后，失重感传来，叶蓁蓁下意识抱紧陆席。 陆席托着她往房间里走。 房间没开灯，陆席一脚踢上门，压着她在门板上。 “胆这么大？” 还想着他害怕，他也不急，没想到她倒还用上激将法了。 陆席的吻不似刚才那样的蜻蜓点水。现在明显带了侵略性。 每一下都好像要把她吞进去。 “刚才说的话，今晚别后悔。” （审核大大，我真什么都没写！！！） ………… 他的胸膛起伏，明显是还没平复下来。 他伸手抱住她，往怀里带，亲了亲她。 “疼不疼？” 叶蓁蓁根本没力气回答她，累得很。 见她不回应，咬着她的指尖，而后舌尖抵着指尖。 缓了一会儿，陆席把她抱起来，往浴室里走去。 身上出了一层汗，黏的很。 放了水，而后把她抱进去。 接触到温热的水，她好似醒了点。 眼睛还未睁开就感受到了眼前的黑暗。 浴缸里的水还在继续，慢慢淹没。 他搂住她的腰，笑得邪魅。 浴室荡漾着水声，像是被撩起而又放下，反反复复。 像是溺水的感觉，让她一瞬间有些害怕。 陆席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卷着热浪，让她无处躲避。 浴室的天花板氤氲着水汽。 她想，好似是登了一场极乐殿。 水溢出，水声戛然而止，耳边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 “老婆……” 水声不知何时停。 ……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后半夜，男人餍足后带了几分神清气爽。 叶蓁蓁被他放在沙发上，而他清理上一次留下来的战场。 整张床都不成样子，都得换。 换上她的黄色被套，而后抱起熟睡的她。 这个点他睡不着，叶蓁蓁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他低头忍不住轻笑。 她今晚累坏了。 幸好涂药的时候只是嗯哼了两声后也没醒。 在陆席的怀里，她睡得格外安稳。 他低头亲了亲叶蓁蓁。 “晚安，老婆。” 第152章 技术不好 夜里，叶蓁蓁一直睡不太安稳，哪里都痛，腰也痛，腿也痛，翻个身都痛。 全身酸痛，手臂也痛，哪里都不舒服，太难受了，翻个身疼得眼泪都掉下来。 “陆席……” 她声音带了哭腔。 陆席转身抱住她。 “怎么了？” 被他整个抱住，好似才有了些安全感。 “疼……” 趴在他的身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陆席亲了亲她，替她揉腰。 “不哭不哭，哪里疼？” 另一只手擦去她的眼泪，低头吻她的发顶。 “全身痛……都怪你……” 她的手酸，使不上力气。 陆席低声哄她。 她的腰特别酸痛，弄得她特别不舒服。 “好好好，不哭不哭，我的错我的错。” 把叶蓁蓁整个揽进怀里。 揉着她的腰。 “陆席……” 叶蓁蓁又叫他，声音特别委屈。 “我在呢，怎么了？” 替她撩去面前的头发，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身后。 “床太硬了，不舒服……” 听到她的话，陆席都愣住了。 床？床硬？ “好好好，宝宝，咱们垫软一点，不哭不哭。” 夏天天热，也确实没垫得软，但是说硬的话倒也不至于，只是她不舒服，所以才觉得硬。 他按亮床头的夜灯，把她抱起来。 她在床上睡不着，但是在他怀里却睡得安稳。 低头蹭了蹭怀里睡着的人。 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在她那一边铺。 拍着叶蓁蓁的后背。 “睡吧睡吧。” 叶蓁蓁翻过身，几乎都趴在他的身上。 陆席手还是替她揉着腰。 夜里四点，叶蓁蓁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陆席看着她的睡颜，动了动酸痛的手指。 怀里的人呼吸轻浅，睡的也安静下来。 空调有点低，她冷了，还不停往他怀里蹭。 拉过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轻拍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夜深了，睡吧睡吧。 ———— 叶蓁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全身都疼，房间里黑黑的，弄得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腰上环着胳膊，有力的抱着她。 她一动，全身都像散架一样的疼。 身下垫着软软的被子。 她忽然想起半夜自己哭着说床硬的事情。 她也环抱住陆席。 他没穿上衣，露出坚实的肌肉。 见她醒了，陆席蹭了蹭她的头顶。 “醒这么早？” 他伸手去摸叶蓁蓁的脸。 “还早吗？” 虽然窗帘不透光，但是她莫名觉得现在已经不早了。 陆席嗯了一声，抱着她想继续睡。 叶蓁蓁也没反抗，任由他抱着。 他又蹭了一下她的发顶。 “还痛吗？过会儿再一次抹药。” 叶蓁蓁被他说得有点脸红，昨晚结束之后是陆席把她抱出来的，什么时候放药，什么时候换的床单她都不知道，要是没摸到这个被子，她连半夜哭着说床硬的事都想不起来。 “疼。” 她回了一声，随后又捶了他一拳。 “都怪你！” 陆席轻笑嗯了一声，捏着她的手心。 “昨晚不知道谁说想要的。” 叶蓁蓁哼了一声，转过身不想理他。 陆席失笑，把她搂过来，不顾她的反抗，紧紧禁锢在怀里。 “我的错我的错，不生气不生气。” 叶蓁蓁被他抱在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儿。 两人都不想起床，即使现在已经是中午。 叶蓁蓁腰还是不舒服，陆席就替她揉。 看他揉，她就暗戳戳的戳他的胸膛。 “都说了不要那么重！你还不听！” 越说越生气，直接咬了他一口。 陆席嘿嘿嘿闷哼一声。 昨晚在浴室的时候有些过火了，他自己都冷静不下来。 本来她喝了点酒也有点昏昏欲睡，后面弄得她一直在哭。 要不是看她哭的眼睛都红了，他也不至于那么快结束。 “你技术一点都不好！” 最后，叶蓁蓁得出结论。 陆席几乎要被她气笑了。 可以说一个男人不知轻重，也可以说他混蛋，但是，技术不好和不行这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耻辱，是对他的不认可。 他翻身，把叶蓁蓁压在身下。 “技术不好？”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叶蓁蓁现在还肿着，陆席自然不敢，她哼了一声转过头。 ”我又没说错！你昨晚全顾自己爽了，我说疼你都没理！” 陆席舌尖顶在腮边，无奈的偏头。 “昨晚要是自己爽，你现在都醒不过来。” 他的身体附下来，紧贴着她。 “而且，昨晚哪里没理你？我没停？，这还不是理？嗯？” 他含住叶蓁蓁的耳垂。 毕竟是第一次，刚开始他也不敢乱动，一动她就说疼，来回好几次，这下要把陆席折磨疯了。 叶蓁蓁感受到他的反应，也不敢乱动。 都说早上的男人惹不得，这都中午了，还这样？ 她掐了掐陆席的腰。 “重啊……” 陆席无奈，往一侧倒去，手上还是力道不减的抱着她。 中午十二点半，两人还是没起，在床上好半晌还是起不来。 陆席难得睡这么久，但是现在也不舍得起床。 怀里的人怎么抱都抱不够。 醒的时候很容易有反应，加上温香软玉在怀，他也确实没什么很强的忍耐力。 “宝宝，怎么办，现在更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叶蓁蓁戳了戳他的喉结，笑他。 “我们哪天不是一睁眼就能见到对方，害怕什么。” 陆席默默叹了一口气，把她搂的更紧。 “嗯，我们每天都能见到。” 叶蓁蓁吻了吻他的脖子。 “不要害怕。”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陆席的后背，学着他的样子。 陆席心里满的快要溢出来。 她伸手去点他的睫毛，他也顺从的闭眼。 和陆席在一起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在他身边，她不必为选择发愁也不必因为距离担心，因为他总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的喜欢，向来都是热烈而真挚的。 有责任，有担当，又理解她而又成熟的人，她难以抗拒。 她也出了一口长气。 “陆席，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 陆席含住她的手指，亲了又亲。 “什么话？” 叶蓁蓁抱住他的脖子，笑眯眯的凑近他。 “那就是，我很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陆席鼻尖刮了刮她的脸。 “我也很爱很爱很爱灼灼。” 叶蓁蓁哼了一声。 “嘴贫！” 陆席笑出声，鼻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爱我就是真话，我爱你就是嘴贫？” 叶蓁蓁嗯了一声。 陆席拿她没办法，无奈笑着摇头。 “不想睡，也不想起，那就忙点。” “什么事？” “你猜？” “陆席！你别抓我的手！” “就抓就抓！” “混蛋啊！！啊啊啊啊！” 嘬嘬嘬…… “摸摸，宝宝。” …… 混蛋陆席！谢主任的戒尺哪买的！她也需要一把！ 第153章 再见付择(1) 开学后不久，校庆也正好准备开始，排练了好久的乐队终于到了上场的时刻。 她的头发剪短了反而更显干练和清冷。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没认出来她。 最后一次彩排结束，陆席给大家订了奶茶，说是解暑。 新生军训刚结束，但是此刻的田径场却不显凄清。 大家就盘腿坐在草坪上吃东西聊天。 李琳看到叶蓁蓁的还是很感慨。 “当初我以为蓁蓁姐是开玩笑的，觉得她哪里会打架子鼓，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厉害。” 叶蓁蓁是研究生，平时特别忙，很多时候排练她都赶不及，但是，周末的时候她会自己去练，不拖后腿。 李琳很佩服这样的人，读得了书，办的了事。 “没有那么夸张。” 叶蓁蓁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明天就是校庆晚会了，正好是周六。 她也有点兴奋。 李琳偷偷看了一眼团队里的贝斯手，偷偷笑了一声。 “不知道我们贝斯哥有没有心碎。” 那天晚上他说送叶蓁蓁，大家也都猜到了，但是也没有戳破，而且叶蓁蓁也有男朋友。 之前不敢说，现在知道他没事了，李琳才敢拿他打趣。 “输给陆学长不算输。” 李琳又打趣了他几句，什么也没再说。 九月中的京北依旧燥热，幸好，偶有凉风吹过。 京北入秋的时候也快了。 只是不知道，今年京北何时入秋。 时间真快，她都研二了。 ———— 校庆当天，叶蓁蓁起了个大早，大家说过去化妆，陆席今天没事，陪着她过去，正好也和之前的老师聊聊天。 叶蓁蓁去化妆，陆席就去办公室里和老师聊天。 李琳很会化妆，她说今天一定把叶蓁蓁的美再放大十倍。 叶蓁蓁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怎么化妆，不过技术也是徐千帆带出来的，不算差。 不过如果和李琳比起来的话，确实会有点差了。 前段时间她去把头发洗直了，又稍微修剪了一下，配上李琳画的这个妆，清冷感十足。 她甚至不敢想象等叶蓁蓁打架子鼓的那个画面得多带劲。 她咽了咽口水。 “呜呜呜，蓁蓁姐，别打架子鼓了，打我吧。” 叶蓁蓁：啊？ 其他人佯装踹了她一脚。 “行啊，李琳，你的主唱位置现在是我的了，你去当鼓吧。” 大家吵吵闹闹的，叶蓁蓁无奈摇摇头。 本科阶段会轻松很多，大家也大多都是活力满满。 叶蓁蓁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她的眼角就是有点上扬，看起来会有点凌厉，一般她化妆都不怎么画眼线，因为她总觉得她再画显得更冷了，但是今天，李琳给她画了眼线。 微微上扬的眼线看起来让她多了一些疏离感，而且还带了几分魅惑。 怪不得以前徐千帆总说，眼线就是一个女人改变的开始。 看人的第一眼，大多人都会注意到她们的眼睛。 短牛仔裙包裹住她笔直的双腿，穿了一件短上衣，头发有些别到而后，穿了一双靴子，让她看起来高挑而又苗条。 校庆已经开始了，她们的节目是压轴，所以还得等好久。 李琳总说叶蓁蓁少了点什么，非要给她加。 逛了一圈的化妆室都没找到适合的。 虽然现在已经很美了，但是李琳总觉得美中不足。 大腿和靴子那里白花花的，就是少了点东西。 逛了一圈都找不到一根能绑在腿上的绳子。 左看右看，到了更衣室。 外头的架子上正好挂了一根黑色皮带。 李琳嘿嘿嘿的笑。 她伸手抽过，刚拿在手里，就和刚换完裤子的贝斯哥碰上。 裤子有点松，他提着裤头。 一出来就看到李琳拿着他的皮带，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李琳！还我的皮带！” 李琳拿了马上跑。 “借用，借用！” 回到化妆室，她看着自己的杰作。 嗯……皮带好丑。 她解下皮带，正好贝斯哥提着裤子过来了。 人多，他也不好意思大声嚷嚷。 凑近了才敢出声。 “李琳，哥裤子掉了！” 他提着裤子过来，裤子没提好，还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红色。 李琳咦了一声，把皮带丢给他。 “咦，哥们，你本命年啊。” 贝斯哥一低头，后面露出大片的红。 天塌了…… 转悠了好半天都没找到，她无奈叹了一口气。 正好陆席过来找叶蓁蓁，他在第一排有座位，还是以优秀校友的身份回来参加。 李琳一看到陆席立马就去戳叶蓁蓁。 “蓁蓁姐！” 叶蓁蓁正在弄假睫毛，觉得有点不舒服，一回头就看到陆席笑着朝她走过来。 看到她们好似在找东西，开口问了一句：“找什么？” 李琳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觉得蓁蓁姐少了一点装饰的东西，所以想找像蕾丝啊这些的绑带。” 陆席听后点头。 “我去找。” 陆席对京大可比叶蓁蓁熟悉多了，找东西自然也比她快。 他去舞蹈的服装间里找老师。 老师问他找什么，他描述了一下李琳的要求。 舞蹈老师随手递出一大堆。 舞蹈服装间里这样东西一大堆，正好在乐队前还有个女团舞，刚买回来的绑带一大堆。 黑色的蕾丝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攥成一团，无声笑了笑。 绑带是他亲自给叶蓁蓁绑上去的，李琳不在，化妆间里也没什么人。 他们的节目靠后，一群人都跑去看晚会了。 台上小品的声音传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叶蓁蓁坐在椅子上，陆席单膝跪在地上，给她调整位置。 温热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大腿，有点痒。 她看了一眼陆席，有点不好意思。 幸好现在没人。 “怎么不出去看晚会？” 陆席替她绑好绑带后，笑着看向她，眼睛微眯。 “你不在，不想看。” 他站起来，看着叶蓁蓁。 “那我去看，一起？” 她牵着陆席的手。 陆席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后台到前台需要过一条冗长的通道。 她还没过来过，陆席过来，她也就跟着过来了。 “哎，怎么门关着……” 话还没说完，陆席牵住她的手把她压在墙上。 叶蓁蓁都慌了，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 “陆席！” 她踩了他一脚。 “嘘，宝宝，不说话，亲一会儿。” 早上他忙，下午送她过来，期间两人见面不过十几分钟，一直到现在，他有空才跑出来见见她。 一双笔直白瘦的腿被完美的呈现出来。 绑绑带的时候，他突然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可是，珍宝就该发光，而不是落灰。 两人唇瓣厮磨，陆席手护住她的腰，低着头吻她。 他不停的咬着她的唇瓣，叶蓁蓁手推开他。 “陆席！口红……” 陆席低低嗯了一声。 “等会儿再涂，现在先专心……” 熟悉的味道钻入鼻间。 她闭上眼，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 第154章 再见付择(2) “下面，让我们有请本次晚会的压轴节目，由校音乐社以及研究生成员组成的乐队！” 噔的一声，所有灯光全部熄灭，全场一片黑暗。 叶蓁蓁有点紧张，李琳抓着她的手，笑着安慰她。 “bb呀，莫紧张啦。” 她是香港人，今天唱的歌也有粤语。 叶蓁蓁掌心出了一点汗，还没进场的时候心跳的特别快。 仿佛下一刻就要跳下来。 “快进场！” 工作人员声音压得很低，催促他们快一点进场。 还没上场的时候心跳得很快，可是真正站到了台上，她忽然不觉得紧张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灯光随着声音一同亮起，让叶蓁蓁有瞬间的眩晕。 她站在旁边，一束灯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手里拿着鼓棒。 音乐声缓慢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 台下的观众举着灯牌随着节奏摆动。 “你的你的笑容模样……” 李琳的声音一响起，全场惊呼。 “你的你的眼神慌张，就像阴天遮挡住的太阳……” …… 舒缓的音乐配上动听的歌声，全场好似都能心有灵犀的安静下来。 仿佛是坐在列车上，看着远去的风景。 叶蓁蓁虽然在后面，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陆席。 正好，他也在看她。 她唇角勾着笑。 节奏缓慢，架子鼓自然也不比其他歌曲热烈。 知道这一曲落尽，才开始迎来高潮。 是特别经典的粤语歌曲，叶蓁蓁几乎从小听到大。 “海阔天空！让我们一起来！呼！” 全场沸腾，尖叫声不绝于耳。 “任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全场跟唱，灯牌闪烁。 即使听不懂，但是这个时刻，更多的人喜欢的是一种氛围。 节奏热烈，架子鼓的魅力在此刻就显现出来。 手下的鼓棒敲出最热烈的音节。 陆席看向台上的人，灯光虚幻，干冰噗的一声萦绕着整个舞台。 他坐在台下，而她站在台下。 自信，而又光芒四射，就仿佛初见的那般。 她嘴角带着笑，随着节奏而起。 灯光变换，忽的，灯光从背后射出，只看到她们的身影。 “哇哇哇！！！” 现场热烈，氛围迎来高潮。 他从桌下的袋子里掏出发箍，身旁的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但是他却浑然不顾，径直戴在头上。 按下开关，灯牌闪烁着。 叶蓁蓁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陆席不会粤语，但是此刻却也跟唱起来。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他坐在第一排，声音格外大声，坐在他身旁的都是校领导，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愣，随即看到他头上戴着的灯牌，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加入这现场的氛围。 叶蓁蓁原本是听不太清的，毕竟台上真的很吵，架子鼓，贝斯以及主唱，台上的声音几乎是要爆炸开来。 但是，现场声音亢奋，她从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有些不熟练的粤语，掺杂着普通话。 他的头上还顶着一个灯牌，她忍不住笑了。 什么时候买的？ 随着鼓棒逐渐落下，音乐也逐渐平息。 最后一首以《红色高跟鞋》落幕。 灯光璀璨夺目，而她，好似也落在了那光里。 “趁现在，我们还年轻，勇于去告白好吗！” 李琳的声音再次响起。 全场到处都高喊着我爱你的热浪。 “叶蓁蓁！我爱你！” 一道男声冲破热浪脱颖而出。 叶蓁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带着少年的朝气。 看到叶蓁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又笑着喊了一句。 “叶蓁蓁！我很爱你！” 旁边的人也跟着他喊，于是场面由原本的我爱你变成了“叶蓁蓁！他很爱你！” 音乐还未停，节奏依旧火热，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唯有光落在她的掌心。 她一低头，眼泪落在鼓上。 上一次是梦想与希冀。 而这一次，是爱与救赎。 灯光不歇，依旧热烈。 ———— 校庆结束，一群人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陆席还得等叶蓁蓁，也不急着走。 一旁的校领导看到陆席，问他：“女朋友？” 陆席笑着点头。 “对，女朋友。” 校领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哪个专业的？” “研究生院法硕，叶蓁蓁。” 校领导赞许的点了点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蓁蓁给他发消息，说她们等会儿出后门，不用在里面等。 他回了个好，出门去等。 外头还有许许多多的学生，路过陆席的时候还会偷偷的看他。 倒不是他有多帅，只是认出了他是刚才那个疯狂告白的男生。 叶蓁蓁她们在拍照，他就倚着墙等她，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面前走近一道身影，声音有点不确定。 “陆席？” 一抬头，对上付择的目光。 他似是有点惊喜，看向陆席有些高兴，但是目光落在他头上之后，目光有些暗下来。 “梵希和我说，你和叶蓁蓁在一起了？” “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呢？” 好似有些不相信的追问。 陆席有点不耐的皱着眉头。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付择有些尴尬，咳了咳。 在里面看到侧脸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 现在，陆席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陆席啊，也不是老师说蓁蓁不好，只是她啊，实在是不适合你啊。” 他长叹一口气，好似有些失望。 “你不知道，叶蓁蓁真的……” “我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一回头，对上叶蓁蓁那双眼睛。 付择有些心慌的连忙转头。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付择，目光未动。 陆席笑着朝她走去，搂住她。 叶蓁蓁讥笑着看向付择。 “我怎么了呢？老师？” 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却步步紧逼。 付择听到她这个语气，也有些恼。 “你自己知道你什么样！” 听到付择的话，叶蓁蓁忍不住冷笑，攥紧了拳头，到还是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她咬着下唇，看向付择。 唇角泛白，嘴里淡淡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目光依旧落在付择身上，只觉得像是浑身的血液倒流，全身发冷。 陆席搂紧她，温热的手掌抓住她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他紧紧牵住她的手。 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而上。 “我什么样呢？您为什么那么了解呢？” 她盯着付择，目光里淬了火。 “为什么不想陆席和我在一起呢？是因为唐梵希？还是怕以后自己没了依靠？” 叶蓁蓁的话一出，付择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 他确实不喜欢叶蓁蓁，但是陆席还算得上是他的靠山，起码，作为他的老师，他如果需要他的帮忙，陆席起码不会拒绝。 但是，如果他的女朋友，妻子是叶蓁蓁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成为现实。 因为，叶蓁蓁和他，有仇。 “老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扶了扶眼镜。 叶蓁蓁看着他虚伪的面色，巴不得上去扯下他的面具。 真是恶心。 “在大家的面前，付老师果然还是最知道如何扮演一个好老师。” 她的话太过于直白，让付择有些破防。 “你！” 他目光凶狠，盯着叶蓁蓁的目光和田峰如出一辙，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叶蓁蓁的身上微微发抖，几乎站不稳。 就算这么多年，这种感觉依旧难以克服。 “老师，我说错了吗？当年您把我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可不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借着辅导的名头，对我加以实施语言暴力，对我实行教学孤立，轻则口头辱骂，重则动手，这些，老师，你忘了吗？” 她的话让付择出了一身汗，他抬眼看了一眼陆席。 “你不会还忘了，曾经你给我发的那些短信了吧？” 如同毒蛇吐丝，缠绕着他，他有些惊慌。 “你，你什么意思？” 叶蓁蓁强撑着让自己站稳，整个人都靠在陆席的身上，胃里甚至有些犯恶心。 “你曾经发给我那些下流的信息，我从来都没删。” 陆席听到她的话，突然心里一惊，看向叶蓁蓁。 “表面上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的老师，背地里其实发消息给女学生撩骚，遭拒绝后以各种恶毒的需要和行为来伤害学生，你说说，有没有点耳熟？” 甚至想起那天夜里收到那些信息的时候她有多心慌，一些让人恶心的照片，以及下流的语言，甚至让她有些害怕。 被拒绝后，在他的引导下，班里的同学渐渐都和她有了一些距离。 她想调班，可是付择都压了下来。 她去找秦安，秦安问她为什么，她掉眼泪，什么都不敢说。 在班里的每一天，她都心惊胆战。 付择时常会叫她去办公室，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敢，这也就成了大家眼里她不敬师长的表现。 “当初您拿升学和学籍来威胁我的时候，会想过我有这一天吗？” 她多次拒绝，他就会用各种办法威胁她，她有时候甚至会感谢唐梵希，至少有她在，付择不会有那么恶心的嘴脸。 这么多年，她依旧回避着附中，回避着飞跃班，甚至夜里害怕得不能入睡。 孤立，谩骂，针对或许并不能让她那么想不开。 可是，那时候，她才十八岁，一人孤身在京北，对于他言语上的猥亵，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害怕。 “我时常想象一刀捅死你的快感，至少，我不会再那么恐惧。” 她目光阴鸷，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但却还要强撑着站着。 “你，该，死。” 每个字都咬牙切齿的蹦出来，像是咬碎了牙齿，每一下都带着尖锐的声音。 付择愣住，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 “你！” 他浑身出了冷汗，明明是夏夜，可是却冷得出奇。 陆席盯着他，目光更冷，让他的心一下掉入冰窟。 田峰没了，他最大的依靠已经倒了。 而陆席，是他目前寻找的下一个依靠，可是，他的女朋友竟然是叶蓁蓁！ 他看着叶蓁蓁，目光带了几分憎恶。 陆席往前，隔绝住他的目光。 他把叶蓁蓁护在怀里。 “曾经你是老师，所以即使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过多辩驳。” 因为他，陆席也记不清被陆光耀拿鞭子抽过多少次。 他想要其他人臣服于他。 对于陆席这类跳脱的人，他不会明面上出口阻止，甚至会在谢主任罚他的时候开口求情，但是背地里，却会去告诉陆光耀。 对于陆席，他在进行一场服从性测试。 对于陆席这样子的天之骄子，他其实更多的不是欣赏，而是带着阴暗的想法。 他享受天之骄子对他臣服的快感。 可惜，即使陆光耀对他的教育狠，可是陆光耀并不是时刻在他身边。 他能感受到高中时代陆席对他的不满。 不过，也仅仅是不满，他的教养不会让他随意揣测他人。 所以他不知道，为何陆光耀对于他的印象是恃宠而骄，刚愎自负。 可惜，在学校，谢主任会护着他。 他犯点小错，谢主任也只会稍加惩戒，并不会真正为难他。 可是即使再怎么说，陆光耀也会心软，这是他的孩子。 后来高三，陆光耀即使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也不会有太多想法，只是口头警告。 直到陆席打架那一次，他挨了一顿狠打，也是从那之后，陆席越发狠厉。 出乎意料，他拿下高考状元。 他即使再有天赋，可是，京北到处都是黄金，比他强的人比比皆是。 高考状元，上市总裁，三年，他的服从性测试在陆席身上失败了。 陆席没被他摧毁，反而成长得愈发繁茂。 而叶蓁蓁，是他成功的试验品。 从凤头一直跌到鸡尾。 他知道的时候有一股爽感。 可是，故事也会有转折。 她非但没有完全崩溃，而且重新站了起来。 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自愈后飞快成长。 他的第二个试验品，在一定程度上成功过，不过也破碎得完整。 冲破枷锁，她重新生长，并且发芽，抽丝。 第155章 死亡 明明是夏夜，可是她整个人都冷得出奇，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甚至让她有点走不动。 陆席牵着她的手，可是她有一瞬好像有些支撑不住。 她腿软，走的每一步都让她直犯恶心。 陆席把她打横抱起来，把她护在怀里。 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嘴角紧闭，硬生生把自己咬出血。 “蓁蓁，别这样。” 他试图想让叶蓁蓁放松。 可是叶蓁蓁好似听不到她的话，眼神漠然。 幸好京大离家不远，抱着她走回去还不算太费力。 “蓁蓁？蓁蓁？” 叫她，她依旧没有反应，眼神空洞。 紧咬的唇瓣，无论怎么哄都不愿意松下来。 陆席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 叶蓁蓁抓着他的手，攥得很用力。 她的手一直在的颤抖，似乎是极度恐惧什么。 “不怕不怕，我在。”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额头。 他问徐千帆，徐千帆刚下班回到家里不久，接到陆席的电话还有点懵。 但是听说了叶蓁蓁的情况，她原本放松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她不说话？叫也没反应？” 徐千帆心急如焚，立马挎着包准备出门。 “陆席，你听我说，你陪着她，一秒都不要离开她，我现在马上就去京北。” “萧远山！快点！” 徐千帆的声音破了音，仔细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别离开她，守着她，无论她过会儿开口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离开她身边一步！听到没有！” 陆席应了好，叶蓁蓁的这个情况他没遇到过，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处理，只能问徐千帆。 想着带她去医院，起码有医生在，也不用这么心慌。 可是叶蓁蓁一听去医院，就开始反胃呕吐，怎么样都不要去。 她吐得满脸通红，眼泪挂在眼角边。 好似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徐千帆他们准备到机场了，订了最早的一趟机票。 陆席也没想到付择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唇角被她咬破了，唇边泛着血。 他抱着她，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滑入她的脖颈里。 “蓁蓁，我在呢，不怕。” 他的眼泪太过于灼热，大片大片烫湿了她的衣服。 从他知道叶蓁蓁的病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等到这一天真正到来，他好像依旧一无所措。 她病了，病在一个春天，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好起来。 他懊悔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蓁蓁。”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或许他就有能力去保护她。 那年，他十八，除了成绩一无所有，他反抗不了任何特权，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胆怯。 孤立，针对，语言猥亵，他几乎不敢听下去，也不敢想象她一个人怎么挺过来的。 叶蓁蓁，那年的眼泪，究竟是饭菜太辣还是生活太累？ 他的宝贝走了一条比他想象中还要长的路，跌跌撞撞，满身伤痕的长大。 针扎在心里，躯体看样子早已痊愈，可是心里早就发脓溃烂。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宁愿所有的痛苦都落在他的身上，也不愿意让她受这么多苦。 炽热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像是下起了一场雨。 仿佛在雾里，什么都看不清。 她好像回到了那一年的夏。 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开始，可是，却成了她噩梦的开端。 刻意为之的孤立，若有若无的威胁，道貌岸然的老师。 她想，如果她死在那个夏天该多好。 她害怕所有社交软件，害怕看到半夜突然弹出来的消息，害怕回宿舍那一条黑而长的小道。 她是怕鬼还是怕突然出现的人呢？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刻意模糊化的过去，时常忘事的苦恼。 痛苦能淡化吗？ 她想。 恶魔为什么不在地狱呢？为什么恶魔也能生活在太阳下呢？ 她总是极端的，甚至极端到想杀了他。 可是，爸爸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妈妈的病稍微有好转，哥哥打拼好多年才稳定下来。 她所做的一切，将打破这个幸福的景象。 她退缩了。 她不敢掉眼泪，不敢哭，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 如果变成刺猬，起码受伤的不会是自己。 她的十八岁下了一场雨，一场没有停歇的雨，大到快要淹死她。 而碰巧，又是在一个雨夜，碰到了他，他伸手给了她一把伞，遮住了那一夜的雨。 后来的每个晚自习，她甚至都在感谢身后的那道身影，起码，她不会再害怕出现的其他人。 明明，十八岁的那场雨直到二十三岁都没有停歇。 而今夜，又下起了一场雨。 一场温热的雨。 她有些恍惚。 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呢？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的身边真的有陆席吗？ 她伸手去抓，仿佛是虚无缥缈的。 又是自我治愈的梦吗？ 滴滴滴。 熟悉的医院，熟悉的仪器。 仿佛被抽离出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那个苍白的面孔，身上插满了各种的仪器。 床上的人好瘦好瘦，好似形容枯槁。 她看着自己的手，虚幻得好似透明。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穿着蓝色衣服的人进出。 零零碎碎的，她好像听清了门外的议论。 没有求生意识，救不活。 是谁呢？ 会是她吗？ 什么时候的场景？她怎么不知道？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她恍惚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的病房里涌进了好多人。 “她是痛苦的，就算现在还有生命体征，可是这是迟早的事，别让她再受罪了。” 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把本子递给面前的人。 面前的好眼熟，好似老了很多很多岁，头发都白了，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站不稳。 他们望着病床，嘴里不停嗫嚅着，“灼灼呐，灼灼呐。” 灼灼。 好似巨大冲击，她感到一阵心慌。 躺在床上的人好似面容渐渐熟悉起来。 她是叶蓁蓁。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 她……死了吗？ 耳边是刺耳的滴滴滴声，仪器从她身上撤了下去，一切归于和平。 “患者叶蓁蓁，2020年6月28日17:43分，确认死亡。” 她看着床上的人，好似一切都没了。 她死了。 她想跑，可是好似有一股浪潮将她卷入海里。 濒死的痛苦让她窒息。 没有陆席，没有暗恋，没有救赎，她也没有再回到京北，真正的她死在了十八岁。 “这是你的结局。” 淡淡的，一道声音宣判了她。 她没有再遇到陆席，没有重逢，一切都是自我编织的一场梦。 是她渴望救赎的梦。 她渐渐没了力气，身体仿佛漂浮在一个巨大的海面，一点一点下沉。 第156章 明天见 渐渐下沉的身体，一片冷意，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附中变了模样吗？