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妖妃：误惹纨绔世子爷》 第1章 生产 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惊雷闪过之后，整个京都城被笼罩在这场大雨之中。 此时宸王府的寝殿外，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出来，啊～啊，娘娘用力啊！产婆焦急的说道。” “快看到头了。” 丫鬟婆子忙进忙出，只见一盆盆血水从里面抬了出来。 寝殿外的欧阳宸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见刘婆子开门出来，开心地对他道喜：恭喜王爷，是位小郡主。 欧阳宸连忙焦急地问道：王妃怎样了？刘婆子颔首道：王妃刚生产完累极了，正在休息。 欧阳宸听了，悬着的心正要放下，想着坐下喝一口茶，缓一缓。 忽然，听到寝殿内传来产婆和丫鬟惊慌的声音：“啊，娘娘，”你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好多血，太医！快叫太医！ 欧阳宸在门口听到里面的惊呼，心中慌乱，赶忙抬脚便冲进殿内。 寝殿内，奄奄一息的苏音玉，正躺在床上，床边的大夫张顺之，正在给她施针急救，跪在一旁的丫鬟婆子，见欧阳宸进来，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儿。 待欧阳宸走床前，苏音玉像是有感应似的，望向他轻声地问道：宸郎，我是不是，要死了？ 欧阳宸听到她这样说，赶忙坐到了床边，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胡说，“我已经让林大，去请郑太医了，他马上就到，别怕，有我在”。 苏音玉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失，她温柔的看欧阳宸说道：“宸郎，此生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想看看我们的女儿。” 欧阳宸闻言，点了点头，转头望着后面的丫鬟唤道：“彩乔” 彩乔上前颔首道：奴婢在。 “把郡主抱过来。” “是。” 说完，就去抱来一个襁褓，递到欧阳宸面前。 看到襁褓，苏音玉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轻轻的看着欧阳宸说道：宸郎，你看看我们的女儿。 欧阳宸听了，难过的点了点头，伸手拂开了襁褓，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随后取下手上戴着的一串玉珠，轻轻的戴到了她的小脚腕上，不小心碰到女儿的脚底时，发现她小小的脚掌心上有几个红痣。 刘婆子见此夸赞的说道：“哎呀，郡主脚底的痣生的真好看，奴婢幼时听家中老人说起过，脚底有红痣的人，乃是脚踩七星，步步登高，天赐的好命” 欧阳宸听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胡说。 “是，奴婢失言” 刘婆子低声的道。 这时，欧阳宸抱着襁褓，递到了苏音玉的面前，轻轻对她说道：“玉儿，我们的女儿还没有名字，你给她取个名字可好？” 苏音玉闻言，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女儿，怜爱的抚上她的小脸，想了一会儿说道：就叫婉儿可好？ “有美一人，轻扬婉兮” “这个字甚好，我们的女儿，长大肯定会和你一样，是个温婉善良，美丽动人的女子。” 欧阳宸深情的眼神看向苏音玉说道。 听到这儿的苏音玉，温柔缱绻的眼神望着欧阳宸说道：“宸郎，我再没什么遗憾了，唯一不舍的是，没能陪你久一些” 欧阳宸听到这里，心中不安，小心翼翼看着她安慰道：“傻瓜，不许胡说，太医很快就到”。 尽管欧阳宸心里不愿相信，但他看着怀里的女人，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就蔓延着一股子，无边无际的恐慌与绝望，他颤颤巍巍的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唤她：“玉儿，玉儿，玉儿…… 苏音玉听到他的声音，努力对他牵起一抹笑，满眼不舍地抚上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不能陪你到老了，对不起，宸郎，我，我……” 话还未说完，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就轻轻的滑落，头也跟着垂了下去。 四周的丫鬟婆子见此，都哭了起来，整个寝殿，呜咽声一片。 门外，随着一声，“宸王妃薨了” “王府各院儿的奴仆，小厮，丫鬟，婆子，全都哭成一片。 寝殿内，欧阳宸还抱着苏音玉不肯放下，他始终不愿相信，怀里的女人，已经离去的事实。 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苦涩的味道，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 不多时，宫里也收到了，宸王妃薨逝的消息。 勤政殿内，李长一脸凝重的快步走进殿内，对着主位上的欧阳弘小声说道：皇上，宸王妃薨了。 欧阳弘闻言，惊慌站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太医没去吗？ 李长见他如此激动，赶忙低下头紧张的解释道：去，是去了，雨下的很大，王妃产后血崩不止，还没撑到郑太医到就，就，薨了。 皇帝听到李长这样说，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目光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随后，他对李长吩咐道：你去传旨，册封宸王，为宸亲王，宸王妃以正一品亲王妃之礼下葬。” “是，奴才即刻去。” %% 此时的景仁宫，景姑走进内殿，对着正在簪花的皇后说道：娘娘，宸王府那位薨了。 皇后抬了抬眉问道：“哦？是吗？” 景姑颔首道：回娘娘，是的，刚刚李长已经去宣旨，封宸王为宸亲王，宸王妃以正一品亲王妃的规格下葬。 “哦？那本宫这就出宫去王府。” 景姑颔首回道：“那奴婢这就去禀告圣上，说您出宫去王府。” 皇后点了点头，抬眸小声的问她：嗯，“尾巴”都清理干净了吗？可别叫人知道了。 景姑忙颔首道：娘娘放心，奴婢都打点好了，她是产后血崩去了的，不管谁如何查，都只会是这个结果。 皇后听了，赞许的点头说道：嗯，他们的家人也要好好控制着。 景姑回道：娘娘放心，他们不敢乱说什么，奴婢早叫人抓起来了，就是查，也查不到咱们。 “嗯，你办事本宫放心，那本宫这就去王府，送一送本宫的姐姐，哈哈哈。” 第2章 哀思 此时的宸王府，披白挂素，灵幡高悬，入目即是一片素白。 在东安园的庭院，与正殿相间的，书房之中。 刘婆子端来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着一碗精致可口的甜点。 “王爷，吃点东西吧，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到了” 刘婆子对着书案前的欧阳宸人说道 欧阳宸听到声音，抬头望了一眼，摆手示意道：“本王现在不想吃，你去叫林大，请林太医来王府，本王有事问他。” 刘婆子颔首道：是。 “去吧。” 随着书房门外传来的一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走进了庭院。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明黄色的衣裙，衬托出她，高贵典雅，雍容华贵的气质，无不在彰显着，身为皇后的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之风。 欧阳宸听见声音，便起身出门迎接：“臣，参见娘娘。” ”免礼” “宸王妃是本宫的胞姐，骤然传来离世的噩耗，本宫已是悲痛万分，特意赶来吊唁。” 皇后端着优雅的姿态，温柔的眼神望向欧阳宸说道。 “臣谢过娘娘” 欧阳宸说完，并不看她，转身对一旁的林一吩咐道：“请皇后娘娘过去。” 林一颔首道：“是，娘娘这边请。” 说完就要带着皇后一行人往芳华圆的灵堂去。 刘婆子却在这时候，急冲冲的跑进了庭院，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林太医到了，在偏殿等您。” 欧阳宸闻言，淡淡地说道：“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 偏殿，太医院副首，林守业正坐在边的交兀上喝茶。 见欧阳宸进来，连忙起身，拱手道：微臣参见王爷。 欧阳宸见此，摆了摆手问道：“守业，有件事情本王心存疑惑。” “王爷您讲” 欧阳宸抬眸，疑惑的问道：“王妃的身体一向健康，为何生产之后还会血崩不止？” 林守业听到此，慌忙的下跪解释道：“王爷，昨日马大将军之母，突发重疾，往宫中递了牌子，皇后娘娘派了微臣前去。” 欧阳宸听完，面色冰冷，心中疑云骤起，总感觉这一切太过巧合，但这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仿佛突如其来，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眼神冰冷的盯着林守业看去，想要把他看穿，随后，他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本王要你把之前王妃的，安胎药方拿过来，本王想看看。” “是，林守业答地干脆。” 芳华园，庭院的灵堂中，皇后正跪在蒲团上，把手中的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 景姑这时匆匆跑过来附耳道：“娘娘，宸王把林太医叫去了偏殿，过问了，安胎药方的事。” 皇后听了，挑眉道：本宫知道了，让他查，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本宫姐姐血崩离世的事实呢。 景姑听到这儿，也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宸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就这么去了。” “可怜了本宫的小侄女，才刚出生就没有了母妃，你去找宸王，就说本宫悼念完了姐姐，想要见一见本宫的侄女。 皇后微微勾起唇角说道。” “是。” 不一会儿，刘婆子赶到偏殿，对着欧阳宸颔首道：王爷，皇后娘娘说，悼念完王妃想看看小郡主。 欧阳宸闻言，对她摆摆手道：本王这就过去，你先去让乳母抱过去。 “是。” 林守业见此，也起身颔首道：王爷还有事，微臣就先告退。 欧阳宸闻言，点了点头道：去吧，回头本王让林一去你府中。 “是，微臣告退。” “娘娘你看，小郡主生的真漂亮。 景姑从乳母那里接过女婴，抱给主子说道。 皇后接过了女婴，精致的护甲抚上女婴的小脸，烈焰般的红唇轻嘲地说道：跟本宫的姐姐长得真像呢。 说罢，手便抚摸着女婴小小的身子，待她抚摸到女婴的脚腕，见她白皙娇嫩的小脚腕上，挂着一串玉珠，正是欧阳宸素日里喜欢，从不离身的那一串，她便知道，他爱极了这个女儿。 这时，一旁的景姑忽然惊呼道：“啊，娘娘，你看郡主的脚底。” 皇后疑惑的说道：咦，这几颗红痣生得真漂亮。 “娘娘，奴婢听说，脚底生七颗红痣，乃天生帝王之相，天赐的好命。” 景姑小声说道。 “别胡说，本宫不信这无稽之谈。” 皇后厉色道。 “是” 这时，欧阳宸走了过来，对着皇后福了一礼。 “臣，参见娘娘” 皇后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他，温柔道：王爷免礼，姐姐已去，还请王爷切莫哀思过度，当心自己的身体。 说完，就将手里的襁褓递给欧阳宸。 “臣谢过娘娘。” 欧阳宸接过女儿，伸手抚上女儿的小脸，温柔的眼神看向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小手，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一旁的皇后，见此情景，心中充满嫉妒，她愤恨地想，明明是她先遇到这个男人，也是她先喜欢上他。 那时候，他待她那么温柔，她以为她一定会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不曾想，却等来了，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他进宫请旨赐婚的消息。 她想跑去质问，却发现，连这都没有资格，因为他从未说过，一丝一毫，对她有情的话。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苏音玉是嫡女，她也是。 凭什么，她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还能嫁给他。 而她，只能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百花宴。 想到这些过往，她的手指紧握，坚硬的护甲刺得她手心发疼。 她怕她快要维持不住，她这自诩高贵典雅的皇后仪态，只能压抑心中的情绪，转头对欧阳宸说道：宫中还有事，本宫先回去了。 说罢就起身，扶着景姑的手，往殿外走去。” “臣恭送娘娘” 欧阳宸抱着女儿颔首道。 第3章 流言 景仁宫，皇后从王府回来，就闷闷的坐着不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景姑见此，便再次开口对皇后说道：娘娘，奴婢看的真真儿的，小郡主脚底真有七颗红痣，奴婢幼时听人说起过，“脚底七颗红痣，乃天生帝王之相，极贵的命格。” 哦？“没想到本宫这小侄女，还有这等福分” 皇后心中恼怒，愤愤的说道。 景姑忙颔首道：回娘娘，民间就有种说法，说有的人天生命格尊贵，有的人天生命格不详。 “是啊，本宫的好姐姐，容貌绝色，才艺双全，嫁给宸王之后，夫妻恩爱，琴瑟合鸣，乃京都一段佳话呢，如今又生下这贵女，真真是让人嫉妒呢。” 说完，便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了地上，茶汤，碎片撒了一地，满地狼籍。 景姑吓得赶忙跪到地上安慰道：“娘娘息怒，即便生下贵女，人却已不在了，论福气没人比得过您，您是中宫皇后，是国母阿。” 皇后听她如此说，才压下了心里的怒意对她吩咐道：你出宫一趟，去苏府，告诉本宫母亲，本宫小侄女的事，叫她在外面悄悄找相士看看，再回禀本宫，不许惊动旁人。“是。” 待人走远，皇后一个人坐在窗前的小塌上，一边把玩着护甲一边自言自语，“姐姐啊，姐姐，凭什么所有好处都叫你占了，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还儿女双全。”真是让本宫嫉妒呢！ 眼下你既去了，小侄女也可怜，不如妹妹我，就送她去陪你，你们母女相伴可好？你在地底下，可要好好感谢我啊，哈哈哈。 她癫狂的边说边笑着，不一会儿，又恢复成原来那个，高贵清冷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时，小宫女翡玉走了进来，对她颔首道：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去歇息吧，皇上今晚歇在了养心殿。 “是吗？看来本宫姐姐离世，咱们皇上也伤心呢，哈哈哈。” 说罢就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任由翡玉扶着走进内殿。 进了内殿，她转头对翡玉吩咐道：“翡玉，你去找李长，给本宫带句话，你就说今日跟着本宫出宫，去王府吊唁的时候，听到王府一些下人，说了些闲话，她们说刚出生的小郡主，身怀异象，出生就克死了生母，恐怕是妖星转世，很是不祥。” 你说与他听，他会说给令嬷嬷听的。 翡玉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去。” %% 宸王府，欧阳宸正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便听见门口，传来林一的声音：王爷，奴才去林大人府上，拿回来了王妃昔日用的药方，。” 欧阳宸闻言，对着门口的林一摆摆手说道：给我放书房柜子后面的抽屉里。 林一颔首道：是，王爷，林大让奴才来问您，产婆王氏，和张大夫怎么处置？ 先关柴房吧！“找人看着，别让他俩死了，欧阳宸说道。” 看见林一还站着未动，便望向他问：是有什么事吗？ 林一看了一眼欧阳宸，便小心翼翼的回道：昨儿皇后娘娘来，看过小郡主之后，小郡主就啼哭不止，乳母哄了一夜都没有哄好，小郡主嗓子都哭哑了，说是不好了。 欧阳宸闻言，心中一惊，猛的站起身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宣太医看过没有？林一连忙回道：看过了，但是下人们说了些闲话，说是…… 欧阳宸焦急地道：是什么？你说！ 林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说道：说是小郡主命格不详，出生就克死了王妃，乃妖星现世，于“大宋国”不宜，皇后娘娘乃中宫凤命，与其相冲才，才会如此…… 欧阳宸闻言，心中一惊，猛的拍桌子怒道：什么？哪个大逆不道的如此说？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整个王府下人都在传，林一惊慌地说道。” 放肆！本王的女儿，何时轮到他们说三道四了，岂有此理，查，给本王查！ 看看这些妖言惑众之词，从哪里流出来的，查出来给本王杀了，这个妖言惑众的人。 “是，王爷您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林一离去后，欧阳宸面容哀伤，神情落寞的把玩着，宸王妃苏音玉，从前送他的流光玉佩，白玉上镶嵌着一颗流光珠子，晶莹剔透，握在手中冰凉刺骨，他把玉佩贴近胸口，仿如这样，心爱之人并未离去。 看了一会儿玉佩，他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婉儿，你的母妃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父王都要保你平安长大。” 第4章 纷扰 此时，林大急冲冲的走进书房对欧阳宸道：“王爷，寿安宫的周公公来了，说是太后宣您去寿安宫，此刻正在前厅等您。” 欧阳宸闻言，便放下玉佩，小心放进一旁的盒子里，沉声道：本王即刻就去，你和林一，一起去柴房审问张顺之。 “是。” 后院柴房，产婆王氏和府医张顺之躺在地上，手脚被绑，嘴里也被破布塞住，眼神凄凄的望向门外。 这时柴房门打开，就见林大拿着马鞭走了进来，手中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甩着。 他蹲下身，拿掉张大夫口中的破布，恶狠狠的问道：王妃生产之时并未难产，怎还会血崩？ 说！到底是你救治不利，还是另有隐情？见张大夫不说话，林大愤恨的一脚直接踹了上去，把张大夫踹翻在地。 旁边的产婆王氏见此，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脑袋摇得跟筛糠似的，林大见此拿掉她口中的破布，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阴狠地问她：王妃生产之时，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大人饶命，饶命啊～ “娘娘生产时，小郡主的头是朝上的，娘娘不让老奴说，老奴没有办法，只能帮着娘娘顺胎，让小郡主尽快出来。” 老奴真的没有做任何，伤害娘娘身体的事啊，王婆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说着，她知道王妃薨了，是她接生不利，不交代清楚，她也活不了了。” 林大听到此，抬了抬眼眸，看向一边的张大夫说道：“只要你肯说出真相，看你在王府伺候多年的份儿上，我会去帮你求王爷，饶你一条命。” 张大夫不敢多言，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自顾自的说道：奴才有罪，奴才该死，是奴才侍奉不周，是奴才的医术不精，害死了王妃，其他的，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啪，啪， 鞭子就抽到了张大夫身上。 ～啊，啊， 林大愤恨的吼道：还嘴硬？ 啪，啪，啪～，啊，啊， 救命，张大夫痛苦的哀嚎。 林一见此情景，连忙走过来拉住林大，对他说道：别把人打死了，王爷进宫前交代了。 “他不肯说实话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林大愤恨地说道。” “王爷刚进宫了，你这样打他，王爷还没回来，你就把他打死了怎么办？林一冷静的问他。” 他不肯说实话，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要是我们拿捏住他的家人，他还不肯说吗？” 张大夫听见，身子挣扎的更甚，拼命求饶，他的眼中透着惊恐，望向他们二人求饶道：呜，呜，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抓我的家人，求求你们，求求王爷，饶恕奴才的家人。 林大见此，抬起脚，再次把他踹倒在地，便转身出去了。 旁边的产婆王婆子，早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林一见此也走出了柴房，锁上门便走开了。 此时的寿安宫中，太后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茶盏，正品着今年新进的雨前龙井。 下首坐着皇后苏巧巧和贵妃秦月雅，秦月雅是大学士府上的嫡次女，八年前在百花宴上，夺得魁首，被先帝赐给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欧阳弘为侧妃。 皇上登基后，第三年，生下三皇子欧阳复晋为贵妃，与皇后在后宫分庭抗礼。 这些年，皇后没有子嗣，为了防止贵妃专宠，未雨绸缪，在刚入宫中的时候就扶持了，两个七品官员之女入宫，分别为李美人、陈美人。 入宫后第二年，李美人诞下第一个皇子，大皇子欧阳义，被晋升为婕妤，后因大皇子不得皇上喜爱，连累生母李婕妤也郁郁不得宠。 第三年，陈美人生下二公主欧阳茗心，也晋升为婕妤，与李婕妤并列，因她们二人家世都不高，也不是特别得宠，所以都依附皇后，她们的家族也都依附苏家。 宸王到，太监的唱贺声传来，随后便见一个眉目俊逸的男子，走进殿中，温润如玉的气质，英俊如画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温声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抬了抬手对他说道：“免礼，令嬷嬷赐坐。” 令嬷嬷搬来凳子：“王爷请坐。” 待欧阳宸坐下，太后便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哀家叫你来，是哀家听见一些闲话，说你那个女儿出生异象，可有此事？” 欧阳宸闻言，如画般的眉头皱了一下，黑墨般的眼眸深若幽潭，他冷冷的看着这乌泱泱的一众妃嫔，知道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心间思索着回道：“母后，儿臣不知您是在哪里听来，这怪力乱神之言，儿臣的婉儿尚未足月，儿臣不想她这么小，便无端端受流言纷扰。” 太后挑了挑眉毛诧异地问：是吗？流言？假的吗？但哀家问了皇后，苏氏的女儿脚底确实有七颗红痣啊？ “只是几颗痣而已，欧阳宸冷冷的抿着嘴说道。” 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这当中说了什么，心中虽然疑惑，但看眼下这个情形，太后如此问他，恐怕这其中不止这么简单，他先静观其变。 即便太后听到他这样说，但也不想就此揭过，宸王并非她亲生，当年先帝的惠怡仁皇后逝世。 先帝又极其钟爱，宸王这个儿子，才把还在襁褓的他，交由当时身为贵妃的她抚养，先帝临终前，为护他周全，才肯让她的儿子继位，如今听见这样的流言，她的心中不免又对宸王，起了防备之心。 她郑重咳了一声，对欧阳宸说道：“你既说是流言，但为避免朝堂动荡，后宫不宁，还是要让司天监来算一算，你说呢？” “儿臣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是传言里说的妖星，欧阳宸冷冷的道。” 太后听到这儿，知道他这是动怒了，这个养子虽是她亲自抚养长大，但心思琢磨不透，也从不与她一心。 不想逼得他太过，她也只能好言好语的道：“那哀家这就叫人，宣司天监来寿安宫算一算，你让人将生辰八字送来，哀家也是不信这些流言的，但此事宫内人尽皆知，哀家不得不郑重对待，也是为了还你的女儿清白，你说呢。” “母后苦心，儿臣知道，是儿臣让您担忧了，欧阳宸回道。” 第5章 命格 此时，司天监正殿，监正使坞南笙，正坐在监正台上推算这一日的运势。就听见门口，传来徒弟的声音：“师父，寿安宫的江公公来了，此刻正在殿外。” 坞南笙急忙回道：“我即刻出来。”随后坞南笙就收起推演的命盘，起身恭迎。 “太后口谕，宣司天监正使即刻前往寿安宫，江公公拂尘一甩的说道。” 坞南笙颔首问道：“公公，不知太后召微臣所谓何事，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说完，手里拿出一锭银子塞进江公公的手中。 江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对坞南笙道：太后让奴才宣你进寿安宫，是为了推算宸王府小郡主的命格，坞大人快请吧。 “是。” 说罢坞南笙便带上徒弟，拿着命盘，就随宣旨的太监一起走了出去，临到半路上的时候，遇到皇后宫中的景姑，景姑招呼二人说道： “坞大人” “江公公，皇后娘娘的胞姐逝世，娘娘伤心难过，也想请坞大人算一算，还请您先通融一会儿，让我借一步说话。” 江公公点了点头道：那您快点，太后可等着呢。 “是，坞大人这边请。” 随后二人走到花坛后面，景姑才小声道：皇后和诸位娘娘此刻正在寿安宫中。 坞南笙闻言，心中诧异，这么多人在寿安宫，是所为何事，他小心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景姑附耳道：娘娘的意思是，“七星红痣乃妖星转世” 说罢就从袖口拿出一锭黄金（面值二百二十两白银）放入坞南笙的手中。 坞南笙心中骇然的道：“还没算，就如此说，这是让微臣犯下欺君之罪啊。” 景姑忙说道：“娘娘既如此吩咐，必定会庇护于你，娘娘托奴婢找了相士私下算过，那相士说什么“七星红痣、遇水化龙乃是天生帝王之相。” 你想啊，如若真如此，焉知不是有心人要害苏氏一族，娘娘已是中宫皇后，娘娘的胞姐也嫁入宸王府，诸如此类的说法若让人知晓，岂不是在说苏氏一族图谋江山。 你若算出一样的结果，焉知太后会不会动怒？皇上会不会要了你的小命？ 坞南笙听完，心中大骇，忙弯腰拱手道：“微臣，多谢姑姑提点。” 说罢四处看了一眼，便把金子收进袖中。 随后跟着景姑走了过去，便对江公公说道：劳您久等了，娘娘吩咐完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嗯。” 江公公说完，拂尘一甩，就领着坞南笙以及他的徒弟一起往寿安宫前去。 寿安宫正殿门口，太监高声喊道：宣，司天监正使，坞南笙觐见。 坞南笙走进殿内，就对着主位上的人行礼跪拜：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各位小主。 “起来吧” “谢太后” “哀家想让你算一下，宸王妃苏氏之女的“命格”，这孩子可怜，刚出生母妃即去了，还未曾封号，你且算一算，也好让哀家与宸王放心。” “是。” 说罢坞南笙便拿出一个罗盘，罗盘上面写着众人看不懂的文字，罗盘转动，坞南笙拿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念念有词，口中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词语，语毕，他跪下叩首，小心的说道：太后娘娘恕罪，王爷恕罪，微臣，微臣…… 太后闻言站起身，仿佛早有此猜想的问：如何？你尽管说，哀家恕你无罪，只要算出的结果属实，并非捏造，宸王也不会怪罪于你。 欧阳宸见此，勉强的笑道：“母后说的是，你直言便是。” 坞南笙闻言，小心的开口道：微臣推算出，小郡主既出生在午时三刻，还属纯阳之时，若是男子，该是极好极贵的命格，但，小郡主，郡主…… 听到这儿，众人心中凝重。 “郡主怎么了？，皇后问道。” 欧阳宸见到皇后如此问，心里发毛，立即明白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但他此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看向坞南笙道：“你直言便是，本王不会怪罪于你。”坞南笙见他如此说，心里蹦着的那根弦松了一松。 再继续开口说道：“郡主身为女子，且出生在午时阳气最盛之时，本该是极贵的命格，但微臣还算出她的前世，是一只金鱼精，危害苍生，被观世音菩萨收服后为北斗七星所困，因而太后所说，郡主脚下的七颗红痣就是由此而来” 雅贵妃一声惊呼：～阿，那你这意思是说传言属实？ ～啊，妖怪！ 一旁的李婕妤惊呼～ 太后听了大怒，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上。“放肆！” 李婕妤见太后发如此大火，便知失言，噤若寒蝉的跪到地上。 太后心中恼怒，只盯着坞南笙问：你只说应当如何化解，如何做。 坞南笙听到太后如此问，心里掂量了一下，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死，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谎言，害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更是不敢得罪宸王，招来杀生之祸。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只需送入道观，佛寺修行便可，只因前世危害苍生，杀孽过多，既而今生需得潜心修行赎罪” 听到他这么说，皇后恼怒地开口道：既然前世是妖精，就只是去修行便罢了？妖星转世不应该立即诛之，以安太平吗？ 她做了那么多部署，让苏音玉身死，再使流言蜚语逼到这个地步，就是想送这小孽种上西天，只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会甘愿，所以口不择言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后却不想逼得太狠，她这个养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并不像表面这么温润如玉，眼下情形，若做得太过，怕不好收场。 见皇后还要不依不饶，她心下一惊，不想让这个养子以为是她的主意，迁怒于她，便看着皇后厉声道：皇后，你言过其实了，宸王妃苏氏，是你的胞姐，逝者已去，稚子无辜，你怎可如此说？ “是呀，上天有好生之德，虽小郡主是前世的金鱼精所变，但今生也如监正使所说，修行赎罪便可，也不可赶尽杀绝啊”雅贵妃薄唇轻启微微笑道。 能让这堂堂皇后吃瘪，雅贵妃最高兴了，至于这宸王府的小郡主，与她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时候说上一说，既能让皇后吃瘪不高兴，也能卖宸王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拉拢宸王府，巩固她在宫中的地位。 第6章 修行 雅贵妃的一番言语，更是让皇后不好再开口。 连太后都如此说，她再多嘴，宸王一定会怀疑，宸王疑心的话，那这事也会闹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她做的事一定会被翻出来，如果是那样就不好收场了。 眼下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压下心中的不甘，勉强牵起一抹笑说道：“是本宫着急了，一听危害苍生，便心中害怕，口不择言了，还请王爷勿要见怪” 欧阳宸听到，并没有搭理她，只点了点头示意，心中思索着眼下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司天监正使还跪在地上，太后见此，也知道今日这个事情，已成定局了，便开口问道：你既说去修行，可有什么特定的地方？ 坞南笙回道：“去往香火鼎盛的寺庙便可，直至郡主及笄之年，方可下山回府。” 太后听了，也觉得眼下这个结果，已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堵住了悠悠众口，也没有赶尽杀绝，让这个养子记恨她。 于是她看向欧阳宸开口问道：“宸王，你看如此可行？送往京都城郊外的灵山寺，寺庙住持也是哀家故友，交由她照顾你也可放心。” “什么时候去” 欧阳宸转头望着坞南笙问。 坞南笙闻言，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后，在看向太后与宸王说道：回王爷，七日之内便可，若是耽搁太久，恐生变故。” 欧阳宸听完，知道此事已定，眼下不宜在说什么，就看着太后沉声的道：母后做主便是，“只要送走女儿能换来大宋的安稳”，儿臣再无异议。 到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看出是一个局，那他这个宸王也白当了，只是这个局是针对他，还是她的女儿，抑或是宸王府上下，他不得而知。 爱妻已逝世，他不敢再冒险，害怕这事发酵更甚，再有人以此为借口伤害他的孩子，更不知道背后的人是何目的，他只得静观其变。 除了婉儿，他还有枫儿，他不能再连累枫儿也受流言的纷扰，也许送走女儿，远离这京都城的是非，她才能平安长大。 此时，太后看了眼众人，便对欧阳宸开口道：那哀家这就做主，三日后送你女儿出京都城，前往灵山寺交由主持带着修行。 令嬷嬷，你即刻动身，带上哀家懿旨，前去灵山寺告诉主持，宸王府郡主前往寺庙修行一事。 令嬷嬷颔首道：“是” “另外，佛家说众生平等，皇家郡主也不能免俗，她的封号就等她及笄之年，下山回府之后再行册封。” “她及笄下山之前，你若去看她，也不可告知她，你的身份，她的身世，这事我会告诉皇帝，也会让他下旨，今日之事不可再传，若再让哀家听到闲言碎语，议论皇族，灭九族。” 众妃嫔颔首道：“是” “那儿臣先回王府了。” 太后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闹了半天，哀家也乏了。” 众妃嫔颔首道：臣妾告退。 %% 宸王府，欧阳宸正在思索这一日寿安宫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这个事，也许从他爱妻身死就开始了这个局，抑或是更早。 他努力想着一桩桩一件件的过往，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明面上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兵权，当年新帝登基，为了避免新帝猜忌，他主动交出了龙虎营的兵符。自己与皇帝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地方，眼下发生的一切，也不像他的手段。 欧阳宸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不懂后宅女人的手段，更没有往这方面想去，只以为是自己朝堂上得罪了什么人，抑或是过往的什么仇人所为。 %% 而此刻的翊坤宫内殿，雅贵妃坐在软榻上单手托腮，正思考着今日寿安宫发生的事。 总觉的这个事儿透着古怪，看景仁宫那位今日的表现来说，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她搞出来的，她在这当中做了多少，不得而知，眼下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抑或是太后的手笔？太后一向不喜宸王妃，觉得这个女人太过狐媚，早些年，害得她的儿子和宸王这养子，纷争不断，差点失去继位的资格，所以很是不喜宸王妃。 为断念想，她求先帝把她的妹妹苏巧巧，赐婚于当时的皇上。 皇上登基后，更是不允许她去寿安宫请安，宸王怕他的王妃受委屈，也几乎不让这苏氏怎么进宫。 这个女人速来低调，宸王府也很少举办什么宴会，若是皇后做的，那她这一手，真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 景仁宫这边，苏巧巧抿着嘴，愤怒的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要散播流言以“妖星”之名，借由太后之手除去这个小孽种，没想到被雅贵妃从中横插一脚。 “贱人” 她气的将桌上的花瓶拂倒在地，恨恨的骂道。 花瓶碎了一地的碎片，景姑见自家娘娘如此动气，她赶忙走到殿外，叫小宫女进内殿收拾。 随后她端着精致的茶盏，递到皇后面前安慰道：“娘娘，眼下的结果虽与咱们计划的差了一些，但也不是全无转圜的余地。” 皇后闻言，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你说说看？ 景姑连忙回道：“娘娘，你想，坞南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天监正使，宸王虽然交出了兵权，眼下没有任何实权，但是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啊，不是一个小小司天监正使得罪的起的。 今日他若说出，即刻诛杀小郡主的话，恐怕这事儿还不好收场啊。” 皇后疑惑道：为何？既然已经判定是“妖星转世”直言诛杀有何不可？ 景姑摇摇头解释道：“娘娘，如若如此，宸王殿下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惊动了皇上，这事儿闹得太大，恐怕对您不利啊。 眼下目的虽未达到，但咱们还有机会徐徐图之，抑或是在她去佛寺修行的路上做点什么”。 皇后听完，眉目一展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是本宫心急了，你总能教我明白更多，今日是本宫不该在寿安宫如此说，眼下太后怕是起了疑心了。” 景姑闻言，附耳低语道：娘娘，要想消除太后疑心，您更要拿出从前，您对宸王妃的姐妹之情做文章。 “怕是不妥，太后她一向不喜宸王妃，本宫如此做派，怕是太后疑心更甚呀。” 景姑摇摇头说道：娘娘，太后再不喜宸王妃，王妃也已经薨逝，你这会儿如此做，不止是打消太后疑心，更是把您自个儿，从今日在寿安宫，说的话当中摘出去啊。 皇后听她如此说，心中思量了一番，也觉得今日，自己太过急切，宸王也许已经在疑心，这事儿是不是她做的了，当即决定明日再去趟宸王府。 第7章 审问 第二日，皇后便带着李婕妤一起出宫前往宸王府。 两辆马车使出宫门，走在长街上，一身皇后服饰衬的苏巧巧更显雍容华贵，衣裙上绣的凤凰栩栩如生，更是彰显了她生为皇后，母仪天下的气质。 而李婕妤身着一身蓝色衣裙，清新淡雅的颜色衬的她更加的纯良无害，既没有抢了风头，惹皇后不高兴，也算中规中矩没有失了规矩。 马车在长长的街道上行驶着，周围的百姓都停下脚步看着，通体的金黄之色彰显着，华贵与庄重的马车经过，身后还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携众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走在街道上，声势浩大，无不在示意众人，马车上之人的身份，有多尊贵与显赫。 %% 王府内，林大跑到书房对欧阳宸说道：王爷，皇后娘娘携李婕妤小主一起来了，正在正殿等您。 “本王知道了，这就过去。” 正殿，皇后和李婕妤正用着茶点，就见宸王衣着藏青色素服走了进来，藏青色的长袍，衬得他和往日，温润如玉般的气质，大为不同，显得更加肃穆，没有了从前白衣飘飘，翩翩少年郎的温暖，通身气质大变，给人一种浑身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皇后见此，心中更是恼恨，难道那个贱人死了就让他这么痛苦吗？ 她心中无时无刻不是嫉妒的，嫉妒苏音玉得到他的爱，嫉妒她能得到他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都是她没有资格拥有的，都让她嫉妒的快要发疯，疯狂的想要除掉苏音玉，她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也不想便宜了那个贱人。 当年她不是没下手，她知道皇上也喜欢苏音玉这个贱人。 她一直把对宸王的感情藏在心底，一边伪装着跟苏音玉“姐妹情深”，又一边让人在太后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让太后以为，苏音玉搅得皇上与宸王兄弟反目。 本以为，太后会反对，宸王的请旨赐婚，那样她就还有机会，嫁与宸王，成为他的王妃，不曾想，太后为断皇上念想，居然将她赐婚给皇上，反而更加让她，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外人都以为她与苏音玉一母同胞，只有苏家内部人才知道她们并不同母。 苏音玉的母亲是王氏家族的嫡女，只因母族在先帝在位时期犯下了事，被驱逐出京都城，全族赶回沧州。 具体什么事，母亲尚未同她说过，只知道后来王氏难产离世，父亲扶了母亲为正室，之后生下她，对外声称她与苏音玉都是柳氏之女。 母亲也是在她及笄了才告诉她，苏音玉直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事，这么多年王氏一族也没人找到京都来。 除了府里的老人，大多都不知道此事，父亲也从未说起。 因而她母亲的缘故，还在府里的时候，是她这位“二小姐”更加得宠一些。 翩翩这个贱人得到了她一心想要嫁的男人，她怎能不恨？怎么能容她？ 想到这儿，她收敛了心神，看向欧阳宸温柔说道：“昨日本宫言语有失，冒犯了姐姐，过后一想深觉不妥，特意前来致歉，还望王爷见谅。” 李婕妤见她如此说，也赶忙行礼道歉：王爷赎罪，昨日妾身失言，冒犯了郡主，还请王爷原谅。 欧阳宸冷冷的看着面前两个人，抿着唇不开口，一旁的景姑看着心下着急，赶忙下跪解释道：王爷，娘娘不是有意如此说，是因为王妃逝世，娘娘太过伤心，听信了旁人的馋言，才会如此啊。 欧阳宸冷冷的看向说话的景姑，心中思索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景姑心中慌乱，像是要被看穿一样，直冒冷汗，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也不敢再开口。 皇后见此，知道宸王这是动怒了，心里也跟着慌张起来，想着他是不是查到了她做的事？柴房那两个人是不是说了什么？ 心中害怕，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还想补救说点什么的时候。 欧阳宸便开口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无须多言，本王也不会再计较什么，太后也说此事不许再提，本王就当昨日没有听过便罢。 李婕妤蹲在一旁，心下松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多谢王爷原谅，妾身今日随皇后娘娘来聊表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欧阳宸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皇后见此心里松了口气，也知道今日这关算是过了，她没有再提见小侄女的要求，反正还有两日，就是送那个小孽种上西天的日子，她也不着急，面上带着笑和宸王寒暄了一会儿，便带着李婕妤就回宫去了。 他们走后，林大走进殿中对欧阳宸说道：王爷，“林一让奴才抓了张大夫的女儿，一起关在了后院柴房，等着您过去。” 欧阳宸见此，一甩衣袍迈着冷漠无情地步子走出殿内，去往后院。 %% 后院，小小的柴房又关进去一个小姑娘，白色的衣裙显得她更加的无辜柔弱，眼泪在她脸上流了下来。 她不敢说什么，抓她的人都说，因为她父亲犯了错，不肯认，才抓了她来，避免说多错多她不敢多言，只得泪流满面的看着张大夫。 林一守在门外，见欧阳宸过来，连忙上前问道：王爷，柴房阴冷，要不您在外面等奴才把他们带出来？ “欧阳宸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妨，你给本王搬个凳子便是。” 林一见他并不在意，就跑去搬来了凳子，打开柴房门，里面的三人齐齐看着来人，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衬得周身冷漠无情的气息散发的更甚。 王婆子见此心中害怕，她先开口求饶：“王爷，老奴冤枉，老奴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娘娘本身胎位不正，怕您担忧，不肯让老奴告诉您，老奴只能拼命帮娘娘顺胎，让小郡主快些出生，老奴真的冤枉啊，她边哭边磕头的说道。” 欧阳宸听到此，心中大怒，面上却无一点波澜，他不信王婆子的说辞，素日林太医来王府请脉之时，都道胎像稳固一切安好，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 这个产婆是苏太尉府上送过来的，说是玉儿母亲，亲自挑选的人。 看眼下情形，这个婆子不会说实话，但她还是玉儿母亲柳氏送过来的，他也不好用刑，只得放她回去，用长线掉大鱼的做法，看她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玉儿的母亲柳氏，来过王府几次，玉儿与她也颇为亲近，他真的不想去怀疑这个人，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眼下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向王婆子，薄唇微微冷声道：你回苏府吧。 “王婆子愣了半天，赶忙磕头说道：谢王爷饶命。” 林一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欧阳宸，他都能感觉这里面有猫腻，为何王爷还把人放了？ 林一试探的问道：王爷，就这么给放了吗？难道您也相信王妃逝世与她没有关系吗？ 欧阳宸叹息的说道：她是玉儿母亲，亲自挑选的人，既然她都如此说，本王若还关着她，岂不是让岳母认为，我在怀疑她？玉儿与她一向亲近，本王也不好做。 王婆子见此，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她再次磕头对欧阳宸谢道：老奴谢王爷饶命，随后跟着林一就走出了柴房。 柴房里，剩下张大夫和他女儿跪在那里，噤若寒蝉。 小姑娘见欧阳宸冷漠无情的外表，散发出来骇人的气息，心中更是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哭出声音。 欧阳宸坐在凳子上冷冷的看着张大夫，抿紧嘴唇不说话，周遭的气息变得更加恐怖，就这么静静看了良久，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张顺之，你侍奉本王多久了？ 张大夫闻言，小心的回道：“回王爷六年了。” 他是王爷大婚，第二年入府侍奉的，那一年，王妃刚诞下小世子，王爷高兴极了，赏了全府上下二百两例银。 不成想，今日会是这种情形，他知道他这条命是保不住了，眼下，唯一的女儿也被抓了来，老实交代，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女儿。 可那人说了，如果他敢多说什么不该说的，不只他的女儿，包括他的母亲和姐姐一家，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儿，他陷入了两难，艰难的回道：王爷，奴才自知罪孽深重，是奴才的医术不佳，害了王妃，奴才愿以死谢罪，还请王爷饶过奴才的女儿。 欧阳宸见他一心求死，看他这样，便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于是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张大夫见此愣了一愣，不明所以。” 第8章 审问2 欧阳宸走到庭院，见林一送完王婆子回来便对他吩咐道：你去让林大过来好好的审问，不要把人打死，务必要他吐出真话。 “是。” 林大此时正在和赵管家清点，方才皇后李婕妤，送过来的东西，准备清点好登记在册，收入库房。 宸王没有纳妾，王府只有一个女主人，也没有什么通房丫头之流，王妃薨逝，整个王府内院的事务，就只有赵管家和刘婆子二人打点着。 今日皇后和李婕妤带来这许多的珠宝首饰、字画藏品、绫罗绸缎，都需要一一清点登记入册。 林一走进殿内对林大说道：“王爷让你去柴房好好审一审张大夫，不要打死了。” “好嘞。”林大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而这边欧阳宸回到书房，打开抽屉，拿出前日林一拿回来的药方，一张一张仔细查看，想要从中找寻一点蛛丝马迹。 他内心是怀疑林守业的，但相识多年，在没有找到实质上的证据，证明他也有参与的情形下，只能将怀疑的种子种在心里。 看了一会儿，他又去到东暖阁，乳母刚哄小郡主睡下，见到王爷过来，忙要行礼问安。 欧阳宸不想惊动了襁褓中的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 他走到摇篮面前，看着面前的女儿，孩子的眉眼像极了爱妻，精致可爱，还那么的小，就已经能够看出，长大后必定倾城绝色的容貌。 这时，小家伙的小手动了动，好似在做着什么美梦。 欧阳宸见此，伸手拉过小被子，给她把露出来的一截小手盖上，眼神温柔，又带着不舍，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般的感觉。 还有两天他的女儿，就要去往灵山寺“修行”，这么小的孩子，就因为流言蜚语的陷害，要离开他的身边，想到这儿，更加恼恨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后，毕竟她一向不喜自己选的这个王妃，但是昨日在寿安宫，从她的表现来看，好似真的不知情，可他总有一种感觉，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宫里的人。 %% 景仁宫内，皇后回到宫中，还是心中不安，今日看欧阳宸那个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时景姑走进殿内附耳对她说道：娘娘，“您让我派人盯着王府的人回话了，他们说宸王，已经把王婆子送回苏府了。” 皇后诧异，不可置信地问道：是吗？这么轻易就放了吗？难道是他相信那个老婆子说的了？ 景姑忙说道：“娘娘，这是好事啊，说不定宸王，根本没有疑心你，他一介男子，哪里懂后宅女人之间的，那点儿弯弯绕绕呢，再说了，送产婆王氏过去的，可是您的母亲，他的岳母，王妃生前又与夫人亲厚，王爷哪里会怀疑夫人。” 皇后闻言，眉目舒展开来，鲜艳的红唇扯开一抹笑容：“是啊，这还多亏了本宫母亲。 既如此，本宫心下也稍安了一分，你只需让人盯着那个郎中家里，别让他露出马脚，说出来不该说的，本宫就能无虑了。” 景姑殷勤回道：娘娘您放心，奴婢让家中哥哥找了外面的人，盯着他一家呢，就算王爷抓了他的女儿，可他的母亲，和姐姐一家人都在我们手上，量他也不敢乱说什么。 皇后赞许的道：“嗯，办的不错。 “司天监那边怎么样了？ 皇后想起来又问道。” 景姑忙颔首回道：娘娘放心，那个正使是他自己算出“妖星转世”与咱们没有关系，就算他说他是受人指使，也不会有人相信，昨日在寿安宫，那么多人都看他如此说，他就算反口也不会有人信的。 皇后不赞同的说道：“那你也要小心找人看着，宸王迟早会想到这层，到时候找到他那就不好了。” 景姑挑眉问道：娘娘，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 “对，对，你说的对，本宫居然没想到这” 皇后赞同的说道。 “那奴婢这就暗中找人安排。” 皇后见她如此说，也完全放下了心来，只要两日后送那个小孽种上西天就圆满了。 “既然她这一辈子不能嫁与心爱之人，那也绝对容不下，抢她位置的贱人，留下的小孽种。” %% 宸王府的柴房之中，林大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打在张大夫的女儿身上，只见小姑娘满身血污躺倒在地，哀嚎声，夹杂着马鞭抽打皮肉的声音，刺得旁边的张大夫不断磕头求饶。 他努力睁眼看向一旁的女儿，嘴上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他知道王爷让林大打他的女儿是想逼他开口，但他真的不能说，那人抓了他的母亲跟姐姐一家人，威胁他做事，如果他敢说一点不该说的，他的母亲与姐姐一家就没命了。 他很想保下自己的女儿，知道再这样被打下去就要被打死了，于是想了想还是开口求道：“林侍卫，我愿意说，但求您先放了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懂。” 林大见此，停下了抽打，丢掉手中的马鞭，悠悠的说道：早如此，不就免受这皮肉之苦吗？ 张大夫苦笑着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求您先放了我的女儿，我愿意把我知道的，和我做过的事全都交代。 林大闻言，恶狠狠的问道：哟，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呢？你这是蹬鼻子上脸吗？ 张大夫闻言，痛苦地回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求您先让我的女儿治伤，再拖下去，她怕是要不好了。 林大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姑娘，见她满身血污，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的样子。 他冷声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你等我先去回了王爷，若是王爷准许，我便找人给她治伤，并且放了她。” 张大夫闻言，颔首道：“谢谢林侍卫，谢谢王爷” 说完，林大就要走出去寻王爷，王府的后院，分别为，东、西、南、北、四个院落，四个院落分别名、东安园、西宁园、南苑、芳华园、四个主殿、六个偏殿、八个暖阁、十六个厢房。 东安园、是整个王府最大的院落，也是王爷王妃大婚之后居住的主殿，王妃薨逝之后，王爷就搬到了东安园的西偏殿，而小郡主的暖阁，在东安园的东偏殿。 柴房在西边的南苑旁边，他需得从西边的南苑横跨半个王府，去往东安园。 其中间要经过一个人造水池，在那个人造水池里，种满了莲花，只是现在还不是花开的季节，只有大片碧绿的莲叶，水池上还有一座，白玉石雕琢的拱桥，桥的尽头有两个同样用白玉石雕琢的矮几，在这旁边还有许许多多争相盛开的芍药花。 王妃素日喜欢侍弄花草，这满池的莲花和开在两边的芍药花，都是王妃从前种下的。 林大跨过了拱桥，出了园子，快步走到东安园，直奔偏殿的暖阁。 欧阳宸还在这里静坐着陪女儿，看他进来便起身，嘱咐乳娘，照看好自己的女儿，就跟着林大走出了暖阁。 暖阁外，林大颔首问道：“王爷，有件事还请您定夺。” 欧阳宸诧异的问道：什么事？是张顺之有事求本王？ 林大点点头说道：“是他说要您放了他的女儿，他才肯将知道的事交代出来。” 欧阳宸点头应允：“那你即刻去办吧。” “是。” 柴房里，张大夫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便挣扎着身子挪过去。 在她耳边嘱咐道：囡囡，待会他们回来放你出去之后，你就去把咱们家的院子门口，那颗杏树挖开，下面有我给你留的银子，你挖出来之后就带着银子，离开京都，去往晋阳找你的外祖母，如若找不到你就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京都，自个儿好好的活着，他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对她说完。 小姑娘听完之后，眼泪凄凄的望像他，她知道父亲要被刚刚那个人带走了，跟之前抓走她奶奶和姑姑的那些人一样，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想到此她呜咽的哭着。 她好想问那个人，把她奶奶和姑姑抓到哪里去了，可是她不敢，刚被抓到这儿的时候，父亲告诉她，让她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抓她的人就会把她放了。 她还只有十二岁，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他们说的父亲犯了什么错，更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就没有了奶奶和姑姑，只得按照父亲说的做。 她把父亲的话记在了心底，同时也记恨上了那个看起来，面容精致无暇，眉目冷峻幽深，通身气质雍容妗贵被称为“王爷”的男子。 第9章 线索 林大带着新进府的，陈大夫来到了柴房，让他给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处理了伤口，随后叫来小厮把她送出王府。 人走后，整个柴房静谧无声，他望着张大夫道：“你提的要求我们都做了，那你也该把知道的交代清楚了吧。” 张大夫闻言，抬头看着他苦笑问道：我能沐浴一下，吃一顿饱饭吗？ 林大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立即吩咐小厮去准备。随后张大夫便被松了绑，坐在柴房的干草堆上，思索着眼下的一切。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姐姐是否还活着，眼下他只能为他的囡囡，争取更多逃跑的机会，他知道王爷虽然杀伐果决，却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但为了母亲和姐姐的性命，他还是不能说出那些，他知道的事，他怕他一旦说了，母亲和姐姐就真的被那些人杀了，所以，他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柴房门再次被打开，林大身后跟着三个小厮带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随后便扔给张大夫一套干净的衣袍。 待大木桶放好，两个小厮提着一桶一桶的热水倒了进去，热水倒满之后他们便走了出去，柴房的门又再次被关上。 林大坐在庭院的长廊边，翘着二郎腿，心情还算不错的哼着小曲儿，想着柴房里的这个老匹夫，关了几天终于知道松口了，王爷那里他也好交差了，也算了了一桩事。 寿安宫这边，太后正在殿内与皇上说着关于流言之事，皇上听后当即反对道：母后，宫中也有法华殿，可以让宸王妃的女儿，在宫中的法华殿中，由大师带着修行即可，为何还要去灵山寺这般舍近求远呢？ 宸王妃薨了，留下这么小的孩子，您让她还未足月，就要去到那个清苦的寺庙里修行，皇弟他不会记恨你吗？ 太后听完，不赞同的回道：“司天监都说了，需得香火鼎盛的寺庙才行，宫中法华殿的大师，都是为行宫中妃嫔祈福祷告方便的，怎能相提并论？ 皇上继续问道：那就不能等孩子大点再送去？见他这样问，太后立马斩钉截铁说道：“两日后启程，司天监说过，拖得太久的话会再生变故”皇帝赶紧拟旨吧！ 她难道不知道皇帝心里那点小“九九”吗，苏氏也嫁给宸王这么多年了，看他这等做派是还没放下吗？ 传出去，岂非叫整个皇室蒙羞！必须把这个苏氏的女儿送走，为娘的狐媚，她可不想她留下的女儿，再搅得这宫中不宁，想到此事，她愈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转而她又想到昨日，寿安宫发生的一切，她不是没看出来，这当中有皇后的手笔，甚至还知道皇后，想借她这个堂堂“一国”太后之手，害死苏氏的女儿。 眼下她没空收拾皇后，只得先把苏氏的女儿送走，过后再找她掰扯。 皇上见太后如此坚决，只得颔首致意：“那儿臣这就回勤政殿去拟旨。” 太后的心里此时正不高兴呢，便没搭理他，“只摆了摆手示意。” %% 宸王府后院的柴房里，张大夫在木桶里泡了许久，林大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等得肚子都饿了，于是他很不耐烦的在门口吼道：“张大夫，你这沐浴都一个时辰了，还没好？老子等你洗澡都等饿了！ 张大夫在柴房，听见林大粗鲁的声音传来，只得从木桶里面出来，赶忙收拾好，穿好衣袍，才对着柴房外面的林大说道：“劳您久等了，我已经沐浴好了。” 他想，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他的囡囡应该已经拿到银两逃出城了，但愿她能顺利的去到晋阳找到她的外祖母。 林大在柴房外面听到他说好了，当即就招呼一名小厮，去厨房端来饭菜，一个大海碗装的米饭，米饭上还有让人看着食指大动的东坡肉和新笋崧白，看得饥肠辘辘的林大直咽口水，他重重的推开了门，便把饭菜搁在了地上，冷哼一声出了门。 入夜酉时，林大用过了晚膳之后，便一路晃晃悠悠哼着小曲儿，来到了柴房门口。 拿出钥匙开门进入，打开门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张大夫已经凉透的“身体”。 他就这么半躺在干草堆上，紧闭着双眼，只见一根筷子，插过他的喉咙，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嘴角流到脖颈上的鲜血，早已干涸，旁边还剩下，半碗未用完的米饭，而他就这么自尽了！ 林大见此情景，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老匹夫居然自尽了！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他就自尽了！想到自己这次没有办好王爷嘱托的事情，该问的都没问出来，还没看好他，让他自尽了！林大又气又伤心的跑出了柴房，打算去向王爷负荆请罪。 书房里，欧阳宸还在看着药方，听见门口有叩门声传来，他便起身开门，打开门之后，只见这个素日里没心没肺地林大，此刻正落寞的跪在书房门口。 欧阳宸诧异的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审问张顺之去了吗？ 林大听见他的声音抬起眼眸望向他，面露哀伤的说道：“王爷，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没看好他，竟然让他自尽了！” “为何如此？欧阳宸惊讶地问。” 林大又是愤怒又是伤心的说道：他说想要沐浴，再吃顿饱饭，奴才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禀报您，擅自作主便让几个小厮给他安排了。 欧阳宸听到他这样说，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张顺之明显是一早就存了死志的，梳洗沐浴，吃顿饱饭，不过是他为自己讨要最后的一点体面。 可惜了，线索到这儿就断了，那个产婆自从回了苏府，便也没再见到了，想到此他不禁怀疑，背后策划一切的人是不是和苏府有关，或者就是苏府的人。 转而又联想到那日林守业说的，马大将军生母突染恶疾的事，这一切似乎都那么凑巧，即便心中怀疑，他也不能同林大说什么。 看着面前还在自责的林大，他也不好过多斥责他什么，林大和林一是同胞兄弟，自幼跟随他身边，两人的性格各自不同，林大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相比起来林一的心思就比较细腻，做事也更谨慎，只是功夫上比林大差了一截，想来此事是他疏忽了。 看林大还跪着不肯起来，他便开口说道：“这事儿你的确是没办好，也是本王的疏忽，你的心思一向单纯，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的，让你一个人去审问，是本王大意了，快起来罢。” 林大闻言，站起来对欧阳宸颔首致礼。 “拉去郊外埋了吧，对外就说暴毙，欧阳宸又说道。” “是，林大回道。” “忙了一天早些歇息，明日本王还有事吩咐你去办，欧阳宸似在安慰地说道。” “是，王爷您也早些安置。” 说罢林大就退了下去。 第10章 圣旨 第二日，已时的宸王府，欧阳宸正带着王府众人，在正殿前厅等待宣旨太监的到来。 不多时，在大门小厮的带领下，李长带着圣旨走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卫，太监，抬着两个硕大的黑木油漆箱子。 紧接着他摊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 皇帝召曰，册封宸王妃苏氏之女，为从四品柔珂郡主，赏赐黄金两百两、白银六百两、绫罗绸缎九匹、良田十户。 特命郡主，两日后动身前往灵山寺，为国祈福，望柔珂郡主潜心为国祈福，修行祝祷，待及笈之年下山回宫。钦此！ 宣读完了圣旨，李长淡笑的看着众人之中眉目英俊，气质雍容妗贵的男子说道：“宸王殿下，接旨吧！” 欧阳宸接过圣旨：“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眼神示意身旁的赵管家，赵管家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钱袋，递到了李长的手中。 李长接过，拱了拱手以示谢意，随后起身告辞，带着一众随行宫人出了王府的大门。” 李长走后，赵总管打开两个黑木油漆的箱子问道：王爷，这些金银绸缎都是皇上赐予郡主的，还要入库房吗？欧阳宸看着面前的两个大箱子揉了揉眉道：“不必了，既是赏赐给婉儿的，你便替她先收着”。 赵管家颔首道：“是。”说完赵管家便开始去清点送来的赏赐，宸王见此也转身回了内殿，去往暖阁那边看女儿。 %% 此时收到消息的景仁宫，皇后生气的将手中端着的，金色鱼纹雕花茶盏，重重的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景姑见到忙过来安慰：娘娘，切勿动气保重凤体。 皇后声音激动的怒道：“本宫怎能不动气，太后懿旨，不许这个小孽种，以皇家郡主的身份去往寺庙，待到及笈之年，才可下山，恢复身份。 今日皇上却下旨，直接赐她封号，还是以为国祈福的名义去往寺庙，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从中横插一脚，那本宫先前的部署都白费了，白费了呀！” 景姑见皇后动怒，急忙再把旁边的金色鱼纹雕花茶盏端起说道：“娘娘，茶凉了，奴婢去为您泡一杯，冰糖雪梨红枣茶，润肺清火最好不过，您是千金凤体，切勿为了不必要事，动怒伤了自个儿。” 说完就端着茶盏走出了内殿。 %% 另一边的翊坤宫内殿，雅贵妃正斜倚在暗红金线的软垫，铺着的贵妃塌上，旁边的小宫女佩儿，正跪着给她捶腿。 一双修长入鬓角的长眉，勾勒出几分英姿，神情慵懒，凤眸半咪的享用着，旁边矮几上精致可口的糕点。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姑，端着一盏青色雕花的陶瓷茶盏，走了进来，她是这个翊坤宫的掌事，芳玉姑姑，自幼跟随贵妃身边入宫侍奉的。 芳玉姑姑对着贵妃颔首道：“娘娘，点心太干，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吧。” 说罢就把手上的青色雕花茶盏，递给雅贵妃。 雅贵妃接过茶盏抿了几口，就将茶盏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问道：“听说今日皇上下旨给宸王的女儿赐了封号为柔珂郡主？” 芳玉忙回道：“是，奴婢听说，皇上昨儿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随后商议决定下的，据景仁宫的宫女说，皇后娘娘听此消息很是气恼呢。” 雅贵妃听完，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难怪她要气恼，这圣旨岂不是在敲打景仁宫那位。 ”娘娘何以这样说？芳玉姑姑问道。” 雅贵妃薄唇微张噗呲一笑地说道：“你当咱们这“宋国”的太后傻吗？ 当日皇后在寿安宫的那等做派，太后难道看不出是皇后，想把她当枪使吗？想借她这个太后之手，除去宸王府那小丫头吗？ 太后当日懿旨，是不许这小丫头以皇家郡主的身份，前往修行的，如今皇上下旨封号，莫不是太后恼了这景仁宫呢，这往后啊，怕是好戏不断呢，哈哈哈。” 芳玉姑姑此时，也跟着开心的说道：太后真是恼了皇后娘娘的话，娘娘您就能分一分这协理后宫之权呢。 雅贵妃闻言，不在意的说道：“能不能分权，本宫倒是不在意，本宫就是看不惯景仁宫这老妇惺惺作态。” 回想当年宫中举办百花宴，一众官宦人家嫡女，都踊跃报名参加，夺得前三名的女子，可进宫为妃，也可赐婚适龄的皇子，为正妃。 而当年她在百花宴上，一鸣惊人，夺得魁首，一心以为，自己这个大学士嫡女的身份，一定能够嫁入四皇子府为正妃，却不曾想，被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向先帝请旨，把苏巧巧赐婚于四皇子，而她就成了侧妃。 想到此，她怎么甘愿。 幼时父亲带她入宫，参加长公主的芨笈宴，宴会上只遥遥一见便倾心于皇上，认定自己一定要嫁与他。 所以在及笈之后，参加百花宴之前，便在府中让父亲，请了教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舞的老师潜心学习，想让自己在百花宴上，一鸣惊人，夺得魁首，求先帝让她嫁给皇上。 却没想到，被景仁宫这个老妇，横插一脚，夺了她的正妃之位，还在入宫之后对她百般刁难，她怎能不恨。 芳玉姑姑知道自家娘娘的心里，一直以来的症结所在，见她如此说必定是又想起了，当年百花宴上之事。 于是她安慰道：“娘娘，如今您已是万千宠爱的贵妃，在这后宫之中，您的恩宠更是头一份儿，皇后虽是中宫，却无所出，比不得您，诞下三皇子，且三皇子深得皇上喜爱，来日立为太子，更是指日可待，到时候三皇子登基，您就是太后啊。” 雅贵妃听完，红唇绽放一抹美丽动人的笑。 “来日之事，不可胡说，不过皇上对本宫，的确是极好的，她笑着道。” 这些年得到的宠爱和赏赐，从来她都是头一份儿的，外头进贡什么奇珍异宝，皇上都是第一个赏赐给了她，平日里也是她侍寝次数最多，儿子也深的皇上喜爱，除了那中宫之位，没有得到以外都还算圆满。 第11章 圣旨2 册封柔珂郡主的圣旨下来，各宫众人心思各异。 景仁宫，皇后接过茶盏，喝了几口冰糖雪梨红枣茶，一丝丝的甜味儿随着唇间进入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压下了胸口泛起的那股子怒气儿。 她缓了缓心神看向景姑问：“那个司天监正使那边怎么样了？” 景姑忙蹲下身回道：奴婢托人从宫外配了药来，已经让人偷偷交到他那个徒弟手里了，这药无色无味，且不会立即发作，只会让人以为，自己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且一天比一天虚弱，太医院都查不出来，只当是病重不治，虚弱而死。” 皇后听完，赞赏的对景姑说道：“幸好本宫有你，不然本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皇上下这样的旨意，本宫不得不担心，司天监那边有什么纰漏，还好有你，总是能叫本宫安心许多。” “奴婢自幼伴随娘娘，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娘娘筹谋，以娘娘为主，只是娘娘，如今皇上这般大张旗鼓，咱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景姑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后闻言，稍稍有些压下去的怒气，又翻涌了上来，她问道：“难道不能跟之前一样吗，也买通了宸王府的人直接动手吗？” 景姑忙回道：“娘娘，自王妃薨逝之后，宸王府的人都不好买通了，整个王府“围得”跟“铁桶”似的，奴婢不敢冒然出手，且张大夫死了，我们这时候再出手会让王爷怀疑到我们头上。” 皇后闻言，揉了揉眉心叹息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把抓到的也一并处理了吧，避免夜长梦多。” 景姑颔首道：“是。” 皇后想了想又道：“原本定下的人先搁置着，且看两日后找机会行动，如若不行再从长计议。” 景姑颔首回道：“是，那奴婢让翡玉进来伺候您午睡。”皇后闻言摆了摆手，便起身走进内室，往拔步床上去了。 %% 入夜，寿安宫中，太后正用着晚膳，红色檀木的圆桌儿上，摆放着一个个彩色雕花的琉璃瓷盘，盘中各类精致可口的美食佳肴，令嬷嬷带着一众宫人在旁边小心伺候着，有布菜的、盛汤的、侍奉漱洗的、全都候在一旁等着主子的差遣。 用过了膳，漱了口，令嬷嬷端来一个，金色鱼纹雕花茶盏递到太后的手中说道：“娘娘，喝口茶解解腻吧。” 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轻放下，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在岁月的痕迹中平添了几分柔和，眼角眉梢的细纹，让不怒自威的面容看起来温和了一些。 “她笑着问到令嬷嬷：听说皇帝已经下旨，赐了封号给宸王府那个丫头？ 令嬷嬷见太后在笑，便知心情不错，她忙躬身回道：“是，册封了从四品柔珂郡主，特命两日后动身前往灵山寺为国祈福。” “嗯，皇帝如此做，也是全了哀家与宸王的“母子之情”，堂堂皇家郡主，生下来就被送往寺庙修行，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虽哀家那日有言，不许再议论，难保有人不会背后说三道四！以为国祈福之名奉旨修行，也让宸王和哀家的心里稍许熨贴了些。太后说道” “令嬷嬷闻言颔首道：皇上这样，也是让娘娘您与宸王之间，不必闹得太僵，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您思虑呀，娘娘。” 太后挑了挑眉道：“哀家与皇帝母子一脉，亦是如此。” 的确那日是她没考虑周全，本身这个养子与她就不亲厚，心思更是捉摸不透，脾性也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温润如玉好说话的样子。 那日她如此心急的安排，怕是已经将他得罪透了，幸而皇帝没有听她的，而是下旨赐了封号，还赏了东西，不然她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养子了。 想到那日寿安宫的事情，太后的心中更是恼恨起了皇后。 她入宫多年，当初先帝在位时，她刚入宫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母族也并不显赫，但她凭借自己头脑清醒，长袖善舞的本事，步步为营的坐上了贵妃之位，再成为如今的太后。 这么多年，见惯了宫中形形色色的女人，各种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皇后那点小伎俩真当她看不出来？既然敢算计到她的头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来需得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如何做皇家的儿媳。 “令嬷嬷，你叫小江去各宫跑一趟，哀家明日宣各宫妃嫔来寿安宫听事，太后扶额说道。” “是。”令嬷嬷说罢，就要着手下去安排，她心中明白，太后怕是想要好好敲打敲打皇后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协理后宫之权，会便宜了宫中哪位娘娘。 皇上后宫的娘娘，并没有几位，除了中宫的皇后，位份高一点的就只有，雅贵妃、刘昭仪，惠妃，三位娘娘。 其余就是，李婕妤，陈婕妤，位份更低一些的就是，王美人，冯美人，柳美人，张才人等。 皇上刚登基的第一年选秀，太后就做主纳了文丞相的女儿入宫，封了淑仪，同时还选了几个家世背景比较低的进宫，封了美人。 文氏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太后很是喜欢，在生下四公主之后，晋升为妃，太后还特意赐了封号为“惠妃”。 在这后宫之中，有封号的就只有雅贵妃与惠妃，足以见得，她们二人得宠。 而刘昭仪、王美人、则是去年入宫的。 朝堂与后宫牵连甚深，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许多大臣为了仕途，大多都会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 有的不舍自己亲女儿的，就会从旁支收养女，再找人调教，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送进宫，盼望她们能得圣宠，为自己仕途上增添助力。 令嬷嬷走出寿安宫正殿，正好在门口偶遇江公公，她便急忙追上江公公说道：“江公公，太后娘娘口谕，明日一早，宣各宫妃嫔前往寿安宫听事。” 江公公颔首道：“是，奴才遵旨，这就去办” 第12章 口谕 %% 入夜后的宸王府，灯火仍旧明亮，廊下摆满了各类品种的绿叶盆栽，白瓷青花的花盆，绿色的叶子，爬到了廊上，将原本显得清冷的院落，衬出几分柔和。 忙了一整日的林大，带着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走进了东安园。 此刻欧阳宸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青色雕花陶瓷茶盏，见到来人，便把手中的，青色雕花陶瓷茶盏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方几上，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妇人。 只见妇人年约四旬，一身宝蓝色粗布素衣，梳着头妇人簪，背脊挺得笔直。妇人规矩的跪下行礼道： “民妇钱氏参见王爷” 欧阳宸听见，并不叫她起来只细细地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看穿，看了许久才沉声说道：“起来罢，林大叫你来可都跟你说了？。” 钱氏颔首道：“回王爷，在来的路上林侍卫已经跟民妇交代了。” “嗯，柔珂是本王的爱女，以后就托付你照顾了，欧阳晨郑重说道。” 钱氏闻言，赶忙颤颤巍巍地再次跪下慌忙回道：“王爷，您严重了，民妇不敢当，民妇一定好好照顾郡主，王爷您放心。” 林大也在一旁帮腔道：“王爷，这是奴才老家婶婶介绍来的，钱嬷嬷。” 欧阳宸闻言，挑眉问道：“哦？那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回王爷，民妇家道中落，上京寻亲的途中遭遇泥石流，导致民妇的丈夫身死，女儿失踪，民妇幸得，被林侍卫的婶婶相救，收留民妇，给了民妇一口饭吃，才不至于饿死，钱嬷嬷抹着眼泪回道。” “民妇得林侍卫一家相救，收留民妇，给民妇一口饭吃，才能让民妇安稳度日，免受颠沛流离之苦，此等大恩无以回报，王爷是林大人的主子，便是民妇的恩人。 郡主是王爷的爱女，以后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定衷心跟随郡主，用奴婢的命好好护着郡主，钱嬷嬷再次磕头诚恳地道。” 欧阳宸见她如此，想到又是林大家中婶婶介绍的人，了解一番之后，心中疑虑慢慢放下。 他看着林大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带她去南苑让赵管家安置歇息吧，夜深了。” “奴婢谢过王爷，钱嬷嬷颔首致意道。”说罢就起身跟着林大走了出去。 这时，林一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的金色雕花红瓷白碗中，装着精致可口的美食。林一对欧阳宸道：“王爷，奴才让刘嬷嬷给您做了，牛乳燕窝，红枣春卷儿，您用些儿吧。” “放下吧。” 说罢便走到偏殿的圆桌旁坐下，林一便从托盘中端出来燕窝，拿上汤匙，递到欧阳宸手上，再把那盘红枣春卷儿，放到他的面前，恭敬的等在一旁。 待欧阳宸用完，林一招呼来小厮把托盘收出去，自己则端来茶水递给欧阳宸漱口，待欧阳宸漱完又递上擦拭的帕子，一切收拾妥当，欧阳宸回到正殿，坐在太师椅上之后。 林一才开口道：“王爷，明日给王妃娘娘抬灵的棺夫，奴才已经安排住进，西宁园偏殿后面的厢房了。” 欧阳宸点头回道：“嗯，诵经的大师你也一同打点妥当，明日人多，切不可掉以轻心。” 林一颔首道：“王爷放心，除了王府明面之上的护卫，奴才还安排了六名暗卫混在出殡的仪队之中。” 欧阳宸点头道：“嗯，暗位那边不要走漏了风声，这些日发生的事，本王总觉着王府不大干净，你让赵管家将丫鬟小厮放出去一批，把那些爱嚼舌根，背后生事儿的先赶出去。 林一颔首道：“王爷说的是，奴才即刻去和赵管家安排，只是王爷，奴才无能，还是未曾找到张大夫那个女儿。” 欧阳宸无所谓的摆摆手道：“罢了，一个十来岁的毛丫头，就算找到，也不能指望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把人撤回来，过两日就要启程去灵山寺，眼下的事儿要紧。” 林一颔首道：“是，王爷。” 欧阳宸再次说道：“夜深了，你且退下，本王这儿不用你伺候。” 林一颔首道：“是，王爷，您也早些歇着。” 欧阳宸点头示意，随后便起身回了寝殿。 %% 此时翊坤宫，雅贵妃刚从惠妃的瑶华宫回来，正坐在翊坤宫偏殿的花厅喝茶，芳玉急冲冲从外面走进来附耳道：“娘娘，寿安宫的江公公来了，这么晚了还过来，兴许是太后有什么急事传召。” 雅贵妃闻言，放下茶盏，精致的眉眼，闪过一抹诧异，看向芳玉问道：“哦？能有什么事？那快请进来。” “是” 不多时，江公公便走进了花厅，见雅贵妃正坐在主位上，他赶忙恭敬的行礼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雅贵妃漫不经心地道：“不必多礼，太后有何事要吩咐本宫呀” 江公公忙回道：“太后口谕，明日宣娘娘进寿安宫听事。” 雅贵妃挑眉问道：所谓何事？阖宫嫔妃都去吗？ 江公公颔首道：“是，奴才还得去皇后娘娘宫中传太后口谕。” 雅贵妃闻言，点点头回道：“江公公辛苦了，芳玉，送江公公出去。” 江公公颔首谢道：“奴才谢娘娘”，说罢，就随芳玉走了出去，待到翊坤宫殿外，芳玉姑姑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钱袋，递到江公公手中说道：“江公公，深夜劳您跑一趟，这是我们贵妃娘娘的心意，请你喝茶。” 江公公闻言，赶忙颔首道：“奴才多谢娘娘，谢过姑姑。” 说完就把钱袋放进衣袖，随小太监往皇后的景仁宫方向去了。 % 景仁宫，皇后正在内殿，翻看着各宫每日送过来的账目，景姑在一旁安静伺候着。 这时小宫女翡玉，从殿外走了进来颔首道：“娘娘，寿安宫的江公公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 皇后揉了揉眉心，问道：“这么晚了，可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太后有口谕”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后起身扶着景姑的手去往前厅。 前厅，皇后扶着景姑出来之后，便拂袖坐在了主位之上，江公公见此忙上前行礼道：“奴才请皇后娘娘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公公深夜到此，可是太后有什么旨意？” 江公公颔首道：“太后让奴才带来口谕，请娘娘明日前往寿安宫听事。” “本宫知道了，夜深了，劳烦公公走一趟，翡玉，你送江公公出去吧。” 翡玉回道：“是，江公公请。” 江公公闻言，颔首道：“谢娘娘，奴才告退。”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待人走远，便起身扶着景姑回内殿，回到内殿，坐到窗边的小塌上，望着景姑问道：“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这大半夜的，让人来传口谕，怕是来者不善啊。” 景姑忙回道：“娘娘别急，奴婢听说不止有娘娘，还有雅贵妃和惠妃，连同最末等的张才人都去呢。” 皇后听到这儿，愤恨地拍了拍桌子怒道：“阖宫嫔妃都去了？那个老虔婆要搞什么幺蛾子？” 景姑吓得赶忙跪下小声劝道：“娘娘，千万不可如此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不在意的瘪了瘪嘴说道：“这两年，太后一直不太喜欢本宫，明里暗里说皇上，没有嫡出的皇子，公主，这个老虔婆，是在怪本宫，没有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呢。” 景姑听出，皇后言语之中的不快，连忙把一旁的，青色雕花茶盏端过，递到皇后的手中：“娘娘，喝口茶吧。” 皇后接过茶盏喝了两口放下，望向景姑问道：“你说太后如今这等做派，是不是要借着上次寿安宫之事敲打本宫？” 景姑听了，只得忙安慰道：“娘娘宽心，阖宫嫔妃面前，太后娘娘想来，也不会将您如何的，如果是为着之前的事，娘娘您先放低姿态道歉，把自个儿从中摘出来，太后作为您的婆母，也不好多责怪您的。” 皇后想了想道：“也对，本宫是她自个儿挑的皇后，若是苛责的太过，她自己也没脸。” “娘娘，放宽心，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嗯，也是不早了，那帐目明儿再看。” “是，娘娘。” 第13章 吊唁 第二日，宸王府，入目依旧是一片素白，在芳华园的正殿，与前厅之间，有一个敞开的大门，中间设立的灵堂中，摆放着一口棺椁，白色的纸灯笼被风吹的明明灭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纸的味道。 欧阳宸身着素服，往陶盆里放着纸钱。 “父王”， 欧阳宇枫走过来，唤了一声。欧阳宸回头，便看见一身素服，小脸煞白的儿子。 “你怎么来了” “儿臣来给母妃上香，磕头。” 欧阳宇枫走到白色玉棺面前跪下，磕着头低声啜泣，呜呜的哭着。 他故作坚强的小脸望着棺椁，哽咽的道：“母妃，您在天上放心，儿子一定好好孝顺父王，照顾好妹妹。” 欧阳宸听到他说，便红了眼眶，爱妻的离世让他的心都空了一块。他们年少夫妻，平日很是恩爱，虽子嗣不旺，但他终是不肯纳妾，连通房丫头也未曾有过。 想到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爱妻，和襁褓之中尚未足月的女儿，以及面前四岁的儿子，禁不住泪便扑簌簌的落下，父子俩哭作一团。 一旁的林一，林大，赵管家，刘婆子，以及下面跪着的，一众奴仆小厮，见此情形也跟着抹起了泪。 王妃温柔娴静，心地善良，入府之后善待府中众人，不曾想竟遭此厄运，想到此，众人皆是伤心难过地抹着泪。 即便伤心，日子还要接着过，不多时，欧阳宸便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奴仆小厮各司其职，都去忙手里的活计。 随后又吩咐林一先去前院儿，招呼来往吊唁的客人。 接过刘婆子递来的帕子，为面前的欧阳宇枫拭泪，又扯了扯衣摆上的褶皱，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抬步走出了灵堂。 王府今日诸多事宜，还需要他打起精神好好应对。 %% 前院，仍然有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朝堂官员及其家眷，也有苏家过来的亲友，连皇上都派了身边的李长，带来了赏赐。 王妃薨逝之后，王府后院便再没有别的女主子，是以来吊唁的官员，家中的女眷这边，都由钱嬷嬷和彩乔，带着几个临时买来的丫头子伺候着，欧阳宸身着素服和林一在另一边招待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长。 “皇上隆恩，今日王府事忙，臣抽不开身，改日再进宫叩谢圣恩，还请李长公公代为转达，臣的歉意，不能及时入宫谢恩，还请圣上赎罪。” “王爷您言重了，皇上说了，皇上与王爷兄弟一家，不必如此客气。”李长颔首道。 欧阳宸再次拱手道：“是，本王多谢皇上，还劳烦公公特意跑这一趟，还请公公在王府用过了饭再走。” “王爷您太客气了，今日事儿多，皇上身边离不得奴才，奴才还得赶紧回宫伺候呢。”李长颔首道。 欧阳宸点点头道：“既如此，林一，你送送李长公公。” “公公这边请” 李公公再次颔首道：“奴才，多谢王爷。”说罢就抬脚和林一走了出去。” 这时，林大匆忙走到欧阳宸身边附耳道：“王爷，法华殿诵经的大师到了，这会儿正在芳华园。” 欧阳宸点点头：“恩，本王这就过去。”说罢便朝芳华园方向走去…… % 芳华园中，庭院两边立着的灵幡，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白色的纸灯笼明明灭灭，前厅的灵堂中间，摆了两个供奉的八仙桌，八仙桌的前面，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和尚，正跪在蒲团上，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经，他的身后还跟着八个，看着年纪较轻的小和尚，也跪在蒲团上跟着诵经。 小世子欧阳宇枫，一身素服，正在往陶盆里放着纸钱，见到欧阳宸进来，还挂着泪痕的小脸，转头望向他，脆声声的叫了一声，“父王”。 欧阳宸见此情形，眼眶发热，快步走到欧阳宇枫面前，把他揽进怀里，拍着他的背轻轻哄道：“枫儿，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这里有父王，你跟着刘嬷嬷去用早膳，用完再去歇一会儿，等会儿你母妃出门，父王让人来叫你。” 听到欧阳宸的话，欧阳宇枫便禁不住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抱着他的手臂嚎啕大哭，欧阳宸见此也跟着抹了一把泪，抬手便招呼，刘婆子过来对她吩咐道：“带世子去东安园用早膳，用完让他好好休息，这边不必再带过来了。” 欧阳宇枫闻言，哭的更凶了，挣扎的对着欧阳宸大喊：“我不走，父王，我不要用早膳，我不走，儿子要在这里陪着母妃，我不走。” 欧阳宸见他如此激动，便对一旁的刘婆子吼道：“还不快去！” 刘婆子见此，赶忙战战兢兢的道：“是，奴婢这就带世子过去。” 说罢就抱起还在挣扎的欧阳宇枫，和几个仆婢从侧门走出去了。 待欧阳宇枫走远，欧阳宸转头望着八仙桌旁边还在诵经的老和尚问道：“大师，可是法华殿的明智大师？” 老和尚闻言，停下手中的木鱼对欧阳宸双手作揖道：“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欧阳宸闻言，赶忙双手作揖回了一礼颔首道：“大师有礼了，”多谢大师前来为本王的妻子诵经，做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王爷不必如此客气，这是贫僧应当做的。” 老和尚说完，便不再理会欧阳宸，自顾自地敲着木鱼诵经。 欧阳宸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便往陶盆里再添了一些纸钱，随后起身往东安园去了。 东安园，欧阳宇枫发脾气不肯用早膳，桌上的饭菜，都被扫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几个仆婢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刘婆子见此，也不敢说什么，叫两个仆婢照看好欧阳宇枫，就要出门去寻王爷。 刚走出偏殿，就迎面遇上了欧阳宸，她赶忙跪下说道：“王爷，世子不肯用膳，把饭菜都砸了，奴婢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来请王爷过去。” 欧阳宸闻言，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让人收拾一下，从新叫人做了饭菜送过来。” 说罢便抬脚进了偏殿，待走到花厅里，就看见欧阳宇枫，还坐在地上啜泣，两边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欧阳宸见此心疼不已，赶忙走上前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随后就抱着他出偏殿了，几个跪着的仆婢，见此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地上起来，收拾刚刚打碎的盘子。 刘婆子见状，立即往小厨房跑去，想到刚刚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照顾好世子，想着给世子和王爷，做点好吃的送过去，好求的王爷的原谅。 欧阳宸抱着欧阳宇枫，回到东偏殿的暖阁里，把他放在床上，吩咐丫鬟端了热水来给他洗脸，随后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才盯着欧阳宇枫问道：“为什么不肯用早膳？” 欧阳宇枫委屈巴巴看着他说道：“父王，儿子想要陪着母妃，儿子不饿。” 看着面前这个红着眼圈，声音委屈的儿子，欧阳宸狠不下心，对他说什么责怪的话，只得轻声哄道：“为父知道你孝顺，但你不好好用膳，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就是让你母妃担忧，枫儿之前还说要好好照顾妹妹，孝顺父王，如今，却是连父王的话都不肯听了，你说这是孝顺吗。” 欧阳宇枫见他如此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开口问道：“那我好好用饭，母妃便不担忧了吗？ 欧阳宸听了，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那当然，你的母妃，不论在哪儿，都是最惦记你，担心你的，你好好用膳，你母妃就不会担忧了。” 欧阳宇枫听着他这样说，心里虽然委屈却不再闹了，随后他看向欧阳宸，声音弱弱的开口：“那我就吃一点点吧。” 欧阳宸见他总算肯吃东西了，心里放下了担忧，便起身吩咐门外的仆婢送饭过来。 不多时，刘婆子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暖阁，托盘上放着几个精致的白瓷青花瓷碗，她走到暖阁外面的红木圆桌旁，把托盘放下，对着里面的欧阳宸唤道：“王爷，奴婢去做了，红枣桂圆莲子羹，还有牛乳燕窝和几样小菜，您和世子一起用些吧？ 欧阳宸在暖阁里听见她的声音，便抱起欧阳宇枫，为他穿上鞋，牵着他走出来，暖阁外的刘婆子，见到父子二人出来，赶忙摆好餐盘，为欧阳宸父子二人布菜。 兴许欧阳宸说的话有了效果，欧阳宇枫这次没有闹脾气，乖乖的吃了小半碗，刘婆子喂的燕窝，欧阳宸见此也不住的夸赞他，父子俩一顿早膳用的还算其乐融融。 用过了早膳，欧阳宸带着欧阳宇枫回到暖阁，轻轻对他说道：“枫儿，你在这儿歇会儿，一会儿父王来叫你。” 说罢便把他抱到了床上，脱掉鞋子，给他盖上被子。 欧阳宇枫听他这样说，也没有闹脾气，只懂事的点点头，对欧阳宸说道：“父王，你有事先去忙，儿子一会儿就去芳华园陪你。” 欧阳宸闻言，摸了摸他的头，便出去了。 第14章 出殡 巳时 宸王府的芳华园中，林大带着八名身材高大的壮汉，走进了庭院的灵堂中，白玉棺椁旁边的刘婆子，已经哭的肝肠寸断，一旁过来送葬的亲友，也都跟着抹眼泪，整个园中呜咽一片。 “起灵～”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八名壮汉拿出几根麻绳，和四根挑梁的大杠，就把白玉棺椁固定住，抬了起来。 长长的送葬队伍，就这样出了芳华园的庭院大门，穿过了北面的长廊，便到了东安园的侧门，从侧门进入东安园的庭院中间，再穿过庭院的长廊，就出了王府大门。 两边立着的灵幡随风摇晃，欧阳宸抱着灵牌与诵经的大师走在前面，中间的白玉棺椁后面，是一路跟随的王府护卫，和苏府那边过来送葬的亲友，最后则是刘婆子与彩乔二人相互搀扶着跟在后面…… %% 此刻的寿安宫，太后沉着脸端坐在主位上，两边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的立在一旁。 底下跪着，皇后、雅贵妃、惠妃、刘昭仪、李婕妤、陈婕妤、柳美人、王美人、冯美人、张才人等一众嫔妃。 见太后阴沉着脸，也不叫起身，众妃嫔更是大气不敢出。 令嬷嬷端来金色鱼纹雕花茶盏，递到太后手上：“娘娘，奴婢新泡的普洱，是大理国前儿进贡来的，您尝尝。” 太后接过茶盏，闻了一下，便把茶盏放在一旁的方几上夸赞道：“嗯，的确不错，好香的茶。” 说罢，凌厉的眼神，看向跪着的一众嫔妃说道：“今日哀家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想与你们说，平日里，哀家喜静，便免了各宫每日的晨昏定省，但不代表哀家可以任由你们糊弄！ ～啪～ 说罢，便猛的一拍桌子，随手点指着皇后沉声道：“皇后，你嫁给皇帝这么多年，一直未曾诞育嫡子，哀家从前不忍苛责于你，想着同为女人，哀家身为婆母，应当对你多一点体谅，可如今，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堂堂中宫皇后，竟然动起坏心思，算计到哀家这个婆母头上？ 皇后跪在地上，听到太后竟然当着阖宫嫔妃的面儿斥责她，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下，她往前挪了一下，望向太后，凄声开口辩解道：“臣妾冤枉，母后您可以说臣妾无能，未曾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可您说臣妾算计您，这个罪名，臣妾可是万万不敢当啊。 说罢便拿着帕子拭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太后见此，竟气的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用手点指着皇后：“你，你，你……” 跪在一旁的雅贵妃，见此情形，瘪了瘪嘴，心想，皇后这老妇还真能装，眼泪说着说着就流下来，竟气的太后说不出话来。 想到此，她挪着身子上前，扶着太后的手，柔声安慰道：“太后，您别动怒，皇后娘娘虽未生下嫡子，想来是母子缘份未到，回头您安排法华殿的大师，为娘娘祈福求子，定能心想事成。” “是呀，是呀，太后您切勿动气，动气伤身啊，咱们皇上的，皇子与公主，如今已有四位，子嗣上也不算稀薄，来日皇后娘娘诞下嫡子，那更是大喜呢，太后您就等着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吧” 刘昭仪也上前帮腔说道。 太后听了她们二人的话，心口的怒气消散了下去，随即端过茶盏喝了一口，便看向跪着的嫔妃说道：“起来吧，赐坐” 众妃嫔颔首道：“谢太后”。 说完依次坐在了两边下首的位置上。 皇后见此，心中恼怒，她可不认为秦月雅那个贱人，会为她说好话，心中恼恨，却不敢再开口触怒了太后。 只见太后放下茶盏，看向她，再次开口说道：“既如此，哀家想，皇后终日为了后宫琐事操劳，也是顾不上自己的身子，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今日哀家就做主，将这协理后宫之权，交由雅贵妃，刘昭仪与惠妃也从旁学着点儿，这样，你也好安心调养身子，为皇上诞育嫡子，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皇后你应该知道，哀家作为婆母，对你已是百般宽容。” 皇后听了，心中震怒，这明显是要架空她啊，她堂堂中宫皇后，没有了这统领后宫的权力，那还算什么皇后？ 心中气的就要开口，景姑见状赶忙拉着皇后，跪到了地上，对着太后颔首道：“谢太后，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娘娘，让娘娘早日诞下嫡子。” 太后听了景姑这么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看向跪着的景姑，温和说道：“嗯，你是个懂事的，皇后身边，有你这么懂事的人服侍着，哀家很放心，好好让太医院，为你家娘娘调理身子，需要用什么药材尽管去取。” 景姑忙叩头回道：“是，奴婢多谢太后。” 跪在一旁的皇后，见此情形，泪便扑簌簌的落下，只抿着唇不说话，太后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在意皇后的态度，抬手便说道：“说了这么多，哀家也乏了，皇后你退下吧，好好调养身子，早日让哀家抱上嫡孙。” “是，臣妾告退” 说罢，便扶着景姑走了出去。 待皇后走远，太后再次开口：“哀家只希望这往后，阖宫上下能够和睦共处，切不可出现因为拈酸吃醋，做出伤人性命之事，你们更是要把，为皇家绵延子嗣，视为头等大事，好好调养身子，为哀家多生几个皇孙。” 众妃嫔回道：“是，臣妾遵旨” “雅贵妃，这协理后宫之权，就暂由你代管，你可带着惠妃，刘昭仪从旁协助于你，你们三人可要好好管理好，这后宫中的大小事务”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雅贵妃微微一笑，颔首道：“太后您放心，臣妾一定会与二位妹妹好好商量着来，拿不定主意的，臣妾就来寿安宫请示您” 太后闻言，摆了摆手道：“嗯，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妃嫔颔首：“是，臣妾告退” 说罢，众妃嫔便带着随行的宫女离开寿安宫。 %% 申时，一行人便到了陵园，白玉棺椁被抬进陵墓中，欧阳宸将亲手写好的灵牌，放置在陵墓前面的供桌上，随后法华殿的大师，便开始进行，诵经超度的法事。下葬的仪式直到卯时才结束，收拾妥当回王府，已经是入夜戌时。 %% 亥时，宸王府大门口，来往吊唁的宾客已经散去。赵管家带着林一，在府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旁边，伸长脖子，等着欧阳宸一行人归来。见到来人，赵管家便吩咐小厮上前招呼，林一连忙上前搀扶，已经哭晕过去的刘婆子。 欧阳宸抿着唇不说话，抬脚快步走了进去，赵管家见此，忙追上他问：“王爷，您怎么了？” “本王没事，你和林一招呼好他们，本王想一个人静静，晚膳不必送过来了。” 欧阳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抬脚往东安园走去。 %% 晚膳安排在了西宁园，一行人用过晚膳，赵管家便安排马车，先送苏府过来的亲友相继离去，法华殿诵经的大师，被林一带到西宁园，在偏殿的厢房安排住下，明日再遣马车送回宫中。 那日宫中得了消息，皇上便派了李长来宣旨，封了宸王为宸亲王，王妃以亲王妃之礼下葬，第二日法华殿的大师便到了王府，为王妃诵经做法，做完了法事，王妃的葬礼结束，自然是要好好派马车遣送回宫。 一切安排妥当，赵管家让刘婆子和彩乔回南苑休息，自己去了大厨房让厨子做点夜宵，打算给欧阳宸送去。 %% 东安园主殿，欧阳宸坐在寝殿的罗汉床上，看着面前熟悉的陈设，回想起那日爱妻离去的场景，依旧觉得历历在目。 心不由得抽疼，从那日起，他便搬到了偏殿就寝，今日回到这里，仿佛经历过的痛又重演了一般。 也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在他怀里离去的样子，也不能释怀失去她的痛苦。 正当欧阳宸还在缅怀的时候，赵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王爷，奴才去东偏殿也不见您，去西偏殿也不见您，原来您在这儿啊，奴才让厨房给您做了夜宵，您随奴才去偏殿用些吧？” 欧阳宸听到赵管家的声音，走出寝殿，打开门，站在门口望着他道：“不用，本王不饿，你拿下去吧。” 赵管家闻言，叹了口气道：“王爷，奴才知道您伤心，但是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呀，相信王妃在天上知道，也会不安的” 欧阳宸依旧冷着脸说道：“本王知道了，只是本王实在没什么胃口，你且退下吧，明日本王，还要进宫，诵经的大师那里，你记得打点妥当，送他们回宫。” “是，王爷”赵管家说完，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欧阳宸一人，他转而又回到寝殿，躺到了床上，闭上眼，闻着曾经熟悉的味道沉沉睡了过去。 第15章 龃龉 景仁宫，皇后回到宫中，便发起了大火，把寝殿妆奁上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门口的小宫女，听到动静，都不敢进去，生怕触怒了皇后。 这时，景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的陶瓷碗里，装着金丝燕窝，她挥挥手让门口的小宫女下去，自己端着托盘进了寝殿。 寝殿内，一片狼藉，见皇后把东西砸了一地，景姑忙端着燕窝上前，跪到地上，柔声说道：“娘娘，您晚膳都没有用，奴婢去小厨房做了燕窝，您用一些吧？” 皇后见到她，想到今日在寿安宫受的屈辱，只觉得怒火中烧，抬手就把托盘跟燕窝掀翻在地，燕窝洒了景姑一身，陶瓷碗的碎片散了一地，看起来十分狼狈。 景姑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赶忙上前，手扶着皇后的绣鞋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当心自己的身体。”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嗯？”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景姑的脸上。 挨了一巴掌的景姑，不敢去想脸上的疼痛，只得继续跪着解释：“娘娘，要打要罚，奴婢甘愿领受，只请娘娘顾及自个儿的凤体，动怒伤身，请娘娘息怒。” 皇后闻言，气的发抖，口不择言的，又是一巴掌过去怒道：“说，你是不是跟雅贵妃她们串通一气，坑害本宫！你个贱人” 挨了两巴掌的景姑，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作为奴婢，挨打受罚是难免的，她顾不得脸上的疼痛。 只能拼命磕头解释：“娘娘，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奴婢自幼伴随娘娘，和娘娘一同入宫，娘娘您应该相信奴婢呀！” “今日寿安宫的情形，实在是奴婢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太后懿旨下，若咱们再多说什么，触怒了太后，就不只是交出，协理后宫之权这么简单了。” 皇后怒极反笑的问道：哦？是吗？ “本宫一向觉得你聪慧，器重于你，可你做了什么？太后明明是要架空本宫，你不帮衬本宫，居然还拉着本宫跟你一起谢恩？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 景姑听到这儿，抹了一把眼泪，望着皇后说道：“娘娘，昨日奴婢与您，已经商量好对策，今日若非雅贵妃一番话，太后也不会如此啊，娘娘。” 皇后听到这番话，想到自己失去的，协理后宫之权，气的骂了一声“贱人” 景姑见皇后没有再责怪她了，忙拉住她的手再次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眼下您虽然失去了，协理后宫之权，但是您的嫌疑洗清了呀。” “而且，这管理后宫大小事务，不是那么容易的，娘娘您管理后宫事务这么多年，底下的人您都知道，您说这雅贵妃领了这协理后宫之权，底下的人，会不会对她阳奉阴违呢？” 皇后听了景姑的话，当即明白了，是秦月雅那个贱人，抢了她的管理之权，但景姑说的也对，她不是没机会，给她找麻烦，想到这儿，心里的火气消下去了不少。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景姑，她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的狼狈。 皇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些愧疚，便伸手拉她起来，坐在圆凳上。 温柔的对她说道：“是本宫错怪你了，你一心为本宫，本宫不该怀疑你。”皇后说完，便从妆奁下的屉子里，拿出一个翡翠手镯，戴到景姑手上。 景姑见此，忙要拒绝：“娘娘，这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皇后扶着她的手说道：“你皮肤白皙，和这翡翠手镯很配，戴着吧。” 景姑忙跪下磕头谢道：“奴婢谢娘娘赏赐。” 她知道，娘娘是在为刚才，发火打了她感到愧疚，才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是她们生为主子，惯用的手段，而自己做为奴婢，只能领受。 皇后听了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道：“起来吧，叫人来收拾一下，你自己也去换身衣裳，找太医院拿点药擦擦。今日，不必在本宫面前伺候了，好好休息吧。” 景姑颔首道：“是，奴婢谢过娘娘。” 说罢就出了寝殿。 %% 翊坤宫殿内，雅贵妃和刘昭仪用过晚膳，正坐在偏殿的花厅吃茶，两边的宫女在一旁伺候着。 这时，芳玉姑姑端了一盘荔枝走进来，对这两位主子颔首道：“娘娘，广南新进贡来的荔枝，皇上让奴婢拿来您尝尝。” “搁这儿吧。”雅贵妃不在意的摆手。 刘昭仪见此，羡慕的说道：“哎呀，到底是贵妃娘娘，深受宠爱，像嫔妾的宫中，可是得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雅贵妃闻言，娇媚的红唇，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拿起荔枝轻声说道：“嗯，成色是不错，皇上的确是待本宫极好。” 说罢就将荔枝剥开，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亮晶晶的，好看极了，放进嘴里尝了尝，便随手拿上一个，递给刘昭仪。 刘昭仪欣喜接过，颔首道：“嫔妾，谢娘娘” 说罢也剥开荔枝，尝了一尝。 吃过荔枝，刘昭仪想起今日寿安宫的事，便开口问道：“娘娘，今日您得了这协理后宫之权，皇后怕是不肯善罢甘休，该如何是好啊？” 雅贵妃闻言，得意地笑了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还能如何，她入宫多年，连个子嗣都没有，眼下太后问责，她哪里顾得上跟本宫龃龉。” 刘昭仪赞同的说道：“娘娘说的是，在这后宫之中，没人比的过娘娘您的福气，不仅有皇上的宠爱，还有子嗣傍身，另外还有娘家的依靠，皇后哪里能跟您比。” 雅贵妃听了，轻轻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本宫，只是比你入宫久一点而已，论家世，你并不比本宫低多少，你加把劲儿，来日诞下皇嗣，还怕没有皇上的宠爱？” “皇上仁孝，看重子嗣，哪怕李氏再怎么不得皇上喜欢，因着大皇子，皇上每月还是会见她一次的。” “所以，你要早日怀上龙胎，才能坐稳昭仪的位置。” 见雅贵妃说完，刘昭仪赶忙颔首致意道：“嫔妾，多谢娘娘指教。” 雅贵妃摆了摆手示意：“你很聪明，家世也不低，倒是不用本宫指教，只是你与本宫投缘，说上几嘴罢了。” 刘昭仪笑着道：“是，嫔妾能与娘娘有缘，是嫔妾的福气，还是要多谢娘娘指点，旁人哪里会告诉嫔妾这些。” 雅贵妃闻言，满意的笑道：“你倒是挺懂事的，今日，本宫也乏了，你也早些回宫安置吧。” 刘昭仪颔首道：“是，嫔妾告退。”说罢就扶着身边的宫女走了出去。 待人走远，雅贵妃打了一个哈切，便扶着芳玉姑姑进了寝殿。 第16章 皇恩 第二日，辰时，皇上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时，李长从殿外走了进来，对他颔首道：“皇上，宸亲王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可要见？” “嗯，带他去偏殿，朕随后就到” “是” 李长说完便去到殿外，对着门口的欧阳宸颔首道：“王爷，皇上这会儿还在批阅奏折，奴才带您去偏殿等候吧” 欧阳宸闻言，点头示意，便跟着李长去了勤政殿的偏殿。 到了偏殿，李长就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皇上批阅完奏折就过来” 欧阳宸点了点头道：“嗯，多谢了” 李长听了，赶忙颔首道：“王爷，您太客气了” 说罢就退出了偏殿，吩咐小太监送了茶水进去伺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门口传来太监和宫女请安的声音，皇上欧阳弘，走进了殿内，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修长的双腿穿着一双珠靴，黑鞋面黄色帮筒，靴口呈黑色，用彩色条带做饰边，黑色靴面中绣有金色如意纹，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见到来人，欧阳宸便起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欧阳弘说完，便走到主位上坐下，欧阳宸再次开口：“臣，今日特意进宫谢恩，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欧阳弘一听，当即摆手说道：“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平身吧。” 欧阳宸颔首道：“臣弟谢圣上垂爱，只是礼不可废” 欧阳弘闻言，当即哈哈笑了一声，开口说道：“眼下既没有外人，臣弟不必如此，再说，你是朕的兄弟，按照寻常百姓家来说，苏氏也是朕的弟媳，朕这个做兄长的赏赐什么都是心意” 欧阳宸闻言，再次颔首：“臣弟多谢皇兄抬爱” “既然你来了，那今日就在宫中陪朕下下棋，喝喝酒，你与朕兄弟二人好久不曾对饮过了” “是，臣弟也正有此意” 欧阳弘笑着吩咐道：“那李长你即刻下去安排，今日午膳就在养心殿用了，用过了膳，你就带宸亲王去吉云楼歇息，待朕忙完过去。” “是” 李长说完便退了下去，让小太监福子，和宫女秋霜在旁伺候着。 李长出去之后，欧阳弘便起身，爽朗的笑道：“走，咱们先去下下棋” 欧阳宸颔首：“是，听皇兄安排” “哈哈哈”，二人便出了勤政殿的偏殿，去往旁边的文渊阁。 %% 景仁宫内，皇后得到消息，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姑问道：“你说什么？宸亲王进宫了？” 景姑颔首道：回娘娘，宸亲王一早便进宫了，这会儿在文渊阁和皇上下棋，晚上在吉云楼宴饮，皇上还安排了王爷就在吉云楼住下。 皇后听了，便要起身，从床上下来梳洗打扮，她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下还有乌青，脸色苍白憔悴，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扶着自己的脸，问景姑：“小莲，你看本宫是不是老了许多？” 景姑闻言，猛的看向皇后，莲，是她的小字，自打跟着皇后进了宫，成了这景仁宫的掌事姑姑，所有人都叫她景姑，今日皇后突然叫起她的小字，让她惊讶不已，想起了从前，还在苏府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赶忙安慰皇后：“没有，没有，娘娘您才二十出头，芳华正茂，哪里会老” 皇后听到她这样说，似乎还是不自信的说：“你去取本宫最好的胭脂水粉来，本宫要好好梳妆一番” 景姑闻言，连忙问她：“娘娘，您可是要去吉云楼？” 皇后温婉一笑回道：“是啊，皇上和宸亲王宴饮，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是要陪在皇上身边” 景姑听到她这样说，吓得跪到了地上，赶忙颔首道：“娘娘，不可去啊，皇上并未传召任何嫔妃侍奉，娘娘您这样冒然前往，怕是要触怒了圣上啊” 皇后一听，当即怒道：“本宫为何不能去，本宫是皇后，许久未见圣上，前去请安有什么不对？” 景姑闻言，连连叩头低声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道娘娘您心里委屈，只是太后也有懿旨，要您好好调养身体，在宫中静养，奴婢也是担心您，触怒了皇上或者太后。” 皇后不耐烦地说道：“行了，给本宫梳妆，太后想要本宫给皇上生下嫡子，那也得让本宫见到皇上呀，不必多说了，本宫入夜就去吉云楼，侍奉皇上饮酒。” 她虽是皇后，却不得圣宠，不仅欧阳宸喜欢苏音玉，连皇上都对这个贱人，恋恋不忘，当初要不是因为太后逼迫，皇上那时候也不会娶她。 先帝在位的时候，一共有九个皇子，最中意的就是宸王这个六皇子，还未成年，先帝就独独给他赐了封号，封了宸王。 后来宸王请旨赐婚，求娶苏音玉为宸王妃，先帝点头应允，他心里最属意的继位人选，本就是宸王，宸王与苏音玉两情相悦，父亲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门亲事，他是十分赞同的，当即就下旨赐婚。 只是谁也没想到，皇上也喜欢苏音玉，为了这个事，皇上在先帝面前闹了许久，更是与宸王，在太极殿大打出手，气的先帝当时就要下旨，除去皇上的玉蝶，废为庶人，被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赶来求情，先帝才没有下旨。 而自己的母亲，却在那时要她嫁给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说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王氏的女儿压了一头，也是那时候，母亲才告诉她，原来她和苏音玉，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当时，母亲和她说，要她嫁给四皇子，日后父亲在朝堂上，也会支持四皇子继位，惠怡仁皇后逝世之后，先帝就没有再续娶继后，后宫中就只有蒋贵妃位份尊贵，她嫁过去，来日四皇子登基，她便是皇后，比苏音玉还要尊贵。 可她的心里只属意宸王啊，从小时候在沁芳斋一见，便对他倾心不已，可谁又料到宸王居然喜欢苏音玉，他们是什么时候一起的，她居然不知道！只记得赐婚的旨意下来那日，她在闺房里哭了好久，也恨了好久。 而她的母亲却要逼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心里恨，却不得不遵从，自古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身为子女，不得不听从。 不知道后来，父亲与贵妃达成了什么约定，她就被贵妃请旨，让先帝赐婚给了四皇子，先帝病重之后，也不知道贵妃如何做的，竟然让先帝答应让她的儿子继位。 先帝驾崩，皇上登基，她成了皇后，却是不得圣宠，从前，她浑不在意，左右嫁的不是自己爱的人，即便不得宠，她也没想挣什么，只想着自己是中宫的皇后，应当贤良淑德。 可如今回想这些年，她这个皇后做的，还真是如履薄冰，太后责怪她没有子嗣，皇上对她，却只有明面上的敬重。 以至于一些妃嫔，都敢在背后议论她这个皇后，空有头衔，却不得圣上宠爱，想到这些过往，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去吉云楼见欧阳宸的想法。 景姑见劝说无果，索性也不再言语，便拿着梳子给皇后梳头，她知道，自家娘娘，去吉云楼见皇上是假，想见宸亲王才是真，这么多年了，自家娘娘一直爱慕宸亲王，不肯放下，她做奴婢的也不能多嘴说什么。 第17章 夜宴 景姑给皇后梳妆打扮好，已经是午时，翡玉从寝殿外面端了托盘进来，对皇后颔首道：娘娘，该用午膳了，奴婢给您端来了。 皇后像是没听到一般，并没有搭理她，见翡玉还站在寝殿外的圆桌旁，景姑忙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我伺候娘娘用膳” “是” 待翡玉出去，景姑便问道：“娘娘，奴婢服侍您用午膳吧？晚宴还早，您用过午膳，咱们再准备准备，过去也是来得及的。” 皇后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嫣红的颜色盖住了苍白的嘴唇，用上好的胭脂水粉，妆饰一番之后，也掩盖住了憔悴的面色，连眼下的乌青都盖住了呢，心中顿时满意了几分，她笑着望着景姑：“小莲，你挽发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景姑颔首道：“娘娘过誉了” 皇后想到入夜要去吉云楼，看着镜中精心打扮的自己，此刻也开心的露出了笑容，便是对着景姑开心的说道：“不，本宫的夸赞，你受的起。” 景姑闻言，颔首道：“谢娘娘夸赞，奴婢先扶您过去用午膳” 皇后“嗯”了一下，便搭上景姑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寝殿，坐到寝殿外的圆桌旁。 用过了午膳，回到寝殿的皇后，坐在镜子面前，仍觉得自己的打扮差了点意思， 她看向景姑吩咐道：“小莲，你去把我那条淡黄色的月华裙拿来给本宫” “是” 景姑说完就出了内殿，留皇后一个人，在殿中照着镜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个嫣红的唇太过碍眼，想要把它擦掉。 景姑拿着那条淡黄的月华裙进来时，就看见皇后用帕子，在擦拭着，自己那嫣红的唇，手上拿着那个雪白的丝绸锦帕，被嫣红的颜色沾染了，远远看上去像极了献血染在了锦帕上，显得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凉。 景姑见到，吓得赶忙把衣裙放到一边，跑到皇后跟前儿柔声说道：“娘娘，奴婢来帮您卸吧” 说罢就拿过皇后手中的锦帕，折起来，放在妆奁上，又吩咐小宫女端来了卸妆用的水，一点儿点儿帮皇后卸掉，嫣红的唇色和粉红的胭脂。 卸掉了唇色，擦掉了胭脂的皇后，看着镜中淡妆素裹的自己，总算有了三分苏音玉的模样，她扶着脸，自嘲的问道：“小莲，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像姐姐了” 景姑听在耳里，心中一惊，知道皇后说的“姐姐”是指已故的宸亲王妃，自家主子，对宸亲王妃，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这样问，让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得不小心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娘娘，浓妆淡抹总相宜，不管怎样，已故的人，是不能与您相比的。” 皇后闻言，素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她凄声开口说道：“我的心里，是最恨她的，从小，她的琴棋书画，皆是在我之上，模样，更是绝色倾城，在这京都城中，人人都道，苏太尉的嫡女，容貌绝色，才艺双全，即便我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可在外人眼中，我这个苏家二小姐，却是永远不如她，只能是她的陪衬，最后她还得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男子，你说她该不该死。” 景姑见皇后这样伤心落寞的样子，赶忙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娘娘，您心里的苦，奴婢都知道，只是宸亲王妃已逝，终究赢的人是您啊” 皇后闻言，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的更凶，她凄声开口问道：“终究是本宫赢了吗？可是如今，本宫却不得不想去变成她，你说到底是她赢了，还是本宫赢了呢？哈哈哈” 景姑闻言，忙的再安慰道：“娘娘，您是“大宋朝”的皇后，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人比的过您。” “奴婢去打水来，您洗把脸，睡一会儿，等您歇息好，奴婢再为您梳妆，陪着您去吉云楼好吗？。” 