她有多久没回去了呢？ 她真的死了吗？ 那这一切呢？只是她的梦境吗？ 一股力量把她往下拉，被包裹着逐渐往下。 海面荡开一个巨大的黑洞，而她，位于黑洞的中央，不断沉沦。 她微睁开眼，天也是一片黑暗。 “宝宝。” 熟悉的声音，不知在哪听过。 “宝宝。” 她好似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怕不怕，我在。” 熟悉的，让人安心的话语。 她的眼角湿润。 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陆席。” 下一刻，她的手掌被人紧紧牵住。 好似是有人拉了她一把，把她从湿淋淋的海面往上救起来。 “宝宝没事没事。” 她趴在他的颈窝，全身都在发抖。 湿热的眼泪落在他的衬衫上，氤氲出一片水迹。 “陆席，我好冷，好冷啊。” 陆席听到她说冷，立马就抱着她去卧室拿毯子。 厚重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裹在毯子里。 在沙发上待了好一会，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她身上好冷。 “陆席，陆席。” 她叫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在确认。 陆席摸摸她的头。 “我在呢，在这呢宝宝。” 陆席的声音也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叶蓁蓁趴在他的怀里，看起来格外疲倦。 她的双眼无力的下垂着，没什么精神气。 耶耶乖乖坐在客厅里，偶尔抬头看一眼沙发上的两人。 平常只要叶蓁蓁在家，她都是会陪着它，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不对劲。 “陆席，这是梦吗？我没死，对不对？” 她突然开口。 陆席抱着她点头，“宝宝，这不是梦。” 她趴在他的怀里，一会哭一会笑。 陆席拍拍她的后背。 她的掌心格外凉，陆席紧紧扣住她的手。 “陆席，我想洗澡。” 陆席看着她，也不敢说不，抱着她说去浴室放水。 浴室的水流哗哗，夏末，蝉鸣不停。 整个人浸泡在舒适的水里，她好像才缓过气。 “陆席，我想喝水。” 叶蓁蓁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陆席皱眉看着她。 “宝宝，洗完再喝，好不好？” 叶蓁蓁摇头，眼里情绪不明。 陆席抓着她的手，不要放开。 “宝宝……” 他刚开口，就听到叶蓁蓁失落的声音：“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错？” 她落寞的摇头。 头发上沾了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握紧叶蓁蓁的手。 “宝宝，我没这么想。” 叶蓁蓁的眼眶很红。 她深吸了几口气，望向着热气氤氲的浴室。 她的额头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好了好了，咱们不洗了，抱抱宝宝。” 刚想伸手去给她拿浴巾，却发现她的浴巾昨天他洗了，收在衣柜里了。 他摸了摸叶蓁蓁的脑袋。 “乖乖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软下了几分。 叶蓁蓁露出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没说话。 陆席想着去拿浴巾，然后哄她。 徐千帆说这个时候，只要她今晚没事，明天她就没事了。 看好今晚。 浴室里没什么尖锐的东西，他全都收起来了。 浴巾挂在阳台上，没收进来。 一开门，热浪袭来。 收了浴巾，想着哄哄她。 “宝宝。” 刚进浴室，就看到了沉在水里的身影，他心里一顿，上前一步把她从水里捞起来。 她呛了好几口水，咳了好半天。 他终于懂了，徐千帆说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要离开她。 她眼里是清醒的，但是人却是浑浑噩噩的。 陆席把她抱出浴室。 给她穿好她的睡衣。 她说想喝水，口渴。 陆席抱着她去客厅倒水。 她捧着水杯，眼泪一直掉。 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预兆。 陆席慌了，给她擦眼泪。 她喝了一口水，泣不成声。 “陆席，我是不是很麻烦？” 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摇头。 “宝宝，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他吻了吻叶蓁蓁的额头。 “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以舒适的姿势趴在她的身上。 就这样良久，连陆席都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她却突然冒出一句话。 “陆席，等我明天醒了，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一个关于十八岁的一场雨的故事。” 陆席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 “好，那我等你明天睡醒。” 叶蓁蓁闷闷嗯了一声。 半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到了。 她喉咙有些干涩。 “陆席，客卧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有我的药，我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个抽屉，是她的安眠药。 陆席点头，去到客卧里拿出那一瓶安眠药。 他掰了一小半递到叶蓁蓁的手里，看着她就着水吞下。 她重新躺回陆席的身上。 药效没那么快，她说想让陆席陪她说说话，和她讲睡前故事。 陆席笑着点头。 上一次和她讲故事，还是她在南京的时候，那时候京北下了雪，他格外想念她。 京北快入秋了，近段时间有台风，天气也开始变化莫测起来。 外头刮着风，透过玻璃窗，看到风中摇曳的树影。 他把她横抱着，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他其实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到后面，甚至唱起歌。 唱的是校庆里他们乐队的海阔天空。 他的粤语一点都不好，唱的也不好听，可是落在耳朵里，叶蓁蓁只觉得好听。 她喜欢陆席。 很喜欢很喜欢。 看着渐渐闭上眼睛的叶蓁蓁，陆席才停下来。 屋子里开了空调，裹着毯子也有些热，陆席把毯子往下拉了一点。 轻轻在她手心留下一吻。 “明天见。” ———— 看了一眼手机，徐千帆他们到机场了，陆席没办法去接，两人就打车，不过大半夜也不太好打车。 家里没什么吃的，幸好家里还有一点水果。 现在很晚了，店铺都关门了，只能现做一点吃的。 之前叶蓁蓁买回来的馄饨剩下来很多，现在也只能煮这些。 叶蓁蓁在沙发上睡得安稳，耶耶趴在她的脚边。 徐千帆到的时候是半夜三点。 两人累得头晕脑胀，一路心惊胆战。 徐千帆挺害怕的，对于这件事，她有很深的阴影。 到家里的时候，陆席正好煮好了馄饨。 两人饥肠辘辘，开门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叶蓁蓁。 陆席说她吃了半颗安眠药后好久之后才睡过去。 徐千帆坐在沙发边，摸了摸叶蓁蓁的额头。 有点热。 确保她没有事，她一路上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陆席按照叶蓁蓁的口味给他俩调的汤底。 两人都饿了，吃东西的时候还略有狼吞虎咽。 吃了一大半，徐千帆问家里有没有酒。 家里有几罐叶蓁蓁之前喝剩下的啤酒。 徐千帆噌的一声拉开易拉罐。 她看了一眼叶蓁蓁，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萧远山没说话。 “她和你说过她的事吗？” 徐千帆喝了一口酒，冰凉的口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陆席摇头，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但我知道。” 徐千帆低声笑了一声，而后摇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和你说要时刻守着她吗？” 陆席猜到了。但又并不完全清楚。 徐千帆出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看了一眼萧远山。 萧远山抓住她的手，拍了拍。 “因为当年，我就一下没陪在她的身边，她就跳楼了。” 她现在说起来还是眼眶湿润。 “她就出现过两次这样的情况，上一次，是在高考后。” 那时候她的病情不好，很不乐观，各种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都有问题。 她刚开始每天都哭，哭久了就会一直反胃恶心。 后来她不哭了，每天都不愿意待在医院，她说她讨厌医院，她也没有病，总之，特别抗拒治疗。 再后来，她熟悉了医院，也不会闹了，只是不敢一个人待着。 那时候徐千帆过来陪她，正巧刚出了成绩不久，大家都在填志愿，叶涛让徐千帆过来陪陪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叶蓁蓁，她瘦了很多很多，全身好像就只剩下骨头了。 她看人的眼神很漠然，明明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姐妹，此刻却十分冷漠。 那天，很久没开口的叶蓁蓁突然说她想吃苹果了，让徐千帆去买。 那时候她太高兴了，以为叶蓁蓁慢慢好起来了，所以很高兴的出去买苹果了。 大抵是太高兴了，导致她忘了，叶蓁蓁不喜欢吃苹果。 买了一袋苹果回来的时候，还没走近，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大摊血。 叶蓁蓁跳楼了。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但是却无力的摔倒。 手里的苹果咕噜噜的滚出来。 一个个精心挑选的苹果沿着楼梯滚下去，表面破碎不堪。 幸好没有事，可是她却留下了阴影。 叶蓁蓁说对不起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对不起叶蓁蓁，为什么忘了她最不爱吃苹果。 “她很少会犯病出现这样的情绪。” 她低下头抽泣了一声。 犯病的时候她会比较极端。 陆席看着徐千帆，手蓦然收紧，而又无力放开。 她今天记得自己吃药睡过去，在一起，几乎都不会有。 她真的，又在很努力的活下去。 “有些事，等她醒了，如果她愿意告诉你，那就等她亲口和你说。” 徐千帆露出一个笑，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第157章 谢谢我的好运 徐千帆她们很累，陆席把客房收拾出来让她们休息。 叶蓁蓁就睡在主卧。 陆席不敢合眼，害怕叶蓁蓁会突然醒来。 一切都静悄悄的，唯有外头好像传来下雨的声音。 窗帘没关好，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角。 她睡梦里皱着眉，好像依旧不太安稳。 她转过身，陆席也转过身，接住她抱过来的手臂。 她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 陆席轻声笑着抚平她的忧愁，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再次熟睡过去。 夜里寂静，伴着她浅浅的呼吸声。 ———— 叶蓁蓁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徐千帆也刚好醒。 叶蓁蓁一觉醒来觉得自己记忆错乱了，怎么徐千帆来了？ 她揉了几下眼睛，还有点不太确定。 “千帆！” 徐千帆看着她这个懵懵的模样也笑了。 “你没看错，是你姐姐我！” 暑假没回家，上一次见面还是寒假的时候了，大半年了，一见到徐千帆和萧远山还有点眼睛酸。 “你们怎么来了？” 萧远山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哎呀，你们家沙发真软，下次给个链接，我也买一个。” 他捶了捶沙发，看了一眼徐千帆，补充道：“在被某人赶出来的时候起码还有个落脚的地。” 陆席正好收拾好出来，听到萧远山这么说，眉头一挑。 “直接把这个搬走也行。” 他倚在门边，望着叶蓁蓁。 她今天精神看起来不错。 萧远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这个可以有，就是不知道这个搬不搬的走。” 徐千帆瞪了他一眼。 “你有病是不是。” 被徐千帆骂了，萧远山摸了摸鼻子，嘿嘿嘿的傻笑。 “其实如果真的给我，我也挺愿意搬的，就是有点不方便。” 他打量了一下，猜测可行性。 忽的，像是想到什么，他看向陆席，开口道：“陆席，你有飞机不？” 这些年和她们两个在一起多了，所以对于霸总小说的套路还是摸清了。 陆席摇头，看着他们笑着道：“争取下一次你们来的时候有。” 徐千帆真觉得萧远山神经，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不骂他的冲动。 她转头看了一眼叶蓁蓁。 好好的。 “上次阿姨说你受伤了，那段时间太忙了，都没能来看你。” 叶蓁蓁摸了摸额角，笑着道：“虽然你人没来，但是心意我收到了。” 徐千帆嘿嘿嘿的笑了一声。 即然来了京北，肯定得去逛逛。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天气倒是比昨天还要凉爽了几分。 徐千帆说闲的没事干，去爬长城。 萧远山笑她说是npc，来了京北不是爬长城就是逛故宫还有观赏老佛爷的后花园。 叶蓁蓁这么一听，嘿嘿嘿，确实有点尴尬。 她还真这样。 爬长城是个体力活，四个人吃了早餐就出发了。 班里背了零食还有水就出发了。 徐千帆没爬过长城，还是挺好奇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 萧远山服了她了，整个长城就属她最吵。 现在不是什么节假日，也不是旅游时段，长城上人也不多。 叶蓁蓁有点累，好久没这么运动了，累得直不起腰。 昨天吃了药，今天有点没力。 她戴着帽子，穿着冲锋衣，大概是热了，脸上出了好多汗。 陆席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给她擦脸。 “先休息一会儿。” 徐千帆她们精力充沛，一点都没有赶车的疲惫感，吵吵闹闹的。 靠在城墙上，叶蓁蓁看了一眼风景。 她来爬过，不过已经是高一学校春游的时候了。 她和罗榆还有程文心三个跟不上队伍，干脆摆烂，在队尾边走边吃。 春游了一路，衣服口袋里全是垃圾。 那时候大大咧咧的，根本没觉得多累，现在不行了。 陆席给她擦汗，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两人。 “想不想继续？” 叶蓁蓁喝了一口水，深吸了一口气。 都爬到半路了，怎么能不爬。 她点头。 陆席也猜到她会这么说，给她整了一下衣服。 “背着走？太热了，出了这么多汗。” 陆席在她面前蹲下来。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周围。 没什么人。 陆席朝她招手。 她嘿嘿嘿的笑了一声附上他的背。 陆席背着她，但是却不见速度慢下来。 他掂了掂叶蓁蓁。 “为什么吃多少都还是这样？” 叶蓁蓁趴在陆席的肩头，看他的侧脸。 “我也不知道啊，每一顿我都吃了啊。” 她闲得无聊去抓陆席的耳朵。 “吃的太少了。” 他声音带着轻笑。 “那我要是吃那么多，你今天背不起我那不尴尬嘛。” 徐千帆他们的身影就在前面，他的脚步依旧轻盈。 他看样子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可是昨晚守着她，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 “我每天健身也不是白去的。” 叶蓁蓁一听皱眉。 “你什么去的健身房，我怎么不懂？” 陆席无奈笑着摇头。 “以前，还没毕业的时候。” 叶蓁蓁噢了一声。 毕业的时候，那也挺久了啊，算起来都快一点多没去了，这玩意不持久也可以？ “你还要健身啊，浑身都是腱子肉也不好看啊。” 她戳了戳陆席的后背。 “放松。” 他去健身房倒不是想练肌肉，更多的是想出出汗，放松。 每天面对公司的事情都弄得焦头烂额的，而且那时候一个人，也没想着出来逛逛，最多也就是约上杨憬和高子穆去打篮球。 三个人的篮球其实也并不尽兴，可是他那时候只要能出一身汗也觉得放松了。 “有你在我身边，我的解压方式又多了好多种。” 他突然这么开口。弄得叶蓁蓁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确实是个比较拧巴的人，很多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觉得拧巴的人不适合谈恋爱，但是遇到陆席，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拧巴也没关系，总有人热烈而又直白。 她深吸一口气，趴在陆席的肩头，看着他往前走。 “我之前总害怕是一场梦，害怕身边没有你，害怕没回到京北。” 害怕自己死在了十八岁那个夏天。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有实感。” 陆席侧头看她，问道：“什么实感？” 叶蓁蓁想了一下，看向脚下的石砖。 “有你在，我才有底气。” 你是我的底气，让我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伤痛。 陆席听后轻笑一声。 “嗯，我知道了。” 叶蓁蓁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以前我很讨厌京北，讨厌附中，也讨厌飞跃班，觉得这里糟糕透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和你遇到开始，我的好运似乎就来了。” 太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映射在他的身后。 “或许也并不是好运，而是某人的刻意为之。” 以前大家都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差，可是她运气一向不好，就像去刮彩票，从来不中奖。 后来她不喜欢笑了，运气更不好了。 她觉得自己很倒霉，没带伞的时候出门时常会下雨。 可是，好像和陆席遇到开始，她没那么糟糕了。 遇难可以及时获救，有困难了也会有人替她解决，下雨了也会有伞。 好像她开始变得好运，可是，与其说自己变好运了，还不如说有人给她带来了好运。 有人会为她的霉运买单。 她搂住陆席，笑着开口：“谢谢我的好运。” 第158章 助教 晚上四个人就随便找了个夜市就坐下。 他们三个在灵癸的时候就经常这样，也并不觉得夜市吵闹什么的。 徐千帆还是挺好奇京北的夜市的，一直转头看。 明天请了假，所以也不急着回去，反正好久没见面，而且来都来了，干脆玩个痛快。 陆席抓着她的手，看了一遍又一遍。 叶蓁蓁打了个哈欠。 夜市人潮拥挤，熙熙攘攘的人群。 各种香味聚集在一起。 叶蓁蓁脸有点烫，拿了一瓶冰水贴在脸上降温。 “累了？” 陆席俯身往前看她一眼。 叶蓁蓁摇摇头。 徐千帆瞥了一眼，笑了一声：“今天她的脚都没碰过地。” 徐千帆这么一说，萧远山立马就附和。 “灼灼，你退步了啊，爬这点长城还要背~” 他的表情贱贱的，弄得叶蓁蓁都想给他一巴掌。 下一秒，徐千帆的巴掌如约而至。 萧远山：嗯？？？！！ “徐千帆，我们一伙的！你怎么攻击盟友啊！” 徐千帆淡淡瞥了他一眼。 “这有你的事吗？” ———— 饭后，徐千帆非得说喝一点。 “新年到现在，咱们都多久没在一起喝过了，趁今天有空，咱们干一杯！” 叶蓁蓁无奈。 但还是举起酒瓶。 “干干干。” 每次都这么说，她都习惯了。 刚喝三瓶，徐千帆都已经趴桌子上了。 叶蓁蓁脸上有点泛红，眼底倒是没看出什么醉意。 徐千帆嘟囔了几句，一下一下就爬起来继续喝。 啤酒哪里会醉，只是徐千帆酒量太差。 平日里也不怎么有人陪着她喝，大多时候大家都嫌她酒量差，也只有和叶蓁蓁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喝。 萧远山看了一眼，无奈摇头。 “她俩以前就是这样子的，习惯了就好。” 陆席也没拦着，笑着看向叶蓁蓁。 徐千帆趴了，叶蓁蓁也没再喝，就顺势靠在陆席身上。 “她俩多大开始喝的酒？” 看两人架势，像是酒鬼一样。 萧远山把一头栽进酒里的徐千帆提起来。 “我的姐啊，洗头别在这洗！” 喂了徐千帆两口水，让她缓一下。 看着徐千帆安静了，萧远山才继续吃桌上的烤串。 “她俩，老酒鬼了。” 萧远山想起她俩战绩，直摇头。 “小学，这俩就开始偷喝了。” 徐千帆试是因为头铁，而叶蓁蓁，是被徐千帆拉着的。 两个人买了几瓶啤酒去天台上吹风喝酒，还非说自己是什么浪漫主义诗人，学着李白开始吟诗。 那时候也还小，喝就喝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三个人，后面只有萧远山是清醒的。 所以后面，是他一边拖着一个下楼带回家。 初三的时候，学校提倡住校，说为了中考节约时间。 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每天也只能看书。 徐千帆说压力太大，于是偷偷买来啤酒。 两个人在宿舍喝得烂醉。 不过，烂醉的是徐千帆，叶蓁蓁是清醒的。 后来被发现了，中考前的一个星期还被通报批评了一波。 那时候叶蓁蓁年级第一，谁会想到叶蓁蓁会在宿舍喝酒。 而且叶蓁蓁看着也不像是干出这种事的人。 “蓁蓁能喝，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喝。” 一般情况下她不喜欢喝，说味道不好。 陆席低头看了一眼叶蓁蓁，趴在她的膝盖上不知道睡着没有。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最后一串烤串。 叶蓁蓁喜欢的鸡翅。 他低头问她要不要吃，但是没得到回应。 算了，她今天也吃了很多，应该也不会饿。 吃完，萧远山说要被徐千帆回去，但是徐千帆硬是不肯。 “叶蓁蓁呢！” 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 直到发现在陆席怀里的叶蓁蓁。 “叶蓁蓁别装！怎么看到帅哥就乱往人家怀里靠！” 得。 萧远山扶额。 徐千帆走过来，硬是要把叶蓁蓁从陆席怀里拉出来。 “装醉往帅哥怀里靠，叶蓁蓁，你踏马少看点小说！” 说着，把叶蓁蓁硬生生从陆席怀里扯出来。 徐千帆手搭上她的肩膀。 “走！咱们姐俩自己走！” 徐千帆走路摇摇晃晃的，都是叶蓁蓁在扶着她。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 “姐啊，下次你别喝酒了。” 这句话她都说不清自己说了几百遍了。 “灼灼啊！姐和你说！” 她醉醺醺的，扯着叶蓁蓁的耳朵。 “好好好，你说你说。” “咱们是自由的，千万不要为了男人困住自己！知道没有！” 叶蓁蓁点头。 “知道知道。” 徐千帆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楼，哇了一声。 “萧远山找富婆的梦想实现了？住的上这么豪华的地了。” 走在后面的萧远山：…… 她打了个嗝，看向叶蓁蓁。 “咱们俩！反恋爱脑战队！” 上了电梯，徐千帆还是不安分，吵吵闹闹的。 非要拉着叶蓁蓁说话。 萧远山习惯了，她们两个经常这样，要是没有人拦，这俩能唠嗑到半夜。 进了家门，萧远山立马就抱着徐千帆，哄她乖乖去睡觉。 “萧远山！你有病是不是？！” 徐千帆不满。 萧远山看了一眼抱住叶蓁蓁的陆席，笑了一下。 “姑奶奶！咱们回房间！” 说完，硬是把徐千帆拖进房间。 人家两人眼神都快拉丝了，肯定有话要说，徐千帆还吵着要聊天。 而且叶蓁蓁都装醉了，非要趴在陆席怀里，也就徐千帆这个缺心眼非要把人家叫起来一起走。 两人喝了酒，陆席泡了两杯蜂蜜水，和萧远山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叶蓁蓁回了房间。 夏末初秋时节，空气里都带了干燥。 叶蓁蓁说喉咙不舒服。 “张嘴。” 陆席抱着叶蓁蓁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哄她喝水。 叶蓁蓁摇头，不想喝。 “不喝明天起来头疼，乖，喝一口。” 玻璃杯抵到唇角，叶蓁蓁喝了一小口。 看着怀里眼睛紧闭的叶蓁蓁，忍不住笑她，刮了刮她的鼻头。 “真醉了？” 叶蓁蓁不应他。 陆席轻笑一声，把她抱得更舒服些。 昨天她精神不好，睡得也不安稳，今天又怕长城，累了也很正常。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额头。 “去洗澡，好不好？” 她带着酒气，好像格外醉人。 叶蓁蓁点头。 “那好，我去放水。” 陆席起身，叶蓁蓁就躺在沙发上。 陆席的动作很快，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安静的躺在沙发上。 房间里有点乱，收回来的衣服也没来得及叠。 “好了，去洗澡。” 他抱起叶蓁蓁往浴室走。 浴室里水流哗哗，仿佛是水的交响乐。 “洗吧。” 说着就想走。 叶蓁蓁拉着他，不让他走。 陆席皱眉，回头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怎么了？” 叶蓁蓁拉着他的胳膊。 “一起。” 陆席脑袋突突的疼。 “真的要？” 他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在他目光下点头。 陆席也是被她整得不会了。 “别这么相信我。” 叶蓁蓁伸手去掀他的衣服，摸他的小腹。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她的手很冰，摸到身上的时候还有点凉。 今天穿的运动裤，比之前的还要好解。 陆席抱住她，鼻头刮了刮她的脸。 “明天别又说疼。” 靠着瓷砖，格外冷。 虎口掐着她的腰。 “可以？” 叶蓁蓁环住他的脖子，手臂勒得有点红。 “涨。” 陆席摇头轻笑，低头去吻她。 “谢谢宝宝的认可。” 水漫出来，流到脚边。 “洗澡。” 下一刻，像是鱼入水的瞬间，水面荡漾着。 像是海面卷着海浪冲刷在脚边。 像是她儿时溺水的时候，偶尔浮出水面，但很快又沉入水底。 水面把世界分割为二，水底和岸边。 急切的浪潮翻涌而来，让人来不及躲避就被浪潮卷进海里。 耳边是海的嗡鸣。 她浮出水面，喘了一口气。 好似是喝了好几口水，肚子也涨得难受。 浴缸里的水逐渐被放干，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明晃晃的白炽灯晃得眼睛有点疼。 一双大掌附住她的眼睛。 “亮。” 话语含糊，好似格外累。 她回抱住陆席，亲了亲他的耳垂。 “突飞猛进啊，是不是自己偷偷练了？” 陆席被她的话逗笑，恨恨的咬着她的耳垂。 “这个怎么自己练？哪一次不都得有助教才能练，嗯？” 他托着叶蓁蓁的腰，让她不那么累。 叶蓁蓁嗯哼了一声，别过脸。 陆席存了逗她的心思。 叶蓁蓁抓着他后背的手微微抖着，带着刺激后的余颤。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侧脸，嘴唇湿漉漉的。 “你说对不对？叶助教。” 第159章 关于过去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累得睁不开眼，大抵是今晚喝了酒有点浪费，又或许是因为陆席也没怎么折腾她，总之叶蓁蓁没像以往一样睡过去。 她软软的趴在陆席身上，伸手去揪他的红豆。 陆席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摸了摸她的发顶。 少折腾她，她也就没那么难受。 两人谁都没说话，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卧室里。 叶蓁蓁今晚睡不着是心里有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抬头看陆席，发现他在玩她的头发。 一缕秀发被他缠绕在指尖。 她手还有点麻，伸手让陆席揉。 陆席牵过她的手，先是吻了吻，又在嘴边亲了亲。 “没让你抓怎么也不舒服？” 他声音有点欠，带了挑逗她的心思。 叶蓁蓁伸出无情利爪抓住他的嘴巴。 “现在抓了。” 陆席：…… 叶蓁蓁和他又闹了一会儿，让陆席关了灯，但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心里藏事，怎么都睡不着。 对陆席开口，她其实没想过。 虽说抑郁症没什么，但是她心里总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得吃药。 很多情况下，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挺害怕破窗效应的，即使再喜欢，她也害怕最后会成为刺向她的利刃。 她背对着陆席，眼睛适应了黑暗，对周围的一切都慢慢看得清楚。 她其实今晚非要这样，她也害怕，总觉得自己是空的，不真实的，想着填满自己，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陆席察觉到她没睡着，伸手过去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凑近她的耳边呢喃。 “怎么了？” 叶蓁蓁一翻身，钻进他的怀里。 莫名的，听到他的声音有点想哭。 “陆席。” 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陆席把她搂进怀里，嗯了一声。 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 “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春水，留下一汪又一汪的涟漪。 叶蓁蓁抱住他，突然觉得好委屈。 “如果我和别人不一样，你会觉得我奇……” “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席打断。 他低头，即使在黑暗中，他的双眸依旧如星闪烁。 “无论哪里不一样，你都是叶蓁蓁。” 他低头吻掉她温热的眼泪。 “而我，只爱叶蓁蓁。” 听到他说的，叶蓁蓁眼泪掉得更快了。 “我的精神不太好，有时候会特别极端，很多时候都是累赘，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吃药。” 她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别人。 和她在一起，风险其实很大。 听到叶蓁蓁的话，陆席的手有点僵。 从她今晚开始不对劲，他就知道，她有事要和他说。 明明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却还是满满的心疼。 一抽一抽的，像是心脏被人鲜血淋漓的撕扯出来。 他也做好了叶蓁蓁这辈子都不告诉他的准备，毕竟比起她的秘密，他更愿意的是让她保护好自己。 世界变幻莫测，爱也是需要有所保留的。 有所保留是对自己的保护。 他把叶蓁蓁托起来，和她平视。 “我不喜欢唐梵希，最讨厌付择。” 陆席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去滚烫的眼泪。 “付择他孤立我，而且还对我……” 她哽咽住。 那些事至今还让她恶心。 半夜的信息和图片像是噩梦。 “他总是叫我去办公室，根本不是辅导作业……” 燥热的午后，可是她的手却异常冰冷。 “办公室里那个时间没有人，他对我，总是露出那些恶心的表情，甚至还伸手要摸我。” 付择那时候和平常的儒雅一点也不一样，眼里流露着贪婪，欲望。 她讨厌这样的人，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那时候我不去，他就拿竞赛，学籍，升学来威胁我……”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 现在说出来，她还是会害怕到全身颤抖。 “我那时候不是不喜欢说话，是不敢。” 冷漠更多的时候她的伪装。 她不想让付择拿捏她的软肋，可是偏偏，付择把她看得太透。 即然想要冷漠，那么，他就成全了她。 “我那时候很害怕，也不知道和谁说。” 她告诉自己，只有一年，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煎熬的日子似乎总是过不去。 她无助的摇头，眼泪打湿她的头发。 “高考的时候不是我压力太大。” 不是她的原因，一切都不是她。 她闭上眼睛，好似还能感受到那一刻的绝望。 “高考前一天晚上，付择给我打电话，打了一整夜。” 她挂了，关了手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一下，手机好似还在振动起来。 她害怕极了。 考英语的时候，一看到单词想起的时候全是付择那副恶心的嘴脸。 她想要发狂撕掉试卷，可是这是高考，她只能忍下这个冲动，强迫着自己去看单词。 明明是熟悉的单词，可是等她看去，好似单词在纸上跳动。 高考结束的铃声是解放，是大家的转折点，可是她那一刻想着，这或许是自己的终点。 回去的时候，她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每天都在不停的掉眼泪，犯恶心，呕吐，一周瘦了五斤。 “高考成绩出来的之后，付择给我打电话……”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是付择，手机号码来电也没有显示京北。 一接通电话，她就听到了付择的声音。 他电话那头说着极其恶心下流的话，让人恶心。 明明离那么远，可是好似他就在暗处紧紧盯着她。 “叶蓁蓁，这是属于我们的欢愉时光。” 他说这话的时候恶心而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转头，与病房外一双眼睛对上。 她惊叫出声，吓得大哭。 于是在这么多天的精神崩溃之后，她支走了徐千帆，然后决绝的从楼上跳了下去。 如果死亡是归属，那么请给她一份勇气。 后来，她换掉了所有的卡，各种之前的社交软件全都注销了。 她没回京北，彻彻底底的切断所有联系。 大一那一年，她的病情反复发作，让她来来去去落下了很多课程。 那是她最难熬的日子，身边离不开人，害怕天黑，害怕一个人待着。 一遇到困难就会崩溃。 总是想着死。 她确实很极端，极端到想杀了所有人。 陆席默默把她抱得更紧，越听越难受。 如今只是听着她说这些她都觉得窒息，更不敢相信当时她一个人的人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我不是个很好的人，也害怕未来会一直逃避。” 如果没遇到付择，她没崩溃，或许她会一直守口如瓶。 “我是个很擅长逃避的人。” 陆席低头吻住她。 他闭上眼，眼泪从眼角划出一条细长的泪痕。 “没关系，你往后退，我就往前。” “你只是生病了，每个人都会生病的。” 你并不比其他人差。 叶蓁蓁没说话。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对于付择的恐惧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一见到他，身体就率先做出反应。 她的高中，大学都带着付择留下的阴影。 大一那年是最苦的日子，在她身边的人都饱受煎熬。 她一入夜就会犯病，心慌，难受，耳鸣。 大一暑假的夏夜，她又再一次犯病，只觉得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直直摔在地上。 恶心，颤抖，全身发冷。 太难受了，时时饱受煎熬，林秀因为她丢了二十多年的工作，叶涛因为她错过升职，叶知远为了她连轴转，在知道原因后，原本躺平划水的叶知远说要闯出一片天地，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 整个家因为她变得乌烟瘴气。 她觉得她挺烦人的，死又死不掉，好又好不了。 所以在极大的痛苦下，她吃了半瓶安眠药。 她没吃过安眠药，也不知道吃多少会死，于是吃了半瓶。 林秀发现了口吐白沫的她，跪在地上抱着她。 以往她都会大哭，可是今晚，她眼里含泪，看向她只有心疼。 林秀的怀抱很暖，一如幼时她也这样抱住她，抱着她长大。 她浑身都在颤抖，口吐白沫倒在房间里。 林秀抱着她，无声落泪。 她抓着叶蓁蓁的手，似是做了很大决定。 “灼灼，如果你真的很难受，妈妈也不强迫你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每个人都有生死的权利，她带她来到人间走一遭，自然也要尊重她想离开的想法。 这一年，她承受了太多。 如果活着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幸事，那应该尊重死亡。 她抱着叶蓁蓁无声哭泣。 房间里昏暗，透不进一点光。 “如果你太难受了，妈妈就不叫救护车了……” 当时是什么心情叶蓁蓁都忘了。 那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原以为死亡是解脱，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的没了死亡的快感。 她有家人。 最后，她的耳边是救护车的鸣笛。 她闭上眼。 