皇后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安慰的孩子一样，没有再落泪，只静静的呆坐在那里任她摆弄。 景姑见此，心下便松了口气，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拆掉簪好的珠花，散下秀发，端来热水给她洗脸，收拾妥当，扶着她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点上安神香，柔声的说道：“娘娘，奴婢就在寝殿外，您好好歇息，待会儿奴婢进来叫你。” 皇后“嗯”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看她，景姑给她放下了纱帐便退了出去。 %% 勤政殿，欧阳弘二人用过了午膳，小福子便领着欧阳宸往吉云楼去。 到了吉云楼，门外的宫女太监见到欧阳宸，纷纷上前行礼参拜：“奴婢（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免礼” 欧阳宸说完，就跟着小福子进了吉云楼，迈上了台阶，小福子就直接引他进了雅阁。 雅阁中有一个，画着“春江水月”图的屏风，屏风隔断的后面，是湘绣穿的珠翠挂帘，越过屏风，撩开挂帘，走进去是一个一尺八寸的罗汉床，床前放置着一个紫砂观音熏炉。 小福子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您先在雅阁歇息着，皇上见过了大臣，就来与您宴饮，奴才这就先退下了” “嗯” 欧阳宸说完，便坐到了窗边的交兀上，翻着矮几上的藏书。 %% 酉时，小福子回到吉云楼，进入雅阁，撩开珠帘来到内室，对窗边的欧阳宸颔首道：“王爷，让您久等了，皇上已经到吉云楼了，此刻正在望月台等您宴饮，请随奴才一起去吧” 欧阳宸闻言“嗯”了一声，便放下书跟着小福子一起出了雅阁，穿过一楼的长廊，便到了西边的望月台。 这个望月台，是从前先帝喜欢听戏，所以命人搭建的，后来先帝驾崩，这望月台就被新帝命人修缮了一下，改成了赏月品酒的好地儿。 望月台上，欧阳弘正端坐在主位上，四四方方的红木紫檀桌上，摆了几道美食佳肴，和一壶上好的陈年佳酿。 两边站着服侍的宫女太监，见欧阳宸到来，齐齐福了一礼，欧阳宸见到，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上前对欧阳弘行礼参拜：“臣，请皇上安，皇上万福金安” 欧阳弘闻言，摆了摆手笑道：“免礼，平身吧，你是朕的兄弟，总是这么拘礼干什么” 欧阳宸颔首道：“ 谢皇兄” 说罢便起身，顺着李长给他拉开的椅子坐下去。 见他坐下，欧阳弘又道：“咱们兄弟好久没有一起饮酒了。” 欧阳宸颔首道：“皇兄朝务忙，臣弟不好叨扰” 欧阳弘见他还要客气，就举起酒杯说：“来，今天我们兄弟二人，没有君臣之分，好好喝一喝” 欧阳宸见此，赶忙起身，举起酒杯回道：“多谢皇兄抬爱，臣弟先干为敬” 欧阳弘见他干了，自己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倒酒” 旁边的李长闻言，赶忙端起酒壶，给欧阳弘倒满，欧阳宸身旁的宫女见状，也跟着端起酒壶，给欧阳宸倒满。 再一杯酒下肚，欧阳弘摆手：“六弟，别光喝酒，吃菜啊，” 欧阳宸闻言，颔首道：“是，谢过皇兄” “哈哈哈，瞧你，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还不给宸亲王布菜” 欧阳弘大声说道。 一旁的宫女小声回道：“是” “来，贤弟，接着喝” 欧阳弘再次举着酒杯说道。 欧阳宸闻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兄，臣弟先干为敬” “哈哈哈，喝” 欧阳弘说罢举起酒杯也干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过三巡，欧阳弘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他，用手指着欧阳宸问道：“当年你能娶到玉儿，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欧阳宸此时，也是头痛欲裂，他努力撑着自己的额头回道：“皇兄，你喝多了” 欧阳弘听到他这话，不可置信的怒道：“朕没喝多，你别想蒙骗朕，你说，得到了朕心心念念的女人，你是不是很得意” 欧阳宸扶着额头摇摇头道：“皇兄，你有这天下，而我的玉儿，已经离我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弘怒道：“是你没保护好她，你当然不配有” 欧阳宸听到他这样说，心里也是怒气翻涌，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便起身对欧阳弘沉声道：“皇兄，你醉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臣弟先回王府了。” 欧阳弘听到，当即从椅子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怒吼：“站住，你给朕站住，你……你……” 欧阳宸颔首行了一礼，便让小太监扶着走出望月台，身后还在传来，欧阳弘怒吼的声音。 他身旁的李长赶忙上前，扶住踉踉跄跄的欧阳弘：皇上，王爷已经走远了，奴才先扶您去雅阁歇息吧。 欧阳弘已经醉的神智不清，耷拉着脑袋，靠在李长身上，李长招呼过来小福子对他说道：“仔细着点，皇上喝这么多，先背着去雅阁歇下，快走” “是” 小福子说完，便拉着欧阳弘的手，把他驮在背上，背着出了望月台，李长连忙跟在身后嘱咐道：“走慢点，别颠着皇上了” “是” 小福子说罢，继续吃力的背着欧阳弘，往吉云楼去，师徒两人一个背着，一个扶着，摇摇晃晃的，便把欧阳弘背到了雅阁，李长帮着脱下鞋子，把他放到了床上，便吩咐小福子去端醒酒汤来，自己要去打水来给欧阳弘擦脸。 第18章 触怒 欧阳宸扶着小太监，踉踉跄跄的出了吉云楼，走在御花园的路上，就遇到了找过来的林一。 林一见到醉酒的欧阳宸，赶忙上前扶住他说道：“王爷，让奴才去安排轿撵，带您回府。” 欧阳宸闻言，摆了摆手，便坐在了御花园路边的石凳上，小太监还在一旁小心翼翼得扶着他，林一便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太监道：“小公公，麻烦你帮忙去找顶轿撵，安排几个人一起送王爷出宫，多的银子就请你喝茶。” 小公公接过银子，道了声谢，便把欧阳宸交给林一扶着，自己跑去找人了。 %% 吉云楼这边，李长端来热水，为欧阳弘擦试了一下，就见小福子端着醒酒汤进来，便开口对他吩咐道：“你来扶着皇上，我方便喂皇上喝醒酒汤。” 小福子闻言，赶忙走到了床边，扶起欧阳弘的头，让李长喂醒酒汤。 李长端着醒酒汤开口对欧阳弘问道：“皇上，奴才端了醒酒汤来，让奴才喂你喝一些吧？” 欧阳弘迷迷糊糊的听到李长的话，就抬手随意摆了摆，李长见此，就抬着汤匙轻轻盛了一点，慢慢的喂到欧阳弘嘴里，喂了小半碗过后，见欧阳弘的脸色好了一些，没有那么红了，便放下汤碗，让小福子轻轻将他放下，给他盖上了被子。 正打算出去，便听见他说胡话，“玉儿，玉儿，我好想你”我…… 李长闻言，心中一惊，赶忙招呼小福子一起端着碗出去，待走到雅阁外面，李长小声对小福子说道：“今日，听到了什么也不要乱传，当心自己的小命。” 小福子颔首道：“是，师父。” 说罢小福子就退了下去。 待小福子走远，李长才想起，安神香没点，赶忙出了吉云楼，往养心殿方向去。 %% 景仁宫这边，景姑服侍着皇后穿上月华裙，再为她梳了一个，从前，未出嫁前梳的飞仙髻，用水粉淡淡的为她盖住憔悴的面色，再取一点点的胭脂，轻轻点在唇上，这样既掩盖了苍白的唇色，且看上去又不会太艳丽，再簪上一朵海棠花，一切收拾妥当，景姑才扶着皇后出门。 %% 主仆二人一起来到了吉云楼外，门口的小宫女见到皇后纷纷蹲下行礼：“奴婢请皇后娘娘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皱着眉问：“免礼，宸亲王可是和皇上在这儿饮酒？” 小宫女颔首道：“回娘娘，正是，不过李公公方才说，王爷和皇上喝醉了，此刻在雅阁歇息。” 听到小宫女这话，皇后心中一动，她拂了拂鬓边的海棠花，傲慢的说道：“嗯，本宫进去见皇上，你们退下吧。” “是” 说罢，几个小宫女就离开了吉云楼，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见人走远，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扶着景姑进到吉云楼里，穿过了长廊，先去望月台看了一眼，见望月台上没人，李长也不在，想着皇上肯定是回养心殿了，那雅阁里的肯定是欧阳宸。 想到这，皇后便放开景姑的手，温柔的说道：“本宫一个人进去便是，你在门口给本宫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景姑心中一紧，这里面躺的是宸亲王的话，自家主子这样进去，来日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啊，想到此，她吓得赶忙拉住皇后开口劝道：“娘娘，不可如此啊，里面若真是宸亲王，您进去怕是不妥，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都得完阿。” 皇后一听，便用力挣开她的手怒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守好外面，不要让人进去便是。” 景姑见她动怒，只得低声说道：“是。” 皇后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说什么，推开雅阁的门就走了进去，绕过屏风，撩开珠帘，便进了内室，室内的烛火昏暗，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见到此情此景的皇后，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想着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人，此刻就躺在面前的床上，离自己那么的近，她的心，忍不住雀跃的快要跳出来，她想这个男人，想他的怀抱，想了好久好久，想的心都疼了，今夜，终于可以靠近他了，哪怕只有这一夜，她也心满意足。 想到这儿，她便脱掉了自己的外裳，只着抹胸的月华裙，闭上眼，慢慢的往床边走去。 床上的欧阳弘，喝了李长喂的醒酒汤，稍稍清醒了一点，听到一声响动，他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看见一个女子，走到他的床边，淡色的衣裙，那样的发饰，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 等皇后走近，原本有些三分像苏音玉的模样，在酒醉后的欧阳弘看来，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他迷迷糊糊的一把拉过皇后，把她按在怀里，轻声问道：“玉儿，是你吗？玉儿” 皇后听见，猛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的问：“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酒醉的欧阳弘，听到这话当即就恼怒的开口：“不是我，你希望是谁？欧阳宸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说罢就要强亲上去，皇后拼命挣扎，欧阳弘一边亲着她的唇，一边用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挣扎，双腿翻身上去，压着她的腿，皇后被亲的窒息，用力挣开欧阳弘的一只手怒吼道：“放开我，你个混蛋。” 精虫上脑的欧阳弘，听到这句话，当即怒笑道：“我混蛋？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更混蛋的。” 说罢便就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再次强吻了上去，皇后用力的想要挣开他的手，但她一个女子，哪里有成年男子的力气大，而景姑在雅阁外，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帮她，想到这儿，她的内心满是愤怒与屈辱。 回想当初，她和面前这个人，除了大婚那日，按照规矩圆房，这些年，这个人对她，都只有明面上的敬重，再也没有过夫妻之实。 可如今，她却被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不顾她的意愿，欺辱她，她的心里又恨又怒，她恨，恨命运的不公，恨欧阳弘既然不喜欢她，却要让她被困在这个皇宫里，一生一世，想到这些的她，用力捶打着欧阳弘…… 雅阁外面的景姑，在皇后进去没多久，就见到回来的李长，李长见她站在雅阁门口，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皇后娘娘过来了吗？” 景姑听到他的话，顿感心惊肉跳，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是啊，娘娘不放心皇上，特意来看望。” 李长闻言，便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皇后这么主动，想到这儿，他对景姑小声的说道：“既然是娘娘进去了，我们做奴才的进去，也是不方便，那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景姑听了，当即一愣，原来雅阁里的，真是皇上，听到这儿，她便放下了心，开口说道：是，那我便去一旁等我家娘娘。 只是他们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见皇后出来，她们当奴才的也不敢进去叨扰。 直到第二日辰时，欧阳弘才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个布置，并不是他常住的养心殿，他猛的坐起身，转过头发现，床上还躺了个女人。 看到这儿，他努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只记得他邀了欧阳宸喝酒，随后怎么到这儿的，不得而知。 想着会不会是自己，酒后失态，随便临幸了一个宫女，想着，便要扶过女人的头。 待看清床上的女人，他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床上的女人会是皇后，看她的身上都是青紫淤斑，就明白自己昨夜和她…… 欧阳弘扶着额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昨夜他虽然喝醉，但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想到她居然穿成那样，来到这里，对他说的那些话，再想到昨夜自己将她当成了那个人，一股子怒气，瞬间涌上心头，见她还在昏睡，便穿好亵衣起身下床，穿上鞋，走到雅阁门口喊道：“李长，李长……” 外面的李长和景姑听到声音，赶忙跑到雅阁门口，见皇上穿着亵衣站在门口，吓得赶忙跪到地上磕头：“皇上恕罪，是奴才侍奉不周，皇上恕罪” 欧阳弘看见一旁的景姑，当即阴沉着脸，想到昨日自己在这边喝酒，并没有宣召任何嫔妃侍奉，皇后却跑到这里，做出那样的事，心里瞬间明白了，这主仆二人的算计，心中怒气更甚，冷着脸便不再说话。 李长和景姑见皇帝不说话，吓得大气不敢喘，只得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 许久，欧阳弘沉声开口道：“先去取朕的衣袍来，回去再收拾你。” 李长闻言，赶忙颔首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李长出去之后，欧阳弘冷冷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景姑，并不理她，转身便进了雅阁。 景姑见皇上震怒，心中慌乱，不知道自家主子如何了，想要问，又不敢开口，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不一会儿，李长便带着小福子来伺候皇上更衣，一番收拾妥当之后，欧阳弘走到雅阁门口，沉声说道：“传朕口谕，皇后言行无状，触怒圣颜，即日起，禁足在吉云楼，随行伺候的宫女，侍奉不周，打二十大棍，罚俸一年，昨夜吉云楼守夜的宫女，全都给朕打二十大棍，赶出宫去！” 李长和小福子听到，吓得连忙跪下小心回道：“是，皇上息怒，奴才扶您回养心殿。” 欧阳弘摆手道：“不必了，去勤政殿。” 李长颔首道：“是，是，是。” 说罢便扶着欧阳弘，离开了吉云楼，只留下小福子在这里安排后面的事宜。 跪在地上的景姑，见此情形，当即跌坐到地上。 她喃喃的开口问道：“福子公公，我能进去看看我家娘娘吗？” 小福子摇摇头道：“这恐怕不行，奴才做不了主。” 说罢便想抬脚出去，景姑忙拉住他的裤腿求道：“福子公公，我家娘娘近来身体孱弱，不能无人伺候，且太后还有懿旨，要我家娘娘好好调养身体，为皇上诞育子嗣，求你帮忙，在皇上跟前儿说说好话，让奴婢去伺候娘娘。” 小福子见她言辞恳切，便心软的开口说道：“姑姑你先回吧，皇上这会儿，肯定是在气头上，这个节骨眼儿，谁说话都不管用，何况奴才人微言轻，待会儿这里就会有人来把守了，你先回去想想办法，奴才一会儿，去找师父帮你问问，看能不能安排个人来伺候。” “谢谢福子公公” 景姑颔首致意，说完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她想要跑去求求太后，眼下，只有太后能说动皇上。 她出了吉云楼，就往寿安宫方向跑去…… 第19章 上山 第二日，宸王府，欧阳宸缓缓的睁开眼，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他不适的揉了揉额头，坐起身，看了一眼四周。 躺在地上的林大，见欧阳宸醒来，连忙上前问道：“王爷，您醒了，可是头疼啊？奴才让陈大夫给您瞧瞧？” 欧阳宸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问：“不必了，本王昨夜是如何回来的？” 林大回道：“王爷，昨夜林一，久等不到您，就进宫去寻您，后面奴才见他找了几个人，用轿撵把您送出宫来，奴才在宫门口接到您，我们兄弟二人就架着马车把您带回王府了” 欧阳宸听完，心下松了口气，叹息道：“嗯，多亏有你们送本王回府。” “王爷别这么说，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林大颔首道。 欧阳宸见他这样说，也不再多说什么，坐起身就要下床，林大赶忙去给他拿过来衣裳，鞋袜，伺候他穿戴整齐，再用梳子，把头发梳整齐，再束上，一番收拾妥当之后，主仆二人一起出了寝殿。 来到了花厅，林大去端来热水给欧阳宸洗脸，漱口。 待欧阳宸洗漱完，赵管家就端来了早膳，托盘上的几个青花陶瓷碗里，装着精致可口的小菜，还有一个砂锅里，装的热腾腾的红豆小米粥。 摆好了菜，赵管家就对欧阳宸道：“王爷，奴才让厨子给您熬了，红豆小米粥，做了几个小菜，还有这水晶包，您都尝尝” 欧阳宸昨夜一直在饮酒，并没有怎么吃菜，此时闻到味道，确实有些饿了，就走到圆桌旁坐下，盛了小半碗粥，喝了一口，夸赞道：“嗯，这个粥熬的不错” 赵管家听了，便用公筷，夹过一个小菜，递到欧阳宸面前的骨碟中说道：王爷，您再尝尝这个，刘婆子新做的，酱汁黄花菜。 欧阳宸尝了一口，夸道：“嗯，不错。” 赵管家见自家王爷，终于有胃口用膳了，又再用公筷给欧阳宸，夹了几个别的菜，放进骨碟里，欧阳宸吃，他就在一旁介绍，一顿早膳就这么过去了。 用过了膳，林一就来到花厅，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今日是柔珂郡主出府修行的日子，太后派了身边的令嬷嬷，来送郡主，人已经在前院了。” 欧阳宸听到，才松了口气的心，又再次被提起，他沉声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南苑叫钱氏来东暖阁见本王” “是” 林一说完就快步出了花厅，欧阳宸也起身往东暖阁去。 到了暖阁，乳母见欧阳宸进来，便把小郡主放进摇篮里，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免礼” 欧阳宸道。 “谢王爷。” 乳母说完就站在了一旁，欧阳宸蹲下一边摇着摇篮，一边问她：“柔珂这两天，早起还哭吗？” 乳母闻言，连忙颔首道：“回王爷，郡主一切安好，早起没有再哭了。” “嗯，那本王就放心了，此去寺庙，环境不比在王府，本王不便时时去探望，柔珂要你费心照顾了” 欧阳宸吩咐道。 乳母一听跪到地上，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折煞奴婢了，照顾郡主，是奴婢份内之事，应当的。” 欧阳宸摆摆手说：“你起来吧。” “谢王爷。” 乳母说完，就起身站到一边。 欧阳宸拿着拨浪鼓，逗了逗怀里的女儿，小丫头对着他笑了一下，挥了挥小手，那个软萌的样子，暖的欧阳宸心都要化了，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欧阳宸的眼眶湿润了，满心满眼都是不舍。 去了寺庙，不知道她这么小，在陌生的地方，会不会哭闹，会不会吃不饱奶，欧阳宸担心的想着。 这时，林一带着钱嬷嬷到了暖阁，他站在门口对欧阳宸说道：“王爷，钱嬷嬷过来了。” 欧阳宸见此，收敛好情绪，扯过小被子给摇篮里的小丫头，盖好小手，转过身对门口两人说道：“进来吧” “奴婢钱氏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钱嬷嬷说着就半蹲福了一礼。 “免礼” 欧阳宸摆手道。 “谢王爷。” 钱嬷嬷说完便站到一旁。 欧阳宸这时看着乳母问道：“吴妈，柔珂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乳母点了点头，颔首道：“回王爷，已经收拾妥当。” 欧阳宸点点头说道：“嗯，去了寺庙，钱嬷嬷会照顾你的饮食，等柔珂大些，你想出府还是归家，本王都会给了银子放你走。” 乳母闻言，连忙福了一礼，颔首道：“奴婢谢王爷为奴婢打算。” “钱嬷嬷，此番陪着柔珂，去寺庙修行甚是清苦，柔珂就要劳烦你多看顾了。” 欧阳宸语重心长的对钱嬷嬷说道。 钱嬷嬷听到这儿，连忙颔首道：“王爷放心，郡主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定好好护着郡主。” 欧阳宸点点头说道：“嗯，时辰差不多了，带上东西走吧” 欧阳宸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他拼命压下自己的情绪，抱起女儿，小丫头在襁褓里还小小的，软软的一个，好像用力就会捏化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把襁褓裹得更严实了一些，抱着就出了暖阁，走出东边的偏殿，穿过长廊就到了前院。 前院的令嬷嬷还坐在交兀上喝茶，见欧阳宸抱着一个襁褓进来，她连忙蹲下身颔首道：“奴婢请王爷安，参见柔珂郡主。” 欧阳宸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令嬷嬷请起吧！” 令嬷嬷颔首道：“奴婢是奉太后娘娘懿旨，送郡主去往灵山寺，交由主持带着修行，还请王爷允准。” “嗯，本王随你们一同前去。” 欧阳宸说道。 令嬷嬷闻言，连忙摇头说道：“王爷，怕是不妥，灵山寺修行的皆是女尼姑，少有男子往来。” “本王，送自己女儿去有什么不妥？” 欧阳宸冷着脸问道。 令嬷嬷听到这儿，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奴才，也不好再反对，以免惹怒了宸亲王，只得颔首道：“是奴婢失言，王爷，咱们启程吧。” 说完便带着人，跟在欧阳宸后面，出了王府大门。 王府的大门口，有三个马车候着，令嬷嬷坐的马车在最前面。 欧阳宸抱着女儿，带了林大和乳母一起坐在中间的马车上，林大的功夫不错，让他在马车上，若是发生什么危急情况，也能应付一些。 最后一个马车，坐着钱嬷嬷，和彩乔。 王妃薨逝后，欧阳宸本意是要放彩乔出府，她的年纪，早该嫁人了，但彩乔不肯走，说要留下来照顾郡主，欧阳宸也就由她去了。 原本，刘婆子也想跟着去，欧阳宸没同意，她年纪大了，侍奉了苏音玉多年，又无儿无女的，打算就让她在王府，颐养天年了。 辰时，马车缓缓驶出了京都城，走在官道上，三辆马车的后面，还跟着随行的几名护卫，走过了官道，就要走小路上山，马车里，林大和欧阳宸的面色都很凝重，没有人说话，直到上山的路，越来越颠簸，让襁褓中的小丫头哭了起来，欧阳宸见到女儿哭，慌忙的拍着襁褓轻轻哄着，无奈，小丫头还是啼哭不止。 乳母见此，便柔声说道：“王爷，让奴婢来吧，小郡主兴许是饿了，给奴婢来喂吧” 欧阳宸闻言，有些尴尬的，把女儿递了过去，红着脸转过头去，一旁的林大听了也红着脸，撩开马车的帘子，往窗外看去。 乳母见他们二人这样，便微微笑了一下，抱着小郡主喂奶，一边喂，一边轻轻哄着。 让一旁的欧阳宸听着心里泛酸，女儿一出生，爱妻就逝世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只顾着自己伤春悲秋，都没有好好抱过她，好好陪过她，如今却要分开，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得抽疼，脸色就变得更加的冷。 他想着，等回了王府，还是好好查一查这些事儿，他可不信那个司天监说的，他的女儿是“妖星转世”，眼下送女儿去寺庙，只是权宜之计，找到机会，他还是想要为女儿讨一个清白。 马车在小路上走了大半日，到了申时，才到达灵山寺的山门，寺庙的主持，慧岸师太，接到懿旨，便早早的，等在了寺庙的山门口。 灵山寺的位置，在京都城郊外的秀峰山上，上山要经过一个叫桃李村的村庄，走到半山腰，才是到了灵山寺的山门，进入山门，有一百零八道天梯，通往寺庙。 寺庙主持见到令嬷嬷与欧阳宸一行人的到来，便上前行了个佛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尼慧岸，恭迎柔珂郡主。” 欧阳宸闻言，颔首道：“劳烦主持带路。” “施主请” 慧岸师太说完，便带着令嬷嬷和欧阳宸一行人，进了山门，往那一百零八道天梯上走去。 第20章 禁足 寿安宫，太后用过晚膳，正在花厅品茶，惠妃带着四公主在一旁陪着聊天。 江公公突然进来，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皇后宫中的景姑，此刻正跪在寿安宫大门口求见您” 太后闻言，眉毛一挑，好奇的问道：“哦？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公公看了一眼惠妃，欲言又止，惠妃见此，当即起身，对着太后颔首道：“太后，臣妾就不叨扰您了，带着雨儿先回瑶华宫了” “嗯，你先去吧” 太后点头说道。 惠妃闻言，就抱着四公主，带着身后的丫鬟，乳母一起出去了。 待人走远，江公公才低声说道：“早膳后，李长身边的小福子，带了几个御前侍卫，把吉云楼封锁了，奴才路过御花园时见到，便问了一嘴，原来是昨儿夜里，皇上和宸亲王，在吉云楼饮酒，皇上酒醉，宿在了吉云楼，皇后娘娘不请自来，言语失格，触怒了皇上，被皇上禁足在吉云楼。” 太后一听，心中诧异，沉声问道：“怎么现在才告诉哀家。” 江公公小心的解释道：“奴才见您今日，心情舒畅，不想让这等小事，叨扰了您的清净。” 太后听到这儿，猛的拍了拍桌子怒道：“皇帝都把皇后禁足了，这还是小事？你先叫她进来，哀家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奴才的错，请太后息怒。” 江公公说完就出了花厅，太后挥了挥手，摒退了一旁的宫女，独自坐在花厅的交椅上面，等着江公公带人回来。 不一会儿，江公公带着一身狼狈，一瘸一拐的景姑走进了花厅，她的头发散乱，衣裙上还沾着血，脸上妆都被哭花了。 她一进花厅，见到太后，就跪下磕头求道：“求太后救救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被禁足在吉云楼了。” 太后见她这一身狼狈的模样，裙子上还沾着血，衣裳都破了，当即问道：“你这怎么搞的，被打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跪在地上的景姑，听到太后问话，连忙回道：“昨日夜里，娘娘得知皇上与王爷，在吉云楼宴饮，便想带着奴婢去吉云楼，侍奉皇上宴饮，不曾想，到吉云楼的时候，皇上已经喝醉了，宿在了雅阁，娘娘就让奴婢，等在雅阁外面，她一人进去探望皇上，奴婢在外等了一夜，不见娘娘出来，直到今早辰时，皇上醒来就把娘娘禁足了，其中缘由，奴婢也是不知呀！。” 太后见她和小江说的一样，想着她一个奴婢，主子的事情，肯定也是不能探知的，这事儿到底是何缘由，还得她去问过皇帝。 想到这儿，太后便抬头看向她说：“你起来吧，这事儿哀家去问过皇帝再说，你又是为何挨打了？” 景姑闻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颔首回道：“是奴婢侍奉不周，皇上罚了奴婢二十大棍。” “难为你了，挨了打，还想着为主子求情，哀家待会儿，让小江给你拿瓶金创药，你带回去吧”太后淡淡说道。 景姑听了，连忙跪下颔首道：“奴婢谢太后娘娘。” 太后见此，摆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哀家见你，一片赤诚，又刚挨了打，今日，就不追究你，不懂规矩，以下犯上之罪，下次再这样，衣衫不整的，跪在哀家的寿安宫门口，哀家绝不轻饶了你。” “谢太后，不罚之恩。” 景姑说完，踉踉跄跄地起身，对太后福了一礼，便要往外走，当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寿安宫门口时，江公公在后面追上来唤道：“景姑姑，这是太后娘娘命奴才，给你拿的金创药。” 景姑接过金创药，就跪下对着寿安宫的大门，磕了三个响头，谢道：“奴婢，谢太后娘娘赐药，娘娘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说完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外走，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江公公见到，吓了一跳，惊呼道：“哎，景姑姑，你……哎，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 寿安宫的守门太监，听到江公公的惊呼，连忙跑到外面，就看见江公公面前倒了一个女人，小太监们都跑过去询问，江公公当即怒道：“看什么！还不快找个担架来，把她抬回景仁宫。” 众太监回道：“是，是，是，”说完手忙脚乱的，一溜烟儿的散开了。 %% 勤政殿，欧阳弘还在看折子，整个殿内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静的落针可闻，李长在一旁伺候着笔墨，见茶杯空了，便端起欧阳弘面前的，金色鱼纹雕花茶盏就要出去。 而欧阳弘这时，突然开口问他：“吉云楼那边怎么样了，皇后醒了吗？” 端着茶盏的李长，闻言一惊，小心斟酌了一番回道：“回皇上，巳时就醒了。” “那她可有说什么？” 欧阳弘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长小声地回道：“没……没说什么，送进去的膳食，娘娘也没用，皇上……” 欧阳弘闻言，抬眸看向他，问：“你想说什么？” 李长见皇帝用那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吓得他，放下茶盏就跪到了地上，低声说道：皇上，小福子来跟奴才说，皇后娘娘想让奴才，给她送些干净的衣裙，奴才不敢擅自做主，特意来请示皇上…… 欧阳弘听到这儿，想到自己刚醒来时看见的情形，又想到地上，被自己扯坏的衣裙，面色不自然地说道：“那你让小福子去景仁宫取，把魏氏派去吉云楼伺候，另外，把景仁宫封锁起来，里面的宫女太监全部禁足，告诉内务府，只需按照“美人”的份例给她。” “是，奴才即刻去办。” 李长说完就出了勤政殿，欧阳弘便招呼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添茶，自己又接着看折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小太监进了殿内，对欧阳弘颔首道：“皇上，寿安宫的江公公过来了，可要传？” “让他进来” 欧阳弘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小太监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江公公进来，对主位上的欧阳弘，福了一礼，颔首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欧阳弘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的摆手：“起来吧，这么晚了，母后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江公公闻言，颔首道：“启禀皇上，太后让奴才来，请您前往寿安宫一趟。” 欧阳弘闻言，放下手中的折子，应道：“嗯，朕即刻就去。” “那奴才先退下了。” 江公公说完，福了一礼便出了勤政殿。 主位上的欧阳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便放下，对小太监吩咐道：“准备轿撵，去寿安宫。”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小太监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随后，欧阳弘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勤政殿，走到门口，小太监上前扶住他的手，小声道：“皇上您慢点，奴才扶着您” 说完便扶着欧阳弘上了安排好的轿撵。 一声，起轿，说完，便见一群太监，跟在轿撵后面离开了勤政殿的大门口…… 第21章 慧岸 灵山寺中，欧阳宸与令嬷嬷一行人，爬完了那一百零八道天梯，终于看到了寺庙的大门。 寺庙的主持慧岸师太，正热情的带着两个小尼姑，给欧阳宸一行人介绍寺庙的布局。 只见，朱红漆的大门两侧，有两个青狮，进了大门，还要穿过长廊，然后便是三个主殿，大雄宝殿，观音殿，天王殿还有后面的藏经楼。 藏经楼的旁边，有一个放生池，池子旁边有一个小道儿，穿过去，便是寺庙姑子们的生活区。 推开门就看到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还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小院。 院子的东边是库房和膳房，还有斋堂，院子的西边便是会客的茶堂，和禅房，院子的南边是尼姑们住的厢房，院子的北边是寺庙的客房，寺庙的恭房在南边的院子后面，在那后面的恭房旁边，还有一口井，寺里的尼姑们都在这里打水。 慧岸师太带着欧阳宸一行人，参观完了寺庙的生活区，便带着他们来到了西边的禅房。 欧阳宸抱着女儿，跪坐在蒲团上，慧岸师太给他倒了一杯茶，对他说道：“阿弥陀佛，贫尼方才在山下，不知是王爷亲临，还请王爷勿怪” 欧阳宸把女儿交给乳母，双手合了一礼，回道：“无妨，师太不必拘礼。” 慧岸师太也回了一礼说道：“王爷的郡主能来本寺祈福修行，是本寺的荣光。” 欧阳宸闻言，笑着道：“师太客气了。” 慧岸师太想了想，又再次开口说道：“只是王爷，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既是入寺修行，郡主的尊称，怕是不能用了” 欧阳宸闻言，了然得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请师太赐法号。” 慧岸师太看了一眼，乳母抱着的柔珂郡主，便开口说道：“那贫尼就赐她法号为，“无忧”，免去俗世的纷扰，便能无忧无愁。” “谢师太，赐法号”，欧阳宸道。 “不必客气，天色已晚，王爷今日就在本寺的客房住下，明日再下山吧，贫尼吩咐了膳房，备好斋饭，请各位前去斋堂用饭” 慧岸师太说道。 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众人听到，连忙齐齐的对慧岸师太道谢，完了就起身跟着小尼姑，去斋堂用饭。 众人走后，禅房里就只剩下欧阳宸与慧岸师太二人，气氛一下子变得越来越尴尬，这时，慧岸师太开口问道：“王爷可是有事问贫尼？” “本王在宫中，时常听太后提起师太，说你们二人曾是旧友。”欧阳宸笑着问道。 慧岸师太一听，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怀旧的语气说道：“是啊，贫尼俗家姓余，待字闺中时，贫尼的母家和太后的母家是挚友，贫尼自然是，自幼便与太后相识。” 欧阳宸听到这儿，便心中了然，这个余家，是先帝在位时，下令抄了的，具体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只是没想到，这慧岸师太，还是余家小姐。 想到此，他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便拱了拱手说道：“今日，是本王叨扰了，就不打扰师太休息了。” 慧岸师太笑道：“王爷客气了” 欧阳宸见此，点了点头，便起身出了禅房，往北边的客房走去，今日他们一行人，匆匆赶来，寺庙还未分配厢房，便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客房。 北边的客房里，住满了他们带来的人，因此他也只能和林大一间客房挤一挤。 %% 寿安宫这边，太后还坐在花厅，茶都添了两次，才听见，外头传来宫女太监的声音：“奴婢（奴才）请皇上安，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欧阳弘说完，抬脚便走进了花厅，见到太后，他上前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抬了抬手，看向他道：“起来吧，坐。” “儿子谢母后。” 欧阳弘说完，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江公公端来了茶盏，放到欧阳弘旁边的方几上，对欧阳弘道：“皇上，请喝茶。” 欧阳弘见到，就用手指拍了拍方几示意，便转过头望向太后问道：“母后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太后沉着脸说道：“皇帝，听说你把皇后禁足在了吉云楼？” 欧阳弘听到这话，当即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回母后，正是。” 太后见他这个轻慢的态度，当即沉下了脸问：“到底所谓何事，你要这么动怒把她关在吉云楼，还不许人伺候？” 欧阳弘闻言，收敛了情绪，沉着脸说道：“母后，儿子已经派了，自己御前服侍的魏姑姑，去吉云楼侍奉，其他的，你不必操这份儿心。” 太后听出他语气的不快，想来是不是皇后言语冲撞了皇帝，儿子大了，年轻人的事情，她也不好置喙，只得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帝，哀家不知，你和皇后之间的矛盾，但你是哀家血脉，哀家作为你的母后，自然是要为你考虑，你这样不说明缘由，就把人关在了吉云楼，宫里人多眼杂，这事儿让苏太尉知道，你当如何？” 欧阳弘一听，心中怒气更甚，继位六年，他一直勤勤恳恳，但在外人眼里，他这个皇帝，却是要事事依靠苏太尉的傀儡。 如今连他的母后，都在这样提醒他，气得他当即就抓住一旁的茶盏， 啪～， 摔在了地上，茶汤，碎片散了一地，他冷着脸，看向太后沉声说道：“不用母后提醒儿子，是苏太尉扶持儿子继位，若她不是苏太尉的女儿，朕早就将她这个皇后废了！” 太后闻言一惊，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儿子这样震怒，想必是那苏氏犯了什么大错，皇帝才会如此，见他不愿多说。 她也软了口气说道：“哀家倒是没有提醒你的意思，只是眼下，苏太尉在朝堂并无任何过错，你这样罚了她的女儿，若是让人知道了，难免别人不会说你，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说你这个皇帝，妒忌名臣，不能容人，没有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度，哀家作为你的母后，自然是要为你的名声思虑。” 欧阳弘听到这儿，也软了下语气说道：“母后为儿子思虑，儿子感激不尽，个中原由，儿子不愿多说，还请母后体谅，夜已深了，母后早些安置，儿子告退。” 欧阳弘说完，不等太后说什么，就起身福了一礼，抬脚便出了花厅。 太后见此，也没叫住他再多说什么，抬手便招呼江公公过来，对他说道：“小江，扶哀家去歇息吧。” 江公公颔首道：“是，太后您慢点。” 说罢扶着太后，便出了花厅…… 第22章 下山 第二日，一早，刚过辰时，欧阳宸便来到大雄宝殿，慧岸师太带着寺里的姑子，正在诵经。 她们寺里的规矩，每日晨起，便要诵经，做早课，然后才是用早膳。 慧岸师太见欧阳宸过来，便带着两个小尼姑，走出了殿内，对欧阳宸行了个佛礼问道：“王爷可是要下山了？” 欧阳宸回道：“多谢师太招待，本王的爱女就劳烦你照顾了。” 慧岸师太听了，便微微笑道：“王爷客气，只是“无忧”既已入寺修行，按照惯例，应当和寺里的姑子一样，自给自足，不许人伺候的，但是，念在“无忧”年幼，贫尼准许王爷，安排人在身边伺候。” 欧阳宸闻言，再次道谢，便对慧岸师太说道：“那本王这边，就不叨扰师太了。” 慧岸师太也点了点头，福了一礼，便转身回了殿内。 欧阳宸见此，便要带着林大，准备下山，临行前，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他对着林大吩咐道：“以后本王，不便常常上山，寺庙都是姑子，你住着，也是不便，你去山下的桃李村，从那里的住户手里买处宅子，住在那儿，也好方便照应。”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 林大说完，就要即刻下山去办，刚走几步，却被欧阳宸叫住：“等下” 林大听到欧阳宸的呼喊，就站在了原地，等欧阳宸的吩咐。 这时，欧阳宸转头看着彩乔，和乳母吩咐道：“你们在寺里，出了什么事，彩乔就下山找林大，若是情况紧急，让他飞鸽传书给本王，本王会立刻赶过来。” 三人齐齐回道：“是”。 欧阳宸吩咐完，就走到乳母面前，接过女儿，抱在怀里，用头蹭了蹭女儿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恋恋不舍的，把她抱回给乳母。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林大，走在了长廊上，走到寺庙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雄宝殿门口的几人，不舍的目光投向乳母抱着的襁褓。 远远的，已经不能看清，女儿的小脸了，但是，看到那个小小的襁褓，还是让为人父的欧阳宸，红了眼，看了一会儿后，他拼命收回了视线，转过头，快步和林大下山。 山门口的令嬷嬷，带着侍卫等了许久，见到欧阳宸和林大下来，她快步上前福了福道：“王爷，奴婢恭候您多时了。” 欧阳宸听到声音，看了一眼令嬷嬷便道：“启程回京。” 话落，令嬷嬷就转头上了马车，欧阳宸带着林大，也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马车上，欧阳宸对林大小声说道：“桃李村的事，要秘密进行，方才本王喊住你，就是知道，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说了就要即刻去做，别的时候，这样的性子是好，但你要分，轻重缓急，有些事，太过着急，容易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林大听到欧阳宸的一番话，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憨厚的说道：“王爷说的是，谢王爷的教导。” 欧阳宸见他这个憨厚的样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性子单纯，本王知道，以往这些事，都是你的兄弟林一在办，不过，这次只能是你，事关本王爱女，你更要小心谨慎，切莫轻易相信旁人。” 林大闻言，颔首道：“奴才明白了，王爷放心。” “嗯，等回府了，你悄悄去办，另外，你每隔三日，就上山看一眼，不然，本王心里还是不放心”欧阳宸嘱咐道。 “王爷放心，奴才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好郡主”林大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欧阳宸见此，也宽心了几分，主仆二人便没有再说话，马车继续在颠簸的小路上行驶，下山的脚程，要比上山的时候快了一些，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官道上，往京都城的方向行驶…… %% 此时的翊坤宫花厅里，雅贵妃正坐在软塌上，翻看着这两日，各宫送来的账本，翻了一堆，没看到景仁宫的账本，便想着，是不是底下的人阳奉阴违，没有送来。 “芳玉，差人去内务府问问，账本是不是送差了，少了一本，景仁宫的哪儿去了？” 雅贵妃抬眸问道。 芳玉姑姑颔首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福了一礼，便出了花厅。 雅贵妃见她出去，便端起一旁，矮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再放回矮几上，继续看着各个宫中支出采买的账本。 寂静的花厅里，只剩下翻动书页的声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芳玉姑姑，慌忙的走进了花厅，对着雅贵妃小声说道：“娘娘，景仁宫出事了。” 雅贵妃听了，诧异的问芳玉：“太后不是让皇后，在宫中静养吗？还能出什么事？” 芳玉连忙小声回道：“奴婢刚刚去内务府，过问账本的事儿，内务府的马总管说，皇后娘娘不在景仁宫，而是被禁足在了吉云楼，连身边的大宫女景姑，都挨了打。昨儿景姑去求太后，还晕倒在了寿安宫门口，被江公公叫了两个小太监，抬回景仁宫的。” 雅贵妃闻言，震惊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有消息。” 芳玉姑姑又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听马总管说，昨儿早上，皇上就让人把皇后禁足在了吉云楼，连前日夜里守夜的宫女，都被打了二十大棍，赶出宫去了，皇上不让外传，所以这事儿，很多人都还不知晓，是李长跑到内务府，传皇上口谕，封锁景仁宫，宫女太监全部禁足，这才知道，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吩咐内务府，只准按照美人的份例给皇后呢。” 雅贵妃听到这儿，心底陷入了沉思，她招呼芳玉，到她跟前儿，轻声低语道：“你找个靠得住的人，悄悄出宫找一找，那些被赶出去的宫女，查一查前日夜里，吉云楼都发生了什么” 芳玉闻言，连忙颔首道：“娘娘，这事儿怕是不妥，皇上明显是想把这事儿掩盖，咱们这么做，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 雅贵妃一听，拍了拍她的脑袋怒道：“你是不是蠢？这事儿，你找外面的人查，皇上哪里会知道？若是查到什么，你说本宫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若把皇后拉下来，没准儿，这中宫之位就是本宫的了，那本宫的复儿，就是嫡子了。” “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奴婢这就找人悄悄去办，愿我们娘娘能早日心想事成。” 芳玉微微一笑道，说完福了一礼，就出了花厅，雅贵妃打了个哈切，继续坐在软塌上翻看这账本，看了一会儿，她朝着门外呼唤了一声：“冬儿” 站在花厅门口的冬儿，听到声音，连忙跑进花厅，颔首问道：“娘娘，您是要添茶吗？” 雅贵妃娇艳动人的红唇，轻轻笑道：“不用了，本宫看了一会儿账本儿，有些无趣，你扶本宫去上书房，看看复儿。” 冬儿颔首道：“是” 说完就扶着雅贵妃，出了花厅，来到翊坤宫门口，扶她坐上撵，就往着御花园方向走…… 上书房的位置，在御花园南面的坤宁宫旁边，大皇子欧阳义，二公主欧阳铭心，三皇子欧阳复，如今都住在上书房，由各自的乳母照料着，每日跟着夫子学习。 宫中有规定，妃位以下，是不能亲自抚养皇子，公主的。 在皇子，公主，出生之后，就要送到上书房，由嬷嬷，乳母照料，待到皇子公主大一点，就会有教导礼仪诗书的夫子，细心教养着。 皇子或公主的生母，可以每日前去探望，若是想要接回自己宫中，需要跟皇后请旨，得到准许才可以。 妃位以上的娘娘，便可以自己抚养，等皇子公主到了两岁，再送到上书房，跟着夫子学习礼仪，诗书，骑射。 第23章 皇后 申时，欧阳宸与令嬷嬷的马车，缓缓的行驶进了京都城，快要到达宸王府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令嬷嬷下车，走到了欧阳宸的马车前，福了一礼，对欧阳宸道：“王爷， 奴婢还要回宫复命，就不送您回王府了，还请王爷体谅。” 马车里的欧阳宸听到声音，撩开帘子便温声道：“无妨，本王回头进宫给母后请安，你先去忙吧” 欧阳宸说完就退回了马车里，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驾着马儿继续赶路…… 令嬷嬷见此，也上了马车往皇宫方向走去…… %% 皇宫，吉云楼这边，雅阁里的皇后神情呆滞的躺在罗汉床上，一旁的魏姑姑看着连连叹息。 床上的皇后，听到她的叹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扬起一抹古怪的笑问道：“姑姑你在叹息什么？” 魏姑姑摇摇头道：“奴婢是在叹息娘娘，您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肯用膳，伤的始终是您自个儿啊” 皇后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两行清泪就从她的眼眶滑落下来，她看向魏姑姑凄声的问：“姑姑，你觉得本宫还有机会出去吗？” 魏姑姑听到这儿，只得安慰道：“娘娘，皇上眼下只是在气头上，等皇上气消了就会放娘娘出去的，娘娘还是要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才能以待来日。” 皇后听到她安慰的话语，也不再说话，盖着被子便转过身去。 回想起前日夜里发生的事，她心里清楚，是自己惹怒了皇上，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呢？哪怕他不喜欢自己这个妻子，作为天子，那也是不能够容忍的吧。 这些年，她虽然一心爱慕欧阳宸，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再无嫁给他的可能，只是她心里一直不肯承认，不甘心罢了。 如今她被禁足在这吉云楼里，也不知道景姑她们怎么样了，想来，也是不好过的吧，她这个做主子的，都被禁足了，她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只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儿，眼下也是顾不上了。 她想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坐起身来望向魏姑姑问道：“姑姑，我的大宫女，景姑她还好吗？” 魏姑姑一听，便摇摇头，叹息的说道：“昨日皇上罚了她二十大棍，过后她去求太后，晕倒在寿安宫门口，被江公公送回景仁宫了，太后还赐了金创药，想来应该无大碍，娘娘不必太忧心。”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愧疚不已，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去太后那里替自己求情，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自己太过任性了。 闹到这个地步，皇上与她之间，恐怕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皇上也许是要将她，困在这吉云楼一生一世。 想到这个可能，皇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魏姑姑见皇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连忙安慰她道：“娘娘，不要难过，也许过些日子，您就能出去了，您是太尉大人的嫡女，无论如何，皇上看在您父亲的面儿上，也不会将您关太久的” 皇后一听，又喃喃的问道：“真的吗？那你能不能帮本宫，送个消息给本宫父亲呢” 魏姑姑一听，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声的道：“娘娘恕罪，奴婢人微言轻，皇上下令此事不许外传，奴婢做不了主啊” 皇后闻言，心中失望，神情落寞的摆了摆手：“算了，你起来吧，去给本宫拿些吃的来。” “是” 魏姑姑说完，就起身出了内室。 待她出去以后，皇后也起身下床，坐到了窗前的交兀上，看见一旁的矮几上面，有几本藏书，便拿起书，翻看了起来。 皇后看了一会儿，就见魏姑姑撩开珠帘进来了。 “娘娘，奴婢端来了几个小菜，您来用些吧” 魏姑姑颔首道。 皇后闻言，放下了手上的藏书，便起身跟着魏姑姑撩开珠帘，绕过屏风来到了雅阁的外室，外室的中央有一个原木紫檀桌，桌子旁边有两个圆凳儿，除了一个“春江水月”画的屏风以外，四周的墙上还挂着许许多多的，字画，藏品，满是清新雅致的“味道”。 魏姑姑把端进来的饭菜，放在紫檀桌上摆好，等皇后过来，坐在了圆凳上，就拿起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上，坐到凳子上的皇后，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拿着筷子的手愣在了那里…… 一旁的魏姑姑见到皇后这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解释道：“娘娘，奴婢看您这两日都没怎么用膳，就给您挑了一些素菜拿过来，想着一下吃太过油腻的反而不好。” “嗯，没事，姑姑。” 皇后无所谓的笑道。 这样的菜，哪怕是从前在苏府，她也是从未吃过的，父亲母亲对她十分宠爱，顿顿燕窝鱼翅不敢说，至少每次用膳的餐桌上，都会有她爱吃的菜。 如今看着面前的，白菜豆腐，凉拌黄瓜，还有一个没有什么油水的青笋炒肉，她哪里会不明白，若非皇上授意，谁敢拿这样的饭菜给她。 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对她，她的心就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怨恨与不甘。 母亲说的对，她不应该事事都被苏音玉压一头。 凭什么，她就要被关在这里，她是皇后，她要想办法出去，而不是继续在这儿自怨自艾，让外头那些贱人看她笑话。 想到这些，她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拿筷子夹起碗里的菜，一点儿一点儿的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吃着。 而在一旁站着的魏姑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怔怔的望着皇后，总觉得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等皇后用完了膳，伺候她漱了口，扶着进了内室，魏姑姑才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想到这儿，她赶忙抬脚走了出去…… 第24章 情份 宸王府这边，欧阳宸回到了王府，就把林大跟林一两兄弟叫去了书房。 书房内，欧阳宸身着一袭，黑色云湘绣文棉服，端坐在太师椅上，如画一般的剑眉斜插入鬓，双眼带着些许冷漠之色，看着面前的人。 这时，林大为他端来了一个青色雕花白瓷茶盏，递到他的面前颔首道：“王爷，先喝口茶。” 欧阳宸缓缓接过，喝了一口，端着茶盏的手并未放下。 他看向林一沉声说道：“林一，你去查一下那个司天监正史坞南笙，凡是和他有来往的人都给本王查一遍。” “是，王爷，奴才知道了。” 林一说完，便转身退出了书房，随后欧阳宸，放下茶盏，看向一旁的林大，又吩咐道：“桃李村的事，你明日就去办，等会儿去赵管家那里领银子，不必泄漏了身份。” “是，王爷，奴才会小心的，只是奴才去桃李村住着了，您的身边就缺人保护了，要不奴才从暗卫营里安排一个人，进王府跟着您吧？”林大问道。 欧阳宸点点头道：“无妨，你先安排。” 林大颔首道：“那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欧阳宸闻言，摆了摆手，林大就转身出了书房。 林大走后，欧阳宸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之前放在里面的流光玉佩，这枚玉佩的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玉，是从前先帝在赐婚当日，赏赐苏音玉的，后来苏音玉，便把她从小戴的流光玉珠，找了能工巧匠镶嵌在了玉佩上，背后还刻了二人的小字，因而取名叫做流光玉佩，赠予欧阳宸，为定情信物。 欧阳宸看着手中的玉佩，来回的抚摸着玉佩后面的小字，神情温柔的，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他起身拿起玉佩，就抬脚出了书房，打算去前院儿找赵管家。 此时的赵管家，正在芳华圆的庭院中间，吩咐底下的奴仆小厮，拆掉之前布置的灵堂，一条条白色的幡布，被小厮搭着梯子扯下来，之前供奉的八仙桌儿也被撤了下去。 欧阳宸来到芳华圆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条条素白被撤下来的场景，赵管家看到站在庭院大门口的他，连忙上前颔首道：“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老奴？” 欧阳宸点了点头说道：“嗯，本王想去库房看看。” “那王爷，随老奴来。” 赵管家说完就带着欧阳宸，出了芳华圆，来到西宁园正殿后面的库房，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就看见库房中的各类，名画古迹，诗书藏品，金银珠宝，首饰，摆放在眼前。 欧阳宸走进了库房，在一个黑木油漆的柜子面前停了下来，他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出来一块墨玉，这块玉佩是他多年前，在外游历，经过安南之时，意外所得而来的，成色极好，他一直将它收着并未示人。 如今却把它拿出来，让一旁看到的赵管家惊讶不已，他连忙问道：“王爷，您怎么把这块墨玉找出来了？” 欧阳宸看着手上巴掌大的一块墨玉，头也不抬的说道：“本王想要用它，给本王的婉儿雕刻一个玉佩，你这去找个雕琢技艺精湛的师傅来府里。” 赵管家颔首道：“是，王爷。” 欧阳宸点了点头，就拿着墨玉出了库房，赵管家见此，也跟着出了库房，锁上了门，往芳华圆的方向去了…… %% 皇宫里，养心殿的偏殿，欧阳弘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看着书，雅贵妃拿着团扇正在一旁给他扇着风，此时的欧阳弘身着一身炫紫锦袍，头戴紫金簪缨发冠，腰配龙纹玉带，贵气天成中，却有一股子清冷气质透出来，让一旁的雅贵妃看的如痴如醉。 这个男人，是她自小，便一见倾心爱上了的，哪怕自己已经嫁给他多年，此刻看着他薄薄的嘴唇，英俊的侧脸，依旧觉得心中小鹿乱撞。 这时，欧阳弘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向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道：“这些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仔细累着自己” 说罢握住她扇扇子的手，拿下团扇，放在了一旁。 雅贵妃闻言，精致美艳的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柔声说道：“谢皇上关心，臣妾不累，臣妾视皇上为自己的夫君，伺候自己的夫君，臣妾哪里会觉得累呢？” 欧阳弘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雅贵妃的肩膀，便拿起书想要接着往下看。 外头的李长就带着内务府的马公公进来了。 李长和马公公走到了欧阳弘的跟前，跪下颔首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欧阳弘沉声道。 “皇上，请翻牌子”马总管高高的举起托盘颔首道。 欧阳弘闻言，摆了摆手：“退下吧，朕今夜和雅贵妃一起用膳，就不翻别的了” “是” 马总管说完，便跟着李长出了偏殿。 人走之后，雅贵妃娇羞的说道：“皇上这样宠着臣妾，怕是别的妹妹不依呢” 欧阳弘听了，爽朗的一笑，扯过她的手臂拉到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脸问道：“怎么，朕宠你，不喜欢吗？” 雅贵妃闻言，点了点头，便红着脸依偎在他的胸膛，娇嗔地说着“皇上，你好坏，臣妾喜欢。” “哈哈哈” 欧阳弘开怀的笑着，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他的所爱，但是这些年，她对自己一片赤诚，性格也是十分率真可爱，又给自己生下儿子，总是有些情分在的。 想到这些，他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雅贵妃也娇羞的，用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正当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皇上，魏姑姑正在殿外等着求见您，可要见？” 李长颔首道。 欧阳弘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头，放开了雅贵妃，沉声道：“让她进来。” 说罢又转过头对雅贵妃温柔道：“你先回翊坤宫准备，朕一会儿去陪你用晚膳。” “是，臣妾遵旨” 说罢，雅贵妃扭着纤细的水蛇腰便扶着宫女走了出去。 李长见两位主子说完，自己也应了声“是”就出去把魏姑姑带进殿中…… 第25章 墨玉 养心殿，欧阳弘见李长带着请安的魏姑姑进来了，魏姑姑一进门，便跪下颔首道：“奴婢，请皇上安，皇上万福金安。” 软塌上的欧阳弘，转头看向她：“起来吧” “奴婢谢皇上” 魏姑姑说完，便起身站在了一旁，欧阳弘看向李长，抬手示意他出去，李长见此，福了一礼，便退出去，带上了门。 待门被关上，只剩欧阳弘与魏姑姑二人之后，欧阳弘便直接了当地问：“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皇后又闹什么幺蛾子？” 魏姑姑见皇帝这样问，连忙摇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有用膳了，没有再闹着不吃不喝了。” 欧阳弘听到她这样说，心里的那股子怒气稍稍消散了一点，当即冷笑道：“哼，算她知趣，罢了，你先回去好好伺候着，不必日日过来养心殿了，再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李长。” 魏姑姑闻言，颔首道：“奴婢遵旨。” 说完便福了一礼，退出了养心殿，往吉云楼去。 她心里明白，皇上让她不必再日日过来养心殿，是连皇后娘娘的消息，都不想再听见了，她一个做奴婢的，人微言轻，主子交代的事情，她也只能照做，只盼望，皇上不会关皇后娘娘太久，不然她也要一直跟着在吉云楼里伺候了…… %% 宸王府，赵管家带着找来的技艺师傅，进了东安园的偏殿，两人走到花厅就看见了正坐在桌案前煮茶品茗的欧阳宸。 墨色的衣袍衬得他，似乎比以往更加英俊了。 他一身墨色袍衣，背梁修长笔直，一手执壶，滚热的水从壶口流出来，烟烟袅袅的热气升腾间，欧阳宸抬眸望来，俊美的五官，仿若精雕细琢而成，漆黑的眸，深若幽潭，似在看你，却又好似没有再看你一般。 赵管家见此情形，带着进来的技艺师傅就一同跪在了地上，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这位是谭师傅，他家传三代都是做雕琢技艺的。” 赵管家说完，跪在地上的男人就拜了一礼，道：“草民谭艺德，参见宸亲王殿下” 欧阳宸淡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身寻常的深色杏棉直裰，背脊挺的笔直，规矩谦卑的跪在那里。 “起来吧，坐” 欧阳宸温声道。 “谢王爷” 谭师傅说完就站了起来，一旁看着的赵管家，赶忙去搬来了一个小圆凳儿，让谭师傅坐下。 见他坐下，欧阳宸拿出一旁抽屉里放着的墨玉，对谭师傅温声的说道：“叫你来，是本王想和你学习学习，玉器的雕琢之术，本王想要自己亲手雕刻一个，玉佩送给自己的女儿” 欧阳宸说完，就把墨玉拿到了谭师傅的面前。 谭师傅看着面前的墨玉，细如羊脂，黑如纯漆的质地，简直就是墨玉中的极品，是少之又少的世间珍品。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上去摸了一摸，触手冰凉，又如羊脂一般细滑，实在是让他心中震撼，他斟酌了一下，小心说道：“王爷，您要自己亲自雕刻的话，怕是不妥，恐浪费了这么好的美玉，因为玉器工艺雕琢的技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学成的，这么好的玉，若是雕琢痕迹太粗糙的话，实在可惜。” 欧阳宸听了，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无妨，本王并不急于求成，今日起，你白日就在本王府上，教授本王，玉器雕琢之术，至于银子方面你大可放心，待会儿赵管家先支付一半给你。” “是，王爷，草民谢王爷” 谭师傅起身颔首道。 欧阳宸转而又把墨玉收进了抽屉里锁好，对赵管家吩咐道：“赵管家，你先去库房挑两块寻常玉种，送到芳华圆，本王与谭师傅一道过去。” “是，老奴这就去。” 赵管家说完，转身出了花厅，欧阳宸便站起身道：“谭师傅随本王去芳华圆教本王玉器雕琢之术吧” “是” 谭师傅说完就跟在了欧阳宸身后，出了花厅，去往芳华圆。 一路走去，谭师傅都在忍不住的打量着宸王府的装饰，这么的富丽堂皇，假山园林无不精致，让他心里忍不住一阵惊叹，难怪王爷能拿出那么稀有珍贵的墨玉，光看这王府便知晓，王爷的财力雄厚。 %% 入夜酉时，翊坤宫里，雅贵妃让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有四喜丸子，芙蓉燕菜，清蒸八宝猪，桂花翅子，素炝春不老，米酒酿鸭，酱黄瓜丝儿，清闷莲子，八个菜荤素搭配着，无一不精致。 随着外头的一声：“皇上驾到。”就见欧阳弘带着身边的李长，悠闲地走进了花厅里。 雅贵妃见到，连忙扶着宫女，娇娇柔柔地上前参拜：“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欧阳弘见此，哈哈一笑，伸手扶了她一把温声道：“爱妃快起来” 被皇帝扶了一把的雅贵妃，娇柔的说道：“臣妾等着皇上用膳呢，皇上快请吧。” “哈哈哈，好” 欧阳弘笑着说完，就牵着雅贵妃走到一旁的红木圆桌儿旁坐下。 等他们坐下，两边服侍的宫女便上前，在一旁站着给两位主子布菜，盛汤。 一顿晚膳过后，雅贵妃拉着欧阳弘去了偏殿，两人坐在软塌上吃茶，芳玉为他们端来了一盘西瓜，欧阳弘见此问道：“朕上次让芳玉给你拿回来的荔枝，吃的可还喜欢？” 雅贵妃闻言，娇羞一笑：“回皇上，荔枝味美，且是皇上所赠，臣妾自然喜不自胜，只是今日臣妾想吃西瓜了，所以让皇上陪着臣妾用一些可好？” “自然是好，爱妃喜欢甚好。” 欧阳弘笑着说道。 雅贵妃见此，叉起一块西瓜，娇羞的递到欧阳弘的嘴边，欧阳弘正笑着看向她，便张嘴吃了一口，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爱妃还是这么娇俏可人” 说完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干净嘴角的西瓜汁，就见雅贵妃娇媚的声音说道：“皇上说这话是不是腻了臣妾了” “哪有？朕喜欢你的率真可爱。” 欧阳弘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温柔说道。 雅贵妃闻言，微微一笑，便又开口：“对了，皇上，臣妾的哥哥从大理国回来了，恳请皇上允准臣妾的父亲和哥哥，进宫看望臣妾，也好让臣妾的父亲见见复儿，那也是他的外孙啊，臣妾许久不见家中亲人，甚是思念，请皇上准许。” 雅贵妃说完，就扶着芳玉起身，半跪在欧阳弘的跟前儿，红着眼睛，像一只娇俏动人的小兔子一般，翘首以盼的等着他的回答。 欧阳弘听完，沉思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 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且宫中有规定，嫔妃想要见自己家中的亲人，都需要向皇上或者太后请旨，得到了准许，才可以让家中的亲人进宫探望。 同样，在外的大臣，想要见自己的女儿，也需要跟皇帝递上请安折子，得到允许才可以进宫相见。 气氛一下就变得有些凝重，欧阳弘看着她没有说话，雅贵妃也只得跪在那里，期盼的眼神看着她，按理来说，欧阳复是三皇子，按情来说又确实是秦大学士的外孙，秦大学士为人低调，也一向衷心于他，想到这儿，他伸手递到雅贵妃面前，拉她起来，温柔的对她说道：“起来吧，既然你想念他们，朕便安排日子，宣他们进宫，与你一见。” “臣妾，谢过皇上。” 雅贵妃，柔柔的道了声谢，便再次坐到软塌上，拉着欧阳弘，娇娇柔柔的说着话，两个人又回到了刚刚那种轻松地气氛当中去了…… 第26章 进村 第二日，林大经过一身乔装打扮，就带着车夫和一个小厮驾着马车，往桃李村去了。 秀峰山下的桃李村，遍地都是桃树，现在是五月，已经过了桃花开的季节，小道儿的两边，就只剩下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桃树。 车夫赶着马车就到了村口，看见村口有一户人家，门口还拴着一只大黄狗，看见林大一行人，大黄狗朝着他们龇牙咧嘴的叫着。 不一会儿，就从屋子的后面，出来一个庄稼汉，扛着锄头，从另一面走到屋子前，像是刚刚下田才赶回来的。 看见来人，他扛着锄头上前询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到这儿？” 林大闻言，便拱手，憨憨的一笑，对着庄稼汉说道：“老人家，我家公子是外地来的商户，特意上京做买卖来的，路过此处，见此地风景秀丽，依山傍水，想在此地买处宅子。” 庄稼汉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哦，那你们进村去找村长吧。” 说完就扛着锄头开门进去了，门口的大黄狗还在对着林大龇牙咧嘴。 林大见此情形，心中郁闷，也是带着小厮与车夫，拉过马车停在了一边，把马儿拴在了一个粗壮的木桩上，就带着二人步行进村子。 路过一个池塘，就见池塘边有一个看着三四岁的小女孩，提着木桶，笨拙的在池塘边浆洗衣裳，背上还背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孩儿哭的撕心裂肺，让路过的林大，见到心生怜悯。 他快步走到池塘边，轻轻的问了一声：“小姑娘，你家的大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浆洗衣裳啊？” 小姑娘听见林大的声音，就转过头，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溢满了泪水，望着林大，凄声的开口：“大哥哥，我在洗娘亲的衣裳，娘亲说，不洗干净，不可以吃饭哦” 说完，巴掌大的小脸，就流下了泪水，让林大见了心中不忍，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还要提着笨重的木桶，在池塘里给自己娘亲洗衣裳。 他和林一小的时候，待在老家的村子里时，也没有见谁家这么小的孩子，还出来洗衣裳啊，看着这个是背上还背了一个，想着她的爹娘得多狠心啊。 于是他摸出口袋里的帕子，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拉过她的小手，把她拉到面前，亲声对她说道：“小姑娘，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这个衣裳，大哥哥让人给你洗了，送你一起回去，你再带哥哥去找村长好不好？” 小姑娘一听，当即止住了眼泪，无辜的眼神看向林大问：“大哥哥，你找村长爷爷做什么。” 林大听到她那脆生生的声音问他，就温和的一笑，看着她耐心的解释：“大哥哥是外地来的商户，想到京城来做些买卖，路过你们村子，觉得风景很美，想在这里买座宅子，你带我去找你村长爷爷，好不好呀？” 小姑娘一听，打量了林大一眼，看林大一身的穿着打扮，觉得不像是坏人，就点点头小声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刚刚说的，要帮我把衣裳洗了是真的吗？” 林大闻言，笑着点点头：“那当然，你看大哥哥像是骗子吗？这样吧，你先上来，大哥哥让人下去给你洗，你在一旁看着，洗好了送你回去，你再带我去找你村长爷爷可好。” 小姑娘听了，点点头，就跟着林大从池塘走到马路边来，林大见此，就转过头吩咐另外一个小厮下去，洗池塘边的衣服。 小姑娘上来之后，坐到路边的石头上，解下背上的襁褓，哄着妹妹。 襁褓里的女婴，小小的一个，还在哭的撕心裂肺，小姑娘一边拍着一边轻声哄着，动作极为熟练。 让一旁的林大，看着心里发酸，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姑娘停下拍打襁褓的手，抬头茫然的看向他，巴掌大的小脸挂着泪痕，轻轻的说道：“大哥哥，我叫李凤宁，今年六岁啦” 林大闻言，心中诧异，六岁了吗？怎么看上去只有三四岁，这么小的样子。 他惊讶的开口问道：“原来你六岁啦，大哥哥以为你只有三四岁呢，那怀里这个是你妹妹吗？多大了？” 李凤宁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妹妹，点了点头：“是我妹妹，两个月了。” 林大一听，心中酸楚，更加的同情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正要开口，下面的小厮就提着木桶上来对他说道：“林大哥，我洗好了，我们走吧。” 林大闻言，就接过木桶，帮小姑娘抱着襁褓里的妹妹，跟在小姑娘后面，往村里走了…… 第27章 周氏 约莫过了半刻钟，小姑娘就带着林大三人走到了一排排的房屋面前，她转过头对林大谢道：“大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把木桶给我吧，那里就是我家了。” 说罢，用手指着最里面一排的，倒数第三个房子。 林大见此，就把木桶递给了她，还帮着她把妹妹拴回背上，她背着妹妹，笨拙的提着木桶就往家走去，刚要拍门，就见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她看到李凤宁，很惊讶的大声问她：“怎么，让你去洗个衣裳，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是不是偷懒了，说！” 说罢，就一手夺过李凤宁手里的木桶，提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伸手揪着李凤宁的耳朵，一边骂一边打的呵斥着，背上的女婴都快哭哑过去了，也不管。 李凤宁被打的呜呜呜的一边哭，一边解释道：“娘亲别打了，我没有偷懒，真的没有……呜呜呜” 妇人一听，当即怒声道：“怎么，今日你还要顶嘴是不？”说罢就要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用力打她，让远处的林大看了心中酸楚，愤怒的走到妇人跟前，夺过她的鸡毛掸子，扔在一旁，怒声问道：“住手！她不是你女儿吗？为何要这么打她！” 妇人见到突然走过来的林大，当即一愣，看着林大一身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普通人，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笑道：“哎哟，哪里来的大人，民妇教训自己的女儿，你管的着吗？” 林大一听，心里更是怒火冲天，当即大声的对妇人吼道：“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她还这么小，你就这么打她！你配为人父母吗！” “哎哟，我打我女儿，关你屁事啊，就是青天大老爷来了都管不着，你在这儿操什么心” 妇人脸色一变，嘲讽的说道。 这时，有几家关着门的住户，听到了动静，就开了门走出来，看着面前来的陌生人，让这几家开门出来的住户，一下子都变的警惕了起来，眼神探究的打量着林大三人。 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进我们村子要干什么。” 听到声音的林大，和那个妇人停下了争论，转过头，看向走过来的这个人，那个住户见林大没有回他，又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啥，难道你是周氏的亲戚吗？” 周氏？林大一脸懵逼的望了一眼面前的人，转而反应过来，那个人问的应该是面前这个妇人，当即开口解释道：“不是，我是外地来京都城，做买卖的商人，想在此处买个宅子，不知道大哥你们，可有空闲屋子卖给我？” 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一听，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要买宅子啊，那你找我们的村长好了，他家有，他儿子两个月前中了举人，搬到京都城里去了。” 林大听到这儿，微微一笑，拱手道：“谢谢大哥，那请问大哥，村长的家是哪一处宅子啊？” 一旁的李凤宁，听到这话，当即挣开了呆愣的妇人，跑过来对着林大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村长爷爷在哪里，大哥哥我带你去吧！” 林大正要应允，李凤宁旁边的妇人就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李凤宁的手臂怒道：“你个死丫头片子，就知道耍懒，不许去，听到没有！不然我打死你，信不信！” 说完又想抬起手去打李凤宁，刚举到半中央，被反应过来的林大一把抓住，“住手，有你这样老打孩子的娘吗？” 妇人一听，微微冷笑道：“怎么，我的孩子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看不过去，要不你拿钱买去啊，我卖给你，做你的女儿！” 说完就一把，把女孩拉到跟前儿，扣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林大。 林大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妇人，他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手点指着她：“你，你，你……” 一边看热闹的几个人，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妇人的无耻行径一般，都摇着头走开了。 林大被眼前的人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被妇人扣着的李凤宁，见此情形，当即噗通一声给林大跪下：“大哥哥，你有钱对不对？你拿钱买了我吧，我能给你洗衣裳，我还可以做饭，大哥哥……” 李凤宁泪流满面的望着林大，乞求的眼神看得林大心中不忍，他怒的开口道：“多……多少钱，你……。” 妇人一听，得意的伸出三根手指比画着说道：“三百两” 她心里盘算着，若是面前的这个人，真能用三百两，买走这个赔钱货，她也能拿着银子，离开那个死鬼，重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点儿小买卖，日子也是会比现在好过许多的。 谁料林大一听，当即怒声道：“三百两？你趁火打劫吗？” 他虽然是王爷的心腹，住在王府，也是吃穿不愁的，可是一年的例银，也才一百五十两，虽然比宫里的侍卫都高了许多，可面前这个无耻妇人，居然张口就要三百两，那可是得抵他不吃不喝，两年的俸禄了。 这完全是在趁火打劫，漫天要价，他当然不会愿意。 妇人一听他这样说，脸色一变，当即拉起地上跪着的李凤宁怒道：“怎么？想要我这如花似玉的闺女，还不想掏银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吧？不如你买去养大了，当个童养媳如何？” 林大一听，气的脸色发白，直指着面前的这个妇人气的说不出话：“你，你，你……” 他实在想不出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母亲，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转过头看向妇人拉着的李凤宁，见她惨白的小脸，流着泪看向他，好像对她母亲这样的行事作风，早已经习惯了一样，满脸期待的，像是在等着他开口答允。 林大看着李凤宁满脸的泪水，打湿了衣裳，唯唯诺诺站在妇人身边的样子，咬咬牙正想一口答应下来，刚要开口时，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走了过来，花白的头发，身着一身黑色的棉布襦袄，处着拐杖精神抖擞的走到林大面前询问道：“我是这里的村长，刚在过来的路上，听见邻居跟我说，是你要买宅子吗？” 林大闻言，看了老者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老人家，不知如何称呼您。” “我姓董，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董叔，我也是担得起的。” 林大听了老者的话，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董叔”便问道：“我刚刚听村子的村民说，您儿子中了举人，您家正好空了个宅子出来，不知可否卖给我？” 老村长一听，摆了摆手，“哎，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宅子，你满意我们再谈。” 林大听到这儿，点了点头，对着老村长连连道谢，便转过身去温柔的对李凤宁说道：“小妹妹，大哥哥要去看看宅子，要是买下了，就住在这里，跟你做邻居好不好？” 林大说完，就厉色的看着李凤宁身后的妇人，之前还一脸得意的妇人，看到林大这样的神色，当即就变了脸色，没有再端出那副得意的样子，脸上顿时生起一股子惧意，拉着李凤宁，就转身进屋关了门。 林大见此，便跟着村长往他家走去，等走在了小道上，村长语重心长的对林大说道：“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特意提醒你，那个周氏，他的丈夫是个赌鬼，多少银子都是填不满的，你别被她骗了，那两个丫头片子也是可怜，摊上那样的爹娘，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个做村长的，也是爱莫能助啊。” 林大听完，当即感到一阵后怕，幸好这个村长及时赶来了，不然他头脑一热答应了，被坑银子不说，怕是还会惹上这么一堆麻烦事儿。 想到此，他郑重的对村长作了一礼：“多谢董叔，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晚辈今日可要摊上大麻烦了。” 老村长听完，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便带着他们三人继续往家中走去。 第28章 宅子 林大跟着老村长走过了小道儿，便看到远处一大一小的两个宅子。 老村长抬手指了一指，其中一个院子，对着林大说道：“平日里我喜静，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旁边那个小一点的，便是我儿子的小院儿了。 他两月前中了举人，就带着妻儿搬到京都城里去，这个屋子就空置了起来。” 林大听完，转头看向那个三进的小院儿，抬脚便从那边过去，老村长见此，也跟在后面走过去，拿起钥匙打开了门。 开门进去，入目便是一个篱笆矮墙，两边砌着的小墙内，种了一些绿叶蔬菜，穿过面前的篱笆矮墙，进去看到的，是一个堂屋和一间卧房，还有两个屋子，分别是厨房和恭房，一共四个屋子，这样简单的陈设。 林大三人参观完了之后，便由老村长带着他们去了，另一个大一点的院子，这个院子是一个四进的小院，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端着水壶正在浇花。 看到自家老头子带了人回来，就放下水壶，擦了擦手，上前询问道：“这几位是？” 老村长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村里来的贵客，要买咱家隔壁的院子，我带他们来看看的。” 转头又对林大说道：“这位是我夫人，王氏” 林大闻言，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王婶” 老婆婆也点了点头笑道：“快请进，里面坐。” 说罢就要招呼林大三人，进到院子里面去，带着他们进了堂屋，就忙去搬来了三个凳子： “快请坐。” 老婆婆热情的说道。 林大三人依言坐下，老婆婆又去端来了一个小方桌儿，放在了他们旁边，拿出三个海碗，给他们倒上茶。 老村长坐到了一旁的软凳上，从桌儿上拿起一杆子旱烟，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林大三人喝了水，倒了谢，便直接问道：“董叔，您旁边那个宅子，您打算卖多少银两。” 老村长一听他的话，停下了抽旱烟的动作，把烟杆放到一旁，看着林大问：“听你这话，你是要在这儿长住啊？” 林大闻言，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说道：“是啊，董叔，我看这儿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地儿。” 老村长闻言，沉默的看了林大一眼，随后爽朗一笑，说道：“我看你这孩子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买这农村的土宅子做什么，这样吧，我不卖，租给你，五两银子一年，租金。” 林大一听，当即不好意思的摆手说道：“这怎么行，董叔，我不能占您的便宜啊！您直接开个价吧！” 老村长闻言，哈哈一笑。 “不妨事，反正我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也是可以的。” 林大见老村长依然这样说，就没再坚持，从衣裳口袋里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了老村长说道：“董叔，这里是五十两银子，那就当我先付这十年的租金。” 老村长闻言，心中一惊，面前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平日里这些百姓，有的一年都赚不到十两银子，他这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莫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公子吧？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袋，当即开口问道：“小伙子，老夫看你这做派，倒像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可否如实告知要这宅子作何用处啊。” 林大一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解释道：“董叔，恕我不能透露缘由，我家主子有命，不许外传，不过我跟您保证，一定不会做，损害村民利益的事，就只住在那儿便可。” 老村长一听林大这话，当即就明白了，林大背后的主子，定是京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不是他一个小小村长可以盘问的。 想到这儿，他收起了桌上的钱袋，对着林大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多问了，看你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定不会是那大奸大恶之人。” “谢谢董叔” 林大从善如流的说道。 一旁坐着的小厮和车夫听到这儿，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办妥了王爷吩咐的事，几个人都放松了神色。 老婆婆见他们谈好事，就走过来笑着说道：“今日就在这儿用午膳吧？我去准备。” 林大听了，颔首道：“谢谢王婶儿” 老婆婆听见，笑了笑，没有说话，便出了堂屋，去准备午膳去了。 %% 翊坤宫正殿，雅贵妃身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高贵优雅的端坐在主位上，长发高挽，正中一根金镶玉挑心，两侧垂下纯金流苏，更加显得她端庄雍容。 这时，芳玉姑姑带着两个人从殿外进来，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是大学士，秦镇，他身后那个看起来，与雅贵妃年纪差不了几岁的是，督察使秦牧。 秦镇与秦牧父子走上前，对着主位上的雅贵妃行了一礼：“微臣（臣）参见贵妃娘娘，愿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雅贵妃看着面前的二人，娇美动人的眼眸红了起来，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儿，“快请起，快请起，芳玉，赐坐” 雅贵妃含着眼泪说道。 芳玉姑姑闻言，赶忙去一旁搬来了两个凳子，对秦镇和秦牧二人说道：“大人，请坐。” “谢贵妃娘娘” 秦镇拱手道。 说完之后便和秦牧一同坐在了凳子上。 雅贵妃一听，含着眼泪的美目望向秦镇说道：“父亲何以要这样和女儿说话，你这样，让我这个为人子女的如何自处啊。” 说罢，就拿出帕子，转过头，拭泪。 林牧见此，开口解释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娘娘，礼不可废啊。” 雅贵妃听了，也不再争辩，只噗通一声跪在了秦镇面前，凄声开口说道：“既然说到礼法，那请父亲听女儿一言，入宫多年未能承欢膝下，侍奉在侧，实则是女儿不孝，请受女儿一拜” “哎呀，贵妃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秦镇说着就起身掺扶雅贵妃，秦牧也在一旁，帮腔劝道：“娘娘快起来吧，这样不合礼数。” 说着就要跟着秦镇一起拉起雅贵妃，三人坐在了凳子上，雅贵妃才拉着秦牧，秦镇问道：“父亲，母亲的身子可还好？哥哥，禹儿和嫂子可还好？” “你母亲，身体还好，就是甚是思念你，”秦镇说道。 秦牧也开口道：“家中一切都好，你放心。” 雅贵妃闻言，点了点头，便对芳玉吩咐道：“芳玉，去把复儿带过来。” “是” 说罢芳玉就退了出去，让冬儿在一旁守着。 第29章 相见 芳玉的脚步倒是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接了三皇子欧阳复来到翊坤宫，进了正殿，雅贵妃和秦镇，秦牧三人还在吃着茶，聊着家常。 看见欧阳复与芳玉进来，雅贵妃高兴的对欧阳复招手说道：“复儿，快过来，到母妃这儿来。” 欧阳复走上前，蹲下行了一礼：“儿子给母妃请安，愿母妃万福金安。” 雅贵妃闻言，开心的伸手揽过欧阳复，夸赞道：“复儿真乖。” 欧阳复，版着小脸儿故作镇定的说道：“儿子谢母妃夸赞” “哈哈哈，父亲，你看看这是复儿。” 雅贵妃听到欧阳复的话，笑的开怀，当即拉着欧阳复，到秦镇面前说道。 秦镇与秦牧见此，纷纷下跪行礼道：“臣（微臣）参见三皇子殿下” 欧阳复版着小脸，用故作深沉的声音说道：“免礼” 雅贵妃见状，拉过欧阳复，并对他说道：“复儿，这是你外公，就是母妃的父亲。”说罢抬眼看向秦镇。 秦镇见此对欧阳复拱手一礼，“三皇子殿下” 欧阳复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老爷爷，第一次见到母妃的父亲，见他满眼慈爱之色的看着自己，欧阳复便上前微微行了一礼，对面前的老人唤道：“外公” “哎，哎，哎，好，好，好” 秦镇眼眶温热的连声说完，就拉过欧阳复的小手，慈爱的笑着对他说道：“这是你大舅舅，秦牧” 坐在一旁的秦牧，见此也拱手对欧阳复微笑道：“三皇子殿下” 一旁的雅贵妃见到秦牧如此，便嘟囔着嘴道：“父亲，哥哥，你们这么生份干什么，这里此刻又没有外人。” 秦牧闻言，连忙颔首道：“娘娘，礼不可废，应当的。” 雅贵妃见他们二人执意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就望着秦牧问道：“哥哥，这次圣上命你出使大理国，一切都还顺利吗？” “谢娘娘关心，臣一切还算顺利。” 秦牧颔首回道。 雅贵妃听了秦牧轻描淡写的话，也不再过问别的，只点了点头示意，便转了话题和他们二人聊起了，欧阳复小时候的趣事。 毕竟规矩摆在那儿，后宫不得干政，她问太多也是不好，眼下见哥哥平安回来她也放心了。 不多时，芳玉走过来问雅贵妃：“娘娘今日午膳就在正殿用了？还是去偏殿的花厅？” 雅贵妃听见，转过头对芳玉吩咐道：“就在正殿用了，你让人收拾一下，多做几个菜，再拿壶好酒来，本宫今日要和哥哥好好聚一聚。” “是” 芳玉说完，就退出了正殿，去吩咐人准备中午的膳食。 到了中午，雅贵妃就和自己的父亲与哥哥，在正殿一旁的，紫檀木雕大方桌儿上用午膳。 用过了膳，秦镇与秦牧起身告辞，雅贵妃就牵着三皇子欧阳复，送他们一起出翊坤宫，临到大门口，秦镇才和雅贵妃说起：娘娘，皇上隆恩，准许臣进宫看望您，臣还得去养心殿谢恩，您就送到这儿吧！ 雅贵妃闻言，用帕子拭泪，温声道别：“父亲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在宫中一切都好，请父亲代为转达，让母亲不要担心我” 雅贵妃说完，秦镇就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别：“娘娘，您回去吧，不用送了，在宫中好好保重自己。” 雅贵妃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走远，直到看不见背影了，才牵着欧阳复回到了偏殿的花厅，坐在软塌上，开始问起了欧阳复，在上书房的功课，见儿子对答如流，雅贵妃的心里也是熨贴了几分。 想到自己的哥哥如今也坐到了督察史的位置，那么往后，秦家在京都也算跻身到了，一众世家大族的行列中，就盼着禹儿长大，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继续光耀秦家的门楣，那样秦家在世家大族中的位置，才能长盛不衰。 %% 宸王府这边，欧阳宸跟着谭师傅在芳华圆的一个厢房里，学习玉器雕琢之术，谭师傅给他一边讲，一边画，从最初的形式到雕画刻字，打磨，等等，每一步都讲的特别的细致。 欧阳宸在一边听，一边用笔记录，特别认真的模样，让开门进来的赵管家，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温馨”的场景，觉得这样的王爷，又有了些人气儿了，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王妃去世之后，王爷最初不吃不喝，不肯说话，整个人看上去，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后来王妃下葬之后，王爷虽不再是行尸走肉一般了，却感觉他与从前大不相同了，而此刻看到王爷这样认真的模样，终于让他感觉，王爷又有了一些，鲜活起来的样子了。 不忍打扰王爷，正准备退出去，欧阳宸这时，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赵管家，可是有什么事？” “回王爷，林大回来了，他说没买到宅子，但是，那儿的村长说愿意租给咱们，林大已经先付了五十两” 赵管家在门口回道。 “嗯，就这样吧，你让他尽快搬过去，本王过两天去寺庙看看婉儿” 欧阳宸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王爷，那您先忙，奴才退下了” 赵管家说完，见欧阳宸摆了摆手，便关上厢房的门，出去了。 第30章 无耻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林大带着几个小厮和车夫驾着马车，装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又出发往桃李村走。 这次他们直接驾着马车进了村子，路过池塘时，林大下意识的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这次没有看到那个，在池塘边洗衣服的李凤宁了。 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让林大突然感觉心里闷闷的，他讪讪的放下了帘子，和几个小厮继续驾着马车，往村子里赶。 这时，正是午膳的时候，又走到了那一排排的房屋面前，就看见有几户人家生起了炊烟，想来应该是在做饭，林大特意看了一眼李凤宁的家，却只看见紧闭的大门，并没有见到人，于是，他冷着脸继续吩咐车夫，往村长家赶。 绕过了最后一排房屋，来到田边的小道儿前，马车到这儿就没办法进去了，几个人只能下车把马儿拴在道边的桃树上，扛着一包包行李，徒步往前走。 坐在院子门口的老村长，叼着一根烟杆子，吧嗒吧嗒的在抽着旱烟。 望见远处有几个人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还看着有些像，昨儿来他家租宅子那个小伙子，他赶忙起身转头回院子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快来看啊，你看是不是他们来了。” 在里面的老婆婆，听见老村长的呼喊，拿着锅铲就走到了院儿门口，等林大一行人走进，连忙招呼道：“林家小子，你们来啦，哎哟，这大包小包的，是今天搬过来住了吗？” 扛着包袱的林大，听见老婆婆的声音，就拿下扛在肩上的包袱，笑着对老婆婆说道：“是啊，王婶儿，我今儿就搬到你隔壁去住了哦” 老婆婆一听，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回道：“那好啊，那你们放好包袱过来用午膳，我进去加几个菜” “好嘞，谢谢王婶儿” 林大说完就继续扛着包袱，往隔壁院子走过去，拿出昨天村长给的钥匙，开了门，和几个小厮把包袱一包一包拿进去。 %% 李凤宁今日和周氏带着妹妹，上山挖野菜，刚下山走到田边，看见小道儿边上，拴着的马车。 她怔怔的站在田边望着那个马车，想着是不是那个大哥哥又来了，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耳朵被妇人揪住，痛的她回过神来，就听见妇人怒骂她，你个死丫头，还不赶快回去，在这儿望什么！ 妇人说完，便看了一眼田边拴着的马车，就一边用脚踢她，一边赶着她往家走。 妇人和李凤宁回到了，家徒四壁的屋子，妇人推开门进卧房看了一眼，见卧房空着，男人还是没回来。 妇人便转过头叫李凤宁去做饭，自己抱着小女儿去了另一个屋子。 李凤宁从后面进到屋子里，就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来刚刚去山上挖的野菜，装到竹篓里，打算去池塘边洗。 她把米缸里，仅剩的一点儿米，用水淘了淘，放进大锅里，打算午膳就熬粥喝了。 爹爹已经两日没有回来，家里的米也吃完了，没有菜只能去挖野菜来吃，这样的日子让年仅六岁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她又伤心的抹了一把眼泪，背着竹篓，快步的往池塘跑去。 她多希望，能过上吃饱饭，有衣服穿的日子，再也不用挨打，不用饿肚子，这些在常人看来，简单的生活，在年幼的她心里，却是最奢侈的愿望。 %% 林大和几个小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让车夫和小厮留在了院里，他从包袱里拿出来了一包茶叶，抬脚就要出门往隔壁去。 临到门口篱笆墙下，他转过头对那几人说道：“那边包袱里有干粮，你们对付一口，我先去董叔家看看。” 说完不等那几个小厮反应，就自己出了院门。 走了两步，到了老村长院子门前，站着抬手叩门。 不一会儿，老村长开了门迎他进去，进了院子的林大，就把自己拿着的一个包裹，递到老村长面前说道：董叔，这是我家主子，让我给你带的茶叶。 老村长小心翼翼的接过，眼神打量着包装茶叶的布包，这个布包的面料，看着都不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能用的起的。 当即明白这个小子背后的主子，身份必定是尊贵不凡，想到这儿，他颤颤巍巍的朝林大说道：“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林大摸了摸后脑勺，无所谓的笑着道：“不妨事，叔，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答谢你把院子租给我们。” “那你主子，可要来村子？” 老村长望着林大问道。 “我家主子，最近不得空，过些日子有空过来拜访” 林大不好意思的笑着道。 老村长看着面前这个，外表老实忠厚的孩子，欢喜得很，连忙拉着他的手问道：“快进来，怎么就你一人，跟你一起的人呢？” 林大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人有点儿多，我让他们自己在院子收拾了。” 老村长一听赶忙说道：“哎呀，不妨事，不妨事，你让他们过来” 林大见老村长坚持要叫那几个人一起过来，便对老村长道了声谢。 转头回了院子，叫上那三个小厮和车夫，一起到了老村长的院子。 老村长见到几人，笑的开怀，自从儿子带着儿媳搬去城里，这个院子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几人一起其乐融融的用过了午膳，帮着老婆婆收拾妥当以后，林大带着人就回到了旁边的小院儿。 %% 申时，林大无聊的，在村子四处转悠，走到村口时，就碰到一个大汉，只见他一身粗布麻衣，眼神猥琐，吊儿郎当的往村子里面走去。 林大好奇的跟了上去，村口那户人家的门口，拴着的大黄狗，看到林大，还在不停的朝他龇牙咧嘴的吠。 林大跟在那个大汉后面，见他进了李凤宁家的大门，看得林大皱了皱眉，想起了老村长跟他说过的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跟着又走到了这里。 这时，听见屋子里面，孩子的哭声，和男人的谩骂声传出来 “你个没用的臭婆娘，给老子生这么两个赔钱货，你还有理哭” 啪……啪…… “爹爹，别打了，别打娘了……呜～呜。” 李凤宁哭着求道。 这样的声音，听到林大的耳朵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想起老村长说过的话，并没有冲动的过去。 谁知道这时，木门被一脚从里面踹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还渗着血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林大认出来，那是之前村民说过的周氏，他有点诧异，那个看上去无耻至极的妇人，居然被打成这样。 还容不得他多想什么，追出来的李凤宁看见了他，就凄声的唤道：“大哥哥，大哥哥，你救救我们吧，我爹要把我娘亲打死了。” 听见李凤宁的呼唤，那个妇人周氏，也下意识的往林大这边跑，林大一脸懵逼的看着，跑过来的妇人，就这样往他的身后躲去。 再看到满眼泪水的李凤宁，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他，他……就这么……心软了。 于是，他把李凤宁和周氏一起护到了身后，看向拿着扁担追过来的男人问：“你，你，你，干什么要打人，” 拿着扁担的大汉，听到他的话，冷笑的说道：“我打我的婆娘，关你什么事” 说完就抬起扁担，就要朝林大打过去，林大哪里会依，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扁担，抬起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 大汉没想到林大是个会功夫的，当即就被踢的没反应过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此时，听到动静的村民，都齐齐围了过来看热闹。 躺在地上的大汉，见这么多村民来了，当即就耍起了无赖：“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乡亲们快帮帮我，这个人要抢我婆娘，闺女，还把我打伤在地儿，救命啊～” 站着的林大，听到大汉如此颠倒是非的话，一时间，竟被气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一向心思单纯，哪里遇见过这样无耻至极的人，看着面前的村民，对他指指点点的样子，他恨不得打死地上这个男人。 地上的大汉，见他说不出来话，又继续耍赖的喊道：“哎呀，杀人了，杀人了，乡亲们，你们看啊，这个人来我们村子，把我打成这样，还要抢我的婆娘闺女，没个二百两银子我是起不来了，救命啊，你们快给我评评理，找青天大老爷。” “你住口！” 林大吼道。 “是我走到这儿，见你拿着扁担，在打自己的婆娘闺女，她们被你逼着跑到我身后躲起来的，你，你无耻！” 林大愤怒的解释道。 “我不管，就是你，你不拿银子，就想强抢我的婆娘跟闺女，找村长，必须找村长” 地上的男人吼道！ 林大一听，气的脸色发白的站在那里，他又不能跟这些无知村民动手，眼下这群人将他围住，还对他指指点点，让他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他身后的妇人周氏，站了出来，林大看到她的动作，原本以为这个妇人，是要替他解释一下。 没想到的却是，让他听到了更加厚颜无耻的话：“乡亲们，就是他刚刚要强抢我和我闺女，我不从，他还打伤了我，你们看我头上的血，就是被他打的，你们说说，他把我们夫妻打成这样，赔点银子难道不应该吗？” 周氏声泪俱下的说完，就用手指着林大。 林大见此，气的当即就要打人，正当他要动手时，村长董叔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怎么回事，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 “村长啊，你可得帮我做主啊，这个男人，他打伤我们夫妻，还想抢我的女儿，呜呜呜……” 妇人抢先一步的对村长说着，说完还声泪俱下的指着林大。 围观的村民见到村长来了，看到她这样说，都怕惹麻烦，一溜烟儿的，就都散开走了…… 第31章 李葵 老村长听到周氏的话，抬头看向中间站着的林大，问道：“林家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被这夫妻两的无耻行径，气的脸色发白的林大，听到老村长的询问，当即红着眼，激动的说道：“董叔，我就是在村子逛逛，走到这里了，见他拿着扁担追人出来，才……” 老村长一听林大的回答，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向地上的男人怒道：“李葵，快从地上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地上的李葵，听到老村长的怒吼，拍了拍屁股的灰，哼哼唧唧的站起来，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哎哟哟，打人了，打人了，村长偏心啊！” 听到这话的村长，气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一旁的林大见到，吓得赶紧扶住他：“董叔，你没事儿吧，让我扶你回去。” 林大说完，就用手搀扶着老村长，正准备扶着他往回走的时候，裤腿被那个妇人一把拽住：“不行，你不能走，你打伤了我们夫妻，不给点儿补偿怎么行，你不能走。” 被拽住裤腿的林大当即怒吼道：“撒手，你说我打伤了你，你有证据吗？谁能证明？” 妇人一听，赶忙拉过一旁的李凤宁怒声道：“证据，我怎么没有证据，我女儿亲眼看见的！” 林大被她这胡搅蛮缠的叫吼，气的就拉着村长停了下来，蹲下身，望着李凤宁问道：“小妹妹，你看见我打你爹娘了吗？” 林大问完，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李凤宁被他的眼神看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凄然的望着林大，正要开口， “咳咳！” 一旁的妇人咳了两声，李凤宁听到她的声音吓得不敢再看着林大。 当即转过头去嘟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大一听她这话，心下松了口气，他无法想象，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像那对夫妻那样污蔑他的话，他会不会被气的忍不住动手，如果他动手了，就会暴露了自己，给王爷添麻烦的吧。 听李凤宁说完之后的妇人，当即就不愿意了，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抬起手就想要一巴掌对李凤宁打过去。 “住手！周氏，做人还是不要昧良心了，你和李葵是什么样的人，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再这样胡搅蛮缠，老夫就只有报官让大伙儿去衙门说理去！” 老村长怒道。 妇人听到老村长的怒骂，当即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一旁的男人，“都怪你，都怪你，让我们娘两，连吃顿饱饭都吃不上，呜呜呜” 一旁的李葵听到她的话，猛的转过身，不耐烦的对她吼道：“行了！老子就是娶了你这么个臭娘们，生两个赔钱货，才让老子天天输，你还有脸说！” 吼完就是一巴掌过去，打在妇人的脸上，让旁边的李凤宁看在眼里，害怕极了。 她转过头，眼神乞求的望着林大和村长开口：“村长爷爷，我送你们回去吧” 说完，像是害怕老村长拒绝似的，就跑过来抓住老村长的衣角。 老村长看到这样的李凤宁也只得叹息道：“罢了，你送我回去吧。” 说完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李葵劝道：“李葵，你看看你，还不拾掇拾掇回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一天不好好干活，就想着不劳而获，你老子那么勤勤恳恳的一个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被训了的李葵，不高兴的瘪着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算盘是落空了，便没在继续吵闹，转过头，拉着周氏就进屋去“嘭”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老村长见此，叹了口气，便转过头和林大一起往回走。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村长的院子，推开院子的门进去，就看见老婆婆在摘菜，见他们回来还带着李凤宁，便转过头问村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这丫头带过来了？” 李凤宁在后面听到老婆婆的话，当即吓得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敢看问话的老婆婆，小小年纪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事，只能站在原地，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老村长见自家老婆子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儿，这样问出来，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尴尬的说道：“哎呀，我刚脚扭了，让这孩子扶我进来，你这婆子赶紧进去，这里没你的事。” 老村长说完，就要推着自家老婆子进去，林大站在大门口，见到这样的情形，脸上也是非常尴尬的神色，一只脚搭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转头看见李凤宁惨白的小脸，还挂着眼泪，当即蹲下去安慰她：“你别多想，你村长爷爷既然同意你过来了，没道理不让你进去” 李凤宁听了林大的安慰，故作坚强的对林大说道：“没事的，大哥哥，要是王奶奶不喜欢我，我不进去就是了。” 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让一旁的林大看着，心也跟着揪疼着。 他早年在外，陪着王爷游历，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第一次遇到这样，让他总是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女娃。 这边，老村长把老婆婆推着带进了屋子里，老婆婆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就怒的看向老村长问道：“你怎么搞的？又管起这个闲事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回头又来赖我们怎么办？我烦都要烦死了！” 老村长听着自家老婆子的怒骂，当即耷拉着脑袋，劝道：“哎呀，老婆子，这丫头也是可怜，刚刚在村头儿，我要是不答应让她跟过来，估计她又要挨打了，小小年纪也是可怜，你就当做回善事儿吧，再怎么说，还有林家小子在一旁呢，想来她那个爹娘也不会来赖着我们的吧！” 老婆婆听到他说这么一堆，就板着脸回他：“哼，但愿如此！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说完就开了门，笑着对林大招呼道：“林家小子，你们快进来啊” 林大听见老婆婆的话，就转过头，蹲下身给李凤宁擦了擦眼泪安慰她：“好了，别哭了，你王奶奶让你进去呢” 说完就要站起身给她让开道儿，让她先进去，刚侧过去时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大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凤宁问道：“你是不是饿了？午膳吃了吗？” 李凤宁听到林大的话，摇了摇头，就转过头往院子里进去了。 到了堂屋，李凤宁坐在小板凳上，老婆婆给她端来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就看到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让一旁坐着的林大，心里闷闷的，他不自然的站起身，抬脚就出了堂屋。 到了外面，老村长把他拉到一旁，叮嘱道：“林家小子，董叔上次就跟你说过了，里面那个李凤宁，她爹李葵，不只是个赌鬼，他还坑蒙拐骗，你老是可怜这女娃，当心被他讹上赖着你啊，以后在村子看见那个李葵，还是离他远一点，村里的村民，都有被他坑过的，他们最初跟你一样，同情那凤宁丫头，结果都被他赖上啦！” 林大闻言，心中一惊，顿时感到后怕，想着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给王爷招来麻烦，要不干脆趁着夜黑风高，杀了他算了？ 不不，不，这混蛋再怎么着，也是李凤宁的父亲，她已经够可怜了，自己再杀了她爹，那她不是更惨了！ 此时的林大，心里还没察觉，自己会为了一个，才见过两面的小女娃，在这儿纠结来，纠结去。 第32章 劝告 李凤宁在堂屋吃过了粥，就把碗里的馒头掰开的分成两半，自己吃了小的那一半，大的那一半，她小心翼翼的闻了闻，便把它放进衣裳里。 仿佛，在林大的眼里，看着难以下咽的馒头，却是她所得到的人间美味一般。 这样的举动，看的林大心里发酸，转头就起身回了旁边的小院儿，打开包袱，拿出之前在王府，临出门前刘嬷嬷给他做的梅菜烙饼，还拿了几个干粮饼一起抱在怀里。 这个梅菜烙饼，是用上好的白肉切成末，再用腌制好的梅菜也切成末，一起用鸡蛋拌匀，在揉面时用筷子，再把拌好的梅菜肉末铺在上面，两面都铺满了，再刷上油，放锅中煎至金黄色捞出，香喷喷的梅菜烙饼就做好啦，这可是刘嬷嬷家乡的手艺。 晨起时，刘嬷嬷知道他要出远门，特意一早起来给他做了几个，用食盒打包好，一起放进包袱里。 林大抱着怀里的饼子，又回了老村长的院子，看见还坐在堂屋门口的李凤宁，快步走到她面前，拿出饼子对着她，温柔的说道：“小妹妹，这个饼给你吃” 林大说完，就递了一个梅菜烙饼给李凤宁。 李凤宁小心地接过，看了看，这个比自己的手掌，大上许多的饼子，轻轻的咬了一口，饼子的香味儿就溢满了舌间。 然后，她就眉眼儿弯弯的，对着林大笑了起来。 这个笑，让一旁的林大看呆了眼，只见面前的小女娃，瘦弱白皙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眉眼儿弯弯的笑着，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呆愣了半刻的林大反应过来，也对她扯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笑，他尴尬的摸了一下后脑勺夸道：“小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还是要多笑笑” 说完了，他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着，不知是怎么了！ 他找到老村长，从他那里拿来了麻纸，把剩下的两个梅菜烙饼和几个干粮饼包好，就再次回到堂屋门口，递给了李凤宁。 李凤宁抬手接过，眉眼弯弯儿的笑着对林大说道：“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好，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子” 林大一听，不自然的红了脸回道：“不，不客气，你喜欢就好，这是大哥哥家里嬷嬷给做的。” “谢谢大哥哥，谢谢嬷嬷” 李凤宁再次笑着道谢。 林大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吃饼子吧，大哥哥先去忙了，以后你有难处就来这里找我，我住在你村长爷爷隔壁。” 说完就红着脸，快步的离开了老村长的院子，像是有什么在背后追赶他似的。 林大回到了隔壁的小院儿，拿出一个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笼子，掀开了布，里面有一只毛色通体雪白的信鸽，王爷让他安定好之后，就给飞鸽传书过去，忙了一整日，临到晚膳时辰了，也该给王爷去个消息了。 他把笼子放在，里间卧房的窗户边挂好，从包袱里拿出，带过来的笔墨和纸，就在床边的小方桌儿上写了起来，待信写好，他小心翼翼的，把它叠成一小卷儿，拴在信鸽的脚腕上，打开笼子，它就从小院儿的窗户飞出去了…… %% 宸王府，欧阳宸还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等着林大的书信到来，直到子时，才看见，开着窗户的窗檐上，飞过来一只毛色通体雪白的信鸽，欧阳宸快步的走到窗檐前，抬手摸了摸信鸽的翅膀，再帮它解开了脚腕上的红绳，拿下那一小卷儿书信，以示奖励的喂它吃了些粮食，再拿出之前写好的一小卷儿书信，再次用红绳儿，绑在它的脚腕上，拍了拍它的翅膀，又见它，扑腾扑腾的沿着窗檐飞走了…… 欧阳宸看过了那一卷儿林大写来的书信。 信中大致交代了，桃李村的风土人情，还有村子大概的情况，宅子的位置等等，他看完之后，就着一旁的烛火点燃了信纸，便烧成了灰。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便起身出了书房，回到了东安园的偏殿，让小厮送了热水过来，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宽衣上了床。 %% 桃李村这边，入夜之后，村子就一片漆黑了，村里的村民都睡的早，一般在入夜酉时，家家户户就都熄了烛火，晚一点的，最多在亥时，也要熄掉烛火睡了。 老村长带着两个小厮，入夜酉时，走过小道儿，送李凤宁回到家门口，叩了几下木门，等了许久，才看到妇人周氏，一身的伤开门出来，周氏看见李凤宁，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一样，抬手就要发作去打李凤宁，被一旁的老村长连忙拦住。 拦住妇人的老村长，语重心长地劝道：“周氏，日子过不下去，不能总赖孩子，你总打她，日子就不见的能好起来，要想要日子过得好，得靠自己努力去争取，你看这个村子，哪家哪户不是种田下地的？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的。” 愣在那里的妇人，听了老村长的话，捂着脸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她的心里苦啊，嫁给这么一个不疼惜她的男人，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常常想，若是没有这两个孩子，她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男人，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她甚至，始终觉得是这两个孩子拖累了她。 李凤宁看着痛哭的妇人，连忙走到她的跟前儿，轻声唤道：“娘亲，别哭了，娘亲，等女儿长大了，挣银子给你花，娘亲，你看，大哥哥还给我们拿了好吃的饼子，女儿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子，娘亲你快尝尝吧。” 李凤宁说完就献宝似的，把怀里用麻纸包着的饼子递给妇人周氏。 妇人接过饼子，把李凤宁抱在了怀里，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乖巧懂事，可是她不是儿子啊，要是儿子她就不会被骂生了个赔钱货了…… 老村长见眼下这样的情形，算是劝住了妇人，便再开口道：“好了，凤宁丫头我也给你送回来了，但愿你可以想明白，好好的对凤宁丫头，老夫一个外人，也不好总是置喙旁人家中的事，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过。” 老村长说完，就扶着旁边两个小厮打着灯笼回去了…… 第33章 看望 自那日起，在老村长的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之后，李凤宁没有再迎来，娘亲动不动的打骂。 