这一刻，不仅是她的重生，也是全家人的重生。 她努力活着，让自己慢慢变好。 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她有家人，有朋友。 那瓶安眠药没要了她的命，反而也救了她。 一次服用过多安眠药会刺激她的胃肠道，而后进行催吐。 她的身体也在保护着她。 陆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 他抱着叶蓁蓁，把她裹住。 她刚开始在哭，可是越说到后面越轻松。 她是个将军。 过三关斩六将。 叶蓁蓁逐渐睡去，好似卸下一些重担。 他低头看她。 坚韧的眉眼，是郁郁葱葱的树，在秋天落下，但是在春天，又重新发出嫩芽。 只要树干不倒，她也不会枯萎。 他低头吻她。 有一个夜晚，她烧毁了所有记忆，所以梦变得透明；有一个早晨，她扔掉了所有昨天，从此脚步变得轻盈。 亲爱的，祝愿未来，你的脚步永远轻盈。 第160章 秋 在京北玩了两天徐千帆和萧远山就得回去了。 叶蓁蓁和陆席把他们送到机场，一到这个时候，叶蓁蓁就忍不住掉眼泪。 徐千帆心情也不太好，但还是故作轻松，和她抱了一下。 “没关系的，过年又能见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是安慰。 她自己都觉得挺难受的。 两岁开始，她们在小区楼下遇到，然后玩到一起，小学的时候天天牵手去学校，两人又是同桌，天天都能见到。 初中，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下了课就能见到。 高中，半年见一次。 现在，一年见一次。 她其实也挺感慨的，每次都说下次，可是下次却不知何时。 报了徐千帆，看到萧远山，她也有点忍不住。 虽然萧远山总是以逗比的方式存在，但是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纵容她们，会为她们收场。 萧远山笑了一下。 “期待咱们容川三剑客的再会。” 很土的称号，小学的时候徐千帆取的，现在她们都还记得。 快到登机时间，徐千帆回头看叶蓁蓁。 “过年的时候把陆席也带回去，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朝他们挥挥手，让她们走吧。 身影消失在安检处，她的目光落空。 陆席牵着她的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指尖。 “等放假了，咱们也回去。” 接过陆席递过来的纸，她擦了擦眼睛闷闷的嗯了一声。 ———— 十一月，京北正式步入秋天，街道上一片荒芜。 天气变冷，整个世界好似也暗了下来，变成了黑白色调。 今天天气很冷，又恰逢是周五，铜锅涮肉格外火爆。 叶蓁蓁说馋这一口很久了，非要过来吃。 她今天课多，下课晚，而且又去了一趟办公室，到附中附近的时候人特别多。 店铺不大，但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烟火气。 这一条街都变了样子，上一次来的时候周围还能见到一些老店，可是现在，全变了，唯有这家铜锅涮肉还在。 陆席牵着她的手，天一凉，她的手就特别冰。 “好神奇啊，周围都变了，可是唯独这家店就是还在。” 陆席笑着嗯了一声。 店里人多，他们就先出来逛逛。 周围有很多小吃店，叶蓁蓁没吃东西，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饿得慌。 她目光瞥向店里。 “糖炒栗子！哇，好香好香！” 陆席被她逗笑，笑着掏出手机。 “买！都买！” 售货员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问她们要多少。 看着装进袋子的板栗，叶蓁蓁心里满满的满足。 “哇，陆总今天太帅啦！小弟膜拜膜拜你！” 陆席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嘴角挂着笑。 今天晚上风有点大，凉嗖嗖的。 两人往回走，遇到了很多附中的学生。 看着他们，叶蓁蓁也会想起自己。 “我以前也是这个点过来吃东西。” 谈到高中，像是回忆，又像是惋惜。 十指相扣，在秋天的夜里。 青石板路上走着，偶尔会踩到落下来的枯叶。 “我知道。” 陆席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柔情。 自从发现陆席喜欢她，好像很多事，她也渐渐明了起来。 “你说你以前常来这里吃，会不会是因为我也在这？” 她狡黠一笑。 现在的她看起来生动而又活泼。 陆席嗯了一声。 “那时候每天见到你的次数不多。” 高一高二，那时候她还在民族班，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那时候不太能理解自己的感情，觉得如果说是喜欢，好像也很仓促，毕竟他们连话都没说过。 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对她，就是会多一些关注。 以前最讨厌的升旗和跑操，成了他能看到她的时间段。 从此以后，他开始喜欢上了烦人的跑操和站得腿疼的升旗。 民族班和飞跃班隔了九个班，但是他的个子高，总是站在末尾，而她，也喜欢站在末尾。 很多时刻，他们都站在同一条线上。 她有两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叫程文心和罗榆，她们三个总是形影不离。 她的脾气很好，很多人都喜欢她，他开始有点吃醋，也开始懊悔。 他为什么不是民族班的。 后来高三，她转过来的时候，像是天上馅饼砸中了他。 可是，她很不喜欢说话，也很封闭，对所有人的示好都避而不见。 她说她想去京大，所以他去了京大，但是她失约了。 或许根本也不能叫失约，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约定，也没有任何牵绊。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不是天注定的，事在人为。 “幸好，我们遇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 店里有了空位，菜上得也很快。 熟悉的香味让她的味蕾炸开。 他们坐的靠窗，好像是和上一次一样的座位。 外头飘了小雨。 叶蓁蓁突然想起，同学聚会的那天晚上也是下了雨。 然后遇到了湿漉漉的陆席。 她那时候不懂陆席眼底的情绪，只觉得奇怪。 “同学聚会那天也下了一场雨，不过是一场大雨。” 陆席看了一眼窗外。 青石板的路面渐渐被打湿。 “那天，我还以为杨憬在骗我。” 他总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前一天在公交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他时常会有一种恍惚感，好似在京北总能看到熟悉的背影。 可是她明明不在京北。 后一天，杨憬和她说，她在京北。 更多的，他是不相信。 可是发来的照片里，确确实实是她。 “那天打牌，其实我很想和你一起。”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冒昧。 “后来我说想送你回家，但是心急，害怕你担心孤男寡女不安全，所以捎上了唐梵希，但是回来的时候，她说你先走了。” 他给她夹了一块肉，看向她。 “我那时候觉得我们挺没有缘分的。” 重逢，而后又错过。 叶蓁蓁抬头看他，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好好好，我们陆总太可怜了，亲亲。” 听她这么说，陆席的情绪都没了。 叶蓁蓁吃饭很慢，一点都不急，吃着吃着就会和他聊天。 好似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偶尔，她也会缠着陆席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她说好奇。 陆席的童年其实就一般，没什么特别出彩的，最多的也就是参加竞赛，去补习班和篮球。 乏味得很。 吃完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幸好陆席带了伞。 陆席把叶蓁蓁紧紧护在怀里，他的半边肩头被打湿。 上车的时候，叶蓁蓁想了想，开口道：“以前你给我打伞的时候可不敢靠我那么近。” 即使是大雨，他也依旧保持着距离。 陆席脱下湿了的西装外套，丢到后排。 “我那时候要是抱你，你不得报警抓我。” 叶蓁蓁嘿嘿的笑。 “叫高子穆抓你。” 陆席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环。 他拿的手环是叶蓁蓁的，只是换了个表带。 而他自己的，则是在叶蓁蓁手上。 那时候陆席非要拿她的，叶蓁蓁说这个都快坏了，他也非要拿。 叶蓁蓁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 反正就是稀罕她的东西。 陆席启动车子，看了她一眼。 “回家。” 叶蓁蓁笑意盈盈的，眼里带着光。 “回家！” 秋天到了，冬天也不会再远啦！ “今天京北什么时候下雪？” “快的话十二月初就下了。” “啊？那还要好久。” 声音略有抱怨，陆席轻笑一声。 “想玩雪了？” “对啊！我都不会堆雪人！今年我一定得学会！” “好好好，教你~” 第161章 灵癸市之恋 京北入了深秋，天格外冷。 每天早上她都有课，可是偏偏又起不来，每天陆席给她买好早餐回来，她还赖在床上不起。 一到冬天，她就哪里都不想去。 可是今天才周五，还满课，根本走不了一点。 陆席给她擦脸的时候，她哀嚎了半天。 “为什么还没到周末啊！” 陆席听了失笑，觉得她过分可爱了，亲了亲她的额头。 “明天就是周末了，宝宝辛苦了。” 在车上的时候她抱着陆席不撒手，非说冷。 陆席无奈的摸摸她的头。 哪里是外面冷，分明是不想去上课。 “亲一亲就上楼，好不好？” 叶蓁蓁窝在他的怀里，摇头。 陆席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进怀里。 “那我今天陪你，好不好？” 今天他也没什么事，只是需要去见一下客户，不过，叫其他副总去也是可以的。 叶蓁蓁还是摇头。 “你去公司吧，免得哪天裤衩子都赔没了。” 叶蓁蓁想要起身却被陆席紧紧抱住，他轻笑一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确实，有人特别喜欢扯我的裤衩子。” 他咬着叶蓁蓁的耳垂，伸出舌尖舔了舔。 “对不对？” 他说这话的总是带着别的意味。 叶蓁蓁推开他，瞪了他一眼。 “是谁求着我扯的我也不知道。”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时间也快到了，也不想和陆席闹了，捶了她一拳。 “走开，我要去上课了！” 女生看起来凶巴巴的，像只张爪的小猫。 陆席噢了一声，还是不放手。 叶蓁蓁不满的啧了一声，刚要抬头问他什么意思，下一刻就被陆席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陆席的唇湿漉漉的，亲她的时候莫名带了几分舒服。 叶蓁蓁扯开他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冰凉的手就探了进去。 冰凉的手碰到身上让他有了一瞬的激灵。 他闷哼了一声。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随后游走在腹肌上。 “陆总真是财色兼备啊。” 陆席略有惩罚的咬了咬她的下唇。 “知道宝宝想了。” 陆席掐了掐她的脸，轻笑一声。 快到上课时间，陆席也没和她闹了，让她赶紧上楼。 看着叶蓁蓁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收回目光。 他的衬衫有点皱巴巴的，看起来并不太美观。 衣服的扣子也没扣回去，露出大片的锁骨。 身上还留着叶蓁蓁的咬痕。 他搂紧衣服，摇头轻笑。 ———— 去教室的时候有点晚了，大家都占好了座，而且今天柯初夏也不在，请假了，她一个人迎着大家的目光在教室里找。 老师提前来了，看到叶蓁蓁，出声提醒了一下。 “后面来的同学尽快找位置坐好，准备上课了。” 好好好，不说还好，越说越尴尬了。 整个教室满满当当的，好像都没剩下什么空位了。 她都快绝望了。 早知道不腻歪了。 (t▽t) “蓁蓁！这！”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正在和她招手的展思文。 她笑意盈盈的。 她旁边有个空位置，终于！ 她立马窜进去。 展思文今天来得早，迷迷糊糊的，来到教室的时候还补了一个觉。 “怎么来这么晚？” 她有点好奇，平时叶蓁蓁来得可早了。 叶蓁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没有，太冷了，起不来。” 展思文看她这个动作，立马就什么都懂了。 “你骗我！” 她突然凑近。 “是不是昨晚和陆席干什么坏事了？！” 叶蓁蓁连忙摇头。 “没有！” 他们清清白白的，不要乱说啊！ 但是展思文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上课铃声响起，她也没逗叶蓁蓁，转过头听课，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偷偷转头去看她。 看到她耳根还红着，笑嘻嘻的转过身。 “真是一模一样。” 叶蓁蓁有点没听清，什么一模一样？谁一模一样？ 她去问展思文，但是展思文扭过头，就是不告诉她。 她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 人家的私事，问太多也不好。 展思文上课其实也不太专心，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 她的动作太多，惹得叶蓁蓁也忍不住偷偷看她。 但是只看到她一直在聊天。 因为看到了备注的宝宝哥。 头像是个很卡通很幼稚的情侣头像。 她转头，不多看。 原来展思文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 熬了一个上午，展思文说请她吃饭。 叶蓁蓁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展思文搂着她的胳膊，嘿嘿嘿的笑。 “没关系，今天开心。” 展思文带她出去吃的，她说学校的不好吃。 两人找了一家评论还不错的店。 展思文看她的时候眉眼弯弯的，还一个劲的问觉得自己怎么样？评价一下。 叶蓁蓁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展思文指了指自己，笑着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太熟悉了。 当年陆席追她的时候也和他说过。 她半开玩笑的道了句：“怎么觉得你是要和我谈恋爱一样。” 展思文笑着，也没回答。 叶蓁蓁想了一下她的问题，还是开口道：“你很活泼，也很明媚，像个小太阳。”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反正我很喜欢你。” 被她这么一说，展思文都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 “别这样别这样，没那么好。” 她嘿嘿嘿的笑。 展思文单纯直率，同时也很乐观。 很少有人不喜欢她的性格。 以前在附中的时候她也知道展思文的受欢迎程度。 “干嘛这么问？不自信？” 展思文可怜兮兮的点头。 “对啊，谈恋爱了，害怕人家家里人不喜欢我。” 叶蓁蓁倒也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 叶蓁蓁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展思文谈恋爱都会不自信。 她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你。” 展思文长舒一口气。 “有你这么说，我都放心了。” 叶蓁蓁无奈地看着展思文。 和展思文不熟的时候以为她和唐梵希差不多的，毕竟像唐梵希那样的都那么高傲，而且展思文比唐梵希还要优秀。 展思文在很大程度上特别相像，大抵是家庭北京相同，教育理念也差不多。 听陆席说两家的两位奶奶是亲姐妹，按照辈分来说，展思文还得叫他哥。 不过展思文从小就不愿意喊，毕竟要按血缘，到两人这也不剩什么了。 而且展思文从小和陆席也不对付，处处都和陆席比，自然更不愿意叫他这一声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蓁蓁只觉得陆席桃花多，后来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你男朋友是京北的吗？” 叶蓁蓁试探着开口问。 展思文再回消息，听到叶蓁蓁的问题还有点懵，点头，而后又摇头。 “不是，是你们g省的。” 听到她的回答，叶蓁蓁还有点吃惊。 “那你们以后不得异地？” 两千多公里，这也太远了。 展思文想了一下，摇头。 “也不算，我之前和你说，我家已经搬回g省了，以后我应该也是要回去工作的，异地的话也就研究生这个时候。” 叶蓁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怎么遇到的？网恋？” 一说到这个，展思文更不好意思了。 “不是，是寒假的时候，大年三十，我的车在郊区抛锚了，然后遇到他了。” 那天路上结了点冰特别滑，而且又是大年三十，到处都堵车，根本没办法。 高速上频繁车祸，所以她报警了也没用，等不来救援。 然后遇到了他，原本说把她带回市里，车子后面再找人解决，没想到，回市里的时候也堵了。 堵了半天，然后两人就在车上待了一天。 幸好车里有零食，不然两人也得够呛。 “那天我自己回来的，他就陪着我过了个除夕，后来你也懂的。” 叶蓁蓁点了点头，也不多问。 “你俩这个像是古早言情小说的相遇套路。” 她说罢，又补充了一句：“灵癸市之恋。” 第163章 家族联姻 跨完年，就是期末周，叶蓁蓁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陆席除了早晚能见到她，其他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期末周结束，辛筝也没让她们跟着，说暑假的时候辛苦了，给每个人发了红包就让她们回家休息了。 叶蓁蓁最近太累了，根本起不来。 陆席也不敢去打扰她，每天出门的时候把吃的东西准备好就去公司了。 林秀一听说她放假了就时不时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叶蓁蓁也没想好，林秀也知道她和陆席在一块，应该也没那么快回去，叹了一口气后就说到了灵癸让叶知远去接。 叶蓁蓁应了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后挂了。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两点。 陆席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没醒，结果发现在床上玩手机。 今天外头下了一点小雪。 陆席说今天高子穆和杨憬他们都有空，说下午约着去体育馆打篮球。 陆席趴在她的身边，戳了戳她的脸。 “去不去？” 他身上就穿着居家服，头发乱糟糟的。 叶蓁蓁翻个身，背对他。 好久没和叶知远聊天了，找他都得找半天。 使劲划拉，找到叶知远的微信。 点进聊天页面。 咦，什么时候换头像了？ 她有点好奇，点开他的头像。 一个漫画头像。 叶知远之前不是说最讨厌漫画头像了吗？怎么还换上了。 而且，总觉得眼熟，莫名其妙的，好像她见过。 陆席搂过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头抵着头。 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么了？” 陆席看着她盯着页面发呆，开口问道。 叶蓁蓁点开他的头像，拿到陆席面前。 “这个头像你觉不觉得眼熟？” 陆席微眯着眼睛看，而后笑了。 叶蓁蓁不明白他的笑，问他笑什么。 陆席抱着她，笑着弹了弹她的头。 “这个头像的另一半上次你不是还见过她？” 叶蓁蓁啊了一声，想不起上一次见到谁了。 陆席头枕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摸她的锁骨。 “饿了吗？” 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干，叶蓁蓁倒不觉得饿。 他低头亲了亲她。 叶蓁蓁推开陆席，摇头。 “不饿。” 她有点不服气的搂住陆席的脖子。 “谁呀谁呀！” 陆席那个表情，他肯定是知道是谁。 陆席默默叹了一口气，吻上她的眉心。 “展思文。” 听陆席这么一说，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 上次看到的头像可不就是这个！ 然后梳理了一下展思文说的相遇。 除夕那天叶知远也说堵车了，回不来！ 她当时想到了，但也觉得是巧合，毕竟堵车的肯定不只他。 偏偏，还真就是他！ 展思文已经放假了，放的比叶蓁蓁还早几天。 叶蓁蓁还奇怪她怎么走的那么快。 她扶额。 不是，上回她还说叶知远抽风了，干嘛问她姜文静。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啪啪啪的打下一串字去骂叶知远。 看着怀里的人气鼓鼓的，他也忍不住想笑。 “这么生气？” 手腕处的玉镯落在小臂上泛着荧白的光。 发了最后一句，叶蓁蓁才放下手机。 “我不是生气！是，是……” 说到后面，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叶知远都快29了，展思文才24，虽然说年龄不是问题，但是，人家展思文家境摆那了。 虽然现在在灵癸住，但是重心还是在京北。 她其实也知道，这样的家境起码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就像她和陆席这样的，差距有点大。 她其实心里没什么底。 差距。 叶知远和展思文，她刚开始惊讶，打着打着，又想到这些。 叶知远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如果展思文在京北，他要放弃在槐远的一切吗？ 想着想着，好像又想到自己。 那她和陆席呢？ 现在只是谈恋爱，那以后呢？ 她确实有点杞人忧天，但是偶尔也会想到。 如果她工作的时候回到灵癸，那陆席呢？ 如果她就在京北，那他家里人呢？ 陆席的父亲好似就不怎么喜欢她。 听陆席说过陆原的事，她其实心里有点担心，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原的前男友是大学教授，而且才28岁，这么年轻就是硕导，可是家里依旧不同意。 后来两人分手，陆原出国。 或许现实就像小说一样，虽然夸张，但是也来源于现实。 陆原最后大概会嫁给一个家世相当的人来稳固和维系家族地位。 那陆席呢？作为陆家最年轻的小辈，他也应当维护家族的荣耀。 她立马就想到了柯初夏最近爱看的那些小说。 前段时间柯初夏总和她吐槽，说太狗血了，凭什么非要门当户对。 而且结局还是be。 想到这个，她心就越发慌。 陆席靠在她的身上，问她怎么了。 她转头看了陆席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有些事说出来会不会打破这一切？ 她钻进陆席的怀里，就抱着他。 陆席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摸着她的后背。 “觉得被骗了？” 叶蓁蓁没说话。 陆席轻笑着拍拍她的后背。 “缘分到了，自然就在一起了，你哥可能也没想着瞒你，就像那时候你也没想着瞒着徐千帆一样。” 叶蓁蓁越听他的声音越心酸。 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让他为难的话，她该怎么办？视而不见吗？ 她做不到的，她的心里一旦有芥蒂，她根本没办法继续在一起。 ———— 起床吃了东西，叶蓁蓁就和陆席一起去体育馆。 之前天天说想看他打篮球的人现在却坐在副驾驶上发呆。 陆席牵着她的手，问她在想什么。 叶蓁蓁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连忙摇头。 “没有，就是困了。” 陆席伸手拿过围巾给她围起来，把她整张脸都裹住。 “今天睡那么久了还困。” 说着刮了刮她的鼻头。 “就是困啊。” 说完又佯装瞪了陆席一眼便要下车。 陆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怎么今天下车连亲亲都没有。 高子穆他们来的比他们快一点，已经在热身了。 体育馆里人挺多的，杨憬去和其他人聊天，聊着聊着，把两个篮球队凑齐了。 明雨桐和纪心坐在观众台上，一看到叶蓁蓁就朝她挥手。 叶蓁蓁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 陆席看着直接走过去的叶蓁蓁懵了。 怎么不等他。 而且怎么感觉她在生气？ “陆席！快，热身热身，咱们开始！” 杨憬好久没打了，今天正好运动运动，活动手脚。 陆席应了一声，脱下羽绒服朝叶蓁蓁那边走。 把羽绒服递给她。 叶蓁蓁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拿过羽绒服。 陆席皱眉，觉得她特别不对劲。 他蹲下来，撩开她挡住脸颊的头发。 “怎么了？” 叶蓁蓁摇头。 身后传来高子穆叫陆席的声音，陆席回头看了一眼，还想问叶蓁蓁，但是叶蓁蓁推了他一把，让他快去。 “我真没事！叶知远发消息和我吵架，心情不好而已，你快去吧。” 她挤出一个笑，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等你拿第一！加油！” 陆席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低头去亲她。 “有了宝宝的加油，一定拿第一。” 高子穆远远看到这一幕，恶心坏了，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看到他过来，一个篮球扔他怀里。 “腻歪死了你！” 说完，目光穿过球场，看向观众台。 “雨桐！等着哥拿第一！” 声音挺大的，整个球场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明雨桐脚趾扣地，低头不看他。 看到其他两人都这样，杨憬也不甘示弱。 “纪心！看哥表演！” 纪心白了他一眼。 “别给我丢脸就行了。” 第164章 怎么不开心? 高子穆热杨憬在一队，而陆席和其他人在一队。 球场上的大多都是趁闲出来打篮球的大学生。 明雨桐看着这个阵容，忍不住笑了。 “陆席一个人都能干翻高子穆和杨憬。” 纪心也在一旁点头。 她高中的时候就和他们在一个班，大家的实力那可是清楚得不得了。 虽然杨憬是她男朋友，但是太违心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蓁蓁！是不是又回到了高中看他们打球的日子？！” 高中的体育课或篮球赛，学校都组织他们出来看球赛，那时候陆席就是飞跃班的主力。 不过叶蓁蓁不怎么认真看过，只是知道陆席厉害。 刚开场陆席就率先拿到球，高子穆和杨憬最了解他，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 陆席球都传不过去。 他无奈的笑了，看着这两人。 “没必要吧。” 高子穆嘿了一声。 “怎么没必要，防死你就行了。” 因为新队伍刚组建起来，还没有什么默契，传球什么的都出现很多失误，导致第一节结束，陆席落后了他们十五分。 明雨桐看着这个比分，脸上浮现出笑意。 “今天高子穆走狗屎运了？” 比分拉开这么多。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席往上看了一眼，对上叶蓁蓁的目光。 她在发呆，也没和明雨桐她们聊天，盯着地面发呆，手指不停摩挲着手骨。 他喝了一口水，又看向台上。 不知道纪心和她说什么，她露出一个笑，而后转过头看到陆席，扬起一个笑，让他加油。 可是，陆席却不觉得高兴。 总觉得她很勉强。 下一场开始的时候，明显陆席这一边配合得更好了一些，起码传球少了一些失误。 叶蓁蓁看着台下的身影，越看越有点心酸。 她是有点内耗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陆席拿到球回场的时候，杨憬他们已经来到篮筐下防守了。 陆席手里拿着篮球，身上出了汗，篮球落在地上发出有节律性的节拍。 砰砰砰。 他偏头往台上看了一眼，而后拿起球在线外投了过去。 一个优美的弧线。 杨憬呆呆的看着篮球，呼吸都快止住了。 太熟悉了。 以前陆席最拿手的就是三分球，而且几乎是百分之九十的准率。 他闭眼，预料到结局了。 然而，熟悉的篮球进框的声音没有传来。 篮球偏了一点，落在了篮筐边边，而后弹落下来。 杨憬乐了，跑去抢球。 声音得意。 “哈哈哈哈，陆席！你不准了！” ———— 第二场结束，原本差了十五分，现在差了二十分。 明雨桐她们都跑下去了，就她还抱着陆席的羽绒服在原地。 陆席下场，叉着腰和观众台上的她对视。 他也有点不开心。 叶蓁蓁举了举手里的羽绒服，陆席示意，无奈笑了笑，随后走上观众台。 他的羽绒服是长款的，现在抱着格外大。 他坐在叶蓁蓁身边，凑到她面前去看她。 她明显不开心，低着头。 头抵着她的额头。 “到底怎么了？嗯？说说？” 他的手脏，也不想碰到她。 叶蓁蓁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不愿意说。 陆席脸上出了汗，碰到他的时候额头凉凉的。 陆席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情就不好了。 亲了亲她的额头。 叶蓁蓁吸了一口气，顺势钻到陆席的怀里。 “怎么投不进球了，快输了。” 听到他的声音，陆席无奈笑了笑。 他低头，凑到叶蓁蓁的耳边，悄悄咬了咬她的耳朵。 “听说那个做多了，也会影响进球的概率。” 叶蓁蓁推开她，耳根有点烫。 “陆席！” 陆席得意的笑了笑，也不和她开玩笑了。 “好好好，下一场追回来。” ———— 下一场的时候陆席确实也像他说的那样，分数奋勇直追。 杨憬边打边骂他。 “陆席！你有病啊，打这么猛。” 于是，在又一个三分球进框后，分数反超，同时，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陆席看向台上，对上她的眼睛。 纪心跑下去找杨憬了，就连一向文静的明雨桐也下去找高子穆，看到坐着的叶蓁蓁，还问了句：“不找陆席？” 叶蓁蓁回过神，抱着他的衣服。 “去啊，你先下去。” 她收拾好东西才慢吞吞下去。 陆席喝了水就站着看她下来。 刚剧烈运动，他还喘着粗气。 叶蓁蓁下来的时候，掏出一包纸递给陆席。 陆席没接。 叶蓁蓁看向他，可是他也在看着叶蓁蓁。 他侧头看向一旁。 叶蓁蓁也跟着看过去。 明雨桐和纪心都在给高子穆和杨憬擦汗。 杨憬一张嘴就没停过，巴巴巴的说个不停。 高子穆不知道和明雨桐说什么，反正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叶蓁蓁理解到陆席的意思，抽出一张纸给他擦汗。 可是，这个时候，他偏偏不蹲下来了。 她垫脚也够不着。 叶蓁蓁有点恼了，纸啪的扔在他的身上。 本来就不高兴了，他还要来惹她。 看着突然生气的叶蓁蓁，陆席懵了。 他俯下身来去问叶蓁蓁。 叶蓁蓁坐在座位上，不理他。 “到底怎么了？” 他一凑近，声音又温柔，一下午胡思乱想的委屈怎么都绷不住了。 她头埋进陆席的怀里。 陆席被她这一弄都懵了，而且手又脏。 他总手臂托着她，问她怎么了。 隔壁的高子穆看过去，明雨桐把他的头扭回来。 “我不够好看吗？！” 高子穆被她这一弄，也懵了，随即反应过来。 “好看。” 他的手很脏，而且全身都是汗。 恰巧她今天穿的白色羽绒服，根本不敢摸。 “不哭不哭。” 陆席想了一下，今天好像她不开心就是知道叶知远和展思文开始。 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倒不至于叶知远和展思文在一起而生气。 那能是因为什么？ 一个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闪过。 会和他有关？ 好像一想到这个，他也就开始有了点思路。 叶知远和展思文。 他和叶蓁蓁。 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她会不会觉得他们的家世不匹配？ 不然她怎么会说到叶知远和展思文。 而且，展思文和他家世相当，都是高知家庭。 而且，之前她对于陆光耀对她的态度一直有点害怕。 她本来就很容易胡思乱想，一旦想到什么就会越想越悲观。 看着怀里的人，他几乎要气笑了。 第165章 不论早晚，我都想和你结婚 陆席拿湿纸巾擦了手后才抱住她。 把羽绒服从她手里抽出来，穿在身上。 今晚说要去吃饭的，但是看这个情况，解决问题是最重要的。 宽大的羽绒服遮挡住她，陆席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现在出了一身汗，黏腻腻的。 高子穆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问他怎么了。 陆席无声摇了摇头，让他们先去吃。 其他四人也没多问，人家情侣的事他们还是不要插嘴。 收拾好东西，陆席抱起叶蓁蓁。 她有点抗拒，不要陆席抱。 陆席蹲下来，和她平视。 他的手还有点脏，一张纸巾擦不干净。 他看着叶蓁蓁，她的眼周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花。 他心一软，无奈又心疼。 他用手背擦去叶蓁蓁的眼泪，手撑着膝盖和她平视。 “咱们回家了，好不好？” 叶蓁蓁闷闷嗯了一声。 她指了指陆席的手，又从包里掏出湿巾。 陆席看着她的动作，随即在她面前张开手。 “宝宝帮擦。” 陆席的手掌很大，平时牵住她手的时候特别暖和。 桂花味的湿巾，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陆席看着她，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但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对于叶蓁蓁，他连责怪都说不出口。 擦干净后，陆席拿过她手里的湿巾，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体育馆外面特别冷，她还没有围围巾。 陆席给她围上，既心疼又无奈。 车停在地下车库，还得走下去。 叶蓁蓁心情不好，说什么都不太想回。 陆席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看着陆席这样，叶蓁蓁眼睛更酸了。 她转身回抱住陆席。 刚才是默默的哭，现在是真的发出声音了。 “陆席，我不想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陆席呆住了。 就一会儿，怎么进化到要分手的阶段了。 他进车里，随后把叶蓁蓁抱在腿上。 关了门，车里来了暖气，暖烘烘的。 他抱着叶蓁蓁，抽出纸给她擦眼泪。 心疼又生气的掐了掐她的脸。 都没和他说缘由就说不要在一起了，甚至都不问问他。 “害怕什么？害怕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 叶蓁蓁靠在陆席怀里，没回。 陆席真的是气笑，怎么在一起都一年了，还是有事憋在心里不和他说。 但是看到她红着的眼睛，又舍不得了。 他抓着叶蓁蓁的手，十指紧扣，紧紧牵着她。 另一只手擦去她的眼泪。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做。” 他向来做事都有把握，学习，工作，还有感情。 “我不确定的事，我不敢碰你。” 他低头亲了亲叶蓁蓁。 “我出来创业不是为了挣钱，叶蓁蓁。” 他的声音严肃，难得没有吊儿郎当。 “自己有了实力，才会有选择的可能。” 不想被困住，就得比他们更优秀。 “娶你，是从再次见面就想做的事。” 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没有人可以拦着我，蓁蓁，也没人敢对你不满意。” 他摸摸她的后背，安抚她。 “我爱你，想和你有一个家。” “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听到叶蓁蓁说不要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都快碎了。 和她谈恋爱开始，他就没再想过要分开。 他惩罚性的弹了弹叶蓁蓁额头，声音有点咬牙切齿。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叶蓁蓁没应他，往他怀里钻。 “还有，以后有事就说出来，好不好？” 这次他侥幸猜对了，那下次呢？如果他一直猜不对，她又一直不说，这怎么办？ 他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叶蓁蓁内耗，所以很多时候都得很直白和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需要很热烈的爱来融化心里的冰。 他头靠在叶蓁蓁的发顶。 “我爱你，很爱很爱，想等你毕业后就结婚。” 说到这个，他又默默叹了一口气。 “可是又害怕结婚太早，你觉得被限制住。” 这些话他从未对叶蓁蓁开口说过，毕竟现在她才研二，而且她也忙，不想有太多事让她忧心。 结了婚看起来好像只是多了一层关系，但其实不是。 结了婚会催生，可是那时候她才刚毕业，事业也是上升期，如果怀孕，在上升期回归家庭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他亲了亲叶蓁蓁的手背。 