周氏也似乎听进去了劝告，安稳了下来，带着小女儿做些手工活计，拿到集市上去换银子买米，而李凤宁则是更加努力的帮着娘亲干活，让娘亲能够好好带着妹妹。 至于李葵，虽然还是那么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是，被搬到村子里来的林大，狠狠修理了几次之后，也老实了许多，没有再成天偷鸡摸狗，打骂妻女了，日子就这样在平静之中一天天过去…… %% 这日，欧阳宸坐着马车出了城，打算去灵山寺看望女儿，马车一路行驶过了官道，再走到了小道上，临到秀峰山脚下，路过桃李村的村口儿，就见到早早的等在那里的林大。 几日不见的林大，仿佛身上多了一些乡土气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站在那儿，像是刚下田插秧回来的庄稼汉。 马车停到了村口的小道儿上，林大连忙上前颔首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这几日可还好？” 马车上的欧阳宸听到声音，撩开了帘子，嫌弃的看了一眼林大说道：“本王是没给你例银吗？让你连件儿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穿成这样来见本王？” 林大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王爷对奴才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奴才……” “行了，上车吧！再听你拍马屁，本王怕被你气死！”欧阳宸说完就嫌弃的放下了帘子。 林大见此，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扶着马儿，坐了上去，就对车夫说道：“这个小道儿我熟，我知道有一条上山的近道儿，给我来赶车吧” 说完就拉过车夫手上的缰绳，扬起马鞭抽了一下，“驾”的一声，马儿又跑了起来。 这次走了林大说的近道儿，脚程比第一次上山快了许多，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看到了半山腰的山门，林大继续驾着马车赶路，欧阳宸坐在马车里也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到了山门，林大跳下马车，搬来凳子扶着欧阳宸就下了马车。 再次爬过那一百零八道天梯，看到了那个朱红漆的大门，欧阳宸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思念。 他已经十日不曾见过女儿了，虽然林大每隔三日都会上来偷偷看一看，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想要自己亲自来看过才行。 走近门前，抬手轻轻叩了叩大门，约莫过了一会儿，才有两个小尼姑开门出来问道：“阿弥陀佛，施主光临本寺所为何事？” 欧阳宸淡淡的回道：“本王是想见一见主持慧岸师太，烦请小师傅代为通传一下” 小尼姑闻言，回了一礼，“施主请稍等” 说完之后，门又被关上了，林大和欧阳宸只得在门外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慧岸师太才带着几个尼姑打开大门走出来。 “阿弥陀佛，王爷驾临本寺，贫尼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 慧岸师太说完，就朝着欧阳宸郑重地行了一礼。 “师太客气，原是本王叨扰了” 欧阳宸淡淡的回道。 “王爷请” 慧岸师太说完，做了个恭迎的手势，给欧阳宸让开了道，让他先进门，欧阳宸见此便抬脚上了台阶，进了门。 走过了长廊，越过了大雄宝殿，慧岸师太带着他和林大来到了禅房。 “王爷，请坐” 慧岸师太招呼欧阳宸与林大二人坐下，然后执起茶壶为他们倒上了茶。 欧阳宸道了谢，端起茶碗便喝了一口，放下之后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太，本王想要见一见“无忧”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慧岸师太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来意，进门时就吩咐了尼姑，去南边的院子带她们过来，此刻听见欧阳宸直截了当的话，她也微微笑了一下道：“贫尼知道王爷定是来看望“无忧”的，方才进门时就让姑子去请了，王爷请稍等” 欧阳宸被慧岸师太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朝着慧岸师太点了点头，又端起面前的茶碗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放下。 “王爷，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彩乔激动的声音说道。 欧阳宸听见声音，就转过头，看见禅房门口，彩乔后面的乳母抱着女儿进来了，他淡淡回了一句：“免礼，既是在佛寺就不必如此拘礼” “是” 彩乔小声的回了一句，便坐到了一旁的蒲团上，乳母见此，抱着襁褓中的“无忧”走到欧阳宸的面前，把襁褓递了过去。 欧阳宸接过女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便喃喃的开口说道：“几日未见，好像长大了一点了” 乳母闻言，宽慰的语气回道：“是啊，王爷，孩子总是长得快些。” 欧阳宸听了乳母这样说，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没见面时，总是担心她在这儿，会不会吃不饱奶，会不会哭闹，如今见到了，看着比刚出生时还大了一点，心里总算熨贴几分，看来乳母她们将她照顾得很好。 他正想着，怀里的小丫头又咿咿呀呀的朝他挥手，欧阳宸回过神来，用一只手温柔握住她的小手，咯咯咯的逗着她，襁褓里的小丫头，也被他逗得开心，整个禅房都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之中。 约莫过了一会儿，慧岸师太望向欧阳宸问道：“王爷，午膳了，可要在寺庙中用过斋饭再下山？” 欧阳宸见慧岸师太这样问他，当即明白过来，这是在问他何时下山的意思，他把女儿抱回给乳母，淡淡的回道：“不必了，本王就是来看看“无忧”的，见她安好，本王这就放心了，不叨扰师太修行，这就要下山了。” 慧岸师太闻言，挑眉问道：“这就要下山了吗？要不用过斋饭再走？” “不必了，不必了” 欧阳宸摆了摆手，说完就站起身要往外走，乳母抱着襁褓和彩乔，一起送欧阳宸出门，快走到了大雄宝殿，欧阳宸忽然摆手说道：“就到这儿吧，不必再送了，你们保重，” 彩乔见此，抹着眼泪看向欧阳宸说道：“王爷，您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啊” 欧阳宸听到她的话，淡淡的点了点头，转头和乳母交代了几句，又要带着林大下山了。 走出大门时，林大望着欧阳宸问道：“王爷，刚刚您怎么不答应师太，用了斋饭再下山呢，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寺里看郡主啊” 欧阳宸听到他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那里，淡淡的回道：“本王何尝不想多待一会儿，陪着婉儿，只是这个慧岸师太，是太后的旧识，难保她不会是太后盯着本王的眼线，若是本王表现的太过在意，难保日后婉儿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大听完欧阳宸的一番话，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又继续问道：“王爷，难道您就不怀疑这事儿，根本就是太后的手段吗” “不是她，她如果要做，没必要这么麻烦，而且她如果容不得本王的孩子，枫儿出世她就动手了” 欧阳宸肯定的说道。 林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跟着欧阳宸下山，主仆二人走到山门口，林大继续驾着马车，走近道儿下山了。 第34章 死因 马车赶到了山脚下之后，林大就停在了桃李村村口旁的小道儿上，问欧阳宸：“王爷，可要进村子看看？” “不必了，府中还有事，改日吧！”马车里的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车外的林大听完，转而又想起了之前安排的事，再次问道：“王爷，这次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奴才上次安排的人还没进王府吗？” “哦？哪个？” 欧阳宸诧异的问道。 “什么情况？就是奴才上次给您说的啊，从暗卫营里安排人进府跟着您，王爷您没见到人吗？” 林大惊讶的反问道。 “本王并未看到什么人” 欧阳宸肯定的回道。 林大一听，心中更是诧异，也没再多问，想着自己抽空出村子去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宸见林大没有再问，便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往回京的路上赶…… 约莫到了申时，马车进了城，才回到了宸王府。 进了东安园，坐在偏殿外的花厅，刚想喝口茶歇息一下，林一就急冲冲找了进来。 “王爷，您可回来了，奴才有事请您定夺” 林一焦急的说道。 欧阳宸听到他焦急的语气，皱了皱眉，诧异的问：“什么事？” “前几日您让奴才查的坞南笙，他死了！” 林一焦急的回道。 欧阳宸闻言，心中疑云骤起，才刚要查，这个人就死了？ “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他杀？能查到死因吗？” 欧阳宸沉声问道。 林一摇摇头的回道：“回王爷，不是他杀，他是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虚弱不治而死的。” 欧阳宸一听，心中更是疑惑，直觉告诉他，这个事儿，绝对不可能这么凑巧，他继续问林一。 “一个风寒就死了？确认是风寒吗？哪位太医诊断的？” 林一听到这儿，低下了头，小声的回道：“是，是太医院副手，林守业，林太医。” 欧阳宸一听到这个名字，转而想到自己妻子的死，心里蹭蹭蹭的，往上升起一股子怒气，他抓住一旁的茶盏。 ～啪～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茶汤碎片散的到处都是，他怒笑的说道：“林守业，又是林守业，哈哈哈，又是他！一个二个的真打量本王都是傻子吗！” ～啪～ 欧阳宸说完，手重重的拍在一旁的方几上。 林一见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安慰道：“王爷，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奴才也是怕您气大伤身，才拖到现在告诉您，奴才前几日去查，发现他死了过后，奴才就想着去查查他的家人，或者故友什么的，谁知道找到他家里面去，他家中就剩一个老子娘，眼睛都瞎了，还是与他多年都未有联系那种，奴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求王爷定夺，王爷您消消气，是奴才办事不力。” 欧阳宸听完，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事儿不怪你，怪只怪这背后之人太过歹毒，恐怕早就算好了，本王会去找这坞南笙，你只说现在的司天监正史是什么人？” “回王爷，是那坞南笙的徒弟，叫小全儿的，全名儿叫什么孟少全的” 林一望着欧阳宸小心的回道。 欧阳宸一听，冷笑了一下。 “这还真是凑巧呢” 欧阳宸自嘲的道。 “那王爷，可要奴才去查一查他？” 林一再次问道。 “不必了！坞南笙都死了！再去查他只会打草惊蛇，就这样吧！” 欧阳宸愤怒的回道。 “是，王爷息怒，您还没用膳吧？奴才方才进来时，遇到和您一起回来的车夫，他说你们从早上山到现在回来，都未进食，奴才这就下去让厨房给您做点吃的，王爷，身体要紧，别的咱们从长计议，先吃点东西吧！”林一站在一旁担心的劝道。 欧阳宸闻言，摆了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一闻言，颔首福了一礼就退出了花厅，等他出去之后，欧阳宸满脸怒气地离开了花厅，来到书房，他把之前林守业开的安胎药方，又翻了出来。 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一张一张的仔细看着写上药方的纸，像是要把纸上的每一字，每一语，都看进心里。 回想起那日，林守业所言，什么马大将军之母身染恶疾，如今又听到坞南笙的死，这一切都串联起来，让他没有了任何相信林守业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自己与他相识多年，他居然会为了利益，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 坞南笙死了，他女儿的“妖星”之名就再难洗清了！想到这些，他更加不想放过林守业，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不想等了！既然这些人一个个的，把他当软柿子捏！他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这个，昔日里的“南宋战神”这个称号！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的欧阳宸，就把心里的怒气，压制了下去，虽然又是和之前一样，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但是这次，他不打算就此揭过了，不管多长时间，他一定要把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害他的女儿，害死他的妻子！ 一旦让他找出来，必定要把他剥皮抽筋才能泄恨！ 第35章 药方 欧阳宸在书房，看完了那一张张药方之后，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人一旦有了怀疑，这个口子就会越撕越大，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相信林守业。 放下了那堆药方，他走到书房门外，叫了两个小厮，让他把林一找到书房来。 过了许久，林一才端着托盘来了书房门口，见门开着，就直接端着托盘走了进去，看见书案前的欧阳宸，林一上前颔首道：“王爷，奴才让厨房给您做了牛乳燕窝，和枣泥山药糕，您先吃一点” 欧阳宸见此，指了指一旁的方桌儿，说道：“放那里吧。” 林一闻言，就放下托盘，端出燕窝跟那盘枣泥山药糕，放在了一旁的方桌儿上。 东西刚放下，欧阳宸就对他招手示意道：“你过来” 林一见此，走到了近前，欧阳宸就在他旁边小声的吩咐道：“本王要你去民间找个德高望重的大夫，为人靠得住的，本王有事要问，你速去，这事儿不要惊动了任何人” “是” 林一颔首回道，随后就出了书房，关上了门。 欧阳宸见林一走后，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端起方桌儿上的燕窝，喝了几勺，再吃了几块枣泥山药糕，便吩咐小厮把东西都撤下去了…… %% 到了夜里，亥时，林一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从侧门进入了东安园，再经过长廊，到了书房门前，叩了几下门，屋内的欧阳宸听到声音，就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开了门，看到林一带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还背着药箱的郎中站在门口，欧阳宸望过去打量了几眼，便开口说道：“进来吧！” 林一闻言，便带着郎中进去，背着药箱的郎中进了书房，就对欧阳宸行了个跪拜大礼：“草民，仁济堂郎中，洛翰天拜见王爷” 欧阳宸回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人说道：“起来吧！” “谢王爷” 洛郎中恭敬的说道。 这时，欧阳宸打开书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一叠纸，看向洛郎中说道：“你坐下吧，本王有点事请教你” 说完就示意林一搬来凳子，林一见状，便转头去一旁端来了一个小凳子，放在洛郎中旁边说道：“洛大夫，请坐” “谢王爷，赐坐” 洛郎中道完了谢，就坐在了林一搬来的凳子上。 欧阳宸见他坐好，将抽屉里拿出来的一叠纸，递到了洛郎中面前说道：“劳烦你帮本王看看，这些药方的用法用量，可有问题！” “王爷，客气了” 洛郎中说完，就小心翼翼接过欧阳宸递过来的一叠纸。 然后仔细的一张一张看了起来，欧阳宸与林大看在眼里，并未出声打扰，也未说明这是何人的药方，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他看完。 过了许久，洛郎中看完，放下药方，恭敬的看向欧阳宸问道：“王爷，不知这药方是何人所用，可否告知在下。” 书案前的欧阳宸听见，面露不悦的沉声说道：“这个不该你过问，你只需说这个药方有无问题就是了！” 洛郎中闻言，斟酌了一下，小心地说道：“这个药方并无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快说来！” 一旁的林一焦急道。 王妃薨世，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失职，此刻听出洛郎中，言语间的欲言又止，心急的就忘了规矩，直接问了出来，还好王爷未曾怪罪。 洛郎中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欧阳宸，欧阳宸也挑眉看向他问道：“这个药方怎么了，你直言便是。” 洛郎中听欧阳宸如此说，便放松了神色，拿起一张药方，指着上面的字就说道：“单看这上面的，白术，党参，当归，生阿胶等一系列的药材，都是调理身子的良药，只是这当归与党参，本就有益气补血的功效，还加了生阿胶在这当中，那更是大补啊！若是身体孱弱的人用这几位药，那是适合适宜的，但……” 欧阳宸听到这儿，眉头紧皱，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直接说吧！” 洛郎中见欧阳宸的面色凝重，就再三斟酌了一会儿，才小心开口说道：“若是身体健康之人，服用这个方子的话，就会适得其反，且看这当中的，白术与阿胶，加了十足十的量，服用之人还有身孕，那会使得腹中的胎儿发育过盛，身子要比平常大上一些，而母体在生产之时，就会容易气血逆流，血崩不止，有母子巨亡的危险啊” ……嗯？……砰！ 欧阳宸听到这儿，心内的怒火已经克制不住，猛的站起身，一把将面前的书案推翻之后，就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头也跟着耷拉了下去…… ……嘀嗒……嘀嗒……嘀嗒 一滴滴的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滴在衣裳上。 一旁的林一看到，吓得一个踉跄，赶忙跑过去惊呼道：“王爷，王爷，王爷您怎么了，啊，快，大夫，给他看看，快点！” 已经被欧阳宸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的洛郎中，听到林一惊慌的声音，赶忙爬到欧阳宸的跟前儿，扶着欧阳宸的肩膀看了一看，再附上他的手腕把脉。随后沉声道：“不好了，快扶王爷到床上去！老夫好给他施针” 本就在惊慌中的林一，听到洛朗中的话，整个人更是不好了，颤颤巍巍的扶过欧阳宸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 此时的欧阳宸已经昏了过去，头耷拉着靠在林一的肩膀上，双目紧闭，鼻血还在嘀嗒嘀嗒的流个不停，一旁的林一看到这样的欧阳宸，急得朝门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个人搭把手，王爷晕过去了！” 门外的小厮听见声音，有两个直接就冲进了书房，见到这样的场景也跟着惊呼。 “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 “快，你们两个，帮着一起扶王爷到床上去” 林一焦急的声音说道。 随后洛郎中背着药箱，林一抱着欧阳宸的肩膀，两个小厮抬着大腿，一起把欧阳宸抬回了东安园偏殿的卧房里。 待到欧阳宸被抬到了床上，洛郎中赶紧到了床边，打开随身带的箱子，取出银针为欧阳宸施针急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欧阳宸才缓缓的睁开双眼，一旁的林一见此，激动地上前唤道：“王爷，王爷您怎么样了？” 第36章 杀意 醒过来的欧阳宸，迷迷糊糊中听到林一激动的声音传来，他缓缓开口问道：“我……本王这是怎么了？” 林一听到他的声音，赶忙上前回道：“王爷，您刚刚一下子怒急攻心，晕了过去，还好有洛大夫施针急救，才把您救醒了” 欧阳宸听到林一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床边还跪着的洛郎中，温声道：“辛苦你救了本王，快起来吧！” “谢王爷” 洛郎中道了谢，便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欧阳宸问道：“王爷，经草民刚刚的查看，您早些年是否伤到过心脉？” 听到这话的欧阳宸，回忆起了往事，那时，他奉先帝之命，外出游历，巡访到了各国，后来在回京的途中，被人埋伏，围剿屠杀，不幸中箭，是他带着的六名护卫以命相博，才得以保全他突出重围获得一线生机。 当时的他浑身是血，胸口又中了一箭，原本跟着的几名护卫，为了护他冲出重围，都被埋伏的刺客屠杀殆尽，最后他也奄奄一息的昏倒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宅子门口。 原本以为他必死无疑了，是苏音玉，他的玉儿，救了他一命，还请大夫为他拔了箭，治伤。 只是那时候他中箭太深，伤及心脉，民间大夫的医术，根本无法医治，只能暂时缓解伤口的疼痛，等他回宫找到太医的时候，太医告诉他已经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 心口也就此留下了隐疾，不能过度劳累，遇到阴雨天气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 也是从那过后，他就不能再练武，也不能再上战场杀敌，就此成了一个闲散之人。 “王爷？” 洛郎中见欧阳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唤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欧阳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是本王早些年奉先帝之命游历他国，不慎被山匪所伤” 洛郎中一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王爷您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切莫再劳心伤神，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啊” 欧阳宸听完洛郎中一番劝说之后，叹了口气又淡淡回道：“本王知道了，今日不早了，你就在王府歇息吧，明日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谢王爷” 洛郎中道了谢，就跟着小厮出了偏殿的卧房。 他们出去之后，屋内就剩下林一与欧阳宸二人。 欧阳宸转过头对林一吩咐道：“这个郎中，你等下给他一笔封口银子，告诉他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是，王爷，奴才一会儿就去安排” 林一小声的回道。 欧阳宸吩咐完了这个事，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林一赶忙扶住他，帮他把枕头垫高，让他可以靠在上面，等他靠上去之后，林一又开口小心的问道：“王爷，您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你，去找几个人，给我杀了林守业！” 欧阳宸怒道。 “王爷，大夫说了您不可以动怒啊，身体要紧” 林一小心的劝道。 “快去，去给我杀了他！剥皮抽筋！” 欧阳宸挣扎的吼道。 林一见此情形，焦急的劝道：“王爷，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是眼下，您的身体最要紧，您不想想自个儿，也要想想宇枫世子和佛寺里的柔珂郡主啊！” 激动的欧阳宸像是听进去了他的劝说，没有再挣扎着要起来，只是呆呆地靠在床上，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林一见自家王爷总算没有在挣扎着要起来，就又补了一句：“王爷，您好好歇着，刚刚洛朗中给您开了调理的药方，奴才去看着熬了。” 林一说完就轻轻帮欧阳宸盖上被子退出了卧房，出了偏殿，就看见门口等着的赵管家。 赵管家见人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王爷怎么样了？听几个小厮说王爷晕倒了，现在可好了？” 听到赵管家的问话，林一赶忙走到他跟前儿，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王爷无大碍，已经醒了，郎中给开的药，我还要去看着熬，你先给洛郎中安排住下，王爷晕倒的事不能外传，你让那几个小厮管住嘴。” “是，我这就去办” 赵管家说完，就离开了东安园，去找洛郎中去了。 %% 深夜子时，林一端着熬好的药又回了欧阳宸在偏殿的卧房。 推开门进去，见欧阳宸还坐在床上思索着什么，他开口唤了一句，“王爷，药来了，您喝了药再睡吧，洛郎中说这个药是他为调理您心口的隐疾特意配的，虽不能完全根治，却是可以让您比以往好受许多的” 听到话的欧阳宸，就转过身来，端起林一递过来的药碗，仰头一口喝光。 林一见他喝完了药，把准备好的蜜饯递过去。 “不必了，不用这个，夜已深了，你也去歇着吧” 欧阳宸摆摆手说完，没有接林一递上的蜜饯。 林一见此也没再说什么，端起药碗准备出去时，欧阳宸叫住了他嘱咐道： “本王方才和你说的事，你仔细找几个外面的人悄悄去办，记住本王说的，要剥皮抽筋！” 听到这话的林一，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王爷，如此狠辣无情的时候。 想了想又开口问道：“王爷，您何不把他抓来问清楚了再动手？万一咱们冤枉他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欧阳宸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冤枉？冤枉什么？本王与他相识多年，他的字迹本王不会认不出来？就算药方被人动了手脚，那他肯定也是知情，默许了的，不然你以为他这个太医院的副手，这么长时间会发觉不了自己的药方，被人动了手脚？” 林一听完点了点头继续道：“王爷说的是，可若是那样，咱们何不把他抓起来问清楚幕后主使，岂不更好？” “林一，你一向聪明绝顶，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你把他抓来不但问不出什么，而且还会打草惊蛇，再没有了对他下手的机会” 欧阳宸冷冷的说道。 林一见自家王爷面露不悦，赶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是奴才失言” 欧阳宸见他这样，也没有再责骂他，只抬了抬手说道：“罢了，你起来吧。本王明白你的心意，这事你找外面的人去办！完了带回来给本王确认，你记住要做的隐蔽些！” “是，王爷，奴才一定把他剥皮抽筋，给王妃报仇！” 林一郑重的说道。 床上的欧阳宸听完，摆了摆手道：“嗯，你下去吧，不早了，本王也要歇息了” 林一闻言，颔首道：“奴才就在外面打地铺守着您，有事儿您唤奴才便是。” 林一说完就帮欧阳宸把被子掖好，端起药碗退了出去…… 第37章 杨涛 第二日，林一早早的就给桃李村的林大去了信，林大收到信之后，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当日就花银子雇了一辆马车赶回了京都城，进了城之后的林大，就直接去了暗卫营里。 这个暗卫营，原是先帝在时培养的一批死士，专门做的是，收集情报，刺杀叛臣的事。 后来王爷遇刺，先帝就把这批死士全部给了王爷，王爷接手之后，就把这批人全部安排在了，京都城里的春乐坊里。 这个春乐坊，明面上的老板是一个叫许二娘的寡妇，早年夫家被灭门，留下些银子开了这么个酒坊。 实际却是王爷为了安置这些死士，特意买下的产业，并且交给了林大去管理，林大接手过后，还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训练他们各个方面的技能，有的准备送进宫，有的打算送到，各个朝中大臣的家中做个暗桩，探听消息。 这次林大，原本安排了一个年仅十三岁，却功夫卓绝，天赋异禀的杨涛，进王府跟着自家王爷。 谁知道这小子进王府那天穿的破破烂烂，被门口的小厮，护院误认为是骗吃骗喝的乞丐给赶跑了，这才让欧阳宸没见到人。 此时的春乐坊里，林大和林一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十三岁的杨涛，穿着草鞋站在底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林大。 让林大尴尬的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这小子古灵精怪，心眼儿多，知道自己那天没进去王府，林总管来了，肯定少不了要挨收拾。 所以，在看见林大和林一走进春乐坊的第一时间，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上前认错，还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连一向聪明绝顶的林一，此刻也是尴尬的不知道说啥，一旁的许二娘赶忙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林总管只是问你怎么没去，都还没说你什么，你怎么还自己先委屈起来了！” 说完就要动手去拉底下跪着的杨涛，而这时，林大抬了一下手便粗声道：“好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赶紧去把你这一身换了！像什么样子！” “哎，好嘞！谢谢林大哥” 杨涛欢喜的说完，随后就一溜烟儿的从侧门跑了出去。 待人走后，林一才和许二娘说起了王爷交代的事，许二娘一听还要剥皮抽筋后，就眉头一皱的说道：“这事怕是不好办啊，要我们的人直接动手，把人弄死了就简单，还要剥皮抽筋的话，怕是会有暴露的风险！毕竟也是一个太医院的副首，不是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人物” 听了许二娘的话，让林一和林大都陷入了沉思，如今这暗卫营，算是王爷最后的护身符了。 若是不慎暴露出来，被人抓住把柄，可是会给整个宸王府带来麻烦。 三人沉默了良久，林一才开口道：“王爷有命，我们不得不做，既然不能暴露人前，又要把他剥皮抽筋给王妃报仇！那我们就安排两拨人去！” “怎么去？” 林大好奇的问道。 林一眉毛一挑的说道：“假扮成山匪抢劫误杀了他，再去城东乞丐窝，多花点银子让他们去弄不就行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些乞丐，到时候就算官府追查，也只是一个损害尸体之罪，花些银子就能解决了！” 许二娘后知后觉的道。 “那就这么办了，至于时间方面，林一你在城中，你和许二娘安排着来，我把杨涛给王爷带回府里去，就得回桃李村了” 林大拍板决定之后，许二娘就去楼上叫来了杨涛，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杨涛，看着更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居然是一个功夫卓绝的暗卫。 酉时，林大就带着杨涛，进了宸王府，到了东安园以后，从小厮口中得知王爷在芳华圆，便直接带着杨涛直奔芳华圆。 芳华圆中，欧阳宸刚从厢房出来，走到偏殿就看见，林大带着一个小孩儿等在那里。 欧阳宸眉毛一挑，看了一眼杨涛，转头坐在了主位上。 林大见此，拉着杨涛就跪下行了个大礼，抬头望向欧阳宸说道：“王爷，这是杨涛，奴才给您从暗卫营里挑的人，您看看可满意！” 欧阳宸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大和杨涛说道：“怎么，你说给我安排个人在身边保护，你就给我找这么一小孩儿？” 听到这话的杨涛，当即心里不乐意了，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儿，我功夫可厉害了！” 一旁的林大听到话，气的一个巴掌拍到杨涛的后脑勺骂道：“王爷面前如此没规矩，仔细你的皮！” 说完又殷勤的看着欧阳宸笑着道：“王爷，您别看他年纪小，功夫上却是很有天赋的，比起奴才当年，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你看可还喜欢？” 主位上的欧阳宸听了林大的话，淡淡的打量着面前的杨涛，一身干净的粗布素衣，眼神清澈明亮，皮肤白皙水嫩，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欧阳宸，看着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孩儿一般，如此具有欺骗性。 “嗯，就他吧，你让赵管家找个人教教规矩” 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底下的杨涛还在傻愣的看着欧阳宸，他是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主子的，只是没想到此刻一见，竟是这么一个面容英俊，眉目如画，气质矜贵优雅的男人，让小小年纪的他一时看呆了眼。 一旁的林大看着呆愣的杨涛，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骂道：“如此没规矩，在营里许二娘没教你吗！谁准你这样看着主子！赶紧给我认错！” 脑袋又挨了一巴掌的杨涛反应过来，连忙磕头道歉：“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我……我就是看您太好看了，一时间看呆了……我……” “叫你嘴贫！” 一旁的林大说着又是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骂道。 “好了，不早了，你带他下去让赵管家安置，你也早点歇息，明日早些回村子吧！” 欧阳宸摆摆手道。 “是，王爷，奴才这就退下了，您也早些歇着吧” 林大说完，见主位上的欧阳宸点了点头，便带着杨涛福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第38章 暗杀 几日后，勤政殿内，皇帝欧阳弘正在批阅着奏折，殿外的李长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对着书案前的欧阳弘惊呼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欧阳弘皱着眉问道。 被骂了的李长连忙颔首福了一礼，惊慌的回道：“启禀皇上，太医院副手，林守业大人，昨日夜间被强盗劫杀，死于非命了！” 欧阳弘听完李长的回话，诧异的问道：“死于非命是怎么一回事？” 李长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满脸后怕的对欧阳弘回道：“回皇上，是昨日夜间，林大人坐着马车在回府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持刀砍杀了，而且他们杀了人之后，还抢走了林大人一行人身上的银两。” “随后，不知是从哪里窜出的一群乞丐，把林大人身上的官服都给扒了，听到动静的百姓，也不敢出来管这个事，直到清晨，官府的人赶到，才看见，林大人身上的皮，都被扒掉了，整个尸体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欧阳弘听完李长的一番叙述，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在京都城，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这样胆大妄为吗！给我查！让朕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回皇上，顺天府尹已经将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去查了” 李长再次颔首回道。 “嗯，朕知道了！传朕口谕，此事不许议论！” 欧阳弘捏了捏眉心怒道。 “是” 李长小心翼翼的说完，颔首福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内。 %% 宸王府这边，欧阳宸正在后面的花园里，执起水壶，给那两边盛开的芍药花浇水。 苏音玉从前喜爱侍弄花草，这满池的莲叶，和这白玉石拱桥边争相盛开的芍药花都是她在时种下的。 如今斯人已去，留下了这满园的花草，都是欧阳宸在日复一日的打理着。 此时，林一提着一个木盒子，急匆匆的，走进了园子，欧阳宸看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转身走到一旁的，白玉石矮几上坐着。 林一快步的走到矮几旁，朝着欧阳宸行了个礼，便轻声说道：“王爷，您吩咐的事，奴才办完了，东西给您带回来了” 说完就打开一旁的木盒，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片血淋淋的人皮，接着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散出来，闻到味道的欧阳宸皱了皱眉说道：“拿下去喂狗！盒子烧了！” “是，王爷” 林一说完，又合上了盒子，提着盒子就快步离开了园子。 目送林一离去之后，欧阳宸也提着水壶放回了花房，转而回到东安园换了身衣服，去了西宁园后面的祠堂。 这个祠堂，是欧阳宸在苏音玉下葬之后，就安排人设立起来的，里面只供着苏音玉的牌位。 此时的他，又来到这个祠堂里，看着面前爱妻的牌位，他冷着脸，对着面前的牌位自言自语的说道：“玉儿，我派人把林守业杀了，还剥了他的皮！送下去给你赎罪！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全都不会放过，我会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都找出来，送下去给你赎罪！女儿我也会照顾得很好，你好好保重。” 说完又点了一炷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才起身走出了祠堂。 %% 而这时的后宫中，安静了一个月的吉云楼里又出了事。 魏姑姑正跪在养心殿外面，言辞恳切的对着李长求道：“李公公，劳烦你帮忙通传一下，吉云楼里的皇后娘娘晕倒了，能不能请皇上准许，让太医去给娘娘看看” 门口的李长，面露难色的回道：“哎呀，这恐怕不行啊，昨夜太医院的林大人，被人刺杀，死在了回府的路上，这事儿闹的太大，两位刑部的大人都被叫了进去，皇上正发着火呢！你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惹得皇上更加恼恨皇后娘娘吗？” 李长说完，愧疚的看着一旁跪着的魏姑姑，魏姑姑听了李长的一番说辞，也不再闹着要求见皇帝了，只静静地跪在那里。 她和皇后娘娘，已经在这吉云楼里一个月了，她不想一直被困在里面啊，眼下皇后娘娘既然晕倒了，那便是个机会，只要能求的皇上宽宥放娘娘出来，那她这个做奴婢的，也不必继续守在吉云楼里吃苦了。 想当初，她可是皇上的乳母，是在御前服侍的大宫女，如今被皇上指了去服侍，吉云楼禁足的皇后娘娘，出去之后指不定被那些晚辈好一通笑话呢！ 直到申时，欧阳弘从养心殿出来，看见门口已经跪了几个时辰的魏姑姑，当即冷着脸走过来，语气很不好的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朕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找李长吗？” 站在一边的李长手足无措的看着欧阳弘回道：“皇上……” 话还没说就被欧阳弘厉声喝道：“朕问你了吗！” 李长见欧阳弘发火，吓得赶忙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敢再开口。 魏姑姑见状也吓得半死，还是颤颤巍巍爬到欧阳弘的面前小声求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娘娘晕倒了！奴婢求皇上准许太医前去探望！” “怎么回事！朕只说过将她禁足，没说不许太医去瞧！你速去叫了太医去看！” 欧阳弘怒声吼道。 魏姑姑闻言，颤颤巍巍的回道：“是，是，是，奴婢谢过皇上” 说完就踉踉跄跄的起身对欧阳弘福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见人离开，欧阳弘发火的踢了一旁跪着的李长一脚骂道：“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让人跪在养心殿门口，朕养你来都是吃干饭的吗！” 被踢了一脚的李长，忙不迭的磕头认错，“是，是，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叨扰了皇上清静，奴才该死” “还不滚去给朕沏壶茶来！” 欧阳弘说着又补了一脚，被踢了两脚的李长只得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溜烟儿的跑去沏茶。 第39章 有喜 魏姑姑离开养心殿之后，就一路一瘸一拐的，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路过御花园北面的长街时，迎面碰到了寿安宫的江公公。 江公公见她神色慌张，脚步匆忙，便抬手叫住了她问道：“魏姑姑，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啊？” 听到话的魏姑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他半福了一礼说道：“回公公，皇后娘娘晕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奴婢求了皇上要去太医院，请太医给娘娘瞧瞧” 江公公闻言，心中一惊，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娘娘怎么晕倒了” “回公公，是今儿早晨，奴婢伺候娘娘用了早膳，娘娘说想看些话本子让奴婢去找，谁知道说着说着，娘娘就昏了过去，奴婢怎么唤都叫不醒，只能出了吉云楼，跑去养心殿求皇上开恩，允准奴婢请太医前去探望” 魏姑姑焦急的回道。 江公公听完，皱着眉说道：“那你快去吧，咱家也去告诉太后” 魏姑姑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过身继续往太医院跑去。 江公公这边得到了消息，也赶忙回寿安宫去了。 %% 寿安宫中，太后和惠妃带着四公主，还有刘昭仪，一起在花厅坐着吃茶聊天。 太后看着乳母抱着的四公主欧阳思雨问道：“小四到了明年就两岁了吧？” 听到问话的惠妃赶忙起身，福了一礼柔声回道：“启禀太后，正是呢，雨儿来年就两岁了。” “嗯，再到三岁也该去上书房了” 太后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是，太后” 惠妃温柔的回道。 随后太后目光一转，看向刘昭仪的肚子笑着道：“你入宫也不少日子了，惠妃的女儿，如今都快要到去上书房的年龄了，何时能让哀家听到你的好消息啊？” 刘昭仪闻言，尴尬的红了脸，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江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 “太后，吉云楼的皇后娘娘晕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一旁伺候的魏姑，已经去请太医了！” 江公公看向主位的太后，颔首说道。 太后听了，心中一惊，诧异的问道：“这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晕倒了？皇帝知道吗？” 就连一旁的惠妃与刘昭仪听到，也是一脸的惊讶，她们听到一些风声，知道皇后被禁足在了吉云楼。 现在整个后宫的协理之权，都落在了雅贵妃的身上，虽然太后有言，让她们二人从旁协助，但是满宫里谁不知道，雅贵妃最得圣宠，谁敢真的去与她分权啊。 眼下这吉云楼里禁足的皇后娘娘晕倒了，怕是这后宫的天儿又要变了哟。 江公公闻言，小心的回道：“回太后娘娘，魏姑先是去养心殿求了皇上，得到了允准才去请的太医” 太后一听，皱起了眉头，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还在恼着皇后，可这皇后是苏太尉的爱女，如今都晕倒在吉云楼，昏迷不醒了，他也不说去瞧瞧，来日若是被苏太尉知道了，指不定还会与皇帝生了嫌隙。 想到这儿，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惠妃与刘昭仪说道：“你们先各自回宫吧，哀家去吉云楼看看” “是，臣妾（嫔妾）告退” 二人说完，齐齐福了一礼，便带着四公主连同随行的宫女，乳母一起退出了花厅。 待人走后，太后看向江公公沉声道：“扶哀家去更衣，去吉云楼看看皇后！” “是” 江公公颔首道，说完就起身上前扶住了太后，往后面的寝殿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后扶着江公公，乘了轿撵，来到了吉云楼。 吉云楼外，大门紧闭，几名御前侍卫在门口把守着，见到太后驾临，几人齐齐上前行礼。 “奴才请太后娘娘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吧，开门，哀家要进去！” 太后沉声说道。 “是” 为首的侍卫说完，就给太后让开了道，开了门让太后进去。 太后扶着江公公走进了大门，上了台阶，穿过了那道小门才进到吉云楼里面。 吉云楼内，江公公扶着太后坐在了雅阁外间的长椅上。 雅阁内室的皇后，还在双目紧闭的躺在拔步床上，并未醒来。 不一会儿，门口来了郑太医，提着药箱就进去内室了。 里面是何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 太后只得耐着性子等在外面，过了半刻，才见到魏姑姑，满脸喜色的绕过屏风跑了出来。 “奴婢，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后娘娘她……有喜了！” 魏姑姑开心的说道。 太后一听，眉毛一挑，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有喜了？那为何还会晕倒” 魏姑姑听了，连忙颔首回道：“回太后，是太医说娘娘月份尚短，胎气未稳，且娘娘又总是忧思过度，气血不足所以晕倒了” “这样？那皇后醒了吗？” 太后淡淡的问道。 魏姑姑闻言，连忙颔首道：“回太后，娘娘方才已然苏醒了” 太后听到魏姑说皇后醒了，拂了拂衣袖便沉声开口说道：“哀家进去瞧瞧皇后，小江，你去请皇帝过来。” 说完便要起身，往雅阁内室进去。 “是” 江公公颔首回道，随后就转身出去请皇帝。 一旁的魏姑见江公公出去了，赶忙上前扶住要往里走的太后，小声的说道：“太后，您慢点，让奴婢扶着您” 魏姑扶着太后，进到了内室，郑太医已经给皇后施针完毕，皇后也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刚刚睁开眼，就见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太后，来到了她的床边。 “臣妾……” 说着话，就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只是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你快躺下，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就不必多这些虚礼” 太后笑着望向皇后说道。 皇后听话的躺了回去，只是她心中诧异，她刚刚听到什么？好像听到太后说她有身子了？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太后问道：“太后，您刚刚说臣妾怎么了？” 太后看到皇后，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把她逗乐了，便抬手招呼魏姑给她搬来交兀，坐在了皇后的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发顶，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糊涂的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有喜了！哀家终于要有嫡孙了” 皇后听完，一脸惊讶的说道：“我……我，有喜了？” 说完又是一脸歉意的看着太后，柔声说道：“从前都是臣妾这个做媳妇的不懂事，总是惹您生气，如今还劳您不计前嫌的来探望臣妾，臣妾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床边的太后听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哀家是你的婆母，哪里会和你计较那么多，你好好养着身子，来日为哀家诞下嫡孙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顺了！” “是，臣妾多谢太后” 皇后柔声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哀家会去和皇帝说，让你回景仁宫去住着养胎，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哀家的孙儿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随后就要起身扶着魏姑姑出去。 “恭送太后” 皇后温柔的声音说道。 第40章 有喜2 魏姑扶着太后出了雅阁，走到了门口，太后便转过头对她说道：“就送到这儿吧！你回去好好服侍着皇后，哀家自己下去就是” “太后，还是让奴婢扶着您下去吧，您是千金贵体，要是不小心有个闪失，奴婢这条命都是不够赔的！” 魏姑小心的说道。 太后见魏姑执意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继续由她扶着走下台阶。 出了大门之后，见到折返回来的江公公，太后就放开了魏姑的手说道：“好了，小江来了，哀家有他服侍着便是，你赶紧回去伺候皇后吧！” “是，奴婢告退” 魏姑姑说完，颔首福了一礼，便退回了吉云楼里。 江公公见此，连忙上前搭着太后的手，就要扶着她坐上轿撵。 太后顿了一下手，看向江公公问道：“哀家不是叫你去请皇帝，怎么他没来？” 听到话的江公公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回道：“启禀太后，奴才，奴才去养心殿与皇上说了，皇上……” “皇帝说什么？” 太后沉声的问道。 江公公看着太后阴沉着脸问他，当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耷着脑袋不敢作声。 太后看着闷葫芦一样的江公公，气的就是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怒道：“让你说就说，耷着脑袋干什么！哀家会吃了你不成！” 听到这话的江公公，当即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磕头回道：“太后娘娘恕罪，奴才方才去请皇上，皇上说，皇后既然有了身子，让太医照顾着便是，他又不是太医，不会安胎之术！” 太后阴沉着脸，听完了江公公的话，随后摆了摆手，吩咐道：“罢了，你让令嬷嬷来吉云楼里伺候着，皇后有了身孕，多个人服侍也让哀家放心一些，另外，你再跑趟内务府，吩咐他们，给皇后多送些，补气养身的补品过去，饮食上也要格外小心着” “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叫令嬷嬷过去” 江公公说完，便起身，继续搭着太后的手，扶她坐上轿撵回寿安宫…… 到了夜间，皇后有喜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 此时的翊坤宫殿内，雅贵妃生气的把寝殿内的东西砸了个遍。 寝殿门口的太监宫女，听见里面的动静，全都吓得不敢进去。 芳玉姑姑见此，大着胆子想要进去劝一劝雅贵妃。 进到了寝殿内，就看到满屋的陶瓷碎片，散得到处都是，桌椅凳子全都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床上的雅贵妃正一身狼狈，双目赤红的盯着她，怒道：“你进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 听到这话的芳玉，连忙提着裙摆，小心的走到雅贵妃面前，轻轻的安慰道：“娘娘息怒啊，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总归是自己的身子要紧啊！您不想想自个儿，也要为三皇子殿下考虑呀。” 芳玉说完，就轻轻的拍着雅贵妃的背，为她顺气。 她知道自家娘娘肯定是气极了，原本以为皇后就此被禁足，惹得皇上厌恶，应该是没有机会再翻身了，就连后宫的协理之权，也落到了娘娘的手中。 那么，不久的将来，这个中宫之位肯定也会到自家娘娘的头上。 谁能想到，安静了一个多月的皇后，居然在这时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孕，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啊！估计今夜好多人要睡不着了吧！ 想到了这些的芳玉，又继续焦急的劝道：“娘娘，您消消气啊，您现在这样，若是皇上过来看见，恐怕是不好呢，咱们不能让皇上以为，您怨怼于他，皇后娘娘虽然被查出有了身孕，但是皇上还是没有放她出吉云楼呢，皇上的心里啊，最疼的终究还是娘娘您啊！” 听到这话的雅贵妃，好似找回了一点理智，眼里的赤红之色消散了下去。 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溢出了泪水，望着芳玉喃喃的问道：“你说真的吗？皇上他，最疼的终究是我吗？” 芳玉闻言，满脸心疼的连忙回道：“那是自然，您看这满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娘娘您了，外头进贡了什么奇珍异宝，皇上哪次不是最先赏给了娘娘您啊。” “是吗？那你能不能去请皇上过来，本宫此刻想要见到他” 雅贵妃期待的望着芳玉说道。 芳玉听完，一脸的为难之色，她一个奴婢，哪里请的动皇上呢，但是看着自家娘娘满眼泪水的望着她。 她又想，没准儿皇上会过来呢？想到这儿，她心一横，大着胆子回道：“娘娘，您想要见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成，奴婢服侍您起来，拾掇拾掇，再去请皇上过来可好？” 雅贵妃闻言，点了点头，抬起脚便要下床。 芳玉见此，跑到寝殿门口，叫来了冬儿，吩咐她带着人把寝殿打扫干净，自己就去帮着雅贵妃梳妆打扮。 %% 吉云楼这边，自皇后娘娘，被郑太医诊出来，怀有身孕之后，内务府就命小太监，送了一堆补气养身的补品，到吉云楼来。 就连晚膳，也不再是那个什么油水都没有的，素菜寡汤，而是燕窝，鱼翅，一个劲儿的往里送。 躺在床上的皇后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她知道，这都是太后命人送来的，为着还不是她这个肚子。 只是她没想到，太后都亲自来看她了，皇上还是不肯放她出去。 想到这儿，她抬头唤了一声，珠帘旁边站着的令嬷嬷道：“嬷嬷，劳烦您给本宫转达一下，请太后允准儿，让本宫的大宫女，景姑来吉云楼这边伺候本宫。” 令嬷嬷闻言，颔首回道：“是，奴婢即刻就去” 说完对皇后福了一礼，便退出了雅阁的内室。 %% 翊坤宫这边，芳玉帮着雅贵妃挑了一身浅粉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再为她梳了一个娇俏可人留仙髻，再用胭脂，为她淡淡的抹了一点在唇上，就这样，一番收拾妥当之后，便扶着雅贵妃去花厅坐下，自己跑出去请皇帝了…… 第41章 有喜3 芳玉一路小跑，就来到了养心殿外，看见门口守着的御前侍卫，连忙走上前求道：“侍卫大哥，奴婢是翊坤宫的芳玉，我家娘娘，雅贵妃她不好了，还请侍卫大哥，帮忙通传一下，让奴婢见一见皇上” 芳玉说完，就悄悄地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面前的侍卫手中。 拿了银子的侍卫，便四处张望了一下，收回袖子里，小声的对着芳玉说道：“既然姑姑这么客气，奴才自当尽力一试，能不能让你见到皇上，奴才可不敢保证啊。” “谢谢侍卫大哥” 芳玉颔首道，说完就跪在了一旁等着消息。 约莫过了半刻钟，李长匆匆跑了出来，看着跪在门口的芳玉，温声道：“皇上叫你进去” 跪在地上的芳玉一听，笑着对李长道了谢，便起身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欧阳弘用过晚膳，正坐在软塌上看着书，见芳玉进来，便放下书，转过头问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见朕” 芳玉见到皇帝，先是跪下磕了个头，“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皇上，我家娘娘不好了，想要见见皇上，所以奴婢就跑了过来” 芳玉低着头小心的回道。 软塌上的欧阳弘听完，心里一惊，放下了书，沉声问道：“怎么搞的？可有让太医看过？” “回皇上，以往侍奉翊坤宫的郑太医，今日去给皇后娘娘安胎了，娘娘不想叨扰了旁人，便没有叫奴婢去请” 芳玉胡诌的说道。皇后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被放出来是早晚的事，自己这时候帮着自家娘娘，在皇上面前上上眼药，也是帮娘娘出一口气。 欧阳弘听见芳玉这样说，心里对皇后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分。 这个女人，如今居然仗着自己有了身孕，霸占着太医，不许旁人医治，看来是自己对她的惩罚太过轻了！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芳玉，沉声说道：“你起来吧！回去伺候雅贵妃，告诉她，朕等下就过去看她” “是，奴婢告退” 芳玉说完，福了一礼，提着裙摆就退出了养心殿。 软塌上的欧阳弘揉了揉眉心，唤进来李长问道：“以往服侍景仁宫的太医是哪位，为何今日竟是郑太医过去吉云楼。” 李长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小心回道：“皇上，以往这景仁宫，都是章弥，章太医去的，只是今日，章太医告假回乡去了，才是郑太医过去了吉云楼。” 欧阳弘听到这儿，淡淡的说道：“哦，朕知道了，扶朕去翊坤宫看看雅贵妃！” 李长闻言，颔首道：“是” 说罢就上前扶住欧阳弘，往养心殿外走去。 到了门口，李长扶着欧阳弘，便上了撵，一声“起驾”之后，抬撵的宫人就抬着欧阳弘往翊坤宫方向走去…… %% 寿安宫这边，太后用过了晚膳，漱了口，正准备回寝殿内歇息，令嬷嬷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见到了太后，令嬷嬷上前福了一礼道：“太后，皇后娘娘让奴婢来转达，请您允许让她的大宫女去身边伺候” 太后闻言，一脸惊讶的问：“大宫女？哪个？” 一旁的江公公见此，上前提醒道：“娘娘，就是那个挨了打，晕倒在您宫门口那个景姑” “哦？她啊，那你让内务府，去景仁宫把人领过去吧！皇后有了身孕，身子又孱弱，是该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服侍着！” 太后若有所思的回道。 令嬷嬷闻言，连忙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太后见人退下，便扶着江公公的手进了寝殿，打算梳洗更衣就寝了…… %% 翊坤宫 守在门口的太监，看见欧阳弘坐着撵快到大门口了，连忙转过头焦急的对着里面喊道：“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花厅里听到声音的雅贵妃，高兴的扶着芳玉到了偏殿门口问道：“你说什么？皇上来了？” “是，是，是，皇上的轿撵马上要到翊坤宫门口了！” 小太监焦急的声音回道。 雅贵妃听到这儿，连忙拂了拂衣袖，转过头，高兴的对着芳玉说道：“快，芳玉，扶本宫去大门口迎接皇上” 雅贵妃说着，就要提起裙摆快步往外走，一旁的芳玉见此，连忙扶住雅贵妃的手，主仆二人一同往翊坤宫门口赶去。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 欧阳弘走进了翊坤宫的大门，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修长的双腿迈着矫健的步伐，慢慢走近。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雅贵妃盈盈一拜的说道。 欧阳弘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的笑道：“夜里门口风大，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来外面等朕” 说完就伸手扶起了雅贵妃，牵着她进了寝殿。 后面的宫女见此，都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守在寝殿门口。 寝殿内，欧阳弘坐在软塌上，淡笑的看着雅贵妃问道：“芳玉跟朕说你病了，让朕一定要来看看你，现在见到朕，你可高兴了？” 听到这话的雅贵妃，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望着欧阳弘，娇娇柔柔的回道：“皇上不来，臣妾总是心慌，以为皇上忘了臣妾” “胡说，朕怎么可能忘记你” 欧阳弘笑着回道。 “皇上有日子没来翊坤宫看臣妾了” 雅贵妃娇媚的说道。 “朕这些日子，朝务忙，等忙过了这阵儿，一定多来陪陪你” 欧阳弘笑着保证道。 “那皇上可别忘了” 雅贵妃说完，娇柔的身子靠在了欧阳弘的身上。 欧阳弘见她靠过来，当即哈哈一笑，便要一把抱起雅贵妃，往拔步床上去。 雅贵妃见此，红唇微勾，伸手抱住欧阳弘的脖子，娇媚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抱着进去了…… 第42章 有喜4 第二日，景仁宫的宫女，太监，都被太后下令解了禁足，看守的侍卫，也都撤了下去，整个景仁宫，总算是解除了封禁。 吉云楼，依旧有侍卫把守着，令嬷嬷带着景姑，一路回到了吉云楼大门外，经过了侍卫的盘查，才进到了楼里。 景姑从令嬷嬷那里知道了，自家娘娘有喜的消息，心里激动的不行，她家娘娘总算要苦尽甘来了吗？ 自那日，她挨了打，晕倒在寿安宫门口，被抬回景仁宫之后。 第二日就高热不退，皇上下令封锁景仁宫，她们做奴婢的，也没有资格请太医，若不是江公公去太医院，端了药来，她恐怕已经病死了。 这一个月里，内务府的人，拜高踩低，送给她们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冷的，还好已经是夏至，如若是冬日的话，她们一群奴婢根本就熬不过去。 想到这儿，她又不由得担心起了皇后，为什么，自家娘娘都怀有身孕了，皇上为何，还是没有放了她回景仁宫？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雅阁，绕过了屏风，撩开珠帘，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皇后。 皇后见她进来，就挥了挥手，摒退了令嬷嬷与魏姑。 唤她到床前，轻声问道：“本宫听魏姑姑说你挨了打，伤可好了？翡玉他们还好吗？” 景姑听到她的问话，眼眶一红，哽咽的回道：“奴婢谢娘娘关心，太后赐了奴婢金创药，奴婢已经无碍了”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愧疚的道：“嗯，说到底，也是本宫对不住你，是本宫连累了你” “娘娘，您别这么说，如今您有了身孕，太后已经解了景仁宫的封禁，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回去了” 景姑宽慰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终究还是为着本宫的肚子，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本宫还是会被困在这里” 皇后自嘲的说道。 景姑听到这儿，担忧的问皇后：“娘娘，恕奴婢多嘴问一句，那日雅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他为何这么对您啊” 皇后闻言，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冷冷的看着景姑说道：“还能发生什么，就如你看到的这般，本宫和皇上，有了孩子，太后因为有了嫡孙，也对我和颜悦色了起来” 景姑见皇后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转而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便和皇后说起：“娘娘，奴婢听令嬷嬷说，柔珂郡主已经平安抵达灵山寺修行了” “哦？是吗？本宫与你都被禁足了一个多月，安排的人，也联系不上，她那里自然是鞭长莫及了” 皇后冰冷的声音说道。 想到那日的场景，自己被酒醉的欧阳弘当成了苏音玉，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去佛寺杀了那个小孽种泄愤！ 景姑见皇后如此说，只得安慰的说道：“娘娘，不着急，等您出去了，咱们再从长计议，眼下，您的身子要紧” “嗯，本宫在这吉云楼里，也是诸多不便，既然，景仁宫解了封禁，你让翡玉找机会给本宫父亲递个消息出去，” 皇后小声吩咐道。 “是，奴婢夜里就去找翡玉，让她尽快递消息出去，让太尉大人想想办法，帮娘娘早日出去” 景姑颔首道。 “你让她小心些，不要被人抓到了，现在是雅贵妃那个贱人，协理后宫，本宫怕她知道本宫有喜的事儿，对付不了本宫，对你们下手” 皇后想了想，又嘱咐道。 “是，奴婢会和翡玉说，让她小心的” 景姑颔首回道。 “好了，你去让令嬷嬷拿些吃的来，这些日子以来，本宫总是觉着饿” 景姑闻言，微微笑道：“娘娘，怀了身孕的人都是这样，月份大一点的时候，还会更加辛苦一些，娘娘您放宽心” “嗯，你去吧” 皇后摆摆手道。 景姑闻言，就退出了内室，去外面找令嬷嬷。 %% 翊坤宫这边，欧阳弘下了早朝，又回到翊坤宫和雅贵妃用膳，二人在正殿的紫檀木雕大方桌儿上用着早膳，就见宫女冬儿走进殿内，说寿安宫的江公公来了。 欧阳弘闻言，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冬儿问道：“他可有说什么事情，” “回皇上，奴婢多嘴问了一句，江公公的意思是太后请您过去” 欧阳弘一听，沉下了脸，他那里不清楚，太后找他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但他想起皇后那个女人，心里就别扭，回想起，那日夜里发生的事，让他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试问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自己后宫的女人，心悦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盼望得到他的恩宠！皇后这个女人，她居然敢！ 若她不是苏太尉的女儿，自己早已将她废了，哪能料到她居然有了身孕。 雅贵妃看欧阳弘阴沉着脸，当即放下了筷子，跪在一旁问道：“皇上，可是菜不合口味？” “无妨，朕去寿安宫，你好好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是，皇上慢走” 雅贵妃颔首道。 随后，欧阳弘就在宫女的伺候下，漱了口，净了手，擦拭干净，起身扶着李长走出翊坤宫了…… %% 寿安宫内，欧阳弘扶着李长走进殿内，便对着主位上的太后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中宫都被你禁足了，哀家何从万安？”太后瞥了一眼，底下的欧阳弘，冷冷说道。 欧阳弘闻言，阴沉着脸，沉声问道：“母后为何这样说？皇后言行冲撞了儿子，只是禁足，已经便宜她了！” 太后见皇帝面露不悦，也只得软下了语气说道：“哀家不知皇后，到底是如何冲撞了你，眼下她已有了身孕，这事苏家的人，迟早会知道，若你还将她，关在吉云楼里，若是苏太尉知道了，难免与你生了嫌隙” “朕是天子，他就算知道了，又当如何？” 欧阳弘怒声道。 “皇帝，她肚子里的，终归是你的嫡子，哀家希望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先放她回景仁宫安置着，你要实在不想见她，只需命太医院，日日照顾好她，精心养着便是” 太后再次开口劝道。 “是儿子不孝，让母后为此烦忧，至于母后说的，儿子会着重考虑的” 欧阳弘颔首回道。 太后见他软了态度，当即转了话题说道：“还有一事，自古以来，制衡后宫，讲究雨露均沾，这些事，原本不该哀家置喙，只是皇帝，你一位娇宠雅贵妃，让宫中其他妃嫔，难免心生怨怼，长久下去，后宫不宁则朝堂不宁，不偏爱，懂节制，方能长久，你说呢？” 欧阳弘闻言，沉着脸，颔首道：“儿子谢母后教导，养心殿还有事务，儿子先去忙了，母后您好好歇息”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欧阳弘见此，便微微福了一礼，就转身退出了寿安宫…… 第43章 送信 第二日，景姑趁着请郑太医给皇后请平安脉的时候，绕远路偷偷回了一趟景仁宫。 宽敞华丽的景仁宫，是历代中宫皇后居住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它的主人不在，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景姑悄悄从侧门，进去找到了翡玉，此刻的翡玉，正坐在后院的厢房里做绣活儿，见到景姑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你去看娘娘，娘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们被禁足这一个多月里，内务府天天送的，那都是残羹剩饭，不是冷的就去馊的，要不靠自己绣点儿东西，拿出去换点银子，那是真没办法过活了，就是不知道娘娘在吉云楼的日子，是不是也如同她们一样。 景姑看向翡玉小声的回道：“娘娘还好，就是月份尚短，胎气不稳，需要卧床养着” “那你回来干什么啊，太后不是允许了你去吉云楼伺候娘娘吗？你这会儿跑回来，娘娘要有事找你怎么办？” 翡玉焦急的望着景姑问。 景姑见翡玉如此的焦急，连忙解释道：“是娘娘叫我来寻你的，有事要托付你去办” “什么事呀？” 翡玉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让那个伙房送菜的小剩子，帮你拿了绣好的花样，出宫去卖吗？这次你想办法，把这个送出宫去。” 景姑说着，就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流光玉珠，和一封信递给翡玉。 “你拿着这个流光玉珠，跟这封信，让小剩子出宫去一趟太尉府，送到太尉大人的手上” 景姑再次郑重的说道。 翡玉闻言，惊讶的问道：“要我亲自去送吗？” “你能亲自去最好，毕竟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太尉府上的人看到也多一份信任，若是不能，只能让小剩子小心带着去，太尉大人看到这个珠子就会相信的。” 景姑回道。 翡玉听到这儿，接过了那颗流光珠和密封好的信，放进衣裳里，对着景姑小心嘱咐道：“我知道了，我尽力自己亲自送出去，若是不能，就多花些银子，让小剩子送去，你快回吉云楼吧，娘娘有孕，要好好照顾才是” 景姑闻言，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厢房，从侧门出了景仁宫，去往太医院请郑太医。 %% 午时， 翡玉就趁着小剩子，要出宫采买的时候，给了他一百两银子，随后躲进他采买用的马车里，跟着就出了宫。 她是知道苏府的位置在哪里的，出了宫门，到了市集上，就拿出准备好的一件太监服侍，套在外面，随后在市集上花钱雇了一个车夫，载着她就去了苏府。 到了苏府大门口，翡玉下了马车，正要往里进，守门的护卫看到她，一把将她拦住连忙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就敢擅闯太尉府！” “护卫大哥，劳烦你通传一下，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翡玉，特意奉娘娘之命，前来求见苏大人，还请大哥放我进去！” 翡玉对着阻拦的侍卫小声求道。 侍卫听完，依然不相信的盯着翡玉问道：“皇后娘娘？你看着就是个小太监，还想诓骗我？皇后娘娘身边的景姑，我可是见过的！没听说过你啊！” 翡玉见他不相信，连忙焦急的解释道：“真的，劳烦你通传一下，我身上还有娘娘给的信物，等会儿见了太尉大人一道儿给他，麻烦你让我见见太尉大人吧” 门口的护卫一听，她还有信物，顿时就信了几分，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禀告大人！” “哎，劳烦大哥快一点啊” 翡玉焦急的说道。 小剩子跟她说过，必须赶在酉时回到宫中，那她申时就得办好娘娘的嘱托，赶回市集与小剩子汇合，不然要是被抓到，她可就死定了！ 想到这儿，她又耐起性子，躲到大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去，等着那名进去传话的护卫出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那名护卫出来，找到石狮子后面躲着的翡玉，才对她说道：“我家老爷让你进去” 翡玉闻言，道了声谢，就要抬步往里面走。 进去府中，跟着引路的小厮一路经过园子，跨过一个人造水湖上的白玉石拱桥，再穿过长廊，来到了一座宅院的侧门。 侧门进入之后，小厮直接把她带去了苏太尉的书房。 到了书房，看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灰色杏棉直裰，头发梳的整齐，目光炯炯的望向她。 翡玉先是跪下行了一礼，随后对着椅子上的苏太尉颔首道：“奴婢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二等宫女翡玉，娘娘不能出宫，让奴婢给大人带了书信来” 说完就从衣裳口袋里拿出去一封书信，和景姑交给她的那颗流光玉珠，一起递给了面前的苏太尉。 苏太尉接过，拿着那颗流光玉珠细细看了一番才回道：“没错，这是娘娘的东西” 随后抬头看向翡玉再次问道：“娘娘在宫中可还好？她可还有别的话让你带给本官” 翡玉闻言，为难的看了一眼太师椅上的苏太尉。 娘娘被禁足的事，太尉大人应该还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想着要不要把宫中的情况，告诉太尉大人，要是娘娘信中没写，她要是说了，会不会把事情办砸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主位上的苏太尉等的没了耐心，看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气的怒声问道：“是不是皇后娘娘哪里不好了？你快快仔细说来！” 翡玉闻言，吓了一个踉跄，连忙解释道：“没有，是娘娘有喜了，所以奴婢不知该如何说，才……” 苏太尉听到这儿，眉毛一挑，脸上的怒色消散了下去，总算有了一点笑意。 随后他看向翡玉，笑着问道：“刚才是老夫太过严肃，吓到姑娘了吧？老夫也是担心，皇后娘娘是不是身子不好，既然娘娘有孕了，那自然是大喜” 翡玉见苏太尉听闻自家娘娘有喜的消息，如此欢愉，便没有再提娘娘被禁足之事，她想，娘娘如果愿意告诉太尉大人，那信中应该有写。 想到这儿，她再次抬头，看着主位上的苏太尉说道：“大人，奴婢是偷偷出宫来的，既然信已送到，奴婢就该回去了，错过了时辰怕是不好” 苏太尉听到，点了点头，便笑着说道：“既然是娘娘托你来送信，本官让小厮驾马车送你过去，劳烦姑娘了” 翡玉闻言，当即跪下叩首道：“太尉大人客气了，是奴婢应当的，奴婢谢大人” 说完便起身跟着苏太尉府上的小厮退出了书房，往出府的方向走去了…… 第44章 进见 翡玉走后，苏太尉就拆开那封信，仔细的看了一番。 看完了信的内容，当即气的怒火冲天，重重的拍在书案上，对着门口吼道：“来人，来人！” 门外的小厮听见苏太尉的呼唤，连忙跑进书房，对着主位上的人颔首道：“老爷，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才？” “去，去把夫人叫来书房，老夫找她有急事” 苏太尉怒声吩咐道。 底下的小厮听到吩咐，连连点头应是，随后就转身退出了书房，跑去了后院找柳氏。 这个柳氏，原本是苏义安的远房表妹，与苏义安在老家的时候，两人私定终身，暗通款曲，有了首尾。 后因苏义安进京赶考，高中状元之后，结识了前任太尉的嫡女王氏。 为了在仕途上得到更多的助益，他就隐瞒了柳氏之事，猛烈的追求王氏，最终娶了王氏为妻，并在岳丈的扶持下，进了军部。 后来，柳氏就只能以表妹的身份，被迫养在了外面。 谁料，在王氏嫁入府中的第四年，岳丈因为犯了错事儿，被先帝割去官职，全族赶回了沧州。 在王氏全族被驱赶出京都之后，苏义安就以贵妾之名，迎了柳氏进府，并在王氏难产生下苏音玉就撒手人寰的时候，扶了柳氏为正室，生下了嫡次女苏巧巧，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 不一会儿，柳氏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书房。 进了门后，看见主位上的苏义安，面色凝重，眼神阴郁的望着桌上的信纸。 她连忙走上前，焦急得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老爷？” 盛怒的苏太尉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就拿起一旁的书信，递到柳氏的面前怒道：“你自己看！这个欧阳弘！他简直欺人太甚！” 柳氏接过信纸，仔细看了一番，看完之后，她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的巧巧！他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巧巧呢？” 柳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的疼在心里，捧在手里，怎么嫁到皇家，就要被这样对待啊。 想到这儿，柳氏又跑到苏太尉的面前，握着他的手求道：“老爷，老爷，这事儿你想想办法啊？他欧阳弘不能如此无情啊！是老爷您一路扶持他坐上皇位的啊，他不能这么绝情的对待我们的巧巧啊！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吧，呜呜呜” “好了，你别哭了，为夫这就去递折子求见皇上，你去准备些礼品，随后一起带着进宫，给太后送去” 苏太尉皱着眉吩咐道。 柳氏闻言，拿出帕子拭泪，随后说道：“是，老爷，妾身这就去准备” 说完就扶着身边的丫鬟，提着裙摆快步出了书房。 %% 酉时，一辆印着太尉府标志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宫门口。 马车上的苏太尉，已经换上了，隶属于朝堂一品大员的官服。 马车停了，他就牵着柳氏的手就下了马车，一起走到宫门前，把手中的折子递到门口侍卫的手中。 只见那个侍卫接过折子，就拿着折子走了进去。 门又被关上了，苏太尉只得带着柳氏在宫门口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个时辰，才见一个太监从宫门出来，他缓缓走到了二人面前，并对他颔首道：“太尉大人，请跟我来，皇上在勤政殿等您。” “多谢公公” 苏太尉对着太监拱手作了一礼，随后便转过头，嘱咐柳氏带着礼品，去寿安宫见太后，自己则是跟着引路的太监，一路往勤政殿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勤政殿的门口，随后进了门，苏太尉见欧阳弘端坐在主位上，便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老臣，苏义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主位上的欧阳弘见到他，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苏爱卿平身” “老臣，谢皇上” 苏太尉颔首道。 “不知苏爱卿，这么晚了，进宫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啊” 主位上的欧阳弘淡淡的问道。 苏太尉闻言，便拱了拱手直接说道：“老臣想要见一见皇后娘娘，还请圣上允准儿” 说完，又再次跪了下去。 主位上的欧阳弘一听，心中一冷，面上却不显，抬头打量了一眼跪着的苏义安，随后沉声说道：“皇后近日以来身体不适，加之又怀有身孕，朕让她在吉云楼修养着，爱卿现在见，怕是不便。” 底下的苏义安听到这儿，连忙磕头求道：“老臣许久不曾见过皇后娘娘，还请皇上开恩，容许老臣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完见欧阳弘不答，又继续开口道：“皇上，按照规矩，老臣不该过问您与娘娘之间的事，只是老臣思女心切，想要见一见娘娘，若是娘娘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还请皇上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儿上，宽宥一二！” 苏太尉说着说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仿佛，真是只是一个思女心切的老人，想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一般，让欧阳弘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听到这些话的欧阳弘心中郁闷，皇后被禁足的事情，他一直封锁着消息，如今是怎么传到这老匹夫耳朵里去的？ 让他现在做出这幅样子，还说出这些话来，像是要逼得他必须放了他的女儿一般，不然就是自己这个皇帝，冷酷无情，罔顾亲情人伦？ 想到这儿，他便看着苏义安回道：爱卿的心情，朕是理解的，只是今日确实已经很晚了，要不改日，朕宣你进宫见皇后便是，你先起来吧。 底下的苏太尉见话已至此，自己今日虽是见不到女儿，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对欧阳弘颔首道：“老臣谢过皇上，老臣让内子带了些礼品，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老臣现在过去接她，就不叨扰皇上您了，老臣告退” 欧阳弘闻言，点了点头示意。 苏太尉见此，躬身行了一礼，就退出了勤政殿。 今天是除夕，我在这儿祝福看文的宝宝，在新的一年里，财运滚滚来，身体倍儿倍儿棒，钱包鼓鼓的，爱情甜甜的。 么么哒 第45章 赦免 苏义安离开勤政殿之后，欧阳弘就一直坐在书案前，阴沉着脸，不说话。 旁边的李长见了，也只得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约莫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掷起书案上的砚台就砸在地上，骂道：“老匹夫！” 旁边的李长见此，吓得赶紧跪到地上劝道：“皇上息怒，息怒啊！” 欧阳弘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还不快给朕取新的砚台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皇上您消消火啊！” 李长胆战心惊的回道，随后一溜烟儿跑出去拿砚台。 %% 寿安宫这边，太后与柳氏正坐在花厅喝茶，两个人正相谈甚欢，完全没有因为身份上的差别，有什么距离之感。 这个柳氏，虽然是出自小门小户的人家，但是嫁给苏义安后的这些年，私下请了宫廷出去的嬷嬷，学过不少的规矩礼仪，因而她的言谈举止，看起来却没有半点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小家子气。 再加上苏义安的刻意隐瞒，让这京都城世家大族之中的夫人们都以为，她是出生在京都的大家小姐，此刻也是说着一番讨巧的话，逗得太后开心不已，忙拉着与她聊天。 苏义安进来，见到主位上的太后和自家夫人聊得开心，他便没有提，接柳氏立刻出宫的话，而是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道：“老臣苏义安，参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卿家快请起吧，不必如此拘礼，赐坐。” 太后笑着说道。 “臣，谢太后赐坐” 苏太尉拱手一礼，说完便坐在了太监搬来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太后与柳氏聊天。 她们聊了半个时辰之后，见太后面容略显疲惫之色，苏义安才带着柳氏行礼退下。 待他二人离开寿安宫之后，太后便对江公公吩咐道：“小江，你去勤政殿找皇帝，就说哀家让他来寿安宫用晚膳” “是，奴才这就去” 江公公颔首回道，说完就退出了花厅，去勤政殿找欧阳弘。 勤政殿内，欧阳弘坐在书案前正写着什么，就见江公公走了进来。 江公公走进殿内，看见主位上的欧阳弘，当即跪下行了个大礼颔首说道：“启禀皇上，太后让奴才过来请您，去寿安宫用晚宴” 欧阳弘闻言，头也不抬的冷冷回道：“朕知道了，即刻就过去，你退下吧” 江公公见皇帝这样的脸色，吓得不敢再多说，只颔首回道：“是，奴才告退” 说完了，便快步出了勤政殿。 等他走后，欧阳弘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李长吩咐道：“准备轿撵，摆驾寿安宫！” “是，皇上摆驾寿安宫！” 李长高声的朝着外面喊道。 随后扶着欧阳弘一起出了勤政殿，坐上撵，往寿安宫前去。 %% 寿安宫正殿，太后端坐在紫檀木雕大方桌儿旁，沉着脸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只等着皇帝过来用膳。 随着门外太监宫女行礼问安的声音传来：“奴婢（奴才）给皇上请安” 欧阳弘淡淡的说了一句， “平身”之后就在一众太监和李长的簇拥下，进了寿安宫正殿。 见太后阴沉着脸盯着他，欧阳弘便上前先行了一礼，随后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为何阴沉着脸” “哀家没什么事，先用膳” 太后冷冷的说道。 欧阳弘闻言，便直接坐到了方桌儿旁边的圆凳上，拿起筷子时，看到这桌上的菜肴，他不解的抬头看着太后沉着的脸问道：“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一听，沉着脸把面前的一道，莲子百合红豆沙推到欧阳弘面前说道：“皇帝你尝尝这百合红豆沙做的可爽口！” 欧阳弘闻言，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尝回道：“嗯，红豆沙清甜爽口，配上百合也不会让人觉着腻，很是不错” 太后听到这儿，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再把桌上的酱黄龙凤球，推到欧阳弘面前说道：“你再尝尝这个！” 欧阳弘此时也沉下了脸问道：“母后你有话不妨直说” 太后闻言，冷着脸继续说道：“哀家想说什么，全在这里了” 说完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菜。 欧阳弘见此，冷冷的笑了一声，淡淡回道：“母后苦心，儿子知道，儿子这就回去拟旨！”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就抬脚快步走出了寿安宫。 %% 第二日， 李长就带着圣旨来到了吉云楼，身后还跟了几个太监，抬了两个箱子走在后面。 进了吉云楼里面，景姑带着皇后已经等在了那里，李长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哎哟，娘娘，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一定要当心身子啊，景姑快扶娘娘坐下，奴才哪敢让您跪下接旨呀” 说完就招呼身后的太监，把箱子抬进来，等景姑扶着皇后，坐在雅阁外的长椅上，李长才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皇后入宫多年，操持后宫大小事务辛苦，如今又怀有身孕，特意赦免其犯下的，大不敬之罪，命此送回景仁宫安置，修养身息，钦此。” 李长宣读完了圣旨，笑着看向皇后说道：“娘娘，快接旨吧，皇上已经让您回景仁宫了” 听到宣旨的景姑与魏姑姑二人都是一脸喜色望着皇后。 皇后见此，也从椅子上起身，半跪下回道：“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不管皇上有没有因为那一夜的事儿，原谅她，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会宽宥了她，放她出吉云楼，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 昨日才让翡玉递了消息给父亲，今日皇上就下旨赦免了她的禁足，让她回景仁宫，这一定是父亲的功劳吧。 她想到这儿，回过神来，起身示意景姑给了一包银子给李长，李长接过站着道了声谢，随后又指着太监抬进来的两个箱子说道：“娘娘，您看，这是我们皇上给您补身子用的，还有几缎外头进贡的暑锦，都在里面了” 皇后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两个箱子说道：“替本宫多谢皇上，” “哎，娘娘那您拾掇拾掇回景仁宫，奴才这就退下了” 李长谄媚的笑道。 皇后见此，点了点头，就看着李长带着那两个太监一起出了吉云楼。 第46章 筹谋 李长走后，景姑小声在皇后耳边问道：“娘娘，这两箱东西怎么办？” 皇后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两个箱子说道：“既然是皇上赏赐，你就去找两个太监，一同抬着回景仁宫吧！” “是” 景姑说着就出了吉云楼去找人，皇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魏姑姑笑着道：“本宫禁足在这里的，这一个月里，多谢姑姑照顾了，现下皇上，也允许本宫回景仁宫了，就不必再劳烦姑姑照顾了” 魏姑闻言，颔首回道：“娘娘您客气了，这都是奴婢的份内之事，既然这样，奴婢就先退下了” 说完，对着皇后福了一礼，也跟着退下去了。 皇后见此也看着一旁的令嬷嬷说道：“嬷嬷，你是在太后身边服侍惯了的，本宫这就让人，送你回寿安宫，替本宫谢谢太后，对臣媳的照拂，本宫改日登门谢恩，还请嬷嬷转达”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回禀太后，您也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令嬷嬷颔首说道。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笑着道：有劳嬷嬷了。 说完便静静坐在长椅上，等着景姑回来，令嬷嬷见此，也只得先留在这儿陪着，如今皇后可是有喜了，这会儿魏姑姑被打发走，景姑又不在，她若是现在走开了，皇后要是有个闪失，太后还不怪罪于她。 索性二人也没等多久，景姑就带着景仁宫的小太监，回了吉云楼，搬起地上的两个箱子，收拾了一些皇后的衣物，便扶着她出了吉云楼。 “本宫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好的阳光了”站在楼外的皇后，望着天空喃喃的说道。 景姑见此，连忙宽慰皇后说道：“娘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眼下你有了喜事，往后的日子，肯定能胜过从前，咱们需得往前看啊” “但愿如此吧” 皇后淡淡的说道。 随后就由景姑扶着坐上了轿撵，回景仁宫。 她心里明白，经此一事，诸多事情已经有了变数，皇上或许不会喜欢他，但是老天眷顾，赐了她这么一个孩子，那她必定要好好护着她，为她的将来筹谋的了。 %% 到了午时，皇后被皇上赦免宽恕其罪行，放回了景仁宫的事就传遍了后宫。 此时的翊坤宫里，收到消息的雅贵妃，正在花厅，恨恨的对着刘昭仪自嘲的说道：“哎呀，真是让人眼红呢，皇上发了那么大的火，也能放了她出来，恐怕这协理后宫之权，不日也要交回她手上去吧！可惜啊，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内阁大学士，文官，比不得人家，有个武官之首的，太尉大人当父亲，可以事事为她筹谋打算。” 刘昭仪听到这儿，也笑着安慰道：“哎呀，娘娘别这么说，嫔妾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大理寺卿而已，官位更是比不得，娘娘您的父亲，再说了，娘娘您的兄长，如今不是也坐到了，督察使的位置呢，哪还怕没有来日呢？” 雅贵妃听到她的一番宽慰之语，笑着回道：“你就会说话哄本宫高兴” 刘昭仪谄媚的奉承道：“哪能啊，嫔妾说的可是实话，娘娘您的兄长正值壮年，还怕没有超过她父亲的一日吗？” 雅贵妃闻言，精致的五官，绽放出一抹娇美动人的笑，便对刘昭仪说道：“承你吉言，但愿哥哥能更进一步。” “一定的，一定的，娘娘位份尊贵，又深得圣宠，娘娘的母家，必定也会扶摇直上” 刘昭仪谄媚的说道。 “嗯，皇上对本宫是不错，可近日也没少去你宫里啊，你这肚子，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雅贵妃说着又盯着刘昭仪笑问道。 “娘娘说笑了，皇上去嫔妾宫中，不过是看嫔妾与您交好，照拂一二罢了，嫔妾可不敢跟娘娘您争辉。” “属你嘴甜，不说了，本宫要午睡一会儿，你也早些回宫吧” 雅贵妃笑着回道。 “那嫔妾告退，娘娘您好好歇息” 说罢就扶着随行的宫女离开了花厅。 %% 皇后回到了景仁宫之后，翡玉见到人，就一把鼻涕 一把泪的上前问道：“娘娘，您终于回来了，这一个月您都还好吧” 听到问话的皇后，又想起了她之前在吉云楼的日子，并没有回答翡玉，转过头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景姑示意。 景姑反应过来，连忙拉开翡玉说道：“娘娘有孕，今日又刚从吉云楼搬回来，许是累了，奴婢先扶着您去寝殿午睡。” 说完，凌厉的目光看向翡玉，示意她退下，翡玉见此，瘪了瘪嘴，退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关心娘娘问了一句，怎么就说错话了吗？ 景姑与皇后二人，当然没空顾及她的心情，一起进了寝殿，关上了门，景姑去给皇后倒了一杯水，递给皇后说道：“娘娘，您如今有孕，不宜饮茶，奴婢给您倒了一杯温水，您喝点水” 皇后闻言，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再对景姑吩咐道：“如今本宫也回来景仁宫住了，灵山寺的事，你从新找个可靠的人，先去打探一番，再从长计议” 景姑闻言，颔首回道：“是，奴婢明日就找机会出宫，让人去打探一番” “嗯，做的隐蔽些，” 皇后嘱咐道。 “是，娘娘，奴婢伺候您午睡吧，太医说了，您切勿忧思过重，当心身子，灵山寺的事儿，您就放心交给奴婢去办吧” 景姑颔首道，说完就要扶着皇后往床上去。 随后帮她褪去外衣，拆了发髻，脱了鞋，小心的扶她上了床，再放下纱帐，正要打算退出去，就被皇后一把拉住说道：“你在这儿陪本宫说会儿话，本宫现在还不困。” 景姑见此，就顺势坐在了床边，帮皇后轻轻的捶了捶腿，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奴婢听人说，怀了孕的人，脚会容易肿起来，奴婢帮你轻轻捶捶，您看会不会好受一些” 皇后见此，便看着景姑柔声说道：“难为你了，被本宫连累，还去太后那里，为本宫求情，事事都为本宫着想” 景姑闻言，笑着回道：“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幼进府伺候您，奴婢的家人也都受您恩惠，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甘愿的，只有娘娘好了，奴婢才会越来越好啊，娘娘，快睡吧，奴婢陪着您。” 说完停下了捶腿的动作，帮皇后轻轻盖上被子，皇后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就闭上了眼，午睡了…… 第47章 玉佩 宸王府里，欧阳宸跟着谭师傅，学了一个多月的雕琢技艺之后，今日就准备用他珍藏许久的墨玉，来雕刻玉佩出来。 这些日子，在谭师傅的耐心指点下，欧阳宸虽然用了不少的普通玉石，雕刻学习，但是现在已经能够，雕刻出简单形式的玉佩花样来了。 画好了样式的图纸，欧阳宸就出了厢房，去了东安园的书房，从柜子里拿出那块漆黑如墨，细如羊脂的墨玉石，随后转身出了书房，去往芳华圆的厢房。 谭师傅还在厢房等着他，见他拿着墨玉进来，知道今天王爷，是打算用这个墨玉来雕刻玉佩了。 因为这块玉石的稀有与珍贵，让谭师傅不得不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从最初的磨形就开始指点着。 欧阳宸拿过来一个，画着简单的鱼纹样式的图纸放在桌上。让一旁的谭师傅看在眼里，心里直呼可惜。 但这是王爷的玉石，他再怎么可惜也不是他能置喙的，唯有用心指点他，让这块玉不至于被浪费。 到了申时，欧阳宸总算刻好了两个鱼纹样式的玉佩，他原本以为只能雕刻出一个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剩余的，就多雕刻了一个出来，并且在它们的背后都刻了字，一个是“婉”字，另一个是“宇”字。 他准备一个给欧阳宇枫，一个给佛寺里的女儿欧阳玉婉。 想到这儿，他就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拿起玉佩就要出门，去找还在沁芳斋上学的欧阳宇枫，就被庭院看到的赵管家叫住问道： “王爷，您要出门吗？” 欧阳宸淡淡的回道：“嗯，本王想去接枫儿下学” 赵管家听了他的话，在看他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模样，连忙问道：“王爷，您要不沐浴一下再换身衣服去吧？” 欧阳宸闻言，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自己一身，发现身上的衣衫都被弄皱了，还沾染上一些碎屑，看起来狼狈得很，看到这儿，他着急出门的心思歇下了，转头回了东安园，吩咐小厮送热水沐浴。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欧阳宸才梳洗穿戴好出了王府大门，坐上马车往沁芳斋去。 这个沁芳斋，是京城的这些世家大族中的子弟学习的地方，里面教书的夫子大多都是参加过科考，中了举人来的。 除了皇室的皇子公主之外，京都贵族家里的孩子都在这里学习。 像文丞相的二公子，秦牧的独子秦禹风，还有陶家的大公子，欧阳宸的长子欧阳宇枫，以及各个世家大族的儿子，都在这个书院学习，书院的规矩是每日辰时上学，酉时下学。 等欧阳宸来到沁芳斋门口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下学的时间了，他就索性带着小厮等在了门口，不一会儿听见钟响，见一群世家子弟，都在书童的陪伴下走出了沁芳斋的大门。 小世子欧阳宇枫，也在杨涛的陪伴下一起走到了门外，就看见门口等着的欧阳宸，他高兴的跑上前唤了声 “父王” 欧阳宸听到声音，也高兴的看过来，一把抱住他跑过来的小身板，看到欧阳宇枫身后的杨涛，他笑着问道：“这两天陪着宇枫在书院可还习惯” “回王爷，奴才习惯的” 杨涛颔首回道。 那日王爷让他跟着赵管家学规矩，他以为就是简单的，学学几天规矩就好，谁知道王爷听说他从未上过学，就让他来跟着四岁的世子爷，做他的书童，一同进书院学习，这样既能保护他的安全，也能跟着学到知识。 欧阳宸听到他的回答，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抱起欧阳宇枫说道：“走，随父王一起回王府” 说完就抱着欧阳宇枫，先一步上了马车，后面的杨涛见此，也跟着爬上了马车，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驾着马车回王府了。 %% 回到了王府，进了东安园，欧阳宸就挥手，摒退了跟着的小厮，拉着小世子欧阳宇枫来到了书房坐下。 欧阳宇枫不明所以的看着欧阳宸问道：“父王，您带儿子来书房干什么” 欧阳宇枫闻言，笑看着他，这个儿子，是他和玉儿成婚第二年生下的，如今也有四岁了，看着也有四五分像妻子的轮廓。 想到这儿，他抬手揉了揉，欧阳宇枫的脑袋，笑着说道：“父王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就从怀中摸出两块黑色的鱼纹玉佩，拿着其中一块递给欧阳宇枫。 欧阳宇枫接过那一枚背后刻了“宇”字的鱼纹玉佩，好奇的问道：“父王，这是你自己雕刻的吗？” 欧阳宸闻言，笑着点头问他：“嗯，父王亲手雕刻给你的，不喜欢吗？” 欧阳宇枫听到这儿，惊呼道：“哇，父王亲自雕刻的，儿子当然喜欢，” 说完又一脸崇拜的看着欧阳宸问道：“那另外一块，是不是父王给妹妹的” 欧阳宸闻言，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当然是给你妹妹的，怎么你连妹妹的醋都要吃吗？” “才没有，我就是问问，我是哥哥自然要让着妹妹” 欧阳宇枫一脸不自然的说道。 “好，这才是父王的好儿子！父王明日就上山去看你妹妹，把这个玉佩给她，让父王先给你带上好不好？” 欧阳宸高兴的夸赞道，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红绳，穿过玉佩，望着欧阳宇枫问道。 “嗯” 欧阳宇枫点点头说完，就把自己的小脑袋伸过去。 他这个模样，让欧阳宸看在眼里一脸的笑，随后给他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藏进衣裳里，再牵起他的小手，父子俩一起往花厅去用膳。 %% 景仁宫这边，景姑一脸凝重的跑进偏殿的花厅里，看见正在用膳的皇后，连忙走上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娘娘，太医院副首，林大人，死了” 皇后闻言，放下了筷子，一脸凝重的看着景姑，随后挥手摒退了两边伺候的宫人，才开口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奴婢打听到，说是被抢劫的强盗乱刀砍死的，随后还被一群乞丐扒了衣裳，连皮都被扒了，真是死无全尸啊！” 景姑一脸后怕的说道。 皇后听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一脸怒色的说道：“欧阳宸，欧阳宸，一定是他做的，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景姑闻言，一脸惊恐的望着皇后回道：“娘娘，娘娘，您别自己吓自己啊，怎么会是宸亲王呢？” 皇后冷冷的说道：“强盗？京都城中，天子脚下，哪个强盗这么大胆” “可是娘娘，这案子大理寺那边查出来，也只是说是强盗所为，后面还找到一些损坏尸体的乞丐赔了银子，就不了了之了啊” 景姑焦急的回道。 皇后听到这儿，一脸惊慌的说道：“不行，你快找人去灵山寺打探打探，早点把这个小孽种给了结了！” “是，奴婢这就找人去办，娘娘您不要急，当心自己的身子” 景姑焦急的劝道。 皇后闻言，扶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本宫知道，只是眼下这个林守业突然死了，不得不让本宫防备着，是不是这个欧阳宸查出了什么，如果是，那本宫只得先了结了这个小孽种，不然后面就没机会下手了！你快速去办！” “是，奴婢知道，娘娘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奴婢扶着您去歇着，这事儿明日奴婢就出宫去办” 景姑说完就扶起桌旁的皇后出了花厅，慢慢的送她回寝宫歇着，郑太医有嘱咐过，娘娘身子孱弱，必须要小心谨慎着…… 第48章 景桓 第二日，景姑就依照皇后的吩咐，换了身衣裳，乔装打扮，花银子跟着采买的车子混出了宫。 到了市集上之后，她与小剩子分开，转身在街上找了辆马车，送她去了城西。 她的家中还有个哥哥，叫景桓已经成亲了，娶的是京都城里有名的仁济堂，药铺掌柜的女儿洛氏。 受娘娘的恩惠，她才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京都城，给哥哥在城西买了这么一处宅子，从而娶了嫂嫂洛氏，还生下一个儿子，她们景家也算有后了。 正当景姑想得出神，车夫就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把她送到一处宅院面前。 停下了马车，她撩开帘子，看着面前的一个四进的宅院，她当即红了眼圈，随后付了银子，就下了马车。 走到宅院大门前，轻轻抬手叩门，她的内心是忐忑的，许久不曾回来了，也不知道哥哥可还好？ 幼时，因为旱灾，家中颗粒无收，爹娘怕她饿死，不得已将她卖进了苏家，做丫头子。 后来旱灾过去之后又发生鼠疫，爹和娘都死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哥哥，与她相依为命。 庆幸的是在她进苏府之后，被二小姐看中，从此跟在身边伺候，有了月例银子可拿，日子也在慢慢的好了起来。 再后来，自家小姐成了中宫娘娘，自己也成了景仁宫的掌事宫女，才得以给哥哥买了宅子娶妻生子。 想到这些，她心中更是对皇后怀着感恩之心，所以不管皇后吩咐什么，她都会去做，何况是害死一个小小的婴孩。 她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大门打开，一个老妈子出来看见她，惊讶的问道：“二小姐？你是二小姐？” 景姑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嗯，我哥哥呢？” “老爷和夫人去铺子里了，二小姐您先进来坐，老奴这就去请老爷夫人回来” 老妈子颔首回道。 “好” 景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随后就抬脚跟着老妈子进去了宅子。 到了宅子里面，老妈子给她倒上茶，让她在堂厅等着，自己就跑出去找人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妈子带着景桓和洛氏，抱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堂厅。 见到人的景姑高兴的冲着来人唤了一声：“哥哥，嫂嫂” 景桓和洛氏见到她，也是一脸高兴的点头说道：“你难得来，今日就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去吧” 说完洛氏就要抱着孩子带着老妈子下去准备午膳，厅堂就留给了这兄妹二人。 待人走远，景桓才望着景姑问道：“妹妹，你难得出来，可是皇后娘娘叫你办事” 景姑闻言，看了一眼四周，小声的说道：“是啊，哥哥，娘娘吩咐这个事儿，我不敢相信旁人，只能来拜托你啦” “是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景桓好奇的问道。 景姑闻言，走进了景桓身旁，小声附耳道：“就是之前那个事，这次娘娘想让人去灵山寺打探打探，请外面的人怕走漏了风声，只能再来麻烦哥哥你了” 景桓听到这儿，一脸惊讶的问道：“还要打探什么？之前你不是让我把抓着的那个婆子，和妇人都杀了吗！我都勒死扔河里去了，还有什么人要打探？” “这次娘娘要人去灵山寺打探一下，那个被送去的宸王府郡主，哥哥这事儿你得帮我啊，这要是走漏了风声，我们都要没命的，我也不敢让外面的人经手，要不你跟嫂子以上山祈福之名去一趟吧？” 景姑小声的说道。 景桓听到这儿，只觉得这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想接手。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自家妹子托付的，又不得不接，索性拍了拍大腿说道：“行啊，我跟你嫂子去看看，不过我不敢保证能不能看到，你要跟娘娘那里说清楚哦，” 景姑闻言，点了点头，急忙说道：“那事不宜迟，哥哥你尽快动身吧，明日我在市集等你消息” “这么着急的吗？”景桓诧异的问。 “哎呀，哥哥你速去吧，娘娘吩咐了，要快些办”景姑焦急的催道。 “行吧，行吧，我和你嫂嫂用过了午饭就去”景桓淡淡回道。 “那好吧，你尽快啊，哥哥，那我这就赶回市集去了，要是晚了，可回不了宫了” 景姑说着就要往外走，景桓见此连忙说道：“我驾马车送你” 说完就跟上景姑，兄妹两个一起往大门口出去了。 %% 午时，景桓和妻子聊起了此事，洛氏一脸惊讶，她是知道这个小姑子，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的，不然她爹也不会同意她嫁过来。 只是现在，又听他说起要去灵山寺的事，就觉得纳闷儿。 前些日子，自己这个丈夫，也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妇人关在后院。 后面人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她当时也问过，自家这个丈夫只说，让她这个妇道人家，不该知道的不要多问。 可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丈夫和小姑子，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 问过景桓几次，问不出什么来，便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只是眼下，这着急忙慌的要赶去灵山寺，又是为了什么？ 景桓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出门，见妻子还在问他，他也只能解释说，是小姑子托他，给皇后娘娘求个平安符，娘娘急着要，明日就要来取这样的话。 见妻子洛氏信了几分，他才拉着洛氏赶紧出门，他这个妻子，心地善良，有些事儿真的不能说实话让她知道，以免他们夫妻之间起了什么嫌隙就不好了。 夫妻二人把孩子交给请来的老妈子照看，便带着东西出门了。 这时候去灵山寺，到了寺庙恐怕都天黑了，需要在山上过夜。 因此，景桓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带着银子就和妻子驾着马车出门了。 第49章 打探 景桓带着洛氏坐着马车就一路出了城，走过了官道，拐进了小道儿，再路过了山脚下的桃李村，打听了上山的近道儿，才继续往山上赶。 到了山门已经临近酉时了，夫妻两把马车停在山门口，带着包袱就进了山门。 爬过了那一百零八道天梯过后，才看见了灵山寺的大门。 夫妻两着急忙慌的赶了一路，就为了能在天黑时赶到寺庙，此刻已经是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景桓顾不得什么形象，连忙走到门口，抬手拍着门。 这个时辰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寺里的姑子们，这会儿都在斋堂用着晚膳，根本没有人听见大门口的声音。 直到有几个姑子用完了晚膳，走到大雄宝殿时，才听到门口传来拍门的声音。 听见声音的姑子，连忙跑到大门口去打开门，探出脑袋就看见门口站了两个，汗流浃背，一身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男女。 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姑子上前问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这个时候到来，所为何事？” 一般要进香的香客都是在早晨，最迟的在午时就会上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晚还上山的两个人，难免让这个姑子内心充满疑问。 听到问话的景桓拱手作了一礼回道：“师傅你好，我夫妻二人是想入寺庙拜一拜观世音菩萨，求一求子嗣的，因为不熟悉路，在山中迷了路，这会儿才到，还请师傅通融” 一旁听到景桓如此说的洛氏，心中诧异，不可置信的望向景桓，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景桓见此，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门里听到话的两位姑子，明显不是太相信的，因为平时见到那些，来求子的香客最是虔诚，断没有这个时辰才上山来的，想到这儿，那个年长的姑子就要开口拒绝。 景桓一见她们神色不对，连忙从包袱拿出银子讨好的说道：“还请师傅通融一下，今日实在太晚了，这个时辰才到寺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不是，烦请师傅安排一间客房给我们夫妻二人暂住一晚，明日我们夫妻自当一早起来，虔诚跪拜观世音菩萨” 说完就将手中的银子塞进那位年纪稍长的姑子手中，姑子接过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便开口道：“那你们二位随贫尼来吧！” “哎，哎，好，谢谢师傅” 景桓殷勤的说道，随后带着洛氏就跟着两名姑子进了寺庙，走过了大雄宝殿，再过了藏金阁旁边的放生池，走过小道儿就进了寺庙的生活区。 两名姑子将他们带到了北面院子的客房，随后那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姑子便对着景桓说道：“两位施主，这就是本寺为你们提供的客房了，现下已经过了用斋饭的时辰，若是施主需要用膳的话，得需自个儿出银子让厨子做了送来！” 景桓听到这儿，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世道就这样，有银子就是老大！佛门净地也是不能免俗的，于是他连忙又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名姑子说道：“还请师傅为我们夫妻二人，送一些斋饭来” 年纪稍长的那名姑子，接过银子就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稍等” 随后就领着另外一名小尼姑离开了北边的院子。 待人走后，洛氏看着景桓抱怨道：“佛门净地，菩萨眼下居然还要处处使银子！” “好了，一会儿人来了，你少说两句，不该说的不要说，只管跟着为夫，明早办完了事，咱们就下山” 景桓不耐烦的回道。 洛氏见他不耐烦，当即也是恼怒的问道：“你怎么搞的？你不是说是娘娘吩咐让我们上山求平安符吗？怎么跟人说是来求子！”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景桓不耐烦的嘟囔道。 洛氏听到这话，还想说点什么，就见客房的门开了，有两个姑子端了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装着三个素菜两碗米饭，两个姑子把饭菜从托盘里拿出来，放在桌上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洛氏与景桓见此，也没计较什么，他们赶了半天的路，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当即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夫妻俩用了膳，洛氏就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只有景桓还坐在板凳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见洛氏要睡下了，便随口说了一句， “你先睡，我睡不着出去逛逛，消消食。” 洛氏闻言，也没再管他，赶了半天的路，又爬了那一百多道天梯，早已经累的不行，现在用过了膳，更是一阵困意袭来，躺上床就要睡着。 景桓见她闭上眼睡了，就轻轻的带上了门，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 妹妹说娘娘让他打探那个什么宸王府的郡主，他此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事儿也不能找人问。 随后他蹑手蹑脚的先是到了，一处院子旁边，看到院子里还亮着烛火，于是他大起胆子上前叩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尼姑，看向他小声的问道：“施主，你可是迷了路，这个院子是不对外开放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的景桓，脑子一转，想到，不对外开放，难不成这就是那什么郡主，住的地儿？想到此他大起胆子问道：“不知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师傅可否告知一下” “这边院子住的是我们寺里的姑子，都是女子，施主这样冒昧也是不好吧？” 门口的尼姑冷冷的看着景桓说道。 “恕罪，恕罪，是我唐突了，” 景桓小心的赔礼道。 那名尼姑见他态度还算诚恳，便不再追究，只盯着他冷冷的问道：“施主可是有什么事？” “哦，我有一个故人，听说是在这儿修行来了，我，正想找找，所以唐突了师傅，问了一下” 景桓又继续胡诌的回道。 “那你可知她法号，贫尼好帮你问问” 门口的尼姑好奇的问道。 “谢谢师傅好意，那是我家里远房表妹，早年听说她进了大户人家伺候，前些日子来京城打听到，说是跟着伺候的主子来了你们寺，我才想来打探打探，找一找的” 景桓继续胡编乱造的同眼前的姑子说道。 门口的尼姑听到此，就想到了前一个月来寺庙的那个郡主，不过这事儿，她一个尼姑也不能乱说，便只能对着面前的景桓，冷冷的说道：“我们寺庙怕是没有这号人，施主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夜深了，寺里都是姑子多有不便，施主一介男子还是不要乱跑，懂得避嫌才好” 景桓听到这儿，又看见面前的尼姑冷了脸色，便知自己的一番试探是真的，看来那个郡主，真的在这个院子里，不过他也不能硬闯，只得回去想想办法，看明日能不能碰到再说，想到这儿，他便拱手一礼对着门口的尼姑说道：“多谢师傅提点，那我这就回客院了” 说完，不能那个尼姑反应，就转身望北院的方向走去。 尼姑见他走远，冷哼了一声，便关了门进院子里，这时出来倒水的彩乔，看见她脸色不对，便笑着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谁惹你不高兴了呀” 进门的尼姑闻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便直接朝着自己的厢房走进去了，彩乔见她不答，也不生气，也自顾自哼着小曲儿回了屋子。 第50章 偶遇 第二日，宸王府这边，欧阳宸带着杨涛和欧阳宇枫，跟沁芳斋的夫子告了假，就要带着二人去灵山寺。 那辆宽大舒适的马车早早的停在了王府门口，随行的一个小厮，和车夫也早早的等在马车前。 见到欧阳宸他们三人一起出了王府大门，小厮连忙搬出来矮凳，扶着他们上马车。 杨涛爬上了马车，正想坐在外面的时候，听见马车里欧阳宸的声音传来， “杨涛你进来和枫儿一起吧” 马车外面的杨涛闻言，小声的回道：“王爷，这样不合规矩，您与世子是主子，奴才哪里能跟你们一起坐在里面” “无妨，你进来吧，外面坐不下三个人的，之前你林大哥也是坐里面，既然是去佛寺，就不必这么多讲究” 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好嘞，” 杨涛高兴的回道，随后就转进了马车里，欧阳宸见此，吩咐了一声，车夫和小厮坐在外面，拉着缰绳，一起驾着马车，就跑了起来。 %% 灵山寺这边，景桓与洛氏夫妻二人，一早醒来，就来到了观音殿内，叩拜观世音菩萨。 此刻的洛氏，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许愿，而身旁的景桓，则是一双眼睛到处张望，贼眉鼠眼的，看着就像不怀好意一样。 让一旁的洛氏见到，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是不是在做什么害人利己的事，想到这些可能，她就直接恼怒的开口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小姑叫你来这山上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回去！” 景桓闻言，收回了思绪，皱着眉说道：“哎呀，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你个妇道人家瞎操心什么！”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洛氏说着就要拉起景桓往外面走，景桓见此，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菩萨面前吵什么！回去我在跟你解释！不要在这儿吵！” “那你跟我走，我们下山，既然拜过了菩萨，我们现在就下山” 洛氏不依不饶的说着，就要把景桓往外拉，景桓见她这般固执，也不好继续跟她在观音殿内吵闹，只得任由她拉着出了观音殿，绕过藏经楼的放生池，一路回到了寺庙的生活区域。 谁料，夫妻二人推搡着，刚进院子的大门就撞到了彩乔，被撞了一个踉跄的彩乔，差点跌坐在地上，连忙扶在门把上生气的怒道：“哎哟，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么横冲直撞！赶着投胎呢！” 洛氏站在门外面，见景桓撞到了人家姑娘，连忙上前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不小心撞到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是我们夫妻二人冒失了，对不住啊” 彩乔拍了拍身上的灰，听见声音，连忙站直了身子，抬眼打量起了洛氏与景桓二人。 只见二人身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她便傲慢的问道：“你们是寺里来的香客吗？佛门净地，这样冒冒失失的做甚？” 洛氏见彩乔傲慢的态度，当下也冷了语气回道：“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并非故意，也不是存心冒犯，我们夫妻二人，确实是来进香的香客，拜完了菩萨这就要下山了，我想姑娘也是来进香拜佛的，既然大家都是这寺庙的香客，还请姑娘不要这么的不依不饶！” 彩乔闻言，愤怒的手指着洛氏夫妻二人怒道：“你……” 洛氏见她这幅态度，便不想搭理她，直接硬拽着景桓，就要往北边的客院走去。 彩乔见洛氏夫妻二人，这般无礼的就直接越过她就走了，当即气得对着洛氏夫妻二人的背影吼道：“你们是香客，本姑娘可是住在这寺里的贵客！不像你们这种粗鄙之人，只能住在客院儿！哼！” 洛氏一听，气的一个踉跄，就没见过这么傲慢无礼的人！还想回嘴骂上去，就被景桓半抱着往回走。 彩乔的一番傲慢无礼的话，虽是让洛氏气的不行，却让景桓听到了关键，想到这儿，他眼睛一转，转头对着洛氏柔声劝道：“算了，算了，夫人，看她年纪也不大，咱们就不要同她计较了，你先进客房等等我，我去找主持弄下平安符的事！” 景桓说完就推着洛氏，继续往客房走去，等他们二人进了屋子，景桓又对洛氏嘱咐了一句 “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我去找找主持” 说完就出了客房，往刚刚碰到彩乔的方向，望了望，蹑手蹑脚的跟过去。 待走到南边院子外面，碰到一个正挑着水的姑子，景桓便问道： “师傅留步，请问方才那边院儿门口碰到的姑娘，是你们寺里的什么人啊？” 挑水的姑子一听，放下了水桶望向景桓问道：“施主有何贵干？打听这个做甚？” “哦，是这样的，方才我夫人在门口时，不小心冲撞了姑娘，拌了几句嘴，我想替我的夫人，向那位姑娘赔礼道歉，还请师傅帮忙告诉我一下”， 景桓笑着解释道。 挑水的姑子一听，若有所思的回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个叫彩乔姑娘，是跟在我们寺里的贵客身边修行的” “哦，谢谢师傅，那我这就带着我的夫人前去道歉，谢谢你了” 景桓笑着对面前的姑子道完了谢，随后又往方才的，院子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门口之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彩乔抱着一个襁褓，从东边的院子出来，正在往南边的院子走去，他连忙上前开口唤道：“彩乔姑娘” 彩乔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到景桓，当即沉下了脸望向他问道：“什么事？” “方才在门口，是我夫人言辞不当，在下特意来向姑娘道歉，对不住了，彩乔姑娘，还请你消消气” 景桓笑着说完之后，眼神就飘到了彩乔抱着的襁褓上去。 彩乔见此情形，心内一紧，连忙回道：“不，不，不妨事，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这种粗鄙之人计较！” 说完就裹了裹怀里的襁褓，警惕的看了一眼景桓之后，不等他说什么，就快步走进院子，关上了门。 景桓看到那个襁褓，便知道，那应该就是妹妹同他说的郡主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在意彩乔的态度，笑着看她进了南边的院子之后，就转身回了北边的客院。 第51章 偶遇2 回到了客院的景桓，便对洛氏说起了要下山的事。 洛氏听后一脸诧异的问：“你刚不是还说要吃了午膳再下山吗？怎么这会又要急着下山？” “哎呀，回去再同你解释，我们先下山，早点赶回去” 说着就拉着洛氏收拾起了行李包袱，准备离开寺庙。 不一会儿，二人收拾好了行李包袱，景桓便带着洛氏离开了客院，一路出了寺庙的生活区，到了前面的放生池旁边，与寺庙负责接待香客的姑子道了别，就继续赶着下山。 夫妻二人走过了长廊，出了寺庙大门，再次走在了那一百零八道天梯上，只不过下山的路，比往上爬起来的时候，轻松了一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灵山寺的山门口。 景桓夫妻二人，出了山门，正准备坐上马车下山时，就碰到了，迎面驶来的一辆精美豪华的马车。 马车的四面皆是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看清，这般华丽精致的马车中，坐着的人。 马车到了山门前停下，见小厮和车夫先跳下马车，随后搬出矮凳放在马车下面，就见一个眉目如画，气质矜贵优雅的男子，抱着一个身穿锦衣的孩童，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随后又见马车里下来，一个五官略显稚嫩，一身白衣飘飘的少年，少年下车，恭敬的道一声：“公子，让奴才来背着小公子吧，” 王爷说了，出门在外，不可泄漏了身份，所以他就称呼欧阳宸公子即可。 欧阳宸闻言，点了点头，就把怀里的欧阳宇枫抱着，放到了杨涛的背上，随后就对马车旁边的车夫，吩咐了两句就往门口走了。 景桓还站在马车旁边，呆呆地望着他们一行人，察觉到视线的欧阳宸，也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漠的看着他们二人。 看的洛氏的心里，生起了一股子惧意，总觉得面前的男人气场强大，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还呆愣在原地的景桓，催着他上马车。 反应过来的景桓，尴尬的朝着眼神犀利的欧阳宸笑了笑，就转身上了马车。 欧阳宸见此，也点了点头示意，便转过身和杨涛一行人进了山门。 等他们几人到了寺庙门口已经是午时，这时，杨涛忽然多嘴问了一句：“王爷，刚刚那俩人，要不要奴才让许二娘查一查？奴才总感觉有些可疑。” “不必，他们确实是普通百姓，不像是会功夫的人，没必要浪费人力去查！” 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可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两个，他不看在眼里的普通百姓，调换了他最爱的女儿，促使他们父女之间，分离了十六年之久。 当然这都是后话啦。 杨涛见欧阳宸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跟着没有再提，就走到寺庙的大门口，抬手叩门。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姑子，并对着他们一行人慰问了一番，就把他们引了进去。 还是走过了庭院长廊，越过大雄宝殿到后面藏经阁的旁边，从放生池边上的小道儿，就进了寺庙的生活区。 尼姑直接带他们一行人去了禅房，还和之前一样，主持慧岸师太已经等在了那里。 “阿弥陀佛，王爷请坐” “师太客气了！” 欧阳宸笑着回道，随后就跪坐在蒲团上，一旁的杨涛与欧阳宇枫看见，也学着跪坐在了蒲团上。 等他们都坐好，就有尼姑为他们都上了一杯茶，欧阳宸见此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师太，不知“无忧”现在何处，可否让她出来一见？” “阿弥陀佛，贫尼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了，王爷稍等。” 慧岸师太笑着回道。 不一会儿，就听见彩乔欢快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好了，快进来吧，既然是在佛寺，就不必这么多虚礼” 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随后就见身后的乳母，抱着襁褓走进来，这次连钱嬷嬷也来了，三人进来，齐齐的对欧阳宸，欧阳宇枫，见了礼，问候过了主持慧岸师太，乳母才把襁褓里的“无忧”抱给欧阳宸。 欧阳宸接过女儿，抱在怀里，让一旁的杨涛与欧阳宇枫，都好奇的一起围了过来。 “妹妹好像长大了一些” 欧阳宇枫稚嫩的声音说道。 欧阳宸听见，便笑着说道：“她跟你小时候一样，自然是会一天一天长大的啊，不过枫儿，你是哥哥，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知道吗？” “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保护她一辈子！” 欧阳宇枫拍拍胸脯保证道。 他这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逗笑了在场的众人，师太见此，也跟着在一旁笑着道：“贫尼下去吩咐膳房，多准备一些斋饭，王爷请稍坐歇息” “谢谢师太” 欧阳宸抱着女儿笑着回道。 慧岸师太见此，点了点头示意，便出了禅房，只留下两个年纪较轻的姑子，在一旁陪着。 欧阳宸见师太出去，便问起了乳母和钱嬷嬷在寺庙里的生活情况，然后又从怀中拿出来雕刻好的玉佩，小心翼翼的给襁褓中的“无忧”戴在了脖子上，再藏进了衣裳里。 这样珍贵的玉，做出来的玉佩，人世间仅有的这两块，都戴在了欧阳宸的两个孩子身上，他心里是希望，这个玉能够保佑他的孩子平安一世，健康长寿的。 不一会儿，慧岸师太又走进了禅房，对着欧阳宸笑着说道：“膳房已经备好了斋饭，大家随贫尼一同前去用膳吧” 欧阳宸闻言，笑着对慧岸师太道了声谢，随后就带着杨涛和欧阳宇枫，他们一行人，跟着慧岸师太一道儿，往斋堂去用饭了。 午膳过后，欧阳宸就带着欧阳宇枫和杨涛要下山了，彩乔她们三人，把他们送到大门口，随后欧阳宸便对乳母说起了玉佩之事，并嘱咐她不要让人知晓，又问起了彩乔寺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彩乔想到早晨在后院大门口，被一个妇人撞到的事，便对欧阳宸提了一嘴，欧阳宸听到这儿，又想起之前在山门口偶遇到的那对夫妻，就随口问道：“是不是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夫妻？他们可有问什么？说什么？” 彩乔闻言，惊讶的回道：“对，对，对，就是他们，穿得一身穷酸样儿，王爷您也在山下遇到了是不是？说倒是没说什么，跟其他那些，平日里上山进香的香客，没什么不同，就是粗鄙了一些！” 欧阳宸听到这儿，也没多想，毕竟这京都城郊就这么一个寺庙，香火也旺，每日都有周围的百姓上山进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随后又对乳母和彩乔她们几人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欧阳宇枫和杨涛一起下山了。 欧阳宇枫趴在杨涛的背上，十分不舍的看着乳母怀里的襁褓喊道：“妹妹，妹妹，你要快快长大，哥哥改日再随父王来看你！” 这样稚嫩的声音，听到欧阳宸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感觉，心间一颤，鼻间充满了酸涩的气息。 门口的乳母和彩乔，还有钱嬷嬷听见也是心疼的抹着眼泪，都在心里跟着感叹，命运的捉弄，才让这兄妹二人，小小年纪就被分开。 第52章 消息 而景桓带着洛氏下山，回到家中之后，便向洛氏解释起了，去灵山寺的事情，理由还是和之前欺骗她的一样。 只不过这次说得，不是什么求平安符的谎言，而是说景姑让他去找人，说是什么故友之类的，才哄骗住了洛氏，他这个妻子品性正直善良，若是让他知道，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恐怕不好收场，会生了嫌隙，还是不说的好。 景桓收拾收拾，换了身衣服，便坐着马车去了市集，昨日妹妹同他说过，今日就在这里与他会合，等他从灵山寺，带消息回来。 他们从早就下山，赶了大半日的路程，午时才回到府上，拾掇拾掇，再用了午膳，出门已经是申时了，也不知道妹妹还在不在那里，景桓心里想着。 到了集市上，景桓就走到一旁卖肉的摊上等着，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见一声“咕咕咕”的声音传来。 他听到声音，便顺着那个声音走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进了巷子就见一身太监服侍的景姑。 他连忙上去惊讶的问道：“妹妹，你怎么穿成这样？这是怎么了？” 景姑闻言，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嘘，哥哥，你别这样一惊一乍的，宫中有规矩，不能随意出宫，是我花了银子乔装打扮，跟着采买的太监才混出来的，你这样大声，被人知道了，我就没命了！” “哦，哦，哦，为兄知道了。” 景桓听后，不好意思的小声回道。 景姑连忙又问道：“哥哥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景桓听到这儿，又走近了几步才说道：“我进寺庙里看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郡主，是在那里修行的，不过我看都有好些人带着她，我套了半天话，花了我三十两银子才套出来的！你得给我报销！” 景姑闻言，脸色一沉，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递过去：“给你” 景桓高兴的接过那袋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再放回袖口里。 “就这些消息了？没别的了吗？” 景姑盯着景桓问道。 景桓想了想，开口回道：“哦，有，有，有，她们住在那个南边的院子里，有个伺候的丫鬟叫彩乔的，其余的人没看到，那里面她们也不让进啊，我要是硬闯可不就要出事了吗？” “行吧，我知道了，那哥哥我先回去了，今日的事没跟嫂子说吧？” 景姑问道。 “没有，我骗她来的，你放心。” 景桓笑着回道。 景姑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出了巷子，走到巷子外面，坐上马车离开了。 景桓见此，对她挥了挥手告别，也拿着那袋银子去买了些肉，坐马车回家去了。 %% 到了夜里，景仁宫里，服侍皇后用了晚膳过后，景姑就挥手摒退了一众宫人 ，才走到皇后跟前汇报，今日出宫所打探得到的消息。 “娘娘，我让哥嫂上山看了，那个柔珂郡主确实是在那里修行，不过她身边有好些人跟着的，我们要是动手的话，怕是会出事啊！到时候惊动了官府，要是被抓到可就不好了。” 皇后闻言，便沉着脸问道：“是吗？那个小贱人身边，真有这么多人保护？” 景姑闻言，认真的点头回道：“是啊，娘娘这可怎么办？佛寺里那么多尼姑，而且那个主持还是太后的故友，咱们不好直接下手啊。” 皇后听到这儿，心中怒气翻涌，当即咬牙切齿的回道： “不急，办法总会有的，这几日先不着急，明日你先陪着本宫，去给太后请安，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是” 景姑颔首回道，随后又提醒了一句：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奴婢去小厨房端过来” 景姑说完，就把皇后扶到软塌上去坐着，自己退出去拿药。 自从回到这景仁宫，娘娘的膳食，药品全部都是经她一手包揽，从不敢假手旁人，就是怕出什么岔子。 不一会儿，景姑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的青玉雕花陶瓷碗里，装着一碗熬好的安胎药，看着黑漆漆的，闻着味儿都让人想吐。 景姑放下托盘，端出碗，拿上汤匙，轻轻舀了一勺，就要递到皇后嘴边。 皇后闻到味儿，皱了皱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是要吐，连忙拿出帕子堵住口鼻，朝景姑不耐烦的说道：“拿走，拿走，难闻死了，本宫不喝！” 景姑见此，小心的解释道：“娘娘，不行啊，郑太医嘱咐过了，说您身子孱弱，这个安胎药必须要喝的，要不奴婢去给您换一碗，味道淡一点的，这是第一碗熬出来的，味道是难闻了一些，可是胜在效果好，但是娘娘，您要是实在喝不下，奴婢去给您换一碗，味道淡点的来，不过效果可能就没这么好了” 皇后听到这儿，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挥手打断。 “等等，你刚刚说换什么？” 景姑闻言，耐心的解释道：“娘娘，就是刚刚奴婢说，这个安胎药第一碗熬出来的味道是浓了一些，有些难闻，但是胜在效果好，要是您实在喝不下去，奴婢给您换一碗味道淡一点的，不过效果可能就没有这第一碗这么好了！” 皇后闻言，当即脑中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是啊，换，对，对，换，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个，哈哈哈” 景姑看皇后突然笑的有些疯癫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话了？” 皇后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就对她笑着夸道：“没有，你很聪明，想到了本宫没想到的，哈哈，” 说完，就端起桌上放着的那碗安胎药，仰头一饮而尽。 景姑见此，吓得连忙把一旁，准备的蜜饯递了过去说道：“娘娘，您赶紧吃点蜜饯压一压。” 皇后听见就立马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多吃了几颗过后，才张口对景姑夸赞道：“还是你细心，一早准备了这些，这个药是真的难喝，吃了几颗蜜饯，才感觉没那么苦了。” “娘娘别这么说，都是奴婢该做的” 景姑连忙回道。 皇后见此也不再同她客气，端过桌上的水杯就要漱口，虽是吃了蜜饯压下了这难闻的中药味儿，但是怀孕了的人，味觉敏感，口里有一点中药味，还是受不了，忙着就要漱口。 景姑见此，赶忙去端来痰盂，拿上帕子，伺候皇后漱口。 第53章 计策 痰盂端来过后，服侍皇后漱完了口，景姑才把东西都撤下。 随后景姑又给皇后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一旁，主仆二人才开始聊起方才说过的事。 “灵山寺的事儿，本宫刚刚听你说换一碗药时，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是什么法子啊，娘娘” 景姑好奇的问道。 皇后闻言，便看着景姑得意的说道：“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用次一点的，换去好的，再把换过来的抹除掉，不就可以了吗？” 景姑闻言，想了想又一脸愁容的道： “可是娘娘，这恐怕也不好办啊，那个郡主脚底下有七颗红痣，我们上哪儿去找一样的啊？” 皇后听到这儿，冷冷一笑，轻蔑地说道：“胎记可以伪造，就是这替换的人选，你先让人去找，这么大个京都，还怕找不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吗？” 景姑想到这儿，一脸苦恼的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奴婢明日出宫，去办这个事的话，娘娘您去寿安宫就只能让翡玉陪着您了” 皇后闻言，一脸无谓的淡淡回道：“无事，太后重视子嗣，即便本宫一人前去，她也不会对本宫如何的，你早些去办也好，毕竟找人还要费一番功夫” “是，娘娘，奴婢扶您去就寝吧” 景姑说着就走到软塌边上，小心的扶起了皇后，慢慢的扶着她往寝殿里去。 她知道，自家娘娘是恨透了宸亲王妃，又觉得是因为她，才会被皇上禁足在吉云楼里一个多月，若非太医诊断出有喜，或许现在都只能在吉云楼里苦熬着，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一样也不好过。 眼下虽是解了禁足，可是娘娘的协理后宫之权，还是没能拿回来，所以娘娘一定要杀了这个柔珂郡主，那她这个做奴婢的只能听命行事。 %% 第二日，景姑就带着银子换了身衣裳，又跟着采买的小剩子混出了宫。 皇后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就由翡玉扶着前往寿安宫，去给太后请安。 寿安宫门口，皇后身着一身大红宫装，挽着真丝披帛，扶着翡玉款款而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款款而来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更是衬托出她的一张粉面更加的娇嫩。 主仆二人一起进了正殿之后，见到主位上端坐着的太后，先是盈盈一拜，行了一礼： “臣妾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太后说着，就要起身上前搀扶皇后，皇后见此，连忙小心的避开，随后柔声回道：“谢母后抬爱，臣妾是晚辈，给您行礼，就是肚里的孙儿在给您行礼，母后您还要拒绝吗？” “就你嘴贫，快坐下，别累着哀家的孙儿了” 太后坐到主位上，看着皇后笑着道。 “是，母后。” 翡玉见此，就小心的扶着皇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太后打量着皇后的一身大红色宫装，满意的笑道：“嗯，你的气色，看着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怀了身孕的人，就该穿的喜庆些，太素了总是不好。” 皇后闻言，颔首回道：“是，臣妾遵旨” 太后见此也笑着道：“快坐下，今日就在寿安宫陪哀家用午膳吧，哀家只要一想到，过几个月，就能看到嫡孙儿了，开心的饭都能多吃一碗” 皇后听到太后如此说，顿时小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道：“母后，您就会拿臣妾开心” 皇后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太后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连忙吩咐令嬷嬷去准备中午的膳食。 两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第一次有这么融洽的气氛，相处在一起。 正当殿内的两个人笑的开心时，门口江公公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启禀太后，雅贵妃到了，说要来给您请安” 旁边坐着的皇后听见声音，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太后温柔的说道：“母后，要不臣妾去花厅等您。” “无妨，你坐着便是，小江，让她进来吧！” 太后淡淡的说道。 “是” 随后江公公就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雅贵妃扶着芳玉款款走来，盈盈一拜，笑着看向主位上的太后说道：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 太后淡淡说道。 雅贵妃闻言，站起身就抬头看见，坐在一旁的皇后，她连忙又蹲下行了一礼，小心的说道：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方才不知娘娘也在这儿，进来殿中未能第一时间向娘娘请安，是臣妾失礼，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见此，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 “无妨，你起来吧” 雅贵妃听到这儿，便又对着太后柔声说道：“太后，臣妾今日来寿安宫，一是为了给您请安，另外是为了，交回手中的协理后宫之权，眼下皇后娘娘也回了景仁宫，这协理后宫之权，臣妾想，自然是该交回到娘娘手中” 皇后一听，心里冷冷一笑，她就明白，雅贵妃这招，是在以退为进，明知是太后命她暂代后宫之事，还这样来一手。 想到这儿，她沉下脸，看着太后轻声说道：“母后，臣妾身子孱弱，眼下接管，这协理后宫之权，也是不便，还是由雅贵妃暂时代管吧！” 主位上的太后，哪里看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龃龉呢。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她也乐意给个台阶下，于是就看向雅贵妃沉声道：“好了，你别拘着礼了，既然皇后身子不便，这管理之权，还是由你先暂时管着，她身子不好，你要命内务府，精心伺候着，不容有失！” “是，臣妾遵旨” 雅贵妃听到这儿，心里一阵郁闷，芳玉让她来太后这里，用这一招以退为进，眼下这管理之权是保住了，可是太后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要将皇后的龙胎，交由她看顾啊。 这来日，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太后不得扒了她的皮！ 这个老虔婆，真是给颗糖又打一个巴掌啊！ 雅贵妃想到这些可能，心里气的不行，这简直是让她捡了个，烫手的山芋在手上！ 太后的这一番命令，不仅让她不能对皇后下手，还得防着别人动手伤了她，不然到时候，自己就吃不了 兜着走。 想到事已至此，雅贵妃这时，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对太后说道：“太后，臣妾宫中还有些事，就不在这儿叨扰您和皇后娘娘了，臣妾告退” 太后闻言，笑着点头说道：“去吧” 雅贵妃见太后点头，便扶着芳玉退了出去，而雅贵妃走后，太后就看着皇后笑道：“走，去花厅那边用午膳” “臣妾谢过母后” 皇后笑着颔首道，随后便由翡玉扶着一起跟着太后去了花厅。 第54章 计策2 皇后在寿安宫用过了午膳，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才扶着翡玉回了景仁宫。 而景姑这边，她出宫后又去找到了自己哥哥景桓，与他说起了皇后的打算，听的景桓是连忙拒绝道：“不行妹妹，这事儿太大，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们一家可就全完了，皇后娘娘是对我们兄妹恩惠不少，可是这脑袋搬家的事，我们不能干啊” 景姑见自家哥哥拒绝，也是一脸的愁色，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主子这样吩咐，她也不得不做，再说之前那些，不该做的也做了，如今这样就此打住，自家主子怕是不会依。 想到这些，她又硬着头皮对景桓劝道：“哥哥你先去把人找到，至于后面的事，娘娘说了，她自有安排，有些事，妹妹也不能对你细说，只是咱们能有今日的生活，都是受了娘娘的恩惠才有的，你看宣哥儿也渐渐大了，你总要为他的将来打算不是，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娘娘那里肯定少不了赏赐，妹妹也可以为宣哥儿求一求前程，咱们景家可就这么一个男丁，能不为他打算吗？” 景桓闻言，心中一动，想着自己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甘愿做一辈子平头百姓，但是总要为儿子考虑考虑前程不是，想到这些的他，当即拍板回道：“好吧，妹妹，哥哥可是跟你拴在一条船上的，到时候有个什么，你可不能不管哥哥啊！” 景姑见自家哥哥答应，也连忙笑着保证道：“哥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先去办，我出宫也不方便，若是找到了，你就去市集把消息告诉那个肉摊老板。”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交给景桓，并且嘱咐道：“哥哥，这袋银子给你，若是找到合适的孩子，人家孩子父母不愿意的，你可用银钱与他们商量，至于花多少，全看哥哥你自己了，妹妹只希望你早日办成此事，只要完成了娘娘的吩咐，咱们往后的日子才能更上一层楼啊” “嗯，妹妹你放心，我尽快去办，时候不早了，你回宫去吧，别忘了在娘娘那里为我美言几句” 景桓说完就把景姑送上了马车，让车夫载着她去市集，见马车走远过后，他拿出那袋银子，数了数之后，就哼着小曲儿回家用午膳去了。 申时，景姑才回到宫中，一路进了景仁宫，就见皇后一脸严肃的坐在花厅，吓得她连忙上前问道：“娘娘，您怎么了？可是今日去寿安宫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一身太监服侍的她，冷冷的说了一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还不去把衣裳换了？” “是，奴婢这就去换衣裳，娘娘您别生气” 景姑说完就跑出了花厅，一路挡着脸回去了后面的厢房里，换下一身衣裳才从新回了偏殿的花厅里。 皇后见她进来，带着护甲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淡淡的问道：“说吧，今日出去吩咐妥了吗？” 景姑闻言，连忙跪在地上颔首回道：“回娘娘，奴婢已经与哥哥说了，让他先去找到人，剩下的咱们再从长计议，既然要换，总要找到合适的人才是” “嗯，你说的不错，那你起来吧” 皇后淡淡的说了句，又继续沉着脸坐在软塌上，景姑见此情形，便开口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今日遇到了什么事？” “呵呵” 皇后冷冷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本宫今日在寿安宫，碰到雅贵妃，她明知皇上厌恶本宫，还故意跑到太后面前，假装要把管理之权还给本宫，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呢” 景姑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回道：“娘娘，眼下您刚回来景仁宫，这后宫的管理之权，奴婢觉得您还是先不要沾染为好，您现在怀有身孕，若是太过操劳，对身体也是无益，更何况咱们还要有灵山寺的事儿要做，娘娘您避开这管理之权，来日要是被查出什么，咱们还可以赖到雅贵妃头上” 皇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没有这协理后宫的管理之权，许多事情，本宫与你做起来也会束手束脚，很是不便，你总是这样混出宫去，若是被人知道了，雅贵妃那个贱人恐怕会借题发挥，拉下你。” 景姑听见皇后如此说，心下感动，但知眼下并不是夺回管理之权的最佳时机，还是开口劝道： “娘娘，眼下皇上还在生您的气，若是您执意这管理之权，恐怕会更加惹得他不喜，就算您不在意皇上的宠爱，可您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啊，您想想，不得圣上喜爱的大皇子，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虽说您不至于会像李婕妤那样，若是您肚子里的孩子，能得皇上喜爱，来日这管理之权还不会回到您的手上吗？再怎么说，您始终是皇后啊。” 皇后听到这儿，也明白了景姑所说的话，她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淡淡的说道：“但愿都如你说的那样吧，本宫眼下也就指望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景姑见皇后仍旧一脸愁容，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娘您可别这么说，太后重视嫡出，盼了好些年如今才有了，娘娘您看，如今太后对您的态度可不是就好了许多吗？” “老人家喜欢孩子，您又是她一手挑选的皇后，家世才学更是没得说，您多亲近亲近太后，皇上那里也会看到您的改变的。” “奴婢知道您放不下宸亲王，可世间因果皆有定数，您与他注定是不可能的了，您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吩咐小厨房，准备晚膳吧！把本宫的安胎药端来！” 皇后沉下脸，冷冷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先坐会儿” 景姑说完，就去门口唤进来翡玉陪着皇后，自己则是跑去小厨房准备晚膳去了。 第55章 新安镇 翊坤宫，雅贵妃回到宫中就发起了脾气，不吃不喝坐在花厅的软塌上，指着芳玉骂道：“你看看你出得馊主意，这管理之权是保住了！可是太后竟然下令，让本宫去照顾皇后那个老妇的肚子！若是这样本宫要这劳什子管理权有什么用！” 芳玉闻言，吓得跪在地上劝道：“娘娘息怒，息怒啊，太后虽然这样说，娘娘何不认为太后，是故意说给皇后听的呢？” “何以见得” 雅贵妃冷着脸问。 芳玉闻言，只得跪在地上给雅贵妃慢慢分析道： “娘娘您想啊，皇后是后宫之主，管理权却是在您一个贵妃身上，加上她的母家背景又那样强大，太后从前不喜她，您是知道的，为何一下转变了态度，还不是为着她那个肚子，在就是她母家的背景，苏太尉在朝堂上门生众多，又一向与您的父亲秦大人不对付，太后可不得在皇后面前做作样子吗？” 雅贵妃听到这儿，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许，看着芳玉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太后这样说，是说给皇后看的？” 芳玉点点头，慢慢挪到雅贵妃跟前儿，小声说道： “可不就是吗？娘娘您想，皇后的父亲，苏太尉，仗着早些年，扶持圣上登位的功劳，私下结交那么多幕僚，培育门生众多，可不就是居功自傲吗？您说皇上能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吗？他能不担心这个孩子的出现，会不会危机到他的皇位呢？太后又哪里会真心喜欢皇后呢？” 雅贵妃听到这些，心中骇然，连忙小声的问芳玉：“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芳玉闻言，不自然的摇摇头道：“哎呀，这是奴婢闲时，在话本上看到的” 雅贵妃听到这儿，心下的怒气消散了些许，看着芳玉淡淡说道：“行了，你起来吧，难为你了，给本宫分析那么多，本宫都没想到这些，这样，你找人暗中盯着景仁宫，既然太后要本宫好好看顾她的龙胎，本宫命内务府，日日伺候着便是” “是，娘娘，您看您生气都没有用午膳，奴婢这就去吩咐人传膳。” 芳玉说完，就站起身，从花厅出去，吩咐小厨房准备膳食。 她说的那些话，哪里是在话本子上看到的，不过是为了怕雅贵妃追问，她才这样说。 那些话，还不是前几日，她从内务府回翊坤宫的路上，在长街那儿，听到门口有两个议论的宫人，从她们口中得知一些，自己又胡乱想了一些罢了。 %% 而景桓这一日，在京都城逛了许多地方，最后压不住洛氏的逼问，只得把皇后的吩咐说出来一些。 “什么！皇后娘娘让你去找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是要做什么？” 洛氏惊讶的看着丈夫问道。 景桓挠了挠头，问道：“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既然娘娘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心许是娘娘要我们找来，给家里有什么亲人要收养孩子的亲戚呢！” 景桓说完，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他当然不敢实话告诉洛氏，皇后娘娘到底要他们做的是什么事，只得这样敷衍着过去。 而洛氏听到这儿，也只得点头答应，作为药铺掌柜的女儿，她从小跟随爹爹在铺子里见过太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没有银钱，治不起病，买不起药，她也希望真如自己丈夫说的那样，皇后娘娘是让他们找来，给自己母家的亲戚收养孩子，那样总好过穷苦过日子，饭都吃不上强一点。 想到这些的洛氏，也跟着景桓到处打听，还去了铺子里问了父亲洛郎中，打听家里有没有什么远亲，穷苦人家出生，养不起多余的孩子之类的问题。 夫妻两个这样多番打听找了几日，也是问到了一些人家，可景桓都说年纪稍大了，皇后娘娘那里怕不好交差，洛氏也只得作罢，继续四处寻找。 而景桓想到妹妹说的话，要给自己的儿子景宣讨个好前程，也是卯足了劲儿在城中四处转悠，连自己的儿子，都交给了府中请来的老妈子照看着。 找了几日没有找到妹妹所要求的女娃，他又调转到京都城外的，乡镇村落去转悠寻找。 %% 这日，李凤宁又背着妹妹，一大早就跟着周氏，来镇上的集市上卖布匹。 这个小镇是距离桃李村最近的新安镇，也是距离京都城几十里外，稍稍偏僻一点的小镇，坐马车到京都城走官道也是需要大半日的。 而这个新安镇与秀峰山，相隔却只有七八里的路程，因此秀峰山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都是会到这个镇上来赶集。 平时走路的话，翻山过河，走上大半日也能到，若是有条件的，坐着家里的牛车，又或者家里有马匹的人家，赶到镇上的脚程就会更快一些，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这个新安镇上，不仅有商铺，药铺，还有钱庄，衙门，亭子，集市，客栈，镖局那些通通都有设立，因此也是十分方便，村民们赶集采买物资的。 她们这一个多月里，虽然日子过的还是艰难困苦，但是因为有林大，时不时的帮忙救济，母女三人没有再被李葵，呼来喝去的随意打骂了。 周氏做针线手工，纺织布匹，拿到集市上贩卖换来的银子，也没有再被李葵收走。 以往只要有一点银钱，哪怕是几块铜板，都会被李葵收走。 而现在，李葵不能收走周氏，辛苦做针线布匹换来的银子，也总是不回家了。 那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总是只有这母女三人，林大见这娘仨可怜，除了隔两日上山去看望寺庙的柔珂郡主之外，平日里也跟着村民去打猎，挖野菜，摘野果子，给李凤宁娘仨儿送去，她们的生活才不至于过不下去。 可是李凤宁的妹妹渐渐大了，吃的母乳也需要更多，周氏在这样穷苦的环境下，吃饱饭都是艰难，更别说想见点儿荤腥有多难得，总不能指望着林大，日日都能打到野味儿给送去。 所以母女三人，今日一早步行来到这新安镇，想把这些日子，做的布匹卖掉换些银子，买点米面粮油回去的。 第56章 卖布 李凤宁背着襁褓里的妹妹，和周氏提着一个竹娄，在集市上等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问价。 这个布匹的材料，是用棉麻丝织成的，叫做麻布，都是乡下这些穷困人家，从山上的一种树，叫棉麻树的树上，扒掉树皮下来晾干，一步一步纺织做成布匹的，还有一两件周氏缝制出来的成衣，这样的布料，在夏季穿倒是勉强可以穿住，要是到了冬日里，根本就不能御寒，还是需要购买，棉絮的衣裳才能够过冬。 所以现在的集市上，这样的麻布不太会有人买，就算有人购买，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 母女三人从早走到午时才到，这会儿又等了两个时辰，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李凤宁背上的妹妹也早已经哭了起来。 周氏坐在地上，难过的抹着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襁褓里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粗重的活计，家里的男人也是个靠不住的，三五日都不着家，也从来没让她们娘仨儿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李凤宁见自家娘亲，辛苦做出来的麻布无人问津，背着的妹妹又哭了起来，她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从背上放下妹妹，轻轻的拍着襁褓哄着。 而周氏哭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开始吆喝：“麻布，麻布，有没有乡亲需要麻布的来看一看啊” 然而，吆喝了半天还是无人问津，因为这样材质的麻布，不仅不耐寒，而且穿在身上特别粗糙，稍微家里有点儿条件的人家都不会选择，只有那些穷苦百姓，自己又没有织布的手艺的，才会购买回去。 显然今日母女三人的运气并不好，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购买的百姓，饿的饥肠辘辘却又不想就此作罢，只得一直等着。 周氏咬着牙不停的吆喝，而李凤宁抱着的妹妹哭的更凶了。 原本三个月大的女婴，因为日子穷苦，周氏母乳不够，时常吃不饱奶，所以长得瘦瘦小小的，看着只有刚足月的孩子般大小。 此刻也是因为饥饿，哭得撕心裂肺，弄的李凤宁也不知如何是好，急的掉眼泪。 而这哭声，却吸引了转悠了几天的景桓，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只有三四岁模样的女娃，抱着一个襁褓在那里哭着，旁边还有个妇人在吆喝，看样子是卖麻布的。 这种穷苦人才穿的布料，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想起小时候，家乡闹旱灾，田地庄稼颗粒无收，母亲也是织这种布去换米。 那个时候他与妹妹，也是穿着这种布匹的衣裳，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并且旱灾之后，又迎来了鼠疫，爹和娘不幸感染了鼠疫，没有银钱医治，最后都死了，留下她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想到这些回忆，他脚步就不听使唤的，走到了周氏，与李凤宁的面前问道：“大婶儿，这个麻布，你怎么卖的？” 听到声音的周氏，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连忙打量了景桓一眼，回道：“三十文铜板” 景桓一听，面色沉了下去，他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当然知道这个不怎么值钱的麻布，哪里卖得到三十个铜板。 他不过就是想起了小时候，脚便不听使唤，想着既然走到了这儿，就开口问问，买点回去放着做个念想也好，结果这个妇人居然要他三十文钱，他哪里会依，正想还价，抬头就看见一旁的李凤宁抱着的妹妹。 那个女婴，，好像和妹妹跟她要求的月份，看着差不多大小，此刻哭的有气无力的，跟猫儿叫似的，一张小脸涨的红扑扑，看上去可怜极了。 想到这儿，他就没有还价，而是扯出一抹儒雅的笑容看着周氏说道：“那你算算多少银两，我全要了” 说完眼神不自觉的，飘到李凤宁抱着的襁褓上去了，李凤宁见此，心中害怕，以为这个人是不是想要伤害她的妹妹，连忙转过身去。 景桓见此也没有生气，转过头一脸笑的看着周氏，付了银钱，随后笑着问道：“不知大婶儿你家住哪儿？在下的马车停在那边，可以送你们一程，” 周氏闻言，心中惊讶，看向景桓问道：“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景桓闻言，淡淡笑了一下，轻轻说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便问上一句，若是大婶儿你需要，马车就在那边，可以送你们一程” 周氏听他这样说，放下了疑虑，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自己母女三人来到集市上，已经是大半日，走路回去的话，得入夜才能到村子里，眼下又饿着肚子，想了想还是对景桓笑着说道：“谢谢官爷，您可真是个好人，妾身家住在桃李村，若是官爷方便，就劳烦您了” “无妨，随在下过去吧” 景桓淡淡的笑道，随后就带着周氏到了马车前，扶着周氏母女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周氏说的方向赶。 马车上，景桓坐在一旁，眼神打量着李凤宁怀中抱着的妹妹，淡淡的问道：“大婶儿，这是您女儿啊？多大了呀？” 周氏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是呢，这是妾身的二女儿，快满百日了” 景桓一听，若有所思的回道：“快百日了啊，那怎么看着这么瘦小” 周氏听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抹着眼泪回道：“哎呀，官爷，您是不知道穷苦人家的难啊，家里男人不顶事儿，我们娘仨儿日子艰难，吃顿饱饭都像过年，哪里能有奶水让她吃饱” 景桓听了周氏一番话，又想到皇后娘娘吩咐的事儿，他就装作同情的点了点头，安慰起了周氏，并把自己带的干粮和水，都拿出来分给周氏母女一起吃。 周氏见此更是千恩万谢，两个人在马车里就谈了起来，而这一番谈话，很快就让景桓从周氏的话中，了解到了她家里的情形，她有个赌鬼一样的丈夫，母女三人还过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甚是可怜。 想到这些，他更加觉得周氏的这个小女儿，很符合皇后娘娘的要求，见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便没有提这茬，而是像个好心人一样，真的就把他们送到了桃李村的村口。 第57章 野味 马车到了村口，外面就传来了车夫的声音“老爷，桃李村到了。” 景桓闻言，撩开帘子，伸出头一看，心中惊讶，这个地方怎么跟他前几日，去那个寺庙经过的地方如此的相似。 想到这儿，他便转过头问周氏，“大婶儿，你们这桃李村的山上，是不是有一个寺庙？” 周氏闻言，惊讶的回道：“官爷您如何知晓？莫非您也去过山上的寺庙吗？” 景桓点了点头回道：“是啊，在下的家中已有个儿子，想再要一个女儿，于是前几日便带着夫人去过山上的寺庙” 景桓说完，还一脸笑的看着周氏，周氏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景桓见状也嘿嘿一笑，给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好心大哥一样。 过了一会儿，景桓便转过头，看见冷着脸看他的李凤宁，于是就没再多话，知道今日不是提这事的时机，他也能察觉到这个小女娃对他的敌意，便不再多说这一类的话题，只笑着对周氏说道：“周大婶，村口到了，在下是陌生男子，就不便送你们进村了，我叫林昆是京都人士，近几日都会在新安镇做点事情，逗留此处，若是大婶有什么难处，可以去那里的悦来客栈找我。” 周氏闻言，感激的道了谢，便抱着女儿，带着李凤宁下了马车。 因为在马车上用过景桓给的干粮，周氏与李凤宁回家的脚步，也走的快了些，今日带出去的麻布，全部卖给了那个人，倒是让她们挣了二两银子，可以换些米面粮油吃上一阵儿了。 想到这些的周氏，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一些笑意，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男人，对她这么温柔，给予她帮助，不仅买了她全部的麻布，还送她们母女回村，心中不禁感叹，若是他是自己的丈夫，该有多好，是不是自己，就不必过这种困难的日子了。 这时，怀里的小女儿又哭了起来，拉回她的思绪，周氏连忙轻轻拍着襁褓，继续往家里赶。 总算到了屋子里，李凤宁很自觉的去生火做饭，而周氏抱着女儿，进了卧房去喂奶。 卧房里，周氏轻轻拍着襁褓喂着小女儿，忽然发现女儿的襁褓里，有个同心玉的吊坠，圆圆的，如铜钱般大小，她拿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的看着。 心里想着，这应该是刚才那个官爷落下的，正想把它收入怀中，据为己有的周氏，转念一想起景桓，那一双淡笑的眸子看着她，一身儒雅随和的气质，看他的穿着打扮，还配了小厮车夫，应该是京都城里的富贵人家老爷。 再不济也比她们这种，穷苦村民好上许多，或许自己可以凭借，这枚玉坠与他搭上关系，或者从中捞点好处呢？周氏想着就要把那枚，景桓故意掉落的同心玉坠，好好的收好，放进床底下的木盒子里，想着明日再去镇上，按照他说的那个地址的客栈去找他。 想到这些可能的周氏，心里美滋滋的不自然哼起了小曲儿，在卧房到处翻找，想要找到一件适合的衣裙出来，想着明日可以穿着去见景桓。 而外面的李凤宁，在柴房生火做饭时，听到大门口有响动，就跑去开门。 打开门过后，就看见林大拎着一只打来的野兔走了进来笑着对她道：“凤宁妹妹，给，这是哥哥我去山上打的兔子，给你们娘俩打打牙祭” 说完就把手里拎着的野兔，递给李凤宁，里面听见动静儿的周氏，也抱着女儿走出来，看见林大拎来一只兔子，也是一脸笑的招呼他坐下， “哎哟，又拿了野味来啊，谢谢你了，林家小子，今日就在这儿用晚膳吧，我们凤宁正在弄，正好你带了野味来，就一起吃吧” 周氏热情的说完，就招呼林大坐下，随后还去给他倒了水，林大见此也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周大姐，我，我，去帮凤宁妹妹” 林大说着就要去柴房，帮着李凤宁烧火，住在这村子里的一个月里，除了隔两日去看看郡主以外，王爷也没有飞鸽传书过来吩咐他什么事。 林大闲的没事儿，就和村民们下田，上山，渐渐地，就和村子里的村民，都混的很熟了，村民们都知道他叫林大，但是大家都喜欢，跟着村长老爷爷一起，叫他林家小子，都知道这是一个善良正直，心思单纯的小伙子。 而周氏也因为李凤宁，与林大越来越熟了，再没有最开始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后来也跟着别的村民一起，唤他林家小子。 林大在这一个多月中，也慢慢的了解到一些，周氏的情况，便也没有再讨厌她，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对她那些，时不时，爱占便宜的性子，也没有再计较。 一个时辰后，李凤宁就和林大做好了晚膳，两人煮了稀粥，还炒了一个野菜，把林大拿来的野兔炖了，虽然没什么调料，但那个肉汤味儿顺着锅中飘出来之后，还是让许久没尝到过荤腥的，李凤宁与周氏不停的咽口水。 林大见此，也没说什么，拿起两个海碗就去为她们娘俩，各盛了一碗，递过去笑着说道：“凤宁妹妹，周大姐，你们喝，我在董叔那儿吃了一些，还不饿” 说完就咧着嘴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用膳，他心里明白，这娘俩日子艰难，就熬那么点稀粥，他哪能给人家喝了，于是借口说吃过了，想着等会儿回去，吃点干粮饼便是。 许久没有回王府了，甚是想念刘嬷嬷给他做的梅菜肉饼儿，也不知道王爷和世子怎么样了？杨涛有没有好好跟着王爷之类的，林大想着想着，还是决定待会儿回去，给王爷去封信问候问候。 这时，一声呼唤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林大哥，你尝尝这个汤吧，好鲜呢，你辛苦打来的，你也喝一点吧，别光紧着我和娘，我们都吃饱了” 李凤宁说着，就盛了一碗兔肉汤递到林大面前。 一旁的周氏见此，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林家小子，我们母女俩，多亏了你的照顾，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快喝汤吧。” 林大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没事儿，周大姐，我搬到这个村子里了，大家都是邻居，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林大说完就没同这母女两客气，端起海碗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第58章 期待 林大在李凤宁家中用完了晚膳，就和周氏母女道了别，回到了村长隔壁的小院儿中，进了卧房，他就坐在床边的小桌儿旁，拿出纸笔给欧阳宸写起了书信。 第二日 周氏一早起来就把小女儿，交给李凤宁带，并且用碗盛好了，小女儿要喝的奶，放桌上存着，告诉李凤宁，妹妹要是哭了就热给她喝。 办好这一切之后，她自己又跑回卧房去拾掇拾掇起来。 她拿出从前出嫁时穿的衣裳，套在身上，又从床底下的木盒子里，翻出那枚同心玉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出了门。 到了村口，还花了几十个铜板，找到门口拴着大黄狗那户人家的庄稼汉，想要借他的牛车，载她去镇上。 庄稼汉正好要去镇上，就收了铜板，载着她一起往镇上赶。 在路上，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庄稼汉忍不住笑问道：“周大妹子，你打扮的这么好看，这是要去镇上干啥啊？你家李葵可是许久没见了，莫不是他在镇上做活计了？” 周氏听到这儿，心里一阵尴尬，不自然的笑着回道：“嗯，，嗯。是啊，我上镇上，去找我家那李葵，他几日都没回来了，说是在镇上有活计做，让我去看看……” 前面赶牛车的庄稼汉听到，嘿嘿一笑说道：“哎呀，那感情好啊，有什么挣银子的活计，也介绍介绍我去呗” “我，我，我先去看看，确定下来了的话，一定，一定，介绍你们去。 周氏不自然的说完，就别过头，不再与庄稼汉搭话，庄稼汉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问，就驾着牛车继续往集市上赶。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牛车进了镇上，到了一个亭子面前停下，庄稼汉便下车对周氏说道：“行了，大妹子，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我还得去亭里，找亭长办点儿事情去，你就自便哈” 周氏见此，也下了牛车，扯了扯身上压皱了的衣裳，笑着对庄稼汉道了谢，随后就自个儿去打听，悦来客栈的方向去了。 问到了路，周氏便紧赶慢赶的往客栈走去，临到午时，总算到了悦来客栈的门口。 门口的店小二看见她，连忙上前招呼：“哎哟，夫人里面请，可是要住店啊？” 周氏见此，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哦，我，我，我找人，请问小二你们店中可有一个叫林昆的客人住店？” 店小二闻言，笑着对周氏回道：“那夫人您里面请，小的去掌柜那里给您问问” 说着就把周氏迎了进去，并且给她安排了位置坐下。 而周氏也学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故作优雅的姿态，走进店中，顺着小二给她安排的位置上坐下，还轻声道了谢。 小二见此，给她端来了茶水，便去找掌柜的询问此事。 掌柜听后，查了一查入住登记的账本，还真有一个叫“林昆”的客人，于是赶忙让小二去楼上请。 景桓在房间听到小二的敲门声，便打开门询问道：“小二哥，可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位老爷，楼下来了一个夫人，说是找您的，掌柜特意叫小的来告诉您。” 店小二说完，就殷勤地带着景桓下楼，景桓见此也跟着店小二下了楼，下楼过后就见到一旁坐着的周氏，让他眼前一亮。 昨日的周氏提着竹篓，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散乱，因为赶了半日的路，又饿得饥肠辘辘，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憔悴显老，整整看着比今日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老上了七八岁不止。 而此时的周氏，让景桓看了都忍不住惊呀。 “哎呀，你是周大妹子吧？我这一下竟然没认出来，你，你，你，这打扮起来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景桓的一番花言巧语，逗得周氏内心雀跃不已，她故作姿态的看着景桓，笑着说道：“林大哥，你可别笑话我，我，我，只是想着今日来见你，所以稍微拾掇了一下，哪里当得起你这样夸我。” “大妹子，别这么说，应当的，哎，对了，你还没用午膳吧，赶紧坐下，别客气，看看要吃点什么” 景桓说着，就按着周氏做回了位置上，随后拿过店小二手中的菜单，就递到了周氏的面前。 周氏接过菜单，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她也不想让景桓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乡野村妇，于是便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之后，便又想递给景桓，眼神温柔的看着景桓说道：“林大哥，你来点吧，妾身不知你的口味，还是你点的比较好，总之，你喜欢的，妾身肯定喜欢。” 景桓闻言，接过周氏递过来的菜单，就随便吩咐小二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壶酒。 小二见状，就给他二人又端来一盘花生，便下去吩咐厨房做菜去了。 周氏见人下去，便拿出了那枚同心玉坠看向景桓问道：“林大哥，这个，是你昨日落下的吧？我今日特意给你送来的。” 景桓见此，伸手就要接过时，手指还故意的摸到周氏的手上，笑着对她说道：“嗯，是呢，我昨夜沐浴找了许久，都找不见它，原来是跑到你那里去了，还得劳烦周大妹子给我送来，真是太感谢你了” 说完就拿过玉坠，轻轻的放在手中摩挲着，而被摸了手的周氏，瞬间红着脸坐在那儿，羞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景桓见了，心里更是得意，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周氏说道：“今日劳烦妹子，特意送来丢失的玉坠，等下用过了膳，不知妹子可否跟我去楼上一叙，我有些话想要和妹子说。” 周氏闻言，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见小二端来了饭菜，几道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上齐了，拿上来酒过后，小二便笑着招呼道：“两位客官，你们的菜已经上齐，请慢用啊，” 景桓闻言，就对店小二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给周氏夹菜，倒酒，还一边介绍着每一道菜品的特色，跟味道。 这样的举动，落在周氏的眼里，不仅让她感到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以外，更是让她的内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哪个男人，对她有过这样的体贴温柔，而今日，景桓这样做，更是让她对景桓倾心不已，满心期待，自己能够被他拯救，脱离现在的穷苦日子。 第59章 陷阱 周氏在景桓的一番细心照顾之下，用完了午膳。 随后她就跟着景桓一起到了楼上，去到他的客房中。 客房内，景桓拉着她在窗边的圆桌旁坐下，还给她倒上了一杯茶，随后也跟着坐在了一旁，拉起她的手，主动问道：“周大妹子，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就是你有没有想让，你们母女的日子，变得比现在好一些的想法？。” 周氏听到这儿，内心一阵窃喜，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想到这儿，她便故意一脸愁容的望着景桓问道：“林大哥，不瞒你说，我又何尝不想改变现在的日子，只是我家的那位，是个靠不住的，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不知林大哥可有什么活计介绍给我？” 景桓见此，故作忧愁的说道：“活计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只是你这带着女儿，也不方便啊，不过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妹子你愿不愿意？” “不知，林大哥你说的是何法子？” 周氏满脸期待的望着景桓问道。 景桓一听周氏这样说，便觉得有戏，于是就坐到了周氏的身边，伸手抱住周氏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后，轻声对她说道：“就是让她，做我的女儿，你跟着我，做我的女人” 周氏听到这儿，也就这么任由他搂着自己了，虽是这样违背了妇道，可景桓那么说着，让周氏听在耳朵里，此刻也是满心欢喜的，以为景桓是不是要娶自己，连忙抬起头问景桓：“你，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纳我进门做妾吗？” 而景桓听到周氏这样问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只是觉得眼前这娘们，还真是有些异想天开，自己不过是想少花点银子，才故意与她这样说，想让她乖乖的把小女儿交给自己，她居然想要自己纳她做妾。 先不说妹妹会不会答应，就是自己的妻子洛氏那里，他都没法交代。 更何况，自己怎么可能会纳一个，嫁过人的无知乡野村妇做妾，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想到这些的景桓，便放开了周氏，故作深情的看着周氏说道：“你若不嫌弃我家中已有妻子，愿意给我做妾，我是十分乐意的，只是你……” 周氏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跟着就淡了下去，随后一脸哀伤的看着景桓回道：“我明白，不过是我痴心妄想了，我知道，我已嫁做人妇，又有两个女儿，哪怕是给你做妾，都不够资格的，我……” “别这么说，既然是缘分让你我相识在这里，我也是不忍心再放任你回去，跟着那样的男人毁了一辈子，继续过这种穷苦的日子，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你还是他人妇，我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景桓一番虚伪的话说完，周氏已经是感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一想到，或许自己再大胆一点，是不是就可以逃离，现在的日子了，想到了这些可能，她便泪眼婆娑的望着景桓问道：“林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嫌弃我的身份吗？” 景桓听到这儿，也故作深情的回应道：“当然，我昨日一见你，就对你心生怜惜，心疼你一个女子，怎的过的如此艰难，所以才买了你全部的布匹，提出送你回去的话，你不会怪我唐突了吧？” 周氏闻言，连忙摇头轻声道：“不，不，不会，怎么会呢，多亏了有您相送，我才能那么快回去，还要多谢谢你” 景桓见自己一番谎话，已经哄的面前的女人相信了他，就想要再加把劲儿，把这事儿敲定。 于是他又上前扶着周氏坐到了床榻边上，故意装作满眼心疼的望着周氏问道：“即便我不能立刻接你进门做妾，可我也想照顾你们母女，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周氏闻言，止住了眼泪，心里虽然有些惋惜，但也知道，稍微有点门楣的人家，不是那样好进的，得需下一番功夫才行，便故作娇羞的靠在了景桓的肩头，轻轻说道：“我当然愿意” 景桓见此，心中惊讶不已，他只是想骗骗面前这个女人，也不是真的有想与她发生什么的想法，可这女人忽如其来的主动，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上他也只是想以此为借口，骗取她的信任，并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而此时，周氏已经脱去了自己的外裳，正伸手解着景桓的外裳，这样的举动，落在景桓的眼里，让一直被妻子洛氏事事都要管着的他，有了一种新鲜的感觉。 于是他再没有拒绝，而是自己动手解开了外裳，一把抱起周氏，就把她放到了床上。 随后就见床边的纱帐被放下，萝裙，衣裳散在了地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景桓在周氏的一番服侍下，穿好了衣裳，两个人才一起倚靠在床榻上。 而周氏也穿好了里衣，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而被她伺候的很舒服的景桓，此刻也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再听到她说这话之后，当即就转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放心吧，既然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哪里舍得丢下你，纳妾的事儿，你等我回了京都城，同家里商量过了，再来接你，可好？” 周氏听到这儿，皱起了眉问道：“那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我，我，我该去哪里找你啊？我把自己的整个人都交给你了，你要是不理我了，那我怎么办？” “怎么会，那你要是不相信，要不这样，这个留在你这儿，你把小女儿先让我抱回去，我不是同你说过，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吗？你让我先带她回去，与家里商量收做养女，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了，等你这边事情办妥了，我再过来接你过去，你看你这不是连休书都还没拿到吗？我即便现在就想带你进京都城，可也是不允许的啊！你说对吗？” 景桓说完又把自己之前，故意放在周氏那里的同心玉坠子，放回了周氏的手上，说是送她的信物，并且承诺，回去办好了收养的事情之后，就来帮着周氏像李葵讨要放妻书，或者休书，再带她去京都城。 周氏听到这些承诺，手上又拿到景桓送的那枚玉坠子，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考虑的如此周全，让她感动不已， 随后便与景桓约好，明日带小女儿出来，让景桓先带回去，自己回去想办法拿到放妻书，而李凤宁，根本没有在周氏考虑的范围当中。 她只想尽快离开桃李村，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去京都生活，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满心期待要一起共度下半生的男人，居然会连名字都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他为了骗取她信任，而编造的温柔陷阱而已。 而景桓，见周氏答应了，想着自己刚刚与她又有了一番肌肤之亲，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这个女人虽是容貌不算上乘，可方才的一番云雨，也是伺候的他非常满意。 想到这些的景桓，便从包袱里拿了一袋银子给周氏说道：“这些银子你拿着，去置办点衣裳物件儿什么的，明日我先接了咱们的小女儿去京都城，过几日来接你过去，以后做了我的妾室，再给我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周氏闻言，娇羞不已，连忙接过银子，这么一包，看上去足足有五十两银子吧？ 这个男人对她还真是大方，自己跟着他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想到往后的日子，周氏便对景桓娇羞的点了点头说道：“都依你” 说完又主动把手伸到了，景桓的大腿上，景桓见此，哈哈一笑，又抱着周氏云雨了一番，两人才放下。 第60章 决心 半个时辰之后，一脸餍足的景桓，在周氏的服侍下就穿起了衣裳，鞋袜。 而周氏在伺候他穿戴好之后，自己也拾掇了一番才和景桓一起出了客房，下了楼。 到了楼下，景桓招呼店小二又做了一些点心和小菜打包，随后一起交给了周氏说道：“今日也是不早了，我让车夫送你回村口，这个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明日我在村口等你” 周氏见此，伸手接过景桓递过去的袋子，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就随着景桓吩咐的车夫一起出了客栈，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周氏，还在想着方才在客栈里的一幕一幕。 她们这些贫民女子，自古以来，嫁人都是还没见到对方是何人，就要遵循所谓的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嫁到男方家中去，从此过着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的日子。 从来不会有，像今日这样的被温柔以待的时刻，想到这些，她的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心里更是盼望着，自己能早日跟着这个男人去京都城过日子。 虽然她知道，做人家的妾室，上面有主母压着，日子并不会好过，可是再不好过，能比如今差吗？ 想到这些的周氏，在马车上就不自然的哼起了小曲儿。 当年她的母亲可是一个戏班里的台柱，只是后来，被人诬陷偷了主家的东西，才被打瘸了腿扔了出来，流落街头之后被她那庄稼汉的爹爹捡回了家，做媳妇。 只是没想到，她还未及芨，爹和娘在上山打猎的时候，就被山上的老虎咬死了，只留下年幼的她，为了生存，不得已被村里的媒婆说给了李葵的爹娘，早早的就嫁给了李葵，连早些年，娘给她留下的一点添妆，都被李葵败光了，身上的这件衣裳，还是早就过时了多年的花样。 想到景桓给自己的银子，让自己去置办衣裳物件，还这么贴心地，吩咐店小二打包点心小菜，让自己带回去给孩子，更是让周氏的心里，坚定了，要回去与李葵要休书，离开桃李村去京城过日子。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就到了桃李村的村口，外面的车夫恭敬的说道：“夫人，到了” 周氏闻言，撩开了帘子，随后下了车，并对车夫道了声谢，就往村子里走进去了。 走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面前，周氏一脸嫌弃的推开了门，就见到李凤宁坐在小板凳上，焦急的哄着襁褓里的小女儿。 见周氏进来，连忙抱着襁褓上前问道：“娘亲，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时才回来，妹妹啼哭不止，我，我，也是哄不住啊” 说完就想要把手里的襁褓递给周氏，周氏一脸嫌恶的避开，冷着脸说道：“行了，你还没吃饭吧，给你打包了点心和小菜，你先去吃，把女儿给我去喂” 说着就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李凤宁，随后从她手中接过了女儿，就要抱着回卧室里去哄。 而外面的李凤宁，打开那个油纸包装的袋子，就看见里面有几个用纸包着的点心，还有一些小菜，闻着味道，香极了。 让午膳都还未用过的李凤宁，直咽口水，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些，尝了尝，又去柴房端了一碗，昨日留下的稀粥，就着小菜就吃了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卧房里的周氏，所不知道的，她此刻正是一脸厌恶的，打量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恨不得立刻就飞奔离去。 她看着怀抱中吃奶的小女儿，又想到明日就要把她送去给景桓，心里又生出些许不舍，但一想到能去京城过日子，她又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要相信景桓，相信自己的心上人。 这时，一声呼唤拉回了她的思绪，只见李凤宁站在卧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望着周氏问道：“娘亲，你用过膳了吗？柴房有女儿给你温的粥，你要不要用一点？” 周氏听见李凤宁的声音，一脸厌恶的转过头瞪着她道：“不必了，我用过了，你自己吃吧” 或许是李凤宁与李葵太过相似的容貌，让此时的周氏，看在眼里更是倍感厌恶，不愿与她再多说什么，就“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丝毫不顾及门外站着的李凤宁。 李凤宁见此，一脸的伤心落寞，眼泪就止不住要掉了下来，她不知道娘亲是怎么了，为什么回来就这样对她，更不知道她的这位亲生母亲，正在打算抛弃她和这个家，离开她的世界。 第二日一早，周氏就蹑手蹑脚的收拾起了小女儿的衣裳，带着银子悄悄出了门，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之后，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偷偷躲在暗处观察的李凤宁，看在了眼里，她不知道娘亲为什么悄悄地带上妹妹出门，没有叫她。 见周氏那个样子，她也觉得，自己娘亲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于是就偷偷的跟在周氏的后面，一起出了村子。 周氏带着小女儿，来到了村口，就见景桓的马车停在了路口，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过后，便抱着女儿蹑手蹑脚的上了马车。 她一上马车，就被景桓抱了一把，从她怀中接过了小女儿之后，就温柔的看向她问道：“这么早出门，还未曾用早膳吧，我给你带了些干粮饼，你先吃点。” 周氏闻言，接过了景桓递过来的饼子就轻轻咬了一口，吃了起来，而景桓正耐心的抱着她的小女儿哄着，小丫头看着景桓，便笑了起来，也不认生，而景桓更是欢喜的不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去逗着她。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周氏眼里，让她看得心里泛酸，自从有了小女儿，从怀孕到生产，都是自己一个人艰难地熬过来，哪怕已经三个月大，快满百日了，孩子的父亲，李葵也没怎么抱过她。 每次一见到就骂她生的两个赔钱货，更是对她非打即骂，若不是这一个多月里，有林家那小子时不时护着她们娘俩，或许她什么时候就被李葵那赌鬼给打死了！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此刻如此耐心的哄着自己女儿的模样，更是让她感动不已，这样的一幕落在她的眼里，让她觉得，仿佛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人似的。 而追出村口的李凤宁，只看见周氏抱着女儿上了那辆她们昨日坐回来的马车之后，就绝尘而去了。 这一幕让她看在眼里，更是伤心不已，心里蔓延着恐惧与害怕。 她害怕的想着，是不是娘亲要跟那个人走了，不要她了。 但她也追不上马车，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出来，不愿带上她。 她不敢再多逗留什么，只得一脸伤心落寞的，转过头，往回家的路上走。 第61章 李佳宝 景桓带着周氏母女一起坐着马车，又回到了悦来客栈。 他们在悦来客栈用过了午膳之后，景恒便和周氏说，要启程回京都城了。 临行前，周氏在客栈门口抱着襁褓，递给景桓时，便泪眼婆娑的望着景桓说道：“她叫李佳宝，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还有，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可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景桓闻言，故意装作满眼心疼与不舍的样子，望着周氏回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接你，你也要早一些拿到休书，我们才能无所顾忌的在一起。” 周氏听到这儿，便禁不住泪就扑簌簌的落下，她满眼泪水的望着景桓说道：“我，我等你，一定要回来啊” 而景桓看着这样的周氏，心底也有了一丝愧疚与不忍，这个女人虽说容貌不算上乘，顶多只能算清秀，但是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忘怀的。 更何况她全心全意需要自己的样子，更是让景桓找到了一种男人的征服感。 比起那个什么事都淡淡的洛氏，与周氏相处的时候，让他感觉舒服多了，想到这儿，他眼里的笑又真切了几分，随后望着周氏说道： “你放心吧，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不要担心，我把自己的同心玉都赠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说完就对着周氏暧昧一笑，接过襁褓的手，还刻意的，在周氏的胸上蹭了一把，弄的周氏更是羞得脸红扑扑的，瞪了他一眼。 最后，景桓把襁褓里的李佳宝放到了马车里，就拉着周氏嘱咐道： “我给你的银子，自己记得去添一点衣裳，买点好吃的，女儿我会照顾的很好，你放心，我还给你叫了辆马车，等下我走之后，他会送你回村子的，不要担心。” 景桓一脸笑的说完，随后就上了马车，对着马车前的周氏，挥了挥手道别，便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赶着马车离去了。 而地上的周氏，见到马车离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哭的久久不能平复。 不一会儿，有辆马车行驶到了客栈门口，就见马车上下来一个车夫，走到周氏的面前说道：“夫人，小的送你回村子吧” 周氏见此，点了点头，便坐上了马车，回桃李村去了。 %% 而马车上的景桓，收起了方才伪装的样子，一脸冷漠的坐在马车里，任由旁边的背篓里的，李佳宝哭个不停，也不再管她，就只管吩咐车夫，不停往京都城的方向赶。 到了申时，马车才行驶到了京都城门口，经过了守城将士的一番盘查，才算进了城。 马不停蹄的赶到家门口之后，景桓才抱起襁褓中，已经哭的嘶哑的，李佳宝下了马车，回到宅子里。 坐在堂厅的洛氏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就见自家丈夫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的女婴已经哭的嘶哑，声音弱地跟猫叫似的。 洛氏见此，心生怜惜，连忙望着景桓问道：“这是哪里找来的孩子啊，怎么都哭得声音都哑了你也不管？” 说着就从景桓手中接过襁褓，抱着轻轻哄着。 而景桓听到洛氏这样的语气，心里顿时生出一丝烦躁，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京郊乡镇上买的，花了五十两银子，你看着给弄点吃的，我先进去洗漱一下，赶了大半日的路，真是又累又热。” 说完就不再管洛氏有没有搭话，就自顾自的往卧房里去，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就往澡堂里去了。 洛氏见此，也只得连连叹气，看着怀中哭的嘶哑的女婴，道了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随后就吩咐了老妈子，给襁褓里的李佳宝弄点米粥给她先吃着，这么晚了，也不好找人，乳母只有明日再去找了。 %% 桃李村这边，周氏一脸落寞的回到了家门口，推开大门，就见堂屋中央的李凤宁，满脸泪水的望着门外。 她心里一惊，慌忙的掩饰了情绪，随后就冷着脸问道：“你用过午膳了没有？在这儿哭什么？” 李凤宁听见周氏的声音，连忙起身跑到她的背后望了望，找了找，随后就惊慌的看着周氏问道：“娘亲，妹妹呢，你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妹妹去哪里了？” 这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周氏心中慌乱，脸上不自然的转过头说道：“你妹妹她有点不舒服，我给放在医管里了” 李凤宁听到这儿，便压制不住情绪，激动的朝着周氏吼道：“你撒谎！娘亲你撒谎！我一早就看见你抱着妹妹，上了前日送我们回来的那辆马车！” “你跟踪我？我是你娘，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周氏一脸怒气的吼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炸了毛。 ～啪～ 的一巴掌就朝着李凤宁扇过去，随后怒道：“那是我生的女儿，我想怎样就怎样，连你都是我生的，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挨了一巴掌的李凤宁，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就对着周氏大声吼道：“是，我是你生的，可是你有真的把我当你女儿吗？在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见那个野男人的时候，可有想到我这个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回来用午膳！” 李凤宁说完就捂着脸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愧疚的周氏，站在原地。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又动手打了这个女儿，或许是因为自己隐蔽的心思，被她戳穿了，而恼羞成怒的吧，又或者是害怕，她会打乱，自己想要离开的计划，才会不由自主的抬手打了她。 此刻的李凤宁，满心满眼都是绝望和无助，妹妹不见了，不知道被娘亲送到哪里去了，娘亲不但不告诉她，还动手打她。 这一巴掌，又让她想起，从前过的那些非打即骂的日子。 现在妹妹不知去向，爹爹也不着家，娘亲这个态度更是让她感到害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一路上边哭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大租住的院子门口。 屋里的林大听见哭声，连忙跑到院儿门口，打开门就看见，蹲在地上的李凤宁。 林大心中一惊，看到她满眼泪水的样子，急忙跑到她面前蹲下，就心疼的问道：“凤宁妹妹，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李凤宁闻言，一脸哀伤的抬头看着林大说道：“林大哥，我妹妹不见了，我，我，我找不到她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丢了吗？你娘呢？” 听到林大的问话，李凤宁哭的更凶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外流，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她不知怎么去说，也不知该怎样跟林大开口，就一味的不停哭泣，让林大看在眼里，心里急的跟猫抓了似的。 他压下情绪，耐心的对李凤宁说道：“凤宁妹妹，我不知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你先进来，喝口水缓一缓再告诉我，有困难我陪你一起解决，咱们哭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说对吗？” 李凤宁闻言，点了点头后，就跟着林大进了院子。 第62章 胎记 李凤宁随着林大进了院子，在堂屋坐下，林大给她倒了一杯水，便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李凤宁不知该如何说起，自己娘亲的事，只告诉林大说自己妹妹丢了，跟娘亲一路上镇上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偷走了。 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时，她也不能把自己娘亲见了野男人的事说出来，毕竟是自己娘亲，作为女儿，这点脸面还是要留的。 眼下她只想先找到妹妹，担心她还那么小，流落到外面去，会不会遭遇不测。 而林大听完过后，便答应了帮她寻找，说完了此事，就打算送李凤宁回去，毕竟自己一个男人，让人家小姑娘大晚上的，在这儿让人看到也不好，有损姑娘家的清誉。 可李凤宁死活不愿意回去，林大追问她也不肯说，只说要留在林大的院子里，不肯回去，林大不愿意，她就又开始哭。 林大见此，只得作罢，把她带去隔壁村长老爷爷家，让她和老奶奶睡一起。 %% 第二日，景桓就把消息带给了集市上的肉摊老板，那个老板收到消息后，就传给了出宫来采买的小剩子，让他带回宫去。 午时，景仁宫里，皇后用过了午膳，正要回寝殿午睡，翡玉就急冲冲跑进了花厅里说道：“娘娘，娘娘，小剩子有消息要奴婢带给你！” “什么消息，让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到本宫跟前，连规矩都忘了？” 皇后淡淡的问道。 翡玉闻言，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连忙解释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听见这个消息太激动了，一时忘了规矩，娘娘恕罪，” “是什么消息，你直接说吧！” 皇后沉着脸问翡玉。 翡玉见此，只得小心翼翼的爬到皇后跟前儿，轻声回道：“小剩子说，您之前吩咐找的人，找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请娘娘示下” 皇后听到这儿，当即明白过来，是那个替换小孽种的女婴找到了，这个消息确实是好消息，等了这么几日，总算有件事儿让她稍微满意一点了。 随后她沉着脸看向翡玉吩咐道：“你下去吧，这事儿，本宫会让景姑亲自办的，你去库房拿些银子给那个小剩子，让他管住嘴，命才能活得长！” “是，奴婢告退” 翡玉说完就退出了花厅，待她走后，景姑扶着皇后就回了寝殿。 关上门之后，皇后就直接走到妆奁前，从下面的屉子里，拿出一盒胭脂，对着景姑吩咐道：“你把这个东西带出宫，找到景桓，把之前你在那小孽种脚上，看到的几颗痣的形状和位置，全都画出来，用这个胭脂给这孩子染在脚上！” 景姑闻言，伸手接过，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娘娘，这样染上去的，会不会掉啊？” 皇后见此，一脸得意的笑道：“不会，这盒不是普通的胭脂，而是精纯度的红蓝花，提炼出来的红色素，一旦沾染上，必须用太医开的一味药材，水煮后才能洗掉，若是涂在伤口上，那就只能剜掉皮肉了，这东西，可是本宫的母亲送给本宫的，用在这孩子身上，便宜她了！” “娘娘说的是，您让她从一介平民，一跃飞上枝头，成为皇家郡主，可不就是她占了大便宜！” 景姑附和的说道。 “嗯，你尽快出宫去办，完了你还去趟太尉府，告诉我母亲，从她那里调些人去尽快换了！” “是，奴婢先扶着您去午睡” 皇后吩咐完，就让景姑扶着她去寝殿午睡了。 %% 服侍皇后午睡之后，景姑就嘱咐翡玉去近身伺候皇后，自己则是急急忙忙的混出了宫，一路出了集市，来到了景桓的宅子里。 “哥哥，你找来的那个女婴呢，快抱来我看看” 景姑走进堂厅就一脸焦急的望着景桓说道。 景桓见此，就连忙吩咐老妈子去抱来了李佳宝，递给自己的妹妹景姑看。 景姑接过襁褓，看了几下之后便转头问景桓：“哪里找来的啊？瘦弱的跟猫似的。” 景桓听到这儿，一时间就想起了周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对他信任的女人，脸就不自然的红了起来，随后结结巴巴的回道：“城郊乡镇上买的，你，你，你看可还行？” 景姑闻言，就把襁褓里的李佳宝放到了桌上，掀开裹着的襁褓包巾，仔细打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景姑才回道：“嗯，除了看着瘦弱了一些，个头儿看上去对的上，这个月份也不大吧？” “三个月了” 景桓比划着手指回道。 景姑闻言，诧异的问道：“三个月了？怎么看着这么小个，跟刚足月的差不多大一点” “所以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了” 景桓淡淡的回道。 景姑听到这儿，一脸笑的说道：“这孩子以后有福气了，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啰，” “何出此言？” 景桓好奇的问道。 景姑见景桓这样问，就四处张望了一下，对着景桓小声道：“哥哥，你抱着她随我来” 景桓闻言，抱起桌上的李佳宝，就跟着景姑去了里间的卧房里。 这间屋子是景桓的儿子景宣住的，此刻人不在屋中，被洛氏带去岳丈的铺子里了。 景姑见景桓抱着李佳宝进来过后，就吩咐他把襁褓放在小方桌儿上。 随后脱掉了李佳宝穿的袜子，就拿出皇后给的那盒，红蓝花提炼出来的胭脂，在李佳宝的脚掌上，用眉笔轻轻得点画着。 画好了之后，她就拿出一根细细的绣花针一下一下的刺上去。 感受到疼痛的李佳宝，立刻一声一声的哭了起来，脚还不停的蹬着。 一旁的景桓见此，心下一惊，连忙皱着眉问道：“妹妹，你这是干嘛啊？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扎她。” 而景姑听见他说的话，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停手，随后继续用针戳着李佳宝的小脚掌。 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襁褓里的李佳宝不断挣扎，哭的撕心裂肺，让一旁的景桓看了心生不忍，连忙伸手制止住景姑扎针的动作。 被制止住的景姑一脸冷漠的看着景桓问道：“哥哥，你这是何意？” 景桓见此，也冷下了脸问道：“妹妹，你不停用针扎她脚底板要干什么？动静大了惊着邻居了不好。” “能干什么？当然是伪造胎记啊！她既然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受点苦怎么行？” 景姑冷笑的说完，随后又继续用针刺着李佳宝的脚底。 景桓听到这儿时，已经明白一些事情，就没有在阻拦景姑的动作。 他之前抓着那个大夫的老母亲，和姐姐的时候，自己妹妹同他说过一些事情。 如今看自家妹妹这动作，再联想到之前妹妹说的那个郡主，就知道她们用这李佳宝要做什么了。 只是忽然想到周氏那个女人，想到她泪眼婆娑的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心下又有些不忍，可这也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事已至此，只有眼不见为净，心里才不会想起。 于是景桓便找个借口，就出了卧房，留下哭的撕心裂肺，不停挣扎的李佳宝，和一脸狠厉的景姑在里面。 第63章 进宫 不一会儿，卧房里的景姑就停止了扎针的动作，再用眉笔从那盒红蓝花胭脂里挑了一些出来，一点点的抹在李佳宝，被扎的血淋淋的脚底板上。 看着哭的声音嘶哑的李佳宝，景姑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忍。 而是一脸得意的样子，像是在欣赏自己作的一幅画，马上要为她涂上鲜艳的颜色那种感觉，一边抹，还一边用手扣住李佳宝挣扎的动作。 涂抹好了之后，胭脂参杂着流出来的鲜血就染红了，李佳宝的整个小脚板。 景姑见此，也停下了涂抹胭脂的动作，开门就唤进来景桓，并对他吩咐道：“哥哥，去找个大夫，给她弄点金创药在伤口上，别疼死了，不过底下的胭脂色不能给她擦掉了，你直接把金创药给她洒在上面，再包裹好就是。” 外面的景桓听到声音后，就冲进了屋子里，抱起哭的撕心裂肺的李佳宝，就要去找大夫。 景姑见此也并未阻拦，只嘱咐景桓不要把今日之事走漏了风声，更不能让洛氏知道，并且再次强调，不许擦掉了李佳宝脚底上涂的胭脂，必须等她伤口结痂了，自然脱落才行。 嘱咐完事情过后，景姑才蹑手蹑脚出了景桓的宅子，随后坐上马车就往太尉府赶去。 景姑到了太尉府门口之后，就直接让门口的护院通报，说要找太尉夫人柳氏。 一番通报之后，景姑就被迎了进去，随着引路的丫鬟一路走到了柳氏的如意阁。 “拜见夫人” 景姑进门见到柳氏之后就盈盈一拜，行了一礼，立在那里。 “快起来，皇后娘娘可好？” 柳氏上前扶起了景姑，便笑着问道。 “回夫人，娘娘一切都好，只是娘娘有事让奴婢带给夫人，请夫人帮忙。” 柳氏听到这儿，就一脸好奇的问道：“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本夫人去做的啊？” 景姑闻言，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走到柳氏的跟前儿，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耳语了一番。 柳氏听完后，面色凝重地皱起了眉问道：“娘娘真的这样说的？不做不行吗？” 景姑听后，望着柳氏摇了摇头，随后又把皇后的话说了一遍。 “夫人，娘娘说了，这事只有您找人办才不会走漏了消息” 柳氏听到景姑这样说，也只能先压下心中的想法，随后看着景姑回道：“这事我 需进宫和娘娘商议一下再决定，你先回去吧，” “那，夫人，奴婢告退” 景姑说完见柳氏点了点头之后，就颔首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而柳氏，在景姑走之后，就吩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去准备马车，收拾着要进宫去。 她去库房拿了一支千年人参和两支百年人参，还有一串稀有的珍珠项链，装好放进盒子里，就吩咐小厮准备好马车，扶着丫鬟就出府了。 %% 寿安宫，太后今日邀了惠妃，刘昭仪，还有陈婕妤，三位嫔妃一起赏花吃茶。 几人带着宫婢，陪着太后一起坐在庭院儿赏花。 庭院里摆满了各类争相盛开的菊花，有绿菊，贡菊，秋菊，银苞菊，雏菊，金盏菊，紫松果菊，等等这些平日里不常见的花色。 太后摘下一多绿色的菊花，拿在手上笑着夸赞道：“这碧绿的菊花甚是难得，哀家没想到这个季节还能见到” “哎呀，知道太后娘娘您喜爱赏菊，花房才特意培育出来的” 刘昭仪殷勤地说道。 “嗯，确实不错” 太后一脸笑的夸赞道。 这时，令嬷嬷走进庭院儿对着赏花的太后颔首道：“启禀太后，太尉夫人苏柳氏在寿安宫门口求见，说是要来给您请安的” 太后一听，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后干笑一声道：“哦？是吗？那你带她去偏殿花厅等着，哀家一会儿就过去。” “是” 令嬷嬷说完，便躬身福了一礼就退出了庭院。 太后此时收敛了笑容，看着庭院里的众人说道：“哀家这会儿有些事务要处理，今日赏花就到这儿吧，小江，命人把这些花都挪到后面的春喜殿，哀家改日再邀你们赏玩” “臣妾（嫔妾）告退” 三位妃嫔齐齐福了一礼，便依次离开了庭院。 太后见此，也拂了拂衣袖由江公公扶着往偏殿去…… 偏殿的花厅里，令嬷嬷带着柳氏已经等在了这里。 听见外头的动静，柳氏就转过头，对着进门的太后叩首参拜： “妾身苏柳氏拜见太后，愿太后福寿绵长，称心顺意” “免礼，起来吧” 太后抬手说完就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柳氏见此，也转过身，从随身的丫鬟手中接过带进来的盒子，双手呈在太后的面前，颔首说道：“太后，这是妾身今日的一点子心意，还请您笑纳” 太后闻言，抬手示意令嬷嬷去拿，令嬷嬷见此也走到了柳氏面前，接过那个盒子，呈到太后的面前。 太后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串稀有的珍珠项链，还有一支千年人参，便转头看向柳氏笑着夸赞道：“这珍珠很是稀有珍贵，你有心了，只是这千年人参，哀家就不收了，皇后身子孱弱，如今又有了身孕，你一会儿带着去看她吧。” 说完取下了那串珍珠项链之后，便抬手示意令嬷嬷，把那支千年人参，送回到柳氏身后丫鬟的手中。 柳氏见状，连忙叩头谢恩。 “妾身多谢太后娘娘” “好了，你尽快去吧！哀家也是为人母的，自然明白你的心意” 太后淡淡的说道。 柳氏闻言，再次颔首道：“妾身谢太后成全” 随后就起身，微微福了一礼，跟着令嬷嬷出了寿安宫，往景仁宫方向去。 她去太后宫中请安，就是为了见皇后一面，还未开口表明来意，太后就准了，既然这样，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柳氏带着随行的丫鬟走到了景仁宫门外。 拍了拍门，过了一会儿才有小太监打开门探出脑袋来询问， “你们是何人？” 柳氏身后的丫鬟见此上前盈盈一拜，回道： “小公公，劳烦你通传下，就说太尉夫人苏柳氏求见皇后娘娘” 门口的小太监闻言，点点头示意道：“那夫人您稍等一下，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小太监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进去了，随后门又再次被关上，柳氏与丫鬟也只得带着礼物耐心的等在门外。 约莫过了一会儿，皇后身边的翡玉带着一个太监迎了出来，打开门，快步走到柳氏的面前，盈盈一拜说道：“夫人，娘娘在正殿等您，还请随奴婢来” 翡玉说完就躬身福了一礼，带着太监走在前面，迎了柳氏进门。 第64章 除掉 柳氏跟着翡玉一路进到了正殿，见到主位上端坐着的皇后之后，就下跪叩首行了一礼道：“妾身苏柳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主位上的皇后见此，淡淡抬了抬手说道：“免礼，赐坐” “妾身，谢娘娘赐坐。” 柳氏说完，就慢慢的起身，随后坐在了翡玉搬来的凳子上。 皇后见柳氏坐好之后，便挥手让一旁的翡玉，以及其余的宫女太监一同退下去。 柳氏见此也吩咐随行的丫鬟把东西放在一旁，让她退出去，关上门之后，殿中就剩下这母女二人。 “母亲，你这时候进宫见本宫是为何？景姑没有把本宫的话带给你吗？” 皇后直接开门见山的盯着柳氏问道。 柳氏闻言，面色凝重的看着皇后反问道：“巧巧，她苏音玉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让为娘给你安排人做这些事？” 皇后闻言，冷冷的看着柳氏沉声问道：“不管是为何，难道母亲您不愿意帮女儿了吗？还是说这么多年里，你对苏音玉这个贱人还是存了一丝母女情份呢？” 柳氏听到这儿，面色也沉了下去，看着皇后皱眉说道：“巧巧，你说的什么话？从始至终在为娘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女儿啊，只是现在她已经死了，你何必揪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肯放过呢？” 皇后一听柳氏这么说，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激动的对着柳氏吼道：“母亲难道不能认为，不是她苏音玉不肯放过女儿吗？她是死了，可皇上仍然对她念念不忘，还……还……还因为，她这个贱人而折辱本宫，你说本宫能咽得下这口气，放过她的孩子吗！” 柳氏听到这儿，也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巧巧，为娘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你现在有了身孕，也要为腹中的孩儿积福才是，那个女婴，既然已经去佛寺里待着了，你就放过她吧！再弄下去，被宸王知道了，之前的事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不止你的皇后之位不保，我和你爹恐怕都在劫难逃啊。” 皇后听柳氏这话是要拒绝的意思，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柳氏的面前跪下，摇着头哭道：“不，母亲，您再帮帮女儿吧！就这一次，仅此一次！不要让父亲知道就是了，只有把那个小孽种杀了，女儿才能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啊，母亲！” 柳氏见此也是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此刻见她泪流满面的哭着求自己，到底还是心疼不已，心里一番挣扎过后，还是咬了咬牙点头答应。 随后伸手要去搀扶跪在地上的皇后，温柔的对她说道： “巧巧，你快起来，你如今有了身孕，更要当心身子啊，切勿再像这样的情绪激动了，你吩咐为娘的事，娘答应你便是了，你是皇后，即便我是你生母，往后也不可如此啊” 皇后见柳氏答应了，也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起身拉着柳氏坐在了一旁。 母女二人坐在一起，柳氏才端过一旁的盒子，递到皇后旁边的矮几上说道：“巧巧，这里有两只百年人参，和一支千年人参，这个千年人参啊，十分难得，是你爹在朝中的学生，送来的，所以娘特意给你带进宫，你拿去好好补补身子” 皇后见此，打开了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参，随后便对柳氏笑着说道：“谢谢娘，女儿就知道，娘亲最疼爱的还是女儿” 说完就一脸的笑，拉着柳氏的手不放，柳氏见此，也跟着乐呵呵的笑着。 母女二人许久未见，此刻也是十分开心的一起说着聊着。 聊了一会儿之后，柳氏便开口对皇后嘱咐道：“巧巧，时辰不早了，为娘要出宫去了，宫中规矩森严，你作为皇后，肯定有许许多多的眼睛盯着你，你自己更要小心，知道吗？你吩咐娘的事儿，过几日娘就安排人去办，你自个儿安心养胎！”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不舍得拉着柳氏说道：“那娘您一切小心，女儿回头也会让景姑把人给您带过去的” 柳氏闻言，点了点头之后，就对皇后福了一礼，道了声保重，便转身去打开主殿的大门，带着丫鬟离开了景仁宫，往出宫的方向走去了。 虽然她想起苏音玉这个女人，心里也有些不忍，但是她挡了自己女儿的路，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再被她压一头，只能动手除掉她。 如今她留下的孩子，又惹得自己怀了身孕的女儿不痛快，那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好好安心养胎，顺利的生下皇子，那么只有她再次动手，将这小丫头也一并除掉好了。 想着这些的柳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外，坐上了马车，往回家的路上赶了。 而皇后在柳氏走掉之后，便收敛了情绪，沉下脸吩咐翡玉去把景姑找来。 “娘娘，奴婢刚走进偏殿，就听翡玉说您找奴婢，是什么事啊？” 景姑走进殿中就跪到了皇后面前问道。 “今日之事都办妥了吧？” 皇后盯着景姑问道。 “回娘娘，已经办妥，只需过些日子，那孩子脚上的伤口结痂自然脱落就可以了”景姑颔首回道。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赞赏道：“嗯，还是你办事比较稳妥，那你算着点儿日子，等那孩子伤口的痂掉落了，你就带着她和景桓去太尉府，本宫母亲会安排人随景桓一同上山，把那个小孽种换出来，杀掉！” “是，奴婢遵旨” 景姑颔首回道，随后起身搀扶皇后往寝殿方向走去了。 %% 桃李村这边，周氏还不知道自己小女儿的命运将要迎来巨大的转变，她还在做着景桓回来，带她进京过好日子的美梦，一心盘算着要与李葵和离讨要放妻书。 此刻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老村长的院子门口，哀嚎道：“董叔啊，你可得帮帮我啊，你看这李葵，总是三天两日不着家，对我们母女三人也是不管不顾，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啊，这日子属实过不下去了，还请董叔给我做主，让我与李葵和离吧！呜呜呜～” 她这一番言论，让堂屋门口的李凤宁看的更是伤心难过，看来如她想的没错，娘亲真的打算跟那个野男人跑了，要与她父亲和离，可是她怎么办呢？娘亲会不会就带着妹妹走，不要她了？ 想到这些可能，李凤宁就眼泪汪汪的走到院子门口望着周氏问道：“娘亲，您要与爹爹和离女儿自然不会反对，可是你和离了之后，要去哪里呢？会不会不要女儿了？” 周氏听见自己这个大女儿的问话，心中猛的一跳，像是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她看穿了似的。 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女儿的去处，毕竟自己要再嫁给别人做妾，带着她也是进不了门的，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骗过她再说。 于是周氏收起了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看着李凤宁说道：“为娘的作为女人，和离之后哪有资格把你带走，这要看你爹爹的意愿呢，他要是不要你，为娘也是会带着你一起走的” 李凤宁看着周氏勉强的笑意，和一番虚情假意的话语，心顿时掉进了谷底，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毕竟也只有六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遇到这么残酷的现实，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只能眼泪汪汪的望着周氏和院儿门口站着的村长。 老村长看见李凤宁这个样子，也是连连叹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周氏这样跑到他面前，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做，直接同意了吧，又可怜了这个孩子，若是不同意吧，李葵又总是不回村子，周氏此时的做派，也让他这个村长，夹在中间不好做。 想了想，他还是望着周氏开口劝道：“这事儿啊，叔也不是不愿帮你做主，只是这李葵现在也不在村子，要不等他回来了，你要真不愿意过了，再叫他到叔这儿来，为你们二人办和离之事，至于这凤宁丫头也是可怜，在我这儿住了两日了，你还是先把她带回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好总帮你看顾着女儿不是” 周氏见村长有了松口的意思，也只得点了点头答应，随后起身一把拽过来李凤宁，拉着她跟村长道了谢，就一起回家了。 第65章 书信 景桓抱着李佳宝出去找了一个大夫，开了一点外用的金创药之后，就带着哭的嘶哑的李佳宝回了宅子里。 走进堂厅的时候就迎面碰上了带着儿子回来的洛氏。 洛氏带着儿子回来四处看了一下，没见到人，心里正嘀咕呢，就见到自家丈夫抱着李佳宝，急冲冲的从外面进了堂厅，手里还拎着一个看着像是药瓶的东西。 从他进来过后，空气中就隐隐约约散发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洛氏见此，皱了皱眉问道：“你抱着这丫头去哪里回来啊？怎么闻着还有股血腥味呢？是你哪里受伤了吗？” 景桓闻言，心中一惊，面色不自然的白了一下说道：“不，不，不是我，是，是这丫头，不小心伤到了！” “伤到哪儿了？我看看！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可怜，你怎么照顾的。” 毕竟洛氏也是为人母的女子，见不得这种可怜的孩子，想着既然自己的丈夫，把人从父母那儿买了过来，这么小小的年纪弄伤了也是不好，想着就要伸手接过襁褓，来查看孩子的伤。 不料景桓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并且还开口解释道：“没有伤到哪里，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洒点金创药就好了！” 洛氏闻言，也没再坚持，而是抱起儿子去了里面的卧房，准备热水给他洗漱。 景桓见她抱着儿子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于是便抱着李佳宝去了书房，再拿出金创药，打开之后就给她一点一点的撒上去。 而李佳宝已经在剧烈的疼痛之中哭的嗓子嘶哑，没有了声音，只能从她涨红的小脸看出来她是十分的难受，痛苦。 不一会儿，景桓上完了药，就拿出纱布把她整个的脚缠上了，才把她抱给洛氏临时找来的乳娘喂奶。 而这一切都是远在桃李村的周氏，所不知道的，她还在到处找着李葵，想方设法要拿到放妻书去京都城找景桓。 她的举动让李凤宁看在眼里，心里也盘算着再次找到了林大，暗中帮忙找妹妹，以及带走妹妹的那个男人景桓。 林大只有从李凤宁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那么一个叫“林昆”的名字，知道他是京都城人士之后，就帮李凤宁递了消息给京都的许二娘，让她帮忙寻找。 皇后这些人的计划，都在这一切的紧锣密鼓地进行中，景桓每天遵照景姑的吩咐，给李佳宝的脚上换药，而柳氏从宫中回去之后，就背着太尉苏义安，在暗中找寻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做这个事儿。 十日之后，景桓又跑去集市托肉摊老板给小剩子递去书信，说李佳宝脚底的伤已经掉痂脱落了，小剩子从肉摊老板那里收到书信过后也是第一时间把信，交到了景仁宫里的翡玉手里。 皇后的肚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因为身子孱弱随着月份的变化，更加需要在床上躺着好好静养。 翡玉拿着信进寝宫的时候，皇后刚刚服了安胎药准备躺下，见她进来，才又从床上下来，坐在了窗边的软塌上。 “娘娘，这是小剩子递过来的信，说是宫外的人让他移交给您的” 翡玉说完就把书信呈到了皇后面前，皇后伸手接过之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景姑进来伺候本宫” “是，奴婢告退” 翡玉说完就躬身福了一礼，退出了寝殿内，随手带上了房门，出去找景姑了。 不一会儿，景姑就端着一个托盘进到寝殿内，对着软塌上的皇后一脸殷勤的说道： “娘娘，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燕窝，奴婢瞧着是上好的血燕呢！就给您炖了端来。” 皇后见此，心里冷笑了一下，随后淡淡的指了指一旁的矮几说道：“搁这儿吧，本宫刚服用了安胎药，现在不想喝” “是” 景姑说完就恭敬的端出那碗熬好的上等血燕，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随后就见皇后招手，让她去跟前儿，对她吩咐道：“宫外递了书信来，说那孩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找个时间出宫一趟，把这事儿去办了，前后也拖了两个多月了！让那个小孽种多活了这么久，也是便宜她了！” “是，奴婢明日就找机会出宫，那娘娘奴婢伺候您去午睡吧” 景姑望着皇后小声的提议道。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正要伸出手扶住景姑时，瞥了一眼旁边矮几上的燕窝，就抬手端起燕窝，递到景姑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这燕窝，赏你了，快喝了吧！” 景姑一听，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颔首回道：“娘娘，这样怕是不好吧，这，这，这是皇上特意命李长公公送来的，说是外头进贡的上等血燕，奴婢哪能有资格享用！” “无事，本宫服了安胎药，现下也不是喝燕窝的时候，赏你，你就喝了吧！” 景姑见皇后执意如此，只得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碗燕窝，端在手中，抬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直到她喝完，把碗小心的放回在桌上的托盘里，皇后才开口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李长那里，你知道怎么说的。” “是，奴婢告退。” 随后景姑就端起托盘退了出去。 皇后见人走后，冷冷的笑了一声，便起身往拔步床上走去。 回景仁宫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次没来看过她，也并未召见过她，除了最开始依着父亲的关系放了她出吉云楼，赏了一些滋补的东西以外，这么长时间，就当没她这个皇后一样，从未过问，还是让雅贵妃那个贱人，继续掌管着后宫的管理之权。 今日突然命人送来这进贡的燕窝，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她可不会认为是皇上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转变了心意。 入宫这么些年，看着一个一个的女人生下孩子，连位份低下的陈氏与李氏都生下了孩子晋升为婕妤，而她这个皇后，却是连他的半分怜惜都不曾得到，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一碗上好的燕窝，就认为他会对自己转变了心意呢？ 想到这些过往的皇后，冷着脸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期盼着自己怀上的，是一个皇子，而不是一个公主。 第66章 动手 景姑依照皇后的吩咐，出了寝殿之后，就走出景仁宫往养心殿去了。 养心殿外，景姑走到门口，便对着守在门外的御前侍卫小声说道：“侍卫大哥，麻烦您帮忙通传一下，让李公公出来一见” 侍卫一听，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就转身进去传话。 不一会儿就见李长一脸笑意的走到她面前问道：“景姑姑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啊？” 景姑闻言，颔首福了一礼，随后说道：“娘娘让奴婢来转达娘娘的谢意，谢皇上隆恩，赏赐的血燕甚好，娘娘已经服用过了，因着身子孱弱，不能亲自前来养心殿谢恩，还请公公代奴婢转达给皇上，娘娘胎像稳固之后，再亲自过来向皇上请罪。” 李长听到这儿，便笑着颔首回道：“哪里的话，姑姑客气了，奴才一定转达给皇上，姑姑还请回吧！奴才这就进去了” “是” 景姑说完盈盈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养心殿门口。 李长见此，也转头进了养心殿回禀皇上。 此时的皇帝欧阳弘，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奏折，见李长进来，便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皇后可有用送过去的燕窝？” 李长闻言，小心翼翼的看着欧阳弘回道：“启禀皇上，景仁宫的景姑说，皇后娘娘用了，觉得血燕甚好，多谢皇上赏赐，还说身子孱弱，就不过来亲自谢恩了，等胎像稳固了再来向您请罪。” 欧阳弘听到这儿，冷冷的笑了一下，随后沉声道：“无妨，你去给朕重新沏壶茶来” “是” 随后李长就端着一旁，方几上放着的茶壶出去沏茶了。 %% 第二日，景姑一早就带上银子跟着小剩子出宫采买的马车，混出了宫。 一路到了集市之后，景姑便与他分道扬镳，重新雇了一辆马车，赶往京都城西，景桓的宅子里。 到了景桓的家门口，抬手叩了叩门之后，就被景桓请来的老妈子迎了进去。 到了堂厅等了一会儿之后，才见景桓与洛氏一起出来了，景姑见洛氏也一起来了，便开心的笑着唤了声 “嫂嫂” 洛氏见此也笑着说道：“你难得来，今日就在这儿，用过了膳再回宫吧！我这就去买菜准备午膳” 景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应是，随后洛氏便把儿子交给了，新请来照顾李佳宝的乳娘看顾着，自己带着老妈子一同出去买菜了。 景姑见人走远，就对景桓使了个眼神，景桓见状，便从乳娘手中接过襁褓中的李佳宝说道：“张婶子，你带我儿子景宣，去偏厅吃些点心去吧，他早膳没怎么用，拜托你了，佳宝，我先抱着” “是” 随后乳娘张氏就带着景宣一起出了堂厅，去了偏厅用点心。 她们出去之后，景桓就把李佳宝递给了景姑，景姑接过之后，就带着她一起跟着景桓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景姑便把襁褓拆开，撩起李佳宝身上穿的裤子，拆开脚上缠着的纱布，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得意的说道：“嗯，不错，娘娘给的胭脂真是个好东西，简直像极了” 这一番话听得景桓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就抬头看着景姑问起了接下来的打算，还说自己养着李佳宝这些日子，请大夫，请乳娘花了不少银子等等的话。 景姑一听，哪里不明白自家这个哥哥心中的想法，当即就拿出一袋银子递到景桓的手上说道：“我知道哥哥这些日子辛苦了，又要防着嫂嫂知道消息，又要精心照顾这么一个孩儿，妹妹哪里能不明白呢，这些银子你收着，娘娘说了，一会儿咱们就带着这个孩子去太尉府上，今夜就要行动了！” 景桓听到这儿，心中一惊，诧异的问道：“今晚就要行动了吗？那这事儿能确保万无一失吗？妹妹，这可是脑袋搬家的大事啊！” 景姑闻言，连忙小声劝道：“哥哥放心，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只是带他们去而已，并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啊，到时候换出来了，你只管把那孩子带回来给我就是。” 景桓一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便放下了心来。 虽说自己想要挣一个荣华富贵，为儿子谋个前程，可是这让他亲自动手，他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那不是普通的孩子，是那个宸王的女儿，万一到时候东窗事发，死的最快的可就是他，他才不想被宸王知道了，弄死他一家。 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好抽身跑的快一些。 想好了这些打算的景桓，便笑着答应了景姑，随后二人一起出了书房，在堂厅等着洛氏回来之后，景桓就把李佳宝交到了乳娘的手上，去厨房帮着妻子一起做午膳。 几人其乐融融的用了午膳之后，景桓就找借口支开了洛氏，自己则是带着李佳宝跟着妹妹坐上了马车，往太尉府去了。 到了太尉府，一番通报过后，就有丫鬟出来，把她们一起迎了进去，直接带到了柳氏的如意阁。 如意阁中，柳氏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李佳宝，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便，宜，这丫头了” 景姑见此，也并没搭话，只走到柳氏的面前，细说了皇后吩咐的事情，柳氏听了之后皱眉问道：“今夜就动手？这么着急吗？” “回夫人，是娘娘吩咐的，还请夫人尽快准备妥当，咱们申时就要出城了” 柳氏听到这儿，也只得答应，随后就吩咐丫鬟，带景桓与景姑二人，去往后院的佛堂里，与她找来的几人会面。 景姑与景桓见到那四个人之后，便开口吩咐了，他们夜里要做的事。 几个壮汉一听，连忙点头答应，只说这么简单的事，不必四个人全部都去，只需两个就够了，佛寺里的一群尼姑，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景姑见此，也并未反对，因为在她看来这样的事儿，当中的细节，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既然对方说两个人便够了，她也就不多费口舌，只嘱咐了一下，具体需要注意的事宜，便退出去找柳氏安排马车去了。 第67章 杀了 申时，景姑与景桓带着其中的两个人，就一起坐着马车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之后，为了顺利通过守门将士的盘查，几人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伪装成商户的身份，以出城探亲的借口混出了城。 马车一路行驶过了官道，拐进小道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接近天黑的时候了。 路过桃李村的村口时，不知怎的，襁褓里的李佳宝就开始哭闹了起来，景桓吓得赶紧抱着她，轻轻的拍着襁褓哄着。 景姑见此也不耐烦的说道：“哎呀，烦死了，再这样哭下去，要是惊动了人，可怎么办！事情还怎么进行的下去！” 一旁坐着的两个壮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也是一脸的烦躁，见景姑这样说出来，其中的一人就状着胆子说道：“在下倒是有法子让她不再哭闹，不知姑娘可否同意。” “哦？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景姑好奇的望着那个说话的壮汉问道。 壮汉见此，便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个东西，叫半步倒，是我们江湖上的人，用的迷药，只要吸进去了，就会立马昏睡过去，而且得过了一夜之后，才会苏醒，并且还会忘了，昏睡前发生过的事” 景姑一听这么神奇，当即夸赞道：“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快给她抹点在鼻子上，让她睡着，不然哭闹起来，烦死人了不说，还会惊动了人。” “是” 壮汉见景姑这样说，当即就打开了瓶盖，挥手示意她们几人，捂住口鼻之后，抖出来那么一点点，抹在了李佳宝的鼻子上。 果然，被抹了迷药的李佳宝，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马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壮汉见此，也收好了那瓶迷药，继续安静的坐在一旁。 因为是夜里，车夫在外打着火把，也是不太看得清路，所以过了桃李村以后，上山的路就走的越来越慢。 到了亥时，马车才缓缓的摸到了灵山寺的山门口，景姑抱着昏睡的李佳宝，随着景桓和另外两个壮汉一起下了马车。 只留下车夫在山门口等着，几人便熄了火把摸黑的进了山门，慢慢摸着爬上了天梯，一步一步的往寺庙走去。 那两个壮汉是常年混迹江湖的人，对于这种摸黑走路的行径，那是根本不在话下，但是景桓与景姑兄妹二人就不太好了。 景姑更是因为没来过这里，对地方又不熟悉的关系，接连摔了几次，景桓见此，便开口劝道：“妹妹，要不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吧，再上去就是寺庙大门了，我们办好了事，出来之后再带你下山去。” “不，不用，我要跟着你们去，哥哥，你忍心放我一人在这半山腰上吗？这黑灯瞎火的，妹妹也会害怕啊！” 