他有钱有权，可是，这是他的荣耀。 他也不想别人对叶蓁蓁的印象只停留在陆太太这个称呼。 她是陆太太，但是更多的，别人应该记住的是她叶蓁蓁，叶小姐，叶律师，叶法官。 原以为叶蓁蓁也没想过以后的事，就像什么结婚啊这些的。 毕竟她总说未来是缥缈的，而现在才是现实。 她更喜欢当下的现实。 可是，她也会为了以后焦虑，害怕不能在一起。 “以后的事都不用担心，这是我该考虑的事。” 他的怀抱宽广而又温暖。 叶蓁蓁没说话，明明只是话语都是轻飘飘的，但是落在她的耳边却如千金一般。 重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她的心里。 “陆原那个不只是家里的原因，更多的是程良不想谈了。” 陆伯父虽然不赞同他们两个，但是也不怎么动过手脚，只是见到陆原的时候喜欢念叨几句。 陆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自然不愿意把陆原嫁给一个家庭普通的小子。 看着程良一步一步走上来，他其实心里也有些动摇。 程良真的想娶陆原，每一步都比别人认真。 他甚至开始想过让程良到公司上班。 可惜，这个想法刚开始萌芽，陆原却和他分手了。 程良有了现在的荣耀和成就，他开始害怕，害怕失去这一切。 陆原出国了，这么多年不思进取的人出去留学了，好像卯了一股劲。 陆席想到这个，他叹了口气。 陆原同意陆伯父给她介绍，可是现在陆伯父挑谁都不满意。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陆原嫁出去联姻。 而且，很多时候根本不是联姻，陆伯父的初衷是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 “蓁蓁，很多时候，我更想让你自信一点，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不要总是自卑，你本该什么都值得最好的。” 她心里的创伤很难治愈，即使他爱她，可是她依旧会害怕未来。 创伤修复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他也不利于这一时，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愿意。 陆席抱着她，鼻头有点酸。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白如葱段的手指。 “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想和我在一起，那咱们就早一些结婚，如果你觉得我有很多缺点，还不想结婚，那咱们就晚一点结婚。” “等我改正这些缺点。” 他的指腹落在脸上，温和的，带着淡淡的桂花味。 “反正，不论早晚，我都想和你结婚。” 他低头看着叶蓁蓁，目光清亮。 “我有这份信心，那你呢？有吗？” 对上他的目光，好似一切焦虑都被抚平。 她缓慢的点了点头，牵着的手也用了点力。 “有。” 陆席扬起一个笑把叶蓁蓁抱在怀里。 满满当当的拥抱，找不出一点缝隙。 第166章 你做过的事，得付出代价 在京北待了几天之后叶蓁蓁就得回灵癸。 又是一年的寒假，叶蓁蓁回去的时候陆席眼眶都红了。 今年根本没怎么分开过，这一次一分开又得是一个月，突然这样，根本舍不得。 收拾行李的时候，陆席闷闷不乐，一边蹲着叠叶蓁蓁的衣服，一边斜眼看着坐在床上玩手机的叶蓁蓁。 “能把我装进行李箱里一起带回去吗？” 他的声音哀怨。 叶蓁蓁听到他这话翻了个身。 “把你装行李箱里那应该不是诗和远方了，那是尸和警方了。” 陆席一听，整个人都耷拉下来。 叶蓁蓁衣服没带那么多，多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明天下午的飞机。 陆席年前公司忙，就算是想去也去不了。 可是一想到要分开这么久，心里就泛酸。 收拾好东西，他在叶蓁蓁身边躺下来。 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时不时掐掐她的腰。 叶蓁蓁和徐千帆在聊天，徐千帆知道她要回去了连行程都规划好了。 不过叶知远说带她去吃饭。 不过……这个吃饭，两人都心知肚明。 徐千帆说最近的工作太不顺心了，不太想干了。 她最近好像烦心事很多，从她和萧远山不同的描述来看，两个人可能又吵架了。 徐千帆说萧远山现在什么都要管着她，她觉得烦，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 两人的感情不太稳定，一直吵吵闹闹的。 或许是太过熟悉，所以对于很多事，两人也没什么神秘感。 叶蓁蓁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和陆席的感情就觉得一直比较平淡，也很平缓。 他们偶尔有拌嘴，可是很多时候两人事后都会道歉。 有了问题都会第一时间解决。 不过这个解决的，更多时候是陆席来问，因为她一旦有事更喜欢闷在心里。 徐千帆说他们两个就像结了十年婚的夫妻。 平淡得激不起波澜。 她转头去看陆席，他抱着她的胳膊，紧紧看着他。 她唇角一勾，摸了摸陆席的头。 陆席哀怨的抬头看叶蓁蓁，不满的道了一句：“我是狗吗，这么摸。” 叶蓁蓁关了手机，转身去捏他的脸。 “你怎么知道。” 陆席有点不开心，轻拍她的手，不让她摸。 叶蓁蓁非和他对着干。 “就摸就摸。” 陆席抱着她，也不挣扎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特别窝在叶蓁蓁身边。 叶蓁蓁也察觉到陆席心情不好，摸了摸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陆席摇头，不想说。 这个样子和她不开心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坐起来，想着把陆席扶起来。 可是陆席不愿意，就趴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 “怎么了嘛？” 她托起陆席的头。 等看清他脸的时候，叶蓁蓁都懵了。 眼眶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委屈，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陆席顺势过去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上。 “不要分开。” 叶蓁蓁哭笑不得，这话说得两人分手了一样。 “可是我得回家啊。” 陆席闷闷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陆席格外黏他。 她拍了拍陆席的后背。 “最近有烦心事？” 陆席没应。 叶蓁蓁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的事，反正他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 “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 叶蓁蓁戳了戳陆席腰上的痒肉。 陆席动了一下。 “没怎么，就是舍不得你，想和你一起。” 他的声音好委屈。 去年她回家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都不想待在家里。 现在住一起了，更不想了，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生活痕迹，一见到就能想到她。 叶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和我一起回去？” 这么一说完，叶蓁蓁又觉得不妥。 他公司那么多事，都抽不开身。 “可是你好忙呀，没办法一起回去呀。” 她托着陆席的脸。 一分开就容易这样，今晚是陆席格外黏人，睡着了也要抱着她，半夜叶蓁蓁起来上厕所他都会醒，而且还要一直等她回来再睡。 叶蓁蓁被他弄得没办法。 平常是陆席哄她，今晚是她哄陆席。 “好啦好啦，睡吧。” 轻拍他的后背，给他留下一吻。 ———— 第二天在机场依依惜别，叶蓁蓁上飞机的时候还掉了眼泪。 然后，一到灵癸见到徐千帆，呼，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陆席今天休息，不过送叶蓁蓁去机场之后又回公司加班了。 徐千帆拉着她叽叽喳喳的。 好久不见，有一大堆的事想着分享。 这次林秀和叶涛没来接她，听说叶涛最近上新闻了，县里忙得很。 徐千帆说着说着就叹气。 “你怎么没让陆席一起过来？” “他公司忙。” 徐千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 “也是，陆席那样的肯定忙。” 叶蓁蓁搂着她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他过来哪里方便啊。” 她还在读书呢，带男朋友回家虽说没什么，但是她总觉得不好。 “哎呀，不说了，走啦走啦！” 叶蓁蓁拉着徐千帆出门。 ———— 京北，公司。 陆席看着面前的文件一阵头疼。 看了一下午的文件，他脑袋突突的疼。 今晚陆光耀叫他回家吃饭，说有事和他商量。 门口传来脚步声。 赵秘书面色有些沉重。 “陆总，他又来了。” 陆席皱眉，摆了摆手，让人把他轰出去，可是想到什么，又开口道：“算了，让他进来。” 赵秘书应了，随后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西装，可是没了昔日的风采。 他面容枯涩，让人几乎认不出他。 付择看到陆席，他轻笑一声。 陆席冷冷瞥了他一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付择的声音不甘。 “我培养出来学生竟然是这么对我的。” 陆席面色不变，他盯着付择，面色阴冷。 “你该庆幸，我只是这么对你。” 付择面露苦笑。 “没有田峰，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曾经田峰还在，有田峰罩着，他在附中过得如鱼得水。 只是没想到，到了陆席这里翻船了。 “如今只是丢了工作你便觉得这么难熬，那后面你该怎么承受呢。” 明明一向最是温和的陆席，嗓音也是一贯的好听，可是今天却如同蛇蝎。 “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有考虑过以后吗？” 想到这个，付择眼中浮现出一股凶狠。 “我当初就应该整死她。” 咬牙切齿，还带着牙齿磨碎的声音。 随后，咔嚓的一声，付择跪在地上。 付择痛苦的啊了一声，双手护着膝盖。 “你还敢动她？” 他站立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带着阴霾。 一脚踩在他的手指上。 天气冷，痛觉是加倍的。 “嗯？” 付择痛苦的叫出声。 “陆席！好歹曾经我也是你的老师！” 陆席笑了。 “老师？一个处处针对我，企图驯服我的老师？” 他当初最爱的，就是陆席看不惯但是又必须服从他的模样。 那是一种刺激的感觉。 看到付择，陆席眼里几乎要冒火。 “你说，如果你老婆知道你和田峰的事，她会怎么样呢？” 表面上多年的好友，其实暗地里却是一对。 田峰多年未婚，而付择却早已成家。 可惜，他的夫人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学校里猥亵女学生。 他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儒雅模样，谁也没想到竟然欺骗自己的老婆做同妻。 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付择，陆席只觉得畅快。 他很少有这样的畅快心理。 付择冷笑一声。 “我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她吗？” 他这话说的阴暗。 陆席轻笑着，蹲下来看他，眼里满是玩味。 “可惜了，这一个月，够我和你玩的了。” “你做过的事，得付出代价。” “一个一个来，谁都逃不掉。” “以权压人，这是你最擅长的，现在，我还给你。” 第167章 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 今晚陆光耀点名要他回家，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的动作弄得有些大了，传到陆光耀耳朵里很正常。 这边的小区有些老旧了，但也是京北最贵的小区之一。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楼下的每一处都还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 他站在家门前，默默攥紧了手，紧抿着唇。 他抬起手，随后落在门上。 叩叩叩。 里面没有声音。 又敲了一次，里面才传来陶然的声音。 陶然跑到门口开门，还奇怪是谁敲门，一打开，发现是陆席。 “怎么回事，来了干嘛不直接进来，还敲什么门。” 陆席扯出一个笑，没回。 陶然在洗菜，陆光耀在厨房做菜。 “先坐着，你爸在做菜，过会儿就能吃了。” 陆席嗯了一声，坐在客厅里。 家里的陈设还是没变，不过添了很多东西。 今年陆光耀没出去，一直在家里，倒是多了几分家的温馨。 以往他会时常过来，不过今年很少。 陆奶奶会时常把他们叫过去吃吃饭，每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陶然才能看到陆席。 陆原不在了，陆奶奶自己在家冷清得很。 陆席起身，回了自己原先的卧室。 这个卧室很久没有住人了，但是陶然还是铺的好好的。 卧室里没什么东西了。 他搬出去之后，连着卧室里的东西也搬走了，现在卧室里空落落的。 高中的时候买了好多东西，那时候嫌弃卧室小，但是现在却觉得很大。 陶然看着他站在门口，问他怎么不进去。 “今晚要不要留在家里？” 陶然说这话的叹了口气。 她本就是有些多愁善感的性子，很多时候特别容易多想。 陆光耀不在的日子里，大多都是陆席陪在她的身边，有陆席在的日子，好似也没那么难熬。 那时候他小小个的，脸上肉嘟嘟的，但是随了陆光耀的样貌，像个小明星，特别漂亮，每次带出去，大家都会夸他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而且性格好，时常黏着她，喊她妈妈。 那时候她的心都要化了。 初高中的时候，他虽然皮，但是做事一向有分寸，无论每天学校有多忙，都会跑回来和她一起吃饭。 陆席随着陶然进入的身影，目光落在桌下的篮球。 上一次来还是没了气的篮球，如今却充好了气，放在课桌下。 陶然也看到了，笑着道：“你爸前两天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想着充气试试看，没想到还能用。” 陆席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房间。 上一次睡在这里，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 客厅传来陆光耀上菜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陶然慌忙的擦了擦眼睛。 “走走走，吃饭了，你爸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排骨。” 陆席手落在陶然的背后，拍了拍，以示安慰。 饭桌上，陆光耀一张主张食不言，平常饭桌上也很少会有什么声音。 但是今天陶然太久没见到他，什么都想着给他夹。 “多喝点汤，最近瘦成这个样子。” 她看向陆席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陆席笑着接过，没拒绝。 陆光耀皱眉，这个动静让他听得有点不舒服。 可是看到陶然脸上的笑容，他又不忍心开口。 她难得这么开心。 这顿饭吃得没有一点波澜，他和陆光耀也没一句交流。 陆光耀吃得快，就剩下他们两个。 陶然看了一眼陆光耀进书房的身影，也没说什么，让陆席继续吃。 “你爸他其实……” 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些年他们父子俩的关系越发紧张。 当初他不出国的时候，两人都对着彼此说过狠话。 陶然有时候想着，她离婚算了，带着陆席自己过。 可是…… 她叹了一口气。 “等会儿你爸叫你过去，你别和他顶嘴。” 陆席喝了一口汤，应了一声。 看着陶然担忧的脸色，他开口安慰道：“他打我的时候，您过来帮着我点。” 玩笑似的话语，但是陶然一想到这个，眼泪立马啪嗒啪嗒掉。 那一次她要是不在，还不知道陆席得被打到什么程度。 她第一次这么恨陆光耀。 两人都倔，这么多年冷淡得像陌生人。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吃完饭陆席收拾碗筷，陶然说他好不容易回来，让他休息，但是陆席没答应。 “您坐着吧，就几个碗。” 他的声音太礼貌了，礼貌得不像一家人。 陶然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回到客厅。 陆席刚洗完，书房里就传来陆光耀的声音。 陶然看了陆席一眼，眉头紧皱。 陆席抽了张纸擦手，笑了笑，表示没事。 家里的书房大多都是陆光耀收藏的书。 用玻璃罩子隔起来，书架上也一尘不染，整个书房里透露着古朴而又严肃的气息。 陆光耀站在窗边，背对着他。 听到身后的声音，陆光耀没回头。 空气里一片静谧，没有人先开口。 咚的一声，地面传来声音。 陆光耀回头去看，发现陆席跪在的地上。 他跪得笔直，目光看向前方，没有丝毫畏惧。 陆光耀有些恍惚。 上一次，他跪在这里，还是高三的时候打架的那一次。 “您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我不后悔。” 他看向陆光耀，目光刚毅。 “也绝不会收手。” 他穿着西装，进门到现在也没脱下来，手垂在两侧，紧绷着。 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 那时候他打了陈潭，听付择以及其他人的描述，他认定是陆席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那一次，陆席被他打得浑身是伤，可还是不肯服软。 看着陆席这个样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付择那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没看陆席，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信您可以自己查。” 没了田峰，这些事太容易查到了。 陆光耀的唇角有些颤抖，看向远处的灯光。 快到新年了，街道上弥漫着年味。 上一年，他匆匆赶回家，周围的热闹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时候大家，你是为了叶蓁蓁，对吗。” 陆席咬着下唇，没回答。 陆光耀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说着。 “那时候我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事宜，让你出国，可是你不愿意，非要留在国内，那时候是不是也因为叶蓁蓁。” 陆席紧盯着地面，吞了吞口水。 “是。” “就算您现在阻拦我，我也不会放手。” 他看着陆光耀的背影，声音澄澈清亮。 “您不认我，我也认了……” 陆光耀向来严苛，对于其他人很少有什么好脸色，也听不进别人的话。 他对人的第一印象是固定的。 他一开始如果不认可叶蓁蓁，那么后续无论怎么努力，他也都不会认可。 “但是请您不要去压迫她。” “她是无辜的。” 陆光耀睫毛微颤。 陆席抬手脱下西装。 陆光耀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陆席轻笑而又自嘲的笑了一声，而后开口：“您动手吧，声音小一点，妈在门外。”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陆光耀的教育。 陆光耀身形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是你没有错，也不该受罚。”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陆席生出生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是陶然一个人在医院生下来的。 第一次见到陆席，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那时候护士说陆席是整个产房最漂亮的小孩，他还有些不信，觉得是护士夸大其词。 但是，不得不说，在整个产房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时候，陆席却格外好看，眨着亮晶晶的双眼。 第一次抱他，陆光耀还有点惊慌失措，惹得陶然啼笑皆非。 给他取名叫陆席，希望他刚毅坚强。 后来陆席逐渐长大，属于男孩子的顽劣也慢慢在他身上出现。 初高中的时候是陆光耀对他最严格的时候。 他本人较忙，很多时候听到陆席的事更多的是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 他确实带了上一辈的思维，有些古板。 陆席的成绩很好，这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可是，陆光耀害怕他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陶然和家里人对他都过分溺爱，他也会害怕陆席被养得娇气，骄傲。 所以在高中时期，付择和他说这些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他没有想到，不是所有老师都是好老师。 付择在通过他的手企图驯化陆席。 驯化，就像宠物一样。 他对陆席的每一次鞭打，其实都在满足着付择那变态而又疯狂的私欲。 在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更多的觉得荒谬，是假的。 可是，事实就这么摆在他的面前。 叶蓁蓁，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陶然的口中。 陆席的女朋友。 开始的时候，他对叶蓁蓁挺无感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后来知道她有抑郁，他开始考虑到她和陆席是否相配。 即使这么多年和陆席势如水火，可是心底里，还是想着陆席能好。 再后来，知道了付择对叶蓁蓁做过的那些事。 他有些乱。 叶蓁蓁和陶然很相像，而这样的情景又很相似。 当初他娶陶然，陆爷爷不答应，他也是这么跪着的。 他说，他这辈子非陶然不娶。 他最讨厌陆爷爷，可偏偏又格外相似。 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拿过陆席脱下的外套，替他穿上。 “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不问缘由。 他拍了拍陆席的肩膀。 “想要为人家出头首先要自己有能力，这是我对你说过的话。” 他看着陆席，如今站起来，比他都还要高了。 “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保护自己爱的人，这是没有错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 陶然一直坐在沙发上，偶尔焦急得开会踱步，趴在门口偷听，但是却什么都听不到。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陆席进去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陆光耀和他说什么了。 焦急如焚，坐立不安。 直到门口咔哒一声，她立马弹起来，看着披着外套出来的陆席，她心里一紧，立马走过去，扯下他的衣服。 “你爸是不是又打你了！” 她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她就陆席这一个孩子，从小就心疼得不行。 原以为外套下是血染的衬衫，可是衬衫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你爸打你哪了？” 她把陆席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陆席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妈，没有，爸没打我。” 陶然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今晚留在家里吧。” “你房间一直都是铺好的。” 她的目光里带着期盼。 可是陆席摇了摇头。 “今晚就先不了。” 陶然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下次回来再住。” 陶然点了点头。 “妈送你下楼。” 说着，她就要换鞋。 陆席阻止了她，声音有些无奈。 “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陪陪他吧。” 他指了指书房。 陶然目光一顿，陆席已经换好鞋。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陆席点了点头。 门关上的瞬间，门里的光也被隔绝在外。 他下楼回到车上。 静悄悄的。 他突然有些绷不住。 他从小觉得陆光耀不爱他，因为他对他的要求很严格。 别人幼儿园还在玩耍的阶段，他已经逼着他开始学习小学的知识。 就这样，一路这样赶着他。 他比同龄人，始终要快一些。 他总觉得，在陆光耀眼中，他就是个学习的机器。 他黑白不分，也不信任他。 他习惯了陆光耀的惩罚和责备，却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道歉。 他是爱陆席的，但是他的爱夹杂着钝感的痛。 他在车里什么都绷不住，大哭得像个孩子。 很多委屈一瞬间炸开。 车里没开灯，黑夜里传来呜咽声。 微弱的光亮了起来，而后振动。 他擦了擦眼角，发现是叶蓁蓁给他打的视频电话。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咳了咳，确定自己声音没有异样之后才接。 对面叶蓁蓁已经躺在床上了，笑眯眯的看着屏幕。 “怎么那么黑呀。” 陆席开了车灯。 “在车里。” 叶蓁蓁噢了一声，开口道：“你在开车吗？” 陆席摇头。 “没有，在车里坐着。” 叶蓁蓁秀气的眉皱在一起。 “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哭了。” 车灯不亮，但是她还是看到了。 陆席闷闷嗯了一声。 “你不在，我很想你。” 平时他也会和她说这么腻歪的话，但是今晚，总觉得不一样。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叶蓁蓁看着他。 “我也很想你。” 听到她的声音，陆席破涕为笑。 “好啦好啦，逗你的，我也准备回家了。” 叶蓁蓁噢了一声。 陆席看着她，笑意更深。 “现在看到宝宝，心情好多了，准备回家，争取在梦里相见。” 叶蓁蓁翻了个身，眉眼弯弯。 “好，那我祝愿你梦里的人可以出现你的眼前。” 陆席看着屏幕，声音温柔。 “嗯，就在我的眼前。” 第168章 我也想是你的依靠 今夜陆席怎么都睡不好，总能想到以前的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卧室的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直到凌晨才渐渐睡过去。 梦里，他依旧睡得不安稳，总会梦到幼儿时期。 他说不想看书了，可是换来的是陆光耀的一顿臭骂。 那时候他待在房间里，小小的身体趴在书桌上往下看。 春天，楼下的时候花开了，传来小孩的嬉笑玩闹声。 阳光透过窗落在书桌上，格外扎眼。 后来又梦到高中的时候，看到叶蓁蓁，她总是在哭，可是他却抱不了她。 梦境交织，让他出了一身汗。 醒来的时候心跳依旧加快，呼吸紊乱，脑袋钝痛。 他的手臂很麻，刚要抬手，却发现胳膊被人牢牢抱住。 一掀开被子，熟悉的面容，正缩在他的怀里。 他一动，叶蓁蓁也醒了。 叶蓁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醒了？” 陆席有点懵，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睡过头了，还在梦里。 叶蓁蓁看着他的反应，有点不满，扑过来掐他的脸。 “就一个晚上不见，你就对我这么冷淡！” 温热的触感，不是梦。 他欣喜若狂。 “怎么回来了？” 叶蓁蓁抱住他，趴在他的肩头，脑袋时不时蹭到他的脖子。 她伸手戳戳他的脖子。 “因为昨天有人哭鼻子啦！” 原本想着昨天晚上回来，可是没有机票了，所以她今天早上买了最早的一趟又飞回来。 原以为陆席不在家，可是等她到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鞋子还在柜子里放着。 耶耶饿得一直呜呜叫。 卧室房门紧闭。 她开门的时候，看到了还在睡觉的陆席。 她笑了一声，轻轻关上门。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飞机餐，可是到家的时候还是饿了。 幸好平时家里都囤着小馄饨。 原本想着煮多一些等陆席一起吃，可是她去叫陆席的时候，他睡得很沉，没应。 第一次他睡这么久，叶蓁蓁也不忍心叫他。 吃完之后又陪耶耶玩了一下，可是陆席还是没醒。 她平常午睡的时间也到了，就钻床上陪他一起。 陆席搂紧她，轻笑道：“不嫌机票贵了？” 平时叶蓁蓁回家都是提前一个月买好的。 陆席说不用这么急，可是她总是说买的早便宜一点。 她对于这些还是严格遵守自己的准则，不花陆席的钱。 “贵啊，但是没有我面前的珍宝贵。” 陆席被她逗笑。 “珍宝？” 叶蓁蓁郑重的点头。 “对，价值连城的宝贝。” 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陆席哄着叶蓁蓁，现在反过来，还有点不习惯。 他抱着叶蓁蓁，唇角含笑，闭上眼。 “嗯。” 叶蓁蓁往后退一步，捧着他的脸。 他最近好累，脸色也不好，还有胡茬。 “你以后不开心要和我说。” 她目光坚定，看他的眼里满是心疼。 “其实我想说，陆席，虽然大多时候，你都是我的依靠，但是我也希望，在那一小部分，我也能是你的依靠。” 陆席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看着叶蓁蓁。 唇角微微颤抖。 叶蓁蓁吻了吻他的唇角。 “我不累，回来的一路上，我都是高兴的。” 她回来的路上，她想到去年冬天，他晚上跑去南京找她的场景。 他恐高，硬生生坐了那么久的高铁，也只是为了见她。 他说，不想在她脆弱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可是，陆席，我也不想在你脆弱的时候不能陪在你的身边。” 那时候，他只在南京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赶着高铁回到京北。 他爱她，所以愿意冬夜一人来到南京。 可是，她也爱他，也愿意为了他回到京北。 看着陆席感动得快要掉眼泪，叶蓁蓁得逞的笑。 和陆席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扮演着大人的角色，关心她的生活，工作，病情。 每天上班那么累，他也依旧会定点接她下课。 很多时候，叶蓁蓁也在想，她真的离不开陆席了。 她会害怕和他分开，也会害怕未知的变故。 爱是相互的，她也心疼陆席每日的劳碌。 “我是不是个很厉害的魔术师？” 陆席埋在她的身上，点头。 “昨天说祝愿想见的人出现在面前，今天真的出现了。” 叶蓁蓁得意的笑。 “那是当然！” 她抱着陆席，房间里昏暗。 陆席抱着她，也没有再说话。 外头下了雪，好多人在楼下打雪仗。 雪落在红彩带上。 快过年了。 她拍拍陆席的后背，学着他的模样哄他入睡。 陆席早就睡不着了，但是却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叶蓁蓁抱着他，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就像他安慰叶蓁蓁说的。 过去已经过去了。 他和叶蓁蓁新的生活，早就开始了。 “怎么办，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看向叶蓁蓁。 叶蓁蓁一动，头发落在他的嘴边。 叶蓁蓁抱住他，笑着看他，声音里带着愉悦。 “巧了，我也离不开你了。” 两人躺在床上，手指紧紧相扣。 无聊的时候就会感慨，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 好像再一眨眼，她的研究生三年就要过去了。 她看着天花板，好似在想什么。 被窝下的掌心已经出汗。 昨天回到灵癸，徐千帆接她的时候还问她陆席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她说太早了。 徐千帆想了想，也是，也不再多说。 今年过年，好似和往年一样，可好像又不一样。 叶蓁蓁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可是也感受到了微妙的变化。 她和陆席的感情，家里每个人都知道了。 她的家人，朋友。 她其实一向不太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人尽皆知，因为觉得那样很糟糕。 她讨厌自己的生活被太多的人干预。 可是和陆席在一起，她好似并没有那种感觉。 她爱陆席，也愿意奔赴。 她叶蓁蓁，一向有这份勇气。 她有很多爱，这些爱都是她的底气。 她抬手描绘着陆席脸的轮廓。 他的眉眼深邃，剑目英眉。 “陆席，今年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年？” 陆席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上叶蓁蓁的眼睛，他忽的笑出来。 “去容川？” 叶蓁蓁嗯了一声。 “去容川。” “我今年也不小了，带男朋友回家，应该也很正常吧。” 陆席抱着她，钻进她的怀里。 “好。” 第169章 我们还有来年春 到灵癸的时候是徐千帆和萧远山来接的他们。 叶蓁蓁和林秀说了这个事，刚开始林秀还有点震惊，但后面也没说什么。 叶蓁蓁虽然还在读书，但是今年也23了，有男朋友很正常，隔壁家的堂姐还在大学的时候都把男朋友领回来了。 一开始虽然说不紧张不紧张，但是真正到容川的时候，陆席还是忍不住。 叶蓁蓁一直笑他，说他谈项目的时候都不见得这么紧张。 县城弥漫着浓重的年味，路边都挂起了灯笼。 叶蓁蓁开始还担心陆席适应不了，没想到他到哪都能聊。 婶婶刚开始有点挑刺，但后面也无话可说。 叶知行更多的是陆席的仰慕，每天都缠着陆席让他传授经验。 大年二十七，一家人启程回村。 隔壁的堂哥堂嫂听说叶蓁蓁带男朋友回家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菜。 看着陆席在亲戚们之间聊天，她莫名也有股幸福感。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氛围，他却依旧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她。 她怀里抱着堂哥家两岁的女孩，时不时低头去逗她。 陆席笑意更深。 他真真切切融入了叶蓁蓁的生活，而不是只通过手机看到。 人声鼎沸，爱的人就在身旁。 真切感到幸福。 ———— 叶知远今年回来得晚，所以卫生依旧是他们搞，不过今年多了个陆席。 从楼顶到一楼，每年她和叶知行都擦得怨声载道。 不过，今年叶蓁蓁不忙了，因为有陆席在，他根本不让她动手，就跟着一起玩手机。 灵癸每天都出太阳，和京北不同。 陆席第一次在这边过年，对时候的变化还有些不适应，感冒了。 婶婶路过，抬头看了一眼，皱眉。 “叶知行！你偷懒？！” 叶知行才刚坐下一会儿立马就被狮吼功吼得弹射起来。 他有些不满的看向婶婶。 “凭啥不说她！” 叶蓁蓁一脸茫然的抬头。 婶婶瞪了叶知行一眼。 “人家男朋友在干，你呢！又没有女朋友！” 叶知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句：“真有了你又不高兴。” 除夕那天叶知远回来了，看到陆席的时候笑意很深。 两人聊着聊着，于是在饭桌上喝多了。 叶知远拍着大腿说，没想到陆席成了叶蓁蓁男朋友，早知道当初不让他帮忙多多照顾叶蓁蓁。 两人絮絮叨叨的，一晚上都没离桌。 叶蓁蓁也没劝他们，去院子外面和大家一起做烧烤聊天。 叶知远缠着婶婶买鞋，哼哼唧唧的，婶婶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让他滚一边去。 林秀和村里的婶婶伯娘们在聊天，今年陆席来了，大家更多的都会聊到陆席和叶蓁蓁的身上。 知道陆席是京北人，也会聊到叶蓁蓁远嫁这个问题。 现在叶蓁蓁还在读书，以后大概也是留在京北。 两人都在京北，倒也不能说是远嫁，只是离家远了些，怕受委屈。 叶蓁蓁就在一旁，也不说话。 长辈们时不时拿她打趣。 原以为陆席喝醉了，但没想到人还是精神着的。 叶知远有点醉，躺在沙发上休息。 陆席坐在叶蓁蓁身边，头靠着她的胳膊。 叶蓁蓁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热。 