景桓闻言，便没再说什么，继续拉着景姑一起跟着前面两个壮汉，艰难的往上爬。 直到丑时，（凌晨两点）几个人才偷偷摸摸的到了寺庙门口，景桓便带着几人，绕了一圈，到了寺院的后面。 其中那个带着迷药的壮汉，点起火折子，拿出了那瓶迷药，再用一个竹筒点燃了撒上去的迷药，并且示意他们捂住口鼻，便吹熄了竹筒，让它带着烟儿，一起丢进了院子里。 虽说到了丑时，已经是深夜，这些人应该是睡了，但是难保不会有那种，份外警醒的人，还是用迷药都迷晕了好办事。 带着点燃了迷药的竹筒扔进去了以后，壮汉便让景桓和他们一起，带上蒙面的布巾只留出一双眼睛，抱着昏睡的李佳宝，拎起他就一起翻上了院儿墙，留下景姑一人在墙外接应。 几人进了院子，小心捂住口鼻，一起摸到了寺庙的生活区，走进了院子里，再跟着景桓带着的方向，一路走到了南边的院子门口。 其中一个壮汉不放心，又往里面扔了一个点燃了迷药的竹筒，随后他们二人才带着景桓一起翻进了小院儿。 因为景桓那日并未进到这个院子里，所以几人也不确定，柔珂郡主具体住在哪一个厢房里，只能耐着性子一间一间的翻找，庆幸这些人都被迷药迷晕了，不然闹大了动静，还不好办！ 柔珂郡主还是和往常一样，由乳母吴妈带着一起睡的。 只是众人都被迷药迷晕了的时候，乳母却因为白日里用的斋饭，不合口，而闹起了肚子，需要去贡房入厕，所以没有被迷药迷晕。 等她从贡房回到厢房时，隐隐约约闻到的一点点味道，除了感觉头有些昏沉以外，她并未想到是迷药的关系。 她打着灯笼开门进了厢房里，就迎面碰到了正在调换，李佳宝与欧阳玉婉的襁褓，的那几人。 她吓得连忙惊呼道：“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这一声惊呼也吓坏了，在调换襁褓中的女婴这两人，其中一个壮汉见此，就对着一旁的景桓低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解决掉！” 景桓见此也吓得不行，连忙伸手要去打吴妈，吴妈见到突然冲过来的景桓，吓坏了，连忙朝门口边跑边喊道：“来人啊，救命，救命，有贼人啊！快来人！救救我们郡主！来人啊！” 这一声声的呼喊，惹得景桓发了狠，直接抡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她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乳母吴妈，就这么被他砸得倒在了地上，再没发出声音。 另外的壮汉见此，也手忙脚乱的快速把襁褓里的李佳宝与欧阳玉婉，相互替换掉之后，就要带着欧阳玉婉出去。 走到门口时，两人停下脚步，特意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吴妈，见她还有气息，就准备抡起凳子，再次砸下去时，景桓就抬手一把将他的动作，制止住说道：“算了吧，既然已经办成了此事，就不要再伤人性命了，毕竟是在佛寺，菩萨的眼下，也是不好。” 那个抡起凳子的壮汉听到这儿，就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个蠢货，你不知道她见过我们几个的吗？，不把她杀了，还想等着她醒了，报官抓我们不成？” 景桓听到壮汉的怒骂，便放开了制止的手。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嬷嬷，一看就是这郡主的贴身乳娘，必定对这郡主是相当熟悉的，而且她还看到了自己，若是留着她，或许明日就会东窗事发。 想到了这些可能，景桓就抱着襁褓里的欧阳玉婉，头也不回的出了厢房。 等他出去之后，抡起凳子的那个壮汉，就再次朝着地上的吴妈，使劲的砸了下去，直到确定，她断气了之后，壮汉才扔掉凳子，二人一起出了厢房，带着房外面等着的景桓一起翻出院子。 第68章 替换 几人一起到了寺院后门外，见着门外等着的景姑之后，景桓就把襁褓中的欧阳玉婉递了过去。 景姑接过欧阳玉婉之后，伸手在襁褓中摸索了一番，果然摸到了她脚腕上，带着的那串玉珠，这东西，可是娘娘嘱咐过了，一定要摘下来的。 她把玉珠摘下来，递给其中一个壮汉吩咐道：“你把这串玉珠带进去，重新戴在里面那孩子的脚腕上，这样才不会漏馅儿。” “行吧” 壮汉应了一声之后就接过了玉珠，再次翻墙进去了。 等他办完了事，出来以后，几人才摸黑离开了寺院儿的后门，一路下了山，走到了山门口。 重新坐上了马车，车夫继续点着火把走下山的小道儿，一路上颠簸的不行，让景姑怀里，中了迷药的欧阳玉婉醒了过来。 她醒过来，就开始哭闹了起来，也许是闻到陌生的气息，又或许是马车的颠簸，让她哭个不停，任凭景姑怎么哄都没用，打死吴妈的那个壮汉听得不耐烦了，又拿出迷药，直接抹在了她鼻子上。 随后见她呜咽了两声，便安静的睡着了，景姑见状，就晃了晃襁褓，笑着夸赞道：“还是你有办法” 那个打死吴妈的壮汉，听到她的夸赞，就一脸得意的笑着回道：“那你回了城可得给俺们加银子，为了帮你办成事儿，俺还动手打死了人！” 景姑闻言，诧异的问道：“哦？不是都中了迷药吗？难道还有人没有中药发现了你们？” 那个壮汉一听，当即怒道：“你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吗？” 景姑见那人动怒，顿时住了嘴，干笑了一声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既然大哥你说要加银子，那就加银子便是” 壮汉听了她的解释，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另外一个人拉住，示意他不要再多嘴。 因为这个壮汉知道，请他们做事的那个人，身份背景尊贵，不是自己这些江湖人士，招惹得起的，所以还是拉住身旁的兄弟，让他不要呈一时口舌之快，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只想等着回去之后，几人拿了剩下的银两就算了事。 马车一路拐出了小道，走上了官道以后，行驶的脚程就稍微快了一些。 几人奔波了一整夜，都已经累的不行，都靠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直到辰时，马车块到了城门口，景姑才警醒起来，一把推了推身旁的景桓，景桓醒了之后，又检查了一下，对面坐着的两个壮汉，确认无误，才让二人把夜行衣换下扔了，重新换上出城时的打扮，几人再次一起蒙骗混进了城。 马车进了城以后，景姑就借口要入贡，便带着景桓一起下了马车，走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哥哥，你把她带回去处理掉，别走漏了风声，更别让嫂子知道了”景姑说着，就把怀里抱着的，欧阳玉婉递给了景桓。 景桓接过襁褓以后，心中一惊，连忙小声问道：“这，这，这是那个郡主吧？这可是宸王的女儿啊，妹妹，我，我，我不敢，你还是让马车上那两个人动手吧！” 景姑见自家哥哥这个怂样，当即怒道：“他们是柳夫人找来的江湖人士，一般这种习武之人都有忌讳，不会肯下手杀一个孩子的，为避免走漏了风声，被多余的人知道细节，还是哥哥你带去处理掉，你想下毒还是扔水里溺死都随你，反正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妹妹也不会怕你下不了手的。” “这，这，行吧，妹妹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宣哥儿以后可就指望你了啊” 景姑见自家哥哥答应了，就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保证道：“放心吧，哥哥，这事儿我一定会和娘娘说的，对了，那两个人说在里面打死了人，他们打死了谁？” 景桓听到这儿，心中一惊，脑袋里就不自觉想起了，那个乳母吴妈，被他抡起凳子砸倒在地的模样，手便不听使唤的抖了一下，随后声音颤抖的回道：“哦，应该是郡主身边的那个乳娘” 景姑一听只是个乳母，便没在多问什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让景桓带着襁褓先走，而她则是再次回到了马车上，与那两人一起赶回了太尉府。 天蒙蒙亮的时候，景桓一脸落寞的抱着襁褓偷偷摸回了家。 进到堂厅之后，就看见正中央坐着一脸严肃的洛氏，正在冷冷的盯着他。 把他吓得面色不自然的骂道：“哎哟，你吓老子一跳，这么早，你不带着宣哥儿睡觉，坐这儿干什么呢？” 洛氏一听他这话，当即就炸了毛，望着景桓怒声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昨日我听张婶子说你午膳过后就出去了！一夜未归！现在却偷偷摸摸的跑回来！说，你是干什么去了！” 景桓闻言，心中一惊，慌乱的扯了个谎就不自然的回道：“没，没干什么，就是给这孩子带去，给娘娘母家那边的亲戚，相看去了” 洛氏听到这儿，当即走到了景桓面前，抢过他怀里抱着的襁褓看了一眼后，怒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从你进屋子，我就看出来了，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你最好实话实说你和你妹妹到底做了什么，不然我就去报官说你偷了别人孩子！” 景桓见自家妻子这样胡搅蛮缠，又怕她这么大声，继续闹下去会惊动了邻居，心里本就慌乱，只得妥协的安抚着洛氏说道：“夫人，你先不激动，我们去书房，为夫慢慢的跟你解释，别这样大声惊动了邻居。” 洛氏见此也没在吵闹，任由景桓推着她进了书房。 两人进了书房以后，景桓顶不住洛氏的逼问，还是把去佛寺做的事，交代了出来。 洛氏一脸怒容的听完，在知道景桓还打算，要把襁褓里的这个女娃杀掉时，当即便怒声的呵斥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为了荣华富贵，这种脑袋搬家的事儿，都敢做！你就没有为我和宣哥儿考虑过吗？” “哎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兄妹二人，能够有如今的生活，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恩惠啊，她要我做这些事，我不得不做，我也是生不由己啊！” 景桓一脸愁容的对洛氏耐心的解释道。 洛氏听后还是一脸不赞同的说道：“那也不行，本身你们从佛寺把她偷换出来，本就够作孽了！若是再要了她的命，你不怕良心不安吗？咱们自己也有孩子，总还是要为宣哥儿积福才是” “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景桓抓耳挠腮的不耐烦道。 第69章 竹篮 “老爷，要不我们自己养着她吧？” 洛氏试探的眼神望着景桓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留下她，来日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我们都得死！” 景桓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掐死，襁褓里的欧阳玉婉。 洛氏见此，连忙抱着襁褓侧身躲开，这样的举动，落在景桓眼里，让他直接炸毛了，当即点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撒手，放开她！” “我不放，不放！你之前的事，我不知道就算了！可现在，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洛氏抱着襁褓的样子，像极了护崽的母鸡，决绝的眼神看着景桓的样子，让他明白，自己若是强硬地，将这襁褓里的孩子抢过来弄死，他与洛氏的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一开始，他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明白自己这些事，迟早要被眼前的妻子知晓。 可这是他亲妹妹要他做的事，他哪里能拒绝，眼下妹妹还在等着他，把人处理完了了事，可洛氏这态度，分明是不许，一时间竟让他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洛氏见景桓没有在上前与她争抢，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襁褓里的欧阳玉婉。 这个孩子现在虽然睡着了，但是能从她精致可爱的眉眼之间看出，长大后必定倾城倾国的美貌。 心里不禁感叹，这么好看的孩子，也真是可怜，更是觉得自家丈夫和小姑子真是作孽，竟然把人家偷换出来，眼下送回去，恐怕自己一家也活不了，可留着也是个祸患，这样的样貌，不用等长大，别人也能看出不是她与景桓的孩子啊。 想了一会儿，洛氏还是决定把她送走，于是她看着抓耳挠腮的景桓小声说道：“你妹妹那里，你就递消息给她，说已经处理完了，让她放心就是。” “哎哟，那感情好，那快给我，我直接给她扔河里去” 景桓见妻子洛氏这样说，以为她终于松了口，说着就要上前去接过襁褓，打算趁这孩子还在昏睡时，把她扔水里溺死，一了百了。 不料洛氏却再次躲开了他上前的动作，看着他回道：“我，我，我去处理，你累了一整夜，快去歇着吧，你放心，今日的事儿，事关我们一家的性命，我不会走漏风声的” 洛氏说完，就面色不自然的，抱着襁褓离开了书房，回了卧房，换了身衣裳，就把襁褓里的欧阳玉婉，装进一个竹篮里，提着就出了门。 洛氏提着竹篮，不敢去坐马车，只得蹑手蹑脚的走在长街上，此时她的心正扑通扑通的跳着，不知是害怕被人发现，还是害怕这竹篮里的孩子会突然惊醒。 她转眼就来到了，京都城西的那条护城河边，顺着芦苇丛里走到岸边，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早起并未有什么人，看见河里的水面上飘着一个破旧的木筏。 洛氏就从岸边慢慢的下到了河里，心一横，一咬牙的就把竹篮，放在了那个破旧的木筏上，并用布把孩子的脸包裹好。 做完了这一切的她，才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岸，心里也在默默的念叨着，“是生是死就看这孩子的命，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什么的，诸如此类的话。” 随后，洛氏就在岸边的芦苇丛里，躲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来，竹篮里的孩子也没醒来，就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的直起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在她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因为河边的冷风吹着的原因，就让竹篮里的欧阳玉婉苏醒了过来， 也许是陌生的环境，和这冷风吹着的凉意，让襁褓里的她，哭的撕心裂肺。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就见有个婆子，提着一个篮子，正一脸难过的往河边走来。 她提着一个篮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颤巍巍的走在岸边。 一不小心踩空之后，就扑通一声，从岸边滚了下来。 她顾不得狼狈，正要去扶起，打翻了的篮子时，就听见，不远处的木筏上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她好奇的张望过去，就见那艘破旧的木筏上有一个竹篮，啼哭声还在从那儿传来，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挪到河边，用力地拽过来飘着的木筏。 就看见木筏上的竹篮里，装着一个，哭的嗓子都嘶哑了的孩子，顿时让她这个，刚刚失去外孙的老婆子，心中生起了一丝怜惜。 她把竹篮里的孩子，从里面抱出来，用手轻轻拍着襁褓哄道： “哎哟哟，小可怜，怎么哭成这样啊，你的父母呢？哎哟哟” 她一边说，还一边的抱着襁褓往四周张望着，确认没什么人以后，就把襁褓递到岸边的芦苇丛里，随后便去扶起，方才打翻了的篮子。 那个篮子里装的，是她女儿，拼了命才生下的外孙，可惜这孩子胎中不足，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为了不让女儿伤心，她只能趁她还没醒过来时，就先用布包着，再带上些香烛，纸钱，一起带过来河边埋了。 没曾想，竟然会让她在这河边捡到，这个竹篮里的孩子，看这孩子也生的漂亮，是被谁放在这里的呢？ 她心里一边嘀咕，一边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铁锹，挖了一个坑后，就把死去的外孙，埋了进去，再用土掩盖好。 望着芦苇丛里的襁褓时，她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孩子送去官府， 可是转念又想到，刚刚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外孙，她竟有些抗拒，把这个孩子送去官府的想法。 一番内心的挣扎过后，她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自己在这儿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寻，也许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若是那样，自己何不留下她，正好女儿那里也有了交代。 想通之后，老婆婆就把自己带来的篮子，重新放回了那个木筏上，拎起洛氏之前扔在木筏上的竹篮，就把襁褓里的欧阳玉婉重新放回竹篮里，带着便离开了河边。 %% 灵山寺这边，彩乔缓缓睁眼醒来过后，内心感觉到一丝恐惧与不安，她推了推身旁的钱嬷嬷，见她醒来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疑云更甚。 彼此眼神对视了一眼之后，钱嬷嬷也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于是她们快速穿戴好衣裳下床。 一起出了屋子，就往隔壁的厢房跑去，到了门外，推开门之后，就看见躺倒在门口，已经凉透了的吴妈。 “啊，吴妈！” 彩乔吓得连忙蹲下查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滑落了下来，她一边摇晃地上的吴妈，一边崩溃的呼喊着。 “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吴妈，吴妈你怎么了！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啊！” 后面见到此情形的钱嬷嬷，心中也很是不安，连忙朝着床边的摇篮跑去。 而此时的李佳宝，听到动静儿，也惊醒了起来，开始不停的哭闹。 钱嬷嬷到了摇篮跟前儿，看到哭泣的李佳宝后，就对彩乔安慰道：“万幸郡主没事，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出去找人” 彩乔听了，只得哭着点了点头，挥手让她先去，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第70章 季诗瑶 钱嬷嬷出了厢房，来到外面，就看见院中各处寂静，她的心里更是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一路跑到慧岸师太住的厢房门口后，就用力的拍着门喊道：“师太，师太，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屋内的慧岸听见动静，也从迷药中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听见外面还在传来的呼喊声。 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就一把坐起身，拿过一旁挂着的衣裳，套在外面，就下床穿了鞋去开门。 门外焦急的钱嬷嬷，在见到慧岸师太开门出来后，连忙激动的声音望着她说道：“师太，师太，不好了！昨日夜里肯定是进了贼人，我们一起的吴妈，被人杀害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快带我去！” 慧岸师太惊慌的问道，随后就要跟着钱嬷嬷一起出去。 这一番动静，也惊动了院子里，住着的其他人，有的听到了她们二人的谈话，就跑过来跟着一起往隔壁院子去。 几人进门之后，就看见仍蹲在地上哭泣的彩乔，和地上躺着的吴妈。 慧岸师太见此，连忙上前安抚道：“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贫尼的过错，你们几个过来，先帮忙一起收殓一下。” 慧岸师太一番吩咐过后，就有四个姑子一起到门口把死去的吴妈，抬了出去。 钱嬷嬷见此，就走到彩乔的身边轻声嘱咐道：“你先别哭了，快拾掇拾掇下山，把消息递到林侍卫手中去，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让他通知王爷来一趟的，吴妈并不是寺庙的姑子，她的身后事，还需要请示王爷。” 彩乔听到钱嬷嬷的一番话，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见她出去后，钱嬷嬷也没闲着，连忙抱起摇篮里哭泣的李佳宝，小心的哄着。 寺庙出了这样的事，慧岸师太和几个尼姑也是忙的一团乱，众人正在禅房里商量着处理此事的办法，要不要直接报官之类的。 而这时，彩乔一路小跑就来到禅房，找到主持慧岸师太，就与她说起要下山去的打算，见慧岸同意了，她就顾不得身上的狼狈，直接就跑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才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山脚下的桃李村村口，向村口的村民打听了一番，才找到了林大，并与他说了山上发生的事情。 林大听闻乳母吴妈遇害以后，当即就气的准备上山，结果被彩乔一把拦住，提醒他先给王爷递消息过去，两人再一起上山。 %% 京都城西， 洛氏回去以后，就跟景桓说已经把襁褓里的孩子，扔在护城河里了，景桓听到这儿，心里也松了口气，连忙写了一封书信，让小厮给集市上的肉摊老板递过去。 洛氏见此也并未阻拦，只警告他以后有事，不许再瞒着自己这个妻子，否则自己就要与他和离之类的话。 景桓听了，也欣然答应，这样脑袋搬家的事，他也不想再做了，于是夫妻俩就把这事压在了心底，谁也没有再提。 而另一边，老婆婆提着竹篮，回到春满楼的时候，刚刚生产完的季氏，也慢慢醒了过来。 她醒来发现汪老太不在，就吓得连忙惊慌坐起身，靠在床边一声一声的喊道：“娘，娘啊，娘” 她原本是这春满楼，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美艳动人，深得老鸨重捧，成为这春满楼一众姑娘中的花魁。 直到遇见那个，外表温文儒雅，对她出手大方，又时常来与她品诗论画的男子，陈家公子，就让她一步步的，沦陷在他的温柔攻势里。 对他芳心暗许之后，就把自己交给了他，因为他说要为她赎身，娶她进府做平妻。 她信了，天真的相信了，可当季氏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时，这个陈家公子却再没来过春满楼看她，于是她就被老鸨厌弃，赶到了这春满楼里，最末等姑娘住的房子。 季诗瑶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这些年赚的体几钱拿出来给老鸨，以求有个安稳的地儿，生下孩子。 万幸的是，老鸨看在以往，她为春满楼赚了不少银子的份儿上，收了银钱后并未再为难她，只是警告她不要太天真，生下孩子就好好接客，赚银钱云云的话，季诗瑶被逼无奈，也只得先点头答允。 她原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却不料家中遭遇不测，父亲不幸遇难过后，自己与娘亲就被父亲家族里的兄弟，给赶了出来，还霸占了她们的家产，逼得她们母女没有办法生存，才流落到这春满楼，成为了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 眼下又见，生下的孩子不知所踪，母亲也不知去了哪里，顿时让呼唤了半天的季诗瑶，内心不禁感到一丝丝不安，眼泪就从她美艳的眸子中，滑落了出来，她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呼喊着。 约莫过了一会儿，残破的厢房门才被推开，汪老太端了一碗肉汤走进来。 看见季诗瑶已经坐起身来，吓得她连忙把汤放到桌上，快步跑到床前安慰道：“诗瑶，你怎么坐起来了，刚生产完要好好歇息啊，这么快坐起身，仔细腰疼” 季诗瑶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她的身后四处望了一眼后，盯着汪老太询问道：“娘，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汪老太闻言，心里慌的不行，季诗瑶的这番询问，差点让她心虚的把话脱口而出了，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连忙不自然的别过脸说道：“孩子好着呢，为娘想着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就去给你弄了一碗肉汤，你先喝点，孩子还在隔壁睡着，等你喝过了汤，为娘就去给你抱来” 季诗瑶听到这儿，只得点了点头回应，随后就虚弱的靠在了床头。 汪老太见此，就拿起一旁的枕头给她再垫了一个在上面，让她靠着舒服一点。 随后就转过身去端来桌上的肉汤，尝了尝咸淡，就拿起汤匙一点一点的舀起来，慢慢喂给季诗瑶喝。 第71章 季小婉 季诗瑶喝过了汤，就嚷着要见孩子，还问汪老太，自己生的是不是男孩。 汪老太见此，也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是个女孩儿，很漂亮，跟你很像” 季诗瑶一听，目光中带了些许失望，随后就不可置信的望着汪老太问道： “是个女孩儿啊？怎么会是个女孩儿呢，之前郎中看过，不是说我怀的是个男孩吗？” 汪老太闻言，连忙别过头不自然的笑着回道：“胡，胡说，郎中的医术还不是有不准的时候，为娘看你那肚子尖尖的，怀的就是个女儿，果然生下来的就是个女孩儿，像你小时候一样，长得很漂亮” 季诗瑶听到这儿，好奇的目光连忙望着汪老太问道：“真的吗？像小时候的我？那娘你快带来给我看看” 汪老太闻言，点了点头，就端起碗出去了。 她放下碗回到隔壁她住的那间屋子里，走到床边看着自己捡来的女婴，内心犯起了难，这孩子看着也有两个月大了，哪里是刚出生的孩子大小，这要是抱过去给自己女儿看了，还不得漏馅儿。 想到这个可能的汪老太，就迟疑了起来，内心正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床上的欧阳玉婉又哭了起来，她吓得连忙抱在怀里哄着。 等她抱起襁褓时，欧阳玉婉又停止了哭泣，一双月牙弯弯的眼睛，看着她满是笑意，看得汪老太心都要融化了，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顿时感觉，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赐给她们母女的礼物，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抚养她长大，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外孙女了。 决定了以后，汪老太就把欧阳玉婉又放到床上，去旁边翻找出，她之前缝制出来的衣裳，打算给她换上。 她小心翼翼的帮着襁褓里的欧阳玉婉，脱下了一件件包裹的衣裳，脱得还剩下里衣时，就摸到衣裳里有一块硬股股的东西。 汪老太吓得连忙解开欧阳玉婉里衣的扣子查看，害怕这孩子莫不是有什么隐疾，等她解开扣子伸手进去时，就摸到了，像一枚玉佩一样的东西。 她连忙把摸到的玉佩，从衣裳里掏出来，并且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拿下来放在手中细细地查看。 这玉佩的品相，摸上去细如羊脂，外表的颜色漆黑如墨，在它的背后还刻了一个“婉”字，虽是样式简单的鱼纹玉佩，但看这玉的材质，必定是稀有珍贵的玉种，有点像从前在书中看到过的墨玉。 想到这些的汪老太，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欧阳玉婉，心里想着，莫非是这个孩子的身份不同寻常，这样的玉种，世间少有，连她也只是年轻时，在丈夫的书上看到过一次，眼下却戴在这个孩子的身上，那她真正的身世必定非比寻常，心里不由得开始犹豫，要不要对女儿说出实情，把这孩子送官府算了。 正当她还在思索着眼下的情形时，床上的欧阳玉婉又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哭声传到了隔壁，让初为人母的季诗瑶听见了，就连忙下床，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推开门就望见床边坐着发呆的母亲。 她惊叫的呼喊了一声：“娘亲，你这是干嘛，你给孩子换衣裳，怎么脱了在那儿发呆啊！” 汪老太听见她的声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小心的收起玉佩，拉过被子先给欧阳玉婉盖上后，就走到门口扶着季诗瑶慢慢走过来坐下，随后心疼的问道：“哎呀，你刚生产完，怎么不好好休息，还下床来了，为娘说了给你抱来的嘛！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季诗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床上的欧阳玉婉问道：“这……这就是，我，我生的女儿吗？” “是啊，你看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漂亮，我正给她换衣裳呢，你刚生产完要好好坐月子，不要急着抱她，不然以后腰疼啊！” 汪老太一边说一边利落的给欧阳玉婉换上了衣裳，再用襁褓仔细的包裹好，随后先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就对季诗瑶轻声说道：“为娘先扶你过去躺下，再过来把孩子抱过去给你喂奶，走吧” 季诗瑶听到这儿，知道自己母亲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便没有再坚持，就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以后，便由着汪老太扶着去了隔壁。 汪老太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才又回隔壁屋子抱过来欧阳玉婉，放到她的床边，盯着她喂奶。 庆幸的是，这孩子不知是不是与她这个老太太有缘，竟然没有哭闹，任由她抱过来放在季诗瑶的床上，并且乖乖吃了奶，再让她抱着哄。 季诗瑶想要抱抱她，谁知这孩子只让她喂奶，不让抱，只要离开汪老太就不停的哭闹，弄的季诗瑶很无奈，只得侧身喂了奶后就让自己母亲抱着。 汪老太见此还打趣她说道：“你看这外孙女多喜欢我，只要我抱呢！你啊，就好好养着身子，除了喂奶，其他时候都让为娘给你带着” 季诗瑶闻言，也只得点点头答允，随后就望着汪老太问道：“娘，这孩子你给取名字了吗？” 汪老太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呢” 季诗瑶想了想又问道：“他姓陈，让孩子跟着他姓陈可以吗？娘” “你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那个陈公子，从你告诉他，你有了身孕之后，就再没来过！你难道还想着，他会为你赎身带你们母女去过好日子吗！做梦！” 汪老太抬手点指着季诗瑶怒道。 随后就抱起欧阳玉婉坐到了桌边，对季诗瑶说道：“这孩子随母姓，就叫季小婉！我说了算！你听为娘的！他这么对你们母女，你还想着他做什么！等你身子好些了，为娘就去老鸨那里找活计做，哪怕端盘子洗碗，吃糠咽菜，也要把你们母女养着！等攒够了银两，娘就为你赎身，带着你们母女一起出春满楼，去外面过日子” 季诗瑶一听自己母亲，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操劳打算，当即就感动的，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随后满眼泪水的看着汪老太说道：“娘，是女儿不孝，都没让您过上一天的舒坦日子，眼下又要您为了我生下的女儿操心，娘，是我对不住你啊！呜呜呜” “快别哭了，囡囡，你爹走了，留下我们娘俩，你是为娘的女儿，娘怎么能不为你打算呢！当初是没有办法，娘才同意你入了这春满楼，现下你又生了女儿，娘不能让你的孩子，继续留在这烟花之地长大啊！你快别哭了，好好养着身子，月子里是不能见泪的，孩子，以后咱们母女一起想办法过活，总能把她平安养大，” 汪老太一边抱着襁褓，一边哽咽的说道。 季诗瑶听到她这么说，也止住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后，红着眼圈看着汪老太安慰道：“嗯，娘，我听你的，我的女儿，她以后就跟我姓，就叫季小婉了” 汪老太见自家女儿，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红着眼点了点头，随后就给她盖好了被子，再抱着襁褓里的欧阳玉婉，打算去隔壁，找个背篓，这样以后背着孩子，做事也方便些。 第72章 和离 林大的飞鸽传书递到宸王府时，已经是入夜酉时了，欧阳宸看完书信，得知乳母吴妈被人害死的消息，当即就吩咐赵管家，去通知吴妈的家人过来王府，自己则是一路去了沁芳斋接回儿子欧阳宇枫，让他在王府好好呆着。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后，赵管家就带着吴妈的丈夫，与大女儿一起来到了王府。 欧阳宸带着欧阳宇枫一起，在东安园的庭院见到他们后，吴妈的大女儿就一把跪在欧阳宸的面前哭求道：“王爷，王爷，求您为我娘做主啊！一定要找到，害死我娘的凶手啊，呜呜呜，” 而吴妈的丈夫也跪在一旁，抹着泪不说话，这样的场景，让欧阳宇枫看得哭了起来，落在欧阳宸的眼里，也是让他心中内疚不已。 他难过的表情，看着吴妈的大女儿保证道：“你先起来，佛寺出了这样的事，本王也没有料到，这事是本王对不住你们，你放心，本王这就递折子去宫中，请求皇上让大理寺彻查此事，找出凶手，为吴妈报仇” 吴妈的丈夫听到欧阳宸这番话过后，连忙磕头谢道：“草民谢王爷，对我们一家的恩德，谢过王爷”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先随本王一同上山，把吴妈接回家，让她入土为安，本王待会儿让赵管家支一些银两给你们，作为补偿，你们放心” 欧阳宸说完，就吩咐赵管家去准备银子，再让两个小厮把他们父女扶了起来，让刘婆子安排他们父女在王府暂住一晚，明早再一起去灵山寺。 %% 景仁宫 景姑自那日回来过后，就一直等着景桓的消息。 直到今日，才收到小剩子带来的书信，景姑连忙带着信，一起到了花厅递给皇后。 皇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遵照太医的嘱咐，好好卧床养胎，并且还免了各宫妃嫔的晨昏定省。 白日里不是在花厅的软塌上，坐着看看书，就是在寝殿躺着睡觉，连皇上命李长，日日送来的燕窝，都进了景姑的肚子里。 皇后拿着景桓写的书信，在手中看了一会儿，随后就得意地笑道：“嗯，总算了结了本宫的一桩心事，你去库房挑些金银玉器，得空带出去给你哥嫂，就说是本宫的赏赐，赏赐他们夫妻办事得力！” “是，奴婢替自家哥哥嫂嫂，叩谢娘娘赏赐” 景姑说着，就高兴的对着皇后颔首福了一礼。 皇后在得知欧阳玉婉“死了”以后，也是心情不错的看着景姑夸道：“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本宫身边，你办事得力，本宫也放心，如今你的哥嫂也替本宫做事，本宫自然该好好赏赐，跟着本宫，以后少不了你们一家的好处” “奴婢遵旨，多谢娘娘厚爱” 景姑再次颔首道谢。 “快起来吧！本宫母亲那里，要你去跑一趟，告诉她找机会把那四个人处理掉，毕竟是外面的人，以免留下隐患” 皇后望着景姑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景姑闻言，也点了点头答应，主仆二人再说了一些体己话之后，景姑就扶着皇后去寝殿歇息，自己去小厨房给她熬安胎药了。 %% 桃李村， 周氏找了几日，通过多番打听，总算找到了李葵。 原来，这个李葵啊，因着周氏不肯交出银子，又有林大在村子里看着，他也再不能打骂妻女逞威风了，于是就去了新安镇，与那镇上的一个寡妇，相好上了。 那个寡妇不知怎的，是看中了李葵什么，整日就与其厮混在一处，也不再回桃李村，多亏了村口那户，养着大黄狗的人家的庄稼汉，去新安镇做活计，遇上了，才把这事儿说给了周氏听，不然周氏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找到了李葵，知道他跟那个寡妇厮混在一起后，周氏更是死拉硬拽着，要带着李葵去村长董叔那里，打和离书！ 两人因此，还在村长家院子门口，大打了一架，李凤宁也因为劝架而被误伤，弄的一村的村民都来看了热闹。 最后，老村长看不下去了，觉得这凤宁丫头也真是可怜，最终拍板同意了，周氏的和离请求，并且快速写好了和离书，让这二人签字画押后，就分发给了这二人！ 李葵拿了和离书后，扬言要去镇上找他那相好的寡妇过日子，就没再管周氏和那个家徒四壁的老房子，也就任由她住着，自己收拾行李，带着包袱离开了桃李村。 而周氏，拿了和离书以后，更是没有掖着藏着了，拿出之前景桓给她的银子，去集市上买了两匹布，买了些菜和米，当夜就做了几个菜，和李凤宁母女两，一起好好的吃了顿饭。 李凤宁也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周氏给她的母女亲情，她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这是周氏在同她吃的散伙饭。 因为拿到了和离书，周氏就想去京都城找景桓了，她记得，景桓说过的，等她拿到放妻书就会纳她进门做妾。 她肯定是不能带着，这个大女儿去京都城的，只有给她做两件衣裳，留下些吃的。 庆幸他爹，要去镇上和那个相好的，寡妇一起过日子，这样，就算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住在这儿，也不用太过担心，她往后的生活，再怎么还有村长一家，和林家小子照看着，只是今日，这林家小子怎么没看见人了？周氏在心里嘀咕着。 而李凤宁，吃过了晚膳后，就看着周氏一边心事重重，一边在给她缝制着衣裳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一片悲凉。 这么多日过去了，妹妹未曾找到，娘亲也是铁了心要与爹爹和离，一直在找爹爹，再未同她说起过妹妹的只言片语。 哪怕自己再怎么旁敲侧击的问，娘亲也只会转头就怒骂她，没有说一丝一毫关于妹妹的消息。 原本她以为，爹爹肯定是不会同意娘亲和离的，那么她就天真的以为，这个所谓的“家”就不会散，只是她没想到，爹爹李葵竟然也想着和离，要去新安镇上与别的女人一起过日子。 眼下看娘亲这样，她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娘亲也想离开这儿的决心。 可是，看娘亲这个样子，并未打算要带着她一起走，那她应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该怎么办？我才只有六岁啊！ 李凤宁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 第73章 迷药 第二日，天蒙蒙亮，周氏就趁李凤宁还睡着时，就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卧房。 而李凤宁，在周氏从床上起来的那一刻，就惊醒了过来，她听见动静后，就穿起鞋子跟在周氏的背后。 到了堂屋，周氏收拾一番过后，正打算出去时，就听见李凤宁的声音在卧房门口弱弱的传来。 “娘亲，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能不能带上我” “带你？我跟你爹都和离了！他不回来，这个房子就留给你了，娘想上京都城去找你妹妹” 周氏冷着脸，不耐烦的回道。 而这样的话听在李凤宁的耳朵里，却让她瞬间就红了眼眶，连忙从卧房跑到堂屋门口，死死的拽住周氏的衣裳，弱弱的求道：“娘亲，你不走，不走好不好？你要去找妹妹的话，带上我一起好不好，我，我，可以帮你干活，娘亲” “快放开！往后你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米缸里，有我给你存的米，还有面，希望你不要怨恨为娘，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周氏激动的说完，这一番决绝的话之后，就硬生生掰开李凤宁拽着她衣裳的手，提着包袱就开门出去了。 而李凤宁，小小的身子被她掰开手时，掀得跌坐在地上，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周氏离去的背影…… %% 灵山寺 在发现吴妈遇害以后，主持慧岸师太就命寺庙里的姑子，把整个寺庙生活区的院子都搜了一遍。 最后，在南院尼姑们住的院子角落，找到了一截没有燃尽的竹筒，再联想到今日，众人皆是睡到辰时才被惊醒的情形，便知道，前日的夜里不仅是进了贼人这么简单，恐怕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等欧阳宸带着吴妈的丈夫，和女儿到了寺庙后，主持慧岸师太就吩咐尼姑，先带着吴妈的丈夫，和大女儿去了北面的客院，随后就与欧阳宸一起去了茶室，并吩咐人叫来了彩乔她们。 “王爷，吴妈，吴妈她……被人害死了，呜呜呜” 彩乔一进门就跪到欧阳宸面前哭着说道。 而钱嬷嬷也抱着哭泣的李佳宝，跟在后面走进了门。 欧阳宸听了彩乔的话后，先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目光就落在钱嬷嬷抱着的襁褓上。 心里不免庆幸，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受伤的同时，也不免感到愧疚，吴妈的死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才…… 想到这儿，欧阳宸就要伸手从钱嬷嬷手里接过襁褓，钱嬷嬷看见他这个举动，也是十分配合的，就把襁褓里的李佳宝，递到了欧阳宸的手中。 欧阳宸接过了襁褓，眼神细细的打量着襁褓里的“女儿”，他看了一会儿，便望着钱嬷嬷问道：“怎么看着比前些日子，还要瘦弱了些” 钱嬷嬷听到他这样问，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难过的低下头哽咽道：“王爷，从昨日发现吴妈遇害起，“无忧”姑娘直到今日都未能进食一口奶，奴婢没办法，去膳房弄了些米羹儿，想要给姑娘先吃一点垫着，也是喂不进去的。” 欧阳宸听到这儿，心中顿时充满了内疚，总觉得是自己这个父亲的失职，让她这么小的孩子就遭受这些，听钱嬷嬷这样说，应当是饿了一整日吧！ “你起来吧，乳母的事，本王会尽快安排，另外请师太准许，今日本王就将“女儿”带下山去照料，眼下贵寺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本王也是会向皇上请旨，让大理寺前来彻查此事” 欧阳宸说着就转头望着，主位上跪坐着的主持慧岸师太。 慧岸师太闻言，心中一惊，也不自然的点头回道：“这是应当的，“无忧”姑娘还年幼，正是需要母乳喂养的时候，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贫尼也是深感抱歉，既然王爷有意请大理寺彻查此事，贫尼想，这个东西，或许可以查出一些线索，这个是寺庙的尼姑在这南边院子的角落里找到的，王爷你可认得？” 慧岸师太说完之后，就让一旁的姑子，把昨日找到的一截，未燃尽的竹筒拿出来，递到了欧阳宸面前的桌上。 欧阳宸看着面前这么个，指头大小的一截未燃尽的竹筒，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响，他才沉声道：“这东西，看着像是火折子，烟雾一类的迷药筒，本王也是曾经在外游历时，偶然见到过一次，具体是什么，还得本王带回去，请太医仔细查看才知分晓” “贫尼也有此怀疑，因为昨日寺里的姑子们，都是听到彩乔姑娘等人的动静，才转醒过来，所以贫尼也认为，该是这个竹筒有什么问题，眼下也正有此意，请王爷带回去彻查，以求早日查出凶手，还逝者公道” 慧岸师太用手指着欧阳宸面前，矮桌上的那半截竹筒说道。 欧阳宸闻言，也点了点头道：“师太放心，此事关乎本王爱女的性命安全，一定要彻查清楚才是！另外寺庙这些天，不能接待香客的损失，本王也会一一补上” 欧阳宸说完，就眼神示意身旁的杨涛，去提来一个木箱，递到慧岸师太的面前。 慧岸师太见此，便动手打开了面前的木箱，就见箱子里，躺着一排排整齐摆放的银元宝，于是她连忙小心的看着欧阳宸回道：“王爷，这，这太贵重了，贫尼怎么好意思收……” “师太别客气，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无忧”在寺里这两月，承蒙你多照顾了，眼下又发生这样的事，这些银两，算是本王的一点补偿，还请师太将今日之事保守秘密” 欧阳宸说完就摆了摆手，示意慧岸师太收下那一箱银子，慧岸师太见此也没有再婉拒，便把那一箱银子，示意身旁的尼姑带下去收好，并且保证道：“王爷，您放心，贫尼一定约束好下面的人，对昨日之事，以及今日的事都要守口如瓶的！” “嗯，那师太，本王就不叨扰你了，先带着女儿下山去，明日就会有人来，在这周边彻查的！待查清事实，再把“无忧”送回到寺里来” “王爷请便，贫尼也要去处理剩下的事宜” 慧岸师太双手合了一礼后，对欧阳宸道。 欧阳宸见此也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就抱起襁褓里的“女儿”和钱嬷嬷以及彩乔一起出了茶室。 第74章 掣肘 欧阳宸和钱嬷嬷，彩乔一行人出了茶室以后，就吩咐杨涛带着彩乔和钱嬷嬷先下山，自己则是去了北边的客院，打算看一眼，死去的吴妈，再怎么说，她也是因为自己女儿才死，若是不去，倒显得他这个做主子的太过冷漠无情。 客院里，吴妈被白布盖着，静静地躺在客房的木板上，旁边跪着的大女儿正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让一旁的尼姑看了很是不忍，都纷纷别过了头去。 欧阳宸到了客院，看着白布盖着的吴妈以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就算自己给再多的银两补偿，也安慰不了别人一家失去亲人的痛，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承诺给出更多的利益，才得以安慰面前这失去妻子和母亲的二人。 申时，欧阳宸与林大在山下的桃李村，村口汇合，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和吴妈的丈夫女儿，带着吴妈的尸身一起赶回京。 他们父女二人上山时，就带去一口红木棺材，雇了几个抬棺的棺夫一起上山，打算是要接吴妈回家安葬的，眼下也和寺庙交涉完了，就跟着欧阳宸一起下了山，在桃李村租借了一辆板车后，就一路吹吹打打赶回京都。 第二日， 欧阳宸就带着杨涛一起进了宫，一路就到了勤政殿内。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主位上的欧阳弘淡淡抬手道。 但欧阳宸听后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说道：“臣弟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请奏，” “哦？是什么事？” 欧阳弘挑起眉毛，好奇的问道。 “前日，灵山寺遭遇刺客，臣弟派去照顾柔珂的乳母，也在佛寺被人杀害，臣特意前来请旨，请皇上下旨，命大理寺严格彻查此事，以安慰逝者亡灵，更是让臣弟的女儿，不再有性命之忧，另外，臣弟还擅自作主就将柔珂接回京都了，请皇上赐罪” 欧阳宸说完便叩头行了一礼，随后就安静的立在那儿，等欧阳弘的回话。 欧阳弘闻言，心中惊讶，诧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欧阳弘问道：“佛寺怎会遭了刺客？柔珂如何了，可有受伤？” “谢皇兄关心，柔珂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因为乳母遇害，她又不太好，所以臣弟，就擅自作主先将她接回来了” “嗯，朕准了！这就下旨让大理寺去仔细彻查！既然柔珂受了惊，待会儿朕就命太医去你府上伺候着，乳母的话，也让李长先带你去内务府挑一个顶着，至于惩罚嘛，就罚你二十大棍，外加上一年的俸禄就是了，毕竟你擅自作主就接她回来，也算违抗了圣旨，朕若是轻言带过，传到朝臣耳中也是不好，等柔珂大一点，你再送回寺里去便是！快起来吧！” 欧阳弘说完，就抬手示意跪着的欧阳宸起身。 欧阳宸见此，便颔首致意回道：“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既然进宫来了，待会儿也去寿安宫看看母后，李长你先带宸亲王去内务府挑选乳母” 欧阳弘说着就抬手招呼过来李长，让他先带宸王去内务府。 欧阳宸见此，也缓缓起身，对主位上的欧阳弘再次颔首福了一礼道： “那皇兄，臣弟这就先退下了，” 欧阳弘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便让李长带着欧阳宸一起出了勤政殿。 等他们出去后，欧阳弘又让太监小福子去太医院，宣章太医与郑太医二人过来勤政殿。 半个时辰后，小福子就带着两个一身官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勤政殿内，二人见到主位上端坐的欧阳弘之后，就齐齐跪下行了大礼说道：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 主位上的欧阳弘，看着二人淡淡的说道，随后见他二人起身后，便直接对章弥章太医吩咐道：“章太医，朕叫你过来，是命你即刻动身前去宸亲王府，伺候未满百日的柔珂郡主，这孩子出生母妃就去了，眼下又在佛寺受了惊，朕要你去王府，好好看顾，务必把她身子调养好！” 章弥闻言，便再次跪下颔首回道：“微臣遵旨，一定不辱使命，尽心为柔珂郡主调养身体” “嗯，你快去吧！” 欧阳弘说完，就挥手示意章弥出去，一旁的小福子见此，也跟着章弥一起出了殿内，并且关上了门。 等人都出去之后，勤政殿内就剩下欧阳弘与郑太医二人时，欧阳弘才抬头望向底下的郑太医，淡淡的问道：“皇后的肚子，也有两个月了吧？胎气如何？可能看出是男是女？” 底下的郑太医听见这话，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心的回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胎，已有两月有余，只是这男女，微臣目前还未能判断清楚，因为娘娘身子孱弱，脉象也是忽强忽弱的，需得仔细卧床将养着，才能确保无虞啊！” 欧阳弘听到这儿，心中诧异，但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只冷冷的回了一句：“嗯，朕知道了！今日之事，务必保密，皇后那里，你先仔细照看着，过些时日再来向朕禀报！” “是，微臣遵旨” “罢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欧阳弘不耐烦的挥手，示意郑太医退下，郑太医见此，也颔首福了一礼后，就起身开门出去了。 最后，欧阳弘一人坐在殿内，思索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皇后这个女人，如今也有了身孕，苏太尉那个老匹夫的心思，怕是又活络了起来。 对于他这个身处高位的帝王来说，他肯定是不希望，这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孩子出生的，若是公主，倒也无所谓，若是皇子的话，恐怕自己这个皇位，将来还要受这老匹夫的掣肘。 边境还有时不时的，达达人在骚扰，作乱，更是弄得边境的百姓的生活，在这一片水深火热之中，眼下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军部也还未有，能和这苏义安与之匹横的人，自己若是贸然出手，恐还会打草惊蛇不说，也不好安人心啊。 第75章 试探 “小福子，小福子。” 欧阳弘在殿内冲着门口喊道。 门外的小福子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到殿内，颔首福了一礼后小心翼翼的望着欧阳弘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才？” “去，传朕口谕，京郊秀峰山的灵山寺发生命案，特命大理寺派人去着重彻查此事，务必找到凶手！” “是，奴才遵旨。” 小福子说完，正要退出去传旨时，欧阳弘抬手打断了他的动作，并且再次吩咐道：“待会儿把秦镇，秦牧给朕找来，你仔细些，别惊动了人” “是” 小福子颔首福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勤政殿。 约莫过了一会儿，李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望着欧阳弘问道：“皇上，可要传膳？还是奴才扶您去养心殿用午膳？” “去养心殿，把雅贵妃和三皇子欧阳复给朕，召来养心殿一起用午膳” 欧阳弘说完，就站起了身，由李长扶着往养心殿去。 等二人到了养心殿过后，李长就扶着他去偏殿的软塌上坐下，再去端来一个金色鱼纹雕花茶盏，放在了软塌边的矮几上，对欧阳弘说道：“皇上，您先喝口茶，奴才这就去翊坤宫，请贵妃娘娘和三殿下” “嗯” 欧阳弘坐在软塌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揉了揉眉头，直接靠在塌上的软枕上闭眼假寐着。 李长见此，也并未再出声打扰，只蹑手蹑脚的走到偏殿门口，对门外站着的宫女太监吩咐道：“杂家现在要去翊坤宫，请贵妃娘娘和三殿下过来，你们在门口警醒着儿点，小心伺候” “是” 几人齐齐颔首微微福了一礼后，李长就直接走出养心殿，往翊坤宫方向走去了。 %% 寿安宫， 欧阳宸挑选了一个乳母过后，就让杨涛先带着人出宫了，自己则是来到寿安宫，想要给许久不见的太后请安。 而此时的太后，正坐在偏殿的花厅里，准备用午膳，就听见江公公一脸殷勤的跑进来颔首道：“启禀太后，宸亲王殿下到寿安宫门口求见，说是来给您请安来了” “哦？那快去请他进来” 太后连忙说道，随后就从膳桌边起身，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候着了。 “宸亲王殿下，请吧” 江公公走到门口，对着欧阳宸颔首福了一礼后，就恭敬的把他迎了进去。 欧阳宸在江公公的带迎下，走进了偏殿的花厅里，看见软塌上坐着的太后便下跪行了一礼，再颔首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许久不见你来了，快起来，坐吧” 太后温和的对欧阳宸说道，随后又抬手示意江公公，给欧阳宸搬来了凳子坐下。 欧阳宸坐下后，太后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见欧阳宸也没有开口，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越来越尴尬了起来。 回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两个多月前，自己下旨把他刚出生的女儿送去了佛寺，如今再见面，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吟了片刻之后，太后便硬着头皮望向欧阳宸问道：“你这时候来，该是还没用午膳吧，哀家与你，母子之间，许久没有一起用膳了，今日，就在寿安宫用午膳吧！小江，小江” 太后说着就开口呼唤花厅门口站着的江公公，江公公听见声音后，连忙低头走进了花厅对着太后颔首问道：“奴才在，太后，可是要传膳？” “嗯，你去吩咐小厨房，多加几个菜” “是，奴才遵旨” 江公公颔首示意道，随后就一溜烟儿的跑出来花厅。 等他出去后，花厅里又只剩下欧阳宸与太后，欧阳宸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这让太后心中更是纳闷了起来。 过了许久，欧阳宸才开口说道：“许久未进宫向母后请安，是儿臣的错，儿臣谢母后赐饭” 欧阳宸说着，就再次起身，颔首福了一礼，弄的太后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连忙站起身，拍了拍欧阳宸的手臂道：“快坐下，快坐下，你虽不是哀家所生，但哀家对你，这么多年的母子情深，却不是作假，你和皇帝，在哀家心里，都是一样的，可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是，儿臣谢母后” 欧阳宸淡淡的回道。 太后见他这淡淡的样子，心知这个养子肯定还在因为之前之事介怀。 也怪自已，当时表露得太过急切，若是那日不那么着急的安排，也不会被这皇后算计，当了枪使，但眼下，自己也是不能屈尊去与这个养子过多解释什么。 正在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公公就从外面进来，对着里面的两个主子颔首道：“启禀太后，午膳已经备在偏殿了，还请太后与王爷随奴才一同去用膳” 太后见此，便望着欧阳宸邀请道： “嗯，随哀家去用午膳吧？哀家让人准备了几个你从前爱吃的菜” “是，儿臣多谢母后费心安排” 欧阳宸颔首作了一礼，便跟着太后一起，走到偏殿的红木圆桌儿旁坐下用膳。 用过了午膳之后，欧阳宸便没有再过多逗留，起身与太后告了辞后，就径直离开了寿安宫。 一路上，他的心里都在思索着，眼下发生的一切，经过方才在寿安宫的，一番试探看来，太后并不知晓佛寺的事儿。 而自己去勤政殿请旨的时候，看皇兄那样子也像是不知情，可是眼下，谁又会跑去，那么偏远的寺庙里杀掉一个乳母呢？ 想了想，欧阳宸还是决定回去把彩乔和钱嬷嬷叫来好好的询问一番，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挨了二十大棍，接回来的“女儿”，已经被皇后命人掉了包。 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因此差点失了性命，还被迫流落到青楼，正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以至于多年以后，想到这些的他，都经不住懊悔，怪自己当初没有坚定的把女儿留在身边，从而才导致了她前半生坎坷的岁月，当然这都是后话啦。 欧阳宸一路出了宫门后，就见到宫门外，马车旁等着的林大。 “王爷，您用过膳了吗？快上车，奴才载您回王府” 欧阳宸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嗯，你吃过了？怎么不在村子待着，回来了？” “奴才也是听杨涛说，您把郡主先接回来了，所以就跟着回了王府伺候，” 林大挠着头回道，随后就拿出矮凳，扶着欧阳宸上了马车，再爬上去，驾着马车往王府赶了…… 第76章 春花 春满楼 季诗瑶经过这两日与欧阳玉婉的相处过后，再加上在汪老太的洗脑下，越发喜欢了眼前的这个孩子，虽也开口问过汪老太，怎的看上去，比平常出生的孩子，大上那么一点，但还是架不住汪老太的一番忽悠下，最终没有再怀疑面前的欧阳玉婉，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这一切看在汪老太的眼里，内心也是心痛不已，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没了气息，自己的女儿已经这么可怜了，眼下若是知道，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夭折了，怕是会扛不住打击，去了的，那留下她这个老婆子，该怎么活啊！ 万幸，有了这个孩子代替，再经过自己的一番忽悠，女儿终是信了。 母女两一起吃了些午膳过后，汪老太就抱着欧阳玉婉去给季诗瑶喂奶，小丫头吃了奶后，乖乖的睡着，不哭不闹，让汪老太看了心中宽慰，再没动过给这孩子送官府找家的念头，心里就此认定这个孩子，就是上天可怜她们母女，从而送到身边的礼物。 而季诗瑶的心里，却还在做着陈家公子回来春满楼给她赎身，接她出去过活的美梦，私下趁汪老太不在的时候，就贴银子给春满楼的龟公，托他四处打听陈公子的消息，甚至还写了许多情意绵绵的书信，让龟公带出去交给陈公子。 这个陈公子，是那个从六品的宗人府理事，陈文富的儿子，叫陈光睿，只是大家都喜欢叫他陈二。 现下在翰林院任，从七品翰林院编修，上面还有个姐姐，在圣上刚登基的那年，就选秀进宫了，因此家中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尤其偏爱，娶得同样是门当户对的，鸿胪寺少卿家的嫡女，沈氏为妻。 这个陈二，生性风流多情，家中除了这沈氏以外，还纳了两房姨太，后来更是因为家里的宠爱，成日里挂着翰林院的闲职，不务正业，到处逛花楼，喝花酒，处处留情，这些都是天真单纯的季诗瑶，所不知道的。 而她托龟公递出去的书信，却也全部到了这沈氏手中。 沈氏带着丫鬟悄悄出府，就是听说她那个丈夫在外勾搭了一个青楼女子，想要出来一探究竟，看看是什么样的妖艳贱货，竟然敢勾引她的男人！ 看到这些情意绵绵的信后，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立马跑到春满楼来撕了季诗瑶，但她虽是那样想，还是忍住了冲动，就拿了袋银子给那个龟公，让她给春满楼里的妈妈桑代句话， “若是她敢继续包庇这贱人，留着她在春满楼，就不要怪本夫人派人砸了她这风月之地！” 龟公拿了银子就把沈氏的话带给春满楼的老鸨，人称外号春花姐那里，那这个春花姐又岂会是胆小怕事的人，哪里会将这么一个，区区翰林院编修夫人，说的话放在眼里呢？ 但她也不是什么心慈大悲之人，收到龟公带回来的话过后，当天夜里，就跑到季诗瑶的房里闹了起来。 “哎呀，我说瑶瑶啊！你真当你春妈妈我呢，是做慈善的呀？你这住了这么久，银子没给我赚过一分，如今又摊上这么个麻烦给我！你说说怎么解决吧？” 一旁的汪老太听着这春花老鸨的话，听的是云里雾里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一个老婆子，还是这样寄人篱下的身份，也不敢插嘴问，只得抱着襁褓里的欧阳玉婉，默默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低着头。 而季诗瑶听了春花老鸨的话，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她问道：“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不懂？你让龟公给陈二递信都传到他那个夫人手里了！人家夫人找我闹呢！说我不把你赶出去的话！就要砸了老娘的店！你说让我怎么办吧？” 春花老鸨一脸恶狠狠的说完，随后用手点指着季诗瑶问道。 然而，还不等季诗瑶反应，一旁的汪老太听了，当即就是一巴掌甩到季诗瑶的脸上骂道：“作孽哟！你真是作孽！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为娘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是吗？” “娘，我，我……” “你什么你！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转过头，一脸谄媚讨好的样子望着春花老鸨求道：“春花妹子，我们诗瑶，她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咱们母女在春满楼这么些年了，眼下离开这里，也不知能去哪儿啊！你看能不能给宽容宽容，等这孩子身子骨好一些，我就去前院儿帮忙做活计，你，你也知道我的，砍柴烧水，做饭洗衣，都是没有问题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求你了” 汪老太说完，就把欧阳玉婉放在了床边，扑通一声跪在了，春花老鸨的绣鞋面前，求道：“春花妹子，算，算大姐求你了，行不” “娘，娘啊……” 季诗瑶看见自己娘又跪在地上求着老鸨，便心疼的走到一旁去唤道。 “你闭嘴！” 汪老太瞪了一眼季诗瑶，怒斥道。 而春花老鸨，将这一切看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便冷着脸，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沉声说道：“行吧，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让我知道你又递书信递到人家夫人手里，这春满楼势必不能再容你们母女了！这次虽说算了！不过银子也要给，你们都多久没交了？” “银子，怎么又要银子……” 汪老太一脸愁容的望着春花老鸨问道。 春花老鸨一脸不屑的笑着说道：“你说怎么又要银子？哪怕是住客栈也得交房钱吧？你们现在又没给我挣银子，难道还想白住吗？” 季诗瑶听到这儿，当即就忍不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春花老鸨面前怒道：“给你，银子！这样够了吗！” 说着就塞给春花老鸨一个玉镯，这个镯子是从前相好时，陈二赠给她的，是不可多得的白玉手镯。 老鸨拿着玉镯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看着季诗瑶笑道：“还算你识相，那等你身子好了就赶紧来接客吧！如今可不是什么卖艺不卖身的清馆儿就行了！” “你！……” 汪老太听见这话，怒的用手点指着春花老鸨。 而这老鸨并不理她，只冷冷的看着季诗瑶说道：“瑶瑶啊！别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了，自己个儿好好挣银子，才是你的出路不是，妈妈我呢，也不为难你，你的赎身银子，还是这个数，等你攒够了钱，妈妈我也不是不能放你出去！” 老鸨说着就比划了五个手指，随后也不管这母女二人的态度，就扭着屁股，准备出去，拿着玉镯走到了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 “哦，对了，以后可别干这种，递书信到人家主母手上的事儿了！不然下次，我可不管你啦” 随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出去了，而季诗瑶一听，自己花了银子让龟公带出去的书信，没有到陈二手里，当即就气的伤心的跌坐在地上。 “瑶瑶啊，你怎么还不死心呢！当初为娘就劝你，你不肯听，你看现在……” 汪老太一脸愁容的说完，就要走到季诗瑶身边把她扶起来。 而季诗瑶此时，就像个断线了的木偶似的，呆呆的任由汪老太扶到床上躺下，也不再说话，更是让汪老太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连连叹气…… 第77章 达达 养心殿 李长去接来雅贵妃和三皇子欧阳复一起同欧阳弘用过了午膳后，小福子也带着秦镇与秦牧进了宫。 三人正坐在养心殿偏殿的软塌上，吃茶聊天，欧阳弘还在问起欧阳复，在上书房的功课时，就见小福子进来通报，说秦镇，秦牧二人到了养心殿外。 一旁坐着的雅贵妃听了，眼神一亮，高兴的望着欧阳弘问道：“皇，皇上，可是臣妾的父亲和哥哥来了？” “嗯，朕想着你思念家中亲人，就让小福子去接他们入宫，与你相见” 欧阳弘淡笑着回道，随后抬手示意小福子去带他们进来。 “臣（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镇与秦牧二人走进偏殿后，就对着软塌上的欧阳弘下跪行了一礼道。 “免礼，平身” 欧阳弘淡淡的说道，随后二人起身，看见一旁坐着的雅贵妃，和三皇子欧阳复后又颔首福了一礼道：“臣（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三殿下万安” 雅贵妃见此，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就开口对软塌上的欧阳弘娇嗔道：“皇上，您宣臣妾的父亲和哥哥进宫，想来也是有事相商，臣妾这就回翊坤宫去准备晚膳，您可要允许，臣妾留父亲哥哥一起吃晚膳啊！” 软塌上的欧阳弘听后，爽朗一笑道：“哈哈哈，朕就是特意让他们进宫来看你的，爱妃这点儿要求，朕哪里会不许呢。” “臣妾谢皇上，那臣妾和复儿先回翊坤宫去准备着” “嗯，去吧，晚膳朕也同去” 欧阳弘笑着点头应道，雅贵妃见此也笑着福了一礼后，就高兴的拉着三皇子欧阳复一起出了养心殿。 等她们走后，李长见状也吩咐小太监备好茶水后，就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留下他们三人在这殿中。 “两位爱卿，快坐下！” 欧阳弘说着就用手点指了一旁的交兀，示意他们二人坐下说。 秦镇与秦牧二人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各自坐在了一旁的交兀上，欧阳弘，才转过头望着二人，淡淡的问道：“两位爱卿，你们也知道，如今朝堂时局动荡，边境又有达达人时不时骚扰，侵犯，弄的边境百姓的生活是苦不堪言，对此你们可有什么良策呢？” 秦镇与秦牧二人闻言，皆是转过头相互望了一眼后，陷入了沉思。 气氛就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在皇帝欧阳弘问出这话之后，周遭的空气更像是降到了冰点，整个偏殿，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秦牧才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达达人的气势不可涨，若是继续任由他们骚扰侵犯，那么边境的百姓不止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更会使得达达人愈发的嚣张，同样会使民心不稳，百姓不安啊” “牧爱卿说的，朕也如此想过，只是边境气候不定，达达更是地势险要，短时间也不好攻下，苏太尉的意思是主张和谈，派使臣前往，两位爱卿觉得呢。” 欧阳弘再次抬头望向一旁坐着的二人问道。 “皇上，老臣认为，咱们大宋国自诩礼仪之邦，和谈也不是不可，只是这达达人，总是这样对边境的百姓，进行烧杀抢掠的侵犯，恐怕的是，咱们派去使臣和谈，也不见得会有成效呀！” 秦镇一脸担忧的说完后，就跪到了地上，叩首行了一礼，一旁的秦牧见状也一起跪到了地上。 欧阳弘听到这儿，心间就思索了起来，秦镇的话听着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达达人或许就仗着地理位置上的优势，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屡次侵犯本国边境的百姓。 若是主张攻打的话，眼下这军中又都是他苏义安的人，他也不太敢冒这个险，万一到时候他苏义安，兵权势力增大，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再联合达达，里应外合的话，自己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想到这个可能的欧阳弘，就摇了摇头后看着两人问道： “两位爱卿再想想，可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 秦镇与秦牧见此，也是沉下心继续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他们知道，如今朝堂中，苏太尉的势头越来越大，以至于很多文官，都起了亲近之意，据说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更是让苏义安在朝堂之上的威望，胜过了这文官之首的文丞相，皇上起了忌惮之心，也是正常的。 看今日皇上这个意思，是要把他们秦家也拉到这些人的斗争当中来啊。 看来，这趟浑水，他们秦家是淌定了。 沉吟了片刻后，秦镇便起身对欧阳弘颔首说道：“皇上，老臣愿意担任这个和谈使，出使达达。” 欧阳弘听后，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秦镇的提议，最后还是摇头否定道：“爱卿年事已高，这达达地势险要，气候也不如京都适宜，朕，怎么能忍心，让你一把年纪出使这种险峭之地。” 秦牧听到这儿，也皱了皱眉，随后颔首附议道：“皇上，不如派微臣前去，咱们可以来一个先礼后兵，若是他达达不识抬举，硬要触犯，微臣愿意带兵前往边境，攻打达达，” 欧阳弘闻言，也觉得秦牧此法可行，当即就拍板同意道：“嗯，牧爱卿这招，先礼后兵之法可行，既如此，朕明日就下旨，晋升你为兵部侍郎，择日出使达达，代朕去与这达达国君商讨和谈之事！” 秦镇与秦牧二人闻言，就一起跪到了地上颔首回道： “老臣（微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眼下先这样，后面的事，在看形势再议，两位爱卿，快请起” 欧阳弘抬手示意道，秦镇与秦牧父子见此，也颔首福了一礼，再起身坐回了凳子上。 第78章 晋升 二人再次坐回凳子上后，欧阳弘又与他们聊了一会子朝堂上的局势，以及嘱咐秦牧接任兵部侍郎，需要注意的事宜后，就招呼来李长和小福子进来吩咐道： “小福子，你带他们先过去翊坤宫，” “是，二位大人请随奴才一起。” 小福子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对欧阳弘弯腰福了一礼后，三人就一起出了养心殿。 等他们出去，欧阳弘就吩咐李长伺候笔墨，开始写，晋升秦牧为兵部侍郎的圣旨。 写好过后，欧阳弘还吩咐李长去挑了一些进贡的绸缎，字画珠宝，一起带着出宫，去学士府上，宣读册封的圣旨。 %% 景仁宫 皇后的身子在这两个多月的悉心调养下，也不似从前那般孱弱了，面色看着也红润了起来，因着怀孕的关系，整个人比从前看着更加的丰盈了一些。 此刻，她正坐在花厅的软塌上，淡淡的看着景姑，在给她肚里的孩子做小衣裳，时不时的，彼此之间还会说上一些闲话家常，气氛也算融洽。 翡玉走进花厅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于是，在她止住脚，准备掉头就走的时候，皇后开口叫住了她问道： “翡玉，出什么事了？” 翡玉闻言，就转过头，看着一脸笑望着她的皇后，低头回道：“娘娘，今日，宸亲王殿下进宫了，奴婢打听了下，说是佛寺出了事儿，王爷擅自作主把柔珂郡主，接回王府了，还有秦镇，秦牧，两位大人也进宫了，正要在翊坤宫，与皇上还有雅贵妃一起用晚膳” 皇后听到这儿，带着笑意的眸子，就暗淡了下去，当即沉着脸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皇后说完，就把桌上的贡梨端起递给了翡玉。 翡玉见此，就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端在手上，随后颔首福了一礼，就出去了。 “小莲，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一趟，去苏府，告诉本宫父亲，今日，秦镇秦牧二人进宫之事，另外顺便找本宫母亲问问，那几个人可有处理好。” “是，奴婢这就出宫去。” 景姑说完，就颔首福了一礼，便退出了偏殿。 景姑出去后，翡玉把切好的贡梨重新端了进来，放在软塌中间的矮几上，再给皇后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一旁，就静静地立在一旁躬身候着。 皇后见此，也并未说什么，而是单手托腮，思考着眼下的情形。 这些日子，她虽是在安静养胎，可外面的事儿，却一点没漏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早就知道，欧阳宸已经把那个冒牌货，接回了王府。 既然事情已经完全按照，她所要求的方向发展，反正那个小孽种也已经死了，她没必要在这个事儿上，继续浪费心力，只需要把自己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再为以后打算。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所期盼而来的，但眼前也是她唯一的依仗了，若是皇子，那就是嫡子，应当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人选，相信到时候，自己的父亲也会全力扶持这个孩子的，只是皇后转念一想到雅贵妃的事儿，当下还是有些气愤，只是怀着身孕，做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只能指望收到消息的父亲能有所动作。 %% 酉时， 翊坤宫，秦镇与秦牧二人，在翊坤宫和雅贵妃与欧阳弘一起用过晚膳后，便起身告辞，一路出了翊坤宫。 而欧阳弘也是直接留在了雅贵妃处，没有再翻牌子。 马车上，秦牧抬眸望着秦镇问道：“父亲，此番达达的事情，您看会不会是儿子的一个机会？” 秦镇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凡事强求不得，为父当然希望我们秦家，能更加强盛，但还是以你的安危为主，禹风还小，你就这么一个孩子，此番出使达达必定会有风险，为父其实是不希望你去。” “父亲过滤了，两兵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更何况，咱们还未与达达开战呢，皇上今日召我们进宫，密谈此事，就是想要我们参与到此事当中来，您如今上了年纪，这事自然该儿子去，皇上说不定从召我们进宫时就想好了的，父亲” “哎～” 秦镇听完秦牧的一番分析，也只得叹气的份儿，随后又道：“出使达达的事，回府就不要再提，免得你母亲担心” “父亲，此刻她们恐怕已经收到宫里派出去的圣旨了” 秦牧看着秦镇回道，秦镇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想着回府过后再看。 果然，回到了学士府后，刚进院子就见到来宣旨的李长，李长见到他们二人回来，也是再次宣读了册封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督察使秦牧，谦虚有礼，温文尔雅， 能文能武，逸群之才。着晋升为，从三品兵部侍郎，特命三日后动身，出使达达，钦此！ “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镇与秦牧二人跪在地上听完了圣旨后，再次齐齐叩头谢恩。 “那咱家就先告辞了，天儿也不早了，” 李长笑着说完，就要抬脚出门，秦牧见此，连忙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李管家，拿出一袋银子递到李长的手上说道：“这么晚了，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李长见此，笑着接过钱袋，随后颔首谢道：“哪里哟，大人客气了，谢谢大人，咱家这就回去了” “公公慢走”， 秦镇也在一旁帮腔说道，随后父子二人一起把李长送出了府，才又折返回来。 这个李长，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小就在圣上身边服侍的，虽是个阉人，但也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得罪的起的，所以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表面工夫做好才行。 “相公，达达是什么地方，怎的皇上这么着急就要命你去呢” 秦牧的妻子秋娘，见李长出去以后，就在一旁焦急的望着秦牧问道。 秦镇一听，当即冷着脸呵斥道：“老大媳妇，你一妇道人家，这些话不是你该过问的，圣旨岂是能随意揣测的” 秋娘闻言，连忙低下头小声回道：“是媳妇失言了，父亲教训的是” 秦镇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看着秦牧说道：“今日都累一整日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明日早朝上，还会有诸多问题要面对” 秦牧闻言，便拉着秋娘颔首回道：“是，儿子这就和秋娘退下了，父亲您也早些安置” 秦镇闻言，也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过后，他们就一起出了堂厅。 等他们走后，秦镇的妻子，秦老夫人，翁氏就开口问起了雅贵妃。 “你入宫可有见到月雅，她在宫中可还好，我那外孙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秦镇不知该先回哪一个，当即就拉过秦老夫人笑着道：“哎呀，老婆子，你一下问这么多，让为夫先回答那一个呢？雅儿在宫中一切都好，三殿下也很乖巧懂事，改日得了机会老夫向皇上请旨，带你入宫觐见可好？” “那感情好，老爷可别忘了” 秦老夫人笑着说道，随后就招呼来下人，给秦镇准备洗漱用的物件儿。 第79章 陈二 第二日的早朝上，欧阳弘就当众宣布了此事，并且要把原本的兵部侍郎，调去了翰林院中，只分派了一个闲职。 当然，欧阳弘的这一番决定，肯定会有大臣上谏反对，而且这反对的大臣还不少，皆是以苏义安为首的一部分臣子，文官，武将都有，欧阳弘见此情形，当即就让李长宣读了圣旨，并且有言在先， “册封秦牧是他能主动担任和谈使，出使达达，若是有爱卿不服，也可以跟朕主动自荐，朕一定会念在，他为国效力的一片赤诚之心，也下旨晋封个一官半职的！” 底下的众人听完欧阳弘的话，哪里还有人敢上谏，纷纷调转了态度，都去恭贺秦牧，称赞皇上圣明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达达地势险要不说，达达人更是野蛮无礼，此去和谈，必定凶多吉少，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是什么轻松的差事，早在之前，苏太尉提出，派使臣和谈时，就没人敢毛遂自荐，因为都知道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不好办，眼下秦牧接了这事儿，他们也不好再置喙他，接任兵部侍郎一事，只得先静观其变。 %% 春满楼 自那日被春花老鸨这么一闹过后，季诗瑶虽是心有不甘，但是在汪老太的一番劝说下，终是歇下了，托人找陈二的心思。 她想不明白，为何之前还对她情意绵绵，承诺一定要娶他进门的陈二，在得知她怀有身孕以后就再未出现了，更不明白，自己送出去的信，为什么会到他的妻子手中。 季诗瑶是知道陈二家中，已有妻子的，并且还知道是个官宦人家小姐，不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可以比的。 所以在陈二说娶她进府，做平妻也好，做妾也罢，她都是愿意的，毕竟自己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哪怕是卖艺不卖身，名声也是不好听的，更何况还带着个老子娘在身边，能给人做妾，也是一个归属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委身于他，还怀了他的孩子以后，他竟然会如此狠心，从此就对自己不管不问了，想到这些的季诗瑶，心中充满了对陈二的怨恨，与思念。 而陈二这边，在一开始得知季诗瑶有了身孕之后，他是动了心思，要迎她进门做妾的。 只是无奈，在他与父亲陈文富摊牌后，陈文富不仅不允许，更是让人收走他的银子，把他关在了家中，并且扬言， “一个青楼女子，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抬进来做妾，绝对不行，不然你就是不顾嫡妻的脸面，若是圣上知道，拿着俸禄的命官，不好好办差，竟然寻逛青楼，那这不止你爹我的，乌纱帽保不住，没准儿连你姐姐，在宫中都要抬不起头！” 听了父亲这一番分析的陈二，终是歇下了心思，他再怎么喜欢季诗瑶这个女人，但他也不能拿自己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去赌啊。 但他转念又想到，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却又办不到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季诗瑶这个女人，所以只能一直躲着，不敢再去见她，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 只是没想到，今日，沈氏回府就冲他发起了大火，跑到书房就点指着他怒吼道：“姓陈的，你什么意思！家里纳两个妾就算了，你还跑去外面的青楼里，勾三搭四，你是完全不把我这个嫡妻的脸面，当回事吗！” 陈二听到这儿，当即明白，这个沈惠芳肯定是去青楼找了季诗瑶，这个女人，都不知道羞耻的吗！，那种烟花之地，岂是她一介妇人可去的吗！心中愤怒，却又不想与她多说什么，转过头就离开了书房。 这个妻子是父亲给他挑选的，说是对他未来的仕途有助益，也是门当户对，他听话就娶了，可这女人，从小仗着家里的宠爱，性格养的也是十分彪悍，泼辣，很多时候简直让他难以忍受，宁愿睡书房也不愿与她多亲近。 沈氏见陈二并不搭理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把书房砸了个遍，更是跑到陈母面前去闹，说是陈二要是不给她个说法，她就要回娘家去住着。 陈母听了也只得连忙安慰她，再去叫人唤来了陈二，等她进了院子，当即就直接的问道：“陈二，你怎么搞的，惠惠说你在外和一个青楼女子，不清不楚的，还有了孩子？你这样是把我们老陈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陈二闻言，当即跪到地上解释道：“母亲，没，没有的事，您别听惠芳胡说，儿子是爱玩了一些，但是儿子晓得轻重的，她肯定是听了什么人，胡说八道来的，母亲你要相信 我” 坐在交兀上的陈母听了，也是缓了缓神色，警告的眼神看着陈二说道：“嗯，最好是这样，你也知道，咱们陈家，是官宦人家，你姐姐还是宫里的小主，你更要谨言慎行，切莫作出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来，打了你嫡妻的脸面不说，让人知道了，你姐在宫中也抬不起头来！知不知道！” 陈二闻言，连忙一脸严肃的对陈母保证道：“是，儿子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儿子知道轻重，不会不顾惠芳的脸面” 陈母听到了陈二的保证后，就转过头安慰还在小声啜泣的沈氏说道：“惠惠啊，这当中肯定是个误会，定是外面那个女人，为了进咱家门，刻意这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那样卑贱的身份，是进不了咱们老陈家大门的，就连做妾，都不够资格！” “是，母亲，媳妇知道了” 沈氏拿着帕子拭泪，娇柔的回道。 而底下跪着的陈二见此，就不顾面前这二人，自顾自的起身就走了出去，经过沈氏这一番闹腾，他还是想去春满楼看看，看是不是真如沈氏回来说的一样，季诗瑶真的为他生了个孩子。 成亲这两年，因着沈氏善妒，他又不喜与她亲近，因而直到现在，他都还未有一子半女，若是诗瑶真的为他生下了孩子，就算不能接她进门，自己也想好好照顾她的，毕竟自己对她，不是没有半点感情。 当初为博她一笑，自己也是费尽了一番心思的。 第80章 终相见 陈二一路出了陈府，在路上雇了一个车夫就驾着马车到了春满楼。 白日里的春满楼，没有那么多宾客，看着还略微有点冷清，陈二打量了一眼后，没有多想，就径直往大门口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两个龟公拦住，两人也是认出他的，当即陪着笑问道：“哎，陈公子，许久没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早啊，你这横冲直撞的是要干嘛呢？” 被拦住的陈二，连忙一脸焦急的解释道：“我，我，我找瑶娘，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门口的两个龟公一听，当即一脸坏笑的说道：“哦？找瑶姑娘啊！那你带银子了吗？” 二人一边说，就一边向陈二伸出手，做出要银子的动作。 陈二见此，也只得从衣裳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其中一个龟公的手上问道：“现在可以让我见见瑶娘了吗？” “那公子你稍等啊，小的这就去请示老鸨” 拿了银子的那个龟公说完话，就一溜烟儿的跑上了楼，只留下陈二还一脸怒气的等在门口。 “春花姐，那个陈公子来了，他，他，他说要见瑶娘！” 春花老鸨听了，一脸不屑的笑道：“哎哟，那可是稀客，这都大半年没来，我们春满楼了，快，快迎他进来，带去畅春阁，妈妈我这就去会会他去！” “是，是，是……” 那个龟公一脸殷勤的说完后，就又跑下了楼。 不一会儿，陈二就被他带到了畅春阁，走进内室，就看见一脸笑的老鸨正盯着他道：“哎哟，陈公子，你可算来了！咱们瑶瑶啊，盼你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都不见你来” “哪有，春花姐，在下只是前些日子，有差事外派出了京城，就没来看瑶娘，你可别再打趣我了。” 陈二一脸不好意思的回道，随后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到心中想见的人，当即又望着老鸨问道：“春花姐姐，瑶娘呢？怎么没见她人？” 春花老鸨听到这儿，当即一脸冷笑的嘲讽道： “怎的，你是要来给我们瑶瑶赎身吗？带赎身银子了吗？” 陈二闻言，也知道面前这婆娘不好惹，只得小心的赔笑道：“春花姐，你先让我见见瑶娘可以吗？赎身银子我会尽快凑过来的” 说完还从衣裳里拿出两锭银子，递到老鸨的手上，春花老鸨接过银子，脸色缓和了一点，随后就点了点头应道：“行吧，让你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赎身的银子，可得翻一翻，瑶娘这大半年，有了身孕，再没出来见客，你也知道，我这春满楼开着，是为了挣银子的，不是什么慈善庵堂，所以我这大半年的损失，你得给我补上了，再来谈赎身的事儿，否则免谈！” 陈二听到这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季诗瑶为了他，真的把孩子生下了，眼下，也只得忍着老鸨的刁难，见到她人了再说，于是陈二又从衣裳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赔笑道：“春花姐姐，今日来的匆忙，银子并没有带许多，劳烦你先让我见见瑶娘，你的损失，我过几日，一定带上银子来给你补上，你看可行啊？” 春花老鸨见陈二如此说，态度也缓和了一些回道：“行，就信你一次，在这儿等着，妈妈我这就去给你叫瑶瑶！” 老鸨说着，就挥着帕子，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后院，残破的厢房门半开半掩着，汪老太正坐在院子里，搭着木盆在浆洗衣裳，还有孩子的尿布时，就见春花老鸨一脸笑的挥着手中的帕子，走了过来。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汪老太，随后就径直走到厢房门口，推开门进去喊道：“瑶瑶啊，你的相好，陈公子，他过来了，说要见你呢！快抱上孩子随妈妈我一同去吧！” 床上的季诗瑶，听见声音，连忙坐起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老鸨，正一脸笑的望着她。 她不确定的望过去问道：“妈妈，是，是，陈二来了吗？” “嗯，是他，快随我去吧！” 季诗瑶听到这儿，激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不禁的问自己，他，他终究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对不对？这不就是要来接她出去了吗？自己和娘，是不是就要苦尽甘来了？ 容不得她多想，春花老鸨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催道：“行了，别哭了啊！瑶瑶，快随我去见他，有什么，见了面再说！” “嗯，谢谢妈妈” 季诗瑶抬手抹了一把泪，就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再用襁褓，好好的包裹着欧阳玉婉，抱着就跟春花老鸨出了门。 院子里看到的汪老太，连忙呼唤道：“瑶瑶，瑶瑶，你去哪儿啊？慢一点啊，孩子还小，不能见风哦” “知道了！娘” 季诗瑶应了一声后，就继续抱着欧阳玉婉，跟在老鸨的身后，出了院子。 到了畅春阁后，老鸨就带着季诗瑶进了内室，随后冷着脸不说话，立在一旁。 “瑶瑶，瑶瑶是你吗？” 陈二隔着纱帐，望着一个抱着襁褓进来的女子问道。 季诗瑶听见声音，连忙抱着孩子，快步走到里面，穿过纱帐后，看着陈二动情的回应道：“是，是我，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陈二闻言，一脸忧伤的看着季诗瑶回道：“我，我也是有事，被皇上派到外县去办差事了，并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瑶瑶，对不起。” 说完就一脸歉意的，看着季诗瑶，他当然不能说是故意躲着她，只得扯个谎先搪塞过去再说。 季诗瑶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就把怀里的襁褓递给陈二说道：“你快看看，这是我们的女儿，我为你生的女儿” 陈二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随后就打量起了襁褓里的欧阳玉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长得过分精致，漂亮，看着也不太像刚出生未足月的孩子啊？ 随后就抬头看了一眼，季诗瑶问道：“她多大了啊？几时出生的？” “半月前，我一直在找你，找不到你，我还派人递了书信，通知你，可不知怎的，竟然到了你夫人的手上，我……呜呜呜” 季诗瑶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心酸，说着说着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二见此，心中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是我不好，出城之前，未来与你说，是我的错，瑶瑶，你别再哭了，身体要紧啊” 随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老鸨，赔笑道：“春花姐，我有些体己话想要与瑶瑶说，可否请你通融一下” 一旁站着的春花老鸨听了，就一脸淡笑的说道：“行吧，那你们别说太久啊” 嘱咐完了以后，又扭着她那水蛇腰，晃晃悠悠的出了畅春阁。 第81章 银子 见门被关上，内室只剩下他们二人后，陈二就坐到了季诗瑶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歉意的说道：“瑶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生下孩子，是我辜负了你的深情，对不起” “别，别这么说，你这不是又来看我了吗？” 季诗瑶听到他这样的话，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连忙害怕的回道。 陈二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但想了想自己老子娘的话，还是硬下心肠说道：“瑶瑶，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你了，我，我，我不能接你进门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家里不许，我……我……” 季诗瑶听到这儿，当即就激动的掉下了眼泪，望着陈二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陈二见此，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的回道：“我是说，之前答应迎你进门做平妻的事情，如今算不得数了，我父母不允许，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复杂，他们不许我接你进府，哪怕是做妾都不允许。我……” “是吗？做妾都不配吗？” 季诗瑶流着泪，一脸凄然的望着陈二喃喃的问道。 陈二听到她这样问，英俊的脸上也流下了泪水，这个女人，他是很喜欢的，无奈，她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虽说也有青楼女子从良给人家做妾的，可那都是商户之家，而他们这样书香门第，家中是万万不许的。 想到这些，他又心痛的把襁褓放到了一边，转头抱着季诗瑶保证道：“瑶瑶，虽然我不能接你进府，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赎身，带你们母女去外面过日子的！我在外面置办一处宅子，给你们母女住着，就算不能每日每夜都陪着你，我有空就去看你们可好？” 怀里哭泣的季诗瑶听到他这样说，当即就止住了哭泣，抬头问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会不管我们母女？” “当然是真的，我一会儿就出去问春花姐，具体要多少银两， 我啊，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母女带出去，绝不让我们的女儿在这种地方长大，你放心！” 季诗瑶听了陈二用心的一番保证后，也知道事情只能这样了，也不敢再奢求过多，只能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陈二说道：“那你一定不要丢下我们母女啊，你也知道，我把自己给了你，还为你生下女儿，在不能像从前那样得老鸨重捧了，你若不管我们母女，那我们在这春满楼的日子，可就没法活了啊。” 陈二听到这些话过后，当即就亲了亲季诗瑶的额头，一脸心疼的再次保证道：“瑶瑶，你放心，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毕竟给你赎身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好，我相信你，我会等着你来接我们母女，” 季诗瑶一脸温柔的望着陈二说道，随后陈二点了点头，就起身去开门让春花老鸨进来。 “春花姐姐，你方才说瑶瑶的银子你要翻了翻，那现在是什么数呢？” 陈二一脸严肃的盯着春花老鸨问道。 春花老鸨听了过后，一脸笑意的说道：“之前是五百两，现在嘛……八百两” 说完就笑着望了望一边放着的襁褓，努努嘴。 意思很明显，就是季诗瑶生下的孩子，也要交赎身银子。 陈二一听这话，瞬间感觉头大，他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一年也不过才二百两例银子，这个老鸨一开口就要他八百两！还不算她之前说补偿损失的银子！这简直是在漫天要价，趁火打劫，他就算再怎么喜欢季诗瑶，这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正想拒绝的他，抬头就望见季诗瑶一脸期盼的样子望着他，那个眼神，让他不忍再拒绝，只硬着头皮问道：“那春花姐姐，方才说的补偿损失的银子，又是多少？” 春花老鸨听后，当即就比划着两根手指说道：“这样，妈妈我呢，也不多收你的，补偿的银子，你就给我二百两，加上赎身银子，一共一千两白银，你若一次交上，我就让她们母女跟你走，还把瑶瑶的卖身契放给你，你要知道，她之前，可是这春满楼的花魁，头牌姑娘！多少有钱人家公子趋之若鹜呢！跟了你，她都不再见旁人了，可不得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银子，我只收你二百两，已经是妈妈我，看在往日的情面儿上，宽容你了啊！陈公子！” 陈二闻言，心中一震，当即就有些压制不住心内翻涌的怒火，一千两？他陈家，一年也挣不了一千两，这个婆娘，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 正当他想脱口而出的话，就被门口站着的一排排龟公给吓得咽了回去，随后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挤出一抹笑，看着春花老鸨笑道：“春花姐姐，一千两银子，属实有点多了，您看能不能再少一点点呢” 春花老鸨听到这话，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有钱泡妞？没钱使银子？一千两，少一分都不行！” 随后起身打开房门，就招呼进来七八个壮汉，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陈二再次开口说道：“当然，你今日拿不出一千两，就先把补偿的二百两先给了，不然，你就不要怪我，不，让，你，出，这，个，门” 春花老鸨特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说完就示意进来的龟公把门关上，而这一旁看着的季诗瑶当即就急哭了，连忙上前拉着春花老鸨的衣裳唤道：“妈妈，妈妈，别这样，别这样啊！” 老鸨见此，当即猛的一下甩开了季诗瑶，点指着她怒道： “你起开，你妈妈我这儿可不是什么慈善庵堂，我也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当初你和你老子娘，在街边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妈妈我，把你们捡了回来，还找师傅教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步一步把你捧成这春满楼里的花魁！可你怎么回报我的？跟了这么个玩意儿，拿不出银子，还想白嫖吗？” 老鸨说完就怒瞪着陈二说道：“我培养她到现在，花了不少力气，还有银子，她这半年别说见客，以往来楼里找她的公子一个个的都被她，给我拒之门外！得罪了多少！都是为着你陈公子！你说说，让你赔我二百两银子多了吗！” 陈二见此情形，也吓得跟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回道：“是，是，是不多，但我今日出来的匆忙，并未带这么多银两在身上，还劳烦春花姐通融通融，让我先回家取可好？” 陈二的心里此时是又气又怕，对今日一冲动就跑来春满楼看季诗瑶的举动，后悔的不行，两百两银子，他家虽是官宦人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百两的啊！ 心里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盼着眼前这个老鸨能通融，通融先让他出去。 第82章 落空 谁料，老鸨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不管他如何说都只有一句， “不可能，没有就让人送来，你不给赎身银子，就让我春满楼的姑娘跟了你，还有了孩子，这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老娘也不怕” 到这个时候，春花老鸨也不再藏着掖着，不管陈二怎么说，软的硬的她都不听了，总之就一句，先交二百两银子，至于要不要给那另外的八百两，她不强求，不先给了，那补偿损失的二百两，陈二是别想出畅春阁的门！ 陈二见春花老鸨如此难缠，季诗瑶又被她掀翻在地，周遭还围着七八个龟公，他当即被逼到无可奈何，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后，只得取出随身带的玉佩，递给春花老鸨说道：“春花姐姐，这个是我家传下来的玉佩，我先把它当你这儿，我回去取银子，你看成吗？” 老鸨接过玉佩，放在手上细看了一番才淡淡的说道：“可以，我让人跟你去取，” 随后就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大汉，跟着陈二出了畅春阁。 等人出去后，春花老鸨一脸不屑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季诗瑶笑道：“看到没？这就是你千辛万苦生下孩子，要跟随着去的男人！枉费老娘当初花光心血培养你！你看看你！”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季诗瑶的脑门怒骂。 而这时，一边的欧阳玉婉听到她的怒骂，也哭了起来，春花老鸨听见哭声后，就走到了一旁，正要伸手去抱时，就见地上坐着的季诗瑶，也爬到她的脚边哭求道：“妈妈，妈妈，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会好好给您挣银子的，求您，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老鸨闻言，冷冷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季诗瑶，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把她甩到了一边。 随后她就转过头，抱起襁褓里还在大哭的欧阳玉婉，仔细打量了一番过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眼神中带了些许满意之色对地上的季诗瑶夸道：“嗯，你生的这个女儿，倒是长得漂亮，肤如凝脂，面容精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貌啊！比起你这个老子娘，更是青出于蓝呢！” 而跪在地上的季诗瑶，听到老鸨的这一番话后，心就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老鸨说这话当中，潜藏的意思，可她的女儿还那么的小，还未足月啊！ 她的一生，已经够苦了，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和她一样，受人摆布啊！原本指望陈二会给她赎身，她就能带着娘和女儿，去外面生活，不用再留在这春满楼，过这种欢场卖笑，任人摆布的日子啊！ 可眼下，方才陈二的表现，她便知道，她所希望的，又落空了，她们陈家，不愿让她这种青楼出来的女子进门，哪怕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有陈二一个男人！ 她心里后悔极了！后悔相信陈二能带她脱离苦海，后悔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 春花老鸨抱着襁褓里的欧阳玉婉，心中满意的不行，自然没空顾及她季诗瑶的心情。 她是个商人，当然是以利益为主，既然这女娃长得这么好，自己不如把她留在楼里，等她再大点，就找师傅教授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相信将来，以这等容貌，绝对不只是她的摇钱树那么简单，更能艳压群芳，成为这京都第一美人呢。 想好这些打算的老鸨，就转变了态度，一脸笑的拉起地上坐着的季诗瑶，并对她笑着说道：“哎呀，你也不要怪妈妈我，太过心狠，你也知道，你才八岁的时候，就是我收留了你，还包括你那个老子娘，才让你们母女有了栖身之地，这些年我更是为了捧你，花钱请了多少，教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老师培养你，才把你捧成春满楼的头牌花魁！可你呢，竟然招呼都不打，就私自委身于那个陈二，现在又闹成这样，你说说，我就要两百两银子，过份吗？” 季诗瑶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听到春花老鸨的这一番话后，心里也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 她知道，眼前的老鸨，虽是把她当作赚银子的摇钱树，但这些年，也不曾亏待她，更是不曾，像别的楼里的老鸨那样，打骂过她，再联想到陈二的所作所为，或许自己当初听了这老鸨的话，就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些，她收敛了心思，抬起头看着春花老鸨小声的说道：“妈妈，我，我以后好好给您挣银子，再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吧！她，她还那么小。” 春花老鸨听了，当即皱着眉回道：“哎哟，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谁说我要伤害你女儿了，我会像从前培养你一样，找人好好教她的！我相信，将来啊，她一定能成为这京都第一美人” “不要啊，妈妈，不要，” 季诗瑶哭着摇头说道，伸手就想抢回襁褓，被春花老鸨一把拦住过后，对她劝道：“瑶瑶啊，同为女人，我也不为难你，但你不要不识抬举！看在你女儿的份儿上，等你身子好了，我也不逼你接客，还和从前一样也行，你想随陈二去也行，不过我的条件是，你的女儿，要留在这春满楼！” 这么好的苗子，她可得好好留在春满楼，养大了给她赚银子，她可不信，方才那陈公子，会舍得再出八百两，赎她们母女出去。 既然这样，自己何不好好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价值呢？ 而季诗瑶听了她的话，当即就气的晕了过去，春花老鸨见她晕倒，吓得连忙叫旁边的龟公，把她抬到床上去，再让另一个龟公出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而她就继续哄着襁褓里，哭泣的欧阳玉婉，还一边拍一边哄的吩咐道： “哎哟哟，小可怜，可是饿了啊，哎哟哟，啧啧啧……快去叫周婶过来。” 襁褓里的欧阳玉婉还在不停的哭着，可季诗瑶已经被这春花老鸨的一番话，气晕了过去，这老鸨被这孩子弄的没办法，只得叫龟公去叫来前几日，厨房新招进来的大婶，周氏。 这个周氏据说是刚生过孩子不久，想来应该有奶，见这襁褓里的欧阳玉婉哭的厉害，她就只能让龟公先把人带来。 不一会儿，周氏就来了，见到春花老鸨后，就跪下行了一礼问道：“春花姐，你，找我吗？” “嗯，听厨房的大娘子说起，你是刚生了孩子没多久，那肯定还有奶水吧？快先给我喂喂她！” 春花老鸨说着，就要把襁褓递给跪在地上的周氏。 周氏见此，不敢伸手接，只得低头回道：“回春花姐，我们是穷苦人家的出身，身子比不得城里的夫人，我生的孩子，快满百日了，我，我，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奶水了，我” “哎呀，又没叫你天天喂！救救急而已啊！快点” 老鸨一脸不耐烦的抱着襁褓催着，递在周氏的面前。 周氏看见哭的撕心裂肺的欧阳玉婉，也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李佳宝，心下不忍，还是接过襁褓，坐在凳子上喂了起来。 第83章 看中 欧阳玉婉被周氏抱在怀里喂奶，吃到奶的她，也没有再哭泣了。 让一旁的老鸨见了，更是欢喜的很，不停的夸赞这个孩子乖巧懂事。 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的奇妙，周氏的女儿被景桓接走带到佛寺，与面前的欧阳玉婉调换了身份，一跃成为皇家郡主之尊，享受荣华富贵，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这欧阳玉婉，却阴差阳错的流落到这春满楼，成了季诗瑶的女儿，眼下又正被周氏抱着喂奶。 这一切都是周氏所不知道的，她还在一边喂奶，一边打量着怀中的孩子，觉得这个孩子，长得真是精致漂亮，想着到底是城里夫人生的孩子，看上去就是和她们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不一样，转念又让她想到，她那个被“林昆”抱走的小女儿，心中更是对她充满了思念。 她来这京都也有一段日子了，四处转悠，四处打听了几日，但是仅凭一个名字，想要打听到人，真的很困难。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一点线索，她也不敢住店，身上就那么点银子，若不是前几日，被春花老鸨收留，让她有了一个栖身之地，可以一边打听“林昆”与女儿的下落，又一边赚点银子贴补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在这举目无亲的京都城，应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边上的老鸨见她喂完了奶，襁褓里的欧阳玉婉也睡着了，当即就伸手从她怀里接过来了襁褓，再吩咐人给了她一点银子，当做补偿，就让她退下去。 随后老鸨就抱着襁褓要出去，并且还吩咐龟公看着季诗瑶，等大夫来看过之后，再来禀报她。 而她还要去楼下，等着陈二送银子来呢！。 她一路把襁褓里的欧阳玉婉，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在床上后，就出门下楼去了大厅，并且还叫了十几个人在一边候着，她倒想要看看这个陈二，到底能带多少银子回来。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陈二就带着银子回来了，和预料中的一样，他就拿出二百两银子递给了老鸨，想要赎回方才放在她这里的玉佩。 老鸨接过银子，拿在手上，一脸怪笑的看着陈二问道：“你不给瑶娘她们母女，赎身了吗？” 陈二听到这儿，就歪头看了一眼春花老鸨的后面，没见到季诗瑶，他就收回了视线看着老鸨回道：“一千两银子有点多了，我眼下确实没有那么多，只能先把这说好的二百两，先给春花姐送来，瑶娘她们，还要劳烦你再照顾她们母女一些时日，等我攒够了银子，就一定再回来替她们母女赎身” “哦？那行吧，玉佩还你！” 老鸨听后，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随手就拿起方才那块玉佩递给了陈二。 陈二一把接过玉佩之后，转身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而这一切，恰巧被刚刚醒来的季诗瑶，在二楼门口看见。 她美艳的双眸，溢满了泪水，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陈二跑出去的背影。 让一旁看着的汪老太，更是心疼极了，她连忙转过头，小声的对季诗瑶说道：“瑶瑶，你看吧，当初你不肯听为娘的，你看他就这么走了啊！呜呜呜……” 说着就用帕子拭泪，还不忘给季诗瑶也擦了擦，流下的泪。 季诗瑶听到她的这番话，就从呆滞中反应了过来，连忙提着裙摆走下楼，望着大厅站着的老鸨凄声问道：“妈妈，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抱哪里去了？” 老鸨见她这幅样子，当即就不耐烦的回道：“瞧你，我又不是吃了你的孩子，嚷嚷什么！她在我房里睡觉呢！一会儿就抱给你，总行了吧！” 季诗瑶听后，连忙对老鸨道谢，老鸨见此也不同她客气，更是没有在意她的情绪，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瑶瑶啊，你也看见了，这个陈二，他没为你交赎身银子就走了！以后啊，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春满楼给妈妈我挣银子吧！当然，我也不勉强你接客陪侍，你还可以和从前一样，至于孩子嘛，除了喂奶，其他时候就让我帮你看着，等她大点儿能说话了，我就找师父来好好教她，你放心，只要你以后好好的给我挣银子，我绝不为难你们母女！从今儿起，你们还是搬回从前那间屋子住着吧！” 季诗瑶听到这番话后，气的又要晕倒，还好被一旁的汪老太给扶住，她无可奈何，也不能和老鸨顶嘴，眼下陈二就这么走了，看样子是不打算管她们母女了，她若是再说什么惹怒了老鸨，那她和娘都会没有好果子吃，也只得含泪点了点头答应。 老鸨见她点头，心里也满意了几分，随后就吩咐龟公，去把她们从前住的屋子，打扫一下，并且拍了拍季诗瑶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你好好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女的，房间打扫好，你们就自己搬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这母女二人，就扭着水蛇腰走上楼去了。 汪老太见老鸨走后，就开口问起了季诗瑶方才发生的事情，季诗瑶也只能一五一十的与汪老太都说了出来。 汪老太听完后也只得小心的安慰道：“瑶瑶啊，你还在月子里，不要哭坏了身子，眼下的事，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没有办法，先养好身子，后面的事，为娘再和你一起想办法” 汪老太的心里，此时也是又心疼，又愧疚，这个孩子虽说是她捡来的，但是她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了。 现在又被这个老鸨看中了，想要带在身边教养。 这样，她的瑶瑶该怎么难过啊，她转念一想，要不要告诉季诗瑶实情，若是说了，让她得知自己的孩子，其实一出生就死了，现下又被那个陈二无情的抛弃，那她会不会更受不住打击啊！ “娘，我们先回去搬东西吧，” 季诗瑶的一句话，把汪老太的思绪拉了回来，反应过来的汪老太，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只得点了点头，就扶着季诗瑶往后院去了。 第84章 回村 一月后 欧阳宸又重新找了一位乳母，又带着彩乔和钱嬷嬷，一起把李佳宝送回了灵山寺。 回王府的这一个月里，他让林一查了一下，之前的乳母，吴妈遇害的那几日当中，灵山寺所进出来往的人，可是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而大理寺那边，除了在寺庙后面的门口，查到几个脚印之外，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事情就成了悬案，最终被搁置在了那里。 也是在欧阳宸的精心呵护下，李佳宝慢慢长胖了一些，没有开始看着那么瘦弱了，只是欧阳宇枫每每看到眼前的这个妹妹，总觉得哪里不同，甚至还和欧阳宸说起，眼前的妹妹不是自己的妹妹。 欧阳宸最初听了他这样说过后，只觉得是童言无忌，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听见林一的随口一句。 “感觉郡主和世子，长得并不相像”的话之后，心里就开始有了怀疑，可当他让人脱掉“女儿”的鞋袜，看见她脚底上的几颗痣以后，又打消了疑心，毕竟“女儿”脚底有红痣的事，当初真正见过的没有几个人，所以在确定了李佳宝的脚底，也有一模一样的红痣过后，欧阳宸便没有再怀疑，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 %% 勤政殿这边，欧阳弘正在批阅奏折时，就见李长慌里慌张的，跑进殿内对他说道：“皇上，皇上，边境有书信递回来了！” “嗯，给朕看看” 欧阳弘停下手中的笔，放在一旁，抬头望着李长说道。 李长闻言，连忙小心翼翼的把书信呈到欧阳弘的面前。 欧阳弘仔细看完了书信内容，不禁皱了皱眉头怒道：“岂有此理，达达人竟然这般贪得无厌，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李长！李长” 底下的李长见欧阳弘动怒，当即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有什么你尽管吩咐奴才，您自个儿当心身子啊。” “传朕口谕，你速去把龙虎营的副将周敬给朕找来！” 欧阳弘点指着底下的李长吩咐道，李长闻言小心的颔首回了一句，就转过身招呼进来了小福子在这儿伺候着，自己则是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传旨了。 %% 宸王府这边，在欧阳宸把李佳宝送回了灵山寺之后，林大也跟着回了桃李村，他的使命就是要在这儿守护着郡主，保护他的安全。 等他带着包袱，下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走进村子，回到那个小院儿时，屁股还未坐热，就听见院子门口传来急切的拍门声。 他一惊，连忙起身跑出去打开门，就看见一脸焦急的老村长看着他道：“哎哟，林家小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个多月你都去哪儿了啊？” 林大见此，当即就是一脸茫然的望着老村长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董叔，那日着急出去，忘了给你们打招呼，让您担心了，对不起啊” 老村长听了，倒也没生气，只是一脸愁容的望着林大说道：“董叔知道，倒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就是你不知道啊，那个凤宁丫头，可怜哟……哎……” 林大听到这儿，心中一惊，这一个多月他回了王府，不仅要追查乳母吴妈的死，还要去她家帮着打理后事，忙得是焦头烂额，想着那个李葵被他收拾了几顿老实之后，他也没有对这边的事情过多担心。 可眼下听到村长这样说，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于是连忙开口问道：“凤宁妹妹？她怎么了啊？” “哎，就你走的第二日，她那个老子娘，找到她爹李葵了，两人硬拽着到我这儿来签字画押，就打了和离，谁知她那个老子娘，竟然丢下她就自己跑了，这姑娘在她走了之后，更是自己关在院儿里，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的，要不是村口那户的庄稼汉上门找周氏要银子发现了，恐怕这孩子，就没了哦” 村长说完，还抹了一把泪，心疼李凤宁这么小小年纪就被爹娘丢弃，才六岁，往后可怎么活啊！ 林大听完村长说的话后，更是焦急了起来，连忙拉着老村长问道：“那，那，她现在在哪儿啊。” “哎哟，在我院子里，那日庄稼汉发现她晕倒在堂屋过后，就来告诉我，我知道事儿，就给了银子让他去新安镇，请个郎中来给这孩子看看，郎中看过后也是连连摇头啊！说这孩子是心结，心病，就开了几副药吊着，现在还是这么呆呆的，不肯吃喝，全靠我老婆子照顾着呢！你也知道，你王婶子年纪也大了，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救救这孩子吧，一条命也是可怜啊！” 老村长声泪俱下的说完，还不停的抹着眼泪，这个孩子在村里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每每看到他也是甜甜的叫他，“村长爷爷” 如今变成这幅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心疼啊！ “董叔，您别急，您快带我去看看她，” 林大说着就要拉着老村长回他的院子，进了院子过后，老村长就直接拉着他进了一边的卧房。 进了门，就见里面的一个木板床上，躺着紧闭双眼的李凤宁，和床边端着碗连连叹气的村长老婆婆。 老婆婆见到林大，就把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说道：“林家小子，快来看看这丫头吧！