林秀看着他俩，满脸的欣慰。 他们但也不是多封建的人，而且叶蓁蓁都研究生了，也不小了。 叶蓁蓁如今状态一年比一年好，他们总算也是可以放下心来。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叶蓁蓁幸福开心就好。 “你醉了？” 叶蓁蓁边说边把烤串递到他面前。 陆席接过，摇头。 “没醉。” 叶蓁蓁弹了弹他的脑门。 “那你靠着我干嘛。” 她推着陆席，让他自己坐好，可是陆席偏不。 快十二点的时候，家里准备放烟花。 京北不允许放烟花，这么多年，陆席已经很少体会到守岁和放烟花的习俗了。 倒计时的钟声响起，一声鸣笛冲向天空，而后，炸开。 绚丽而又夺目。 烟花在眼里倒映。 他转头去看叶蓁蓁。 她捂着耳朵，很兴奋。 她挽着他的胳膊。 “陆席陆席！快拍照！” 他顺从的掏出手机。 不过，拍的不是烟花，而是他们。 因为这个，叶蓁蓁还很不高兴，说今年买的烟花超级好看，陆席竟然不拍。 陆席笑着把新拍的照片换成壁纸。 “在我眼里，你比那一刻的烟花还要值得记录。” 烟花璀璨易逝，但是，有人比他还要夺目。 ———— 过完年，大家开始忙着上班，但是陆席好像不忙，非要拖到元宵结束之后才回京北。 在灵癸待了一个晚上，离开之前和徐千帆他们聚一聚。 徐千帆已经在上班了，累得没有一点精神气，每天昏昏欲睡。 看着叶蓁蓁和陆席，她忍不住开口调侃。 “这下也带回家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叶蓁蓁转头看陆席，陆席也正好在看她。 两人目光交汇。 叶蓁蓁没回，等着陆席的回答。 陆席低头笑了笑。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 徐千帆眯着眼看向他们，了然于心。 叶蓁蓁想从他的手里抽回她的手，但是却被陆席牢牢按住。 “也是，灼灼还没开口同意呢。”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哪里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萧远山在一旁笑着。 “也是，毕竟有人还没求婚。” 两人轮流打趣他们。 叶蓁蓁都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吃到十一点，四人就散了。 这段时间开春了，天气回暖，不过夜里还是很冷。 灵癸的冬天不下雪，冷风刮过的时候冻得人难受。 一到很冷的天，叶蓁蓁的腿都不怎么利索，隐隐作痛。 就像今晚，她走了两步就觉得不舒服。 所以最后是陆席背着她回去的。 明明陆席时常背她，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格外不同。 “第一次来这边，现在采访一下你的感受。” 陆席看着攥成拳头的手伸到他们的面前，轻笑一声。 “很荣幸。”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能成为叶蓁蓁的男朋友，更感荣幸。”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掐他的耳朵。 闹了好一会儿，她才安静的趴在陆席的后背。 她看向天空，繁星点点。 空气里带着花香。 她搂紧陆席。 “又到春天了。” 又一起度过了一个季节。 “我们还有来年春。”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趴在他的肩头。 “我忽然记起你以前在春天的雨夜里给我递了一把伞。” “是吗。” 叶蓁蓁点头。 “对啊，那时候就是春天……” 第170章 想和你结婚 2027年6月，京北进入夏天，蝉鸣不绝，蕃秀连绵，阳光明媚，也是在这一天，叶蓁蓁研究生正式毕业。 她正式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一名律师。 在辛筝的介绍下，她正式和杨栀子成为同事。 原本辛筝想让她留在学校里，可是叶蓁蓁志不在此，辛筝也没有勉强。 柯初夏留在了学校，继续跟着辛筝。 毕业那天，辛筝给她拨穗的时候眼睛忍不住泛红。 这三年，她只有叶蓁蓁和柯初夏两个学生，第一次当导师，她也终于用三年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陆席也来了，看着台上的叶蓁蓁，他莫名的，也被这气氛感染。 她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25岁，她的学生时代正式落幕。 进入工作状态的叶蓁蓁越发繁忙，每天陆席如果不去找她，一天也只能见到一面。 毕业后半年，她自己可以不用在师兄师姐的带领下独自接案子。 一开始都只是一些简单的案子，师兄师姐说循序渐进，不用太急。 虽说是比较简单的案子，可是当叶蓁蓁自己上手起来，还是有些忙碌。 2029年，毕业后两年，工作渐入佳境，同时，她也在进行备考。 她打算考编，通过公务员考试。 工作，考试双重压力下，叶蓁蓁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陆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也不敢去打扰叶蓁蓁。 五月，她结束公务员考试，同时，也开始着手准备材料，起诉付择。 当初付择对她做的所有，她没法原谅，伤痛也无法抹平。 她和陆席说的时候，陆席只是默默抱紧她，表示支持。 有人问她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还要就这个事。 她沉默了很久。 时间会过去，可是伤痛不会。 她应该给十八岁的自己一个交代。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叶蓁蓁，她自己拥有底气。 因为付择的事，她的生活也闲了下来，最近都没有接案子，在家里整理材料。 陆席也很忙，时常得出差，不过，幸好有耶耶陪着她，也没有那么孤单。 毕业后他和陆席回陆家见了家里人，再一次见到陆光耀，他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陆奶奶很高兴，不停拍着她的手背。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 得了空闲，大家都会在一起聚一聚。 杨憬和纪心在她毕业那一年订婚了，去年结婚了，日子依旧过得吵吵闹闹。 明雨桐和高子穆今年正在准备婚礼，叶蓁蓁过去当伴娘。 在化妆室的时候，明雨桐笑着问她什么时候和陆席结婚。 叶蓁蓁笑着摇摇头，说不急。 毕竟连求婚都没有。 明雨桐笑得意味深长。 “高子穆说陆席在你毕业那年之后就一直在准备了，但是又怕耽误你工作，所以就一放再放。” 叶蓁蓁给明雨桐戴上头纱，笑着，但是没应。 她的事业现在确实在上升期，自然也不急着结婚。 大抵是陆席也想到这个，也一直没开口。 不过，大概是今年高子穆也结婚了，他开始有点猴急，每晚都发泄得狠之后就抱着她亲，说考不考虑先订个婚。 陶然他们也时常问要不要先订婚，先把步骤走了。 但是这话，他们都没对着叶蓁蓁说，都是对着陆席说。 听多了，陆席偶尔也会问一嘴。 不过叶蓁蓁总是含糊。 陆席也没逼她，抱紧她。 不过，叶蓁蓁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心情低落。 今天他是高子穆的伴郎，过来接新娘的时候一看到叶蓁蓁，他就走不动道了，倒戈了，成了新娘这边的，折磨其他伴郎。 在台下看着明雨桐缓缓向高子穆走去，叶蓁蓁鼻头有点酸酸的。 陆席坐在她身边，一看到她这样，轻轻拍拍她的背。 “这么感动？” 叶蓁蓁听到陆席的话，转头不想理他。 纪心看着陆席，笑意盈盈。 “某人还不准备啊？” 杨憬在一旁摩拳擦掌，好似下一秒就要冲上台抢明雨桐手里的捧花。 纪心拧着他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 “你还要结婚？！” “啊！！痛痛痛！！！” 纪心放开，瞪了他一眼。 杨憬揉了揉耳朵。 “呜呜呜，老婆，疼。” 纪心不理他，双手环在胸前。 杨憬趴过去哄她开心。 吵吵闹闹的，直到准备上台抢捧花。 纪心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没去凑热闹，叶蓁蓁今天有点累了，穿着高跟鞋，后脚跟都磨破皮了，陆席没让她去，说让她在台下等着。 看着陆席和杨憬上台，高子穆眉心一跳。 “不是，杨憬，你过来干嘛！” 陆席来了正常，可是杨憬是干什么，已婚人士啊！ 杨憬得意的挑眉。 “哥自有大用处。” 明雨桐也不明白，笑着看向摩拳擦掌的两人。 “我丢咯！” 明雨桐背对着他们，把捧花丢过头顶。 人群一个惊呼，明雨桐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陆席蹭的一下跳出来，冲出人群，跳起来接过捧花，而后又跑向台下。 叶蓁蓁一开始看到陆席这样的时候还忍不住笑。 谁知道他一抢到捧花，立马就跑过来了。 他拿着一大束鲜花在她面前停下。 明雨桐的手捧花是叶蓁蓁亲自去挑的，很好看。 陆席在她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她。 “刚才司仪说，得到这束捧花的人就可以得到幸福。” 他还喘着气，但是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虽然现在我们也很幸福，但是我想，你要加倍的幸福，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 她的每一天都该幸福。 叶蓁蓁接过他递过来的花束，眼眶泛红。 纪心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 呜呜呜，还是陆席会浪漫。 死杨憬！ 她转头寻找杨憬，终于在台上找到了杨憬的身影。 他没去抢捧花，而且死命帮陆席拦住那群伴郎伴娘。 “我都说了！这花非我们不可！” 他得意洋洋。 纪心忽然也不气了。 好歹陆席的浪漫她老公也出了一份力。 杨憬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得意的寻求夸夸。 在纪心面前，他永远都像条小狗，黏人且忠诚。 “好棒好棒！” 她眉眼弯弯，随后手附在小腹上。 “我想，宝宝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憬一开始还有点愣，随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有点不可置信。 “宝宝？” 纪心点了点头。 “对啊，宝宝。” 她替杨憬擦去额头上的汗。 “我们俩的宝宝。” 杨憬一瞬间懵了，巨大的惊喜砸中他，让他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手略有颤抖的落在纪心的小腹上。 纪心轻笑。 “昨天我不舒服，去药店买了验孕棒，两条杠。” 不过她也略有点担心。 “还没去医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杨憬这几天跟着高子穆到处跑，也没能陪在她身边。 他心疼的搂住纪心，眼泪婆娑。 “呜呜呜，老婆太辛苦了！” 说着，他想到什么。 “咱们去医院！” 纪心哭笑不得，婚礼才进行到一半，急什么，饭都还没吃。 “我饿啊！忙了半天就为了这一口！” 杨憬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都忘记了，嘿嘿嘿。” 叶蓁蓁和陆席转头看向他们，有点吃惊。 最震惊的莫过于叶蓁蓁了，她还问纪心确认了好几遍。 杨憬给纪心剥虾，一边剥一边笑，看到陆席的时候，忍不住得意道：“哥们也是快当爸爸的人了，不像某些人。” 陆席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随后靠在叶蓁蓁胳膊上，寻求安慰。 叶蓁蓁笑着摸摸他的脸。 “别攀比。” 这么一听，陆席更委屈了。 高子穆他们过来敬酒，毕竟高子穆是新郎官，还是不宜喝的太醉，所以得有个挡酒的，杨憬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里，害怕喝醉了还得纪心照顾他，所以也拒绝了，这么剩下来的，也只有陆席了。 于是敬了一圈之后，陆席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摇摇晃晃的往叶蓁蓁这边走过来。 那么大个人却非要窝在叶蓁蓁的怀抱里。 他身上一身酒味，人看起来不太清醒了，但是嘴巴是没停的。 高子穆把他扶上车，略有歉意的看着叶蓁蓁。 “今天辛苦了，忙了一天，还得回去照顾陆席。” 叶蓁蓁坐在驾驶座上，笑着摆手。 “没事，开心就好了。” 这两天和大家待在一起，虽然累，但是却很开心。 她看向副驾上的陆席，随后又看向高子穆。 “他喝醉了也不闹人，一回家就睡了，没事。” 高子穆笑着点头，让她开车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陆席一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嘴巴是没停的。 叶蓁蓁无奈的笑笑。 幸好他虽然醉了，但还不至于到走不了路的程度，叶蓁蓁扶着他，他也没有全都靠在她身上。 进电梯的时候，正好里面有人。 想着里面有人家小孩子，怕陆席一身酒味吓到人家，所以等下一趟。 陆席喝醉了嘴巴特别能说，叭叭个没完。 叶蓁蓁也是服了他了。 把他扶到床上，叶蓁蓁才松了一口气。 他穿着西装难受，一直扯着衬衫，弄得皱皱巴巴的。 叶蓁蓁无奈叹了一口气，替他脱衣服。 打了一点水给他擦身上。 喝了太多酒，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让他喝的时候，他却不愿意。 叶蓁蓁以前怎么没发现喝醉了的陆席这么无赖。 “好啦好啦，张嘴，喝一点好不好？” 陆席闭紧嘴巴，摇头。 “宝宝，苦的，我不要喝苦的。” 蜂蜜水苦？ 叶蓁蓁喝了一口，哪里苦了。 可是陆席就是不喝，说苦。 叶蓁蓁抱着他，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哪里苦了，一点都不苦。” 好说歹说，陆席才喝完。 喝完的时候，陆席特别委屈的拉着她的手。 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了？嗯？”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他转个身抱她。 “宝宝，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我好想和你结婚……” 絮絮叨叨的，但是叶蓁蓁还是听清了。 毕业之后，她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而且结婚，是个很重大的工程，得分出好多精力。 这两年他虽然没提过几次，但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平时害怕会增添叶蓁蓁的烦恼，也不提，现在喝醉了，有些委屈，絮絮叨叨的，像个小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眼泪一直掉。 叶蓁蓁用手抹去他的眼泪，吻了吻他的额头，轻拍他的后背。 “没有不喜欢，最喜欢的就是陆席了。” 陆席哼唧了一声，缩在她的怀里。 叶蓁蓁拍拍他，哄他睡觉。 给他擦了身上，他舒服了，睡得也快，不怎么闹人。 叶蓁蓁洗漱好睡在一旁。 她一上床，陆席就贴过来。 叶蓁蓁关了灯。 房间里一片寂静。 屋外的天空格外高远，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宛如银盘般皎洁明亮。无数颗星星点缀着夜空，闪耀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一阵凉风悄然吹过，轻轻拂过大地，带来丝丝凉意。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大自然演奏的一曲宁静乐章。 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犬吠，但很快便被风声淹没，消失在夜空中。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让人感到无比放松和安心。 小区里偶尔传来狗吠声。 陆席翻了个身，依偎在她的怀里。 黑暗里，她抬起手描绘他的眉眼。 好似还是记忆中的少年，但是时间早已远去。 篮球场上的身影渐渐模糊。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京北，那时候她第一次坐飞机来到京北，带着憧憬和害怕。 她想闯出新的世界，但是又害怕自己没有勇气。 高楼耸立的京北，人来人往的京北。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繁华。 县城没有高楼，没有如长龙的车流。 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可是，看到陆席的时候，她会更心疼他。 这么多年，他累不累。 为什么要坚持喜欢她这么多年。 她有什么好的呢？性格慢热，脾气阴晴不定。 可是，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进她的生活。 他很多事都憋在心里。 这么多年，从不催她，一直尊重她。 她摸了摸他的脸，俯身，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陆席。 好梦。 第171章 完 付择的事开庭得很快，即使证据充分的情况下，一般也会一拖再拖，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付择也没反抗，认了。 这些年他早没了工作，生活也不尽人意。 妻子知道了他和田峰的肮脏事，接受不了，把他打了一顿，随后离婚分走三分之二的财产。 他倒不是良心发现，只是麻木了。 他不想挣扎。 于是，这一场官司就这么胜诉了。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赢下官司的那天，叶蓁蓁却不开心。 明明很简单的官司，可是她花了七年才赢。 还有两个月，附中的校庆快到了。 陆席他们作为优秀毕业生都要回去。 陆席问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摇头，说不想去。 虽然知道答案，但是陆席还是有点失望。 叶蓁蓁通过了司法公务员考试，正式步入新台阶。 京北最高人民法院。 接到offer的时候，叶蓁蓁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她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也并不差。 陆席抱着她，她放声大哭。 这段时间的压力都释放了出来。 直到她平复好心情，陆席才笑着祝贺她。 “26岁，我们蓁蓁新的身份，法官助理。” ———— 陆席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抽屉里她那个被陈潭摔坏的银镯子不见了。 他问叶蓁蓁，叶蓁蓁窝在沙发上看资料，听到他的声音，看了一眼。 “噢，我拿去重新打了。” 自从知道这个镯子被陆席捡到之后，她也没想着拿去重新打一个新镯子。 这么多年都没动过，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想着去打一个新镯子。 他出了书房，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 这个玉镯她戴了好多年，玉体依旧通透。 他坐在沙发旁，揉揉她的脸。 “明天我回学校，你在家等我回来？” 顺着他的力度，叶蓁蓁倒在他的怀里。 “行。” 陆席摸着她的手。 “妈怎么把你校服寄回来了？” 虽然还没结婚，但是陆席改口倒是改的挺快。 这两年，他都跑到容川一起过年。 叶蓁蓁说他这样，陶然不会生气吗？谁知道陆席笑了笑，说陶然生怕他进不了家门，现在都能过去一起过年了，高兴还来不及。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其他节日的时候，叶蓁蓁都会跟着陆席一起回陆家过年。 每次她一来，陆奶奶都高兴的不得了。 陆原大概今年年底会回国。 不过程良结婚了，和他的同事，朱江篱。 陆席告诉陆原的时候，还以为陆原会难过，不过却只听到大洋彼岸的陆原轻笑一声。 似是释怀，也是解脱。 她说，她早就能接受程良爱上别的人。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幸好，如今，程良也找到了一个良人。 他不必再因为家世的差距而自卑，也不用因为这些日夜睡不着。 不过，陆伯父在年初给她定下了结婚对象。 秦家的儿子，现在秦家的掌权人，秦策。 但是说起来，秦策的身世并不出彩。 他是秦家的私生子，这些年才刚开始回到秦家，凭借自己的手段，取代其他子孙。 掌权秦家之后，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到陆伯父，说想和陆家联姻。 陆伯父一开始傻了，谁知道秦策以为他不愿意，条件翻倍又翻倍。 简直是“豪”无人性。 最终，在陆原还没回来的情况下，她就有了未婚夫。 一个小她三岁的未婚夫。 陆席拥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姐夫。 陆原打电话吐槽的时候陆席也连连扶额。 虽然吐槽归吐槽，可是陆席问她愿不愿意嫁的时候，陆原还是点头。 “无所谓了，嫁给谁都是嫁，还不如嫁个有钱的，起码不能苦了自己。” “不过，我朋友说秦家那小子长得不错，真的假的？你见过没有？” 陆席嗯了一声。 “我觉得你得小心一点，他好像有病。” 陆原啊了一声。 “智障？” 陆席扶额。 “不是，算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回来自己看。” 这么一说，陆原更感兴趣了。 “我靠，病娇啊，这么带感？” 听她这话，陆席突然也不担心她了。 陆原嘿嘿嘿的笑。 “你等着姐拿他的钱给你买车。” “作为姐姐，这是我给你和蓁蓁的新婚礼物。” 陆席：…… 叶蓁蓁捏了捏陆席的手掌。 “姐是不是快回来了？” 陆席点头。 “咱们去接？” 陆原很活泼，知道陆席把叶蓁蓁带回家以后就加了微信，时不时找她聊天，回来的时候还给她买了好多礼物。 陆席摇头。 “秦家那边去。” 一听到这个，叶蓁蓁噢了一声。 看她这个样子，陆席忍不住刮刮他的鼻头。 “怎么？惦记着她买给你的礼物？” 被戳破，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 “上次姐给我打视频，那个项链真的超级好看！” 她平时对玉石金银饰品这些没多大兴趣，可是那天陆原说一看到就觉得适合她，而且也不贵，问她喜不喜欢。 本来就喜欢的饰品，加上被人惦记的感觉，所以喜欢加倍。 她好久没见陆原了，虽说之前见面不多，但是她们聊天聊的多啊。 陆席暗暗撇嘴。 “我给你买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期待？” 上次陆席去参加宴会，花了五千万美元给她拍下了一条项链。 叶蓁蓁知道的时候都快哭了。 当然不是感动哭的，而是心疼钱。 五千万啊！还是美元！ 老天奶！ 他是钱太多了揣在兜里烧得慌吗？ 谁知道陆席对她的反应不满意。 轻飘飘说了句，又不是没钱，再贵的他都能买。 说她要是不喜欢，就拆下来。 拆下来…… 而且她现在在法院上班，哪里能戴这些东西。 而且叶蓁蓁作为编内人员，也很少跟陆席出席那些活动，那些项链更是戴不了。 但是陆原买的那个就低调多了，日常都可以戴。 陆席轻飘飘哦了一声，说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了，下次再给她拍。 言归正传，陆席还是奇怪叶蓁蓁为什么让林秀寄校服过来。 叶蓁蓁戳了戳他的脸。 “文心问我拿的，她的丢了，正好我那天让妈寄东西，顺便就一起寄过来了。” 陆席闷闷哦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失望。 叶蓁蓁笑着亲他。 “好啦好啦，明天我在家等你回来，然后咱们叫上纪心和雨桐她们一起出去吃饭。” 得了一个吻，陆席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把叶蓁蓁抱起来。 “那我明天早点回来。” ———— 早上陆席起床的时候叶蓁蓁还在睡。 起床把早餐做好，他才叫了一声叶蓁蓁。 她今天休息，这几天太累了，早上总是起不来。 临近夏末，外头的太阳没那么大了。 他坐在床边，拨开她的头发，吻了吻她。 “馄饨在冰箱里，起床了自己热一热，牛奶放在微波炉里保温，起来了记得喝。” 叶蓁蓁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 叶蓁蓁点头，翻个身，随后想到什么，揉了揉眼睛。 “陆席，把相机也拿去吧，拍照片。” 上次叶蓁蓁和他提过。 他送的相纸大多都还能用，陆陆续续用到现在，还剩下五张。 叶蓁蓁说让他拿过去给大家拍照。 毕竟这个相纸留的太久了。 陆席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应了一声。 校庆要求大家都穿校服，陆席脱了衣服，在房里换衣服。 叶蓁蓁醒了，开了灯，躺在床上撑着头，就这么看他。 他比之前壮了不少，不过一穿上校服，好像也不显壮。 转身，发现叶蓁蓁不睡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换好全套校服，站在她面前。 叶蓁蓁打量着他，笑出声。 “这么一穿，我还以为回到了高中呢。” 陆席轻笑一声。 “以前帅还是现在帅？” 叶蓁蓁趴在他的肩上，歪头思考。 “以前帅。” 陆席不满意这个答案，戳了戳她的腰。 她的腰敏感，一戳就受不了。 “陆席！” 她推开陆席，佯装瞪了他一眼。 陆席摸了摸鼻子，嘿嘿嘿的笑。 “好了好了，那我走了？” 叶蓁蓁让他低头，他也顺从的低头。 帮他整理了头发，才点头让他走。 拿着拍立得下楼。 这个时候，又穿着这个衣服，他甚至有点恍惚。 好像是回到高中，每天赶着去学校的模样。 他把相机放在副驾，看了一眼，眼中有点失落。 他很想和叶蓁蓁在附中走一走。 没有其他，只是想和她。 这个时候，他也很想和大家大大方方的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他长呼了一口气。 到附中的时候还算来得晚了。 付择的事人尽皆知，特别是知道了付择对叶蓁蓁做的事，刚开始不相信，后面也没什么情绪。 毕竟当年付择最宠的是唐梵希，当时什么都向着唐梵希，他们很多人都深受压榨。 不过今天唐梵希没来。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那么要面子又骄傲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受气。 而且大家都知道叶蓁蓁是陆席女朋友了，来了也是自讨没趣。 李进来得早，一看到陆席，看了看他的身后，有点奇怪。 “蓁蓁怎么没来？” 这么久了，叶蓁蓁唯一来飞跃班的聚会还是她读研的那一次了。 后来的聚会，她也不参加。 原本以为今天校庆，她会过来。 陆席整了整手腕上的手环。 “她这几天太累了，在家里休息。” 李进噢了一声。 随后想到什么，又继续开口：“听说蓁蓁考到法院了啊？这么厉害啊！陆哥，你也是傍上高枝了。” 从商和从政还是不同的，像走到叶蓁蓁这个程度的，他们看了也得说牛逼。 再在法院里沉淀五六年，那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从政这一条路，要么是家族背景够大，要么就是你够牛。 说话的间隙，谢主任也看到他们了。 看到陆席，他更多的是感触。 虽然以前活泼是活泼了点，总是让他气得跳脚，可是现在，过去都快十年了。 时间挺快的。 “怎么这一次不上台了？” 谢主任也快退休了，这两年身体跟不上了。 “总得给其他人一点机会，年年都是我上台，这多不好。” 语气浑浑的，说话的时候夹了一点京北的腔调，有点懒洋洋的。 谢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头。 “你这小子。” 以前高中的时候，叫他上台演讲，他也总是这样，说给其他人机会。 每天就想着翘课去打球。 那时候谢主任还说让他去学体育，这样就能天天打了。 那时候陆席怎么说来着，他说当爱好成为任务，他就没那么热爱了。 谢主任也不想多说，摇了摇头。 会场上人声鼎沸。 杨憬和纪心姗姗来迟。 上次婚礼结束之后，两人去医院检查了，确认是真的怀了。 这下子把杨憬高兴得，一天24小时围着纪心转。 原本杨憬还不让纪心来，说人太多了，她怀着孕，害怕磕着碰着。 纪心说他大惊小怪，现在才一个月，刚怀上，又不是准备生了。 一个豆芽，害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杨憬一刻都不敢离开她。 杨憬看到陆席，下意识寻找叶蓁蓁。 “咦，蓁蓁没来？” 陆席摇头。 今天还挺巧，高子穆带着明雨桐混进来了。 反正今天周末，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凑热闹，顺便蹭吃蹭喝。 明雨桐这两年身体好了很多，也开始肉了起来。 看着两人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校服，陆席哭笑不得。 附中校服批发的？ 程文心她们看到陆席也跑过来。 “哎哟，都来了啊。” 程文心和罗榆还有其他人。 因着叶蓁蓁的关系，大家都相互认识起来。 毕业多年，看着大家再次穿起校服，也莫名感慨。 无论再怎么样，即使再穿上校服，他们的青春都早已逝去。 好似更多的，是对青春的感慨。 “看到陆席这一身，我突然想起他高中上台演讲的时候。” 程文心笑着道。 纪心也跟着打趣：“你也知道啊？” 程文心点头。 “那必须啊，附中校草。” 听到这个称呼，陆席哭笑不得。 “别，捧杀了。” 一群人被他逗笑。 台上激情的演讲是在十一点多结束的。 陆席一回头，纪心咋不见了。 杨憬摇头。 “她说去厕所，不让我陪着去，和雨桐去了。” 高子穆打了个哈欠。 “嘿，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一听讲座就想睡觉的毛病。” 他伸了个懒腰。 “陆席，走，带我逛逛附中。” 陆席看了一眼时间，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叶蓁蓁起了没有。 给她发消息，也没回。 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他把高子穆的手挡回去。 “不去，得回家。” 高子穆啊了一声。 陆席看了一眼手机，又关上。 “回家陪她。” 看着他想要走，高子穆指了指相机。 “不是，你都不和我们拍个照？” 高子穆说完这话，陆席看了一眼拍立得。 早上的时候叶蓁蓁非要他带过来，说是和大家拍照。 可是，没有她在，他压根不想。 他把相机丢给高子穆。 “你们拿去拍。” 高子穆啊了一声，手忙脚乱。 “不是，拍个照也没多久，你真不陪我们？” 杨憬一脸懵。 “不是，高子穆，你拍照找陆席干嘛？” 高子穆瞪了他一眼。 台下开始有人离席。 陆席起身。 “礼堂那边今天有吃的和玩的，让杨憬和纪心带你们逛逛。” 再不走，等会儿就堵车了。 看着他走，高子穆也跟上去。 “别那么急嘛！” 今天高子穆死缠烂打。 陆席忍不住皱眉，刚要开口，就听到了谢主任的声音。 “陆席！你过来一下。” 谢主任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看着陆席被谢主任叫住，高子穆转身拿出手机。 谢主任有个朋友很欣赏陆席，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意也开在国外，想问问陆席有没有兴趣开拓国外市场。 聊着聊着，手机震动。 “抱歉先生，我看个信息。” 那男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一滑开手机，叶蓁蓁的信息就弹出来。 【我有事去院里了，不在家，早餐吃了。】 过了几分钟后，她又发了一条。 【忙完我也去看看，等我一起逛逛？】 看到这个，陆席嘴角忍不住上扬。 回了个好，他才继续转头和谢主任他们说话。 聊完是十二点，高子穆和杨憬拿着相机在等他。 纪心和明雨桐拍照去了。 看到高子穆，他笑着勾住他的肩。 “走走走，咱们也去逛。” 刚才还急着回家的人，现在又不急了。 高子穆摇摇头，不想看他。 杨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纪心她们在博学楼那条路，咱们也去。” 反正也得等叶蓁蓁，陆席也应了。 附中其实和其他学校比起来不算大，但是绿化做的不错。 这条路往博学楼，两旁都是香樟树，繁密的枝干遮住太阳。 偶尔落下来的光影斑驳。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直穿树梢的阳光。 这条路，总是给人带来生命力。 奔跑，骑车，这条路上带着朝气与蓬勃。 树的树干上还绑着气球和花。 博学楼旁边，就是田径场和教室。 高子穆莫名叹了一口气。 “穿着校服，走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要谈一场校园恋爱了。” 他看了看周围。 “你看看，这地多浪漫啊！” 杨憬默默瞥了他一眼。 “谈校园恋爱，雨桐知道吗？” 高子穆被他的话噎住。 “不是，你，我……” 他沉默了。 远处聚了一大群人，应该是在拍照。 今年附中这么有心？整得这么浪漫。 陆席暗暗诽谤。 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很好看，等叶蓁蓁来了，可以一起拍照。 “子穆！” “杨憬！” 纪心和明雨桐的声音响起。 她们手里拿着花，招呼他们过来拍照。 “陆席！给我们拍照啊！” 正好手里有相机。 “行。” 反正也只剩下几张相纸了。 高子穆，杨憬他们跑过去拍照。 “1 2 3，茄子！” 纪心笑着，但是下一秒，相机没有如愿的传来咔嚓声。 陆席疑惑的拿下来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 好像是电池问题。 他拆开一看，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池的一端被塞了个小纸条导致电不流通。 “好了，可以了。” 陆席拿着相机，微眯着眼。 明雨桐和纪心相视而笑。 “123，茄……” 话还没说完，他们却往旁边跑开。 取景框里突然没了人，他有点懵，但是下一刻，取景器里走进一个身影。 穿着白青色校服，扎着高马尾，眉目如画，笑着向他走来。 仿佛有一瞬的恍惚。 清冷的眉眼，额上碎发散落，她眼里闪烁。 突然失去了焦距，所有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怀里抱着花。 直到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傻愣愣的放下相机。 看到叶蓁蓁穿着校服，他忽然有点委屈。 “不是说不来？” 叶蓁蓁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 “如果我不来，今天这里怎么布置？” 她看着陆席，忍不住笑。 陆席看了一眼周围。 “为什么？” 他有点疑惑。 叶蓁蓁踮脚，弹了弹他的额头。 “笨呐，还总是说我迟钝，自己也一样。” 她笑着从花的背后掏出一个小盒子。 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打开。 盒子里，放着两枚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光。 “你问我镯子去哪了，他就在这。” 两枚戒指。 “你总说，如果是我，即使这条路有一千步，那这一千步都由你来走也没关系。” 叶蓁蓁笑着，但是声音却有点哽咽。 “可是，我也会心疼。” “你已经走了九百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让我走向你。” 陆席眼睛一酸，蓦的眼泪掉下来。 “上一次剪头发的时候，你告诉我，我的头发会在夏天长回来，所以，在这个夏末，我想和你求个婚。” 好似是多年前的梦境在面前重合。 他低下头，捂住脸。 “以前，我觉得婚姻是围城，可是，如果是和你的话，我突然也不这么觉得了。” 她笑着，眼泪挂在眼角。 杨憬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 “呜呜呜，有这个活动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纪心看着，也泪眼婆娑。 “告诉你，下一秒陆席都知道了，哪里还有惊喜。” 周围是好朋友的欢呼。 陆席接过戒指盒，吸了吸鼻子。 他看着叶蓁蓁，眼眶发红。 他单膝下跪，抬着头看她。 “叶蓁蓁，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这个夏末，再次迎来属于我们的第六个秋天。 斑驳光影落在地面，明晃晃的，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地上的影子微动。 他年少的心愿，终于在这个夏得到回应。 他忽然开始庆幸，庆幸那天的同学聚会赶了回来，再次和她重逢。 戒指缓缓推进。 叶蓁蓁笑着看向指尖，抬起手。 看向陆席。 风声吹过，香樟树上哗哗，好似是掌声。 风里带着香樟树特有的香味。 繁茂的绿茵，明媚的阳光。 树叶缓缓落下来。 她的嗓音如同溪流，潺潺而下，轻轻带走夏末的余热。 “很高兴成为陆夫人，请多多指教。” ——正文完 第172章 if 回到高中(1) 婚后，叶蓁蓁的身体有些负荷不了高强度的工作，时常累倒。 加上之前生病之后，她的体质也不怎么好，这两年开始，各种大病小病不断。 陆席每次陪着去医院的时候都泪眼汪汪。 看着她受这样的苦，陆席心里也不太好受。 徐千帆说叶蓁蓁的身体素质很好，初中的时候和她住宿，冬天没热水，两人洗的冷水，后来徐千帆都发烧了，可是叶蓁蓁愣是什么事都没有。 也就是高中生病之后，叶蓁蓁的身体素质一降再降，现在忙起来了，身体支撑不了。 即使每天陆席给她做的那些菜补身子，可是她的脾胃虚弱，吸收不了。 徐千帆说这些的时候，她红了眼眶，小声道了一句：“如果她没来京北就好了。” 至少，她不会生病。 于是，在一天夜里醒来后，陆席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 高一，叶蓁蓁还没转入飞跃班。 当他看着叶蓁蓁走过面前的时候，他甚至还有恍惚感。 稚嫩的面孔，和身旁的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高一的时候她们离飞跃班很近，上厕所的时候甚至还能路过飞跃班。 她的手镯亮晶晶的。 他望着她的背影。 一旁的杨憬戳了戳他。 “干嘛呢？看什么？” 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陆席收回目光，心跳快得不可自抑。 他伸手掐了杨憬一把，杨憬疼得吱哇乱叫。 “陆席！你有病啊！” 喊这么大声，耳膜都快震碎了。 摸了摸杨憬的脸，温热的触感，落在手心里的实感，不是梦里的那般虚幻。 杨憬被他这个操作搞懵了。 不是，他今天有病？ 路过的唐梵希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复杂。 “陆席，老付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她手里还拿着刚领回来的卷子。 陆席哦了一声，随后进了教室。 唐梵希看着他进教室的身影皱眉，以为他没听清，赶上去问：“陆席，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陆席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下还放着一个篮球。 “听到了。” 还以为他没听到，唐梵希还想重复一遍，可是他却说他听到了。 她有些恼火。 “你听到了干嘛不去！” 陆席手里把玩着笔，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唐梵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跺了跺脚。 “陆席！你……” 平日还没人这么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现在陆席这样，大家都看着这边，她脸都丢了。 杨憬看着这个模样，戳了戳陆席的肩膀。 陆席今天发什么疯？ 平常大家虽然反感唐梵希，可是也没有这么和她正面刚啊。 看陆席还是不理她，她眼眶发红，手里的卷子丢在他的桌上，嘴巴一撇，看样子要哭。 唐梵希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胳膊挡着眼睛，一看就是哭了。 班里人都震惊的看着陆席。 平时陆席即使在不耐烦也不会给别人甩脸，今天怎么回事？ 杨憬都惊到了，坐在他前面。 “不是，哥，你干嘛啊！把她惹哭干嘛！” 陆席转笔的指尖顿住。 他瞥了一眼唐梵希，而后淡淡看向手里的笔。 “我哪一句惹到她了？” 刚才试卷砸在桌上，碰倒了水杯，最后一张卷子沾了水。 他把沾水的卷子撕下来，塞进自己的课桌里，把其他卷子递给李进，让他发。 杨憬这么一想，好像陆席也没说什么吧，也没惹她啊。 先前陆席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好歹现在他也不是十六岁了，没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唐梵希和付择其实一模一样。 唐梵希对于她的命令，她认为所有人都该回应她，顺从她。 可是，去不去是他的事，可她非要他去。 杨憬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唐梵希哭了。 “下节课是老付的课。” 付择那么疼爱唐梵希，陆席肯定又不少一顿训。 陆席哦了一句，也没看唐梵希，往后靠。 “不哭怎么装可怜。” 杨憬一直都知道陆席的嘴巴挺损的，不过也就是他们几个聚一起的时候才会这样，今天是怎么了？ 正巧，展思文和纪心去小卖部回来了。 展思文一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哭的唐梵希，翻了个白眼，把刚买的水丢给陆席。 “不是，又要搞哪样啊？” 展思文的声音挺大的，也没刻意的压低声音。 虽然没有明确指向谁，但是大家也都懂展思文和唐梵希关系不好，自然也懂她的弦外之音。 杨憬简单描述了一下，展思文听了之后冷笑一声。 “还真以为当个班长就耍上官威了，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她扯开零食包装，递给杨憬。 杨憬摇头。 “你肯定不吃，我知道。” 陆席喝了一口水，也没说什么。 于是，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付择一进来，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哭的唐梵希。 他皱着眉看向班里。 “怎么回事？” 班里没人说话。 付择把书丢在讲台上，砰的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 他扫了一眼全班，最后目光落在陆席身上。 “我说过了，班里的事务，大家都配合一点班长。” “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为所欲为，眼高于顶。” 前半句可能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后半句，大家都能感受到明显的针对。 哪句话不是在点陆席。 陆席轻笑一声，站了起来。 “老师，表达自己的想法是为所欲为，眼高于顶吗？” 付择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指出来。 陆席看着付择，现在是他事业最骄傲的时候，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成功人士的自信。 付择也没想到，陆席会直接怼回来，平日里，就算是说他，他也会默默接受。 他眼里闪过一抹阴鸷，随后又恢复平静。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话题绕回来。 陆席看都没看唐梵希，轻笑一声。 “她爱哭呗，还能怎么回事。” 全班心提到嗓子眼。 不是，陆席还真在付择面前这么说唐梵希啊？！ 哇靠，有胆！ “好好好！” 付择怒气涌上心头，指了指门外。 “行，我教不了你，你自己找其他班！” 他这话一出，陆席哦了一声，麻利收拾东西。 幸好东西不多，够装。 看着真的在收拾东西的陆席，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行，这就走。” 陆席收拾好东西摔门就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同学。 展思文看付择这个架势，心里不爽，噌的站起来。 “我刚才也骂她了，我也走。” 说完，背着包也走了。 付择看着这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这节课自习！” 杨憬看着怒气冲冲出门的付择，转头和纪心对视一眼。 这下陆席要惨了。 纪心看了一眼唐梵希，翻了个白眼。 “哭哭哭，太平洋是不是她哭出来的。” 她从桌洞里掏出手机，啪啪啪的给展思文发消息。 杨憬看了一眼周围，大家也都惊恐的看向这边。 他挠了挠脑袋，不太理解。 不是，今天陆席吃炮仗了？ 第173章 if 回到高中(2) 把包丢在学生会，他想着去找一下谢主任。 高一的时候，谢主任办公室在三楼，和秦安他们在一起的。 他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付择后边肯定给他使绊子，毕竟今天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刚进到办公室，远远就能听到谢主任和其他老师的谈话声。 谢主任笑声爽朗。 他虽然严格，但是也从来不和学生玩什么心眼，每天抓早读上课这些，也是为了学生，如果不是这个，他也不愿意去干这些苦差事。 最近刚月考结束，刚出成绩。 民族班的成绩和其他班比都稍微差一点，谢主任也担心。 秦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他刚毕业没多久，刚来附中一年，给他当班主任，他压力很大。 “有些同学之前和这边的教材不同，上课的时候也有点跟不上进度。” 想到这个秦安也头大。 大家来自不同地方，教材学的也不同，有些同学跟不上，学得吃力。 而且一个人来到京北上学，正都是十五十六岁的年纪，扛不住什么压力，考了两次月考，成绩不理想，有些同学特别灰心，偷偷在宿舍哭，导致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又没精力。 秦安都觉得头大。 谢主任宽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有压力。 陆席敲了敲门。 “报告。” 谢主任一看是他，还有点奇怪。 上课时间，他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付择办公室在二楼，他来三楼干嘛。 他看了一眼陆席，开口道：“来这干嘛？” 陆席现在谢主任面前，他面色严肃。 “谢主任，我想和你说点事。” 谢主任看他这个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陆席，又看了一眼秦安，随后点头。 谢主任跟着他出来，有点疑惑的看着陆席。 “怎么了？” 陆席深吸一口气，看着谢主任。 “老师，我想调班。” 谢主任啊了一声，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席。 陆席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他尚且还在初中的时候，谢主任都知道附中初中部有个天才。 在飞跃班要资源有资源，要师资有师资，而且飞跃班的位置都是最好的，怎么他突然要换班？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突然说要换班？” 陆席现在也不是高中时十六岁的他，自然也不会胆怯犹豫。 他吐出一口浑浊的气。 “和付择相处不来。” 这么一听，谢主任更惊讶了。 付择可以说是整个学校最温文尔雅的老师了，脾气也是最好的，而且陆席脾气也好，不会出现和其他人相处不来的场景，他都有点疑惑，这两人能合不来？ “这这这……” 谢主任舌头都要打结了。 “发生什么事了？” 调班可不是小事，而且这人还是陆席。 附中的第一啊，上次京北联考排名前十的人啊。 而且，现在陆席站在他身旁，总觉得有点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那你想去哪个班？” 谢主任试探的开口。 先稳住他再说。 陆席脸上没什么表情。 “哪个班都行，我不挑。” 谢主任额头冒冷汗。 他当然不挑，毕竟就算他现在转校，也有学校争着要。 “那行那行，你先回去，我回去反馈一下这个事。” 陆席也不太想多说，应了一下就下楼了。 谢主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道不好。 怎么回事？就一下没盯着。 他得去看看监控。 刚走出去几步，又听到身后的声音。 “主任。” 回头看，展思文？ 她怎么不去上课？ 还以为是来找陆席，刚准备让她劝劝陆席，却听到她道：“主任，我要换班。” ———— 陆席下了教学楼就去田径场逛一圈。 他得想想怎么对付付择。 付择这人阴暗得很，这次在他这吃了亏，他肯定得报复回来。 而且，现在自己才十六岁，只是个高中生，全是上下，也只有成绩能说得过去。 可是，那是之前了，因为现在的他是28岁的陆席，屁都不知道了。 什么高中知识，他忘光了。 找个长椅坐了下来，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现在叶蓁蓁是不是在上课？ 刚才看到她，都没来得及看她的正脸。 他好想去找叶蓁蓁，可是现在不行。 付择现在记恨他，他要是去找叶蓁蓁，被付择看透他的心思，那就完蛋了。 他叹了一口气。 好久没穿校服了，总觉得现在身上这套像是自己在装嫩。 刚想着在这躺一下，毕竟现在是上课时间，也没什么人。 不过，这个长椅有点短。 手臂遮住眼睛，他强迫自己静下来。 现在自己没权没钱，对付付择，还是有些困难。 付择这么记仇，肯定现在已经在和陆光耀打电话了。 自从和陆光耀和解，他都没体会过被打的感觉了。 他叹了口气。 现在才高一，叶蓁蓁也还没去飞跃班，也没有生病。 现在，她还是健健康康的。 刚想着说休息一下，就听到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少女的声音有点慌乱。 “文心，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席立马抬头看。 叶蓁蓁扶着程文心，程文心面色苍白，虚弱得冒冷汗，整个人都快压在叶蓁蓁身上。 叶蓁蓁扶着她，但是走着有点艰难。 陆席起身，快步走过去。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叶蓁蓁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同学，可以帮个忙吗？” 程文心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她一个人扶不过去。 陆席点头。 今天早上，程文心一直说不舒服，吃东西也一直在吐，喝了包药下去，她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课上的时候，程文心面色翻白，冒冷汗。 老师发现不对劲，就说让叶蓁蓁带着她去医务室看看。 下楼的时候还好一点，可是下到这里，程文心好似撑不住了，准备晕过去。 看着陆席打横把人抱起来，她也小跑跟上陆席的脚步。 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在里面给程文心检查。 叶蓁蓁焦急的往里看，看到医务室里的座机，想着给秦安打个电话。 “老师，我可以借个电话吗？” 医生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用不了，那个坏了。” 刚想着和医生借个手机，就看到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机。 男生干净的面庞，脸上挂着汗，还喘着粗气。 “密码0621。” 叶蓁蓁点头，然后就给秦安打电话。 她的声音有点急，还能自己呛到，眼眶泛红。 秦安温声安慰她，让她在那等着。 挂了电话，医生也正好出来。 她看向叶蓁蓁道：“没什么大事，痛经加低烧。” 医生在开药，一边开一边叮嘱。 “来月经的时候不要剧烈运动，体育课请假休息，也不要乱吃药。” 叶蓁蓁连连点头。 这两天程文心一直在发烧，还来了姨妈，今早还跑操了。 没想到痛经能这么严重。 “你们可别觉得痛经是小事，现在不养好身子，以后有你们受的。” 开了药，喂程文心吃了一颗止疼药，她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看到这样，她才舒了一口气。 转身，看到一直站在原地的陆席。 突然想到是陆席帮忙的，她连忙道谢：“今天麻烦你了，多谢你了。” 陆席点了点头，嘴角勾起。 “你是陆席？对吧？” 她有些不确切的开口。 陆席点了点头，眉头微挑。 “你认识我？” 叶蓁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干笑一声，随后道：“光荣榜上天天挂着，见过相片。” 光荣榜的照片那么大，不想看到都难。 “你呢？不自我介绍一下？” 他双手环胸，饶有意味的看着叶蓁蓁。 哇哇哇，十六岁的叶蓁蓁好可爱！ 好想亲亲。 呜呜呜…… 叶蓁蓁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笑着，声音灵动活泼，如同朝阳初升，朝他伸出手。 这是明媚而又充满朝气的叶蓁蓁。 她一笑，好似太阳都黯淡了几分。 “你好，我是民族班的叶蓁蓁。” 第174章 if 回到高中(3) 回到家的时候，陶然已经知道了中午的事，问他怎么回事。 陆席简要说了一遍，陶然听了直皱眉，然而，听到陆席转班的这个要求，她也有点为难。 “这个要不和你爸商量？” 这时候才上高一，付择还没那么想要驯服他，所以他和陆光耀的关系还可以，至少没有像先前那么恶劣。 陆席嗯了一声。 陶然看出他的心情不好，也没多问。 今天接到谢主任电话的时候，她都惊了。 从小陆席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很少会和人起争执，也不会计较这样小事，但是今天，他竟然和付择吵起来了！ 谢主任还说陆席要换班这个事，问家长知情吗？ 陶然哪里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今天回来怎么就这么阴郁了？ 陆光耀不在家，陆席一直是她带大的，陆席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了，可是…… 可是陆光耀不懂，他不了解陆席，只觉得陆席狂妄自大，一旦犯了错，陆光耀也只会怀疑到陆席头上。 看着饭都没吃几口的陆席，陶然心里也不好受。 她站在桌子旁，默默看着桌上的饭菜。 她强撑着自己站稳。 她想陆光耀，可是陆光耀在家里只会引起父子俩的矛盾。 她眼睛泛酸。 她有点茫然的看着家里。 陆光耀生活的痕迹已经慢慢变淡，也不知道今年他会不会回来。 她夹了一口菜，有点咸，不太好吃，怪不得陆席没吃几口。 可是，还没夹到第二口，身后就传来动静。 陆席换了一套衣服。 他重新在陶然面前坐了下来。 陶然赶紧抹了抹眼泪。 “怎么了？” 陆席重新拿起碗筷。 “没有啊，刚才衣服勒，换了件衣服。” 看着陆席夹菜吃饭，她心里莫名更难受了一点。 从小陆席什么都很独立，心疼她一个人带孩子，所以乖巧又懂事。 吃完之后，陆席主动洗澡，陶然在厨房转悠，却不知道干什么。 陆席看着那道假装忙碌的背影，默默摇头。 他洗碗的手顿住，声音认真：“妈，明年，让爸别出去了。” 陆光耀常年在国外出差虽然有陆爷爷的命令，可是陆爷爷都去世了，哪里还能管到他。 陆爷爷刚去世那会儿，他初中，那段时间陆光耀一直待在家里，所以他和陆席的矛盾不可避免的增多。 每一次，甚至都是陆光耀拿出鞭子。 后来，他时常不在家，其实也有陶然的要求。 两个人在一个家里，好似就是没办法好好相处。 就算是上一世，陆席是在搬出来之后陆光耀才时常待在家里。 陶然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她也很辛苦。 陶然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什么了？ 当初她让陆光耀出去的时候可是让陆光耀保密了。 陆席继续洗碗，也没抬头。 “我知道您的担忧，可是咱们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分开。” 听到陆席的话，陶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儿子都懂的道理，陆光耀却不懂。 “这么多年，您也很辛苦，现在高中了，每天早上您都得早早起来准备早餐，然后才去学校，您也很累。” 洗好碗，擦干，而后看着陶然。 “我打算去住校，所以，让爸回来陪陪您吧。” 陶然眼睛干涩，一瞬间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住校？ 她没想过让陆席住学校，害怕他吃不好，睡不好。 陆席看出她的顾虑，笑着道：“附中住宿条件很好，不用担心的。” 而且附中并没有特别严格的限制，住校生也可以进出校门。 “等哪节课是体育课，我呲溜的一下也能跑回家见您。” 陶然原本悲伤的心情被他逗笑。 算了算了，依他了。 ———— 陆席回房间的时候，看着桌上的笔记本。 笔夹的那一处写了一串数字。 他掏出手机，输入这一串数字。 页面突然蹦出一个主页。 灼灼。 他忍不住笑了。 这一次，他会好好把握住的。 现在才十点，她应该下了晚自习吧，这会儿应该呆在宿舍里。 高一还没那么严格，晚自习时间不长，可以回宿舍休息。 等了十分钟，依旧没同意。 陆席翻来覆去的。 怎么还没同意啊！ 在床上翻了个身。 现在没有她，他有点睡不着了。 呜呜呜…… 叶蓁蓁刚洗完澡，就看到手机弹出来的好友申请。 她有点疑惑，点开一看。 陆……陆席？ 她懵了。 陆席来加她干什么？ 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出于礼貌，她主动发了个表情包。 那边没回，她坐在座位上吹头发。 程文心吃了药，整个人好一点了，特别能嚷嚷。 知道今天是陆席抱她去的，还有点激动。 罗榆路过瞥了她一眼。 “怎么？按照洋柿子的套路，你得以身相许的。” 程文心突然定住，没说话了。 她无语了。 “还是你替我以身相许吧，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看小说。” 罗榆在晒衣服，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蓁蓁，你刚才去澡堂洗的？” 吹风机的声音骤停。 “没，我去独卫洗的。” 宿舍里没有浴室，洗澡只能去大澡堂洗或者独卫洗。 不过，一般独卫的人很多。 罗榆眼里带着淡淡的死感。 “算了，我去澡堂洗吧。” 她没有叶蓁蓁那个耐心，那么长的队也愿意排。 而且叶蓁蓁典型南方人，一天不洗澡就难受。 程文心还有不依不饶。 “罗榆，你去吧，把陆席拐回来，给我们讲题。” 罗榆给她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是我？” 她随意瞥了一眼宿舍里面的，看到了正在吹头发的叶蓁蓁，指了指她。 “蓁蓁去啊，她最合适。” 叶蓁蓁啊了一声，关了吹风机。 吹风机的声音很吵，但是她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名字。 程文心一脸奸笑的看着叶蓁蓁。 “嘿嘿嘿，蓁蓁，今天陆席帮了我，所以我打算让你替我以身相许。” 叶蓁蓁：…… 她骂了一句神经，然后转头继续吹头发。 程文心想法稀奇古怪的。 躺在床上的舍友突然伸出头。 “你们别说，我还挺好奇陆席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都是青春期的少女，对于恋爱这种事，自然还是有些憧憬。 另一个舍友也探出头。 “那么多人喜欢陆席，哪里轮得到咱们。” 她也是附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对于陆席，早就听了很多年了。 初中开始，男生开始抽芽，也开始长开了，帅哥层出不穷。 不过，陆席从小就有一张好脸。 而且加上性格又好，很多人都喜欢他。 “不过，他虽然受欢迎，可是也很少加女生微信的，听说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一出，叶蓁蓁突然想到什么。 那他干嘛加她？ 看了一眼手机，陆席早就回了。 【耶耶：睡觉了吗？】 更莫名其妙了。 而且，他怎么还改网名了？ 刚才还是英文呢。 不会是骗子吧。 她有些犹豫的打字，删删减减，打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屁。 【灼灼：真人？】 第175章 if 回到高中(4)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听到了大家在讨论的一些八卦。 她来得比较晚，所以程文心和罗榆先来了，还给她带了早餐。 程文心在和大家说话，说得很兴奋。 刚到教室，她人还没有清醒，趴在桌子上继续补觉。 夏日的早晨凉快一些，没开空调，也觉得温度刚好。 周围闹哄哄的，睡得更有安全感了。 忽然，不知道是谁拿书砸她的头。 叶蓁蓁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还以为是于凯云又捉弄她。 她刚转个边，没想到又来了一下。 “于凯……” 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了秦安那张脸。 叶蓁蓁的瞌睡都醒了，立马站起来。 秦安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闹哄哄的人群，顿时有些头痛。 “来了教室不看书，闹哄哄的做什么！” 秦安的声音一出，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程文心看到秦安，立马闭嘴了。 叶蓁蓁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早读铃声响了，秦安绕了一圈走到讲台上。 “开始早读。” 大家都站起来，拿着课本读书，稀稀拉拉的声音传出来。 叶蓁蓁没睡醒，读两句就打个哈欠。 程文心看了看讲台，又看了看门外，确定秦安不在，才转头和她说话。 “蓁蓁，我和你说个八卦！” 叶蓁蓁看着书，余光看到程文心头都扭到她这边了。 “别看我，看着书说。” 程文心噢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道：“我和你说，听说陆席和付择老师吵架了，还扬言说要调班呢。” 在附中，付择的学生缘是不错的，毕竟他温文尔雅，对待学生也很好，很多同学都挺喜欢他的。 “昨天听说谢主任气势汹汹的跑去看监控了，然后……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叶蓁蓁以为是秦安来了，立马也开始读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着莫名其妙开始读书的两人，坐在后桌的罗榆一阵莫名其妙。 “你俩干嘛？老秦又没来。” 叶蓁蓁闻言，看了一眼教室，确实，秦安没来。 她无奈看着程文心。 程文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嘿嘿嘿，我一看书讲话就忍不住读书……” 叶蓁蓁：…… 罗榆直摇头，无奈。 “所以呢？后续？” “哎，我讲到哪了？” 程文心突然卡壳。 想了一下，噢了一声。 “然后听说，不止陆席要调班，展思文应该也会调！你说，会不会来咱们班啊？” 这个想法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你觉得呢？” 程文心叹了一口气。 哎，像他们这样的尖子生，不在飞跃班也应该会去卓越班，怎么可能来民族班。 叶蓁蓁沉默了，没说话。 想起昨晚莫名其妙自称陆席的人。 “我不知道。” 叶蓁蓁手里捧着书，还有点困。 现在早上六点四十，头晕脑胀的。 程文心看着她打哈欠，好似站着也能睡过去，她无奈摇头，转头去和罗榆说话。 “鱼鱼，你觉得呢？” 罗榆瞥了她一眼。 “我觉得你再不读书，等会儿抓的就是你了。” 随后，程文心朝窗口望过去，正好和窗口的秦安对视。 秦安大早上起得早就头疼，现在看到程文心，更头疼了。 他都没力气说了，也不知道程文心哪来那么多精力。 他无奈摇摇头。 刚想着平复一下心情，随后，看到了站着昏昏欲睡的叶蓁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站着也能睡着，这样真的不难受吗？ 叶蓁蓁的成绩在民族班还是很可以的，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就是英语拖了一点后腿。 好好给她补一点英语，年级前五十可以冲一冲。 不过……她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困！ “叶蓁蓁，程文心！你俩大课间的时候来我办公室！” ———— “为什么又是我们两个？！” 这周去办公室去了三次了！谢主任都认识她了！ 叶蓁蓁认命了。 打瞌睡，她是改不了的。 没想到，还没进办公室呢，就听到了谢主任的声音。 “不是，干嘛非要换班？和老付道个歉也没事的啊。” 叶蓁蓁站在办公室门口，老远，就看到穿着校服站在里面挨骂的陆席。 身姿鹤立，站着后背挺直，如松。 他好似还有点没睡醒，眉眼惺忪。 “还是要换？” 谢主任声音都低了。 陆席嗯了一声。 秦安瞥到在办公室门外偷偷摸摸的身影。 “你们两个别偷听了。” 叶蓁蓁嘿嘿嘿的笑，进了办公室。 秦安看到这两个，无奈得很。 程文心活力四射，叶蓁蓁死气沉沉。 倒不是她内向，只是因为每天都在打瞌睡，没睁过眼。 叶蓁蓁一进去，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陆席，正好四目相对。 谢主任发觉他在发呆，拍了他一把。 “看人家女生干什么！” 这下陆席不说话了。 正好，训一个也是训，训两个也是训。 “蓁蓁，怎么最近总是打瞌睡？上课也是很困。” 叶蓁蓁有点不好意思。 她今早随手扎了个低马尾，睡了一个早上之后，头发也乱糟糟的。 “前段时间刚来，有点不适应……总是休息不好。 这段时间适应了，就开始犯困了。” 行吧，秦安没话说了。 陆席听到叶蓁蓁这话，勾了勾嘴角。 好可爱。 谢主任训得起劲，一转头，看到他还在笑，更气了。 “陆席！很好笑吗？！” 陆席啊一声，随后收回嘴角，摇头。 “没有。” 好久没被人训了，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又说了几句，秦安才放她俩回去，正好陆席也得了谢主任赦免，三个人前后出门。 程文心比较自来熟，一见到人就很活跃。 “昨天谢谢你啦！” 陆席走在后面，笑着摇头，目光瞥到一旁的叶蓁蓁。 “没事。” 刚走出几步，程文心就听到了秦安的声音。 “程文心！你回来！” 听到试卷翻动的声音，程文心暗道不好。 老天，昨天的数学卷子她抄的于凯云的！不会被发现了吧！她都改了啊！ 一进办公室，秦安气得够呛。 “第一题集合你都错！” 哎呀，改猛了，把第一题也改了…… 只剩下两个人，好像有点尴尬。 而且，为什么陆席看她的眼神好奇怪！ 他不会是变态吧…… 叶蓁蓁刚想着找个借口溜，没想到陆席就先开口了。 “现在是真人了。” 叶蓁蓁还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什么真人假人的。 但是看到他的脸，想起了昨天晚上加她的人。 “昨晚那个真的是你？！” 她有点不相信。 陆席得意的点头。 “还能有假？” 叶蓁蓁嘿嘿笑了两声。 “加我有什么事吗？” 陆席眉头一挑。 现在的她活泼多了，而且看起来很呆。 他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以前害怕接触她。 “没事不能加你？” 说话弯弯绕绕的。 “不是，就是觉得挺突然的，我们也不认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陆席无缘无故加她干嘛，又不认识。 而且，不是说他不乱加女生嘛？她又不是飞跃班的，加她一个外班的干啥。 看着她这个模样，陆席心里委屈了。 他的宝宝不认识他了，而且对他好冷淡！ 怎么还有点讨厌他了呢？！ 不要啊！ “现在认识一下，可以吗？我是陆席。”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叶蓁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握了上去。 不过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这人有病吧！ 第176章 if 回到高中(5) 最近付择，陆席还有展思文的事弄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附中的两大学霸都申请换班。 谢主任脑袋都大了。 甚至表白墙上还有人说，展思文是为爱奔赴。 陆席走了，她也陪着一起走。 但是飞跃班的人始终都是保持缄默，没有人敢说话。 沉默就是答案。 所以，这个传言越传越大，甚至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陆席还没动作呢，展思文就先出面回怼了。 【展思文v：一对一对，你和他才tm是一对。】 展思文这么一说，传言也没了。 虽说大家都喜欢嗑cp，不过之前都没传到当事人耳边。 现在展思文自己出来澄清了，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不过，也有人怀疑展思文被盗号了，气得展思文一天发了五天动态。 【展思文v：本人。】 附赠一张美照。 【展思文v：别来沾边，不熟。】 【展思文v：普通同学，不是情侣。】 【展思文v：他配得上我吗？别睁眼说瞎话。】 附赠无语表情包。 程文心课间看到的时候立马给周围的人分享。 “我靠，展思文好逗啊！” 她把手机递到叶蓁蓁面前。 叶蓁蓁对展思文不是很了解，不过也知道她这个人。 年级第二。 其他同学也开始八卦了。 “他俩不是一对，那我是不是有机会追陆席了？” 此话刚出，就听到了其他同学的反驳。 “是啊，不过你的竞争对手可能有点多噢。” 行吧，突然也没有那么想追了。 叶蓁蓁趴在桌上睡觉，每天都睡不醒。 班里都习惯了她这个样子。 成绩好，但是有点喜欢睡觉。 秦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班里闹哄哄的。 算了，下课时间，不说了。 “这边。” 秦安朝身后招了招手。 程文心和叶蓁蓁坐在窗边，不过叶蓁蓁坐里面，她探头出去的时候还要小心碰到她。 “老秦！谁啊谁啊！” 程文心从窗户探出脑袋。 秦安淡淡瞥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程文心缩的快，嘿嘿嘿的笑。 “好奇嘛。” 看着陆席搬桌子过来，程文心还有点吃惊。 啊？ 她看了一眼罗榆，罗榆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罗榆和陆风遥一起坐的，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摇头。 秦安和陆席在教室后门停住，其他班的同学也探出脑袋看向走廊。 陆席怎么会来这边？还搬个桌子。 又想到先前换班的事，瞬间警惕起来。 不是？他去民族班啊？！ 秦安看了一眼教室，随后目光落在罗榆身上。 “陆风遥，你到后面来，和于凯云，黎瑞一起坐，三个凑一排。” 正在吃东西的陆风遥懵了。 不是？！ “老秦，这不合适吧？！你让陆席和罗榆坐？！” 秦安听了一脸疑惑。 什么玩意？！ “谁说是陆席？” 刚开始大家还没理解。 不是陆席？ “人家只是帮忙搬个桌子，你们别想得这么美。” 好吧，不是陆席就行。 陆风遥认命的搬桌子。 “来，陆席，你把桌子放第五排。” 陆席抬着桌子，放在罗榆旁边。 他的目光落在前一桌。 她在睡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醒。 手臂上印出压痕。 刚放好东西，展思文收着东西就来了。 黎瑞和于凯云刚从小卖部回来，看到这个阵仗，有点好奇。 “干嘛啊？” 于凯云凑进来。 “好像是来了新同学，好像是展思文。” 于凯云啊了一声。 黎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把手里的饮料递给程文心。 “给蓁蓁带的。” 程文心接过，放在叶蓁蓁的桌角。 “哟，每天都给蓁蓁带，怎么不给我也带一瓶？” 黎瑞一听，把手里的矿泉水丢给她。 “你的。” 程文心看了一眼手里的农夫山泉，无语了。 “黎瑞，你滚出去。” 黎瑞哦了一声，不理她。 陆席站着，听到他们的对话。 黎瑞？ 他怎么没有印象？ 于凯云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叶蓁蓁，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这样也不醒。” 程文心踢了他一脚。 “你也滚。” 秦安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叶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是，半个小时的课间，她睡得这么熟？ 他点了点叶蓁蓁的脑袋。 “起床啦！每天有点活力嘛，干嘛总是想睡觉？” 叶蓁蓁动了一下。 秦安又拍她的脑袋。 她缓慢的捂住脸爬起来。 她的小臂都被她压红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睡眼惺忪，还没睡醒。 “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叶蓁蓁缓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 安顿好展思文，他还得回办公室拿课本。 刚出门就愁啊。 谢主任怎么把展思文安排到他这来了！ 本来这群人就够让他有压力了，现在又来一个展思文，万一他带不好，这不完蛋了嘛！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头皮发凉。 他急忙捂住自己头发。 呜呜呜，头发，你别害怕！ 准备上课了，她起身准备去洗脸，刚想起身，就看到了陆席。 她吓了一跳。 陆席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哈喽啊，好久不见，叶蓁蓁同学。” 叶蓁蓁哈哈哈了两声，也和他打招呼。 