哎，总是这么昏睡着，也不肯吃喝，熬的米粥也喂不进去，光靠大夫的药吊着也不行啊，你也知道我跟你董叔，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救她一条命已属勉强了，继续这样，我们也无法了” 林大听了村长老婆婆的话，就点了点头，随后快步的走到木板床边坐下，望着昏睡的李凤宁焦急的唤道：“凤宁妹妹，凤宁妹妹，快醒醒，快醒醒啊，我是你林大哥哥，我回来了，凤宁妹妹” 床上的人，听见林大的声音，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痕迹。 她动了动睫毛，随后微微的睁开眼，望见床边坐着的林大后，眼泪就顺着她的眸子溢了出来，虚弱的声音问道：“林，林大哥，真，真的是你吗？” 林大望着她虚弱的样子，在听到她这样的问话，当即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努力的压抑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牵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对床上的李凤宁说道：“是，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之前有急事，离开了，没来得及给你说” 李凤宁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虚弱的笑道：“没，没事，我，我不怪你” “嗯，你吃点儿东西，你的事情，村长都跟我说了，你不要难过，往后，你有我呢” 林大一脸心疼的望着李凤宁说完，就端起村长老奶奶方才搁在一边的碗，抬起汤匙舀了一勺，慢慢的递到李凤宁的嘴边。 李凤宁见此，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一脸泪水的望着林大说道：“林大哥哥，我，我没有家了，我娘，她，她不要我了……” 话刚说完，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让林大和一旁的村长夫妇，看得心疼的直抹泪。 林大听了后，缓了缓神色，抬手抹了一把眼中溢出的泪水，就继续抬着汤匙递过去，轻声的安慰道：“乖，别哭了，她们不要你，你，你有我，以后，你跟着我，我照顾你，快别哭了啊，吃了东西，身子才会好，来” “嗯” 李凤宁听了，虚弱的点了点头应道，随后张开嘴慢慢的吃着林大喂的米粥。 第85章 周敬 林大慢慢的喂她吃了小半碗米粥过后，才将碗放下，并且嘱咐她好好歇息，给她盖上了被子，就和老村长夫妇走出去了。 村长董叔和王婶跟着林大来到堂屋过后，林大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 “董叔，凤宁妹妹的事情，我还需要给我家主子去一封书信请示一下，这几日还是要多劳烦你们照顾了。” 老村长闻言，就一脸为难的样子问道：“照顾几日倒是不打紧，只是这到底要多久呢？她眼下可是全靠药在吊着的，若再得不到医术高超一点的大夫医治，给她好好调理身子的话，那她恐怕就……就……” 林大听到这儿，也在心里犯起了难， 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必须要住在这儿，带着她继续在这儿的话，这村子里的村民，人多口杂，对她一个小女娃的名声也是不好。 再说了，医术高一点的大夫也只有京都城有，继续留她在这村子里，对她的身子也是不好，可自己应该怎样去跟王爷说呢？ 若是林一知道自己管起了这等闲事，他不得骂自己吗？ 林大想到这儿，就烦躁的不行，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对老村长说道：“董叔，你放心，凤宁妹妹的事儿，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们请大夫救她花的银子，我这就过去拿来给您” 林大说着就从凳子上起身，抬脚就要出去，老村长见状连忙把他拦住后，说道：“哎呀，不着急，今日先在这儿用过晚膳再说吧，我这就叫你王婶儿去准备。” 老村长说完就对着一旁的王婶儿招了招手示意，王婶儿见此，便从凳子上起身，笑着和林大说了两句，就去厨房了。 一个时辰后，几人一起其乐融融的用过了膳，林大就转身出门回了隔壁的小院儿。 他拿着一个钱袋，里面有五十两碎银，抬脚又出了卧房，回到老村长的院子。 径直走到堂屋门口坐着的老村长面前，就把银子递过去说道：“董叔，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您先收着。” “不用，不用这么多” 老村长挥挥手拒绝，不肯接过林大递过去的钱袋。 林大仍旧一脸坚持的，递到老村长面前说道：“董叔，这不多的，您就收下吧，就当是我替凤宁妹妹感谢您的，她既然叫我一声林大哥，以后我带着她去京都，您收了银子，我也安心一些。” 老村长见林大如此说，也只得收下他递过来的钱袋，随后两人再聊了些家常，林大去看过李凤宁后，见她还在睡着，就起身与老村长告了辞，回隔壁的小院儿去了。 林大回到小院，直接就进了卧房，坐在小方桌儿旁边开始写起了书信，他得给王爷去一封书信，请示此事，若得到允准后，他打算先把李凤宁送去许二娘那里，再找个郎中先给她好好调理身子，等身子调养好，就让她跟着许二娘待在春乐坊，再学点什么谋生的技能。 这样，她往后的人生，就不必令自己太过担忧，只是他现在还未意识到，这个女孩已经在这不知不觉的相处当中，住进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在往后的岁月里，明白了这份情感羁绊的他，才后悔莫及，自己当初错过了那么多的时光…… %% 勤政殿 欧阳弘端坐在主位上，等待着李长带人回来。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见李长一路把龙虎营的副将，周敬给迎了进来。 只见底下的周敬，一双黑亮细长而蕴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迈着矫健的步伐跟着李长走进殿内。 周敬见到主位上端坐着的欧阳弘之后，他就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说道：“末将，龙虎营副将，周敬，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 欧阳弘听见声音，就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周敬说道。 周敬闻言，便站起了身，立在一旁，皇帝欧阳弘见此，就直接吩咐道：“朕叫你来，是边境达达那边出了点事，那个达达国君，贪得无厌，想要我宋国边境的三座小城，还有通往仓洲要塞的平阳城！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朕命你带兵去平阳城，接朕派去达达和谈的秦牧回来，若有什么急事你就写书信派快马加急送回来，朕等你消息” “末将遵旨” 周敬弯腰拱手回道。 “那你尽快动身前去吧，苏义安那边，朕会去说的，你一路上切莫透漏了风声，朕在京都等你们消息” “是，末将领命” 周敬颔首回道，随后对欧阳弘躬身作了一礼后，就快步退出了勤政殿。 这个周敬，是欧阳弘在六年前提拔上来的，在宸亲王欧阳宸，交出龙虎营首将的兵符以后，他就提拔了周敬进龙虎营，后又一路坐上了副将的位置，他就直接把龙虎营任命给他管理着，再没有任命什么首将。 与那个军部的势力不同，这个龙虎营才算完全属于他个人的势力。 他派秦牧前去达达，与那国君详谈边境的事宜，原本是为了避免一场恶战，不让边境的百姓们饱受战火的煎熬，只是没想到这个达达国君，居然想要他割让边境三个小城，还想要通往仓洲的平阳城，若是给了，那不是给他们打开了方便之门，把这宋国商户的贸易渠道都给让了出去！ 区区一个弹丸小国，竟然敢狮子大张口，如此贪得无厌，简直欺人太甚，还敢拘着他宋国派去的使臣，这是要与他们一战吗！？ 沉吟了片刻之后，欧阳弘当即对底下立着的李长吩咐道：“边境之事，先不要走漏了风声，朕自有主张，切勿让秦镇一家知道了，以免引起恐慌，我这就给达达国君去一封书信，你即刻拿去带给周敬，让他送去达达！” “是，奴才遵旨，” 欧阳弘说完，就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书写起来，李长见状，也连忙上前伺候笔墨。 第86章 进京 欧阳弘写好了书信后，就将书信交到李长的手上，李长接过书信就快步跑出了勤政殿，留小福子在一边细心伺候着。 %% 而林大这边，在第二日收到欧阳宸回的书信过后，就直接出门往村长的院子过去。 他先是到了一旁那个小小的卧房里，看一看李凤宁。 今日的李凤宁，兴许是因为林大回来了，精神看着好上了些许，没有再昏睡着，脸色也好上了一点儿。 李凤宁看他进来，连忙坐起身唤道：“林大哥，你来啦，快坐” 林大抬步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温柔的看着她问道：“凤宁妹妹，身子好些了吗？今日有没有好好用饭” “我好些了，林大哥哥放心吧。” 李凤宁看着他笑着回道。 林大闻言，点了点头过后，就提起了昨日和老村长说过的事。 “凤宁妹妹，我跟你村长老爷爷说过了，打算带你去京都城里，你，愿意跟我去吗？” 林大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李凤宁听过他的问话过后，就好奇的望着林大问道：“去京都城是和你一起吗？若是和林大哥哥一起，我愿意去的” 林大闻言，当即一脸尴尬的样子回道：“是啊，林大哥哥想让你去京都城，给你找个大夫好好调养下身子，等你身子好了，就让你跟着林大哥哥一起，好不好？” “嗯” 李凤宁眉眼弯弯的笑着回道，林大见此和她聊了几句后，就起身出了卧房，走到堂屋，找到老村长夫妇说起了，带李凤宁上京都的事儿。 老村长听后，当即就点头答应，随后就去书房给李凤宁写好了路引，装在一个信封里，拿出来就递给了林大。 林大接过证明李凤宁身份的路引过后，就对老村长道了声谢，随后就随王婶子一起给李凤宁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就去卧房找李凤宁。 与她说起今日就要启程去京都后，林大就出门去了村子里，找到一户邻居大婶，给了些银子，让她帮忙背着李凤宁到村口，林大雇了马车等在那儿。 临行前，李凤宁与老村长董叔和村长老婆婆王婶子道别，她被林大找来的花大娘背到堂屋过后，坚持要从她背上下来给老村长夫妇道别。 见到坐在堂屋板凳上的老村长与王婶子后，她当即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凄声的说道：“董爷爷，王奶奶，谢谢你们救了我一条命，我跟着林大哥哥去京都了，往后不在村子里，你们要好好照顾身体，以后我回来看你们” 李凤宁说完，就哭着给两个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花大娘在一边见此情形，也是一脸感动的说道：“虽说这李葵和周氏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孩子是真不错啊，是个知道感恩的，你村长爷爷和王奶奶没白照顾你。” 老村长和王婶子听到这番话过后，也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欣慰的看着底下跪着的李凤宁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奶奶知道，奶奶和你董爷爷救你，并不是指望你回报，如今，你要跟着你林大哥哥去京都生活，往后的日子，就得看你自己了，切莫再像这样想不开，糟蹋自己的身子，辜负了你林大哥的一片盛情，知道吗？” 李凤宁闻言，红着眼圈对王婶子保证道：“王奶奶，您放心吧，往后我不会再想不开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和董爷爷也要注意身子啊，什么时候来了京都，记得来看我” “嗯，快走吧，还要赶路呢” 老村长点着头说道，随后就红着眼别过了头去。 这个孩子，虽是有个不成器，不讲良心的爹娘，但她是个懂礼，知感恩的好孩子，这些年在村子里，每每遇到，都是甜甜的唤他“村长爷爷”。 现在要跟着林家小子去京都了，往后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了，想到这儿，老村长就压抑了情绪，催着林大他们赶快出门，便带着王婶子转身进了卧房去。 林大见此，便扶起李凤宁，让花大娘把她背在身上，就徒步和她们二人走出村长家的院子了。 几人一起慢慢的走在村里的小道儿上，路过李凤宁从前那个家时，林大就停下了脚步问道：“凤宁妹妹，此番去京都，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你可还有什么物件儿没带的，要不要回去拿” 花大娘背上的李凤宁听了，当即就摇摇头说道：“没有了，林大哥哥，我们快走吧” 林大听后便不再说话，继续带着花大娘与李凤宁赶着就出了村子，到了村口，就看见雇来的马车停在那里，林大招呼了一声，就见车夫走了过来，颔首行了一礼后，就拿出矮凳，放在马车的脚下。 林大见了就从花大娘背后接过李凤宁，抱着她就上了马车，花大娘见此，就瘪了瘪嘴往回走了。 马车一路驶出秀峰山的小道儿，再走上了官道。 一路上，李凤宁都是虚弱的靠坐在一旁，安静的闭着眼并未说话，林大见此，也没再说什么，马车里的气氛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直到酉时，马车才缓慢的到达了京都城门口，还要经过守门将士的一番盘问检查，才进了城门。 马车缓缓走在京都城的街道上，一路上都能听到周遭传来的，吆喝叫卖的声音，李凤宁听见过后，就睁开了眼，支起身子，撩开了布帘子，好奇的望着马车外的场景。 毕竟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娃，来到这繁华的京都城，哪里会没有好奇心的呢？ 林大见她这样，也是一脸笑的说道：“往后你就住在这城里了，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当心累着哦，” 李凤宁听了他的话，就放下了帘子，转过头来，好好地坐直了身子对林大说道：“嗯，我知道，谢谢林大哥哥，我看着外面这些街景，我在想，我会不会在京都城找到我娘呢。” 林大闻言，惊讶地问道：“怎么你娘也来了京都，那她为何不带上你？” 李凤宁听到这儿，凄然的笑了一下说道：“她说来找妹妹，还要在这儿嫁人，带着我不方便啊” “哦，算了，你别想她了，我带着你去我们酒坊，以后你就在那儿，跟着那里的掌柜好好生活，得空我就去看你” 李凤宁听到这儿，当即惊讶的问道：“林大哥哥，你接我到京都来，不是跟你一起吗？” 林大闻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傻瓜，你身子还没好，我得先给你找个大夫医治啊，你还这么小，跟着我也是受苦的，你乖乖的，等你大些了，我就带着你在身边” 他哪里会真的带她在身边呢，自己是王爷身边的暗卫，要保护郡主不说，往后郡主大了，他也要回王府为王爷效命，还要管理暗卫营的兄弟们，带着她，哪里会方便，王爷也是不允许的啊。 王爷能答应让自己带着她进城，安顿到许二娘那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只是这些话他都不能对眼前的人说，只能对她撒了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 第87章 安顿 马车终于到了春乐坊门口停下，林大抱着李凤宁就下了马车。 抬头就看见，许二娘正笑咪咪的站在门口望着他，眼神还时不时的打量着他与李凤宁，看得林大不自觉的脸就红到耳朵根儿。 许二娘见他这脸红的样子，更是笑着打趣道：“哎哟，这是怎的了，我们的林大总管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林大闻言，不自然的把李凤宁放下，瞪着许二娘回道：“正经点！说什么呢！” “哎哟哟，是是是，林大总管，快请吧！” 许二娘捂着嘴坏笑的回道，随即就招呼来一个妇人，扶着李凤宁就和林大一起进去了。 几人到了一楼大厅，李凤宁怯生生的抬起头就望见，许二娘正一脸笑的看着她问道：“你多大了呀？小姑娘” “大姐姐，我六岁了” 李凤宁小声的回道。 许二娘听了过后，就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再问什么，而是转过头问起林大：“公子，今儿一早就派人到酒坊里跟我说了，你要带个小姑娘回来，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让你求到公子那里，要把她送我这儿来” 林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瞪着许二娘嗔道：“不该你问的，别问，你派人去找个大夫，给她好好看看” “哎哟，还急眼了，不问就不问嘛，那你带她上去吧，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许二娘故意扯着嗓子说道，随后就吩咐旁边的妇人一起扶着李凤宁上去，并且盯着林大嘱咐道：“公子说了，让人留在这儿可以，但是你知道，我们春乐坊可不养白吃饭的闲人，请大夫的银子，你可要自掏腰包儿哦” 李凤宁听见这话，当即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许二娘怯生生的说道：“大姐姐，我不会白吃饭，我会干活，会洗衣裳，会生火煮饭” 许二娘一听，就走到李凤宁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笑道：“哎哟，真是个嘴甜儿的好孩子呢，我都这岁数了，你还叫我大姐姐，我比你林大哥哥都大呢，往后呢，你就叫我许姨就好了，” “许姨” 李凤宁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让许二娘听在耳朵里，都要被这声音萌化了，当即一脸笑的夸道：“哎，真是个好孩子快跟你林大哥哥上去房间里休息吧！” 一旁的林大听到这儿，也坐起身对许二娘说道：“多谢你了，往后凤宁妹妹就托付你了” “哎呀，无事，既然公子都允准了的，这小姑娘又这么乖巧，我自然很乐意带着她，你就放心去吧，” 林大闻言，就点了点头，随即就和旁边的一个妇人带着李凤宁上二楼，去往许二娘安排好的房间去了。 安顿好一切之后，林大就准备动身回王府，去王爷面前谢恩。 临行前，他坐在凳子上，对床上靠着的李凤宁嘱咐道：“凤宁妹妹，我要走了，外面那个许姨，是个很好的人，你不用怕，晚点会有大夫来给你调理身子，你要听话，好好吃药，好好吃饭，早日好起来，我若得空了就会来看你，” 李凤宁听到他这话，知道他要走了，当即就想从床上下来，被林大一把制止住，随后她就红了眼眶望着林大问道：“林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你会不会也不要我啦？” 林大听到这儿，一脸惊讶地看着李凤宁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要你，怎么会带你来京都，还让许姨照顾你？哥哥跟你说过，哥哥还有任务在身，不方便带着你，再说你现在身子也未好，需要大夫好好医治调理，把你留在这儿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知道吗？” 李凤宁听到他如此说，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了，只得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说， “知道了” 林大见她这幅不舍的样子，又坐着耐心安慰了一会儿，跟她说了，自己对她往后的安排后，才转身出门，下了楼。 见到一楼的许二娘，林大就和她嘱咐了几句，就说要回王府去给王爷请安，顺便谢恩，就离开了。 许二娘见他行色匆匆，也并未多说，随即就吩咐底下的人，拿了银子去外面请大夫来给楼上的李凤宁瞧瞧。 %% 一个月后 皇宫内 勤政殿里，欧阳弘一脸怒气的看完了，边境平阳城递回来的书信，信上提到，秦牧受了伤，达达国君在他抵达那日的接风宴上，就直接给了个下马威，让秦牧摔断了手，并且还软禁了起来。 还好自己写了封书信让周敬带去，达达才放了秦牧一杆子人，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手也接上了。 现在被周敬接回来，在边境的平阳城养着的，大学士秦镇因为担心儿子，已经给他上了好几道请安折子询问，这下秦牧又摔断了手，还在平阳城养着，秦镇这会子正在殿外求见，恐怕也是听到了边境，有书信递回来的风声，这一下子，竟让他这个皇帝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想，他还是硬着头皮对李长吩咐道：“李长，你去请大学士，秦镇进来吧！” “是” 李长微微颔首，随即就抬脚出了勤政殿，欧阳弘见此，也放下了书信，坐直了身子，等着李长带人回来。 不一会儿，李长就带着年近半百的秦镇走进了殿中。 “老臣，内阁大学士秦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镇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说道。 “平身，爱卿快请起，赐坐” 欧阳弘说完就连忙抬手示意李长，搀扶底下跪着的秦镇，并且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待秦镇坐下之后，欧阳弘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有件事，朕对不住秦爱卿了，就是秦牧，短时间可能，还回不了京，与你父子团聚了” 秦镇闻言，心中一惊，当即从椅子上起身，拱手问道：“皇上，可是臣的犬子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到了手，朕已经派周敬去接他回来，现下在平阳城养着的，爱卿不必太过担心” 欧阳弘难得耐心的对一个臣子解释完，这事儿毕竟是他对不住秦家，出使达达本是苏义安提出来的，自己也是为了防止，他与达达连成一线，就故意把这差事落到了秦牧头上。 万幸秦牧只是摔断了手，没有性命之忧，不然，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秦镇这个老臣，可他准备派兵攻打达达的这事儿，还是要提前和这秦镇，透个风儿，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这个皇帝也不能太过自私。 雅贵妃也就这么一个哥哥，眼下苏义安的势力不断壮大，大部分武将，都唯他马首是瞻，自己可用的人实在太少，若失去秦家，自己想要收回，苏义安手里那些势力恐怕会更难。 第88章 攻打 沉吟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对面前的秦镇说起此事。 “秦爱卿，眼下这达达国君，仗着地理优势，如此的嚣张，不把我宋国放在眼里，朕打算即刻派兵攻打达达，你觉得呢？” 底下坐着的秦镇闻言，便拱手问道：“皇上，老臣认为，达达敢如此嚣张，必定是有所依仗的，若是要攻打还是不要操之过急，谨慎计划好，才可行之啊” 皇帝欧阳弘听了他这一番话，随即就沉下脸，思索了起来。 秦镇说的其实并非没有道理，这个达达除了地势上占优势以外，论国力，并不如宋国，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必定是有所依仗，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在里面。 秦镇这样说，更是让他怀疑起了苏义安这老匹夫，他会不会与这达达有什么勾结，必定一开始，主张和谈的就是他，可除了这，想要拿下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证据，自己总不能因为秦镇那么一句话，就对他发难，若是他真与达达有勾结，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想到这儿，欧阳弘的脑子里突然又蹦出来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可以试探试探这苏义安，若他真有问题，自己这一番试探，没准儿还能令他露出马脚。 想到这些之后，他就扯出一抹笑对秦镇说道：“秦爱卿所言有理，这达达国君如此嚣张狂妄，必定除了地势上的优势以外还有所依仗，朕这就宣军部大臣苏义安，进宫商谈此事，爱卿可以先退下了，秦牧的事，你放心，朕已指派了太医前往平阳，为他调养伤势，你先退下吧” “老臣多谢皇上，老臣告退……” 秦镇说着就从椅子上起身，跪到地上对欧阳弘颔首作了一礼，便慢慢起身，抬步出了勤政殿。 等秦镇出去后欧阳弘就对李长吩咐道：“传朕口谕，宣太尉苏义安，以及兵部尚书乔洪志，还有左右两位上将，来勤政殿议事” “是，奴才遵旨” 李长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随后欧阳弘又看着一旁立着的小福子说道：“你现在去太医院，把给皇后安胎的郑太医带到朕面前来，悄悄地，别惊动了人” “是，奴才遵旨，” 小福子弯腰颔首福了一礼后，就去门口招呼来两名太监宫女进殿中伺候，自己则是快步去往太医院，找郑太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郑太医提着木箱子跟在小福子身后走进了勤政殿内。 “微臣，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郑太医跪下行了一礼后，便微微颔首道。 皇帝欧阳弘见此，就抬手示意小福子把人全带出去，关上门之后，才淡淡的对底下跪着的郑太医说道：“免礼，平身” “微臣，谢皇上” 郑太医微微颔首，再福了一礼后，才慢慢的站起身。 欧阳弘见此，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朕叫你来，是想问问，皇后近来如何，她的肚子该是有五个月了吧？” 郑太医闻言，便颔首回道：“回皇上，娘娘的孕期却是有五个月了，在微臣的悉心调养下，娘娘的身子好了些许，仔细好好养着，必定能母子平安，足月生产的” 欧阳弘听完郑太医的这一番话之后，就皱着眉头问道：“可知男女？” 郑太医听到这儿，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欧阳弘，随后拱手回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脉象忽强忽弱，微臣推断，娘娘的腹中所怀的，应该是个公主” 欧阳弘听完后，冷冷一笑，就在心间思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便对底下的郑太医吩咐道：“朕要你透露给皇后，说她怀的是个皇子，并且还要把消息散播出去，说皇后肚子里怀的就是皇子，是朕的嫡子！” 郑太医听完后，当即就跪下福了一礼道：“微臣遵旨” 欧阳弘还觉得不够，又再次开口嘱咐道：“还有，今日之事，朕要你保密，若是透露出去，诛你九族！” 郑太医闻言，吓得连忙跪到地上保证道：“微臣遵旨，微臣一定守口如瓶，请皇上安心” “嗯，你下去吧，仔细着点” 欧阳弘淡淡的说道，随即挥手示意他退下。 郑太医见此，也只得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身，躬身施了一礼，便提着木箱子，就去开门，慢慢走出了殿内。 在他走后，欧阳弘冷冷一笑，想到苏义安这老匹夫，心里就对皇后这女人，嗤之以鼻。 这些年，他苏义安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私下培养门生，买卖官职，这些事，每年都有大臣，递折子到他面前来参奏。 自己念着他当初以一己之力，排除众议扶持自己登位的功劳上，查了查，没有找到证据，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当他是贪财了一点。 只是如今这两年，他的势头愈发壮大，更是勾结上了诸多的文臣武将，连那个军部的一左一右两位上将，都成了他的人，自己在朝中，武将这边的大部分势力，都被他掌控着，这让他对这苏义安不得不起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自己现在让这太医故意放出，皇后肚子里怀的是皇子的消息，不知道他苏义安会不会就有所动作呢？ 只要他有了行动，自己才能找到错处把他拿下。 这样，自己也能收回军部的势力，把他的人换掉，只是这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不好办啊！ 想到这一点的欧阳弘，当即在心里犯起了难，他急切的想要有个人，能在朝中与这苏义安分庭抗礼，拆散掉他的势力，这样自己这个皇帝，才不会再事事受他的掣肘。 原本自己强硬的扶持了秦牧，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派他去达达不只是为了防止苏义安和达达勾结，更是为了能让他有所成绩，自己也好为提拔他上来铺路。 没想到，这秦牧竟然受伤了！在这个时候受伤了！他不得不怀疑这当中，会不会有苏义安什么动作。 毕竟是自己，先强硬的替换了他的人，把原本的兵部侍郎，赶到翰林院，担任闲职，让秦牧坐了上去。 第89章 思过 入夜 李长就带着苏义安和兵部尚书乔洪志，以及军部的，一左一右两位上将，一起走进了勤政殿内。 “老臣苏义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左卫军上将，陆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右卫军上将，陆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兵部尚书，乔洪志，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说着，就整齐的跪在地上，朝着主位上的欧阳弘行了一礼，便跪在那里，等待欧阳弘的发言。 欧阳弘见此情形，也并未叫平身，只盯着底下几个人，仔细的打量着他们。 这几人，年纪较轻的两个，是苏义安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乔洪志又是早些年就跟着苏义安，一起扶持他继位的老臣了，细算起来，也是他苏义安的爪牙。 原来啊，在这不知不觉的几年当中，武将和军部这边，都在慢慢，变成他苏义安的势力，若不是自己手里还握着先帝留下的龙虎营，恐怕他们欧阳皇室，这江山，怕是也要易主了！ 想到这些的欧阳弘，心中顿时怒气翻涌，他死死的盯着前面跪着的苏义安，努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再没完全把握将他一网打尽，把这些人连根拔起之前，自己还得与他们维系着这表面的平和。 沉吟了一下后，他便淡淡的开口说道：“平身，赐坐，李长给他们看座！” “是，太尉大人，尚书大人请坐，两位将军请坐” 李长说着就示意一旁的小福子搬来凳子，一起搬到底下四人的面前，在欧阳弘的示意下，安排他们坐下。 几人依照顺序坐好，就听见上方欧阳弘淡淡的声音传来。 “这么晚了，朕还让李长特意宣你们进宫，是想问问，你们对这长期骚扰边境的达达部落小国，有何见解。” 底下坐着的几人听到皇帝这样的问话，都沉下了脸色，面面相觑的望着对方，不知此刻皇帝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那一左一右两位上将，更是不敢开口，只得眼神示意，最前面坐着的苏义安发言。 苏义安见此，也就从凳子上站起身，对欧阳弘拱手道：“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欧阳弘沉声道。 “就是老臣斗胆问一句，在一个多月前，您下旨册封大学士秦镇的大公子，秦牧为兵部侍郎，作为和谈使，出使达达，眼下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欧阳弘听到他这样问，心里当即就明白了，这苏义安恐怕是想在这个事上面做文章，自己用强硬手段，直接安插了秦牧为兵部侍郎，这老匹夫，终是沉不住气了吧！ 不过想是这样想，但自己作为天子，这些话还是不能轻易说出口，也不好过早地撕破脸，想了想就扯出一抹笑对苏义安说道：“哦，你说秦牧啊，朕派人去接了，至于和谈嘛，朕是让他带足了诚意去的，只是这达达国君，贪得无厌，竟然想要宋国割让边境三座小城，以及通往仓洲要塞的平阳城，那你说，朕能允准吗？” 几人听到这儿，也只得齐齐附和道： “皇上，圣明” 欧阳弘见前面的话头也说的差不多了，当即就要说出自己目的，他盯着几人当中，前面坐着的苏义安开口道：“朕的意思是，不再派使臣和谈，直接主张攻打，苏爱卿以为如何呢？” “皇上，老臣……老臣……” 欧阳弘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嘴脸时，当即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不显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另外三人见主位上的皇帝，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顿时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不知如何开口，苏义安见此情形，也是心中一跳，沉吟片刻后，他艰难的再次开口说道：“皇上想要出兵攻打达达，老臣认为眼下不是最适合的时机，达达地势险要，入秋之后气温变化极大，若是现在去的话，恐怕耗费的人力和物资会更大呀！” “哦？那依苏爱卿的见解，不出兵攻打，那应当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欧阳弘挑着眉，冷笑的看着底下的苏义安问道。 “老臣认为，还是主张和谈的好，据臣所知，达达现任国君的三公主，早些年极其倾慕我宋国的，宸亲王爷，现又得知宸亲王妃逝世，更是想要和亲嫁到我宋国来的，老臣想，若是和亲能够避免，这不必要发生的战争，也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谁料欧阳弘听完苏义安这一番话后，当即就气的一巴掌，怒拍在桌子上，点指着苏义安吼道：“放肆！朕要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的！那个达达三公主是什么人，世人皆知的荡妇！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要将我欧阳皇室的脸面置于何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臣失言……” 苏义安见欧阳弘大怒，也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自先帝逝世，新皇继位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火的时候，眼下突然发难，弄得底下几人也是猛然一惊，都吓得跪到了地上，直呼： “皇上息怒” 苏义安也知道，自己一番言语触怒了圣上，但一想到那人的嘱托，他只得厚着脸皮说道：“皇上息怒，老臣失言，老臣有罪，冒犯了王爷，只是老臣认为，眼下已是十月，即将入冬，边境气温骤降，再过两月就会有大雪降临，若是打仗的话，百姓也会饱受战乱的煎熬，苦不堪言啊，老臣方才一番言论，虽说有大逆不道之嫌，但也是为了百姓苍生考虑啊！望皇上三思！” 欧阳弘闻言，还是冷着脸对苏义安怒道：“行了！不必再多言！和亲是断断不可能的，就算朕答允，你认为宸亲王会愿意吗？你让我欧阳皇室，去接纳这么一个世人皆知的荡妇，岂不是让我宋国皇室，再往后的日子里，都沦为百姓，以及其他部落小国，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苏义安听到欧阳弘这番怒气冲冲地话，也知道，那人交托他办的事，是办不成了，眼下他也不能再多言语，若是再坚持说下去，上面的皇帝一定会怀疑他的用心，想到这点，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磕头道歉，连忙解释道：“皇上恕罪，是老臣思虑不周，请皇上恕罪，老臣绝没有这个意思，皇上息怒啊……” 欧阳弘此刻的心里，已经能百分百确定这个苏义安有问题。 宸亲王，欧阳宸虽说这些年与他生了些嫌隙，并不似儿时那般亲厚，但他们兄弟之间的嫌隙，也只是因为女人！并不为什么权利，利益，自己若是答应这老匹夫出得馊主意，那才是真的彻底得罪了他！ 那这样子，岂不是如了这老匹夫的心意，想到这些可能的欧阳弘，就当即拍板决定道：“行了，你一把年纪，考虑不周，朕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今日，你言语失格，朕若不罚，来日传了出去，皇弟怕是会对朕不满，怨怼朕偏袒名臣！即日起就罚你，在家中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 苏义安闻言，也只得叩头谢恩道：“老臣遵旨，老臣谢皇上隆恩！” 欧阳弘闻言，淡淡一笑，冷声道：“既然你知道朕的恩德，那就更要记得，好好做事，为百姓谋福，行了，你下去吧！ “是” 苏义安应了一声后，又叩首行了一礼，才慢慢起身，离开了勤政殿内 第90章 出兵 欧阳弘看苏义安出去后，又望着底下跪着的三个人吩咐道：这样，攻打达达一事，朕就交由兵部尚书，乔洪志主理，左右两位上将带着十万兵力，即刻前往平阳城，协助秦牧一起攻打达达！李长，传朕旨意，任命秦牧为兵马大元帅，由左右两位上将协助一起带兵攻打达达！尽量速战速决！等你们班师回朝，朕再行封赏！” “是，末将遵旨！” 陆齐，陆平二人齐齐颔首回道。 欧阳弘随后又吩咐道：“乔洪志，你主理此次出兵攻打达达的后勤事宜，粮草与兵用物资方面，切记一定要和户部及时供应上” 乔洪志闻言，便颔首： “是，微臣遵旨” 乔洪志这边吩咐完了过后，欧阳弘又看着陆齐与陆平二人继续说道：“你们两位虽为副帅，但此次出兵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战败，朕无论什么理由！你们都不用回京都了，但要是得胜归来，朕必定大肆封赏，明白没有！” “是，末将遵旨，一定不辱使命！不击退敌人，绝不回京！” 陆齐与陆平二人齐齐叩首，掷地有声的回道。 欧阳弘见状，看着面前这二人的神色也满意了些许，若是此次打退达达人，或许自己可以考虑，把这两个苏义安的得意门生，收到自己的名下，为自己效命。 毕竟在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呢！ 欧阳弘吩咐完了后，并未叫他们几人起身，而是让李长伺候笔墨，开始书写，册封任命的圣旨，待圣旨拟定好，才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淡淡说道：“三位爱卿都起来吧，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下了，朕即刻就让李长，去宣读圣旨，你们也可退下了，回去收拾整顿好，三日后就出发吧！” “是，末将遵旨！” 陆齐与陆平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以后，对主位上的欧阳弘再次颔首福了一礼，便快步的退出了勤政殿。 乔洪志见他二人出去，也起身颔首道：“皇上，那老臣告退。” “嗯，去吧，粮草和物资的事儿，你多上点心监督户部！” 乔洪志闻言，便拱手回了一句“是” 接着也退出了勤政殿，随后欧阳弘就从主位上起身，淡淡的看着小福子吩咐道：“走，去景仁宫看看皇后！” “是” 小福子弯腰颔首回了一句，就上前扶住欧阳弘往殿外去了。 %% 景仁宫， 皇后在郑太医的精心调养之下，身子也随着怀孕日渐丰盈了许多，这些日子里，她除了偶尔去太后宫中请安，平日里就是待在殿中，看看景姑从民间找来的话本子，赏赏花，下下棋的，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此时的她，用过了晚膳之后，就挺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子，正被景姑和翡玉一起搀扶着，慢慢的走在庭院的长廊上，打算去后面的偏厅看看，今日太后差人送过来的绿菊。 这个绿菊很是稀有，花房培育出来不易，太后怕她怀着身孕整日窝在景仁宫烦闷，就每隔十天半月就命人送来一些奇花异草，给她赏玩。 也许是因为要做母亲的原因，怀着身孕这几个月下来，皇后的脾气收敛了很多，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温婉居家了起来，有时去给太后请安，还能陪着太后下下棋，品诗论画的，更是让太后又对她有了新的看法，总说，若是她从前也是这般，温婉大方的脾性的话，皇帝也不会不喜欢她之类的话。 并且还总是嘱咐她生下孩子后，就与皇帝好好过日子的话，毕竟老人嘛，都希望家庭和睦，美满幸福，平常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太后。 “皇上驾到！” 庭院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唱喝声，随后就听见门口的宫女太监，行礼问安的声音传过来，让这缓缓走在长廊上的三人，心中一惊，特别是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就望着走进庭院里的欧阳弘。 欧阳弘带着小福子，踩着悠闲的步伐，像是散步一样的，走到了长廊上，淡淡的看着另外一头站着的三个女人。 而皇后还在惊愕中没回过神来，景姑反应过来连忙拉着一边的翡玉跪下，颔首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这时，皇后听见她们二人的声音后，也回过神来，作势就要蹲下身子行礼，就被欧阳弘走到跟前，伸手一把扶住后说道：“皇后有了身孕，身子不便，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臣妾，多谢皇上” 皇后被景姑扶着，微微颔首回道。 欧阳弘随后又淡淡的问道： “许久不见皇后，丰盈了不少，你们主仆三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景姑见此，连忙小声的颔首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让人送了一些绿菊来给皇后娘娘赏玩，奴婢们正要扶着娘娘去看看呢，郑太医也说过，娘娘的月份渐渐大了，要多扶着娘娘走动走动，有利于生产。” “嗯，既然如此，朕也不耽搁你们赏花了，好好照看你家娘娘” 欧阳弘说完，便不等这三人的反应，就抬步出了庭院，打算和小福子去翊坤宫看看雅贵妃。 第91章 出兵2 皇后与景姑几人见皇帝又匆匆的走了，虽说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但还是微微福了一礼，目送他出了庭院。 欧阳弘带着小福子一路到了翊坤宫，雅贵妃听见消息，就欢喜的不得了，这两月因着达达人屡次骚扰边境百姓的事，皇上忙于朝务，已经许久不进后宫了，这会子来了，怎能不让她开心。 她回到寝殿内，换了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再套了一件梅花刺绣的如意袄子在外面，才扶着芳玉款款走出了寝殿。 来到主殿，见到上方坐着的欧阳弘后，她扶着芳玉就盈盈一拜，娇柔的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可用晚膳了？” 欧阳弘淡笑的看着雅贵妃问道。 雅贵妃闻言，娇柔的走到了皇上面前蹲下后说道：“谢皇上关心，臣妾用过了，皇上可用了？” “朕，前面一直在勤政殿和大臣讨论军事，还未用晚膳，要不爱妃陪朕再用一点？” 欧阳弘笑着看向雅贵妃问道，说着还伸手拉过她到跟前。 雅贵妃见此，娇羞的笑道：“那好，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 说罢就眼神示意一旁的芳玉去小厨房吩咐，准备膳食。 约莫过了一会儿，芳玉就带着冬儿以及另外两名宫女太监，一起到了偏殿花厅伺候，芳玉先是去叫来欧阳弘与雅贵妃之后，就带着冬儿在一旁给他们布菜，盛汤。 席间，欧阳弘与雅贵妃二人都在享用着红木圆桌儿上的美食，并未有人开口说话，直到欧阳弘在喝了小半碗清珍八宝汤后，才把碗放下，从一旁的小宫女那里拿过了帕子擦了擦嘴，才开口说道：“你哥，秦牧，我让周敬去接回平阳城了。” 雅贵妃闻言，也放下了汤匙，抬眸看着欧阳弘温声的问道：“多谢皇上，那臣妾哥哥身子还好吧？臣妾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兄长啊！” “受了点轻伤，不过朕已经派太医院的太医前往平阳了，特意跑来跟你说一声就是怕你担心，不日，朕就要打算与这达达开战了。朕已经下旨封你哥为兵马大元帅，再让左右两位上将协助，带领十万大军，攻打达达，这么多兵力，若还拿不下屈屈一个部落小国，可就说不过去了！” 欧阳弘沉声道。 雅贵妃听到这儿，连忙扶着芳玉从座位上起身，蹲在地上颔首道：“臣妾多谢皇上信任，臣妾相信，哥哥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早日击退达达人！” “嗯，朕也相信他的能力，得了，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朕回养心殿了” 欧阳弘说着就要起身，不料雅贵妃先一步走上前拉住他，就娇柔的问道：“皇上许久不来后宫了，臣妾都好久没见皇上，皇上这才来用过膳，就要走啊？皇上若是走了，以后就不要进这翊坤宫的门了，哼！” “愈发小性子你，哈哈哈” 欧阳弘点指着她的额头笑道。 “倒不是臣妾小性子，皇上终日为了国事操劳，许久都不进后宫了，臣妾也是心疼皇上的身子，想让你今夜好好歇息一夜，养心殿的事儿明日在忙也好啊。” 雅贵妃娇憨的说完，还扯着嘴笑看着皇帝撒娇，欧阳弘被她这样子逗乐了，当即就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罢了，朕今夜就当一回昏君，偷偷懒，养心殿的事，明日再弄，哈哈哈” 雅贵妃见他如此说，也开心的笑起来，随即二人就从凳子上起身，一起走到了寝殿内，又说了会儿话，雅贵妃便让芳玉吩咐人准备热水，伺候欧阳弘沐浴去了。 %% 第二日 郑太医照例来景仁宫给皇后请脉，他在翡玉的带领下走进了偏殿的花厅里，皇后正挺着个大肚子坐在软塌上，刚喝过安胎药。 等郑太医进门，看见坐在软塌上的皇后就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颔首道：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赐坐” 一旁的景姑见状，就去为郑太医搬来一个小圆凳，示意他坐下。 “微臣，谢娘娘赐坐” 郑太医道了声谢，便坐在了圆凳上，拿出脉枕就搭上手，给皇后诊脉。 “如何，可能看出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后望着郑太医问道，郑太医听着她的问话，转念又一想到昨日皇帝欧阳弘的嘱咐，沉吟了片刻，便说道：“恭喜娘娘，您腹中的，是一个健康的皇子，只要您好好服用安胎药，好好将养着身子，过几个月，皇子殿下就能平安出生了” “是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景姑，看赏” 皇后高兴的说道。 “微臣，谢娘娘赏赐” 郑太医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接过，景姑递过来的钱袋子，再次对皇后颔首福了一礼。 皇后见此，便说道：“今日有劳郑太医了，等本宫来日顺利生下皇子，一定让人到你府上好好答谢。” “微臣不敢，娘娘抬举微臣了，这些事都是老臣份内之事。” 郑太医拱手作了一礼，站起身颔首道，皇上吩咐的事，他已经办了，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主子们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太医能关心的，想到这些，他就提起木箱子和皇后道了别，离开了景仁宫。 在他走后，皇后就高兴的对景姑吩咐道：“小莲，你听到没有，郑太医也说本宫肚子里的，是个皇子，等他出生，可就是皇上唯一的嫡出皇子啊，你快把这个消息让人带出宫去，给本宫母亲。”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景姑见皇后这么开心，她也笑着颔首福了一礼，说道，随即就让翡玉好生伺候着，自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 午时， 欧阳弘册封秦牧为兵马大元帅，由陆齐，陆平两位上将为副帅，带兵十万，去往平阳城协助他向达达开战的消息，也传到了各个朝臣的耳中。 被禁足在家的苏义安，收到消息过后，当即就气的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琉璃茶盏怒吼道：“岂有此理！欧阳弘这个黄口小儿！简直欺人太甚！” “老爷，消消气，当心身子，别这样大声啊！小心隔墙有耳……” 柳氏在一旁，拍着他的背，轻声劝道。 “而且，不还有陆齐，和陆平一起过去吗？这两个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那个秦牧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没准儿这次还是一个彻底铲除他的机会呢？” 苏义安听了柳氏的这一番分析，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许，想到自己还在禁足当中，也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去书房，夫人你先下去吧！” “是” 柳氏温声道，随即就起身出了苏义安住的慈善院。 第92章 平阳城 苏义安在柳氏出去之后就起身去了书房，他还得想办法给那人带个书信过去，好告诉他这边打算开战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京都城门内的陆齐，陆平穿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绵百花袍，身披虎头银面儿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威风凛凛的站在那十万大军的正前方，正与欧阳弘派来的李长，以及兵部尚书桥洪志辞行。 李长将皇帝欧阳弘，拟好的圣旨交到陆齐手上说道：“这是皇上册封秦牧大人为兵马大元帅，和任命两位上将为左右副帅，协助秦牧大人出兵的圣旨，请两位将军务必要送到平阳城，皇上说了，等你们首战告捷的好消息传回来！他一定为你们举办庆功宴！” “末将遵旨！请公公代我们兄弟二人，叩谢皇上圣恩” “那是自然，时辰不早了，两位将军和将士们都请吧……” 李长笑着颔首说道，随即让兵部尚书拿着令牌就递给守门的将士头领，看了过后，就打开了京都城的大门。 随即就让开了道儿，让陆齐陆平骑上了战马，走在前面，带着那十万将士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以及许许多多来给将士们送行的亲眷们。 这么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都在目送着这漫长的队伍，缓缓的离开京都城。 就连欧阳宸收到消息，知道了皇帝下旨，攻打达达的事儿，也在一边的茶楼上，凑热闹，开着窗户，看着这乌泱泱的众人离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杨涛的声音从厢房里传来， “王爷，我们回府吧，人都走了” “嗯” 欧阳宸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带着杨涛起身离开了茶楼。 这些日子，他查了不少消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找到了一个与之前灵山寺，乳母吴妈的死有关联的人。 就是在调查那个竹筒里的迷药，才查到了这个人，查到迷药就是出自他的手上，还打听到消息，说他是一个混迹江湖的混混。 只可惜找到他住址的时候，他就被人打成了重伤，昏迷之前只说了一个官字，还未来得及说其他的，就晕了过去，欧阳宸不甘心线索再次断了，也只得把他留在王府，私下让大夫好好用药吊着。 他始终认为吴妈的死，一定是背后指使林守业，害死苏音玉的同一个人所为，眼下有了一点线索，哪怕是一点点，他也要想尽办法让大夫好好吊着他的命，相信他总会有醒来的一天，这一切也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 陆齐与陆平二人带领着十万的将士，到达平阳城，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平阳城门口，周敬带着受伤初愈的秦牧，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他们接到了京都传来的快报，说皇上派陆齐与陆平二人，带领十万大军，正在赶来平阳城与他们会合。 他们派了探子出城查看，已经得到准信儿说今日就会到了，所以周敬，就带着秦牧到城门口等着了。 到了午时，陆齐与陆平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才到了城门口。 陆齐与陆平两兄弟，也远远的就看见了秦牧，只是他们没想到，龙虎营的周敬，竟然也在，惊讶之余，又有些惊慌。 想着皇上是不是不信任他们两兄弟，还特意派龙虎营的副将，周敬在这儿待着，是不是为了监视他们？ 虽是心里如此想，但这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想到这儿，陆齐和陆平两兄弟只好，下了战马，走上前与这秦牧，周敬二人拱手道：“秦大元帅，周将军，末将陆齐，旁边这个是我兄弟，陆平，此次皇上派我们过来，还带了册封的圣旨，请秦大元帅，与周敬将军接旨！” 秦牧与周敬二人闻言，皆是转过头相互看了一眼后，才缓缓的跪到了地上，迎接圣旨。 陆齐见他二人跪下，连忙走到自己那个马匹旁边，拿出上面包袱里装着的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即日起，册封秦牧为兵马大元帅，特令其带领陆齐，陆平两位上将，为一左一右副帅，一同带兵十万，攻打达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钦此！” “微臣遵旨！谢皇上隆恩，微臣必定全力以赴！” 秦牧说完就接过了圣旨起身，随即周敬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陆平，就好奇的看着周敬问道：“周将军，您不是掌管龙虎营的吗？怎么皇上也派了您来啊？” 周敬闻言，爽朗一笑的回道：“皇上派本将军特意前去达达，把秦元帅接回平阳城调养伤势，并未说明要本将军即刻回京都去，所以就暂时留在了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 陆齐与陆平二人听后，就齐齐点头回了这么一句，周敬见此，便赶忙说道：“两位将军带着将士们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是辛苦，本将军已经让这平阳城的知府，摆好了酒菜招待大家，你们请随我们来吧。” 周敬扯着嗓子喊完过后，就让秦牧疏散人群，让这平阳城的百姓，给让开一条大道儿，好让陆齐与陆平二人，带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么缓缓的走进了平阳城内。 随后，秦牧带着陆齐与陆平去了知府的府衙，与这鲁知府一起用了饭。 随后就带领那十万将士，在平阳城里找了块农地，搭起帐篷，安顿了下来，打算歇息整顿几日，再一起出城，去往燕门关外，安营扎寨，策划好攻打的事宜。 第93章 产女 只是秦牧与陆平陆齐几个人都没料到，这一开战，就足足打了半年之久，除了周敬中途回去京都了以外，他们三人都是跟着边境的将士在这同吃同住，直到除夕都未能得胜回京。 %% 皇后，也是在新年过后，二月份的一个夜里，身子发动了起来，就要生了。 景仁宫 只见一盆盆的血水，从寝殿内抬出来，寝殿里面的拔步床上，皇后正在撕心裂肺的用力叫喊着。 ～啊！ ～啊…… “娘娘，用力啊！” 产婆一边顺着她的肚子，一边努力的指导她呼气吸气。 皇后这又是头胎，离预产期还差半月，不小心磕碰到了，就提前发作了，此刻也是特别的不好生。 景姑和翡玉两个一直握着皇后的手，焦急的陪着，太医开的催产药也喂了，发动了一两个时辰，疼的她嗓子都喊哑了，也没生下来。 “娘娘，再加把劲，不能睡啊” 产婆见皇后快要没力气想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心里焦急的不行，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 “太医，太医，快进来给娘娘施针” 门外候着的三位太医，听见产婆凄厉的叫声，也是吓的顾不得规矩，连忙拎着箱子大步的跨进去。 而外面坐着的太后见此情形，也是在心里担心不已，幸而还有惠妃和刘昭仪在一旁柔声的安慰着， “太后，您放心，皇后娘娘是中宫嫡母，自有列祖列宗保佑，她和小皇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太后，皇上和贵妃娘娘，此刻也在太极殿，为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祈福，皇后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太后听了惠妃与刘昭仪两人安慰的话后，心里的担忧，减轻了些许，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之后，继续眼巴巴的望着寝殿关着的大门。 三位太医已经进去了，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啊，盼了这么些年，才有的嫡出啊！ 太后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而太极殿这边，皇帝欧阳弘和雅贵妃二人带着小福子，芳玉，李长，几个人一起跪在蒲团上祈福。 欧阳弘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朕的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之类的话” 直到又过了三个时辰，直到临近子时，寝殿内才传出新生儿的啼哭声。 约莫过了一会儿，就见景姑提着裙摆出来报喜， “启禀太后，娘娘生了位公主” 太后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道：“公主吗？不是说是皇子？罢了，公主也好，公主也好，皇后无事吧？” “娘娘生了那么久，已经昏睡过去了，郑太医正在为她扎针，说是需要稳固住气血” 景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回道。 太后听到这儿，也抬了抬手道：“小江，去太极殿通知皇帝，说皇后生下我们大宋国的第一位嫡出公主。” “是，奴才这就去” 江公公弯腰颔首福了一礼后，就急冲冲的离开了景仁宫。 守了大半夜的太后也累了，盼了许久还以为是个嫡子，没想到只是个公主，太后的心里，说不失望，也是假的。 但她也不能责怪什么，随后就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身对令嬷嬷道：“折腾了大半夜，哀家也累了，小公主就明日再过来看吧，令嬷嬷，扶哀家回寿安宫。” “是” 令嬷嬷颔首回了一句，便上前扶住太后就要往外走，刘昭仪与惠妃见此，相互看了一眼后，也跟着太后一起出了景仁宫。 太极殿的欧阳弘，收到江公公带去的消息后，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嘱咐了李长，送一些滋补养生的补品去景仁宫，就和雅贵妃起身离开了太极殿。 李长得了皇帝的吩咐，连夜去了内务府，取了一些进贡的药材，补品，就拿去御膳房，吩咐人给皇后炖着。 这几个月里，因着边境战事的关系，皇上时常忙到夜半三更才歇息，歇息不了三个时辰，又要起来上早朝，为粮饷，以及百姓的生活烦忧。 今日等到这大半夜，也是疲惫的没了心情，过来看望，便只得让他这个奴才辛苦跑来了。 等御膳房把滋补的补品熬好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三更天了，李长也是红着眼把皇上吩咐的补品送过来。 景姑见到他，就接过他递过来的托盘问道：“这么晚了，你怎的过来了？” 李长闻言，连忙对景姑说道：“皇上在太极殿守了大半夜，听闻娘娘已经产下公主，特意叫我去内务府取了进贡的药材，让御膳房炖了，特意送来的，皇后娘娘还没醒来吗？” “还没呢？生产时耗费的精力过多，又出了那么多血，多亏了几位太医施针急救，才救回了娘娘，郑太医说了，娘娘要醒来的话，恐怕得天明了” 景姑端着托盘，小声的对李长说道。 李长听到这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他知道，皇上让他过来送补品也是为了让他，来问候下皇后娘娘的消息，既然景姑说无大碍了，他也好快速回去养心殿复命。 于是他便对景姑说道：“既然娘娘没有大碍，奴才就先回去了，奴才还得去养心殿复命呢，你们先好好照顾娘娘。” “是，李公公慢走” 景姑端着托盘，微微颔首福了一礼，就转过头，进了景仁宫寝殿内，李长见她进去了，便也抬步走出了景仁宫，往养心殿跑。 回到养心殿，见皇上还坐在偏厅的软塌上，看着书，果然，他就知道，皇上一定没睡。 他连忙去给欧阳弘倒了一杯茶，送进去，欧阳弘见他进来，便放下书，抬眸看向他问道：“补品送去景仁宫了吗？皇后如何了？” 李长闻言，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欧阳弘再说道：“启禀皇上，奴才都送过去了，还特意让御膳房先炖了一碗，送过去的，奴才并未见到皇后娘娘，是她的贴身宫女，景姑说，娘娘还未清醒，因为生产时耗费的精力过大，又是出血过多，亏得几位太医，费了不少力气才急救回来，还说皇后娘娘得天明了才会醒过来，” “嗯，朕知道了，不一会儿就该上早朝了，你先去准备着” “皇上，您不睡一会儿吗？离早朝还有一两个时辰呢，您熬了这一整夜，不歇息会儿，身子会垮的啊。” 李长担忧的问道。 欧阳弘听到这儿，只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无妨，国事要紧，皇后那里，有太医精心照顾着就行，朕改日再去看她们母女。” “是” 李长听完了欧阳弘的话，也知道劝不动，只得小声的应了声，就先下去准备欧阳弘早朝需要穿戴的衣物去了！ 第94章 捷报 第二日，巳时，寝殿内的拔步床上，皇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苏醒了过来。 景姑红着眼跪在床边，见她醒来，连忙欣喜若狂的道：“娘娘，您终于醒了，奴婢们可都担心死了。” 景姑说完，一旁的翡玉也抹着眼泪点头附和。 皇后听了过后，便转过头望着景姑虚弱的问道：“本宫 这是睡了很久吗？” “嗯，娘娘，您从昨夜子时一直昏睡到现在呢？奴婢们见您一直未醒，都担心坏了” 翡玉连忙在一旁，抹着眼泪回道。 “行了，别哭了，本宫这不是没事了吗？对了，小皇子呢？快让乳母抱来，本宫要看看自己的儿子，” 皇后看着景姑，虚弱的说道。 景姑听到她这样说，就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娘娘，您生下的，不是小皇子，是个小公主……” 皇后听完景姑的话，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郑太医不是说本宫怀的是个皇子吗？你胡说！不可能是公主，不可能的” 景姑听了她这番话，也是吓得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娘，您别激动啊，当心身子，您还这么年轻，皇子还会再有的” 景姑说到这儿，也是心疼的不行，见皇后这副样子，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让乳母把公主抱过来。 皇后听了她的话，没有再激动的闹了，一脸失望的样子，呆呆的躺着没有再说话，她想不通，明明太医都说了，她怀的是个皇子，为何却生下了一位公主，这到底，是谁在骗她。 想不明白的皇后，想着想着，眼泪就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滑落了出来。 景姑见此，连忙拿出帕子，为她拭泪，心疼的说道：“娘娘，不可以哭啊，您刚生了孩子，又出了那么多血，伤了身子，太医说了，您需要好好卧床静养着，切莫劳心伤神啊，娘娘。” 床上的皇后，听了她的话，便转过头冷冷的回了一句。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本宫自己待一会儿。” 说完，便不再搭理，床边跪着的景姑，就自顾自的拉了拉被子，转过头去了。 景姑见皇后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出了寝殿，准备去小厨房给皇后炖补品。 %% 几日后， 勤政殿内，欧阳弘正一脸严肃的，在书案上批阅着奏折，就见李长拿着一封书信的样子，急冲冲的跑进了殿内，唤道：“皇上，好消息，好消息啊，我们赢了，打赢了。” “什么？可是战事有捷报了？” 欧阳弘惊讶的站起身看着李长问道。 李长闻言，高兴的颔首回道：“是啊，皇上，边境传信回来的信使说了，咱们秦大元帅带领的将士，这次打胜仗了，您快拆开看看吧！” 欧阳弘听了李长的话，心情也舒畅了几分，连忙拆开李长递给他的那封书信，看了起来。 当他慢慢看完之后，便立即开怀笑道：“好啊，好啊，秦牧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了这个好消息啊！” “是啊，秦大元帅和两位副将，这一仗打了得有半年了，除夕都没能回来，现下总算有好消息传来了。” 李长也在一旁，高兴的附和道。 欧阳弘听到这儿，转念一想，便对李长吩咐道：“去准备笔墨，朕要拟旨！” “是，” 李长高兴的回了一句后，便跑去一旁取新的砚台过来，帮着欧阳弘研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欧阳弘才拟好了圣旨，随即就对李长吩咐道：“传朕旨意，晋封秦牧，为一品护国公，嘉奖他此次带兵击退达达人，得胜归来，安定边境百姓的功劳，另外，再册封陆齐以及陆平兄弟二人，为定远将军，和怀化将军，嘉奖他们二人辅佐秦牧有功！” “是，奴才这就去宣旨，那皇上要不要下旨召他们回来啊？” 李长高兴的接过圣旨，随即就问了一句。 欧阳弘听到这儿，也反应过来回道：“罢了，秦牧一早就出使达达，去了那么久，如今胜仗，也该让他回来与妻儿团聚，朕再拟一道圣旨，你让信使送到边境去，先召秦牧回来，行册封礼，既然获封一等护国公爵位，也是要回来让礼部择个日子，晋封的，至于陆齐陆平兄弟二人的话，就等秦牧册封礼过了，再召回来，朕为他们一起举办庆功宴！” 李长闻言，也开心的说道： “皇上这主意甚好，奴才这就去传旨，恐怕贵妃娘娘知道秦大元帅，打了胜仗的消息，肯定开心的不得了呢！” “嗯，你去吧” 欧阳弘，也笑着应道，等秦牧回来，他不仅要好好封赏嘉奖他，往后啊，更是要把他培养成，足以和苏义安那些人对抗的棋子。 万幸，这么久，秦牧终究还是没有让他失望，欧阳弘只要一想到苏义安那副居功自傲，颐指气使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下封赏秦牧一等国公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不知道这老匹夫，会不会气的睡不着，他会不会就此装不下去了。 哈哈哈 申时 李长坐着马车，还带着一众小太监抬了两个大箱子，一路浩浩荡荡的就到了学士府。 秦镇这边得到消息后，就连忙带着一家老小走到大门口迎接。 李长看见这一家人跪到地上以后，也就直接拿出了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兵马大元帅，秦牧，率领将士出兵，攻打达达，勇于击退敌军，守护边境有功，特晋升为，一等护国公，另赐国公府邸一座，良田十户，黄金百两，绸缎四十匹，珠宝首饰一箱，册封之日，将有礼部择了日期，郑重以待！钦此！ 听完圣旨的众人，先是一脸惊讶的愣了一下，直到秦镇回过神来，才连忙伸手接过李长递过来的圣旨，随即就带着众人，齐齐的叩头谢恩道：“老臣携一家老小，谢圣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长见此，也拱手笑道：“秦大人，大喜啊！你们秦家在这京中，可是头一个获封爵位的啊！秦大元帅，不日也要回来与你们团聚了！” “老臣，谢皇上隆恩啊，谢公公吉言” 秦镇再次叩首谢道，随即就起身拱手与李长道了谢，便从一旁的管家手中拿了一个大大的钱袋，递给李长说道：“这是老夫的一点子心意，感谢公公，请公公笑纳” 李长闻言，连忙小心的接过，笑着颔首道：“秦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应当的，奴才还需要去别处宣读圣旨，就先告辞了！” 李长说完，就吩咐太监把那两箱赏赐的东西放好，随即便抬脚出了学士府的大门。 秦镇见此，便带着一家子，客气的道了一句：“有劳了，公公慢走” 便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第95章 册封 第二日，边境大军大胜达达的消息就传到了京都各处，百姓们得知消息后，皆是欢呼雀跃，整个京都城也都笼罩在这一片欢腾的气氛当中。 寿安宫内，太后正和欧阳弘坐在花厅里吃着茶，聊着天，聊了一会儿，太后便吩咐令嬷嬷去景仁宫，把刚出生不久的五公主带到寿安宫来看看。 令嬷嬷得了命令，便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去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见她带着景仁宫的翡玉，后面还跟着一位乳母，抱着个襁褓就走进了花厅。 太后见此，连忙欢喜的示意几人走到跟前儿来问道：“快过来，皇后的身子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翡玉微微颔首回道：“回禀太后，太医说娘娘的身子，还需卧床好好静养，故而不能到寿安宫来给您请安，还请太后见谅” 太后听到这儿，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哎，无妨，皇后的身子要紧，这些虚礼都不要紧的，你们让太医好好照看着吧” 说完又看向乳母抱着的襁褓，对一旁坐着的欧阳弘道：“皇帝你快看看，这孩子出生到现在，你也是忙于朝务，还没见到过她吧？” 欧阳弘听到太后这样说，也心情大好的，示意乳母把襁褓抱过去他跟前儿，就轻轻掀开襁褓中盖着的薄被，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几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虽说自己不喜皇后，但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继位这些年，宫中出生的皇子公主本就没几个，这会儿又看到这襁褓中，软软糯糯的她，哪能没有半点动容的呢。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后，便盖上薄被，转过头对太后笑着说道：“母后，这孩子还没名字呢，要不您给她赐个名字吧？” 太后听到这儿，一脸诧异的挑眉问道：“这孩子的名字，不该你这个做父皇的取吗？这都几日了，你还没给赐名儿呢？” “母后见谅，这几日边关传来战事捷报，儿子也是因为册封的事儿，忙的脚不沾地儿，一时间还没给这孩子定下名字，再说了，您是这孩子的祖母，您给她取个名字岂不是更好？” 太后听到这儿，也是一脸笑意的示意乳母把孩子抱过去，认真看着襁褓里的五公主思索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弘道： “嗯，依哀家看，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刚出生没几日，边境就传来好消息，可算是我们大宋国的福运之星呢。” 欧阳弘闻言，也心情大好的问道：“母后说的极是，那不知母后打算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太后一听，就淡淡一笑的看着乳母抱着的襁褓说道：“既然让哀家给这孩子赐名，若是让内务府择了字来选，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就叫，玉乔。” 欧阳弘闻言，便若有所思的问道：“欧阳玉乔，这个乔字可有什么出处呢？母后” “意聪明、美丽。“为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她既是你唯一的嫡公主，哀家自然是择了好的字眼，赐给她的啊” 太后淡笑着对欧阳弘说道， 欧阳弘听完，也开心的转过头对翡玉和乳母说道：“如此甚好，那朕的五公主就叫欧阳玉乔了，你们这就回去告诉皇后，五公主的名字已经订好，至于封号的事儿，就由她这个孩子的生母来定！” 翡玉闻言，连忙带着乳母跪下颔首回道：“是，奴婢遵旨，” 随即便带着乳母和五公主，欧阳玉乔离开了花厅。 见她们出去后，欧阳弘也站起身对太后说道：“母后，儿子养心殿还有朝务要忙，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得空了还是去看看皇后” 太后点头，嘱咐道。 “是，母后” 欧阳弘颔首应了一句，便带着李长离开了寿安宫。 %% 几日后，册封秦牧与陆平与陆齐三人的圣旨也送到了平阳城。 鲁知府这边收到了消息，就吩咐小厮一路快马加鞭的，就把消息递到了燕门关。 燕门关收到消息的几人，皆是纷纷向秦牧道喜：“恭喜啊，秦大元帅，哦不，现在得叫您国公爷了呢！往后你们秦家，可是要一路平步青云，直上云霄了啊！” 秦牧闻言，淡淡的笑了一笑，谦虚道：“陆将军可别这么说啊，皇上不也封赏了你们二人，再说这燕门关外，与达达人的这番苦战，若没有你们帮衬，想要得胜回朝也并非易事阿！” 一旁的陆平听到这儿，也爽朗的笑道：“国公爷过谦了，这一仗能得胜，都是国公爷足智多谋啊，既然皇上先召你回京，你就立刻动身回京吧，这边的话，就由我们兄弟二人先防守着，” 秦牧闻言，便对陆齐与陆平二人拱手作了一礼道：“那就有劳二位将军了，” 陆齐闻言，连忙客气的拱手回道：“哪里哪里，国公爷快请吧”。 秦牧听到这儿也没再同他们客气，点了点头示意后，便转身出了他们平日里商谈军事的帐篷，打算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帐篷里，收拾好衣物，想要尽快赶回去。 在边关的这半年，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担忧家中的父母妻儿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胜仗，把达达人赶出去了燕门关外，稳定住战事，皇上能下旨先召他回京，他哪里能做得住呢？ 恨不得立马就能插上翅膀，飞回京都去，与父母妻儿团聚才好呢。 等他收拾好了衣物，又回到商谈军事的帐篷里，与陆齐和陆平兄弟二人做了一些交接，并且嘱咐了一些事宜过后，就直接带着当初来时带的几名护卫，一路就离开了燕门关。 第96章 谢恩 秦牧这一路日夜兼程的，赶着就回了京都，到府上的时候，还未进门就见到自家老父亲，秦镇带着秦老夫人，以及自己的妻儿都在大门口迎接他。 见此情形的他，连忙跳下马，走上前就跪到了秦镇面前说道：“父亲，儿子回来了” 秦镇闻言便是一脸欣慰的看着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去，大半年啊，你娘和你媳妇，是无时无刻不悬着心呐！” 秦牧闻言，也是一脸愧疚的看着秦老夫人和秋娘母子说道：“母亲，让您为儿子悬心，是儿子不孝，秋娘母子，还得多谢母亲为儿子照顾周全” 秦老夫人听到这儿，也是挥着手中的帕子，一脸动容的说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说这么客气的话做什么，快起来，你父亲已经让人准备了膳食，用过了膳，你们父子俩还要进宫谢恩呐” “是，儿子遵命” 秦牧笑着应了声，就转过头对秦老夫人身边站着的秋娘和儿子，挤出一抹笑后，就起身拉着儿子秦禹风一起跟着秦镇，进了门。 走进了堂厅，秦老夫人就连忙吩咐丫鬟小厮去厨房端出准备好的饭菜，而秦牧则是跟着妻子就回了，他们居住的卧房，在妻子秋娘的伺候下，梳洗更衣后，才重新回到了堂厅，和坐在主位上的秦镇与秦老夫人一起用膳。 用过了午膳，秦镇就要带着秦牧一起出门进宫谢恩了，秦老夫人见此就带秋娘和秦禹风一起把他们父子二人送出府，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又带着秋娘母子回到府内。 %% 申时 勤政殿内，欧阳弘还在书案上看着奏折，就见李长带着秦镇和秦牧二人走了进来，随即李长就颔首道：“皇上，秦镇与秦牧到了。” 欧阳弘听到他的话，就放下奏折，抬起头看着李长身后站着的二人。 秦镇见此，连忙拉着秦牧跪下叩首道：“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秦牧回来了？平身吧” 欧阳弘淡淡的看着秦牧说道。 秦牧闻言，便拱手道：“是，微臣特意和父亲前来向皇上谢恩，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秦爱卿，” 欧阳弘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 秦镇听到这儿，就连忙拉着秦牧再次叩首作了一礼，才一同站起身来。 这时，欧阳弘又看着秦牧问道：“边境战事怎样了？稳定住了吗？” 秦牧闻言，连忙颔首回道： “回禀皇上，微臣回来时，达达人已经被我军将士打的，退出燕门关外的，百里之地驻扎了。” 欧阳弘听到这儿，也是诧异的问道： “哦？那照你这么说，他们达达人还有想要卷土重来的打算？” “启禀皇上，若是想要永绝后患的话，恐怕还需要费一番周折，他们到底是有百里山作为屏障，所以臣，为着将士们的安全考虑，怕遭了这达达人的陷阱，也就没有追击的太乘” 秦牧颔首回道。 欧阳弘听到这儿，也明白了个大概，当即就在心里思索了起来。 若按秦牧说的那样，想要保证边境那几个小城的百姓，不再受到骚扰，就还需要派兵驻守在燕门关才行。 这秦牧他自然是信得过的，可若是让他留守在边境，那朝堂之上，又是他苏义安一人独大了，若是这样，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不都白费了？ 想到这些的欧阳弘，面色凝重起来，他自然是想要秦牧留在京中的，这样，陆齐，陆平手上的那点儿兵权，也能找借口收回来，若是就留着他在边境，那个陆齐和陆平是怎样的人先不说，就凭他们二人，曾是苏义安的得意门生这个事儿，自己也是不敢重用的。 沉吟了片刻后，欧阳弘还是开口问道：“依牧爱卿所言，派谁守在那里会更合适一些呢？” “皇上，微臣愿意常年驻守在燕门关外，请皇上允准” 秦牧颔首回道。 只是他这样的话，让一旁的秦镇听了，面色一惊，连忙开口呵斥他道：“皇上，面前，你在胡说什么！以为侥幸赢了胜仗，你就能镇住那帮达达蛮子吗？” 呵斥完了秦牧，秦镇又跪在地上，看着上面的欧阳弘，讨好的说道：“皇上，是老臣教子无方，竟让他说出此等大话来，还请皇上不要听信他。” 欧阳弘见此情形，心里也明白，秦镇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心里，肯定是不愿意让秦牧到边境去常驻的。 边境风霜雨露，日子苦寒，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换做他为人父，也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去冒这等风险的吧。 于是沉吟了一下后，他还是对秦牧说道：“朕刚刚封你为一等护国公爵位，还赐了府邸给你，再怎么，也不能让你赶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跑回到边境去，受那风霜之苦啊，这样的话，岂不是朕太不讲人情味了！朕也为人父，自然知晓秦镇爱卿的一片护犊之情，至于留谁常驻边境的事，过后朕在与众臣讨论，两位爱卿，快起来吧” “微臣（老臣）叩谢皇上” 秦镇与秦牧见此情形，再次叩首磕了个头，才缓缓的站起身。 随即欧阳弘就转头看向李长，吩咐道： “李长，吩咐人带牧爱卿去朕封赏的府邸看看，工部修缮的怎样了？也好让牧爱卿一家早日搬过去” “是，两位大人请随奴才来” 李长闻言，微微颔首道了一句后，便要带着秦镇与秦牧父子，离开勤政殿。 秦镇父子二人见此，也对欧阳弘再次躬身福了一礼后，便跟着李长走出了殿内。 欧阳弘目送他们出去了，就转过身对小福子吩咐道：“摆驾翊坤宫，朕去看看雅贵妃” “是，皇上您慢点” 小福子微微颔首，随即就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欧阳弘道。 第97章 壁人 “皇上驾到” 小福子一声尖细的声音，对着翊坤宫大门内喊道。 门口的守门太监以及宫女，见到欧阳弘时，纷纷跪下行礼问安道：“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 欧阳弘淡淡说了一句后，就抬脚进了门，一路就往庭院走去。 刚踏进庭院大门，就见雅贵妃带着芳玉，以及身后还跟着刘昭仪，陈婕妤几人，款款而来。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欧阳弘看着底下跪着这几位妃嫔，皱了皱眉头道：“免礼，都起来吧！” “谢皇上” 随即，欧阳弘就抬脚走进了殿内，径直坐在了主位上，随后转过头看着雅贵妃问道：“今日这么多妃嫔聚集在你翊坤宫，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雅贵妃闻言，美目一转，看着欧阳弘柔声说道：“回禀皇上，就是皇后娘娘忙着调理身子，照顾五公主，后宫之事，分身乏术，这不快到清明了，臣妾正与妹妹们在一处商量操办，清明节祭祀先祖的事宜呢” 欧阳弘听到这儿，就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就点了点头说道：“嗯，清明祭祀先祖的事，尤为重要，是该好好操办，若是皇后身子未愈，不得空，就由你带着惠妃一同操办，” “是，” 随后欧阳弘看了看殿中的几位妃嫔说道：“朕与雅贵妃还有些事儿要说，你们，也都散了吧！” “臣妾（嫔妾）告退” 惠妃，刘昭仪，陈婕妤等人见此，微微福了一礼后，便相继离开了翊坤宫。 待人走完，芳玉就端过来一个青花白瓷茶盏，放到欧阳弘一旁的方几上说道：“皇上，请用茶” “嗯” 欧阳弘端起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就放下，随即看着一旁站着的雅贵妃道：“你哥，秦牧，回来了。” 雅贵妃闻言，当即愣了一下后问道：“哦？那臣妾哥哥现在何处啊？皇上封赏他为护国公，想必哥哥刚回来也是挺忙的吧？” “朕让李长带你父兄一起，去看新封的府邸去了，只是有件事，朕需要你去替朕说上一说” 欧阳弘看着雅贵妃开门见山的说道。 雅贵妃听到这儿，也是心中一紧，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来，让她去说什么，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事，但她即便心里担忧，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装作一脸好奇的看着欧阳弘问道：“皇上，是什么事情，需要臣妾去说啊？是关于臣妾哥哥的事儿吗？” 欧阳弘点了点头道：“是关于你兄长的事，你哥带领将士在边境与这达达人的战事，想必你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吧，于理来说，朕不该同你说这些事，毕竟后宫不得干政，但于情，秦牧又是你兄长，与朕也是有着姻亲关系的，所以朕不得不说，这些年在这朝中，朕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边境那边也需要朕信得过的人，替朕守着。雅贵妃，你一向冰雪聪明，能明白朕的意思吧？” “臣妾明白，皇上对臣妾一家恩重如山，臣妾想，臣妾的哥哥必定也不会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他一定跟皇上请旨，常驻边关的吧，而臣妾的父亲想必也是不愿，所以皇上才到了臣妾宫中说起此事，对吗？” 雅贵妃冷静的看着欧阳弘问道。 “哈哈哈，不愧是朕，亲封的贵妃，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欧阳弘见雅贵妃说穿，也没再掖着，当即就笑着承认了。 只是雅贵妃见此情形，却又一脸为难的样子蹲下身说道：“臣妾愿意出宫去说服父亲母亲，只是臣妾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只能说尽力一试，还请皇上谅解臣妾父亲的一片护犊之情，臣妾家中嫡出就哥哥这么一脉单传，禹儿也还很小，父亲母亲担忧，不愿，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怎么会？朕也是为人父，哪里不能理解呢？” 欧阳弘伸手扶起雅贵妃，笑着应道。 “那臣妾明日就出宫去与父亲母亲，说一说此事，顺便看看皇上封赏给臣妾哥哥的宅子，若是小了，臣妾可不依呢” 雅贵妃娇嗔的道。 欧阳弘见她这样，也笑着附和道：“爱妃做主便是，若是看了不满意，朕叫人再给你哥哥换个大点儿的。” 雅贵妃闻言，当即就蹲下身颔首道：“臣妾替哥哥，谢皇上” “行了，蹲着不累吗？快起来，朕陪你去上书房看看复儿” 欧阳弘说着就伸手牵起雅贵妃就要往外走，雅贵妃身穿一身淡蓝色刺绣如意裙，娇俏动人的跟在欧阳弘的身边，一起就出了翊坤宫，走在宫道儿上。 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对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的壁人。 %% 第二日，雅贵妃就带着芳玉一起出了宫，这也是她入宫多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回家省亲。 马车上，还携带了众多滋补养生的药材，以及各种精美绸缎，字画藏品，珠宝首饰，这些都是她要带去给家中父母，和哥哥嫂嫂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学士府大门口，芳玉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就先下马车拿出矮凳，搭在下面，再扶着一身美艳华服的雅贵妃慢慢就下了马车。 这时，等在门口的秦镇几人见她们到来，也带着身后的奴仆小厮，齐齐的跪在地下行礼道：“老臣携全家给贵妃娘娘请安，恭迎贵妃娘娘” 雅贵妃见此情形，连忙放开芳玉的手，快步走上前搀扶秦镇和秦老夫人。 “父亲，母亲，快请起，你们这样，可是折煞女儿了” 随即就示意芳玉和随行的几个小太监把马车上的礼品都给拿了下来，带上就一同随着秦镇几人进了大门。 堂厅内，雅贵妃与秦镇，秦牧几人坐在椅子上，聊着家常，秦老夫人则是带着秋娘，吩咐仆婢，张罗着午膳。 雅贵妃借口支开了秦牧过后，就直接与秦镇谈起了皇帝欧阳弘的打算。 秦镇听闻过后，也是连连叹气道：“罢了，你哥也是这样说，皇上既然也有此意，让你来劝，那为父还有什么理由再拒绝呢？但愿往后，皇上能念着我们秦家的忠心，厚待你啊” 雅贵妃听到这儿，连忙安慰秦镇说道：“父亲你说什么呢，皇上待女儿一直都是很好的，您就放心吧，皇上还说了，赏赐的宅子若是哥哥不喜欢，觉得小了，可以换更大的，禹儿长大了，也是可以世袭的，咱们秦家，往后可就是这京都一等世家大族了呢” “什么世家不世家的，为父只盼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秦镇淡笑着说道。 这时，雅贵妃正要笑着附和一句，就见秦牧走进来道：“父亲，妹妹，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儿子也正有此意，明日就去向皇上请旨，等庆功宴过了就回边境燕门关驻守去” “父亲，既然哥哥也如此打算，您就别担心了，” 雅贵妃见秦牧这样说，也跟着帮腔道。 “行吧，行吧，为父老了，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们自个儿啊，” 秦镇连声应了一句后，几人再聊了几句，就见秦老夫人，让丫鬟过来叫他们去偏厅用午膳。 用过了午膳之后，雅贵妃就带着芳玉赶着就回宫了。 第98章 庆功宴 雅贵妃回到宫中，就直接去了勤政殿与欧阳弘说起了此事，欧阳弘听后更是龙心大悦，赏赐了不少珍品让她带回翊坤宫。 第二日，欧阳弘就下旨派周敬先去燕门关，接替陆齐陆平兄弟二人带领的大军，并召他们回京行册封礼，举办庆功宴的事宜。 一时间，秦，陆，两家在这京中更是风头正盛，一副要盖过苏家的样子，简直是让苏义安气得闭门不出，他只恨自己没有儿子！没有能为他争功立业的长子。 一转眼就到了庆功宴这日，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个朝臣都带着家眷前来参加，几个皇子公主们，个个皆是打扮的贵气非凡，锦衣华服的，无不在彰显着皇室贵族的高贵与奢华。 此时的陆齐与陆平两兄弟坐在宴会的中间，更是风头大盛，络绎不绝的官员纷纷上前敬酒，恭贺，整个宴会上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 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二日，秦牧就向皇帝请旨，要常驻边关的打算。 皇帝欧阳弘听后也是龙兴大悦，又下旨封了秦牧的夫人，白氏，秋娘为三品淑人，秦牧的儿子，秦禹风也直接赐了封号，为晋安世子，以此嘉奖秦牧忠心为国，戍守边关的功劳。 一时间，秦大学士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这些来往恭贺的官员以及命妇们踏坏了，宫里的雅贵妃也是让人送了不少的赏赐过来。 这样声势浩大，弄得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消息，秦家从此声名显赫，力压这京都城内，一众百年世家大族。 当然，这当中肯定也是有人上谏反对的，只是被皇帝欧阳弘的一句话，都给堵了回去。 苏义安见秦家势头愈发壮大，自然是极其不愿意的，也是想要再扶持一些自己的门生上位，与之抗衡。 只是没想到，这秦牧，竟然请旨要去边关，若是他老老实实去边关待着，这样的话，自己倒不用在他身上费功夫了，只需继续把左右两边的上卫营，牢牢的把控在自己人手上就成。 正当他还在沾沾自喜，不用费功夫对付秦牧的同时，皇帝欧阳弘又下旨，指派陆齐跟着秦牧一同去边境燕门关，把周敬召了回来，一同掌管左右上卫营的军队。 这样突如其来的圣旨，直接是打得他措手不及，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满，想着等到来年科考，再徐徐图之。 半月后，皇帝赏赐的一等国公府邸，就由工部修缮好了，秦牧带着妻儿安顿好之后，就要启程去边境燕门关了。 临行前，秋娘泪眼婆娑的把收拾好的，食物，衣裳，药物，一包一包的给秦牧装好，拴在马背上。 并且嘱咐他到了边境一定要时常给家中写信来，秦镇带着秦老夫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万事小心，保重身体，每月一定要写书信来的那些话。 秦牧见两边的侍卫还等在一旁，便也不好再耽搁，只得对着秦镇几人道别：“好了，父亲，母亲，儿子要启程了，秋娘和禹儿就劳烦您多看顾看顾了，” 秦镇闻言，连忙摆手说道：“一家人，不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时辰不早了，你路上小心，到了燕门关给家中来封书信，报平安” “嗯，父亲放心，儿子省的，” 秦牧点了点头说完后，就翻身上了马，带着两边等着的侍卫就风风火火的骑着马，离开了。 %% 时间一晃，八年过去了，秦牧在边关也戍守了八年之久，中途虽是也有回京述职的时候，但还是来去匆匆，并没有留在妻儿身边太多时日。 在这八年当中，宫中举办了两次选秀，选了几个美人之外，刘昭仪也在这当中的第三年，生下六皇子，欧阳弘晖。 皇帝子嗣并不多，这八年，除了刘昭仪平安生下六皇子以外，另外几个位分低些的美人，怀了身孕也不幸流产了。 因而皇帝欧阳弘，也极其偏爱这个老六，时常带在身边教导着。 刘昭仪的位分也因此水涨船高，一跃而起，晋升为淑妃，位分仅次于皇后与雅贵妃之下，就连一直深得太后喜爱的惠妃，文氏，也都比不过她的风头。 %% 春满楼这边，自从季诗瑶身子好了以后，就安安份份的继续做起了清馆儿，因为生过孩子，加上刚生产的那时候，坐月子身体没调养好，落下了这不能见风的毛病。 容貌也不似从前那样娇媚动人，陈二象征性的来看过几次之后，便再没了音讯。 后来，她为了不让女儿长大继续留在这烟花之地，过着和她一样的日子，她便开始让春花老鸨给她安排接客，想要多赚点银子，好为女儿赎身。 她能开始接待恩客，老鸨哪有不开心的。于是，没多久就把她的绿头牌挂了上去，至此，她就不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馆儿了，这些年，为了银子，整日，整日的接客，陪吃陪喝陪玩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汪老太看在眼里，心里疼的不行，为了女儿，她甚至几次找到陈府去求陈家人，去求陈二，求他出面为自己女儿赎身，救一救自己的女儿什么的，但是每次都被陈府的小厮护院，给赶了出来。 这一日，下着大雨，汪老太又去陈府门口闹腾，不巧被沈氏遇见了，并且还吩咐人打断了汪老太的一条腿，抬着就给扔到春满楼大门口。 八岁的欧阳玉婉已经出落的倾国倾城，楚楚动人了，此刻的她，正跪在春满楼的大门口，拽着春花老鸨的裙子哭求道：“春花姨，春花姨，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外婆吧，求您了，呜呜呜……” 一旁的汪老太紧闭着眼躺在地上，裤腿上面都是血，人已经因为断腿的巨痛，昏厥了过去。 被人扔到这春满楼门口时，沈氏特意派人去通知了春花楼里的龟公，并且扬言，若是汪老太再敢去她陈府门口闹，就要带着人来拆了春满楼，打死季诗瑶的话。 龟公来畅春阁禀报时，春花老鸨正在验收欧阳玉婉的功课。 这些年，她从欧阳玉婉两岁开始就请了师傅，教她断文识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盼望她长大能够一跃成为这京都城中的第一美人，令她的春满楼更上一个台阶。 今日也是想要考一考，这孩子学的如何了，没想到外头龟公就跑进来禀报了此事，欧阳玉婉听见自己外婆，被人打断了腿，吓得连忙就跟着春花老鸨一起走到了大门口。 春花老鸨看到地上一身血污的汪老太，只觉得晦气，只吩咐了几个龟公打算将她抬进去，找个柴房放着的，没想到欧阳玉婉一听，她不给请大夫，当即就不愿意了，在门口哭的撕心裂肺，闹了起来。 这才有了先前她在门口乞求春花老鸨的话来，只是春花老鸨是个商人，做生意最看重吉利，相信那些迷信。 汪老太每次都做出这样的事，搞得鸡飞狗跳，让她觉得这个老太婆，不老实，待在春满楼吃住，还想着出去，不衷心，更明白，她总是去陈府找那个陈二，不只想让季诗瑶出去，还想带走欧阳玉婉。 这孩子才八岁，就出落的这么楚楚动人，倾国倾城，她又花了钱请师傅精心培养的，哪里会愿意让陈家把她带走。 所以，她不仅背地里找人恐吓陈二不说，眼下见汪老太这样，她也是不想救的，能留着她一条命，给口饭吃就勉强了，哪里肯使银子请大夫给她医治，所以不管欧阳玉婉怎么跪地哭求，她都无动于衷，站在那里。 第98章 纨绔 这样的情况一直僵持了半个时辰，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见地上的欧阳玉婉还拉着汪老太的手不肯放，春花老鸨就气的发了狠，对着一旁的两个龟公怒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婉婉姑娘给我拉开！” 两个龟公得了命令就要上前拉扯，地上蹲着的欧阳玉婉。 欧阳玉婉见到即将走过来的两个人，也是死死拽着汪老太的手不肯放，一脸惊慌的对着春花老鸨继续求道：“不，不，不要，春花姨，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外婆吧，求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吸引了很多看热闹围观的百姓，都在好奇的看着这么美丽的一个小姑娘。 “婉婉，起来！” 春花老鸨怒吼道。 “我不，不起来，春花姨，求求你，救救我外婆吧……” 地上蹲着的欧阳玉婉继续哭求道。 周围的百姓见她这幅模样，也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有一两个胆子大点的，还走上前对老鸨劝道：“哎哟，这孩子哭的这么可怜，这么求你，你就发发善心，救一救她外婆啊” “滚开，这是我们春满楼的事，轮不到你们这些人管，都给我滚开” 春花老鸨听到这儿，当即就看着围观的一群百姓，怒吼道。 只是围观的百姓们，见她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也都摇了摇头，相继的走开了。 这时，一辆庄重华贵的马车经过，马车里的晋安世子秦禹风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奇的撩开帘子，往外望去。 只见淅淅沥沥的雨中，围着熙熙攘攘的百姓，在那中间站着一个撑着伞的中年妇人，妇人的旁边还站着三四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在拉扯地上蹲着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死拽着地上躺着的老太太不肯松手，那两个龟公怕弄伤她也不敢太用力，就这样僵持不下的时候，秦禹风带着侍童走了过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 那名侍童看着拉扯欧阳玉婉的两个龟公，大声的呵斥道。 几人听见声音，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走过来的秦禹风和他的侍童夜明。 只见他身穿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身姿挺拔，双腿修长，踩着矫健的步伐就走到了几人面前。 看清来人后，春花老鸨灵机一动，立马反应过来，扯出一抹笑道：“哎哟，这是，这不是晋安世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呀！” 秦禹风并未回答她的话，只看着地上蹲着的欧阳玉婉问道：“这是？” “哦？这是奴家在处理楼里的一点儿事情，这老太婆不听话，跑去人家府上闹，让人打了，奴家正打算让人抬她进去呢！” 春花老鸨笑看着秦禹风回道。 话落还不忘眼神示意一旁的龟公动作麻利一些，尽快拉开欧阳玉婉和汪老太。 “不要，春花姨，不要带走我外婆，求，求你，救救我外婆吧” 欧阳玉婉被两个龟公拉扯着，又嘶喊了起来，眼泪顺着她美丽的眼眸，不停的滑落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让一旁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心生不忍。 这时，秦禹风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她” “世子，这是……” 老鸨不明所以的问道。 秦禹风并未同她废话，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你放开她！” 春花老鸨闻言，连忙挥手对那两个龟公吩咐道： “额……是……是……快放开，先放开她” “外婆，外婆，你醒醒啊，我是婉婉，你睁开眼，看看婉婉啊” 被龟公放开后的欧阳玉婉，直接扑到汪老太身上，一边哭一边呼喊道。 秦禹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看地上躺倒的汪老太，看这样子，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断了腿，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这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命不久矣啊。 细想到这儿，他就轻声吩咐一旁的侍童夜明去请大夫，正好离这个春满楼不远的地方，有个叫仁济堂的医馆，夜明得了吩咐，就连忙跑着去了。 看的春花老鸨更是不明所以，她来不及细想，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也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爷，您这是何意啊，这个老太婆是我们楼里的人呢，你这……” “你看不见吗？她流这么多血已经晕过去了，再不找大夫医治，命都要保不住了！” 秦禹风一脸冷漠的看着春花老鸨怒道。 他一向纨绔，自从爹爹去戍守边关之后，更是没了人管教他，娘亲平日里，也是忙着照顾祖父祖母，管理内宅事务，忙的抽不开身。 家境优越的条件，养成了他纨绔公子的习惯，还未及冠，就时常跟着几个狐朋狗友逛花楼，喝花酒，每次被祖父发现后，又是一顿打，仍是改变不了，他这时不时纨绔世子的习惯。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自己会对这么一个小女娃起了怜悯之心，想着自己一向都是这般，随性洒脱的行事风格，便也没再纠结什么，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春花老鸨听到他的这番话，不知是愧疚还是怎的，连忙看着地上的欧阳玉婉解释道：“婉婉，我，姨娘我不知道这么严重，姨娘这就让人去请大夫，你……你别伤心了……” 说完就眼神示意一旁的两个龟公，先把汪老太找个担架抬进去再说，随即又对秦禹风殷勤的说道：“外面雨大，世子爷，请随奴家去楼里坐吧” 欧阳玉婉听到老鸨愿意请大夫了，也没再拉着汪老太不肯放开，随即就跟着抬汪老太的龟公一起走了进去。 秦禹风见此，也吩咐车夫把马车停在一旁，跟着春花老鸨就进了春满楼里。 第99章 小婉 “世子请坐，喝茶” 春花老鸨，端着一个茶盏殷勤的对秦禹风笑道。 秦禹风也没同她客气，径直坐在大厅一旁的交椅上，端起老鸨递过去的茶就啜了一口，放下。 昏迷的汪老太被两个龟公用担架抬了进来后，欧阳玉婉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担架旁边，并未看一旁坐着的秦禹风和老鸨几人。 此时的秦禹风，心里也诧异着呢，按理来说，自己这样的容貌和家世，那可是京都城闺秀们肖想的对象。 自己方才是出言帮了她吧？怎么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呢？要换了别的大家闺秀，早都以此作借口走过来了，可这小姑娘怎么从头到尾像没看到他这么个人似的？ 想到这儿，秦禹风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抿着唇不说话，周遭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古怪，老鸨见他冰冷的神色，又时不时转头望着欧阳玉婉那边，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她沉下脸故意很大声的对欧阳玉婉喊道：“婉婉，干什么呢！还不过来见过世子！方才可是世子爷好心帮了你，我们婉婉一向最懂礼，不会不懂得感恩的吧？” 欧阳玉婉听到老鸨的话后，就茫然的抬起头，看了过来，思索了片刻，她便迈着小小的步子，慢慢的走到了秦禹风的面前，蹲下身微微福了一礼后，轻声说道：“谢谢世子哥哥” 说完后，就抿着嘴立在那里，没有再出声，顿时让秦禹风尴尬的头皮发麻，不知道怎样开口说话了，老鸨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一种，自己在携恩图报的感觉，脑中正不断思索着应该说些什么话时，老鸨又开口了。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世子，您别见怪，我们婉婉年纪还小，外婆受伤，她可能也是心情不好，您别生气啊” “没，没事，怎么会……” 秦禹风不自然的回道。 随即又看着立在他面前的小姑娘问道：“你，你叫婉婉是不是？多大了呀？” 欧阳玉婉闻言，当即就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老鸨。 老鸨见此，就瞪了她一眼示意，欧阳玉婉见此，才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秦禹风回道：“我叫季小婉，今年八岁” “哦，原来是这样” 秦禹风若有所思的回道。 他就说嘛，凭他的容貌和家世，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敢情这个不算女人，顶多是个女娃，才八岁，这么大点儿，小豆芽儿才刚发芽呢！ 想到这些的秦禹风，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眼这春满楼，一楼大厅的环境，再看了看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脑中不自觉的想到，这个小豆芽才这么大点，这个老鸨不会是要她……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老鸨问道：“这么小，也是你们楼里的姑娘？” “哪里的话啊，世子爷，瞧您说的，我们这儿虽是烟花之地，但奴家也不是那等丧尽天良的人啊，婉婉是我们楼里的头牌姑娘，瑶娘的女儿，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鸨干笑着解释道。 “哦” 秦禹风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夜明回来。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夜明才带着一个年近半百的郎中，背着药箱就走了进来。 秦禹风见此情形，连忙指了指担架上的汪老太说道：“快给她看看腿还能不能接上。” 那个郎中听见他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走了过去，随后蹲下身替汪老太卷起裤腿，查看了起来。 “外婆……外婆……” 季小婉见此情形，也跑过去，蹲在地上呼喊着。 “小丫头，你别急，让爷爷给你外婆好好看看” 那个郎中笑着对季小婉宽慰道。 随即就继续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他才抬起头对老鸨和坐在椅子上的秦禹风说道：“这位公子，在下是仁济堂郎中，洛翰天，经过老夫方才的一番仔细查看后，她的小腿是被人硬生生敲断了的，以老夫的医术，接倒是能接上，就是老夫方才摸到，她里面已经有一块骨头被敲碎了，就是老夫赔上半生医术，给她接上了，也不能保证她正常走路啊，还是会跛脚。” 洛郎中说完，手指了指担架上躺着的汪老太，像是在等着他们做决定一般。 而这些话听到老鸨耳朵里，让她眉头一皱，只觉得晦气！以前这老太婆，还能做一做，洗衣做饭，倒夜香的活计。 这要是成了跛脚，那不得什么都干不成，还得要人伺候啊！那可不成，自己这春满楼开来是挣银子，赚钱的，可不是什么慈善庵堂，养着人白吃饭的！ 正想开口和洛郎中说不治了的时候，秦禹风又开口了。 “那你先给她接吧！至于银子你不用担心” 随即就眼神示意一旁的侍童，夜明。 夜明见此，就从衣裳口袋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洛郎中，洛郎中见状，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用不了这么多的” 秦禹风听了他的话，淡淡转头看了一眼，两眼发光的老鸨说道：“无事，你收着吧，不过本公子有个要求，既然是需要接骨，本公子要你，把她接到你的医馆里去医治” 说完就用手指了指，担架上的汪老太，他看这老鸨也太刻薄了，一脸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市井嘴脸，若是把银子给她，没准儿她只拿银子不办事，倒是可怜了面前这小豆芽儿。 洛郎听完他说的话后，转过去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季小婉，心里大概明白了面前这个公子的用意，于是便点了点头道： “那既然公子这样的打算，老夫就不推辞了” 秦禹风见他收下银票，正要点头说些什么的时候，老鸨又插了进来道：“世子，您这不对啊，这汪老太婆是我们春满楼的婆子，你将她弄去医馆住着，奴家是不是还得派人去伺候着啊！” 谁料，秦禹风听了她的话，并未搭理，只冷着脸对洛郎中说道：“洛大夫，本公子让侍童给你这些银票，换出来的银子，够不够你安排个人好好照料着？” “够，够，够的，世子爷，老夫先前不知您身份，失礼了，还请世子爷勿要怪罪。” 洛郎中连声说道。 “无妨，夜明，你去门外叫车夫过来，帮忙一起把这老太太，给抬到洛郎中医馆去！” “是” 夜明微微颔首说了一句，便跑出了春满楼去叫外面的车夫。 随后，秦禹风又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说道：“你既说这老太婆是你春满楼的人，你又不肯给她医治，本世子管了这等闲事，不过分吧？” “哪里，哪里，世子您说的哪里话，奴家只是不想您这等身份的人，为这等小事操心，才如此说，奴家说错了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老鸨接过银子，殷勤的解释道。 秦禹风见她这样说，知道她是畏惧自己的身份，并没多少真心，便也没有想搭理她的话，等夜明和车夫进来，抬起担架就要走时，季小婉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裳问道：“世子哥哥，我能一起去吗？我想去照顾我的外婆” “婉婉，你说什么话呢！伺候人的活，你哪里会？快别说这种话了！” 老鸨说着就走了过来，作势就要拉开季小婉。 秦禹风在这时也伸出手，拉着季小婉的衣裳说道：“你还这么小，不会照顾人的，你要想看你外婆，可以跟这个老爷爷说，他家医馆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让他带你多走几次，你就知道了” “谢谢世子哥哥” 季小婉挣开老鸨拽着她衣裳的手，小跑到洛郎中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第100章 莞尔 洛郎中见状，便笑着对季小婉说道：“你叫婉婉是吗？你要想跟去看你外婆的话，就跟洛爷爷走吧。” “嗯，谢谢洛爷爷，谢谢世子哥哥” 季小婉笑着对洛郎中道了谢，转头又对秦禹风微微福了一礼道谢，随后就跟在夜明的身后，小跑着就出了春满楼。 春花老鸨见此，连忙惊呼道：“哎，婉婉……婉婉……你功课还没做呢……” 说着也扭着屁股追了出去，并且眼神示意一旁的龟公，去畅春阁告诉季诗瑶一声。 畅春阁内，季诗瑶还在睡着，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于是她连忙起身，穿戴好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龟公看她出来，赶着就跟她说了，汪老太被打断腿又被送去医馆的事情。 季诗瑶听后，吓得赶紧回去拿了一些银两跟着龟公就要出去，走到楼下时却被老鸨叫住了，问道： “瑶瑶，你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是打算去哪儿啊？” “妈妈你不是让人告诉我，我娘出事了吗？我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 季诗瑶一脸焦急的解释道。 “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事儿晋安世子插手的，你和你娘那点儿破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我这春满楼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女儿季小婉从两岁起就是我请的教习师傅在培养，怎么，你娘总搞出这些破事，是嫌我春满楼庙小吗？妈妈我这些年对你们母女怎样？” 春花老鸨恶狠狠的点指着季诗瑶问道。 “妈妈，我，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娘和婉婉，在外人面前乱说的，您放心吧” 季诗瑶一脸诚恳的对老鸨说道，她知道自己母亲总是想去找陈二，是不想自己再做这样糟践自己的事情，也是为了婉婉。 女儿渐渐大了，她当然不想，真如老鸨说的那样，让她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成为她赚银子的摇钱树。 只是现在她们的卖身契，都捏在老鸨手上，要想赎身摆脱贱籍，得好大一笔银子，母亲总是看不透这些，还在指望陈二，殊不知这些年，她早已对他死了心，不然不会同老鸨说，愿意接客的事儿了。 想到这些事情的季诗瑶，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焦急，见自己一番诚恳的说辞，老鸨还是不肯相信，她只能又跪到地上说道：“妈妈，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我娘和婉婉的，不会让她们乱说话的，求求你，妈妈，让我去医馆看看我娘吧！” “哎呀，行吧，行吧！记住你说的话，你们的卖身契还捏在我手里，最好给我老实点！” 春花老鸨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完了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季诗瑶，随即又对一旁的龟公抬了抬手示意他跟着去，别让这娘俩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 医馆里 在洛郎中的一番救治下，汪老太慢慢的醒了过来，见她睁开眼，季小婉就连忙跑到木板床边呼唤道：“外婆，外婆……” “婉……婉婉……这是哪儿啊” 汪老太看着床边的季小婉，虚弱的问道。 “外婆，这里是医馆，是好心的世子哥哥叫人把您送过来的，等会儿还要给您接骨……” 季小婉说着就用手指了指，门外厅堂坐着的秦禹风，汪老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未看得清楚全貌，只能模糊的从衣着上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她虚弱的抬起手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动，一脸焦急的季诗瑶跑进来唤道：“娘，娘啊，你怎么样了？” 汪老太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儿，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她想太多了，人家或许只是善心救了她，自己怎么还能奢望，眼前这个，看着年纪并不大的贵公子出手帮助她们母女出苦海呢。 想到这些的汪老太，放下了想要求秦禹风帮忙的心思，只转过头虚弱的看着季诗瑶安慰道：“为娘没事，你，你别担心……” 季诗瑶听到她虚弱的声音，再看了看她扎着银针的腿，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洛郎中就进来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季诗瑶说道：“你是她女儿吗？你母亲的小腿，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老夫也只是暂时用银针封住她的穴位，才让她感觉不到疼痛，一会儿还需要接骨。” 季诗瑶听完他的话以后，脸色一变，惊慌的问道：“啊，怎么会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 问着，问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随即又转过头望着汪老太问道：“娘，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谁” 汪老太听到她的问话，虚弱的声音说道：“是……陈……陈……” 话还未说完，人又晕了过去，吓得季诗瑶连声惊呼道：“娘……娘……大夫，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娘，她……她这是怎么了！” “哎呀，你别急，她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老夫给她用了麻沸散，不用麻沸散怎么接骨，你们出去吧，老夫这就给她接骨” 洛郎中说着就要挥手赶季诗瑶和季小婉出去，并且招呼药童过来帮忙打下手，随后就见那扇木门被关上，季诗瑶和季小婉一起被赶了出来。 二人出来后就看见，还坐在堂厅里面的秦禹风，季诗瑶抬头打量了他一眼，知道面前这个衣着锦衣，气质矜贵优雅的男子，就是春花老鸨说起的晋安世子。 于是她款款走上前，微微福了一礼谢道：“多谢世子搭救之恩，谢谢世子，救了奴家的母亲，” 说完后，又拉着一旁的季小婉，一起跪在了地上，给秦禹风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哎，哎，哎，不用这么客气……哎，……夫人你这是……快起来，快起来” 秦禹风见此情形，连忙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她们母女起身。 一旁的侍童夜明见此，也笑着帮腔道：“这位夫人，不用这样，我们世子就是热心肠，就是平日里，路边有什么受伤了的小猫小狗，他都会上前搭救的，你就当我家世子是举手之劳吧” “怎么说话呢，你！” 秦禹风一脚踢过去，怒道。 “额……额……是小的失言，夫人勿怪……勿怪……” 夜明连忙解释着跳开，主仆二人这样的表现，也逗笑了季诗瑶母女，母女二人莞尔一笑的样子，顿时看的秦禹风愣了愣。 他时常和几个友人一起巡逛花楼，也常常出入宫中，见过太多各色各样的美人。 还是第一次感觉，以往见过的那些美人，都是徒有其表，没有灵魂的。 第101章 念头 此刻的秦禹风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季小婉太过美丽，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将自己的一颗心，就此遗落在她的身上，从此再也看不见别的美人，当然这都是后话啦。 “世子哥哥” 季小婉见他还愣在那里，又唤了一声道，回过神来的秦禹风，尴尬的对季诗瑶母女告了辞，就带着夜明和车夫，急冲冲的离开了。 马车上，夜明一脸坏笑的看着秦禹风，看得秦禹风不明所以，于是他开口望着夜明问道：“你小子，在笑什么？” “哎哟，奴才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话本子，说一个好汉，路见不平，救了一个姑娘，最后啊，这个姑娘芳心暗许，直接以身相许了呢！嘿嘿” 夜明说完就继续笑看着秦禹风，秦禹风听了他的话，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方才季小婉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来，想起她对自己嫣然一笑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就上扬着，让一旁坐着的夜明看了，又是一番打趣道：“啧啧啧，我们矜贵的世子爷，动凡心了呢！” 秦禹风闻言，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转过头不自然的呵斥道：“别，别胡说，人家还是个小女娃，才只有八岁，小豆芽儿那么点大，你别乱说话” “得……奴才遵命……世子爷” 夜明笑着应道，只是他这样的表情，让秦禹风看在眼里，更是尴尬的不行，只得沉下脸故作深沉的说了一句。 “今日之事，不许再提！” “是，奴才遵命！” 夜明又应了一句后，见秦禹风沉下脸不想再说的样子，便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坐在马车上，赶着回国公府去。 医馆这边，过了三个时辰后，洛大夫才推开木门出来，季诗瑶和季小婉见状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的腿，老夫已经替她接上了，只是她小腿上有一块骨头被敲坏了，老夫就算给她接上了，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往后行走上会有一些跛脚，你们切记好好照顾着。” 洛郎中一脸凝重的嘱咐完后，就走到一旁的药材柜旁去配药了。 季诗瑶听完之后，吓得直接跌坐到地上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二，陈二，怎么这么狠心啊！啊！” “娘亲，娘亲，快别哭了，我们进去看看外婆吧，方才世子哥哥已经说了，让我们不用担心，银钱他已经让人给过了，并且洛爷爷说了，让外婆在这儿养好了伤再回去，娘亲你别伤心了，我们先去看看外婆” 季小婉说完就伸手想要去搀扶地上坐着的季诗瑶，季诗瑶听完女儿说的话，也没再光顾着哭泣了，拉着季小婉的小手就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拉着她进去看汪老太。 汪老太的整个腿，已经被洛郎中用白布包裹好，人也还昏睡着，脸色苍白，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若非胸口上的起伏变化，不然就和已经死去的人一样，没有了区别。 季诗瑶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她想起从前，爹爹还在时，她们一家，其乐融融，她娘还能教她认字，家中虽不算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可自从爹爹去世后，她们母女被爹爹的兄弟赶出家门，霸占了家产，流落到春满楼之后，她的娘亲，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现在，又为了她去找陈二，还被打断了腿，变成这副模样，躺在这里。 陈二竟然这么狠心，下手打她娘，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她要陈二把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通通都尝一遍，不然她不知道怎样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夜里，秦禹风独自坐在书案前看书，夜明端着一个茶盏就走了进来问道：“世子爷在想啥呢？” “没，没想什么” 秦禹风回过神来，面色不自然的回道，夜明见他这样，也并未拆穿，就只把茶盏递过去，打算出去时，秦禹风却在这时开口说道：“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啊，世子” 夜明笑着问道。 “就是今日，在春满楼门口遇到那几个人，你让人去查一查。” 夜明听到这儿，心中了然，不过他还是故作不解的问道：“世子，您要奴才去查谁啊。” “季，小，婉！” 秦禹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回道。 夜明听到这儿，当即就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打趣道：“得嘞！奴才遵命！” 秦禹风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搭理他，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后，就挥手将他赶出了书房。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脑海里又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季小婉的各种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有楚楚可怜落泪的样子，也有莞尔一笑，美丽动人的模样。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个念头，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那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女孩儿的事情，从回来到现在，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心里甚至期待，她会不会也记得自己呢，会不会也和自己想起她一样，想起自己。 而此刻的季小婉，已经和季诗瑶被龟公带着回了春满楼，因为她功课都还没做完就擅自跑了出去，老鸨此刻也正生着气的呢。 母女两个，还未用晚膳，连午膳都未曾用过，饿的饥肠辘辘的，就被龟公给带了回来，此刻正在面临老鸨的问责，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 老鸨见她俩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动手打，只得让她们跪在这里，不许用饭。 季小婉毕竟年纪就那么大，就算再怎么懂事，也理解不了大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和娘亲，连午膳都没有用过，还要被春花姨罚跪在这里，委屈的直掉眼泪。 那么一副泪眼婆娑，娇美柔弱的样子，看的春花老鸨一个女人，都狠不下心来，责骂她，只得骂完她娘，还要好言好语的劝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快别哭了，姨娘我这样罚你，也是为了让你好好跟着学习，从你出生到现在，姨娘那里让你做过一点儿活儿，结果你还不听，上赶着要跑出去，你当姨娘给你请师傅不要银子的吗！” “姨……姨娘……我知道错了，求你别罚我娘亲了，求你” 季小婉泪眼婆娑的回道。 春花老鸨看她这幅样子，也不忍再苛责下去，只得伸手把她拉起来说道：“好了，快起来，姨娘让人带你去用饭，用过了晚膳，再过来，姨娘继续考你，之前学的功课” 季小婉闻言，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我娘……” “哎呀，我真是欠你们母女的！” 老鸨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让季诗瑶退下去，随后再让龟公带着季小婉去后厨用晚膳了。 第102章 再见 第二日， 季小婉又去向春花老鸨请示，要去医馆看望外婆，春花老鸨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就点头答应了，只是不许季诗瑶再去。 因为季诗瑶在春满楼那么多年，毕竟也是春满楼排的上名儿的头牌姑娘，白日里总是这样跑出去抛头露面的，对春满的名声不好，二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了，楼里面的丑事。 季小婉见春花老鸨不愿意让娘亲去，当即就要哭闹起来，老鸨仍是不肯松口，只点头说让周氏陪着去。 这个周氏，从八年前进入春花楼里做厨娘帮工后，就一直在寻找女儿李佳宝，和心上人“林昆”的下落，只是她一个没权没势，大字不识几个的妇人，又是寄人篱下，总是不好找的，这么多年仍旧没有一点音讯。 在春满楼里这些年，加上她勤劳朴实，又做得一手地方菜，日子久了，也总算得到了老鸨的赏识，把她安排在季小婉身边伺候。 因着季诗瑶的身子不好，并没有太多的奶水，所以季小婉在很小的时候，老鸨也让周氏喂过一些日子。 周氏或许是因为思念小女儿的缘故，和季小婉也慢慢的亲近了起来。 后面季诗瑶大一点的时候，老鸨见周氏这人朴实，没什么心眼儿，也就安排周氏去季小婉身边伺候着，只需平日里做几人的饭菜即可，再不用去大厨房辛苦帮工，做一个楼里的大锅饭了。 季小婉也总是甜甜的叫她周妈妈，平日里除了跟着老鸨请来的师傅学习以外，其他时候，季诗瑶不在，她都是让周氏带着吃喝，周氏也像是找到了心里的慰籍一般，时常就带着季小婉。 季小婉哭闹了一会儿，见老鸨终是不肯松口让季诗瑶陪着去，也只得委屈巴巴地带着周氏就出了门，临行前，老鸨还不忘嘱咐周氏，一定要看好季小婉，别让她乱跑之类的。 周氏得了命令，就回房里去换了一身衣裳，带上一些吃的就和季小婉出了门。 %%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仁济堂医馆，季小婉牵着周氏就走到了门口，正打算进去时，周氏就听见店内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这样的语调，在她脑海里想了八年，这八年当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个声音，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听到。 于是她把手里拎着的篮子递给了季小婉，抬脚就快步冲了进去，走到堂厅，就看见正在与洛郎中说话的景桓。 这个人，这个背影，这个样貌，是她日日夜夜思念不已的“林昆”啊。 “林昆！” 她大声的朝着景桓的背影呼喊道，景桓旁边的洛郎中也看到了她异样的神态，当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打量了起来。 “林昆！” 周氏见喊了一声，景桓没有反应，当即就快步走到他背后，拍着他的肩膀又喊了一句，景桓被拍了一下后，就转过身要看看到底是谁。 结果他一转身，看见周氏，当即吓得脸色苍白，声音不自然得回道：“你，你……你是在叫我吗？” 洛郎中见状，也是一脸诧异的打量着周氏与景桓两人，看着面前的妇人，这么激动的神色，他也直觉这里面有事。 但聪明的他没有开口问，而是选择站在一旁静观其变，而季小婉看周氏这个激动的模样，也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周妈妈，你怎么了，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你要找的故人呀。” 洛郎中听到此，脸色一变，当即沉下脸问景桓：“女婿，这是怎么回事！” 他刻意叫景桓女婿，就是想让这突然冒出来的妇人知道，景桓是他女儿的丈夫，是他的女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肖想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认识她，我……” 景桓故作镇定的对洛郎中解释道，他也没想到，那个偏远山村里的村妇，竟然会找到京都城，这么多年，他早就将这个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能想到，今日会在自己岳丈的医馆碰到她。 如今他一家生活的也算富裕，因着八年前他办事得力的缘故，皇后娘娘这些年赏了他家里不少的金银财宝，就连儿子都是因着皇后娘娘的脸面，得以去沁芳斋那等世家子弟上学的地方念书。 眼下这婆娘竟然找到这儿来，他当然打死不能认她啊，当着老丈人面，他肯定得表现出和她不认识才行。 只是景桓心里这样想，周氏却不肯如他的意，周氏见他不肯认自己，当即就声泪俱下的跌坐在地上喊道：“你说不认识我？八年前，你抱走了我的女儿，说是收做养女，还与我定了情，有了夫妻之实，说会回来接我进门做妾，我信了，可是没想到，我在村子里等了你一日又一日，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将你贴身的同心玉都送给了我，做定情信物，你都忘了吗！” 她这声嘶力竭的喊完了一番话，听的洛郎中是面色大变，当即怒声问道：“景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老夫如实说来！” “我，我，我真不知道啊，父亲，她肯定是认错人了！” 景桓仍旧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而周氏听见洛郎中称呼景桓的名字后，更是凄然笑道：“呵呵，景桓？原来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原来你不叫林昆，叫景桓啊！哈哈哈” 洛郎中听到此，再看周氏那满眼泪水，一脸质问的样子，又听她提起什么同心玉的事儿，当即就信了几分，正想说点什么话时，景桓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对洛郎中说道：“父亲，父亲，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告诉林依，求求你，我先去处理，过会儿再同你解释” 景桓见洛郎中听了周氏的话，有了几分相信的神色后，他就当机立断的跪到地上，直接承认了，想着先把老丈人安抚好再说。 洛郎中见他这幅样子，现在又有外人在，不好说什么过多苛责的话，便叹了口气道：“你先去处理” 景桓得了他的首肯后，就走到周氏面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出来，我同你解释，” 周氏听后，就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小婉，季小婉见状就点了点头道：“周妈妈你先去吧，我进去看外婆了” 说完便没再管着外面的几人，拎着篮子就走进里间去了。 第103章 解释 景桓拉着周氏就出了仁济堂医馆内，走到外面四处看了一眼后，直接就把她带到一个茶楼里，开了间厢房就带着她进去了。 厢房里，景桓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氏，随即故作关心的问道：“这些年，你都在京都吗？过得还好吗？” “呵呵，你说呢？当初你说要来接我进京，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进京也没个落脚的地儿，你说我过的能好吗？” 周氏流着眼泪，凄声的反问道。 景桓见此，也是装作一脸内疚的样子说道：“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食言了，我……” “我的女儿呢？” 周氏并不想听他这番假惺惺的话，这些年在春满楼里，见惯了太多虚情假意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知的农村妇人了，景桓这副做作的样子，到底是真心还是无意，她哪里看不出来。 她已经被他方才的态度，刺得冷了心肠，断不会轻易相信他这是在关心她，她现在只想知道，她的小女儿被他抱到哪里去了，她只想见见她的小女儿。 景桓听到她的问话，当即心中一惊，面色不自然的回道：“你女儿……女儿……你女儿她好着呢，你放心吧。” 周氏看他这幅躲闪的样子，当即就明白他在撒谎，于是周氏也没了耐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自己一介村妇，高攀不上，现在我也不指望给你做妾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女儿，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吧！” “你女儿，她不在这里，她……” 景桓哪里敢实话实说，八年前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走漏了风声，那他一家都得没命。 “她在哪里” 周氏再次耐心的问道。 “哎呀，我把她给我一个亲戚抚养了，我那亲戚身份高贵，根本不让我们去探望，你就放心吧，你女儿正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好的很呢！” 景桓听了她的问话，只得耐心的对周氏解释道。 “呵呵，是吗？那是哪户人家，你带我去看看，我只要见她一面就好” 周氏再次凄声的问道。 景桓听到这儿，心里一阵烦闷，知道今日这个事儿，若不把周氏安抚好，以后麻烦会更多，想了想后，他还是决定先把周氏哄住再说，回去再与妻子商量这事儿。 “既然你想见她，什么时候，约个时辰，我悄悄带你去就是了，你别再生气了吧？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呀，那时候我有事情走不开，并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 “那你用假名骗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氏梗着脖子问道。 “哎呀，那我也是不得已，虽说我名字没告诉你真的，可我对你的心不假啊，你自己说那几日我对你怎样？” 景桓故作深情地对周氏又打起了感情牌，企图先把周氏忽悠过去再说。 并且在没摸清周氏如今的状况的前提下，自己也不好直接与她撕破脸的，万一她闹起来，惊动了人，让人怀疑起八年前的事情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些的景桓，收敛了情绪，耐心的伸手握住周氏的手哄道：“你就放心吧，我这次说到做到，一定带你去看你女儿，好不好？” “那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周氏再次不放心的说道。 “哎呀，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骗你，这不方才，我已经和我岳丈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嘛，还能怎么骗你呢？是不是？” “那行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景桓听到这儿，见她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当即又问起周氏的现状，还说要回去同妻子商量接她进府之类的话。 不过周氏没有像从前那样天真，问什么就说什么，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没有相信景桓，只是为了找到小女儿，她才故意装出从前那副单纯的样子。 现下景桓又这样套她的话，便随意说了几句搪塞过去后，就借口说要回医馆去找方才的姑娘，季小婉。 她告诉景桓说自己在大户人家做帮佣的，方才那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就是她家小姐，她是特意陪着她家小姐，来医馆里探亲的。 景桓听后，直觉这事儿不好办，眼下虽说忽悠过去了，但这也骗不了几日啊，看周氏如今这个样子，自己若是到了时候，没有告诉她女儿的下落，恐怕她还要闹腾起来。 而且方才听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她已经在京都待了八年了，往后也有常住的打算，看来这事儿，他还是得回去跟妻子洛氏商量商量，看看应该怎么解决才好。 “那我们先回医馆吧？剩下的事情，我还要去跟我老丈人解释解释，你等我消息啊” 景桓看着周氏，认真的嘱咐道。 周氏听了就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就一起出了茶楼，辗转又回到了医馆。 医馆里，汪老太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沿上，吃着季小婉喂进去的米粥，旁边还放着两个小菜，都是周氏出门时，特意去厨房给做了送过来的，汪老太吃了小半碗后，就看着季小婉问道：“婉婉，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娘呢？” 季小婉听了汪老太的话，先是不自然的一愣，随即就开口解释道：“娘亲有事情忙，今日就过不来了，我是随周妈妈一同来的” “哦，那你先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汪老太小声的对季小婉说道。 “不，我要等周妈妈一起回去” 季小婉摇摇头说道。 汪老太见她这样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约莫过了一会儿，周氏才又回到了医馆，看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汪老太有些不明所以，想最想要问时又被季小婉打断了， “外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就拉着眼睛红肿的周氏，离开了医馆。 第104章 陈府 景桓回到家之后，就与妻子洛氏坦白了当初抱来李佳宝的始末，并且还对她说了，周氏找到京城来的事情，洛氏听完过后，原本是闹着要和他和离，要回娘家的事。 谁知，景桓竟然拿八年前的事情，威胁洛氏，说她如果把这事儿闹大了，引起别人疑心不说，八年前的事，说不定就会被查出来，而且他已经把周氏的事情，告诉她爹知道了。 并且还警告她别忘了，当初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彻查灵山寺的事情，至今都还未结案。 洛氏听了他的威胁，才没有再闹着要回娘家，于是两夫妻又一起商量着，怎么解决周氏找到京都来的事情，商量了半天，洛氏的意思，还是让景桓给宫里递个消息，请示一下景姑，看看她怎么处理再说，景桓听完她的建议后，当即就去书房写了封书信，让小厮送到集市上的那个肉摊老板手上。 %% 而春满楼这边，自周氏回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不是做菜放多了盐，就是把糖当成盐放了，弄的老鸨十分不满，随即就追问起了，季小婉和周氏去仁济堂的事情，季小婉也只得将自己所见到的据实相告。 老鸨听完了个大概，就数落起了周氏，“你说说你，让你陪着婉婉去医馆看老太婆，竟然还整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找到人了！嫌我这儿庙小装不住你了，做菜也不用心了是不！” “不，不是的，妈妈，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实在思念女儿，八年前带着盘缠来京都就是为了找她的！” 周氏连忙跪到地上解释道，这八年，若非有春满楼这么一个收容她的地方，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妇人，恐怕早就在京都待不下去了！ 见老鸨生气发了火，她只得小心翼翼赔礼道歉，不想在还未找到女儿的时候，就被赶了出去。 如今的她，哪里还敢天真地相信景桓会收她进门啊，只想能找到自己的小女儿李佳宝，再带着她，拿上这些年在春满楼，做活计攒下的银子，离开这里去别处也能生活下去的。 因此，今日的周氏，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事情，所以做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这才引起了老鸨的不满。 老鸨的斥责她也只得承受着，等她骂完了，周氏就收拾好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 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拿出食材，重新开始准备饭菜。 季诗瑶今日一早，也和老鸨告了假，坐上马车就找到陈府去了。 到了陈府大门口，她直接快步上前对着门口守着的小厮询问了起来。 “我找你家二少爷，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小厮听见她的话，就转过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便说道：“我家二少爷今日不在府上，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改日再来吧！” 谁料季诗瑶听了他的话，并未走开，而是直接站到门口正中央喊道：“陈二，陈二，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那名小厮见她这么一叫喊，当即就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呵斥道：“哎呀，都说了我家二少爷不在，你再这样闹下去，我要把你送官府去了！” 谁知季诗瑶听了他的话后，只是冷冷笑了一下，随即就怒声道：“我要见你们陈二少爷，你不叫他来见我，我就不走了，你要把我送官你去送啊！我巴不得你把我送官，那样我就可以跟青天大老爷说他陈二，无情无义，背信弃义，抛弃亲生骨肉！” 门口的小厮听完她一番怒吼，当即就吓得变了脸色，连忙说道：“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禀报我家老爷” 说完就对另外一名小厮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盯着季诗瑶，随后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去。 今日，是陈文富在家沐休的日子，陈二和沈氏则是一同回沈府省亲去了，这会儿府中也只有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在。 这些年，因着沈氏的性子跋扈，陈二的后院仍旧只有两位姨娘，那两个姨娘都是没什么背景的软弱女子，这么些年也一直被沈氏拿捏在手里，未曾生育。 而沈氏也只生下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了，因着她娘家的关系，陈二的父母也不敢过多苛责，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到底还是想要陈家有个男丁的。 这会儿两个老人正坐在堂厅饮茶，就见小厮进来禀报了此事，陈文富顾及名声，既然人家都找到家门口来了，一直在门口闹着也不好看，当即就吩咐小厮去把季诗瑶带进来。 这是季诗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进陈府，她跟着小厮一路走到了堂厅后，规矩的跟主位上的陈家二老，见了礼，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陈文富细细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打量，他是知道儿子八年前，在青楼相好过一个女子的，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 这些年，汪老太陆陆续续来陈府求见陈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每次都吩咐门口的小厮打发走了，根本就没在意。 此刻见到季诗瑶，再看她的态度，实在令他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女人，并未当回事。 只是现在见到她人，才明白，陈二或许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 见季诗瑶冷着脸不说话，他也沉下脸问道：“不知姑娘一定要见我儿，是有何要事啊？” 季诗瑶闻言，随即冷冷一笑，抬头看着陈家二老嘲弄的说道： “呵呵，陈老爷不知道吗？陈二他命人打断了我娘的腿，还扔到春满楼门口示威来了！我娘现在还在医馆住着呢！大夫都说了，即便是接上骨，也成跛脚的瘸子了！” 陈文富听到这儿，心中一惊，自家儿子虽然风流成性，但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心狠手辣了，仿佛季诗瑶嘴里说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沉吟了片刻后，他故意装作一脸歉意看着季诗瑶说道：“季姑娘，其实老夫是知道你的，但是也请你明白，我们陈家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我儿陈光睿，好歹也是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断断不能纳一个青楼女子进府的，否则仕途不保啊。”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么清楚明白地挑明了彼此的差距，季诗瑶就会知难而退，不会再拿着这个事情不放，谁知季诗瑶听后只是嘲讽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官宦人家，不是我这种贱籍女子高攀得起的，但我今日来说的，是陈二打断我娘亲腿的事儿，不是意图进你陈家门，请陈老爷不要想多了！我娘的事情，我只想要陈二给我一个说法！” 陈家二老听完季诗瑶的一番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陈老太就开口说道：“季姑娘，你看这样可行，眼下我儿光睿此刻确实不在府上，你母亲的事儿，我们确实也是不知，若真是他做的，我们一定给你个交代，要不你先回去，等我们问过他，再来答复你可好？” 季诗瑶听他们这样说，再看他们的态度，想着或许陈二此刻真的不在府上，随即就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要说法” 随后就转身出了陈家大门，坐上马车准备回春满楼去了。 今日过来陈府讨要说法，也是楼里的姐妹给她支的招，说这些官宦人家，最注重名声，若是自己像以往一样，太过柔和，反而不好，所以听了她的话后，才跟老鸨告了假，特意上陈府来这一趟。 第105章 孩子 陈府这边，等陈二回了府以后，陈文富当即就把他叫去书房直接问道： “今日有个叫季诗瑶的女子找上门来了，她说你派人打断了她母亲的腿，还扔回春满楼门口示威去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季诗瑶是不是就是八年前你和我说想要纳进府做妾的那个青楼女子！你不是早就和她断了往来吗！这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如实说！” 陈二听到这儿，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说道：“父亲，我没有啊，自从你不答应我纳瑶娘进府之后，我就没怎么去春满楼了，更没有和她怎么见面啊！这几年我根本没怎么见过她母亲，怎么会有打断腿一说呢？” 陈文富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思索了起来，看那个季诗瑶说话的那个态度，不像是撒谎啊，可现在儿子说根本没见到她母亲，那这事儿是谁，借着他陈府的名义做的？ 眼下正是自己仕途上升的重要时候，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不仅影响自己晋升不说，说不定儿子的七品芝麻官位也保不住啊！ 想到这儿，他没有再开口责怪陈二，而是招呼小厮，去把前两日守在门房的小厮带过来问话。 “之前那个闹事的老太婆，三日前是不是又来了陈府门口？” 陈文富盯着面前进来的两个小厮问道。 “回禀老爷，正是，不过被少奶奶给打发走了。” “少奶奶，你说沈氏吗？” 陈二抢先一步开口问道。 “是，正是二少奶奶，她派人把那老太婆赶走的。” 陈文富听到这儿，当即就明白过来了，沈氏的性子是怎样的，这么些年的相处下，都心知肚明了，只是没想到，她一介妇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命人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还把人家腿都打断了，真是家门不幸，当初就不应该只看中门第，想着给儿子娶一个家世显赫一点的女人，好对他的仕途有所助益。 没想到，这么些年，弄的儿子得后院，鸡飞狗跳不说，男孩也没能生出一个，眼下还闯出这等祸事，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那自己这一家仕途就别想再进一步了！ 自己和儿子，也已经在这个冷板凳一样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了，眼看着自己要等到进一步的机会，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儿媳妇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做出这等落人口实之事！ 陈文富真是越想越气，还得想办法插屁股，而陈二通过方才小厮的一番话，再回味了父亲的一番问话过后，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沈惠芳这个女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陈二咬牙切齿的怒道， “好了，少说两句吧！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要不你带着她去跟人家赔礼道歉，赔点银子吧，安抚好她们，现在为父正在上升阶段的，敏感时刻，不能有一点闪失，我们陈家能不能再进一步，就看眼下了。” 陈文富对着儿子嘱咐道。 “是，儿子知道了” 陈二点头应了一句后，就快步出了书房，想去找沈氏说道说道。 他快步走到沈氏的惠宁院儿，看见沈氏正高兴的和小女儿说说笑笑，他就压抑住心里的火气，变了个脸色，走进去对小女儿陈如雪柔声的说道：“雪雪，爹爹还有事儿和你娘说，你先跟乳母去别的地方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陈如雪一向喜欢这个英俊温柔的父亲，听了他的话，当即就挣开沈氏得手，拉着一旁的乳母欢快的跑出去了。 见女儿走远，陈二才变了脸色看着沈氏沉声问道：“三日前，瑶娘的母亲是不是来过陈府门口？你还吩咐人把她赶走不说，还派人把她的腿给打断了，是不是！” “哎哟，瑶娘？叫的可真亲热啊！陈二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是府里的那两个妾室不听话，我都可以随意发卖了！何况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的母亲！我打了就打了，怎么了！我没要她性命，已是宽容至极！怎么，你还想为他们做主吗！” 陈二见沈氏这幅嚣张跋扈的样子，当即气的怒吼道：“你，你翻了天了！她不是我的妾室！她母亲也不是府里的佣人，你这样随便就打断人家腿！她要是报官追究起来！我们陈府一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氏听到陈二的这番怒吼过后，当即就冷下脸，嘲讽的眼神看着陈二，埋怨道：“呵，脸面？陈二，你还知道脸面了？你八年前背着我，使银子去青楼与她厮混在一起！还生下孩子！你有顾忌我一个嫡妻的脸面吗！看你没有接她进府，我才把孩子的事儿，对你父母隐瞒了！可这老太婆总是十天半月的跑来陈府找你，来一次闹腾一次！我让人打断她的腿，让她没办法再来了！我有什么错？我问你！” 正当陈二听完，还想说话反驳的时候，就见惠宁院的门被推开，随后陈文富就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问道：“孩子？什么孩子？光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和那个青楼女子只是一夜风流？怎么还生了个孩子？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陈二见到父亲陈文富进来，吓得面上一惊，当即耷拉着脑袋小声的回道：“是，是瑶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在八年前，不过那里的老鸨，要我拿出一千两银子，才肯将那个孩子给我，我回来同你要过银子的，你不同意，所以我也就没有再管她们母女，父亲……我……” 陈文富听到这儿，只觉得头大，自己儿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啊！眼下这个时候，若是那个女子闹了起来！这些事传了出去，被上面的人知道，别说自己想升一升了，恐怕眼下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 当今皇帝最讨厌底下官员，做出这等骄奢淫逸的事情，眼下自己儿子，不仅做了，还整出来一个孩子，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陈家都要完！ 而这个儿媳妇不想着怎么捂住这个事儿，竟然还敢擅作主张，派人打断人家母亲的腿，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陈文富内心愤怒的想道。 第106章 决定 事到如今，陈文富虽是埋怨儿子儿媳背着他做出这些事情，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多年前就进宫了，承欢膝下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再怎么埋怨还是要想法子将眼下的事情解决。 沉吟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陈二命令的口气说道：“我们陈家，本就子嗣单薄，既然是你的孩子，到底还是要接回来的，” 听到这话的沈氏，当即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激动的叫嚷了起来：“什么！不行，父亲，我不同意！” 陈文富闻言，也是一脸怒容的回道：“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既然是光睿的孩子，也该叫你一声母亲，也是你名义上的孩子，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么多年，你就给我们老陈家生下如雪过后，就再无所出，光睿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后院那两房妾室，也因着你善妒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无所出，光睿到现在就一个女儿，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你要是这样不能容人，我只好让光睿一纸休书，送你回沈府了！” “总之我不同意，父亲，这样一个卑贱之身的青楼女子生出来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进陈府与我的如雪做姐妹，她配吗！” 沈氏听了陈文富的一番话，仍是梗着脖子叫嚷道。 陈文富见她这个态度，更是气的怒拍桌子说道：“眼下是你同不同意的时候吗！你把人家母亲腿打断了，现在人找到我陈府来要说法！你作为光睿的嫡妻，不想着怎么去捂住这个事情，反而打了人家母亲，闹成这样！我让她女儿进府也是在为你做的这件糊涂事擦屁股！我告诉你！” “那……那也不行，那个女人的女儿，比我家雪雪还大，她若进了府，外面的人不知会怎样笑话我，笑话我背后的沈家，父亲和我爹是至交，难道要因为这事儿闹了嫌隙吗？” 沈氏拿出帕子一边拭泪一边看着陈文富问道。 陈文富一听她这么说过后，当即摆摆手决定道：“这个好办，到时候她进了府，把她直接过到，那两个妾室当中，其中一人的名下就可以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沈氏听到这儿，便止住了眼泪，随即就望着陈家父子二人回道：“既然父亲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儿媳要是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了，只是媳妇有一个要求，希望父亲答应” “你说” 陈文富看着沈氏，淡淡的问道。 “媳妇想，既然父亲都说了，让这季氏生的女儿，进府就记在夫君后院那两位妾室的名下，那这季氏，也不必接进府中的吧？青楼出来的女子，说出去，名声到底是不好听的。” 沈氏若有所思的说道。 陈二听完她这一番话过后，只是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倒是陈文富，当即就点头答应了，并且再次认真的对沈氏说道：“这个你放心，那孩子进了府就记在光睿后院里的妾室名下，那往后自然就不再是青楼花魁季氏的女儿了，为父也从未动过，允许这季氏进陈府的想法。” 沈氏听到这里，脸色才有了一丝变化，随即笑着应道：“是，媳妇知道了” 陈文富见儿媳妇和儿子对自己的决定都不再有异议，当即就拍板决定说道：“这样，，你们俩去库房，带些滋补的补品去医馆看看她们母女，顺便说说孩子的事儿，我们陈家好歹是官宦之家，能破例让她的女儿进到我们陈家来，已经是对她们母女的恩惠了，想必她们知道了，也是会十分高兴的” “是，父亲” 陈二抢先一步回答道，，随后就拉着沈氏一同送陈文富离开院子。 等陈文富离开后，陈二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氏，就离开了惠宁院，他是实在没什么话想对这个女人说的，为了避免等下她又大吵大闹，自己还是先一步走开的好。 %% 皇宫里，景仁宫这边，皇后正陪着五公主欧阳玉乔，在庭院玩纸鹤呢。 五公主如今也八岁了，这些年，虽说她还是没什么恩宠，但因着这个女儿，皇帝欧阳弘对她的态度，也还算相敬如宾了。 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有了这个女儿，倒是让她的日子没那么难过。 后来，皇帝也将协理后宫的管理权还到了她手上，只让雅贵妃与刘淑妃从旁协助，只是五公主身体娇弱，时常病痛，弄的她无暇顾及，最终还是让雅贵妃先暂时处理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来禀报就行了。 因而直到现在，雅贵妃和刘淑妃这两个女人与她，都保持着这种表面的平和，再没了从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了。 皇后带着五公主正玩的尽兴时，景姑就急匆匆走到她耳边附耳了一番，皇后听完后，当即就变了脸色，当即吩咐宫女乳母，先把五公主带下去休息，随即和景姑一同回到了寝殿才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孩子的母亲找到京都来了？” “娘娘，这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啊，是我哥写信来说，八年前他去乡镇遇到那个女人的，还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说是收做养女什么的，谁知那个女人，如今找到京都城来了，找到哥哥，说是一定要见到女儿才肯罢休啊！” 景姑一脸愁容的念叨着。 “再给些银子，告诉她，她女儿死了！若是还不识抬举，直接让景桓处理掉！不必再来请示本宫！” 皇后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在她心里，欧阳玉婉这个小杂种， 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根本就不想再为这个事情过多烦心。 因为她知道，宸亲王欧阳宸，这些年还在追查，当年灵山寺的事情，以及苏音玉身死的线索。 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当初与这事儿有关的人，早就死光了，任他欧阳宸，怎么查也不会查到的，自己何必再为了过去这么多年的事，烦心呢，皇后傲慢的想着。 至于周氏，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物，根本不足以让她这个大宋国的皇后，当一回事，更不可能引起她的一丝在意。 第107章 守护 秦国公府这边，在秦禹风吩咐夜明找人去调查春满楼里，季小婉的事情后，就一直在府中等着夜明带消息回来。 夜明经过了几天的调查后，才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带回了秦国公府，送到了秦禹风的面前。 书房里，秦禹风认真的看着一张张，写着季小婉从出生到现在的消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直到看了一会儿，他才放下那几张纸感慨道：“真没想到啊，她还这么小，竟然有这么坎坷的身世，也是可怜人了” “世子说的是” 夜明在一旁点头附和道。 秦禹风想到这些夜明查到的东西，脑海中又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女孩，瘦瘦小小的身子，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乌黑且柔亮的头发，精致可爱的小嘴，还总是用一种故作镇定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他还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女孩，看着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想到这些，他就拍了拍桌子，抬起头看着夜明吩咐道：“吩咐你个事儿，” “爷，您说，什么事” 夜明狗腿的笑着问道。 “你让如霜去她身边伺候，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及时来向我禀报” 秦禹风敲着桌子淡淡的吩咐道。 夜明听到这儿，就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问道：“爷，这是为何啊？那儿是青楼啊，如霜一个暗卫怕是不好进去的吧。” “那让她自己想办法！就是因为是青楼，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我才要如霜进去保护她的安危，” 秦禹风梗着脖子说道。 而夜明听到这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反应过来问道：“我们世子爷，莫不是看上她了吧？这未来世子妃，看着年纪还很小哦，哈哈哈” 秦禹风听到他这样的调侃，当即就沉下脸怒道：“别胡说！我只是隐约感觉她有些熟悉，身世又这般可怜，并未有别的意思！你别去如霜面前乱说话！” 夜明见秦禹风沉下脸，当即就点头哈腰的回道：“是，是，是，小的遵旨，小的这就下去转告如霜！” 说完就不管秦禹风如何，抬起脚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这个如霜是夜明的亲妹妹，兄妹两的性格一个跳脱一个温柔沉静。 他们是八年前，秦牧奉皇帝之命，出使大理国在回京的路上，从一群强盗手上救下来的。 那时他们才只有六岁，亲眼目睹父亲惨死，母亲被强盗凌虐而死，差点连六岁的妹妹也要惨遭毒手，若非秦牧路见不平，派了身边的护卫相救，他们兄妹恐怕也要死在那一日。 后来，秦牧把他们带回府，还请了大夫为他们调理身子，待身子好了以后，就把他们留在了秦府，做了世子爷的侍童，还请师傅教他们兄妹二人习武，念书识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妹，早已经将秦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秦家的人当作他们的亲人，需要他们用命去守护的亲人。 夜明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妹妹如霜，此时的如霜，正在跟着福管家的妻子，杨老太太学习针线刺绣的手艺。 夜明走进来看着她这样，静静地和杨老太坐在窗前，手上拿着绣绷，认真的跟着杨老太一针一线的学习着，看得夜明是连忙打趣道：“哎哟，是不是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如霜，是不是想要嫁人了？” “哥，你胡说什么呢！” 如霜瞪了一眼调侃她的夜明娇嗔道。 “好，好好，不逗你了，说正事，世子有任务要你去做” 夜明淡淡得笑着说道。 “是什么事啊？” 如霜听到这儿，放下了手中的绣绷，好奇的看着夜明问道。 “世子要你去保护一个人，一个小姑娘” 夜明笑看着如霜说道。 如霜听到这儿，一脸诧异的看着夜明，随即问道：“姑娘？莫不是世子爷的心上人吧？是哪家得千金小姐啊？” “倒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小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姑娘？还很小吗？那她在哪儿啊？” 如霜再次好奇的问道。 “在青楼，世子爷说了，让你自己想办法进去，成为她身边的侍婢，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再回来禀报” 夜明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说完，他知道这个任务有点为难自己这个妹妹了，可是世子不让他去啊，他也没有办法，那地方，男人要是想进去，不散尽银子，估计是别想出来了。 只是她也好奇，自己家妹妹平日里这么温柔沉静，妥妥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气质，要怎么混进去做那小姑娘身边的侍女呢？ 总不能说把自己卖进去吧？ 这时，听完夜明的一番话，如霜也一脸为难的问了起来：“什么，青楼？那我怎么进去啊！世子爷可真是为难我了啊！” “呃……那个妹妹……你拾掇拾掇……想想办法啊！哥哥我先溜了……” 说完不等如霜反应过来，他就快步的走了出去，一溜烟儿的，就跑不见了！ 如霜见夜明这个样子，只觉得十分无语，但是世子的吩咐，她不得不去，再说了，夜明都这样说，她也勾起了好奇心来，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让世子这样记挂着，还吩咐自己去她身边保护着。 想到这儿，她就站起身离开了秀房，与杨老太告了别，快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裳，再拿出一个包袱，装了几件衣裳和随身的物件儿后，就出了国公府。 她背着包袱，一路好奇的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看到街道上叫卖做生意的百姓们，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她才到了春满楼门外，她站在春满楼门外面的街道上，一脸惆怅的看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准备直接进去。 谁料，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龟公拦住问道：“哎，姑娘，你进去有何贵干啊？” “什么，什么意思？” 如霜一脸莫名的看着两个龟公无辜的问道。 而这两个龟公，听到她这一问话，再看她这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当即就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第108章 赔礼 他们这样不怀好意的笑，也让如霜心里有了怒气，当即准备硬闯进去，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子，怎么会忍得住这两个龟公的刁难。 两个龟公见她想要硬闯，当即就沉下了脸色，伸手拦住她说道：“姑娘，咱们这是春满楼，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乱闯的！你若不说清楚来意，我们是不可能让你进去。” “我，我找季小婉” 如霜焦急的喊了一句。 两个龟公听了她的话，就一脸不耐烦的开口赶人。 “你找我们季姑娘干什么！季姑娘是你想见，就随便能见的吗！赶紧走赶紧走！真的是！” 说完还又叫了两个人一起把她赶出了春满楼的大门口。 如霜就这么被那几个龟公赶出了春满楼，气的她想直接动手硬闯，但又想到夜明之前的嘱托，便忍住没有动手，于是她走到一旁的巷子里猫着，打算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 而陈二这边，在陈文富拍板决定后，他就去了库房拿了一些绸缎，珠宝，还有几百两银子，带着就去了春满楼，打算去跟季诗瑶赔礼道歉，再和她说父亲同意让女儿进府的打算，想必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这些年，她不是一直想着要自己给她赎身，把她生的女儿，带回陈府养着吗？眼下父亲同意了，自己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追究，她母亲在陈府门口，被沈氏派人打断腿的事情了？ 陈二自信的想着这一切，包括陈文富心里也这么想，他们或许认为，季诗瑶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也是卑贱之身，陈家能让她进府，已经是对她们母女，天大的恩德了，至于季诗瑶的想法，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也没想到她会拒绝。 当陈二带着礼品来到春满楼门口时，仍旧被那两个龟公拦在门外，他连忙焦急的对两个龟公说道：“我找瑶娘，有事要和她商谈，麻烦二位帮忙通传一下” 随即说完就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其中一个龟公的手上，龟公得了银子便笑着对陈二说道：“那陈公子你等等，我先去禀报妈妈” 说着就把银子放进了袖口里，快步的跑了进去，陈二见状也只得耐心的等在大门口，而这一幕，正好让猫在一旁巷子里的如霜看见了，她心里忍不住想，这春满楼还真是个消金窝，原来进门还要使银子才行，难怪自己进不去，又想着要不要回去再拿一些银子再过来，他们是不是就让自己进去了。 可转念又一想到，世子爷的吩咐是让她来给那个姑娘，做侍婢伺候在一旁的，自己这样回去拿了银子大摇大摆的进去了，会不会把事情办砸了，想到这个可能的如霜还是决定先继续猫着，观察观察再说。 春满楼这边，那个得了银子的龟公进去之后，就直接把这事儿禀报给了春花老鸨，老鸨一听那个陈二又来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季诗瑶她倒是不在乎，但那个季小婉自己是花了银子，花了心思耐心教养的，哪里能让他陈二说带走就带走的，想到他的目的，春花老鸨还是决定亲自出面去应付陈二。 于是她也没叫人通知季诗瑶，自己拾掇了一下，便带着几个龟公，扭着屁股，大摇大摆的下了楼。 “哎哟，陈公子，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春花老鸨走到门口，看着陈二就是一脸假笑的问道。 陈二见她出来，就往她身后望了望，并未见到季诗瑶出来，于是他就没回答老鸨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瑶娘呢，我想见一下瑶娘” “你找瑶娘何事啊？” 春花老鸨也不想与他兜圈子，便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我，我来给她赔礼道歉的，关于她母亲的事，我，我……” 陈二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哟，原来为这事儿啊？敢情她娘的腿，真是被你让人打断的？” 春花老鸨嘲讽的看着陈二笑道。 “不，不是我，是我夫人，总之，对不住了，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麻烦你，就让我见见瑶娘吧！我有话想同她说。” 陈二焦急的对着春花老鸨解释道。 而春花老鸨听了他这一番解释，心里却是更加不耐烦了，于是她怒的开口说道：“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就把东西放下就行了，你知道，我们瑶娘不乐意见你。” 说完就吩咐一旁的龟公，去拿陈二带来的绸缎，珠宝首饰那些。 陈二带来的这些东西，除了银子以外的，全都被春花老鸨命人搬了进去，陈二见此也是无可奈何，并未张嘴说什么，反正这些东西她都是要给瑶娘的，春花老鸨既然叫人收进去了，那也是一样的。 想到此，他便再次开口问道：“那……能让我见见瑶娘了吗？” “那行吧，你等着我去问问看” 春花老鸨看着陈二，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又扭着屁股走了进去，陈二见此，心中再是恼怒，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在门口。 让猫在旁边巷子里看到的如霜，也是好一顿惊讶，原来使了银子也不一定，能进得去啊！这什么地方啊！能让门口这个公子哥又花了银子，还送了诸多绸缎礼品，都还进不去。 还好自己没有脑袋发热，走回去拿银子，不然，也像这样被拦在门外，夜明他们要是知道了，可不得笑她办事不力啊。 想了一会儿的她，又继续伸长脖子望着春满楼打量着。 春花老鸨这边吩咐龟公，把东西都送到了季诗瑶房门口，随即就在门口对着屋子里的季诗瑶喊道： “瑶瑶啊，那个陈二带着东西来看你了，要不要见，你说句话。” 房内的季诗瑶听到过后就打开门，冷冷的说道：“见，怎么不见，他们陈府把我娘打成这样！我不得要他给我个说法吗！” “那行，你拾掇拾掇，妈妈我这就让人带他去楼下的雅阁等着。” 春花老鸨说完，又扭着屁股离开了三楼，随即季诗瑶也关上门回房收拾了起来。 第109章 打算 季诗瑶回到房内，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才款款走下了楼。 一楼的雅阁里，陈二已经被请进去，在里面坐着等待季诗瑶了。 门，嘎吱一声就被推开，季诗瑶提着裙摆，款款走了进去。 陈二看见盛装打扮的季诗瑶，眼中又有了从前的惊艳，他连忙站起身，开心的看着季诗瑶说道：“瑶瑶，你来了，最近还好吗？好久不见……我” “听说你是来赔礼道歉的？” 季诗瑶没想跟他寒暄，便冷着脸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二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苦笑着回道： “是，我，……对不起，瑶瑶，我知道，都是因为，是我夫人，那日趁我不在……对不起，总之，都是因为我，你娘才会这样，这里有些银两，是我的一点子心意，还请你不要拒绝。” 陈二一脸愧疚的说完，随即拿出包装的三百两银子递给季诗瑶。 季诗瑶看着陈二递过来的钱袋，冷冷的笑了一下后接过，随即淡淡的说道：“既然是你赔偿我母亲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只是，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母亲断腿的痛苦。” “是，你说的对” 陈二附和道。 季诗瑶见他这态度，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她继续冷着脸问陈二。 “你这么特意跑过来，恐怕不止这点儿事吧？” 陈二听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是，是我爹，我爹说……” “哦？不知陈老爷有何吩咐？” 季诗瑶冷笑着问道。 “我爹说，毕竟是咱们的女儿，也是陈家的孩子，断没有留在青楼长大的道理，特意让我来同你说，让我们的女儿进府，为陈家小姐” 陈二不好意思的说完，随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季诗瑶。 季诗瑶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感觉怒火攻心，差点要气的晕过去，她扶着椅子的扶手，怒的笑道：“女儿？什么女儿？你现在想起你和我还有个女儿了？这八年，我们母女在这春满楼，你可有关心问候过一句？现在跑来说，是你们陈家的孩子！你脸呢？” 陈二听到这儿，也沉下了脸，没有了刚刚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当即沉声道：“瑶瑶，你说什么呢！你和我的女儿，怎么就不是陈家的孩子了？我爹我娘还是她的祖父祖母呢！” 季诗瑶听完他这一番话后，冷冷一笑道：“呵呵？笑死，祖父祖母？你可别讲了！我们母女可高攀不起！毕竟呀，我们是卑贱之身，哪里配进你陈府的门！” 陈二闻言，再看她这冷冰冰的态度，当即就明白，今日之行，恐怕不会顺利了，不过他还是想要见一见，这个八年未曾谋面的女儿。 于是他耐着性子对季诗瑶说道：“瑶瑶，对不起，我知道，这么些年是我辜负了你们母女，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们，你可以再给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吗？”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季诗瑶嘲讽的看着陈二问道。 陈二知道她心里还有气，若是继续跟她在这件事上面掰扯，肯定会惹得她更加生气，一想到这儿，他便转移了话题问道：“瑶瑶，能让我见见女儿吗？这么些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她，她现在好不好？是胖还是瘦，是不是同你一样，出落的亭亭玉立，美丽动人了，求求你，瑶瑶，就让我见一见她，好吗？” “她此刻不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季诗瑶淡淡的说道。 这么多年，陈二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自从那次给了那二百两后，就再没怎么来过，偶尔来过一次也是匆匆就走，根本没有顾忌过她们母女半点。 现在却说要接女儿进府，以为她还是那个八年前，天真又愚蠢的季诗瑶吗？ 简直是异想天开！ 陈二见她态度决绝，当即就变了脸色说道：“瑶瑶，你不要这样任性妄为，孩子愿不愿意，你起码要问过她，你自己愿意在这个地方堕落下去，并不代表你的女儿也这样想，她若是跟我回陈府了，再怎么不济，也是官宦人家小姐，将来及笄了，我也可以好好为她寻个人家，嫁过去做嫡妻。若是继续跟着你在这儿春满楼长大，那往后也要像你一样吗？做官宦人家的妾室都不够资格？” 季诗瑶听到这儿，冷笑了一声，瞪着陈二怒吼道： “呵呵，你还有脸说？你是怎么欺骗我的！你以为我忘了吗！” 陈二见她又提起八年前的事情，当即住了嘴，想这女人真是麻烦，时时都不忘，翻旧账，见说不通她，就气的，“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拂袖而去，离开了春满楼。 待陈二离去后，季诗瑶难过的跌坐在地上哭泣了起来，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在春满楼，为了养大女儿，受尽了委屈。 而现在陈二却找过来，提出要带女儿离开的话，她岂会答应，自己受尽委屈，养大的女儿，他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呢？ 她当然明白，陈二说的那些条件，可是一想到他那个夫人，心肠歹毒竟然派人打断自己母亲的腿，她怎么敢让自己年纪小小的女儿，去那种蛇蝎妇人身边生活呢。 想了一会儿的她还是站起身，走出雅阁对一楼大厅站着的龟公吩咐道：“大壮，麻烦你帮我去找一下我女儿婉婉，带她来一楼雅阁，我有事想要同她说。” “是” 那名龟公回应了一句，就快步跑开，去楼上找季小婉了。 虽然陈二说话难听，做的事也不地道，但他有一句说的很对，自己再怎么，也不能替女儿做决定，还是要问问她愿不愿才行，自己就算再怎么恨陈二，可是也不想女儿长大真的就过着，同她一样的日子。 再有几年她就要及笄了，继续留在这春满楼的话，老鸨必定会把她当成摇钱树一样使唤，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命运。 陈家再怎么不济，也总好过让女儿继续留在这种烟花之地的好，所以再怎么和陈二说不愿意，私底下还是要为女儿打算起来了。 第110章 交代 大壮一路快步到了二楼，先把事情禀报给了老鸨，得了老鸨的首肯才去一旁的房间里，叫了季小婉，带她一起下去了一楼。 季小婉走进雅阁，就看见一脸哀伤的季诗瑶坐在椅子上，扶着扶手，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她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跑到跟前儿唤道：“娘，娘啊，你怎么了啊？” 季诗瑶听见女儿稚嫩的声音，就擦了擦眼角的泪，抬头挤出一抹笑看着女儿季小婉说道：“娘，没事，婉婉，别担心。” 季小婉听了她这样安慰的话，还是心疼的挽着季诗瑶的胳膊问道：“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这么伤心，你告诉女儿好不好呀？” 季诗瑶看她这幅样子，就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的说道：“娘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渐渐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是什么事情呀？” 季小婉好奇的的问道。 季诗瑶看着女儿的样子，抚摸着她的发顶，轻轻的说道： “是关于你的身世的事，今日你爹找过来了，说要带你回去，同他一起生活。” “我爹？是谁呀！娘亲你从来都没同我说过啊” 季小婉诧异的看着季诗瑶问道。 季诗瑶听到这样的问话，仿佛心里那道不愿提及的伤疤，又再次被撕开一样，她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故作轻松的对女儿季小婉说道：“婉婉，是娘对不住你，是娘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情窦初开时遇见你爹，他叫陈光睿，外号陈二，是七品翰林院的编修。娘与他相识之后，就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轻易就把自己给了他，后来才怀上了你，但是娘的身份，不被他的父母认可，所以进不了他们陈家的大门，因而苦了你，这么多年跟着为娘在这春满楼……” 季诗瑶说完这一切，泪又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有跟女儿说过这些事情，就是不愿提起陈二这个人，因为她觉得，他不配，为人父，就算当初有老鸨的刁难，可他也不该，弃她们母女不管不顾这么些年。 现在哪怕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把女儿接回去，就算女儿愿意和他回去，自己也不想让女儿轻易去相信他，相信他们陈府一家。 季小婉听完这些话，连忙拿出帕子给季诗瑶拭泪，并且安慰她道：“娘，你别这么说自己，你能给予我生命，把我养大，我已经是很幸福的孩子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女儿的心里，娘亲就是最好的，女儿，哪里也不想去，就留在你和外婆的身边，等我长大了，就好好挣银子，让你和外婆过上好日子。” 季小婉说完，就把头埋在季诗瑶的怀里，让季诗瑶不禁想起她只有两岁的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的样子，每每这样靠近她怀里，抱着她的手臂，脆声声呼唤她的样子。 她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欣慰了，有这个贴心的女儿，这么些年，她受的苦楚，也都不算什么了。 转念一想，她还是继续开口对季小婉说道： “婉婉，娘知道你懂事，贴心，但你渐渐大了，娘总要为你考虑，娘不能这么自私，娘希望你，往后可以和那些官宦人家小姐一样生活，嫁得良人，莫要像娘一样，在这春满楼蹉跎岁月。” 季小婉听到这儿，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认真思考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她就抬起头，看着季诗瑶认真的说道： “那他会接上娘和外婆一起吗？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她要是不带着你和外婆，我不答应的。” 季诗瑶闻言，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她想起陈家二老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便知道，陈家是不会允许她和汪老太进门的吧。 但是为了宽慰女儿，她还是对她温柔的说道：“应该会带上娘和你外婆，婉婉放心，不管在哪里，我与你外婆，都会一直惦记着你，不会离开你的。” “那这样，我可以跟他回去” 季小婉笑着说完，又把头埋进季诗瑶的怀里，心中憧憬着她们母女二人和汪老太往后的日子。 她想，如果这个所谓的爹爹可以接她和娘还有外婆一起进府生活，她也不是不愿意开口叫她一声爹的，那样外婆以后即便行走不便，也能有人精心照顾着，娘也不必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了。 她虽然只有八岁，可在这春满楼长大，又时常被老鸨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懂得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明白一些，自己将来长大后的命运会是怎样，她当然不想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下娘亲在这里，受尽苦楚。 可是她哪里明白，大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季诗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陈家，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娘和汪老太进门，只是季诗瑶不想她伤心，特意对她说这种善意的谎言而已。 %% 而周氏这边，也到了她与景桓约定的日子了，周氏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还穿上了一套季诗瑶从前不要了，就送给她的一身，藕丝琵琶衿上裳 和紫绡翠纹裙，再披了一件翠绿色的锦绣披风斗篷，这才带上银子出了门。 她高兴的想着，今日可以见到思念多年的女儿了，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才行，故而特意细致打扮了一番，才出门去与景桓赴约。 只是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她日夜思念许久未见的女儿，而是要她性命的豺狼。 周氏一路到了上次她与景桓约定好的茶楼等待，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景桓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眼前盛装打扮的周氏，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还别说，这乡村妇人在京都养了这么些年，这一打扮，倒是更胜从前啊。 于是他故作温柔的对周氏说道： “你来了，我们上楼上厢房里谈吧。” 周氏闻言，四处张望了一眼，也觉得这茶楼大厅不是说话的地儿，当即就同意了和景桓一起去楼上厢房里谈。 景桓见她点头同意，便笑着拿出银子，走到柜台，让小二开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便拉着周氏一同上了楼。 第111章 闹事 周氏随着景桓来到了厢房后，就被景桓一把抱住，随即在她脖子上吹着气，温柔的说道：“你今天可真美，这么多年，我都想死你了。” 周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脸色绯红，不自然的说道：“你，你别这样，我女儿呢？你说过，今日要带我去见我女儿的。” 景桓闻言，继续不断亲着她的脖子哄道：“你别急啊，我们都八年不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周氏见他这样做，便知道他想干嘛，当即就挣开他的手，不自然的说道：“你，你别这样，我今日来这里，不是要跟你叙旧的！我是为了来见女儿的！你先带我去见见我女儿吧！” “好，一定带你去见你女儿，不过在这之前先让我好好亲香亲香，你不知道，这八年，我有多想你呢” 景桓一边喘着粗气说着话，一边伸手探进了周氏的衣裳里揉搓，弄的周氏顿时意乱情迷，瘫软在他的怀里，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上了床榻。 她的心里，还是想着这个男人的，故作矜持了一番后，被他这么一调戏，又抵不住的腻倒在了他的柔情里。 不一会儿，就见纱帐被放下，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被传了出来。 一番云雨之后，景桓心满意足的亲吻了周氏一口，随即就抱着她靠在床头。 周氏也不着寸缕的依靠在他的胸膛娇柔的问道：“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了吗？” 一旁的景桓听到她又提起了这事，当即就烦躁的放开了她，随即不耐烦的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的下落？我只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这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执拗呢？就这样跟着我，不好吗？” 他想起妹妹的嘱托，要是这周氏不听话，就要他动手杀了她！只是经过方才的肌肤之亲后，他的心里，到底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女人的。 她的身世样貌虽不如自己妻子洛氏，但是伺候人的功夫一流，自己暂时还没玩腻，所以不想就这么杀了她！ 但周氏见他这个态度，听到他这样不耐烦的话，也不依不饶了起来，当即就开口怒道：“你说过的！今日就带我去见我女儿！我也说过，只要见她一眼，就一眼，确定她好好的，我就不再跟你闹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又想欺骗我吗！” 景桓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如此执拗，也是没了耐心，当即就下床，穿好衣裳冷冷的对周氏说道：“你既然无论如何不肯相信我的话，要去见她，那你就起来吧！我带你去！但愿你别后悔！” 说完也不管周氏，冷着脸色就坐在了一旁，不再看她。 周氏听了他这一番话，再看他的脸色，心里想，这个男人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方才还在床上与她柔情蜜意，这会子就冷了脸色，她不过是想要知道女儿的下落，想要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有错吗？ 他为什么就这样对自己？周氏一边郁闷的想着，一边起身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裳，轻轻下了床，压下心中的怒气，柔声的对景桓说道：“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太思念佳宝了，所以想要见见她，我发誓，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不会与她相认的。你放心吧” 景桓听到这儿，对周氏的怒气，才消散了些许，于是他不自然的说道：“那行吧，先用了午膳，我带你去。” 他哪里会真的带她去，不过试图做最后的劝说，若是她不肯听话，自己只得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杀了她，但愿她到了地下，不要怪自己无情啊。 周氏见他答应了，便笑着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再次说道：“你放心吧，只要见她这一次，往后我一定好好的跟着你，不再提要见她的事了” “行，我知道了” 景桓淡淡的点了点头回道。 随即两人就牵着手，走下了楼，去用膳了。 %% 春满楼这边，陈二见自己没有说动季诗瑶后，又回去与父亲陈文富说起了此事，陈文富听后不禁大怒，当即就带着陈老夫人，和陈二，还带了一些家丁小厮，一起浩浩荡荡的就到了春满楼门口闹腾。 让猫在巷子里的如霜看到了机会，不禁心中一喜，这么多人闹腾，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可以趁乱混进去了呢？ 想到这儿，她就继续耐着性子，观看着春满楼门口的人群。 “叫季诗瑶出来，我要见她！” 陈二如今连瑶娘都不愿叫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对门口守着的龟公吩咐道。 龟公见他带了两个老人，后面还有一群仆人打扮的模样，那些仆人手上还拿着棍子，当即就感觉到来者不善，于是那个龟公压下心中的害怕，故作镇定的对陈二说道：“陈公子，你别生气，你们先稍等一下，小的先去帮你请她下来。” 说完还不忘眼神示意一旁的龟公，那名龟公看了他的示意，连忙走了进去，从一个屋子里又叫来七八个龟公，一起守在了大门口，以防止陈二他们突然发难冲进来，这才让一个龟公进去禀报老鸨。 老鸨这边一听陈二带了那么多人，在春满楼大门口闹事，当即气的叫龟公去后院把楼里的打手都叫了出来，浩浩荡荡的带着二三十人一起挤到了门口。 “哟，陈公子，带着这么多人来我楼里，这是砸场子来了吗！” 春花老鸨凌厉的眼神看向前面站着的陈二问道。 陈二一家三口见这老鸨一下子，带了二三十个壮汉围在这门口，当即就明白这老鸨不是个善茬儿，陈文富就抬手示意挡住了陈二要开口的话，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客气的对春花老鸨开口说道：“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吧？是这样的，老夫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孙女，今日我带着自家夫人，也是特意来见她的。” “孙女？什么孙女？我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们这么大阵仗带人过来闹，可别落了口实！” 春花老鸨故作不懂的，说了一通，她并不想要陈家带走季小婉，但也不想惹上麻烦，所以干脆说没有这人，她不相信这陈家人，还能不要脸不要皮的硬闯。 只是她没想到，陈文富和妻子自然是顾忌见面不敢闹得太大，但是陈二本就被季诗瑶说了一通，正冒着火呢，哪里肯依，听了她的话，顿时就不要脸不要皮的带着家丁，与她闹腾了起来，吵吵着要进去。 第112章 闹事2 陈家三口带着人在春满楼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楼上的姑娘们，引得她们都十分好奇的，站在二楼的楼道上看着热闹，这么大的声音也惊动了季诗瑶母女，季诗瑶见陈二带了那么多人，在门口和春花老鸨带的打手动起手来，当即就着急的带着女儿季小婉一同下了楼。 “住手！陈二！你在干什么！” 季诗瑶大声的对着门口的人群吼道。 陈二听见她的声音后，就吩咐身后的家丁停下了动作，春花老鸨见此也让门口的壮汉住了手，随即就看着急匆匆走过来的季诗瑶问道：“瑶瑶啊，你怎么把婉婉带来了？快上去，这里的事儿，妈妈我给你处理着。” 春花老鸨当然不希望陈家人见到季小婉，说这话的功夫就扭着屁股走到季诗瑶母女面前，故意用身子挡住陈家人的视线，以免被他们看到季小婉。 “妈妈，让我和陈二说两句，你帮我看着婉婉” 季诗瑶轻声的对春花老鸨说完，又把女儿季小婉的手交到她手上，并且嘱咐季小婉好好的跟在春花老鸨身边，不要说话。 交代完了一切，她才款款走到陈家父子面前问道：“不知陈老爷今日带着陈夫人来我们春满楼，是有何贵干呢？” 陈文富见季诗瑶直接问他，当即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带着陈二来，主要是想要跟你谈谈，认回孙女的事儿，我想多余的话，光睿也同你说过了，老夫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样，你得明白，既然是我老陈家的血脉，那是必须要认祖归宗，接回府中去的，断断没有在这烟花之地长大的道理。” 季诗瑶听完他的话，冷冷的笑了一声后，就瞪着陈二厉声的质问道： “呵呵，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你说接走就接走吗？这些年，我们母女在这春满楼里，你们陈家可有人来看过一眼？陈二是八年前，就知道我生了个女儿的吧！那这么多年，你在哪儿？” “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不是希望你给个机会，让我来补偿你吧？” 陈二一脸无奈的对季诗瑶解释道，只是这些话，季诗瑶都听烦了，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陈家人有这么好心的，说那么好听，补偿？还不是想要她和女儿分开。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季诗瑶懒得跟陈家人废话，现在的她对这个陈二一家，简直是烦透了，恨透了，便直接把皮球踢到了春花老鸨那里，她倒想看看，陈家人碰到这样唯利是图的老鸨，会怎么选择。 春花老鸨一听季诗瑶这样说，便知道她的意思，连忙就开口接过了季诗瑶踢过去的皮球。 “你们想要接婉婉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在我春满楼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我都是参照大富人家的千金来安排的，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更是我花了大笔银子，请师傅到楼里单独教养的，你们想要接她回去，最起码得把我这些年所付出在她身上的银子抵了才行，不然，你就是说到皇上面前去，我也不怕。” 陈二听到这儿，又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个老鸨是想要银子，心中虽然生气，但为了面子，他还是压下怒气开口问道：“那你说多少银子” “三千两，你若拿得出，我这就让你带她走。” 老鸨比划着三根手指说道。 陈文富听到这儿，猛地一惊怒道：“什么？三千两？你打劫呢？就算你真养了她八年，也不用这么多银两吧！你这是在讹人！” 春花老鸨闻言，冷冷一笑，嘲讽的说道：“讹人？我哪里讹你们了？你们这一大早的，就带着一大帮人，还拿着棍子来我楼里闹事，难道不是想逼迫我把她交给你们带走吗？那你怎么不说你这是在打劫？怎么我问你要银子，就是打劫了？”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陈文富点指着老鸨怒道。 老鸨见他这样的态度也不恼，继续自顾自的看着陈二说道：“三千两，少一个子都不行，我也不怕你去打听打听，我给婉婉请的教习老师，那可都是从前，沁芳斋出来的夫子，沁芳斋想必你们都知道吧！京都世家贵族子弟上学堂的地方，恐怕就连你们陈府的小姐，都够不着资格去的吧！那你说，我要三千两，多了吗！” 陈二听到这话儿，明显感觉老鸨是在狗眼看人低，贬低他们陈家，当即气的又要动手，吓得一旁的陈文富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往后退，随后还特意歪过头看了一眼老鸨身后站着的季小婉，才转过头压下心里的怒气对春花老鸨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三千两，我们陈家认下了，这就让人送银子过来，现在，你可以让那孩子过来见见我们了吗？” 老鸨闻言，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即看着身后的季小婉问道：“婉婉，你告诉春花姨，你要不要见他们。” 季小婉已经从季诗瑶那里了解了很多事情的始末，虽然她只有八岁，但是已经能分清事情的好坏，想到医馆里躺着的外婆，她还是对春花老鸨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和陈家人见一面。 春花老鸨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这孩子的性格她了解，陈家人想要带走她恐怕得费一番功夫，她才不担心，想到这儿她就故作大方的牵着季小婉，走到陈家三口的面前说道： “婉婉，这个就是抛弃你娘的爹！这个是嫌弃你娘上不得台面的祖父。”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点指着陈文富和陈二，饶是陈文富再怎么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开口怒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们陈家的事儿，是你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吗！” “哎哟哟，难道我说错了吗？” 春花老鸨一脸不屑的嘲讽笑道。 只是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和一个六品宗人府理事而已，她可不会把这种芝麻小官放在眼里，再说了，想要带走她精心培养的季小婉，就是想要断了她将来的财路，她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陈文富见她这态度，也不想同她多计较，既然她一个青楼老鸨能花重金请来，之前在沁芳斋任教过的夫子，那这背后老板的身份肯定是非比寻常的权贵，不是自己这种芝麻小官招惹得起的，难怪这么一个老鸨也敢这样的态度，避免多生事端，也没再计较她这样故作嘲讽的语气，只转过头仔细的看着老鸨旁边的小女娃打量。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容貌，确实胜过自己府中的嫡亲孙女如雪太多，才只有八岁就出落的这样精致美丽，那等到长大了，岂不是会成为，这京都城中，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哪里能看出是在青楼出生的女子，再看一看季诗瑶，即便这孩子的娘，生的美貌，可与这孩子比起来，也是她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 想到这儿的陈文富，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念头，自己的女儿进宫多年，不得圣宠，只生下一个公主后，就再无恩宠，他们陈家因此也走不进，这京都世家大族的圈子，若是自己把这孩子带回去，细心教养，将来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子选妃，自己把她送进去，凭她这等容貌，还愁不能为他们陈家谋求更多利益吗？ 第113章 闹事3 有了这个打算的陈文富，就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看着走过来的季小婉温声的说道：“孩子，你叫婉婉是不是，我是你祖父，这边这个是你的祖母，我和你祖母是真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些年，你那不成器的爹爹，也未同我们说起过你，从前终究是我们对不住你和你娘，但你是陈家的孩子，你爹爹的大女儿，我跟你祖母从得知你的消息，就要来接你回去的，你愿意和我们回家吗？” 他故意说起家这个字，就是想利用打感情牌的方式，让面前这个孩子动摇，从而点头跟他们回去，在他心里认为，只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娃而已，自己说两句好听的话，她还不得乖乖的跟自己走吗？ 若是她自己非要闹着走，想必那三千两也能省了吧？陈文富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还一脸笑意的指着旁边的陈老夫人介绍，陈老夫人见自家老头子突然变脸，哪能不了解他的打算呢，当即就十分配合的伸手拉着季小婉的小手夸赞她，不停的对她打着感情牌，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动摇。 只是季小婉从小就时常被老鸨带在身边，见惯了太多虚情假意脸孔，再联想到自己娘亲昨日在雅阁对她说起八年前的过往，哪里不清楚面前这两个老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想到这儿，她就冷着脸，抽出了陈老夫人握着的手说道：“要我回家可以，但是得带上我娘和我外婆，否则，我不愿意” 陈老夫人见此，一脸为难的看着陈文富，感情他们俩，对这孩子说的，都没起作用啊，看来这个孩子跟她那下贱的娘一样，一肚子坏水，精明得很呢！陈老夫人余氏心里这样想着，也冷下了脸色，不再和颜悦色的对着季小婉，当即就扭过头去看自家老头子如何应对。 陈文富听到季小婉这样说，也沉下了脸，认为自己这样屈尊降贵，身为一个长辈能这样与她解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她还偏偏不识抬举，提出这等要求来！ 于是他也冷着脸对季小婉沉声说道：“孩子，你还年幼，很多规矩你不明白，我们若是依了你，把你娘接回去，往后你就会生处在这流言蜚语之中的，等你大了，对你的亲事也会有影响，毕竟没人会愿意娶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孩子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孩子？” 他这些话虽是说给面前的季小婉听的，实际上是故意让一旁的季诗瑶听见，他就不相信，自己都那样说了，身为人母的季诗瑶还能无动于衷。 果然，季诗瑶听到这些话后，眼神黯淡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气息当中，她低着头没有再看这边，也没有再说话，她既希望季小婉选择和他们离开，又不想要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因为她知道，一但她今日真的走了，那陈家人就不会再让自己见到女儿了。 “你们既然不愿接纳我娘，那我也不去了，你们请回吧” 季小婉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陈二听她这样说，当即也是气的下不来台，转过头就朝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个家丁见状就扔了手上的棍子，上前就一把抓住季小婉的手，要把她拖拽着出春满楼。 门内的季诗瑶见此情景，心中一惊，连声呼唤道：“住手！陈二你要干什么！” “爹，我们走。” 陈二并不理她，让那名家丁用力的拖拽着季小婉就要往外走，陈文富见此也并未说话，点了点头就转身准备出春满楼的大门，季小婉被拽的吃疼，就哭了起来。 老鸨见此，心中猛的一惊，怒的吩咐道：“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两边的人就这样混乱的打了起来，老鸨吩咐的打手一拥而上，就连季诗瑶也是没有想到，陈二竟然会做出硬抢这样不要皮不要脸的做法来，也是吓得连忙惊呼道：“陈二，你快让人住手！婉婉是你女儿啊！你个畜生！” 陈二听见并不理她，只跟着那名拖拽着季小婉的家丁往后退，今日算是他与季诗瑶彻底撕破脸了，既然这女人不给他脸面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如了她的意。 知道她最在乎的是这个女儿，自己就要抢了她最在意的东西，让她痛苦。 季诗瑶见他仍是不肯放了季小婉，又见季小婉被那名家丁拖拽着出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只得不停的朝着老鸨求道：“妈妈，妈妈，快救救婉婉，陈二能做出这样让人硬抢的事，必定不会真心待她的，妈妈，我求你一定不要让陈家带走她啊，呜呜呜” 此刻的她，哭的撕心裂肺，心里满是后悔，自己怎么会眼瞎看上陈二这样的男人，而老鸨的心里也是愤怒的，她吩咐的打手功夫都是不错的，陈家那边的家丁根本抵不过，但是陈二那个卑鄙小人，竟然把季小婉扣在前面挡着，弄的那些打手，不敢太过上前，怕伤到季小婉。 陈二见这些打手不敢太上前的样子，面上也是得意极了，来了这春满楼几次，都要被这老鸨嘲讽，奚落。 今日，总算扳回一局了。 正当他得意的带着陈文富几人，要退回到街道，上自己的马车上时，从他的身后突然串出来一个女子，只见那名女子身手敏捷，动如脱兔般的，一脚踢在那名家丁后脑勺上，再用一根银针扎到他钳制着季小婉的手上，那名家丁就吃痛的放开了季小婉，一旁的打手见此情形顿时一拥而上。 陈二一家和为数不多的家丁都被围了起来，季小婉也成功的被如霜救了下来，如霜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纵身一跃而下，就来到了季诗瑶面前。 “婉婉，娘的婉婉，快让娘看看，可有哪里弄伤。” 季诗瑶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同时，还不忘仔细检查她可有受伤，见到她被那名家丁死拉硬拽，弄红的手腕时，心疼的直掉眼泪。 第114章 如霜 而一旁的老鸨，则是一脸严肃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如霜，看她身手敏捷，动如脱兔的样子，一定是个功夫底子了不得的女子，于是她连忙上前问道：“方才还要多亏了姑娘仗义相助，不知姑娘贵姓？是从何而来？” 如霜闻言，连忙转过头对老鸨回道：“启禀夫人，我叫如霜，家道中落，特意上京寻亲的，无奈银钱都被人偷了，故而在一旁的巷子里打盹儿，所以……” 春花老鸨听到此，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如此，要多谢姑娘了，如霜姑娘还未用饭吧？快随我到楼里来，我这就叫人给你安排饭菜。” 春花老鸨对如霜说完又看着一旁哭泣的季诗瑶母女吩咐道：“快别哭了！人家如霜姑娘好心救了婉婉，你还不快带进去安排用膳！” “是，妈妈” 季诗瑶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应道，随即就牵着季小婉，带着如霜进去了。 等她们几个都进去了，老鸨就沉着脸走到打手扣住的陈二面前，蹲下身拍了拍陈二的脸，恶狠狠的说道：“敢在我春满楼闹事，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枪，你还是第一个，来人！给我好好招待招待陈公子” 随即两边的打手就架着陈二往春满楼里面进去，陈二见此，吓得一脸惊恐的看着老鸨问道：“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皇上亲封的翰林院编修！你……你要干什么” “皇上亲封？你这话拿去哄傻子吧！就你这等芝麻小官，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吧！” 春花老鸨对着打手扣住的陈二，冷冷的嘲讽道，完了还不忘对那两个打手使眼色吩咐道：“还不带走！” 陈文富见自家儿子要被带进去，再看这老鸨这个样子，便知道她这是要收拾陈二，他明白，自家儿子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恐怕也是不好收场了，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唤道：“住手！你让人带走我儿子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我春满楼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耍花枪的，今日这陈公子倒是让我长见识了！那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春花老鸨看着陈文富冷冷的说道。 陈文富听到这儿，心中一惊，明白今日这事儿，自己若是不拿出个态度，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他软下了态度，看着春花老鸨问道：“今日之事，是我们陈家唐突了，冒犯各位，得罪了夫人，是我们的不是，我愿意出银子补偿，夫人你说个数，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过我儿子。” 春花老鸨闻言，眼前一亮，连忙换了副态度转过头对陈文富说道：“银子？嗯，也不是不可以，今日是你们到我春满楼闹事，影响了我楼里的生意，这样，你给我五百两，我就放了你儿子！这事儿就算两清！” “可以！” 陈文富咬了咬牙答应，随即就转过头吩咐陈老夫人去取银子。 今日之行是他唐突了，以为只是一个青楼烟花之地而已，过来之前没有事先打探清楚情况，从而吃了这样的闷亏。 眼下儿子在这婆娘手上，他也只得先让老婆子去拿了银子，先把儿子赎回来了，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陈老太余氏得了他的吩咐过后，就快步走出春满楼大门口，去往街道上停着的马车上，拿来了银子，交到了春花老鸨的手上说道：“这里是五百两，银子给你了，可以放开我儿子了吧” 春花老鸨接过银子后，冷冷一笑，随即挥了挥手，让扣押陈二的打手放开了陈二。 然后看着陈二一家三口冷冷的说道：“陈公子，从今日起，春满楼不再欢迎你，往后你们不要再踏进我春满楼半步！” 说完也不管陈家人什么态度，就自顾自的转过身走了进去，就吩咐打手关了大门。 一楼雅阁内，季诗瑶去厨房吩咐厨娘做了两个小菜，还端了一碗清粥过来，就看见如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见她喝光了一碗粥，季诗瑶见此，又去厨房给她端了一碗，如霜也没同她客气，接过碗又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如霜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就看见季诗瑶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了一句。 “夫人，我，我吃饱了。” 季诗瑶闻言，温和的笑着回道：“吃饱就好，能吃是福，今日厨房也只有这些吃的，等我们身边的厨娘周氏回来，再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不妨事，不妨事的，能吃饱就行” 如霜摆着手，连声说道。 季诗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转了话头问道：“姑娘既然是上京寻亲，可有去处了，找到亲人了吗？” 如霜听到这儿，尴尬的挠了挠头，世子不许她暴露身份，又要她自己混进来，可真是难为她了，在外面饿了一天才混进来不说，眼下看这夫人这样问她，又怕自己编的谎话被拆穿了啊！ 沉吟了一会儿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对季诗瑶说道：“没有找到人啊，我按照从前的地址找过去，根本没找到人，眼下也没有地方可去了，夫人，你就让我跟在你们身边伺候吧！我可以少吃点，我有功夫，我能保护好大小姐的。” 当然她说的这个大小姐，肯定是季小婉啦，在春满楼旁边的巷子里猫了一天，观察了那么久，从陈府的人来闹事的情况中，就了解到哪个是季小婉，哪个是世子爷要她来保护的姑娘啦，连她都特别惊讶，自家哥哥只说是一个很小的姑娘，却没想到是个年纪才只有八岁的女娃，这么小，她家世子爷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原本以为自己一番真诚的话语，就能说动眼前的季诗瑶，从而让她答应将自己留下，谁料季诗瑶听后，竟然露出一脸难色的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得问过春花妈妈才行。” “哦？妈妈？方才门口那个老鸨吗？” 如霜好奇的看着季诗瑶问道，随后就见季诗瑶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是啊” “那行吧，夫人，我就在这儿等着” 如霜说完了话就没再管季诗瑶的态度，而是悠哉悠哉的就在软塌上坐了下来，等待着老鸨进来。 第115章 留下 不一会儿，春花老鸨处理完了后续的事宜，就带着身边伺候的龟公进了雅阁，还不等她开口，如霜就像一只跳脱的兔子似的，起身跑到春花老鸨面前笑着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春花妈妈吗？” 春花老鸨见此也笑着回道：“是啊，我是这儿楼里的老板，她们都叫我春花妈妈，你也可以这么唤我，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方才出手帮她救了季小婉的女子，春花老鸨的态度还是很和谐的，若不是她出手，自己这边怕是不好办，眼下因着她的帮忙，救下了季小婉不说，还让她多捞了五百两银子，她对这样的如霜，怎么能不和颜悦色呢？ 如霜闻言，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我，我上京寻亲，银子被偷光了，眼下亲戚也找不到了，无处可去，不知道妈妈可不可以收留收留我，给一份活计我做。” “这样啊？” 春花老鸨若有所思的道，随即就对一旁的龟公吩咐道：“今日陈家给的银子，你取一百两来，拿给这位如霜姑娘” “是” 龟公得了吩咐，应了一声后就出了雅阁，随后春花老鸨看着如霜笑道：“如霜姑娘，多谢你仗义相助救了我们婉婉，你既说丢了银子，我这边给你一百两银子可够了？原本你这么小小一个要求，我若是拒绝就说不过去了，只是如霜姑娘，我这春满楼啊，是青楼呢！里面除了挂了牌子的姑娘，那些伺候的都是男子，我们称作龟公。就是有几个厨娘，也是上了年纪的妇人，看你这年纪轻轻，还未嫁人吧？我若是留你在楼里，恐怕对你名声也不好啊。” 她话刚说完就见那名龟公拿着一个钱袋又回到了雅阁，把钱袋递给了她，她接过钱袋后又递给如霜说道：“如霜姑娘，这银子你拿着，算是今日你仗义出手，救了我们婉婉的答谢，至于我刚刚说的，还请你好好考虑下，你毕竟这么年轻，一个黄花大闺女，没必要在这春满楼里待着，对你将来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如霜听到这儿，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老鸨是想拒绝她留在春满楼的意愿，于是她没有接老鸨递过来的钱袋，又诚恳的开口对老鸨说道：“春花妈妈，我不要银子，求你让我留在婉婉小姐身边伺候吧！我会功夫，我可以保护好小姐的，我，我，还可以不要月钱，你们楼里只需要管我一日三餐饭就可以，还有个住的地儿就行了。” “不要银子？你这是为何啊？” 春花老鸨皱着眉头问道。 连一旁的季诗瑶听到这些话，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姑娘图个啥啊，非要跑到这楼里来，做她女儿身边的婢女，伺候她女儿，这是不是陈二那边的阴谋啊。 她心里想到这儿，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又见如霜对春花老鸨点头说道：“嗯，我在京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今日又得幸遇见婉婉小姐，所以我想留在她身边做她的侍女，我不要银子的，只要管吃住就成，可以吗？” 春花老鸨见她一脸诚恳，内心虽是疑惑但是看她年纪轻轻，一脸单纯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既然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于是她沉吟片刻后就对如霜说道：“只是我们也只知你的名字不知其他，更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家又住在何处？这些你还是要跟我们交代一下的吧，至于卖身契，你既说不要银子，那我也就不收你的了，往后你若是想走，同我说一声便是” 如霜听到这儿，高兴的应道：“我叫如霜，是晋阳人士，今年十四，特意上京找哥哥的，只是人生地不熟，找了几日没找到他，银子又被偷了，故而来到了春满楼一旁的巷子打盹儿歇息” 春花老鸨听完她这半真半假的话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往后你就跟在婉婉身边伺候着，住的话，待会儿就让龟公给你安排一下，住在她隔壁好了。” “哎，好嘞，谢谢春花妈妈” 如霜笑着回道，见自己终于完成了世子的吩咐，混到了春满楼里了，心里也不禁开心了起来。 随后春花老鸨对季诗瑶交代了几句后，就让她带着如霜去三楼，先去安抚安抚受了惊吓的季小婉，自己则是带着龟公出去了。 春花老鸨离开雅阁之后，她直接来到一楼后院的一个房间里，这里面待着的，有三十多个壮汉，全都是春满楼里养的打手，老鸨进去吩咐了一些事宜后，又转身出了门，对身旁的龟公大壮吩咐道：“你想办法去外面查一查这个如霜，我总觉得有猫腻，一般正经人家的姑娘见到我们这春满楼，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像她那样，想方设法要混进来的，你去找外面的人查一查她的底细” “是” 龟公大壮得了吩咐，就快步的跑去了后院，而春花老鸨则是转身去了后厨，看看周氏回去了没有，从昨日开始她就没有见到周氏这婆娘，莫非这个妇人找到相好的就溜了？可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自己手上啊？老鸨心里纳闷的想着。 %% 而周氏这边，从她和景桓一番温存之后，景桓又带着她用了午膳，随后因着她固执己见的非要见女儿，惹怒了景桓。 景桓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想要把她带到护城河边淹死。 两人用过了午膳，景桓又带着她到处逛了一会儿，抵不住周氏的再三追问，景桓就恼怒的开口问道：“你今日一定要见你女儿是吗？我同你好说歹说你都听不进去是吗？这些银子给你还不满足吗？跟你说了收养你女儿的人家非富即贵，不方便让你见！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家收养了她，你带我去远远的看上一眼行吗？求你了” 周氏一脸哀伤的哭求道。 景桓见她如此固执，想着自己也只得按照皇后娘娘吩咐的，送她去见阎王了，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怒气，故作温柔的说道：“那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不过你今日出来没有告诉别人吧？” “没有，我悄悄出来的。” 周氏急切的说道。 第116章 安详 景桓见她这样说，心里也放心了下来，随即便对周氏点了点头道：“没告诉别人就成，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然而周氏只顾着即将见到女儿的喜悦，并未注意景桓的不对劲。 景桓带着她一直走到天黑了，才到了城东的护城河边。 周氏见天色越来越暗，两人走的道路越来越偏僻，隐隐约约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想到景桓会要她的命，只是觉得河边的风吹得很冷，景桓在前面的脚步走的很快，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佳宝到底在哪儿？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哎呀，走快点！就在前面了。” 景桓不耐烦的说道。 周氏见他面露不快，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跟在身后。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景桓带着周氏在河边一处荒宅停下，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无人过后，景桓才转过身故作温柔的拉着周氏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你女儿已经死了，就埋在这护城河下面。” 周氏听到这儿，惊恐的叫嚷道： “不，我不信，你骗我！你才答应过我的，带我去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就好，怎么你把我带来了这个乌漆麻黑，荒无人烟的地方之后，又说我女儿已经没了！” 景桓听到她这烦人的叫嚷，当即也是气的怒吼道：“行了！住嘴吧！我那都是骗你的！之前说给你银子，让你放弃找她这个事！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们八年啊！整整八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起早贪黑的给人家做工，一直到深夜才得以休息，为了找你们，我把赚来的月钱都给别人用来打听你的消息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要这么狠心对我？” 此刻的周氏痛苦的跌坐在地上，流着眼泪不可置信的一遍一遍的质问着景桓。 景桓见她这样，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虽然骗了她，但到底是与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此刻看她这个凄惨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想到妹妹的嘱托，他只得硬下了心肠，再次对周氏说道：“并非是我狠心，是你不肯听我的，非要找她，我只能说她死了。” 周氏闻言，当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抓着景桓的手问道：“佳宝她没死，是不是？她在哪儿，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不见她了，不见了，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儿，好不好，求你，求求你。” “你真的非要知道不可？” 景桓冷着脸最后一次问道。 “是” 周氏坚定的声音回道。 “那好，我这就告诉你。” 景桓说着就忽然上前抱住了周氏，周氏被他这个举动弄的不明所以，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被景桓用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疼痛一下子传遍了全身，当她大脑反应过来时，已经疼的没有力气开口，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问。 “为什么” 景桓把灯笼放在一旁，抱起她血流不止的身体就要拖拽到河边，周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景桓，见景桓并不看她。 她也只得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景桓胸前的衣裳，努力的挤出一点声音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桓见她血流不止，眼睛瞪得老大的样子，还抓着自己的衣裳不放，就停下了拖拽的动作，轻轻替周氏拂了拂散乱下来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们主子吩咐了，只有死人的嘴最牢靠，看在你伺候过我的份儿上，在你临死前告诉你一些真相，你女儿是没死，不过她是用来狸猫换太子的棋子，当初接近你，也只是为了她这颗棋子，本来你乖乖听话，不要总是想着找她打探她的消息，或者你不要找上我，也许你就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可是你啊！不肯听话呢！太过执拗！我就是想留着你的性命也是不行了！还有，我从未喜欢过你，更别提爱过，当初说要纳你做妾那些话，也只是为了骗你把女儿交给我，现在，可以死心了吗？” 周氏听完他所谓的真相过后，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一点声音了，用力抓住他衣裳的手也垂了下去，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明白，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了，还来不及后悔，就要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景桓见抓着他衣裳的那只手已经垂了下去，便知道周氏即将不久于人世。 于是他继续把她拖拽到河边之后，就站起身直接用脚把受伤流血的周氏，给踢下了河。 随后，他就头也不回的捡起地上的灯笼，决绝的离开了。 %% 第二日 周氏从一片混沌当中睁开了眼，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清醒了过来，自己不是死了吗？难道是谁救了自己？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娘，娘亲，你醒了。” 李凤宁见她醒来，就快步的走到床前唤道。 而周氏听到这一声呼唤，连忙转过头望着走过来的人，她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她的大女儿李凤宁，这个被她丢弃在村子里的女儿。 如今想来只觉得可笑，八年未见，再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场景，她仔细的盯着李凤宁打量了一番，八年不见，她变了好多，变得越发美丽动人了，也长高了好多。 如今，应当也有十四，快及笄了吧？想到这儿，她就转过头虚弱的看着李凤宁问道：“我这是在哪儿？是你救了我吗？” “这是春乐坊，我们的酒坊，不是我，是酒坊的伙计，他们去河边洗酒坛子的时候，发现了你，所以把你救上来了。” 李凤宁小声的对周氏解释道，只是她没有对周氏说，她失血过多，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的时机，大夫说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她的心里，原本是记恨周氏的，恨她当初为了去找那个男人，把自己决绝的抛弃在那个小山村。 但是现在看她这幅虚弱的样子，和大夫说她即将不久于人世过后，自己又恨不起来了，说完了话，她便去旁边端来熬好的药，打算喂给周氏喝下。 然而周氏却虚弱的抬起手，制止了她喂药的动作，随即轻声的说道：“不必喂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凤宁，看到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我这个做娘的，到了地下，也安息了，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从你出生就没好好对过你，后面还丢下你，独自来了京都，我，我，这也算是糟了报应了，只是有一件事，娘想厚着脸皮求一求你。” “你说” 李凤宁平静的看着周氏应道。 “娘求你，一定要找找你妹妹，若是找到了，带她离开这京都城，回桃李村去生活吧。” 周氏虚弱的声音说道。 李凤宁听到这儿，也一脸焦急的看着周氏问道：“娘，这八年你都在哪儿？女儿进京都以后，也到处在找你，你都去哪里找妹妹了？还有你这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氏听到这儿，眼泪顿时就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她后悔啊，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轻信景桓那个男人的话，把小女儿佳宝交给她，后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造成自己今日这个惨状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即便心中不甘心，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拜托眼前的大女儿，希望她能找到佳宝了。 于是她又开口虚弱的说道：“是景桓，八年前送我们回村子那个男人，是他抱走了你妹妹，并且还说，让你妹妹做了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棋子，为娘没读过书，听不懂这是什么话，娘只求你，找一找你的妹妹佳宝，还有这枚同心玉，是那个男人八年前给我的，你把它收好，将来或许有用得上的一天” 周氏说完，就用力的拖拽出脖子上面一根红线穿着的一枚同心玉，试图把她交到大女儿李凤宁的手里。 李凤宁见此，便伸手把她解开，取下来拿在手上对周氏应道：“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继续找妹妹的，至于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男人，女儿也会去找的。” “谢谢你，凤宁，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周氏泪流满面的对李凤宁说道。 李凤宁见此，心生不忍，连忙别过头去说道：“快别说话了，你好好歇着吧。” 李凤宁说完话就想要离开出去，可是她没想到，周氏那句话说完过后，就已经闭上眼，安详的走了。 第117章 哀 “娘，娘……” 李凤宁看着床上，安详而去的周氏，轻轻唤道。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苍白的嘴唇和旁边垂落的手，无不在告诉李凤宁，她已经走了。 “娘！娘啊！娘……” 李凤宁惊慌的叫喊着，然而她的声音，也传到了外面。 听见动静的许二娘，连忙带着大夫走进来查看，酒坊里的其他伙计见此情形，也都围在了门口观望。 那名大夫进去后，伸手探了探周氏的鼻息，再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随后对许二娘等人摇摇头说道：“人已经走了，哎，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节哀吧。” 李凤宁听到这儿过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让一旁的许二娘见了也是心疼不已，这八年的相处当中，她与李凤宁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把李凤宁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了。 从林大那里听了她的身世之后，许二娘就更加的心疼这个姑娘，眼下更是觉得她可怜，与生母分离八年之久，好不容易重逢，却又从此天人永隔了。 看她呆呆地跪在床前，哭的无声无息的样子，许二娘除了劝她节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桃李村的林大去封书信，看看他能不能回来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李凤宁。 %% 然而春满楼这边，春花老鸨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周氏已经身死的事情，两日不见周氏的春花老鸨，也只当她是找到了相好，离开了，并未做多想，每天楼里那么多事儿呢，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厨娘呢。 她派龟公大壮出去查如霜的事情，也有了消息带回来。 只是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原来这个如霜竟然是晋安世子秦禹风的人，搞了半天，这姑娘不要银子，也不要月钱，死乞白赖的要留在春满楼，原来是因为季小婉。 再一联想到，秦禹风插手汪老太那个事情一样，春花老鸨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个世子是看上了，自己楼里的这个婉婉，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往后对这个婉婉的规划还得改上一改了。 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迷住了这大名鼎鼎的晋安世子，若是将来及笄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风光呢？ 自己这春满楼的门槛会不会被踩烂？又或者还有更高贵的人，会看上她的婉婉，那自己到时候会不会银子都收不完？老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只是她没有想过，能拥有那等容貌的女子，怎么会是凡物，既不是凡物，又怎会任她予取予求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她查清楚如霜的身份过后，对如霜的态度，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了，不过她没有告诉季诗瑶母女，也没告诉楼里的人。 那些楼里的姑娘，只觉得这个春花老鸨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对季小婉越来越好不说，就连培养她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些，也是更加的卖力，更加仔细了，甚至时常亲自陪在季小婉身边，一同听着夫子授课。 让看见的人都不禁咂舌，都在怀疑这季小婉莫不是春花老鸨自己的女儿吧！ 而这些话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季诗瑶每每听到，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有春花老鸨这么尽心，她也是替季小婉感到欣慰的。 时间一眨眼，又过了半月，汪老太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因着季小婉求情，春花老鸨一高兴，就吩咐了两个龟公赶了辆马车去仁济堂接汪老太回来。 季诗瑶见此也欢天喜地的跟着就一同去接汪老太了，接回汪老太过后，季小婉就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里住着养伤，毕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虽是好了一些，但大夫说了，还得在养养才能下地行走的。 老鸨原本对此颇有微词的，但是一看到季小婉身边跟着的如霜，便把到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世子爷，安排自己的人跟在婉婉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恐怕是为了监视自己，怕自己会对他看上的姑娘不好吧？ 春花老鸨想到此，便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里不禁有一种，自己辛苦种的大白菜已经被人盯上了的错觉！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如霜每隔三日，都会在夜里寅时三刻，悄悄溜出春满楼去，随后第二天辰时又回到了楼里。 秦禹风也时常收到她递过去的消息，他知道，这个小豆芽儿正在一天天长大，还知道她都学了什么东西，每天用了什么饭菜，喜欢穿什么颜色，爱好吃什么水果，以及喜欢穿戴的首饰，这些如霜都会通通递来消息告诉他。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如说，陈府的人仍旧贼心不死还在打着季小婉的主意啊什么的。 但是这些人，除了被春花老鸨吩咐打手暗中收拾了一番以外，就连秦禹风知道了，也吩咐夜明，让人在陈文富的位置上动了手脚，原本做了冷板凳多年，也该往上升一升的他。 经过秦禹风这么一搅和，只能继续坐在六品宗人府理事的冷板凳上。 等到他去问时，上面的人也只告诉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有眼无珠得罪了人，并未说其他，弄的陈文富啊，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人也跟着气病了。 在家卧床养病三月之久，差点连现在的冷板凳都要保不住。 还是后来，陈二看着不对劲，派人去查，自己又四处送礼打听，才知道自己父亲升迁的这个事儿，是晋安世子动了手脚。 