现在醒了，站起来莫名有点反胃。 陆席看着她，扶了她一把。 “不舒服吗？” 叶蓁蓁头有点晕，嗯了一声。 程文心一听到这个动静，立马跑过来扶她。 “蓁蓁，咱们再去医院看看？” 叶蓁蓁摇摇头。 就单纯气血不足加嗜睡，其他也没什么毛病。 反胃可能是趴桌子太久了，不舒服。 “没事的，我去洗把脸。” 陆席跟着她出去，但没和她说话。 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陆席，她皱了皱眉。 “你有事吗？” 陆席站的很直，不知道还以为在军训，他摇头。 “没有，我只是也来厕所。” 叶蓁蓁哦了一声，进了厕所。 陆席就站在外面等着。 现在厕所没什么人，也不用等。 叶蓁蓁上完厕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一看，嗯……姨妈真的来了。 而且裤子都有点脏了。 这个时间段，厕所没有人，她来的时候也没带手机，教室在另一头。 脏着裤子走回去？不行…… 她只能等着，希望厕所有人能来。 可是，课间时间长，她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人来。 上课铃声响了。 现在，她只能希望上课的时候老师发现她不在，让程文心出来找她。 她在厕所心急如焚，懊悔不已。 不是，干嘛不把手机带来…… 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来。 她开始有点待不住了。 “叶蓁蓁？” 厕所门外听到一声呼唤，好像是……陆席，他没走吗？ 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还是不应。 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了：“陆，陆席，我，我那个……”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同学。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叶蓁蓁以为他已经走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陆席的声音。 “在里面等我。” 这五分钟，她倍感煎熬，平常人挤人的厕所，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啊！！！ 程文心怎么没来找她啊。 欲哭无泪。 她心里默念，都十分钟了！哇哇哇，她不会真的要在厕所待一节课吧！ “蓁蓁，现在能出来吗？我进不去。” 叶蓁蓁应了，磨磨蹭蹭的出来。 陆席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大大方方的，就直接拿在手上。 突然，不好意思的变成她了。 她接过，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刚往回走，陆席又叫住她。 “衣服，拿去。” 叶蓁蓁接过，连忙往回走。 她弄好一切，把衣服系在腰上。 一出来，发现陆席还在门外等她。 看到陆席，她更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爱慕的娇羞，只是因为尴尬。 “你，你还不走吗？” 陆席挑眉，靠在走廊上。 阳光落在他的身后，他双手都靠在走廊上，腿弓着，看起来自在而又洒脱。 阳光透过他的发丝，好似一切都在发光。 他看着她，声音懒洋洋的。 “等你啊，反正我现在又不上课。” 第177章 if 回到高中(6) 之后，每一天陆席都会给她消息，不过大多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话。 刚开始觉得他好无聊，后面竟然开始觉得有趣。 他很喜欢去逗谢主任的狗，每次谢主任气得要追着他打。 他从飞跃班转到了卓越班。 展思文就待在民族班，她性格好，大家也都喜欢她。 刚开始叶蓁蓁不怎么喜欢她，但没办法，她人真的好好啊！ 罗榆和展思文挺能聊天的，每次弄得秦安头发又掉了两根。 上一次月考成绩刚出，这一次，第一换人了。 展思文比陆席高了二十分。 这分数一出，当天，展思文连发十条动态。 【展思文v：呼，简简单单。】 【展思文v：果然就是有人克我，不然怎么刚转班，就考了第一。】 看展思文动态的时候，还看到了陆席评论。 陆席：…… 一串省略号已经代表了他的无语。 展思文心情大好，关了手机。 看到叶蓁蓁，顺便提了一嘴：“蓁蓁，你离陆席远点，靠近他会倒霉。” 叶蓁蓁啊了一声。 展思文照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真的，之前我在飞跃班的时候，我的选择题总是二选一选不对，多半是陆席害的。” 叶蓁蓁嘿嘿笑了两声。 最近陆席经常跑下来找她，不过，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来找展思文的。 可是展思文心里门清。 她只是个挡箭牌。 所以，她也得给陆席使使绊子。 不过，这段时间，陆席不怎么来学校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听说陆席还从陆奶奶那借了一笔钱，不过很隐秘，陶然和陆光耀都不知道。 神神叨叨的，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她也没什么心思问。 ———— 唐梵希这段时间煎熬得很，总觉得对不起付择。 她也没想到那天发的脾气，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应。 陆席走了，展思文也走了，一个班瞬间空荡荡下来。 她现在说话，大家也不怎么听，不过，到后面还是不情愿的去做。 大抵是怕她去和付择告状。 今年的秋游又到了，她安排的方案大家都不认同，也没人帮她。 她什么都忍不住了。 之前付择都会交给陆席来做，可是现在付择不在，陆席也不在，根本没人向着她。 她抽了抽鼻子。 付择这几天没来学校，听说是请假了，他的英语课都是其他老师代上的。 今天放学，她想着去家里拜访拜访付择。 去的时候，只有师母一个人在家。 师母怀孕了，正是不舒服的时候。 她带了一点水果，进门看了一眼周围。 家里没有人在。 师母看着她，笑了笑。 “小唐，你怎么来了？” 师母怀孕六个月了，身体笨重，听说是双胞胎，所以肚子也比其他人还要大。 她的脚也浮肿得厉害。 “师母，付老师不在吗？” 师母苦涩的摇了摇头。 “不在啊，不是说学校派他去出差了吗？” 唐梵希皱眉。 出差？什么时候的事？ 杜晓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聊得很。 原本她想着去上班，等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她再休假回家。 付择忙着工作，很少在家，她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 可是付择说让她好好养胎，让她休息。 他们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结婚这么多年，两人迟迟不怀孕，而且付择也不怎么喜欢和她同房，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他看起来清心寡欲，性子和模样也确实都做到了。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们很难自然受孕，所以只能人工干预。 受了很多苦，可是大多都保不住。 后来，去了一趟国外，才顺利怀上。 付择很贴心，自从她怀孕以来，都贴心的给她补身子。 他格外看中这一胎。 想起这些，杜晓觉得幸福而又怅然。 幸福是幸福，可是付择太忙了，时常不在家。 她怀着孕，性格有些敏感，所以总想着有人能陪她。 付择没空，她的朋友们都得忙自己的事业，没有时间。 反过来，因为怀孕，她倒是显得一事无成了。 和杜晓聊了一下午，唐梵希也告辞了。 杜晓送她出门的时候，还说下次让她过来吃饭。 她说今天和唐梵希聊的很开心，很少有人陪她说这么多话了。 她下楼的时候吸了吸鼻子。 她怎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啊。 想着付择不在，所以去找一趟田峰。 田峰住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还得打车过去。 田峰住的小区比较普通，这么多年，他小有成就，但依旧住在很普通的小区里。 他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外婆每天都催的着急。 唐梵希知道一点田峰为什么不结婚，妈妈说舅舅有个爱人，但是没能在一起。 当初知道的时候，唐梵希觉得田峰好可怜。 走到小区楼下，天快黑了。 京北的夏天快结束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 楼上下来一个身影，格外眼熟。 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黑色运动裤，戴了个黑色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带了个口罩。 要不是熟悉他的身形，唐梵希都快认不出是谁了。 陆席？ 他为什么在这里？ 刚要叫他，可是他早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上次的事，她一直想和陆席道歉，但是陆席根本不见她，而且他最近很忙，也不在学校。 她叹了一口气。 小区没有电梯，得爬楼梯，幸好，田峰住在三楼，不高。 到了门口，她开门，但是锁住了。 田峰不在家吗？ 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早就下班了。 给他发微信，也没回。 敲了敲门，试探的喊了一声：“舅舅？” 没人应。 唐梵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正好，楼上的阿姨刚好下来，看到唐梵希一个小女孩，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找谁呀？” 唐梵希指了指门。 “我舅舅，他住在这里。” 阿姨噢了一声。 “田教授啊，刚才我还见他和付择老师进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家吧。” 唐梵希啊了一声。 “不过看样子挺急的。” 阿姨说完也没停留，下楼了，还叮嘱唐梵希天黑了，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唐梵希点头应下。 杜晓说付择出差了，但是阿姨又说他们刚才回家了？ 她又敲了三下门，依旧没反应。 去忙了？ 她下了楼，有点想不通。 ———— 房内，沙发。 田峰看着趴在沙发上的付择，笑着拍了拍他。 “紧张什么，反锁了。” 付择眼尾都红了，瞪了他一眼。 田峰哈哈哈哈大笑。 付择最近心烦得很。 谢主任说他对学生搞特殊，批评了他一顿。 陆席和展思文转班了，这动静闹得学校领导都知道了。 陆席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现在出了问题，学校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 连着他，都被骂了好一顿。 陆光耀联系不到，就算联系到了，他也不怎么上心。 听说陆光耀回京北了，而且打算不出国了。 他开始还有点开心，以为能拿捏陆席，没想到，陆光耀现在不管陆席了。 而且陆席住宿了，也不回家，父子俩不见面，也没什么矛盾。 陶然生了病，听说身体不太好，刚做了个小手术，陆光耀现在精力全在陶然身上，没精力管陆席。 他恨恨的想。 “我的实验怎么能失败……嘶……” 他倒吸口凉气。 田峰勾起笑看着他。 “果真是变态，自己的学生都下得了手。” 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 付择喜欢折磨人，也喜欢驯化人。 这是他的癖好。 说到这个，付择转过头，不理他。 “你自己不也是？自己不娶，就逼着我娶？” 田峰就喜欢他这个傲娇劲。 “你也不希望咱们的事暴露出去吧，你结婚了，谁会多想。” 付择还是不满。 “那你怎么不娶？” 田峰哈哈大笑，从身后抱住他。 “我娶了，你又不愿意。” 这么一说，付择又好受了一点。 田峰环抱住他，呼吸有点急。 “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得照顾着点。” 付择见他这个时候还在说别人，不满。 “又不是我的，我不。” 田峰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低头去哄他。 “我的不就是你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第178章 if 回到高中(7) 陆席最近很忙，也不怎么下来了。 程文心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说不清为什么怪怪的。 京北入秋了，天气冷的很快。 程文心开学的时候没买秋装的校服，现在冷了，想去买，但是学校说现在没货，还得等一个星期。 所以，这段时间，程文心都是穿的叶蓁蓁的。 叶蓁蓁买了两套，两人一人一件，凑合着穿一周也过去了。 “蓁蓁！衣服，我洗过了，放哪？” 叶蓁蓁在洗漱，在阳台。 “你放柜子里就好了！” 明天周五了，校服已经到了。 叶蓁蓁的柜子里东西很多，各种衣服都有。 她手里收了两件衣服，一开柜子，又看到柜子里还有一件。 啊？ 她怀疑的看了看手里的两件衣服，收错了吗？ 也没有啊。 标签上就是写着叶蓁蓁三个字。 柜子里的那件衣服明显大了很多，一看就是男生的。 想起最近叶蓁蓁确实总在看手机。 她脑袋里闪过奇怪的念头。 “叶蓁蓁！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叶蓁蓁在刷牙，这么一听，懵了。 “啊？” 已经上了床的其他人纷纷探出头。 叶蓁蓁差点把泡沫吞进去。 她摇头。 “没有啊，谁造我的谣？！” 罗榆指了指程文心。 “除了她应该没人了。” 叶蓁蓁洗漱好，正好一股冷风出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头下了小雨，夹杂着冷风，她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有男生的校服？！” 她的柜子开着，一看，陆席的校服。 他最近没下来，而且也不在学校，没办法换。 “上次人家借给我的，我还没还。” 程文心啊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借人家人家衣服了？” 想起这个，她还是莫名想到那天的囧样。 “就来姨妈那天，我裤子脏了。” 程文心噢了一声。 罗榆在写作业，也伸出头和她们聊天。 “就你想太多。” 程文心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叶蓁蓁今晚困，不想看书，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想到衣服，最近气温降了，陆席的衣服也得还了。 给陆席发消息，刚关了手机，就听到手机叮咚的一声。 她调好静音。 【耶耶：明天我去找你。】 最近陆席下来总和她打招呼，大家都开她们玩笑，她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选了个折中的地方。 【灼灼：课间的楼梯间，在那里给你，可以不？】 那边沉默了，叶蓁蓁以为他不回了，没想到突然弹出一个电话。 她手忙脚乱的挂了。 【耶耶：打电话和你说。】 然后，他又打过来了。 幸好装了床帘，慌乱的模样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戴了耳机，她才敢接通。 “在宿舍？” 叶蓁蓁没敢回，打字回的。 看她这样，陆席大概也懂了。 “我说话，你打字，可以不？” 他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疲惫感。 先前聊天，他都是朝气蓬勃的，每天都给她分享他的生活，但是现在，他有气无力的，带着淡淡的疲惫感。 两人沉默，他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 “叶蓁蓁。” 他这么叫她。 似是有了千万种情绪。 叶蓁蓁闷闷回了个嗯。 “怎么办，我想见你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叶蓁蓁人都懵了。 莫名觉得脸上，耳朵上都很烫。 她默默抓紧手机壳的一角。 “为什么？” 她忐忑的开口。 对面轻笑一声，而后也没再说。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明天见，蓁蓁。” 挂了电话，叶蓁蓁还是恍惚。 她不迟钝，甚至很清楚。 她最近和陆席聊天，确实很多。 为什么给她分享日常，为什么总是下来，虽然总是说找展思文，可是下来了，却不和展思文说话。 一下来，一定会给她带东西，吃的，用的，一些稀奇古怪的。 她不笨。 今晚这一通电话，彻底扰了她的心神。 寝室里的灯关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叮咚一声，是罗榆给她发消息。 【罗榆：睡不着吗？】 叶蓁蓁立马回复。 【罗榆：有心事？】 罗榆虽然和她们同龄，但是人却很稳重，很多心事都可以和她说。 【灼灼：有一点，你说，有个人总是找你，是为什么？】 【罗榆：男生嘛？】 叶蓁蓁回了个表情包。 【罗榆：总是找你聊天，不是有求于你，可能就是对你有点意思。】 【罗榆：普通同学哪里会天天给你发消息，你看像于凯云和陆风遥，他们有天天给你发信息？】 叶蓁蓁回了个摇头的表情包。 罗榆宽慰了她好几句，让她别想太多，快睡觉。 叶蓁蓁应下，看着床帘，她忽的有点心慌。 她和陆席什么时候经常联系了？ 她不太知道了。 刚加她的时候，她觉得陆席好神经。 后来，他送她回宿舍和买姨妈纸的时候，她当时觉得尴尬，后面，又觉得带了几分个人色彩。 而且，陆席好像很清楚她的爱好。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闭上眼，莫名就想起他说的那句话，甚至还能脑补出他的脸。 昏昏沉沉睡过去，她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梦，梦到了陆席。 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 雨天，同学聚会，湿漉漉的他。 梦到他那双被雨打湿的眼眸。 深沉，而又不可置信。 她想往前，可是却走不了。 看到了雨夜飞奔来就她的身影。 就仿佛是深陷其中，让她开始怀疑，她是在做梦吗？ 他说，他喜欢她好久好久了。 又梦到春天，草坪上的婚礼。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她一席婚纱慢慢的往前走。 正是人间四月天，阳光明媚。 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四周都是茉莉，场上飘满了茉莉的清香。 宛如误入了人间仙境。 她坐在台下，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另一头的人，好似是陆席，又好似不是，因为这个陆席和她印象中的陆席不太像。 这个爱哭。 接过叶蓁蓁手的时候也在哭。 毫无征兆的，好像下了雨。 她的眼睛被雨打的难受。 一睁开眼，在浴室。 男人抱着她，声音很不对劲。 “宝宝，摸摸……” 她浑身都在颤抖。 面前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低头，四目相对。 陆席？！！ “宝宝，专心。” 声音魅惑，带了几分她不曾听过的愉悦。 仿佛是身临其境。 “宝宝……” 缠绵而又深沉。 ———— 叶蓁蓁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还能做这样的梦，几乎是被吓醒的。 身上出了一层汗，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为什么……好似身临其境一般…… 她下床喝了点水。 冰凉的水入喉，让她有些难受。 呜呜呜，死陆席，都怪他睡之前给她打电话！！！ 可是，梦里好似又很真实，甚至还梦到了结婚。 梦里看到他时不可抑制的心动，即使醒来也久久不能平息。 真的是梦吗？ 第179章 if 回到高中(8) 课间的时候，叶蓁蓁跑的很快，程文心刚回头，只看到她的背影。 “怎么跑那么快？” 她小声嘟囔。 展思文一副看穿的表情，但是也没说。 “周末要不要去吃铜锅涮肉？” 罗榆想到什么，开口问。 展思文看她。 “在哪？” “就学校附近啊，上回我和蓁蓁去吃，很好吃！” 天气冷了，热乎的东西很受欢迎。 程文心啊了一声。 “你们偷偷背着我去吃！” 罗榆白了她一眼。 “上次你去你姑妈家，你人都不在宿舍！” 周末的时候程文心不怎么在学校，都是出去，所以很多时候，只剩下罗榆和叶蓁蓁。 而且程文心性格跳脱，她每天很多时候都是不见踪影的。 展思文家里没人，正好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啊好啊！带我一个！” 程文心也立马举手，“我我我！我也要去！” 罗榆笑着应好。 “行，那目前就咱们四个人。” 罗榆在便利贴上写下计划。 她是班长，这段时间很忙，还要忙着策划秋游，所以什么都落在她身上，偶尔太忙了，会忘事。 ———— 叶蓁蓁就待在楼梯拐角等陆席。 陆席来得有点慢。 叶蓁蓁手里提着袋子，站着很拘谨。 抬头看了一眼，没来。 这边楼梯很少有人来，因为楼下的大门是锁着的。 她面对着墙，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有点无聊。 陆席也没回信息。 陆席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面对着墙踢石子的人。 他轻笑一声。 她无聊时候的小习惯。 “来晚了。” 他一步两个台阶，来到叶蓁蓁面前。 “刚才老师拖了一下堂，抱歉。”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叶蓁蓁把袋子递给他。 “你的衣服。” 她低头，没敢看陆席。 莫名的，想到昨晚的梦，她更没脸抬头了。 陆席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怎么不抬头？我很可怕吗？” 叶蓁蓁摇头，把衣服塞进他的怀里就想着走，可是陆席站在她面前。 陆席突然低头，从下面看她。 叶蓁蓁吓了一跳，而陆席则是一副得逞的表情。 “你有病啊？” 叶蓁蓁恼怒。 陆席嘿嘿嘿的笑，低头看她。 “那你干嘛不抬头看我？我很可怕吗？” 突然靠这么近，好似热气迎面喷洒而来。 “我有事，我先走了。” 她往旁边挪，陆席也往旁边挪。 陆席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学校门口新来的一家泡芙，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最近陆席总是这么说，她摇头。 “我不要。” 陆席哦了一声，显然没放在心上。 “给你的，吃不吃都行，但是不能不要。” 他把袋子挂到叶蓁蓁的指尖。 叶蓁蓁低头看。 她内心有点犹豫。 “你，为什么给我送东西？” “而且，她们说你也不加其他人微信……” 为什么加她？ 陆席穿了校服外套，明明是有些丑的配色，可是穿在他身上却很好看，好似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你是其他人？” 叶蓁蓁不理解。 “为什么不是？” 在此之前，他们并不认识。 陆席笑了笑，似乎有些愉悦。 “现在的你，也这么迟钝吗？” 他突然伸手，勾住她的发丝。 “这不是很明显吗？” 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 她吞了吞口水。 “我喜欢你，看不出吗？” 像是炸弹在耳边炸开。 她好似突然耳鸣。 “上一次你上台打架子鼓之后，我和其他人一样，也喜欢上你了。” 自从上次那次之后，她那段时间的微信确实加了好多人。 偶尔也有很多同学认出她，夸她漂亮。 可是…… 她没想过，陆席会喜欢她。 “别不可置信，我也是人，而且，十几岁，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正常是正常，但是放在陆席身上，她觉得不正常了。 她对学霸有刻板印象。 总觉得他们只爱学习，后来见到展思文，她的刻板印象好像减轻了一点。 展思文课上会说话，下课会化妆，涂口红，也会和罗榆吐槽飞跃班。 反正她说槽点太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可是你是陆席……” 陆席听后，轻笑，无奈摇头。 “因为我是陆席，所以不能喜欢人？那这样，我不叫陆席了，改个名，叫叶席，怎么样？” 叶蓁蓁沉默了。 “所以？你喜欢我吗？” 直球而又热烈，让人难以招架。 叶蓁蓁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可否认的，她对于陆席，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 可是，她又有点害怕。 “早恋？被抓到了会处分的。” 陆席听她的话，轻笑摇头。 “和别人谈，可能会，但是，如果你和我谈……” 他故意把声音拉长。 “那就不会。” 他好似什么都这么自信，好像什么都十拿九稳。 叶蓁蓁其实是个好胜的性子。 陆席越是自信，她越是想挫挫陆席的自信。 “那我非不同意。” 她看着陆席，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越是自信，我就越不！” 她突然狡黠一笑。 “我要让你知道，你陆席，做什么事也不都是十拿九稳的。” 她要出去，这下，陆席没拦着她。 “你拿不稳的那个一，就在我这里。” 得意，笑起来的时候很坏。 他望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苦笑。 怎么回事？我温柔的宝宝去哪了？ 现在的宝宝怎么像个狐狸。 但是，他喜欢。 他转身上楼，往回走。 刚进拐角，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杨憬。 杨憬一脸坏笑。 “我说你急什么呢？原来是找人啊。” 最后那几个字意味深长。 “不够意思啊你！怎么不和我们说啊！” 杨憬捶了他一拳。 他闷哼了一声。 “别打啊！还疼！” 杨憬噢了一声，连忙收手。 “还没好？” 陆席白了他一眼，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昨天挨的打，今天就能好？” 杨憬嘿嘿的笑，有点不好意思。 陆光耀昨天把他叫回家，听说了他的事，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这些事，他现在还不能对陆光耀说，闷着挨了一顿打。 不过，陆光耀也没舍得下狠手。 晚上陶然抹着眼泪给他擦药。 以陆光耀的性格，他现在根本不会信他说的，还不如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解释。 而且，他没多少时间了。 第180章 if 回到高中(9) 又一次月考，陆席依旧没考过展思文，这又把展思文高兴坏了。 大家都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这次，陆席也不是第二了，而且还掉出了年级前十。 陆席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包揽第一，没想到刚上高一，他就这么快的落了下去。 大概也有和付择之前的事，他住校，然后还时常不在学校。 谢主任不敢相信，特地去看他的试卷。 不是，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他竟然没写出来？！ 他快被陆席气疯了。 付择一听这个事，忍不住笑了，上课的时候还阴阳了一波。 陆席来找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还以为他会难过，不敢开口。 展思文把成绩单放桌面，来来去去的在陆席面前翻。 “啧，这次我都没认真啊，很一般的试卷啊，怎么会有人七百都没考上啊。” 这时候还没分科，总分值很高，没想到陆席竟然考不上七百。 程文心在一旁偷笑。 陆席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叶蓁蓁。 程文心眼尖，一下就看到了。 “陆席！你怎么次次只给蓁蓁送啊！我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她的声音很大，惹得全班都看过来。 罗榆扶额。 陆席时常下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不是！我不是他朋友！别来沾边！” 展思文哒咩！ “我和他不熟！” 陆席不理她，和叶蓁蓁说话。 罗榆看出了一点端倪，但是也没说，只有程文心傻乎乎的。 秋游一拖再拖，秦安说大概去不了了。 京北的天气越来越冷，这是叶蓁蓁在京北过的第一个冬天。 她期待下雪。 不过，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雪没来，她先病倒了。 发了高烧，而且一直没有退烧。 第一天，罗榆陪她去医院输液，输液的时候好了一点，但是夜里，又发了高烧，要不是罗榆晚上担心她，起来看她，她可能都烧傻了。 于是，送到医院之后，喜提三天假期。 她的烧反反复复，一直不太好，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 刚住院的第二天，她被隔离了。 冬季，病毒来势汹汹，而且会传染。 虽不严重，但是为了避免其他人接触感染源，叶蓁蓁被隔离了。 陆席作为天天来看她的人员，也一起被隔离了。 这下好了，真的不闷了，因为秦安每天都给她送卷子。 说是不能松懈。 每天输完液，她和陆席都得写两个小时的卷子。 叶蓁蓁开始怀疑，陆席之前那么厉害，是不是装的。 “这题你也不会？！” 陆席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不会。” 叶蓁蓁不敢置信。 “不是？！你真不会啊？！” 她不敢相信。 先前说他退步了，没想到退得这么快！ 怪不得谢主任着急。 一个人怎么能蜕变得这么快啊？！ 陆席看到卷子就头疼。 他又不是十六岁的那个陆席了，怎么还记得啊！ 现在让他去管公司，可能都比做题简单。 脑里一阵嗡鸣。 “你有病吗？这么简单你都做不出来！还说什么是以后的我！” 脑中的嗡嗡声。 他觉得世界有一个大bug，因为他过来了，但是原来的他没走。 刚开始，他没察觉，直到那次挨了陆光耀的打，脑里突然多了个嗡嗡的声音。 刚开始奇怪，后来，他开始各种不舒服，好像有了排斥反应。 所以，他做事得加紧。 在他回去之前，把付择解决掉。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叶蓁蓁，透过她，好似在看以后的她。 这一次，他的蓁蓁，要好好的。 ———— 陆席在她隔壁病房，陶然偶尔会来看他，不过只能待在门外。 陶然一来，就有好吃的。 因为陆席会分给她。 白天的时候，很多时候已经不是陆席醒过来了，而是十六岁的他。 面对于陆席的突然“好转”，叶蓁蓁一度觉得陆席之前在耍她，害得陆席道歉了好久。 晚上，28岁的陆席醒来的时候，他奋笔疾书的写下一些东西。 他害怕十六岁的陆席无法面对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先前和陆奶奶借了一笔钱，大部分用去投资，还剩下一小点。 后几年的发展机遇他都写了下来。 关于叶蓁蓁，他也写了一点。 害怕没了付择，没了田峰，她也会遇到其他的困难。 希望十六岁的自己可以不再害怕，不再自卑。 虽然是这么写的，但是，这个好似不太会发生了。 有他开了头，年少的自己也不再那么恐惧。 脑里吵哄哄的，十六岁的他很不满。 “十二点了！快睡吧！别让我明天带着黑眼圈去见蓁蓁！” 陆席笔尖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 “闭嘴！” 好吧，清净了。 他今晚的预感太强烈，所以他得把这一点补完。 他雇的私家侦探把照片和视频发过来了。 田峰这人藏的可真是够深的。 贪污，窃取学生成果，嫖c，赌博，各种明令禁止的，他都有参与。 虽有上一世的记忆，但他收集证据花了好长的时间。 毕竟，田峰过于隐秘了。 田峰这人无耻，除了折腾付择，其他时候也会去会所里。 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g，因为他什么都能接受。 至于和付择，也是因为付择确实带劲。 但是这些，付择都不知道。 他满心期待的爱着田峰，照顾着杜晓肚子里的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这些照片和视频发给付择，付择会是什么表情。 就算付择不相信，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有了。 狗咬狗，他会比较乐意。 把付择逼狠了，不知道付择会不会把田峰供出来，他有点好奇。 “好啦好啦，你放心吧，这点小事，我难道还能办不到吗？” 又突然窜出来。 陆席揉了揉眉心。 他确实有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笨。 他都安排好了，也希望十六岁的自己不要让他失望。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外头寒风凛冽。 天气预报说会下雪。 他面色平静。 “以后下雪，记得给她堆雪人。” “放心。” 沉默了一会儿，身体越来越轻。 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再见，二十八岁的陆席。” ———— 再次醒来，看到了京北房间熟悉的布局，以及房间里挂着的衬衫。 房间里还残留着昨夜激战后的成果。 他揉了揉钝痛的脑袋。 身边空了。 耶耶一直在挠门。 “啊！！！” 厕所里传来一声尖叫。 陆席顿时清醒，鞋都来不及穿。 “怎么了？” 门一开，看到了叶蓁蓁有些惊慌的表情。 她泪汪汪的，有些害怕。 “怎么了宝宝？” 叶蓁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席。 陆席一看，两条杠。 “你阳了？” 叶蓁蓁没想到他这个回答，不可置信。 “陆席，你有病吗？”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忽然一股巨大的喜悦。 回来之前，叶蓁蓁还生着病，所以在看到这个的时候，还没缓过来。 他抱住叶蓁蓁。 “有了？” 他是开心了，但是叶蓁蓁有点担忧。 “昨，昨天还那啥了，会不会有事啊？” 昨晚都怪死陆席，仗着今天周末，非拉着她。 她这段时间都不太舒服，想着上一次又没有安全措施，所以买了验孕棒。 结果，昨晚荒唐了。 今早一测，还真的有了！ 结果陆席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他的脑中好似有什么在消失，对于昨天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昨晚都没全进去，没事的吧？” 他自己都开始担忧了。 两人急急忙忙去医院，一检查，还真的有了。 出了医院，两人拿着单子，都有点不可置信。 “真的有了？” 陆席还是不敢相信。 叶蓁蓁撇着嘴看他。 “呜呜呜，你今天还睡得那么死！” 陆席挠了挠头。 他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不过，他好像做了个梦。 一个拯救世界的梦。 不管了，不记得了！反正现在有更开心的事！ 因为，他当爸爸了！ 他陆席，准备成为老子了！ 第181章 if 回到高中(10) 高二上学期，附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付择出事了，被爆出贪污。 这几年正是反腐的时候，付择作为附中的老人，这么多年也坐到了这个位置，一旦爆出贪污，他也难逃。 以为只有这件事，没想到，杜晓在生了孩子之后，总觉得有问题。 怀疑的种子一旦产生，她就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没想到，孩子和付择没有关系。 想到最近的一些流言蜚语，她刚开始不敢相信，可是，当和田峰相似度吻合为99.99%的时候，她人都傻了。 她和付择去做的试管，但是却不是付择的孩子！而是田峰的！ 她一阵反胃，疯狂干呕。 她的老公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因为他是个同！ 他不喜欢女人。 杜晓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晕了过去。 这时候，田峰也被查了。 他涉嫌嫖c，贪污，偷窃研究成果，以及猥亵女学生等。 京大的知名教授，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 付择和田峰是一伙的，一人出事，另一个人也难逃幸免。 可偏偏，这一切，是付择捅出去的。 付择有点偏执，在得知田峰的那些事之后嫉妒心发狂。 他一直都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接受不了田峰还去碰了别人，特别是还嫌弃他。 他跑去和田峰对质，可是田峰却无所谓。 他说，他这辈子不可能只和付择一个人。 他田峰只喜欢一个男人一辈子。 即然如此，干脆全都毁掉。 他爆出了田峰的事，他只是爆出了田峰和他的关系，可没想到，像是点到了什么连锁反应，一切都被牵扯出来。 想着去挽救，但是为时已晚。 杜晓醒了之后，家里人知道后愤愤不满。 当初觉得付择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才把杜晓嫁给他，结果，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两个双胞胎孩子如今七个月了，先前都是杜晓在带，所以对杜晓黏得不行。 杜晓一醒来，看到这两个孩子，胃酸都快呕出来了。 这不是她的孩子！ “恶心！恶心！滚！滚啊！” 她目光狠厉，仿佛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家里人也于心不忍。 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的也是杜晓的血。 带了这么久了，多少都有点感情。 杜晓扶在床边，眼泪糊住了头发。 身上流着她的血，这才是最恶心的。 看到这两个孩子，就想起被欺骗的人生。 让人恶心。 唐梵希在病房门口看着，不敢进门。 她不知道怎么办。 师母的孩子竟然不是付择的吗？ 一股无端的恐惧让她不敢往前。 后来，在杜晓的坚持下，两个孩子送回了田家。 可是，田峰家里只有老母亲，而且行动不便。 所以，这两个孩子送到了唐家。 唐梵希的妈妈，田静，田峰的亲姐姐亲自抚养。 唐梵希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外头爸妈正在争吵。 客厅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杜家送来的两个孩子在车上嚎啕大哭。 家里的弟弟害怕得大哭，一直要往唐梵希怀里挤。 “姐姐，姐姐，怕怕。” 家里的隔音并不好，唐父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田峰要惹出多少事才能罢休？！” 唐父的声音很大，婴儿车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婴儿车。 “老子踏马已经给他养了一个女儿，现在还要给他养两个儿子？门都没有！滚！你们姓田的都滚出去！” “离婚！” 唐梵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 替他养了一个女儿，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怀里的弟弟。 弟弟比她小了十四岁，现在也还不懂事。 家里只有两个孩子。 她几乎是不敢相信。 客厅传来摔门声。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可是家里的婴儿哭泣声却不绝于耳。 她开门，看到了在门外独自哭泣的妈妈。 唐父其实不是什么意义上的好人。 势力，趋炎附势，当初田峰能帮上他，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如今田峰出事，他又最是落井下石。 “妈。” 她走出去，声音夹杂在婴儿的哭声中。 田静抹了抹眼泪。 “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 唐梵希浑身都是颤抖的，有点不敢置信。 她眼泪哗哗哗的落下来。 “妈，我不是你的孩子，对吗？” 家里的女儿，只有她。 她是田峰的孩子。 她看向车里的两个孩子。 那是她的亲弟弟。 她闭上眼，身子都在颤抖。 田静也没想到她就这么问出来了，只能选择沉默。 当初田峰干的混蛋事。 孩子出生之后，唐梵希的妈妈抱着她来田家。 那时候田峰正在准备升职，哪里能出这档子事。 唐梵希的妈妈是田峰的学生，在人家快毕业的时候，田峰干了混蛋事，所以这才有了唐梵希。 家里人拿钱打发了她的妈妈，给她安排了工作，离开了京北。 那时候田静刚嫁人，思来想去，为了保住田峰，只能让田静养着。 田峰虽说混蛋，但是各种唐梵希需要的费用他从不吝啬。 特别是唐梵希又争气，成绩好，田峰对她格外宠爱。 唐父在田峰那捞了很多好处，这么多年也没说什么。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唐梵希的确聪明，一句话就可以明白自己的身世。 她的舅舅不是舅舅，是她的爸爸。 她呆愣着站在原处。 脑子嗡的炸开。 她的爸爸是个恶心而又肮脏的人，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腿上一软，倒在地上。 ———— 附中最近确实热闹，付择这样的老师竟然出了事。 虽说这是付择的事，可是附中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之前的飞跃班是附中最骄傲的存在，可是现在，大家都有点抬不起头。 因为付择是他们的班主任。 不过，这些没有影响到民族班。 月考刚结束，大家都在估分。 最近展思文特别烦躁。 之前超过陆席两次，可是后面，陆席又赶上来了。 像是耍她玩似的。 叶蓁蓁最近进步很大，这一次英语估了一百一十多，这可把她乐坏了。 陆席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叶蓁蓁在看英语卷子。 他懒洋洋的倚在窗口，抽走她手里的卷子。 看到用黑笔写在试卷上的分数时，佯装惊讶。 “呀！哪个老师教出来的，这么厉害啊！” 大家都习惯了，憋笑，摇头，两件套。 展思文白了他一眼。 叶蓁蓁抽回自己的卷子。 “干嘛又下来？” 陆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干嘛啊，想你了，下来看看也不行？！” 程文心yue了一声，学陆席说话。 “想你了~” “文心！你又这样！” 叶蓁蓁伸手去抓程文心。 程文心立马闪。 “略略略！” 气人又无奈。 她转过身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和陆席说话了。 陆席趴在窗台上逗她。 窗台有点矮，实属是难为他撅着个屁股了。 走廊上的同学路过，拍了一把他的屁股。 “哟，陆席，屁股这么q弹。” 陆席一个激灵，深吸了一口气。 他和其他同学很喜欢京北腔，懒洋洋的，骂人的时候总觉得不像是骂人。 但是，他很少会骂人，除非特别熟。 刚才路过的那几个，就是他们校队的篮球队员。 陆席伸手戳戳她。 “别生气了呀，像只河豚了都。” 叶蓁蓁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滚回去，今天不许下来了！” 展思文看着陆席吃瘪的模样，爽了，给叶蓁蓁鼓掌。 然后，挨了陆席一个白眼。 当天，展思文怒发五条动态。 【展思文v：白眼哥死一边去。】 第182章 if 回到高中(11) 天气越来越热，迎来了呆在京北的第二个夏天。 卓越班的体育课和民族班是一起的，所以两个班商量着打比赛放松一下。 这节课先是女生的羽毛球赛。 外头太阳晒，大家都选择在体育馆里打。 叶蓁蓁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 没有熟悉的声音。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过来的人，今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叶蓁蓁，罗榆是一组的，两人平常也爱打羽毛球。 今天周五，打了一身汗，正好可以回去洗澡，然后好好休息。 周末就是不可多得的休息时间。 展思文在一旁看着，夏天，她不太愿意动。 “蓁蓁，鱼鱼！加油加油！” 程文心在一旁喊的起劲。 大家正是十几岁的年纪，这种时候肯定不甘示弱。 陆席进来的时候比赛开始了，体育馆人声鼎沸。 明明只有两个班，不到一百个人，那场面却像有一千个人那么吵。 陆席几人去买水。 大量运动之后得补水。 一见到陆席，其他人立马开始起哄他。 虽说陆席和叶蓁蓁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大家都懂的。 “陆席，这下你为哪个班加油？”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围着他就问。 程文心在一旁，听到了。 “陆席！你最好想好再回答！要是不满意了，以后不许你下来了！” 一旁的哥们也跟着继续说：“考虑好！不然不让你进门了！” 两边叽叽喳喳的。 他无奈摇头。 “我是厕所班的，行了吧。” 程文心咦了一声。 那哥们笑了，不怀好意。 “你的同学是shi？” 陆席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你又知道了。” 程文心扑哧笑出声。 “没见过这么说自己的！” 卓越班的其他人白了那哥们一眼。 “你要当屎自己当！别拉我们！” 吵吵闹闹的，两边像是放了炸弹。 陆席看向球场。 叶蓁蓁和罗榆配合得很默契。 她出了很多汗，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 陆席看着她，忍不住勾起一个笑。 哎呀哎呀，怎么这么好看！ 出汗了更好看了！ 一脸痴汉样。 打的久了，叶蓁蓁体力就开始跟不上。 平时她就不怎么运动，懒得很。 陆席刚笑完，后面就笑不出了。 对方打的球都比较刁钻，叶蓁蓁她们都接不住了。 “砰。” 球赛摔在地上，人群一阵惊呼。 叶蓁蓁摔了。 她的手掌，膝盖都蹭到了地上，破皮了。 校裤都破洞了。 “陆席！” 声还没落下，人已经窜出去了。 陆席蹲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她的伤口。 “去医务室。” 下一刻，身子一轻，人都被抱起来了。 这节课老师不在，只有她们自己组织。 “鱼鱼！你们继续打！” 她朝着罗榆喊了一声。 好不容易有一次放松的机会。 看着她这么不安分，陆席拍了拍她的屁股。 “受伤了，老实一点！” 陆席抱着叶蓁蓁去医务室的时候，正好有医生在。 看到陆席抱着叶蓁蓁过来，皱了皱眉。 “怎么了？” 叶蓁蓁刚要回答就被陆席抢了先。 “上体育课，摔了，蹭破皮，出血了。” 校医看了一下叶蓁蓁，更皱眉了。 怎么裤子还破了。 拿出棉签，准备给她消毒，门口又传来其他响动。 “老师！他流鼻血啦！止不住！” 一转头，鼻血都顺着指缝流出来了。 她把棉签丢给陆席。 “抬头抬头！别低头！” 陆席看着手里的棉签。 叶蓁蓁的掌心脏兮兮的，陆席拿湿纸巾给她擦手。 “干嘛非要接那个球。” 掌心破皮了，渗出一点血。 陆席给她消毒之后，给她擦了一点药膏。 随后又看向她的膝盖。 “裤子。” 叶蓁蓁噢了一声，搂起裤腿。 膝盖比较严重，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罗榆和刚才对面打球的同学过来看她。 过来的时候陆席准备给她膝盖擦药，叶蓁蓁疼得龇牙咧嘴。 那位同学有点不好意思，还把叶蓁蓁的拍子拿过来了。 “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愧疚得眼睛都红了。 叶蓁蓁嘿嘿的傻笑。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你打得很厉害！下次继续啊！” 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女生伸出拍子。 “你的拍子都坏了，我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只是拍的一边凹下去了，也没其他的问题。 叶蓁蓁摇头。 “没关系的，我自己弄的，不用愧疚的！而且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打一场球了！” 班里其他人对羽毛球不怎么感冒，每次都是她，罗榆，展思文，程文心四个人自己打。 对方什么套路都摸清了。 罗榆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的没事的，哈哈哈哈，诺，你的。” 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叶蓁蓁。 叶蓁蓁接过，打开一看。 “哇！冰的杨梅汁！！！呜呜呜，鱼鱼，我爱死你了！” 正在擦药的陆席手一顿，哀怨的抬头。 罗榆连忙摆手。 “不是我买的，陆席买的，我只是带过来而已！” 看叶蓁蓁没什么事，罗榆也没多待，说回去打球了，拉着那女生就跑。 陆席给她擦完药，现在她面前，一脸哀怨。 “是罗榆，你就说爱死她了，是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爱死我了？” 叶蓁蓁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冰冰凉。 “怎么想到去买杨梅汁？” 看她岔开话题，陆席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给我发消息，许愿今天有一杯冰冰凉凉的杨梅汁。” 叶蓁蓁嘿嘿的笑。 陆席看她出了一身的汗，在桌子上给她抽了几张纸。 “叫你平时多运动，你还不愿意，看看你今天，差点累死在球场上。” 叶蓁蓁擦了擦汗。 “哎呀！天气热！” 随后，想到什么，话锋一转。 “而且，搞得像你有多厉害似的！” 陆席无奈摇头。 “你见我打篮球的时候下过场？” 得意，笃定，自信。 叶蓁蓁哦了一声。 擦好药，想着回去看球赛。 她自己站着有点使不上力，总觉得膝盖断了似是，连不上。 陆席扶住她。 她一站起来，裤腿往下掉。 陆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今天这么潮流，穿上破洞裤了。” 叶蓁蓁：…… 第183章 if 回到高中(12) 付择和田峰的事在秋日落下帷幕，唐梵希转学了。 听飞跃班的人说，她爸妈离婚了，妈妈准备离开京北，所以她也得跟着一起离开。 唐梵希是在周末的时候回学校收拾东西的，特地避开了其他同学。 不过，那天，却碰到了陆席。 陆席在隔壁的飞跃班，在拿书。 鬼使神差的，唐梵希竟然跟了上去。 陆席熟练的下楼，手里拿着mp3和卷子。 他停在三楼，拐角进了民族班。 她最近听说了陆席和民族班的一个女生走的很近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去细究，毕竟，她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周末时间，班里没什么人。 女生坐在座位上，陆席坐在她旁边。 一见到他来，女生眼睛亮晶晶的，朝他伸开手。 陆席把东西放在桌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好似是没有一点办法。 最终，无奈摇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qq糖。 “就只买了这个？” 陆席坐下来，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 “先把卷子写了！” 女生不情不愿的噢了一声。 她的掌心看起来受了伤，陆席来的时候还让她张手看了。 “不是让你别碰水吗？” 他这话一说，女生不乐意了。 “那我不要洗头洗澡吗？” 行吧，好像确实。 “膝盖呢？裤子拿上来我看看。” 女生不愿意，转过头不理他。 两人的相处亲昵而又日常。 唐梵希怀里抱着书，手默默收紧。 她低着头。 陆席虽然和谁都玩得来，但是很会保持距离。 除了展思文，纪心，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女生，他的身边很少有女生出现，更别提这么亲昵。 她默默咬紧了下唇，眼前一片恍惚。 为什么，她总觉得很熟悉，好似已经见过了这个场景。 可是，她分明是第一次见这个女生，何来熟悉的感觉呢？ 教室里安静下来，陆席在给她录英语听力。 声音缱绻，每个腔调好似带了不同的韵味。 女生就拿着笔在写卷子，两个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两人坐得很板正。 偶尔说两句话，打断了陆席的录音，但他也没有生气。 秋日的阳光不似夏天般热烈，稀稀疏疏的落在身上。 唐梵希没再多看，往回走。 “梵希？你怎么在这？” 是田静的声音。 她进来收拾东西很久没回去，她害怕，所以进来找找她。 田峰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唐梵希的身世更不能暴露。 唐梵希摇摇头。 “我没事，走吧。” 田静看着她往回走，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唐梵希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连妈都不愿意喊她了。 这段时间，她变了很多，不喜欢说话，也没了以前的那份高傲。 田静和唐父离婚了，唐父除了亲生的弟弟，谁他都不要。 京北的房子没了，所以只能回到老家。 田静走了，唐梵希自然也得回到老家。 她要重新开始。 飞机飞上高空的时候，唐梵希看着窗外渐渐渺小的建筑，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有一个秘密不曾宣之于人。 她喜欢一个男生，一个活泼开朗，但是张弛有度的男生。 她开始有些讨厌他，觉得他太过耀眼。 但是，感觉好似就是突然降临的。 好似是某个瞬间，她突然被吸引到。 球场上的肆意洒脱，生活上的得力助手，学习上的指路灯。 所以，她其实没那么讨厌他，甚至开始喜欢他。 所以在他不愿意，甚至是说她的时候，她觉得特别委屈。 可是却没想到，因为她的原因，他和付择争吵，甚至转班。 他鲜少有急红眼的时刻，不可否认的是，那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 后来他很少来到学校，就算是来了，也很少能见到他的踪影。 现在，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她擦了擦眼泪，拉下窗户。 她不再是唐梵希了。 京北的一切，她也不该再留恋。 她长叹一口气，接过田静手里的孩子。 孩子和她有点像，毕竟是亲姐弟。 两个孩子不熟悉她，也抗拒她的怀抱，试图挣脱。 她闭上眼。 再见了，京北。 再见了，陆席。 ———— 又一次月考成绩出炉，叶蓁蓁的成绩已经进了年级前五。 见她这样，秦安老泪纵横。 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陆席还是第一，展思文还是第二，叶蓁蓁第四，和展思文只差了十五分。 不过，还没等到一决高下的时候，就先传来了展思文准备出国的消息。 家里人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原本等着她高考结束再出去，可是，展思文说高不高考也一样。 所以，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展思文出国了。 17岁的少女独自踏上求学之路。 走的时候她泪眼婆娑，说舍不得大家。 罗榆哭红了眼。 展思文一直都是她的同桌，这两年也培养出感情了，展思文这一走，她都不习惯了。 不过人生都有的新的际遇。 升高三，是大家最忙碌的时刻，连一向嗜睡的叶蓁蓁都开始失眠了。 程文心不怎么喜欢说话了，每次总是焦虑得掉眼泪。 罗榆虽然焦虑，但是她也能调节得很好。 高三来临，也意味着附中换班的风潮来袭。 其他班退步的同学就换到其他班。 叶蓁蓁的成绩突飞猛进，自然也成了换班的人选。 谢主任和秦安说了之后，秦安就一直在考虑。 这个事，他得问问叶蓁蓁的意见。 把叶蓁蓁换到卓越班。 这么一想，他还真舍不得。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又这么拱手让人，他肉疼啊！ 去问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也拒绝得很明确。 叶蓁蓁说她短时间适应不了其他班级，所以不愿意换。 谢主任也没勉强，应了。 2021年10月京北联考，叶蓁蓁以707的分数一跃而上，成了年级第二。 继展思文之后，分数最接近陆席的女生。 原本以为只是侥幸，可是，第二次，第三次联考，叶蓁蓁的分数不但没有下去，反而越来越升。 即使是飞跃班的人，现在也望尘莫及。 陆席看着那份成绩单，忍不住笑了。 他带出来的！就是厉害！ 晚自习结束之后，叶蓁蓁早就习惯了再多学半个小时之后才回去。 每次回去都是陆席等她。 关好门窗，她飞快的朝陆席那边飞奔。 春日末尾，天气还有些冷。 “呀呀呀！我来啦！” 看着大鹅跑步般的叶蓁蓁，陆席忍不住笑了。 “别跑，摔着了！” 叶蓁蓁在他面前停下。 “嘿嘿嘿，怕你等久了。” 陆席啧啧了两声。 “难得你有这等觉悟啊！” 教学楼的灯大部分都黑了，只剩下通宵教室的灯还没熄。 即使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可依旧有人不遗余力的在学。 陆席看着她的黑眼圈，和这几个月瘦出来的下巴，有些心疼。 “明天周末，大家说去图书馆学？” 叶蓁蓁点头。 “对啊，文心，鱼鱼，还有于凯云，陆风遥他们都说一起，然后还有你飞跃班的朋友，杨憬和纪心，也说一起过去。” 以前总说大家不学，校领导想破了脑袋都找不到方法，现在高三了，又太拼命学，上周好多同学都生病了，累倒了。 所以学校一合计，周末不允许去教室，把教室大门上锁了。 “行，明天早上我给你们买早餐。” 周末都是这个模式，大家也都习惯了。 陆席，杨憬，于凯云还有陆风遥起得早，四个跑去打了篮球还能买早餐，其他人才起床。 学到下午，然后一群人一起去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 这也是他们难得的放松时间。 高三住校的人猛的增多，现在宿舍大楼都还灯火通明。 陆席把叶蓁蓁送到楼下，摸了摸她的头。 “上去吧，明天见！” 陆席的宿舍就在隔壁，走几步就到了。 叶蓁蓁点头，进大门刷脸的时候，还回头看陆席。 宿管阿姨上楼催同学们睡觉了，一楼没人。 “你也快回去吧！晚安！” 明天见！ 第184章 if 回到高中(13) 临近高考，陆席和叶蓁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两人穿着校服，站在一起，莫名的，格外的般配。 程文心不停拿相机偷拍。 隔壁班的看到她们这个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夜来一笑寒灯下，始是金丹换骨时。” 陆席慷慨激昂的声音通过话筒飘远，带着力量感。 “我希望你秉持——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勇气。” 叶蓁蓁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台上的人慷慨激昂，台下的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念到最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笑着一同道：“蓄势待发的付出，顽强拼搏的挥洒，终会有一声响彻平地的惊雷！” 台下是连绵的掌声，以及大家澎湃的呼喊声。 大抵是被这样的氛围渲染，整个操场都热闹了起来。 “我要上政法大学！” “我要考农大！” 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少年的激情。 好似对于青春，大家都没有很大的感觉，可是日后回想起来，依旧觉得热血澎湃。 陆席笑着和叶蓁蓁对视。 五月末尾，天气很热，她扎了个高马尾。 她对他笑，眉眼弯弯。 陆席跟上她，心里莫名有股满足。 好似，他们的生活就该这样。 热血，激情，自信，昂扬。 ———— 高考前一天，学校组织大家去挂红条。 附中有一棵很大的树，每一年大家都会跑到这里挂上自己的红条。 叶蓁蓁写的时候陆席非要凑过来看她写什么。 叶蓁蓁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考哪个学校。” 陆席看到她写的，才下笔，噢了一声。 他的字龙飞凤舞的，叶蓁蓁都有点认不出。 “京北大学。” 叶蓁蓁看他写的，念出来。 陆席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带笑，然后又写下几个大字。 这下叶蓁蓁没念出来了，陆席还特地拿起来给她看清楚。 “京北大学，和叶蓁蓁一起。” 叶蓁蓁无奈笑了。 周围的人纷纷yue了。 “陆席！这点事你们小两口私底下偷偷说就行了。” 陆席把叶蓁蓁手里的红条拿起来，然后把两根绑在一起。 他手上动作不停，佯装伸腿踹了一下身边的人。 “特地说给你们听的，干嘛私底下说。” 身旁的同学捂着屁股。 “行行行，等以后结婚了，记得请我们喝喜酒，不随份子钱的那种。” 大家笑嘻嘻的围在一起打趣。 叶蓁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行，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带一箱硬币过去，够了吧。” 谁也不让谁。 带着叶蓁蓁去挂红条的时候，但凡下面一点的，已经被挂满了。 叶蓁蓁有点忧愁的看着还有哪个空的枝丫可以挂。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咱们要挂就得挂最高处。” 树很高，而且没有梯子。 陆席看出叶蓁蓁担忧，笑着点她的额头。 “等着。” 刚说完，就看到陆席把红条塞进口袋里，然后站在树下。 叶蓁蓁还没反应过来呢，陆席直接手脚并用，爬上去了。 那灵活程度不亚于猴子。 他把红条挂在最高的那个枝丫。 他冲着树下的叶蓁蓁喊。 “叶蓁蓁，我们一起上京大吧！” 周围的同学听到声音，立马就附和起来。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烦闷的高中生活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兴奋。 陆席利落的从树上下来，他走到叶蓁蓁面前，看她。 “愿意吗？” 叶蓁蓁突然都想伸出手了。 她笑着点头。 晚上在自习室收拾好了东西，陆席背着两个包，两个人慢悠悠的走回宿舍。 “准考证我给你放在笔袋里了，包里的东西不要动了，免得你拿错。”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生怕她明天弄错。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陆席看她这个模样，也没再说。 周围这条路，他们走了差不多三年，还格外怀念。 突然想到，今晚是最后一个晚上能陪着她继续走在这条小路上，还莫名有些伤感。 陆席在忧愁伤感，而叶蓁蓁有点紧张。 她的成绩虽说挺稳定的，但是高考是个未知，她不确定。 夏夜，她的掌心却冰凉。 “陆席，我有点紧张啊，怎么办？” 她搓了搓手。 她这边紧张得快要睡不着，但是陆席却风轻云淡的，好似明天只是普通的月考。 “没关系，我都在考虑，毕业旅行，我们去哪里玩了。” 叶蓁蓁简直是服了他这个心态。 “我做了攻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被他这一打岔，好吧，她也开始期待毕业旅行了。 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叶蓁蓁还是紧张，说怕睡不着。 “我有点担心，我运气一向不太好。” 她一向猜的几乎都是错的。 陆席把包递给她，笑着朝她伸出手。 叶蓁蓁不明所以。 “我把我的运气借给你。” 叶蓁蓁听了，摇头苦笑，但还是握上了。 少年掌心的温度炽热，和夏日最为般配。 “好啦，运气借给你了，别担心了！” “就算你不在京大，只要在京北，噢不，就算不在京北，我都会去找你的。” “我们不会分开。” ————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叶蓁蓁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躺上去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她和陆席在同一个考场，两人一起坐着校车过去。 “请各位监考员……” 叶蓁蓁顺着人群进入考场，坐在考场上的那一刻，她格外平静。 高考的两天过得格外平静，仿佛和其他时刻没有区别。 叶蓁蓁写下最后一个单词，抬头看了一眼钟。 16:50。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 耳边响起铃声，她的心里更多的是释然。 出考场的时候，陆席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他靠在墙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他喜欢的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两人没说话，默契的下楼。 坐校车回到附中，陆席非说要逛一逛学校。 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行李箱的拖动声。 走到博学楼的那条大道时，陆席突然停下来。 叶蓁蓁疑惑的看着他。 陆席站在她面前，少年如青松挺拔，眉眼如月。 “叶蓁蓁，有件事，我想了好久了，但是不敢说。” 叶蓁蓁隐隐想到什么，但是也没开口。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叶蓁蓁。 叶蓁蓁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 在陆席的暗示下，叶蓁蓁打开了盒子。 一个白玉镯子泛着通透的光，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陆席往前一步，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大家时常开我们的玩笑，但是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高中的三年，两人谁都没有戳破这层关系。 “三年来，没有表白，是因为我觉得不是合适的时间。” 高中，需要用来进步。 “这个是我家的祖传玉镯，我妈留着给孙媳妇的，今天我偷偷拿过来了……” 两人对视，目光相撞。 “所以，叶蓁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几乎有点颤抖。 香樟树下，光影斑驳。 这一条路，他们走了三年。 她忽然记起第一次遇见陆席。 他在长椅上睡觉，然后帮了她一把。 或许是那一次，两条平行的直线相交在一起。 夏日蝉鸣，夕阳悬挂在天边，他们的笑容明媚。 “我以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在每一次对视，每一次并肩作战中。 她伸出手，冰凉的白玉镯推入她的手腕。 陆席朝她张开手，下一刻，落入一个满当当的怀抱。 他们的故事始于夏天，但也不只是夏天。 春天枝丫从土里破芽，而后一路生长。 生生不息。 当然，生生不息的不只是树，还有我们。 “你好，我是叶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里的叶蓁蓁。” 愿我们每个人都有蓬勃的生命力，生生不息。 再会，我的朋友们。 第185章 婚后(1) 结婚后好像和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某人更喜欢跑过来找她了。 叶蓁蓁在法院里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卷宗，加班已经是常态。 陆席心疼她，为了让她按时下班，每天都跑到法院接她。 几乎这几天，叶蓁蓁一上车就睡了。 有时候吃着吃着就犯困了。 偶尔陆席还没做好饭菜呢，叶蓁蓁躺沙发上和耶耶玩着玩着就睡过去了。 陆席做好菜出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心都软了。 抱着她进了卧室。 婚房拿的原来陆席住的那套。 原本陆光耀说让他再买一套做婚房，说是写叶蓁蓁的名字。 但是后来，叶蓁蓁不同意。 这套房子离她上班的地方近，交通也方便，而且住久了，习惯了，不想搬。 后来陆光耀也没说什么。 不过，在结婚的时候，送给叶蓁蓁一辆车，说自己上下班方便。 陆光耀确实不太会说话，只会默默行动。 最近叶蓁蓁有了公休，她才能歇一歇。 叶涛和林秀来看她，中午到的京北，陆席把人接回来了，叶蓁蓁还没起。 饭菜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叶涛他们来。 吃饭的时候叶涛说叫叶蓁蓁一起出来吃。 林秀默默摇头。 “我刚才进去看，她睡得香得很，不叫了，让她好好睡，醒了再吃。” 陆席笑着点头，开口道：“早上叫她起来吃早餐了，吃完之后，她说困，又睡过去了。” 林秀点了点头。 叶蓁蓁忙他们是知道的，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没进法院，过年还能回家，现在，结婚了，工作也忙，过年都回不了家。 这两年叶知远把女朋友带回家了，一听叶知远说，才知道和叶蓁蓁和陆席是朋友。 一听在京北的时候帮过叶蓁蓁，林秀对她的好感度蹭蹭上涨，越看越喜欢。 去年刚结婚，小两口也忙得很。 虽说叶蓁蓁不回家，但是他们一有空也会来京北住一段时间，倒也觉得还好。 吃完饭，林秀和叶涛今天赶路也累了，陆席安排他们先休息。 进卧室的时候，叶蓁蓁还睡着。 最近她生理期，也不舒服，昨晚肚子疼，一直睡不着，给她揉了大半宿。 他刚躺在一侧，叶蓁蓁就过来了。 他低头亲亲她的发顶。 “怎么了？还不舒服？” 叶蓁蓁没应，就是靠在他怀里。 叶蓁蓁这几年工作忙，身体顾不上，生理期的时候特别疼，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医生看她们两个来，还是叮嘱了几句，说让她注意身体，不然很难怀上孩子。 陆席对孩子倒是没那么大的感触，有也可以，没有也行。 如果有一个像纪心和杨憬他们的儿子那样，陆席也宁愿没有了。 纪心和杨憬的孩子两岁，正是皮的时候，每天在家里就是安分不下来，那嗓音震破天际。 陆席听了都耳膜痛。 叶蓁蓁本来就睡不好，要是有了孩子，更睡不着了。 “陆席，我不舒服。” 她没睁眼，窝在他的怀里。 陆席手按在她的腰上。 “喝点热的？” 叶蓁蓁摇头。 夏天喝不了一点热的。 陆席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蹭了蹭。 “爸妈来了，这两天咱们出去逛逛？” 可是叶蓁蓁还在生理期，出去玩不方便。 叶蓁蓁嗯了一声，环抱住他的胳膊。 “你安排。” 这个点叶蓁蓁也睡不着了，只是单纯不想起床。 陆席也没催她，就让她睡。 他抓着叶蓁蓁的手，在面前看了又看。 “老婆的手好软。” 结婚之后，陆席很喜欢叫她老婆，戒指也从不离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 刚结婚那会儿他更是夸张，出去谈合作，还要在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结婚了的这个事。 在京北，陆席结婚这个事，还有谁不知道啊，他还非要去炫耀。 不过，说是这么说，大多数人也只知道陆席结婚了，但是对象是谁，也没有明说。 这几年，陆席出席各种宴会，大多也都是他和赵秘书一起，鲜少带着夫人。 时间久了，也开始有流言蜚语，说是夫妻俩感情不和睦。 刚开始陆席觉得还好，毕竟叶蓁蓁确实忙，可是后面听多了，甚至还有人去问陆奶奶，这一下陆席气坏了。 貌合神离，夫妻异心，说的陆席都快不知道说的是谁了。 这段时间陆奶奶的生日快到了，家里人给她准备了寿宴，邀请了很多京北的大家族，林秀和叶涛这次过来，也正好过来祝寿。 “老婆，后天我不想和你分开。” 大寿那天他肯定要被陆光耀吩咐去招待客人，可是他不想和叶蓁蓁分开。 “你去和爸说，和我说没用。” 陆席吻住她的指尖。 “不要，他骂我。” 声音好不委屈。 叶蓁蓁噢了一声，继续睡。 “你挨的骂也不少这一顿了。” 叫他可怜，安慰一下。 陆席勾住她的发丝，声音委屈得很。 “宝宝……” 叶蓁蓁被他弄得没办法。 “行行行，那你就跟着我，行了吧。” 达到目的，陆席就不闹了。 结了婚，好像还是和谈恋爱一样的状态。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有一种满足感。 他的老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我爱你，老婆。” 这个家被他们慢慢填满，更多的有了家的感觉。 每天下了班，不那么累的时候，两人去楼下打打羽毛球，节假日的时候，两人就一起去旅游。 上一次，他们去的拉萨。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但还是充满了期待。 去的那天，叶蓁蓁看着经幡，还有些感慨。 她上一次来，还是大学的时候了。 那时候抑郁严重，所以出门散散心。 第一站，她就来了拉萨。 据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当她忍着高反一路坐火车到达的时候，她好似也是重生。 来拉萨的人很多，夜晚，她随着人群走在转经筒身边，她抬头看的时候，莫名有一股冲动。 活下来。 在拉萨的日子，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由。 再一次重游，叶蓁蓁有很大不同的感受。 和陆席在一起，快乐，期待。 她抱着陆席，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 “我也爱你，老公。” 生活就得不断的告白，用爱编织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