只是这样就更让他想不通了，他们陈家，在这京都城中，也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末流之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晋安世子，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 第118章 拜访 知道原委后的陈文富，也是不明所以，不过他并未想到原因出在季小婉身上，只以为是自己，或者是儿子陈二在什么时候不轻易间得罪了这尊大佛。 于是便带着儿子和儿媳一起去往国公府，想要拜访晋安世子秦禹风。 他们带着众多礼品，乘着马车一路就到了国公府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他们，便伸手拦住了几人，随即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国公府是尔等岂可擅闯的吗？” 陈文富见此，连忙上前拱手道： “在下是六品宗人府理事，陈文富，携儿子陈光睿以及儿媳陈沈氏，特意前来国公府拜见晋安世子，还请侍卫大哥代为通传一下。” “有下过拜帖吗？” 那名护院冷冷的看着陈文富一家问道。 陈二见此，便上前一步抢先回道：“没，没有，是临时有要事求见晋安世子，还请大哥帮忙通传一下。” “那你等等” 那名侍卫丢下这一句话后，就转身进了国公府，陈文富几人见此，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在大门外。 他们都知道这个晋安世子，身世显赫，父亲是一等护国公不说，还手握兵权，带领二十万大军驻守雁门关。 姑姑更是后宫中位份尊贵的雅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她生下的三皇子，更是目前朝中的大臣们，议论的太子热门人选。 祖父也是内阁大学士，掌管着科举制度的核心人物，皇上器重他们秦家，早在八年前就亲自下旨赐了封号，给这世子为晋安世子，连他的母亲，也封了三品淑人，一家子满门荣耀。 若是什么时候，他们陈家也能到达这样的显赫地位，该有多好，陈文富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转念又想到入宫多年却不得圣宠的女儿，不禁感叹，若是她生下的也是皇子，自家是不是也能因此更上一层楼啊？ 想到这儿，他更加想要把春满楼的季小婉接回陈府，想着依靠她去给自己挣取更多的利益，既然入宫多年的大女儿已经指望不上，眼下这个容貌绝色的孙女，又不失为一个机会呢？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那名先前进去的护卫就出来了，随即看向他们几人说道：“我家世子说了，与你们并不相熟，不想见你们” 沈氏听见那名侍卫的话过后，当即就忍不住开口抱怨。 “什么嘛！等了那么久又说不见了，这晋安世子架子可真大！” 陈二见此，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过去说道：“住嘴！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随后就见陈文富小心翼翼的对那名侍卫陪礼道：“妇道人家，不知礼数，还请侍卫大哥勿怪！那个能否麻烦你再帮我通传一下，在下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求见世子爷，拜托了” 陈文富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里面装了足足有五十两银子，递到侍卫手里，那名侍卫见此，便开口说道：“那你再等等” 随即就拿着银子进去了。 此时的秦禹风正在庭院中的莲花池旁的亭子里，和文丞相的二公子悠闲地下着棋，二人从幼时起，便是同窗好友，年岁相当，自然是私交甚深，经常相约一起玩乐。 “启禀世子，那个自称宗人府理事的陈文富一定要见你，说是有要事。” 侍卫说完，还把陈文富递给他的钱袋，一同呈给了秦禹风。 秦禹风见此，便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随即就起身对一旁坐着的文二公子说道：“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咱们改日再约，文兄” 文二公子见此，也起身拱手说道：“哪里的话，你有事先去忙，那我先告辞了，咱们改日再聚。” “一定，一定” 秦禹风笑着道。 随后二人就一同离开了亭子，秦禹风吩咐小厮送文二公子出去，自己则是去了前院儿的花厅里，让那名侍卫去将陈文富给带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小厮带着陈文富与陈二父子俩一起走进了花厅，沈氏因为出言不逊，被陈二打了一巴掌后，陈文富就把她先赶回去了，以免她在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陈文富走进花厅，见到主位上悠哉悠哉坐着的秦禹风后，就带着陈二上前拱手作了一礼，随后说道： “在下陈文富携犬子陈二，拜见世子殿下” “嗯” 秦禹风闭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陈文富见此，也只得先开口问道：“世子殿下，在下带着犬子是特意来向您赔罪的，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世子，还请世子明白告知” 秦禹风听到这儿，便睁开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并未说话，周身散发的气息让陈二父子俩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这样紧张的气氛僵持了得有半刻钟，随后才听见秦禹风淡淡的道问道： “哦？何以见得？” 陈文富见他故意这样问，又不敢说他在自己升迁位置上动手的事，只得小心翼翼地表示道：“小人愚钝，虽是为官多年，却有许多不足之处，若是小人与犬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世子不痛快了，还请世子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陈文富说着就带着儿子陈二一同跪在了地上。 秦禹风见这二人都跪下了，也觉得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随即便淡淡的开口说道：“起来吧！既然理事大人都这么诚恳，我也不兜圈子了，本世子先前途径春满楼，见到尔等在此刻意为难我一个故人，所以……” 陈文富与陈二一听，心中一惊，似乎不可置信的相互看了一眼后，连忙解释道：“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的故人，是小人的不是，世子恕罪！” 陈文富与陈二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晋安世子竟然是因为季诗瑶那个女人为难他们，饶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么一个烟花之地的贱人，竟然会认识晋安世子，饶是那日吃了那样的闷亏不说，竟然还因为这，错失了上升的机会！ 陈文富的心里更是敢怒不敢言，事已至此，也只得先赔礼道歉，至于后面的事情，回去再说。 “行了，下去吧！记住本世子的话，不要再去招惹她！” 秦禹风看着陈文富和陈二冷冷的说道。 陈文富见他开口赶人，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连升迁的事，更是提都不敢提，只得带着陈二拱手作了一礼，就跟着小厮一起转身出去了。 等他们走后，夜明才开口问道：“世子爷，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说着就用手指着方才陈家父子二人带来的一堆礼品。 秦禹风闻言，淡淡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后说道：“这些破铜烂铁，本世子什么没见过，除了银子，其余的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后，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厅，夜明见状，也瘪了瘪嘴，随后和福管家清点起了方才陈家父子带来的东西。 第119章 谈论 陈文富和陈二出了国公府，坐回到马车上以后，陈二就发起了脾气，冲陈文富抱怨说道：“父亲，这个晋安世子也欺人太甚了！你比他年长那么多，实在不必对他这般伏低做小啊！” “你懂什么！你别看他只是一个无实权的世子！他的亲姑姑可是宫中最得宠的雅贵妃，就连皇后都要给三分颜面，连你姐姐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我们了！若不是你招惹了季诗瑶那个女人！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陈文富点指着陈二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了起来。 陈二听他这样说，也不敢再反驳什么，只得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说话。 让陈文富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开口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连你姐姐也是！不中用！进宫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婕妤！就连皇子也生不出来！白瞎了为父，当初求爷爷 ，告奶奶的送她进宫做主子！真是一点也指望不上！还有你，老子当初花了那么多银子，给你捐个翰林院的职位！你却成天就知道喝酒逛窑子！还给老子惹出这一大堆事！至今连个孙子也没让老子抱上！你是诚心要气死老子不是！” 啪！啪！ 陈文富说着就上手打了陈二两巴掌，陈二挨了训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认错。 “父亲，别打了，我，我知道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陈文富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便停下了教训他的动作。 冷冷的“哼”了一声后，便转过头吩咐车夫赶路回陈府。 今日之事，他当然憋屈，想想自己一把岁数了！竟然要在一个黄毛小子面前伏低做小，他怎能不气！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因为青楼里的那个女人，让他怎能不震怒！眼下也不能去找那个贱人撒气，只得把这火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得了！ 马车在路上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父子两人总算回到了陈府。 进门之后，陈文富就直接带着陈二去了书房，而这一幕刚好被先一步回来的沈氏看见了，于是她蹑手蹑脚的跟在陈二父子俩人的身后，尾随他们一起到了书房外，并且悄悄的趴在窗沿上偷听他们父子的谈话。 屋内的陈文富走到书案前坐下后，就对陈二吩咐道：“不行，这事为父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觉得你去把那个女人接回来算了！不这样，那个孩子是不会跟着咱们回来的！先前说要过继给你后院那两个妾室的法子也做不得数啊。” 陈二闻言，一脸为难的反驳道：“那不行啊！父亲，你总不能为了讨那晋安世子欢心，让您儿子我，把季诗瑶那女人带回来吧！先不说我们已经和她撕破脸了，就是那春满楼的老鸨，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要知道了，还不得狠狠敲诈咱们一笔银子啊！” 陈文富闻言，也是连连叹气的说道：“哎，这倒是个难题，只是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为父这次升任光禄寺少卿的事儿，被这晋安世子让人一搅和，黄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二听到这儿，也是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意思？父亲，儿子不懂。” 陈文富见他这样问，也只得耐心的跟他解释道：“光睿，你与沈氏成婚也有十年了吧？可你至今都没有个儿子，沈氏这个性子，也是不允许你随便纳妾的吧？，后院儿那两房妾室，早就已经被她动了手脚不能生育了，她沈惠芳是沈万年的独女，若是你爹我这位置，往上挪上一挪，咱们陈家也能往前进一步，这样，即便往后你要纳妾，沈万年也会有所顾忌，不会过多干涉于你，可这事儿眼下落空了，就意味着你只能忍受沈氏的专横跋扈，因为她背后的沈万年，官位比你爹我还要高一级！” 陈二听到这儿，又似懂非懂的问道：“那这跟您要我接那季氏进府，有什么关联吗？” 陈文富一听他这么问，当即就拍了拍他脑袋笑着道：“你说呢？这个晋安世子会搅和这个事，明显是为了上次我们去春满楼闹事的原因，出手给那季氏出气，如此，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你若是表个态，把她接进府，往后还怕没有机会攀上国公府吗？你姐，为父已经指望不上了，眼下也只有你了。” 陈二听到这儿，也点了点头应道：“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嗯，这事不急，咱们先派人去打探打探，那个春花楼的老鸨，无非是要银子，咱们只要弄清楚她到底要多少银子，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吃了闷亏不说，还把她得罪了！” 陈文富再一次嘱咐道。 只是他没想到，他与陈二父子之间在书房的一番讨论，被门外蹲着的沈氏全部偷听了进去。 沈氏听到这番话后，简直是又惊又怒，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那个表面待人温和的公公，背后竟然是这副嘴脸，不过，她虽是生气，却也忍住了冲进去与他们父子二人撕破脸的冲动。 既然他这个公公有了这样的想法，打算让陈二把那个贱女人接回来，打她的脸面，那她也不会同他们客气！ 想要通过那个贱女人攀上晋安世子！做梦！想到这儿的沈氏，当即就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外，随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收拾了几件衣裳首饰，带着贴身的丫鬟就一起出了府。 这样的事情，她必须回一趟沈府告诉父亲，让父亲拿主意才行，她是绝对不允许，那个贱人进府，爬到她的头上的，那个贱人生的女儿也想都别想！攀上晋安世子这种好事，也该是她的如雪！凭什么便宜了那个贱人！ 沈氏越想越气愤，不止是气今日在国公府门外陈二打了她一巴掌，更是气陈家人为了利益，竟然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想要把那个贱女人接回来膈应她！就只是为了攀附权贵！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一向待她温和大气处事公正的公公，私底下竟然是这副嘴脸！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第120章 沈万年 沈氏带着丫鬟拿了一些衣裳物件儿就坐上马车离开了陈府，在马车上，她还刻意用胭脂把方才陈二打过的那一边脸涂的红了些，虽是没有手指印，但是经过她这么一涂，远远看上的话，那一边就好像是被打红肿了一般。 一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沈府，她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随后进了门就直接奔着沈万年的院子去。 “父亲，父亲……” 沈氏提着裙摆走到沈万年居住的长松院儿唤道。 “哎哟，囡囡回来了，我的囡囡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院子里的沈万年听见声音，就连忙跑出来问道。 “父亲，咱们去书房吧！女儿有事和您说” 沈氏红着眼睛对沈万年说道。 沈万年看了看她这个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心疼的正要开口问时，就被沈氏推搡着去了书房。 书房里，沈氏哭哭啼啼的向沈万年讲述了陈二与季诗瑶的事情，还说起了陈文富的打算，以及他们要把季诗瑶母女接回陈府的事情。 沈万年听完之后，又是愤怒，又是自责，自己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从小捧在手心养大的娇娇，竟然被陈府的人这么对待，让他怎能不震怒！ 只不过愤怒归愤怒，他还是将女儿沈氏同他说的那些事情，仔细分析了一番，并且对沈氏说起了他的看法。 “什么！父亲，你竟然让女儿同意他们去将那个贱女人和她生的贱种接回陈府？” 沈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万年问道。 沈万年见自家女儿这幅焦急的样子，当即就拍着她的手，安抚的说道： “你不要着急！听为父给你慢慢分析！呐，你都说了，青楼里的那个女人，又或者是她生的孩子，与这晋安世子关系非浅，晋安世子还为了给她出气，让你公公失去了升任光禄寺少卿的机会，他们也正是看中这点，才要接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孩子进府，但要是他们把那女人接回府，发现并没有得到攀上秦国公府的机会，那他们又会怎样对那个女人呢？”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 沈氏仍是不太明白的问道。 “傻丫头，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急躁，你忘记自己怎么处置陈二后院那两房妾室的吗？” 沈万年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沈氏听到这儿，才算明白过来，自己父亲让她这样做的用意，随后便对沈万年笑着点点头道： “多谢父亲教诲，女儿明白了！” 沈万年见此，欣慰的笑道：“你能明白就好，记住，凡事切莫冲动，多想想利弊得失。” 沈氏闻言，笑着点头应道：“是，女儿明白了！” “嗯，你要明白，有些时候，把敌人放在身边，时时看着才会踏实” 沈万年意有所指的笑着道。 “嗯，父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氏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随后父女二人又在书房聊了一会儿后，才又有佣人过来传话，说晚膳已经准备好，沈万年见此便带着沈氏一同用过了晚膳之后，沈万年才亲自送沈氏回到陈府。 陈府这边，陈文富与余氏听说沈万年到来，连忙就一同起身出去门口迎接，陈文富看见沈万年更是笑的牙不见眼的说道：“哎呀，亲家来了，快请，里面请。” “不必了，我就不进去了，今日特意跑这一趟，也是为了送我家囡囡回来的，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也是我娇养长大的！若是她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自然有我这个父亲教导着！实在不必劳烦你们动手！” 沈万年看着陈文富，刻意加重了语气冷冷的说道。 他这话听着像是警告一般，听到陈文富耳朵里让他很不舒服，他这白日里才在晋安世子那里吃了下马威，到了晚上这沈万年又找上门来警告了，真当他陈文富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横着捏吗？ 于是他也加重了语气，态度不好的说道：“亲家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惠芳自从嫁到我们陈家来这些年，我们夫妻两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连我夫人也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来疼爱的！至于她跟犬子光睿的事，那夫妻之间，有一些小打小闹很正常，正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嘛！牙齿和嘴唇有时都还会咬到，更别说人了！” 沈万年听到这儿，也是止不住脾气，怒吼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动手打我女儿！” 陈文富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沈氏因着在国公府门口，自己儿子打了她那一巴掌的事，回去告状来了，心里对这个儿媳妇更加的不喜，但是碍于沈万年在这儿，他只能用和稀泥的方式叫人把陈二叫出来认错。 陈二听到下人的传话，就连忙来了前院儿，在父亲陈文富的示意下给沈氏道了歉，并且对沈万年再三保证，今后不再碰沈氏一根手指头，沈万年这才满意了些许，从而对沈氏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陈府。 在他离开后，陈文富就冷下脸说道了起来。 “惠芳，你嫁给光睿也这么多年了，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怕是不好吧？俗话说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你既然嫁给了光睿，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了，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你总让你父亲掺合进来，也是会影响你与光睿的夫妻感情的，你说是不是？” 沈氏一听这话，当即就要炸毛，还是她身旁的丫鬟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她，捏了捏她的手臂，才让她反应了过来，从而想起回来之前，父亲在书房和她说的话，这才收敛了脾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对陈文富回道：“父亲说的是，从前是儿媳不懂事，太过任性，往后儿媳一定做好一个嫡妻的本份，好好过日子的。” 陈文富一听沈氏这么说，心里也满意了几分，随即就提到和陈二在书房商量的打算来。 “嗯，你肯这样想，最好了，有件事还是要知会你一下，就是光睿外面那个孩子，我们是打算接回来的，只是那孩子年纪小，依赖生母，一定要我们答应她娘一同进门才愿意跟我们回来，惠芳你看呢？” 沈氏闻言，心中震怒，想到这陈家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不要皮了，虽说这些话她早在书房外偷听到了，现在听这陈文富说起来，还是一肚子火。 不过想起父亲沈万年的嘱托，她并没有发脾气，心里虽是百般不愿，但面上却不显的说道：“既然是相公的孩子，自然是应当接回来的，虽说那孩子的生母身份卑贱，是个青楼女子，但看在她为相公生育一女的功劳，接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沈氏说着一脸为难的看着陈文富与陈二两人，陈二一听她终于有了松口的意思，便急忙开口问道： “只是什么，你说” 沈氏听到这儿，也一脸严肃地说道： “只是那季氏，并非清白人家的女儿，乃是青楼里的贱籍女子，她既是在外头有孕，生下的孩子，只怕要滴血验亲才好啊！以免咱们陈家替别人白白养了孩子啊。” 陈文富听到这儿，也眉目紧锁的深思了起来，觉得面前这个儿媳说的并非不无道理，沉吟片刻后就点头说道：“惠芳说的是，这事儿是需要慎重。” “是，父亲” 陈二点头道，说到底他的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八年前他去春满楼看季诗瑶那个女人，见到那个孩子时，就觉得不同寻常，现在看她，更是没有一点和自己相像的地方，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也想滴血验亲，查个明白了。 第121章 验亲 陈二心里有了打算，自然就跑到了春满楼想要与季诗瑶说起此事的，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龟公拦住说道： “哎，陈公子，你这是要干嘛啊？硬闯啊？” 陈二见此，便焦急的解释道：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瑶娘，还请你们帮我通传一下” “好像我们春花妈妈说过，不许你再来春满楼，我们楼里不欢迎你！怎么，陈公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拦住他的龟公冷冷的说道。 陈二听到这儿，也是一肚子气，正想要说什么时，就听到春花老鸨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哟，陈公子，怎么又来了！” 陈二见她走过来，便压下了脾气，温声的说道： “春花姐姐，我今日不是来闹事的，我想见见瑶娘，还请您通融通融” 说完就拿出银子递给春花老鸨，他知道，这个婆娘最看重银子，想要她开口答应，直接给银子，比什么奉承巴结的话都管用。 果然，春花老鸨接过银子后就转变了态度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别带着人来我春满楼砸场子就行了。” 陈二听到这儿，连忙一脸歉意的回道： “上次是在下冒失了，对不住，对不住。” “那行吧，大壮，带他去雅阁，你去楼上叫瑶娘下来。” 春花老鸨傲慢的点指着一旁的龟公吩咐道，随即又对门口站着的一个龟公吩咐，让他去楼上叫季诗瑶下来。 陈二被带到了一楼的雅阁后，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盛装而来的季诗瑶。 他连忙站起身唤道：“瑶瑶， 瑶瑶……” 季诗瑶见到他，当即就冷着脸回道： “你还来干什么！” 上次陈二不顾自己女儿季小婉的安危，竟然做出强抢威胁的事情来时，她就恨透了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眼下又看到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然而陈二见她这个态度，也不恼火，仍旧一脸笑意的看着季诗瑶说道： “我是来跟你说，我父亲，同意让你进府了，我也是回去求了他好久，这才松口的，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是我冲动了，我原本是想先把女儿带回去，想着到底是自己血脉，我父亲只要和她相处下来，终是会心软答应我来接你回去的，所以做出那样的事情，伤到了你们母女，是我的错，对不起，瑶瑶” 季诗瑶听了他这一番解释后，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随即又开口问道： “你父亲不是嫌弃我是青楼出身的贱籍女子吗？怎么突然又松口了？” 她才不相信那个陈老爷子会突然转变了性子，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等着她，眼下既然这样问了，她先看看这陈二会怎么说。 陈二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总不能说因为晋安世子的面上才接你回去吧？这样不是把人得罪更死了，想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说道： “没有的事，从前是我父亲正赶上升任的关键时刻，怕被人抓住把柄，才不敢答应让我接你进府，现在已经没事了，瑶瑶，带着孩子跟我回去吧？难道你忍心让咱们的女儿在这烟花之地长大吗？没几年她就要及笄了呀。” 听到陈二这话的季诗瑶，也在心里思索了起来，自己或许这一辈子的命就这样了，但是女儿出落的那样美丽动人，再联想到这一个月来春花老鸨的异常举动，她也在担心自己的女儿长大后会沦为，这春花老鸨用来敛财的工具，继续过着自己这样的日子。 沉吟了片刻后，她还是开口对陈二说道：“我可以带着女儿跟你回去，可是你要知道，春花妈妈她不会那么轻易放我们母女离开的，你要替我们赎身的话，肯定得需要好大一笔银子的，你父亲会肯吗？” 陈二听到季诗瑶这样说，便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起作用了，季诗瑶松口了，于是他便笑着回道：“银子的事儿，你放心，具体需要多少银两，我会去问这老鸨的，只是我父亲说了，既然是要花那么一大笔银子才能接你们进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先滴血验亲才行。” “什么！你什么意思陈二！你是不相信我吗！” 季诗瑶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按耐不住脾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二问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理解我父亲的想法啊！你想啊，我们到底是要出一大笔银子的！眼看着女儿长得太过漂亮一点都不像我的样子，我们想要滴血，验个亲，也没有错吧？难道她真不是我亲生的？你真的骗了我？才不敢让我验？” 陈二一脸好奇的看着季诗瑶问道。 他就不相信，自己这一招激将法过去，这女人还不肯答应不成。 果然季诗瑶，听到他这样诛心的话，当即就气的浑身发抖，面色苍白的点指着陈二怒道： “验！既然你要验！我验就是了！查出来是你冤枉了我！那你怎么说！” 陈二也没想到季诗瑶会这么大的火气，一想到父亲的嘱托，他也只得压下脾气，耐心的对季诗瑶解释道：“哎呀，你别生气，等验过了，你进府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再说了，滴血验亲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啊，不然那沈氏总拿你青楼出身的事情说事，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是不是？将来女儿大了，到议亲的年龄了，你用不希望她还被人这样说吧？” 季诗瑶闻言，便思索了一下回道： “既然你要验，就验吧，至于什么时候，你们自己安排，老鸨那里你自己去说好就行，我没什么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歪。” “那好，我这就回去与父亲说上一说” 陈二也笑着回道。 只是季诗瑶不知道，她和陈二的这一番话，被雅阁外偷听的汪老太，听了个遍，她从龟公那里知道这个陈二又来了春满楼找季诗瑶，便拖着自己一条瘸腿，蹑手蹑脚的走到雅阁外偷听，就是怕自己女儿心软又犯糊涂。 第122章 隔阂 陈二见话已至此，便和季诗瑶告了别，打算开门离开雅阁，季诗瑶见此，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未起身相送。 陈二见她不像从前那样热情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转念一想，她或许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便也没再多说，转身就出了雅阁。 门外的汪老太听到动静，也连忙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雅阁门口，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去。 等确认陈二离开过后，她才一瘸一拐的走进雅阁里对季诗瑶说道： “不能验！瑶瑶，你不能答应他！” 季诗瑶听见声音一脸惊讶看着汪老太问道：“娘，你在说什么？” “你刚刚和那陈公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瑶瑶，你不能答应滴血验亲！” 汪老太激动的说道。 季诗瑶听到这儿，有些不明所以，娘不是之前为了让婉婉离开这个烟花之地，回陈家认祖归宗才被打断腿的吗？怎么现在又让她拒绝。 看到情绪这样激动的汪老太，季诗瑶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汪老太听到季诗瑶这样问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表情痛苦的坐到了地上，随后捂着脸哭着说道： “因为，因为，因为婉婉她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什么！” 季诗瑶一听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哭泣的汪老太惊呼了一声。 汪老太看女儿这幅不可置信的样子，也只得拉着她的手说了起来。 “娘，不是存心要骗你，你的孩子，八年前就死了，是个男孩，他一出生就没了气息，身上好几块青紫淤斑，浑身冰冷，还没哭过一声就没了！为娘怕你伤心，趁你还在昏睡时，就带到河边去埋了！婉婉，也是我去河边发现，捡回来的！所以你不能答应陈家，滴血验亲啊！实在不行咱们不去了！好不好啊，瑶瑶……” 季诗瑶听完汪老太的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可是看到汪老太那样痛哭流涕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而且季小婉的模样，确实没有一点和她相像的地方，眼下又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自己殚精竭虑养大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任谁都接受不了的。 汪老太见季小婉呆呆的坐在地上，不说话的样子心疼极了，只得再次开口解释道：“那时候，为娘考虑到你刚刚生产完，身子太虚弱，又经历了那陈二的薄情寡义，就更加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了，再说，婉婉她那么乖，这么些年，我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了，哪里还能想到陈家人会整出这样滴血验亲的事情来啊！所以，瑶瑶，你一定不能让婉婉和他验！大不了咱们在这春满楼待一辈子，也不能让你和婉婉去受那样的屈辱啊！” 地上呆愣的季诗瑶听见声音后，回过神来对汪老太说道： “娘，你让我想想，这事儿你没告诉别人吧！婉婉她自己知道吗？” 汪老太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婉婉那么小，我怎会告诉她，原本这事儿我打算隐瞒一辈子的，但是今日听见你答应了那陈二，我才不得不进来告诉你啊，我知道，你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瑶瑶，你想想，你与婉婉八年的母女情份，难道真比不过那所谓的血脉之情吗？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没了，注定了你们没有母子缘分，上天又让我捡到婉婉，说明是老天爷怕你，得知失子后悲痛，特意把她送来你身边的啊！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但这孩子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吗！你就忍心伤她的心吗？” 汪老太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季诗瑶，她就担心季诗瑶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就会对季小婉有了隔阂，那孩子是她捡回来的，这么多年，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早就在心里认定，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自然不忍心季诗瑶与她母女有了隔阂，甚至闹到母女分离的地步啊。 季诗瑶听完汪老太的话以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她知道汪老太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一时之间，心里就是过不了那个坎儿一般，接受不来这个现实，毕竟这些年为了季小婉，她付出了不少代价，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感情上的，骤然间得知这个消息，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但是为了宽慰自己的母亲，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对汪老太说道： “娘，我知道了，我想去歇息歇息，这事儿我不会告诉婉婉，你放心吧，我待她，还和从前一样。” 汪老太见此，才没再哭了，于是她扶着季诗瑶起身嘱咐道： “那你回房好好歇息，娘和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嗯，女儿知道了，娘你也去歇着吧。” 季诗瑶点点头对汪老太说了一句后，就扶着她出了雅阁。 门外的如霜听到动静，就快步的离开了雅阁门口，想到自己听到的惊天秘密，得尽快出去告诉世子才是。 而季诗瑶自己也在心里犯起了难，她已经夸下海口，答应陈二滴血验亲的事情了，这要是临时反悔的话，陈家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可是这婉婉也不是她的女儿，真要验了，就会被陈家人发现。 就陈二和陈老爷子那个性子，若是滴血验亲结果出来不是他陈二的孩子，那陈老爷子还不知道会怎样报复她，想想真是烦死了！ 季诗瑶回到房中，烦躁的来回踱步，不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心里又不禁责怪起了汪老太，不早点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弄得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这时，季小婉来到了她房门外，站在外面轻轻叩门问道： “娘亲，娘亲，您在里面吗？该用午膳了，女儿给您端了来，您快开门啊！” 房内的季诗瑶听见声音后，就朝着门外的季小婉不耐烦的吼道：“不必了！我现在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是” 季小婉听见她不耐烦的声音过后，心里虽是郁闷，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轻轻的应了一声，便端着托盘离开了。 她不知道季诗瑶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的态度，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也没有多问，今日也不知怎的了，原本跟在她身边的如霜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让她心里郁闷的很。 第123章 秘密 如霜一路出了春满楼，还在外面雇了一辆马车，赶着就回了国公府，这么大的消息，她必须要告诉世子才行，所以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也没给季小婉说一声就跑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国公府，门外的侍卫看见她都笑呵呵的问道： “咦，如霜姑娘，你回来了？” 如霜闻言，点了点头应道： “嗯，我找世子。” 随即就快步走了进去，直奔秦禹风居住的院子。 秦禹风看见回来的如霜，也是一脸诧异的问道：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那个小豆芽儿又出了什么事？” 如霜当然知道自家主子问的小豆芽儿指的是季小婉，于是她刻意走近了秦禹风的跟前儿说道： “世子爷，秘密啊！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你这么一惊一乍的？” 秦禹风好奇的看着如霜问道。 如霜闻言，连忙把她在春满楼雅阁外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是奴婢偷听到，那个婉婉姑娘，不是季夫人的女儿！她是汪老婆婆去河边捡回来的！而且季夫人生的原本是个男孩，只是生下来就是死了的！那个老太太怕季夫人伤心，才趁她昏睡时带去河边埋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捡到婉婉姑娘的！” 秦禹风听到这儿，脑子里又不禁想起了在春满楼门外初遇季小婉的情形，那么一个还未长大的小豆芽儿，倔强又坚定的眼神，和她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楚楚可人的模样，就像是烙印在他心里了一样。 总是不轻易间就会想到这么一张清冷绝美的小脸，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倔强又坚定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原本看了夜明带回来那些消息过后，他的心里就对这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女孩多了一丝怜惜，从而吩咐如霜去她身边保护她。 如今却没想到，她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是谁又这么狠心，舍得扔掉这么乖巧懂事的小豆芽儿呢？ “季小婉呐，季小婉，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秦禹风淡淡的喃呢着。 一旁的如霜见他还在发呆，连忙开口唤道： “世子，世子！” 回过神来的秦禹风收敛了思绪，抬起头看着如霜问道： “那季夫人有何打算？是和她断绝母女关系吗？” 如霜听见自家主子这么问，当即就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这个奴婢倒不清楚，不过世子爷，我听季夫人和汪老婆婆的谈话，好像是陈家那边又去找了季夫人，要婉婉小姐和那陈二滴血验亲之后，就把季夫人与婉婉小姐接回陈府，做陈家大小姐的说。” 秦禹风听到这儿，便皱着眉思索了起来，若是陈家人知道小豆芽儿不是他们的孩子，那这小豆芽儿，不是要一辈子待在那青楼里了！那样会不会更凄惨？ 想到这些可能的秦禹风，就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不知怎的，他的心里是不希望那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姑娘，过的那样可怜的，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季小婉，产生心疼的感情。 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开口对如霜说道： “你先回去看看，看看这季氏有什么打算，若是她想要和小豆芽儿回陈府，滴血验亲这事儿上，你就帮她蒙混过去，若是她执意要与那小豆芽儿断绝母女关系，那你就来告诉本世子！” “是，奴婢知道了！” 如霜点了点头应道。 随后秦禹风就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快回去吧！耽误太久不好，下次白日里别跑出来了！被人看见不好！” “是” 如霜颔首应了一句后，便快步的离开了秦禹风的院子。 陈二这边回去之后就与陈文富说起了此事，陈文富听后就点了点头应道： “嗯，算她识相，我们陈家虽比不上京都那些世家大族，但能让她一个青楼女子能进门做妾，已经是高攀了！她能同意滴血验亲那再好不过了！光睿，这事你尽快去安排个日子，抓紧办了！滴血验亲后，确认是我们陈家的血脉，那就尽快接回来，至于赎身银子的事儿，你先去问问那老鸨，探探口风儿，她到底要多少银子！” “是，儿子知道了！” 随后父子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后，便有丫鬟过来书房叫他们去前厅用膳了。 如霜这边得了世子的吩咐后，就紧赶慢赶的回了春满楼，继续跟在季小婉的身边，过着和从前并没有任何差别的日子。 直到两日之后，陈二又一次来了春满楼，这次她还带了陈老夫人余氏和一些随行的家丁。 陈二和之前一样，塞了一袋银子给春花老鸨说明了此事。 春花老鸨听后，还刻意看了一眼陈二嘲笑道： “是该验一验，我也瞧着婉婉不像是你的孩子！毕竟她生的那么美，若是验了不是，看你往后还有什么脸面，来春满楼缠着我们瑶娘！” 随后，春花老鸨就吩咐了两个龟公去楼上的畅春阁叫季诗瑶母女下来。 龟公得了吩咐后，就去了楼上，在畅春阁门口和季诗瑶说起了此事，季诗瑶听后，心里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陈二这么等不及，上赶着就来了，该怎么办，怎麽办！ 急的她是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骗他们说婉婉不在，先把人藏起来，蒙混过去再说。 于是她快步跑到季小婉的房中，焦急的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让一旁的如霜看到，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问道： “夫人，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乳霜见她神色慌张，又联想到两日前的事情，就又问了一句。 “莫非是那陈家人又来了？” “是啊，在一楼呢，走婉婉快跟我从后门出去，咱们先去外面躲一会儿。” 季诗瑶随口对如霜应了一句后，便焦急的拉着季小婉要往外走。 季小婉被她这举动弄的有些不明所以，当即就挣开她的手问道：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去外面躲着！” 季诗瑶一听见这话，就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季小婉的问题，她总不能告诉她，你不是我生的，她们要来滴血验亲，为娘怕你漏馅儿了才带你去外面躲着吧！ 正当她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开口时，一旁的如霜开口替她解围说道： “婉婉小姐，夫人是害怕陈家人再像上次一样伤害你，才让你跟着她出去的，我们婉婉小姐这么懂事，一定能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的，对不对！” “嗯” 季小婉对如霜点头回应了一声，随即又拉上季诗瑶的手打算出去时，却被如霜伸手拦住说道： “夫人，奴婢知道您的顾虑，您不必害怕，您先带婉婉小姐去梳妆打扮，下面的事情，奴婢会帮您应付过去。” 季诗瑶闻言，心中一惊，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一般的感觉，她心虚的看着如霜问道： “你，你，你都知道了！” 如霜见她这幅心虚的样子，当即就开口解释道： “没有，奴婢只是那日路过雅阁，听到一点点，夫人的顾虑，奴婢明白，奴婢既然跟着婉婉小姐，自然是要护你们周全，下面的事情，待会儿有奴婢帮您应付过去，您只管放心的去！” “好，既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季诗瑶此时听见如霜这样说，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便咬咬牙答应了。 这个如霜她知道是个有本事的，还知道她绝对不是普通人，虽不知道她是为何来到她们母女身边的，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也渐渐相信了这个小姑娘，更是在这些日子的观察中，发现她不只会功夫，还有许多学识，阅历在身上的。 所以她说会帮她，她自然的就信了，相信她一定能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 第124章 白矾 然而一旁的季小婉被这两人的话整的云里雾里的，刚想问什么的时候，就被季诗瑶推搡着说要去给她换一身漂亮的衣裳，还对她温柔的说道： “我们婉婉越来越漂亮了，为娘带你去换一身颜色艳丽一些的衣裙，再带你下去，我们婉婉这么漂亮，自然是要打扮打扮惊艳出场的。” 季小婉闻言，也只得点了点头应道： “嗯，那娘亲我们快去吧！” 随即就和季诗瑶一同去了她的房间，把刚刚想要问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打算先观察观察娘亲和这如霜姐姐到底有什么秘密再说。 然而此时的如霜则是像一只跳脱的蝴蝶似的，悄悄的就用轻功从春满楼的后院儿翻了出去。 她跑到离春满楼最近的仁济堂里，再花银子拿了一点白矾之后，又快速的回到了春满楼，翻进后院就直接回到季诗瑶的房内。 房间里，季诗瑶已经给季小婉梳妆打扮好了，换上了一身鲜艳的衣裙以后，在等着如霜回来。 看到她人以后，季诗瑶就连忙开口问道： “如霜姑娘，接下来怎么弄啊！你说要帮我们，那你有什么良策呢。” “夫人别急，先让婉婉小姐随奴婢来。” 如霜看着季诗瑶温和的回道。 于是季诗瑶听了她的话过后，就放心的让她带着季小婉过去了。 只见如霜把季小婉带到一旁的隔间，再端来一盆水让季小婉把手泡进去，随后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往里面一点一点的加进去一些白色粉末。 这样的举动看得季小婉有些不明所以，正当她想开口问的时候，如霜却开口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婉婉小姐，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要按照奴婢说的照做就可以了，你要相信夫人，不管怎样，她都是为了你往后的生活考虑的。” 季小婉听到这儿，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没有张嘴过问。 从两日前，她就能察觉到娘亲像是有心事一般，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喜欢将她带在身边了，现在又听到如霜这么说，她想，或许娘亲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既然娘亲是为了她的以后考虑，那她就不多嘴过问了。 如霜见她这么乖巧，也在心里十分满意，难怪世子要吩咐自己照顾这个小姑娘，她这么乖巧懂事的样子，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但愿她回到陈府，还能过着这般温和平静的日子就好了，如霜心里默默的想着。 如霜见季小婉的手在加了白矾的水里泡了一会儿后，就开口让她把手抬起，并未给她擦干，而是让她将手举上一小会儿，晾干了，才去隔壁叫来季诗瑶，随后带着盛装打扮的母女二人一起下了楼。 楼下，因为陈二这次十分懂事，进门就先给了春花老鸨大包银子，所以此刻的春花老鸨也正带着龟公和陈二以及陈老夫人余氏，在一起吃着茶，聊着天。 春花老鸨见到季诗瑶三人下来后，当即就一脸笑意的迎上去对季小婉夸赞道： “哎哟，我们婉婉可真漂亮，原本不打扮就是天生丽质了，这一打扮起来啊，简直是美的不可方物啊！若再等个几年啊，恐怕得将这京都城的美人们都比了下去！” “妈妈过奖了！婉婉还小。” 季诗瑶听到老鸨这话，也一脸笑意的谦虚道。 陈二见此情形也是十分的满意的，就连陈老夫人余氏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季小婉说道： “婉婉，我是你祖母啊，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哎呀，我们的婉婉出落的可真漂亮。” 季小婉听见她这样的话，内心很是不喜，她至今都还记得，先前在这儿春满楼大门口发生过的事儿，怎么会喜欢这个变脸跟翻书一样的老太婆呢！不过出于礼貌，她也只是淡淡的对陈老夫人余氏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话。 陈老夫人余氏见此，也只得讪讪的闭了嘴，并未再多话，陈二见自家母亲如此尴尬，心里对这个季小婉也有些不满，想着这孩子跟着生母，也太没规矩了，等将她接回了陈府一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让她明白什么叫尊老敬老！ 不过此刻他虽是心里对这季小婉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想着今日来的正事，还是忍住脾气没有发作，开口缓解了尴尬，便直接对季诗瑶说明了来意。 “瑶瑶，你也知道上次我同你说过的事儿，你也答应了，今日我是特意带着我母亲来见证的，只要……”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孩子还小，你不必说的这么明白！让人去准备东西吧！” 季诗瑶开口打断了陈二后面的话，婉婉还在旁边，她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 经过这两日，她也想明白了，娘说的对，虽说婉婉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但是这八年的母女情份，岂是那么容易，说割舍就割舍掉的。 而她对这个陈二也早已死心了，往后的日子会是怎样，也说不准，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那婉婉就是她唯一的女儿了，是不是亲生，又有什么要紧呢？季诗瑶心里默默的想着。 陈二听到季诗瑶这样的话，便也没再多嘴说什么，随即就请求春花老鸨吩咐人去准备了滴血验亲的东西。 不一会儿，一个龟公就端着一个托盘来放在了正中间的八仙桌上，随后从托盘中端出一个装着清水的碗来。 陈二见此就开口对季诗瑶说道： “瑶瑶，你们先来吧。” “让我带着婉婉小姐来吧，婉婉小姐怕疼，夫人怕是也忍不下心的。” 如霜抢先一步开口说道。 陈二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就淡淡的点了点头允准。 如霜见他同意，这才拉着季小婉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托盘里放着的银针，笑着对季小婉说道： “婉婉小姐，奴婢现在要用这个针在你的手指上扎一下下，这样那个奶奶才会答应让你娘亲和你一起去她家，我们婉婉小姐，最是孝顺懂礼了，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嗯” 季小婉只要一听到关于娘亲的事，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如霜见此也欣慰的笑了，随即便拉着她的小手揉搓了一下，在趁她不注意时，轻轻的一针扎下去，滴出一点血来，挤在了那个装着清水的碗里。 陈二见此，也立马走到桌子前，拿起托盘里的银针在自己手指上扎了一下，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 随后，季诗瑶，陈二，以及陈老夫人，还有春花老鸨都是一脸严肃的盯着那个碗。 季诗瑶更是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心里想着，既然如霜都说了能帮她蒙混过去，那一定能蒙混过去的吧！ 虽然她对能不能进陈府并不在意，但是一想到自己老子娘被沈氏打断的腿，她还是决心要进府找那沈氏报仇的！ 一旁的如霜看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就对她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别担心，她可不只是把婉婉小姐的手用那白矾泡了一会儿，更是在方才趁这几人不注意，揉搓婉婉小姐手指的时候，刻意从自己指缝中撒下去了一点白矾在碗里，就是为了双重保险呢！ 果然，滴进去碗里的血就这样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了。 季诗瑶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才放心的落了下去。 第125章 白矾2 随后，季诗瑶就抬头看着陈二与陈老夫人冷冷的说道：“你既已验过，疑心便可消了吧？” 陈二听到这话，也是一脸歉意的看着季诗瑶回道：“对不住，瑶瑶，是我的错，往后我不会再疑心你了。” 然而一旁的春花老鸨，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无疑是失望的。 因为她知道，一旦确认这季小婉真是这陈二的孩子，那陈家人拿银子赎人，她就不得不放人了，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对这孩子的付出，心里也是十分不甘愿让季小婉离开春满楼的。 原本，她以为陈家人嫌弃季诗瑶的身份不肯接纳她，那季小婉肯定也会因此继续留在春满楼里，眼看着没几年她就到了开苞的年纪了，陈家人竟然会整出滴血验亲这一出。 这季小婉没有滴血验亲之前，她是怎么都不愿相信，季小婉会是陈二的孩子，因为这小姑娘从小就生的精致，长得过分美丽，和这陈二都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她是怎么也不会认为季小婉会是他的孩子，所以陈二开口提出要滴血验亲时，她还求之不得，毕竟一旦验出季小婉不是他的女儿，那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春满楼，可眼前这个结果……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一定有问题！婉婉她那么精致漂亮！与你并不相像，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孩子！我不相信！” 春花老鸨越想越不对劲，竟然毫不顾忌的就把心里的想法给吼了出来。 而她这一番话，也让季诗瑶听的心惊肉跳，更是吓的一旁的季小婉害怕的哭了起来。 “娘亲，娘亲，春花姨这是怎么了，娘亲，呜呜呜” 季诗瑶见此，连忙走到如霜身边将季小婉抱在怀里安抚道： “婉婉别怕啊，没事儿，你春花姨是太激动了而已，不怕啊……” 陈二见春花老鸨这个失态的样子，也是一脸怒气的回怼道： “怎么不可能？血相融者即为亲！婉婉她就是我的女儿！” “就是，婉婉是和我儿不太相像，可季氏也生的美貌，我儿子自然也是英俊不凡，婉婉这么漂亮说不定就是继承了我儿子与季氏之间共同的优点！这又有什么不可能？” 陈老夫人见状也在一旁傲慢的帮腔道。 此刻的她心里也是有一些得意的，认为这季小婉长得好看，都是继承了自己儿子的优良传统。 “不，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再验！” 春花老鸨似乎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连忙又吩咐龟公再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季诗瑶见此，连忙眼神询问一旁的如霜，如霜见她这样，就对她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又拉着季小婉走到桌旁，故伎重施一般的，又给她挤了两滴血到那个碗里去。 陈二也是为了让这春花老鸨死心，又拿着银针扎破手指，滴血进去。 结果自然和第一次一样，因为在场的几人都没有懂医理的，自然看不出在这滴血验亲的过程中的水，已经被如霜动了手脚，加进去了白矾，所以不管验几次，仍是这个结果。 春花老鸨看到碗里相融在一起的血液后，就一脸失落的倒退了几步，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着，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些话。 季诗瑶见她这个模样，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虽是有些不忍心，知道她这些年对自己和婉婉的好，但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一直在这种烟花之地，沦为别人赚钱的棋子，即便现在知道婉婉不是她亲生的，但她也不想让这孩子留在这个地方。 春满楼的姑娘，年轻美貌的时候，固然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可到了年老色衰那一天，没有了利用价值，还是会被老鸨赶出去。 有幸运一点的，攒点银子嫁给不嫌弃她的平头百姓过点小日子，可后半生的日子，谁又能预料呢？ 也有被富贵人家看上，抬回去做妾的，可那样寄人篱下，在人家主母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 从前，她只觉得能给陈二做妾，也就罢了，可是在见识了陈二的薄情寡义和陈家人利欲熏心的嘴脸之后，她就没有了这个想法。 要不是那沈氏让人打断她娘的腿，把她娘害成这样，她是决计不会进陈府去的，眼下这个结果，即便是带着婉婉入府，她也会想尽办法找沈氏报仇。 正当季诗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陈二又不耐烦的开口了。 “行了啊！春花姐姐！我叫你一声姐，是对你的尊重，既然婉婉是我的女儿，那我自然是要为她们娘俩赎身的，你直接说多少银子才肯放她们走吧！” 春花老鸨闻言，冷冷一笑道： “呵呵，银子？老娘这么些年对这孩子的付出！你赔得起吗？” “哎，你这个婆娘，说这话就过分了啊！你是花了银子请夫子教她，但你也是为了让她长大给你挣银子啊！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吧！再说了她母亲季氏，这么些年在春满楼，也没少给你挣银子吧！这你怎么不说呢！” 一旁的陈老夫人听到这儿，当即就是一脸怒气的开口怼起了春花老鸨，她年轻的时候在陈文富还没中举进京时，在村子里也是一个性格泼辣且强势的妇人，现在看春花老鸨这幅不愿意放人的样子，自然是开口怒怼了起来。 春花老鸨被这母子二人这么一怼，心里是又气又怒，她连忙转过头去，一脸怒容的看着季诗瑶问道： “瑶瑶，你怎么说？妈妈我这些年对你们母女怎样？” 季诗瑶闻言，则是一脸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这样的话，她不知该怎么样去接，下意识的就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如霜。 第126章 八千两 而如霜看到她递过去的眼神时，也想了想前两日回国公府时，世子爷的吩咐，随即便替季诗瑶开口对春花老鸨说道： “妈妈，您是做生意的商人，自然知道银货两讫四个字的意思吧？季夫人和婉婉小姐虽是在春满楼得您多年的照拂，可自古青楼里的姑娘都有拿银子赎身走人的自由啊！您这话，问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呢？还是说，即便婉婉小姐与季夫人从今儿起不再给你挣一分银子，日日白吃白住，您也愿意养她们一辈子！如果是那样，你这样问倒也无可厚非！” 春花老鸨听到如霜这样的话，当即就气的要开口怒骂如霜不懂规矩，她一个奴婢怎可越俎代庖替主子回话，还敢对她这样说话，是活腻了吗！ “你，你，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质问于我！” 春花老鸨用手点指着如霜，盛怒之下的她已经忘记了，如霜背后的主子是秦禹风，只管朝着如霜宣泄着自己的怒气。 而如霜见她这样也并不恼怒，只淡淡的笑了笑回道：“奴婢是什么身份，奴婢自然清楚，但今日之事是关于季夫人和婉婉小姐的，不是在于奴婢的身份，季夫人念在您收留她在楼里多年，并不好开口，所以才让奴婢代她回了您，奴婢并未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啊！” “你！” 春花老鸨气的就要伸手过去招呼如霜，被一旁的大壮看到，连忙伸手拦住，随即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她才忽然变了脸色，收敛了怒气，没有再同如霜计较，转而对陈二开口说道： “那好，你既说银子，那我这就同你算一算，婉婉从两岁起到现在请的教习夫子花费的银子，还有她的吃穿用度我都是按照富贵人家小姐的标准来的，请夫子的银钱是每月五十两，一年六百两，这六年的时间你自己算算给我多少银子吧！” “你胡说！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哪里要的了这么多银子！你在讹人！” 陈老夫人听到这儿也是忍不住的就冲着春花老鸨叫嚷了起来。 然而春花老鸨并未搭理她的话，只看着陈二冷冷的说道：“上次你们过来我就说过了，我给婉婉请的是沁芳斋出来的夫子，一月五十两一年六百两多么？” 陈二闻言，便在心中思索了起来，沁芳斋是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上学的都是京都世家大族中的世家子弟，就连一些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都在那里学习。 而他与沈氏的嫡女，陈如雪，却没有资格去那里上学，即便是有银子都不行，可这老鸨却能请来那里授课的夫子，给季小婉做教习老师，还只用了一月五十两，那这老鸨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想到这儿，陈二就立马转变了态度对春花老鸨说道： “婉婉能有您的悉心栽培是她的福气，这么些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了，你看这样可行，你为她请夫子花的银两，以及瑶娘的赎身银子，一起给你六千两可够了？八年前你开口说的是一千两，那现在算上这些年，婉婉在你这儿的吃穿用度，和请夫子的银钱，一共算作六千两给你，你看你要是允准了的话，我这就回禀父亲，择日带上银子来接她们母女回去。” 春花老鸨一听这个价钱，就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她明白自己打算培养季小婉做这春满楼头牌花魁的愿望落空了，那往后她也不能再成为自己挣银子的摇钱树了，此刻若不想想好好多捞一笔的话，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沉吟了片刻后，便开口回道：“八千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什么！八千两！你打劫我们呢！” 陈老夫人听到这个价钱当即就朝着春花老鸨怒吼道。 春花老鸨见她这个态度，也并不搭理她，只转过头看着陈二问道：“陈公子可有意见？” “没，没有，那就这么的吧！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一声，凑齐银子就给你送过来” 陈二说完，便转过头去小声安慰着正在哭爹喊娘的陈老夫人。 不一会儿，陈二就同季诗瑶母女道了别，并且和春花老鸨说过话之后就带着陈老夫人离开了。 等他们一离开，春花老鸨就变了脸色，看季小婉的眼神也不似从前温和，但她顾虑旁边的如霜，就没对这母女二人发难，冷哼了一声后，便带着龟公上了楼，并且还吩咐，从即日起，后厨房将不再单独给季诗瑶母女提供饭菜。 春花老鸨连她们母女住的房间，也收回了，美其名曰，往后所有春满楼的姑娘都要一视同仁才好。 季诗瑶见此情形也并未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带着季小婉，搬回从前住的那个破屋子里去了。 显然对于春花老鸨唯利是图的性子，季诗瑶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如霜还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着。 季诗瑶见她这样，便开口宽慰道：“姑娘实在不必为我感到不平，在这春满楼里这么多年，对她这样的行事风格，我和我娘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就是要委屈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夫人你别这么说，奴婢既然说了要保护你和婉婉小姐，自然是你们在哪儿，我在哪儿的，就算你们去了陈府，奴婢也会陪着你们一起去的” 如霜连忙解释道。 季诗瑶听了她的话也是叹了口气回道：“今日的事情，多亏你了，只是不知道去了陈府，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如霜听见季诗瑶叹气，又开口安慰她说道： “夫人别担心，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是了，陈家人忽然这样大手笔的要接你和婉婉小姐回去，必定是有求于你，等到了那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婉婉，我们要去下面了住了” 季诗瑶说完，见季小婉点头，便拉着她和如霜一起下楼，往一楼后院儿的厢房去了。 “这里就是八年前我被赶过来住的厢房了，只有两间，委屈你和我娘住一间，我带着婉婉住一间了。” 她们几人来到这个后院厢房门口之后，季诗瑶就开口对如霜说道。 “不妨事的，夫人，” 如霜摆手回道。 随后季诗瑶就带着季小碗进去了她从前住的那间厢房，如霜见此，也去搀扶汪老太往另一边去了。 第127章 八千两2 陈二和陈老夫人回到陈府以后，陈二就直接去了书房和陈文富说起了这事儿，陈文富一听要这么多银子，当即就十分诧异的看着陈二问道：“八千两？是那个季氏的意思吗？” “不是的，父亲，是那儿的老鸨，她非要这么多，还说少一个子都不行啊” 陈二皱着眉回道。 陈文富听见儿子这样说过后，也陷入了沉思，在思考着眼下花这八千两银子到底值不值得。 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看着陈二开口问道： “你去春满楼可有看出，她们母女和那晋安世子有什么渊源？” 陈二闻言，认真思索了一下回道： “没有，儿子只看见她身边多了一个眼生的侍婢，而且看着不像是一个普通侍婢，像是个有功夫在身的。” 陈文富一听是一个有功夫在身的侍婢，就觉得该是这晋安世子特意派到她们母女身边保护的，想到这个可能，还是决定把季诗瑶母女接回府中，再找机会去国公府拜访一下。 于是他便开口对陈二说道：“八千两银子是有些多了，不过既然这银子花了，以后自有办法挣回来的，还是咱们父子俩的仕途要紧，若是花了这八千两，能攀上这晋安世子，让我们陈家从此不再是这京都城中，连名号都排不上的末流之家，那也是值得的！” 陈二闻言，也是一脸认真的点头附和道：“父亲说的是。” “嗯，光睿你尽快去办，把库房里收的那些东西拿去当铺换些银子，为父和你娘手里也还有一些，凑一凑应该也够了！” 陈文富开口对面前的陈二吩咐道。 “是，儿子这就去库房看看。” 陈二应承了一声后，就颔首福了一礼，便出了书房，起身去了后院儿的库房。 春满楼这边，季小婉在白日里受了惊吓过后，入夜就被季诗瑶哄睡着了。 季诗瑶确认她睡着以后，就起身出了厢房，来到了隔壁汪老太住的那间厢房，汪老太看见女儿进来，也是一脸担忧的开口问道：“瑶瑶，你真的想好了？要带着婉婉去？” “娘，我想好了，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婉婉的，再说了，还有如霜呢，你就放心吧。” 季诗瑶走过去扶着汪老太坐到桌子旁边回道。 汪老太听她这么一说，仍是不放心的叹了口气说道： “哎，那陈二是个薄情寡义的，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为娘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帮衬你，反而成为你的拖累啊。” 她知道季诗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从始至终她为的都是自己这个娘，更明白这次她明知陈家人意有所图，却还是答应进府去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说到底终究是自己拖累了女儿一辈子，从前委屈她在这春满楼长大，现在又委屈她要去给伤害自己的人做妾，只为了给自己报仇，可那是人家正妻，自家女儿这个身份，进府就注定要矮一头，肯定少不了受屈辱的，想到这些的她，只得连连叹气。 季诗瑶听到汪老太这样说，又看她唉声叹气的样子，也只能开口说些安慰汪老太的话。 “娘，你别太担心，女儿是要找那沈氏报仇，但是我会小心行事的，再说了陈家人突然转变了态度，还愿意花这么多银子也要给我们赎身，必定是有用得到我和婉婉的地方，不会轻易作出伤害我们母女的事情的，你就放心吧，娘，女儿还在外面给你租了个屋子，到时候你就在那里住着，也方便女儿带着婉婉去看你。” 汪老太听到季诗瑶这样的话，也只能点点头说道：“不拘住在哪里，为娘都一把老骨头了，如今这腿脚也不方便，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和婉婉了。” 季诗瑶闻言，便再次握住汪老太的手保证道：“娘，你放心吧，等女儿办完了事，就出府和你一起。” “但愿吧。” 汪老太淡淡的回道。 她哪里不知道季诗瑶说这话都是为了宽慰她，做了人家妾室，除非被人打发出来，否则哪有这么自由，说走就能走的，而且陈二那个嫡妻，哪里又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否则也不会派人打断她的腿了，只是她知道季诗瑶这次是非去不可，自己一个孤老太婆也是无力改变这个结局的…… 季诗瑶见汪老太还这么闷闷不乐的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样子，便开口唤道： “娘，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女儿先回房了” 说完还四处看了一眼，并未看见如霜，心里也是一阵疑惑，但她没有开口问汪老太，嘱咐了几句后，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走后，汪老太静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如霜回来，就自己慢慢的摸上床躺下睡觉了。 如霜这边又连夜赶回了国公府，向世子秦禹风说了一下白日里在春满楼的事情后，便又紧赶慢赶的在寅时赶回了春满楼。 第二日，陈二就带着八千两银票来了春满楼，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还有一个车夫赶着一辆马车就来了。 在门口一番通报之后，陈二就被几个龟公迎接进了春满楼里面。 春花老鸨倒是也没有说什么为难他的话，只淡淡的吩咐人去叫季诗瑶她们母女出来后，也没再像往常一样说什么嘲讽他的话。 不一会儿，就见季诗瑶带着季小婉，还有如霜扶着一瘸一拐的汪老太从后面的院子走了进来。 陈二见到了人，也没想和春花老鸨废话，直接就拿出那一叠银票出来对春花老鸨说道：“春花姐姐，这里是八千两银票，你轻点轻点，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这就带着瑶瑶她们走了！” 春花老鸨接过银票，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后，就对一旁的龟公使了个眼色，把季诗瑶和季小婉还有汪老太三人的卖身契给拿了出来，交到了陈二手上。 陈二接过那三张卖身契，细看了一番后，就对身旁的家丁吩咐道：“扶她们几个上马车” “是” 那名家丁应了一声后，就低着头走到了季诗瑶等人面前说道：“季夫人，请随奴才上马车。” 季诗瑶见此，便对春花老鸨说了几句，告了别后，就带着季小婉和汪老太一起往外走去。 第128章 进府 陈二带着她们三人一路紧赶慢赶的就到了陈府。 陈府外的大门紧闭，只有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角门还开着，如霜扶着汪老太先下马车后，季诗瑶也带着季小婉跟着下了马车。 陈二走在前面，看到紧闭的大门也是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向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厮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本公子回府，你们还不开门是何意？” 那名小厮闻言，先是颔首福了一礼后回道： “启禀大少爷，这是大少奶奶的吩咐，大少奶奶说，嫡庶尊卑有别，既然是妾室和庶女入府，按照规矩应当从角门进入。” 陈二听到这儿，当即一愣，心里想着这沈氏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自己和父亲花了八千两才接回来的人，她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想到这儿，他就回过头看见还愣在原地的季诗瑶等人，正想开口说什么时，却见季诗瑶旁边的如霜开口了。 “这大少奶奶有点拎不清啊！妾室？咱们夫人可是第一回来这府上，都没行过礼，没给主母敬过茶，算哪门子妾室？季夫人与季小姐现在，顶多算是客，哪有让客人走角门的道理！你们陈府也太失礼了！难怪是小门小户之家！” “你！” 陈二听到她这一顿嘲讽，当即就气的点指着如霜怒道。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自古大户人家的妾室进府，都是一顶粉红色小轿，两三台聘礼，再喊上几个仆人和婆子抬着进府，行了妾室礼，给主母，长辈敬茶以后，才能算作妾室！陈公子今日这样就接我们过来了，也没准备纳妾该有的东西啊！那我们季夫人又怎么算是妾室了！还有我们婉婉小姐，可是比你们府中的如雪小姐还大两岁呢，按照长幼之分，我们婉婉小姐也应当是长姐！什么庶女！你们这大少奶奶说话也太难听了！” 陈二一听她这话，便知道这个侍女是个嘴皮子厉害的，只是没想到她连自己家的事都一清二楚。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她还真是那晋安世子安排在这母女身边的人，不然一个婢女哪里懂得这么多大户人家的规矩，更别说还敢这样出言嘲讽他了。 想了想，他还是转变了态度对门口的小厮吩咐道： “把大门打开！哪有让客人走角门进去的道理！开门！” “是，是，是。” 那名小厮见他发怒，吓的连声回了一句后，就和另外一名小厮快步跑去开门。 打开了大门之后，陈二才转过头对季诗瑶几人说道： “门开了，你们跟我进去吧，爹和娘都在等着呢。” 季诗瑶闻言，便拉着季小婉跟着一起进去了。 陈二先是带他们去了正院的前厅之中，进门就看见，主位上端坐着的陈老夫人与陈文富，还有一旁坐着的沈氏，就连后院儿那两个妾室也坐在最下首的位置等着他们。 陈二见这么多人都在，想着定是那沈氏的主意，盘算着要给新进门的季诗瑶母女下马威来了。 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规规矩矩的上前对主位上的二老见了礼后，就安静的立在了一旁。 他身后进门的季诗瑶和季小婉见此情形，也走上前一同向主位上的陈文富和陈老夫人见了礼道： “拜见陈老爷，拜见陈老夫人” “起来吧。” 陈文富淡淡的说道。 季诗瑶母女二人见此，便站起了身。 随后陈母就开口问沈氏： “惠芳啊，她们母女的住处你可都安排好了？” 沈氏闻言，笑着对陈老夫人回道： “回禀母亲，安排好了，后院儿妾室住的院子里，王姨娘的隔壁还有一个空着的小院儿，里面有三间厢房，想来季妹妹几人也是够住的。今日媳妇特意叫上王妹妹与李妹妹一同过来前院儿，其一是为了给您二老请安，其二也是想着季妹妹刚入府，往后大家就是一同伺候光睿的姐妹，先一起见上一面，认认脸熟才好呢！” 而她这一番话听的是让季诗瑶几人和陈二都连连皱眉，陈二更是想起方才在大门外，那如霜对他说的一番话，也对沈氏这番做派深觉不妥。 于是陈二便冷着脸开口道：“先安排住在客院儿吧！都还没行妾室礼，没敬过茶算哪门子妾室，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沈氏见陈二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让她下不来台，当即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陈二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弄的主位上的陈文富与陈老夫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竟然当面让自己的嫡妻下不来台。 可他们哪里知道，沈氏搞得那些小动作，在大门外的时候就让陈二被如霜一顿嘲讽奚落丢了面子，又不能对她们几人如何，进来之后见沈氏这等做派，只得将火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光睿说的是，季姑娘远来是客，就先住在客院儿吧！” 陈文富开口缓解了尴尬，应承了儿子的话，既然儿子都这样说了，他总不能当面拆自家儿子的台，让他没有面子。 而陈老夫人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就沉声开口说道：“什么客人？哪门子客人？我们陈家有这么穷的亲戚吗？孩子都生了还矫情什么！真的是！算不得妾室的话，那只能称作外室了！外室，那可是比妾室还要卑贱的存在呢！” 陈文富见自家老婆子这样毫不留情的下脸面，当即就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如霜，方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事，管家是悄悄在他耳边说过的，这个丫头必定是那晋安世子安排在她们母女身边的，想着自家老婆子这样损人，怕是不好。 于是他还是开口对陈老夫人说道：“老婆子，话别说这么难听！当着孩子的面儿呢” 说完还不忘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开口的意思。 陈老夫人看见自家夫君那警告的眼神后，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瞪了一眼季诗瑶过后，就转过头没再说话。 陈文富见此，便再次开口说道：“行了，今日就这样吧，光睿，你先带季姑娘去客院儿歇息，惠芳你去安排晚膳，赶了半天的路，你们也累了，先好好歇息，晚膳就在松柏院一起用了” “是” 陈二与沈氏一同回道。 随后陈二就带着季诗瑶几人往客院去了。 第129章 进府2 季诗瑶几人跟着陈二来到东边偏僻的客院儿之后，陈二就开口对季诗瑶说道：“瑶瑶，你们先暂时住在这里，至于纳妾礼的事情我回头和我爹娘商量着办，你放心，既然你已经进府了，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母女的，你们先歇息一会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我会让丫鬟过来叫你们的。” “我知道了。” 季诗瑶看着陈二，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就见他转身出了客院儿。 等他出去过后，季诗瑶就扶着汪老太进去歇着，安顿好她之后便开口对季小婉说道：“婉婉，赶了半日的路都累了，你也去歇会儿吧，为娘有点话想要跟如霜说。” “嗯” 季小婉点头应了一声后，就往一边的客房走去了。 随后，季诗瑶就坐到了客院儿中间的石凳上，看着一旁的如霜问道：“我想，如霜姑娘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不知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呢？你来到我们母女身边到底所图为何？” 如霜听见她这样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来，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慌乱，世子吩咐过，不准自己暴露了身份。 可现在这季夫人这样问她，是不是自己哪里露馅儿了呀，想到这个可能，她还是先稳住心神，淡淡的开口问道： “夫人何以这样问，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吗？” 季诗瑶听后，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问道： “没有，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有你护着我们母女，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安插在我们母女身边的，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回想起方才在陈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和陈老爷以及陈二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她就隐约发觉，这些转变好像都是从如霜到她身边之后改变的，让她心里疑惑，所以不得不开口问了出来。 然而如霜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只见如霜听了她这问话过后，就直接扑通一声的跪到地上对季诗瑶回道：“请夫人恕罪，恕奴婢不能告诉您真相，奴婢主子有言，只要奴婢一心一意的好好保护您和婉婉小姐即可，不得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你们，否则就要处罚奴婢！还请夫人相信奴婢，绝无害您和婉婉小姐的心思，到了一定时日，奴婢一定会将一切都告诉您的，还请夫人体谅。” 季诗瑶听到这儿，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动不动就跪，你对我们母女的维护，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派你来照顾我们的，那样，我们母女心里也有个数啊，既然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不逼你，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谢夫人体谅。” 如霜颔首说了一句后，便站起了身，随后又开口问道：“夫人，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都进府来了，以后恐怕也只能在这里老死一生了，我只盼我的婉婉啊，长大后能够有个好归属。” 季诗瑶不在意的回道。 如霜闻言，也忙安慰道：“夫人放心，婉婉小姐这么好，以后肯定能嫁得良人的。” “说什么嫁不嫁的，姑娘家也不害臊？” 季诗瑶打趣道。 如霜见她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家常，如霜还开口给季诗瑶说了一些建议。 “夫人，奴婢认为眼下你刚刚进这陈府，一切都还不熟悉，在根基未稳之前还是要韬光养晦的好。” 季诗瑶听她这样说，也赞同的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有件事要麻烦你，就是我母亲，我想请你得空出府一下，这里是我的体己银子，劳烦你拿着出去帮我租一个宅子给我母亲居住，她一把年纪，腿脚不便，再说她的腿，就是之前那沈氏命人打断的，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我想尽快把她送出去住。” 季诗瑶说完，就起身去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里面装满了金银首饰，还有些碎银子的盒子递给了如霜。 如霜接过盒子过后，就一脸认真的对季诗瑶应承道： “是，夫人，奴婢会尽快办妥的，你放心” 季诗瑶见她答应了，又开口说道： “你也去歇息一会儿吧，赶了大半日的路，都累了。” “是” 如霜颔首回了一句后，也向一边的客房走去，季诗瑶见此也自顾自的进了正中央的一间客房。 %% 惠宁院儿这边，沈氏回到房内就发起了脾气，将屋内的瓷器花瓶摔得一地都是，让隔壁房间听到声音的陈如雪，吓的连忙跑过来问道： “母亲，您怎么了，母亲，是谁惹您生气了？” “除了那新进门的贱人，还能是谁！” 沈氏咬牙切齿的回道。 陈如雪听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说的是那季氏？她一个青楼出身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惹您生气啊！” 沈氏听到这儿，就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和自己女儿说道： “哎，如雪，你父亲她把那个贱人接回来过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今天竟然在前厅当面落我的面子啊！呜呜呜……” 原来她听了爹爹的话，对接回季诗瑶那个贱人的这件事儿上面，并没有闹，还拿出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姿态来，去接纳他们回来，不成想，那个陈二，他居然当着后院儿那两个妾室的面儿，下她这个嫡妻的脸面，还是为了季诗瑶那个贱人！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陈如雪听见自家母亲这样说，顿时就心急的又开口问道： “父亲他做什么了？” “你父亲说，那季氏还没行纳妾礼，算不得妾室，还说要好好的给那个女人办一个纳妾礼，再把她生的女儿记入族谱！” 沈氏抹着眼泪继续回道。 陈如雪听到这儿，便明白了过来，不过她一个女儿家，小小年纪，父亲的事情也是不好置喙的，只能先开口安慰自己的母亲。 “母亲，您先别难过了，除了祖母，您就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一个妾室而已，她竟然来了，您还怕不能收拾她吗？从前您可是日日都要，让那李姨娘和王姨娘在您院子里去立规矩的呀！眼下父亲既说她是客人，那咱们就对她客客气气的就成了，等她行了纳妾礼，还要给您敬茶呢，往后还不得任你搓圆揉扁吗？” 沈氏听了女儿的宽慰，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许，随即又开口说道：“这个为娘知道，可是那贱人生的女儿比你还大两岁，为娘可不想，让她成为这府中的大小姐，爬到你的头上啊！” 第130章 进府3 陈如雪听到沈氏这样说，顿时感觉像是吞了一个苍蝇一样的恶心，不过她虽是觉得恶心，但还是开口对沈氏安慰道： “这个简单，女儿陪您回去外祖父那里，同他说一声就好啦，女儿想，外祖父出面的话，祖父与父亲还会不卖这个面子吗？” 她才是这陈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那个不知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贱人，想占了她的位置！门都没有！ 沈氏听了她这么说过后，也笑着点头说道： “还是我的如雪聪明，那我们现在就坐马车去你外祖父那儿吧！” 她想着现在就带女儿过去，明日再回来！这样既能给那个贱女人一个下马威，也好叫这些奴才看看清楚，别今后巴结错了人！ 陈如雪听后，当即就起身对沈氏笑着说道： “那女儿出去叫人进来收拾收拾，母亲您先梳妆，等您梳妆好，女儿就陪着您去外祖父那里住上一日，明日再叫外祖父送我们回来” “嗯” 沈氏见到女儿笑了，她也开心的应了一声后，就回到内室去梳洗打扮了。 不一会儿，母女俩就梳洗打扮好，穿戴整齐的一起出了门，只和门口的小厮打了声招呼就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了…… 晚膳时分，陈二吩咐丫鬟去叫季诗瑶等人前往松柏院用饭，因着汪老太腿脚不方便，季诗瑶就让她在房里休息，以免过去碰到沈氏那个恶毒妇人，再出什么意外。 季诗瑶带着季小婉一路跟着陈二派来的丫鬟，一起走到了松柏院。 来到松柏院儿的正厅中，就看见陈老夫人和陈文富，陈二以及他的两名妾室都等在那里，季诗瑶见此，连忙带着季小婉向主位上的陈老夫人和陈文富见了礼。 陈文富见此，也并未为难她们母女，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起来吧，坐下用饭。” 一旁的陈二见人都差不多都齐了，就是没见沈氏母女，便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管家问道： “如雪她们母女怎么没来？” “回大少爷，少奶奶带着小姐出府了，说是去沈府那边了，明日再回来。” 管家把在门口小厮那里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答给了陈二。 陈二听后，心中顿时怒气翻涌，就连主位上的陈文富听到管家这么说，也是气的怒道： “这惠芳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前儿才说了晚膳在松柏院一起用，她是招呼都不打，又带着如雪回娘家！真是没规矩！” 原本是要发火的陈二，见到自己父亲生气怒斥沈惠芳母女时，又只得压下心里的怒气，开口宽慰起了陈文富。 “父亲，消消气，等明日她们母女回来了再说，先吃饭吧，孩子还在呢。” 说完就眼神示意看了一下下首位置坐着的季诗瑶母女，陈文富听到这话，也抬眼看着季小婉，压了压心里的怒气，挤出一抹笑道：“婉婉饿了吧？快吃饭吧” “开饭” 陈二对身后的管家仆婢喊了一声后，管家就招呼人开始上菜。 陈老夫人余氏抬头瞥了一眼季诗瑶母女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被一旁的陈文富怒瞪了一眼，就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而那一旁坐着的王氏和李氏见此情形，也自然不敢开口说话，只一个劲儿的闷头吃饭，这个家除了沈氏以外，最厉害的还属这个陈老夫人，她们可都是见过这陈老夫人的泼辣行径的，能治住她的只有陈老爷。 眼下就连陈老爷和大少爷都在生着气，她们只是小小的妾室，自然是不敢开口说什么。 用过了晚膳，等仆婢们把残羹剩菜都收下去了以后，陈文富就吩咐管家给几人都上了茶点，坐在主位上开口对季诗瑶说了起来。 “你既然已经入府了，从前的事儿就莫要再提，至于纳妾礼的事情， 我和光睿商量过了，就简单的摆上几桌儿，叫上些许亲戚朋友一起热闹热闹就行了，若是太过铺张，难免惹人笑话，你说呢？” “但凭陈老爷做主” 季诗瑶淡淡的回了一句。 陈老夫人见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气的忍不住脾气，怒瞪着季诗瑶母女开口说道： “纳妾礼就在三日后吧，你既以入府，那有些为人妾室应有的规矩，我不得不同你说上一说，在这大宋国，不论是咱们府上还是别家，身为妾室都是不能上桌儿用餐的，今日是你头一回入府，还未行过纳妾礼，再则也是为了，让你提前和光睿后院儿的两位姨娘熟悉熟悉，故而都叫你们到松柏院来用饭，平日里你们的吃食，都是由后院儿的大厨房做好，到了饭点儿自己拿回院子去用，还有一些其他的规矩礼仪，我明日就让我身边的龚嬷嬷，去客院儿好好教教你们母女，为人妾室就要有为人妾室的样子！这样板个脸的样子！也太没规矩了！” “是” 季诗瑶听到这儿，也只能起身颔首回了一句，这个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她知道，她还明白这老太太是十分看不上她们母女，眼下是在人家屋檐下，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季诗瑶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老太太搓磨她就算了，不要折腾她的婉婉，毕竟她才只有八岁，还那么小。 陈老夫人见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就消散了几分，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你们下去吧！明日我会让龚嬷嬷去客院儿教导你们礼仪！” 而一旁的陈老爷子，看着这一切，全程都没有说话，他是希望借由这母女俩找机会攀上秦国公府，从而搭上晋安世子这条线。 但是，自家夫人开口训斥她们规矩这事儿，他自然觉得合情合理。 就连一旁的陈二心里也是如此想，他是想依靠这母女俩巴结上晋安世子，却也不想让她们规矩都不遵从，那样也太得意了！ 为人妻，为人妾室，孝敬长辈，伺候夫君，那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第131章 进府4 季诗瑶母女，听完了陈老夫人的训话后，就离开了松柏院，一路走回了客院儿。 回到客院儿之后，季诗瑶就快步走到汪老太住的那间客房。 进门就看见，正在喝粥的汪老太和一边坐着的如霜。 如霜见她回来，便开口问道： “夫人用过膳了吧？此去可还顺利？” 季诗瑶闻言，摇了摇头回了一句后，又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娘怎样了？” “老太太没事，奴婢出去给她买了粥，还有一些小菜，她正吃着呢” 如霜笑着回道。 季诗瑶闻言，点了点头道： “嗯，多谢你。” 如霜听到这儿，又开口说道： “对了，夫人，宅子的事情奴婢也安排好了，就在离这儿不远的青峰客栈旁，有个三进的院子，奴婢去把她租了下来。” 季诗瑶一听，心中一喜，这么多日，总算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于是她开心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向陈二说一声，就这两日挑个时辰出府，把我娘送过去吧，让她跟我在这儿寄人篱下的，我总是不安心。” “嗯” 如霜也笑着点头应道。 随后季诗瑶就没再和如霜多说，带着女儿季小婉就回了隔壁的客房歇息去了，如霜见她出去，自己也和汪老太说了一句，就偷摸的翻出府，往国公府去了。 %% 第二日，快到了午时，沈万年才带着沈氏和陈如雪一起，慢悠悠的坐着马车来陈府。 门口的小厮一阵通报过后，就把他们三人迎了进去。 松柏院的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听见管家进来禀报后，就连忙跑到前院儿去迎接。 “哎哟，亲家来了，坐” 陈文富招呼沈万年坐下。 沈万年也没同他客气，径直就走向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即看向主位上的陈文富开口说道：“陈兄，我今日来呢，主要是听惠芳回来说你府上纳妾一事，原本这事，也不该我过问，只是我听说，那个孩子比如雪还要大两岁，你们打算给她入族谱为陈家大小姐？” 陈文富闻言，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这沈氏带着女儿回去，再带了沈万年上门，是为了兴师问罪来了！ 心中对这个儿媳妇沈氏这样的做派，更为不喜了，认为这个女人，凡事只想着娘家，总往娘家跑。 时常仗着娘家的背景，在这儿作威作福！等他们陈家攀上了晋安世子后，看她还会不会这么嚣张，陈文富虽这样想，却也没敢表露出来什么不满，只笑着看向沈万年问道： “那孩子，也确实是我们光睿的女儿，沈兄你也知道我儿光睿膝下单薄，娶了惠芳这么多年也只有如雪一个女儿，这个既然是他的血脉，我们陈家是肯定要让她入族谱，认祖归宗的呀！不知沈兄今日这样过来，是还有什么不满呢？” 沈万年听到陈文富这一问话，当即就气的怒道： “你们要认回自己的血脉我没意见，只是陈家大小姐的位置，只能是如雪，这就是我今日特意跑过来的目的，光睿纳妾我没意见，但是不能打了我沈家人脸面，传出去叫人笑话，庶出为长，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也会说光睿宠妾灭妻的吧？” 这话听在陈家人耳朵里，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让陈文富和陈二心里都很不高兴，在他们看来，嫡女的位置始终都是陈如雪，眼下季小婉回来了，她比陈如雪年长两岁，自然该称作大小姐。 沈万年跑来整出这事儿，确实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陈文富想了想，觉得也无谓在这些小事儿上与他闹的不快，于是他还是开口应道： “亲家这说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烦你跑这一趟，如雪本就是我们陈家唯一的嫡出小姐，既然这样，那称呼仍旧不变好了。” 沈万年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也开怀的笑道： “那就多谢陈兄体谅了，你也知道如雪这孩子的性子，不依着不行啊” 陈文富笑着应道： “无妨，这都小事，那沈兄进来一起用膳吧！” “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沈万年笑道。 “请” 陈文富说着就招呼管家安排午膳，再带着陈二以及沈万年和沈氏还有陈如雪一同往松柏院去。 席间，沈万年和陈文富以及陈二几人相谈甚欢，似乎先前在前院儿发生的不愉快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沈氏在一旁贴心的给陈二和沈万年布菜，陈如雪见此，也十分乖巧懂事的给陈文富夹菜，一顿饭用的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用过了午膳，陈二陪着沈氏，贴心的送沈万年出了府，并且目送他上了马车，才头也不回的扔下沈氏就往里走。 陈二只觉得她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仗着娘家比自己强大，就整天作威作福，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把沈万年拉出来撑腰，真是不胜其烦！ 沈氏看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当即气的直跺脚，一旁的陈如雪见此便开口道： “母亲，别生气，女儿先陪你回院子，眼下这情况，爹爹生气是难免的，等过几日就好了” “但愿吧。” 沈氏自嘲的说了一句后，就拉着陈如雪一起回了惠宁院儿。 松柏院儿这边，在沈万年离去后，陈文富和陈老夫人也很是不高兴，陈老夫人更是吩咐管家去叫沈氏过来。 管家见她动怒，也不敢耽搁，当即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往惠宁院儿通报沈氏。 “大少奶奶，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去一趟松柏院。” 沈氏和陈如雪听到消息，当即就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不明白陈老夫人她这是要干嘛。 “母亲，别怕，女儿陪你一起去祖母那里” 陈如雪笑着对沈氏宽慰道。 沈氏闻言，也冲着她笑笑的点了点头，随后母女俩就手拉着手，一起往松柏院走去。 “惠芳，你嫁给我们光睿这么多年，我老陈家可有亏待过你？” 沈氏一进松柏院的正厅，陈老夫人就直接发难，怒瞪着她质问了起来。 “没有，母亲对媳妇一直很好” 沈氏见陈老夫人这幅怒气冲冲的样子，当即就软下了态度，弱弱的回道。 “那你这次又是这般，招呼都不打，跑回娘家，动不动就让你爹来陈府给你撑腰！你眼中，可有我这个婆母！” 陈老夫人怒瞪着沈氏吼道。 “祖母息怒，祖母息怒啊，去外祖父那里，是孙女的主意，母亲是拗不过我，才不得不跟我去的，求祖母不要责怪母亲，要罚就罚孙女吧！” 陈如雪见陈老夫人这样怒斥自己的母亲，当即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开口向陈老夫人替沈氏求着情，并且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第132章 纳妾礼 陈老夫人听见陈如雪说的这番话后，心里翻腾的怒气更是抑制不住。 但她不能对这个她从小宠到大的孙女发脾气，只觉得是这沈氏带坏了孙女，教得这孩子也不向着陈家，跟生母一个德行，总想着往沈府跑。 “既然是这样，你这为人母的也有责任！你去外面看看，哪家的媳妇像你这做派的！你简直是不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你要真这么喜欢回娘家，干脆我让光睿一纸休书放你回去可好啊！” 陈老夫人仍旧不解气的，怒瞪着沈氏吼道，今日沈万年上门这事，她只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眼下只想在沈氏面前找回场子，故而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气都撒在她身上来了。 沈氏也是一个急脾气的，听见陈老夫人这样说，她也忍不住就开口回道： “母亲是眼看接了季诗瑶那个女人进府，就有机会攀上晋安世子了，所以嫌弃媳妇了是吗？那要不要媳妇把嫡妻的位置也让给她呢？在外人眼中，我们陈家本就只有如雪一个陈家小姐，这突然冒出来一个陈家小姐，还比我的如雪大上两岁，那她成了陈家大小姐，我的如雪就只能被称作二小姐！我的如雪，她可是嫡女！是唯一的嫡女啊！这样下去，不知道外面那些命妇要怎样笑话我和如雪！怎么样笑话我们沈家，笑话我父亲呢！” 陈老夫人听到这儿，当即气的点指着沈氏怒吼道：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如雪始终是嫡出小姐，一个称呼而已！你们沈家人实在是小题大做！” “并非是媳妇小题大做，媳妇只是不想如雪长大了出去被人家耻笑，自古大户人家庶出子女，哪个不是排在嫡出后面的，这样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庶长姐，人家还指不定怎样笑话我的如雪，媳妇就是想到这些，才会不得已回家请示了父亲，并不是没有将您二老放在眼里！” 沈氏声泪俱下的解释着原委，陈老夫人听后，也只得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说道： “听你这么说，倒是我老陈家委屈了你，” “祖母，母亲并没有这个意思，是孙女的错，都是孙女的主意，还请祖母不要惩罚母亲了，” 陈如雪听见陈老夫人那番话之后，当即就爬到陈老夫人面前继续哭求道。 陈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娇宠长大的孙女，只觉得有些心寒，想着她竟然跟沈氏一样，不与陈家一条心，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竟然跟她母亲一样拎不清，遇到事儿就想去找沈万年这个外祖，难道她这个祖母对她不好吗？ 想到这儿，她就冷着脸对陈如雪和沈氏说道： “起来吧，这两日你们就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抄写女则女训，等三日后再出来主持纳妾礼的事宜。” “是，祖母” “谢老夫人” 陈如雪与沈氏颔首应了一句后，就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离开了松柏院。 随后陈老夫人就对身边的龚嬷嬷吩咐道： “先前说让你去教导那季氏母女礼仪规矩的事儿，你下午就去办了吧！顺便去外面成衣铺子，给那季氏做一身纳妾礼穿的粉红衣裳，送过去给她” “奴婢遵命” 龚嬷嬷颔首致意道。 晚膳后，龚嬷嬷就去了客院儿给季诗瑶量衣裳尺寸，还嘱咐她明日开始过来教导她礼仪规矩，等龚嬷嬷说完离开后，季诗瑶就吩咐如霜去叫来了陈二。 陈二进到客院儿就看见等在庭院中的季诗瑶，于是他冷着脸看着季诗瑶问道： “你吩咐人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诗瑶也没同他兜圈子，直接就开口说道：“我想出府去一趟，我给我娘在外面找了宅子，打算送她出去。” “这是小事，下次你要出去跟管家说一声就是了” 陈二不在意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 季诗瑶点头应了一句。 陈二见她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就借口前院儿还有事，就离开了。 在他离去后，季诗瑶就让如霜收拾衣物打算出去。 如霜看了看天色，便开口问道： “夫人，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这时候出府怕是不好吧？” “没事，明早那个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要过来，到时候想要出府怕就没那么方便了，快收拾东西送我娘过去” 季诗瑶一边催促如霜一边焦急的说道。 如霜见她这样坚持，便也没再说什么，麻溜儿的收拾好之后，就扶着汪老太和季诗瑶一起出了门，留下季小婉在客房里。 因为陈二打过招呼，所以季诗瑶要出去，也算畅通无阻，她们一路出了陈府，如霜花了些银子让陈府的管家找了一辆马车，载着就去了青峰客栈旁边那个三进的院子。 安顿好了汪老太过后，季诗瑶还给了如霜一些银子，让她去找个丫头子在这儿照顾着汪老太，随后便和汪老太匆匆告了别离开了那个三进小院儿。 回到陈府里时，因着沈氏母女被陈老夫人罚在院子里思过，陈老夫人和陈文富都一把年纪睡得早，到也没有人过问这个事，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龚嬷嬷就来到了客院，开始教导季诗瑶和季小婉礼仪来了。 “嬷嬷喝茶，夫人你也喝口茶吧” 如霜端着新泡好的茶递到二人面前。 谁知龚嬷嬷听见她这称呼，当即就皱着眉开口说道： “如霜姑娘这称呼不妥啊，只有嫡妻才能被称作夫人，像陈老夫人，和大少奶奶才能称作夫人，而其余的只能唤作姨娘。” 然而这话听得如霜却不乐意了，她当即就冷下脸回道： “称作姨娘也得行过纳妾礼，给主母敬茶以后才能叫姨娘啊，现在我家夫人还未行纳妾礼，就不是大少爷的妾室，只能是在这儿居住的客人，叫姨娘未免太过早了啊，嬷嬷” “你……” 龚嬷嬷被她这么一顿怼，气的直接用手点指着她说不出来话。 还是一旁的季诗瑶开口解了围。 “嬷嬷说的，我都知道了，我这如霜姑娘是个直性子，嬷嬷不要见怪才好。” 谁料龚嬷嬷并不接受她这一番解围的话，而是直接站起身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说道： “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教导季姨娘和二小姐规矩的，以免以后府中来了贵客，失了规矩礼仪，若是姨娘不愿意学，老奴可以立马离开这里，去松柏院回了老夫人便是！” 季诗瑶见她这副样子，吓的连忙拉住她说道： “嬷嬷切莫动气，我们并未有这个意思，既然两日后就行纳妾礼了，那叫姨娘就叫姨娘吧，只是我的婉婉今年八岁，比如雪小姐还长两岁，怎么能称作二小姐呢？” “是啊！我们婉婉小姐明明年长，该是大小姐，怎么嬷嬷还叫她二小姐，莫不是嬷嬷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如霜听到这儿，也在一旁开口问道。 第133章 纳妾礼2 谁知龚嬷嬷听见如霜这话，并未生气，只是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季诗瑶，傲慢的说道： “原本来说，婉婉姑娘年长我们如雪小姐，是该称作大小姐，但是老夫人说了，嫡庶尊卑有别，为了避免外人笑话，婉婉小姐还是称作二小姐的好，对外就说婉婉小姐比如雪小姐年岁小上那么一点，这样也不至于让我们大少爷出去被同僚笑话，纳了个青楼出身的女子！” “你们太过分了！既然这样，何必要接我们小姐回来作甚。” 如霜看不下去她这副傲慢的嘴脸，当即怒声开口质问了起来。 “哼” 面对如霜的质问，龚嬷嬷索性也不装了，冷哼了一声，就大步走出了客院儿。 而一旁的季小婉也因着龚嬷嬷这一番羞辱的言语，哭了起来，季诗瑶顾不得其他，只得先安慰女儿。 如霜见此情形，也是在心中愤愤不平，冷着脸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 季诗瑶更是哄女儿哄着哄着，也跟着哭了起来，来这儿之前她就知道，少不得要受一番屈辱，只是没想到，她受些屈辱就算了，连她的女儿都要受委屈。 一个奴才都用这样傲慢无礼的眼神看待她们母女，往后在这府中，少不得还要受委屈，她倒是无所谓，只要有机会给娘报仇，受些屈辱她都可以忍，可是她的婉婉呢？ 季诗瑶越想越伤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让一旁的如霜看了，一个头两个大，她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随后蹲下身，安慰起了她们母女。 “夫人，不要难过，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你初来乍到，这些人才敢这么欺你，夫人不要把她们说的话放在心上，韬光养晦，才最重要，奴婢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夫人肯努力，以后老夫人一定会喜欢上夫人，成为夫人和小姐的靠山，到时候夫人想做什么，就会容易很多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季诗瑶似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如霜。 “真的，夫人，你要相信自己，奴婢也会帮你的。还有小姐，再过几年，一定会比如雪小姐这个嫡出更加出彩的，眼下的困境，只是暂时的” 如霜笑着鼓励道。 季诗瑶听了她这么说，心里便有了一点点底气，随后她拍了拍季小婉的背，牵着她回客房去歇息。 安顿好了她，就带着如霜出了门，直接去了陈老夫人的院子。 松柏院， 龚嬷嬷回去在陈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的把季诗瑶母女的坏话说了一通。 陈老夫人正恼火呢，就听见下人来报，说季诗瑶来了。 “让她进来！我倒想看看这个新进门的姨娘，有多大的脾性！” 陈老夫人中气十足的朝着院门外吼道。 声音洪亮的让门外的季诗瑶都听见了，不过来的路上，如霜已经和她商量好对策，等下进去了，只管按照如霜说的做就好了。 “给老夫人请安” 进门后的季诗瑶按照如霜教的礼仪，就对着上方主位上坐着的陈老夫人，行了一礼道。 陈老夫人怒瞪了她一眼后，冷冷的说道： “我都一个老婆子了，安什么安” 季诗瑶见她这态度，便知道，定是那龚嬷嬷回来，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她的坏话，才令这老太太看见她更加的恼火。 不过她想起如霜来时交代过的话，就忍着脾气没有变脸，而是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对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息怒，我刚到这府上，是不太懂得很多规矩礼仪，但我对您真的没有任何不敬之心，我很感激您派龚嬷嬷去客院儿教导我和婉儿规矩礼仪，由此可见您是从心里开始接纳我们母女的，是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惹得嬷嬷误会了我的意思，所以故而来松柏院给您请安赔罪，还请老夫人息怒。” 季诗瑶说完，跪在地上就一个头磕了下去，如霜告诉过她，先要学会示弱，后面就是一步一步讨好这老夫人，这样，她们母女在这府上，有了这老太太的庇护，才能少受些那沈氏的搓磨。 陈老夫人果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原本一脸怒容的她，在听到季诗瑶这番道歉认错的话过后，就缓和了神色，随即转过头瞪了一眼身边的龚嬷嬷，便开口道： “你起来吧，你能这样想，也是你的识趣，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是了，明日我再让龚嬷嬷过去，你们母女跟着她好好学习规矩礼仪就是，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是，谢老夫人” 季诗瑶颔首回道。 随后又慢慢的站起身。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后，又开口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着后日的纳妾礼，明日好好跟着龚嬷嬷学，别到时候失了规矩。” “是” 季诗瑶颔首回了一句后，又福了一礼，退出了松柏院。 果然，第二日，龚嬷嬷在过去客院儿以后，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就好上了些许，再没有前一日那种傲慢鄙夷的态度。 季诗瑶和季小婉两人也没再多嘴说什么，跟着龚嬷嬷学了一整日，直到晚膳时，管家送来了成衣铺赶好的衣裳，这才作罢。 一夜又过去了，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日的纳妾礼，沈氏被陈老夫人放出来，任命她主持此次纳妾礼，象征性的请了几个陈二平日里翰林院的同僚以后，就只有陈家一些近亲过来参加了，一起加上来总共也坐了五六桌人。 沈氏带着陈如雪落落大方的在前院儿的厅堂门口，与几个妇人闲聊着，直到管家开口说到了吉时，沈氏这才打发身边的丫鬟去请季诗瑶出来。 客院儿里的季诗瑶被陈老夫人请来的开脸妈子一阵倒腾后，就身穿一身粉红衣裙，头戴轻纱盖头，由如霜扶着就出了院门，一路到了前院儿就看见，陈二和几个狐朋狗友正在开怀畅饮。 其中有人见到季诗瑶和如霜进来，还开口向陈二问道： “光睿兄，这就是你新纳的妾室啊？哎哟，看着真不错呢！” 陈二闻言，便放下了酒杯，转过头看了季诗瑶一眼，随后又潮红着脸对那几人说道： “看什么看，喝酒喝酒！” 因为是妾室，所以不需要拜天地，季诗瑶只需走到前院儿，正式见过长辈，行过礼，再给主母敬过茶，得到了长辈和主母的赏赐，便是礼成。 如霜带着季诗瑶在龚嬷嬷的引导下，给在场的长辈们都一一见了礼，再跪地给陈老爷，陈老夫人磕了头后，就被带到了主母沈氏的面前。 沈氏冷着脸看向面前这个打扮的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此刻她恨不得直接划花她这一张脸，但是这么多亲戚长辈在这儿看着，她又不得不端住她身为嫡妻的架子。 陈老夫人看出她神色不对的样子，就连忙眼神示意龚嬷嬷端来茶盏，让季诗瑶敬茶，以免这沈氏哪根经儿不对，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134章 敬茶 龚嬷嬷见此，就招呼过来一个丫鬟，那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那个托盘中还放着一个青色雕花茶盏。 季诗瑶见状，便跪到了沈氏的面前，从那托盘里端起那杯茶盏，随即双手奉到沈氏面前，并且说道： “夫人，请您用茶” 沈氏听见声音，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未伸手接她那杯茶盏。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直到陈文富的一声轻咳过后，沈氏才慢慢接过季诗瑶奉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示意身旁的丫鬟把她准备好的赏赐，放在那个托盘里。 她笑看着季诗瑶说道： “季妹妹快起来吧，往后大家都是姐妹了，莫要生分了才好。” “谢过夫人。” 季诗瑶听了她的话后，道了声谢，便由如霜扶着起来了。 随着管家的一句，“礼成”之后，陈老夫人就开口说道： “你的院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王姨娘隔壁，现在让丫鬟先扶你回院子吧！” “来人，送季姨娘回院子” “是，姨娘请随奴婢来” 随后，季诗瑶就被一个丫鬟带着离开了热闹的前院儿。 那名带路的丫鬟，把她们带到一个小院门口过后，就指着那个小院儿门对季诗瑶说道： “季姨娘，这就是你的瑶安院了，大少爷这几日特意让人赶工修缮好的。” 季诗瑶闻言，便开口对那名丫鬟道了谢后，就和如霜一起走进去了。 回到卧房里，季诗瑶取下头上盖着的红纱，开口问如霜： “婉婉现在在哪里？她可有用晚膳了？” 今日一直在忙，都顾不上她，前院儿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会儿回到院子里，季诗瑶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了。 “婉婉小姐应该还在客院儿，奴婢去找找，顺便给夫人您弄一些吃的来。” 如霜说完就要出去，季诗瑶却在这时开口了。 “如霜，往后别叫我夫人了，叫姨娘吧，免得落人口实，又惹人不高兴。” 如霜闻言，便从善如流的开口回道： “是，姨娘，那我出去找婉婉小姐了” “嗯” 季诗瑶点头应道，随后如霜就快步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卧房门外就听见有响动传出来， 季诗瑶还以为是如霜带着季小婉回来了，便起身直接开了门。 谁料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一身酒气的陈二，季诗瑶看见陈二，当即就变了脸开口道： “你来干什么？” 陈二闻言，冷冷一笑，随即开口道： “我来干什么？今儿是我纳妾的好日子，你是我的妾室，你说我来干什么？” 季诗瑶闻言，就一脸惊慌的准备关门，被陈二一把制止住，随后大步跨进了卧房，一步一步直逼季诗瑶。 季诗瑶吓的连忙开口道： “你别过来！” “哦？我为什么不能过来？今夜是你我的好日子，你难道不该伺候我？” 陈二一脸戏谑的笑问道。 季诗瑶听见这话，心跳快得不行，从她进府这些日子，她对陈二就一直淡淡的，陈二因着她的态度，也对她冷冷的。 早在八年前，她就对陈二死了心，原本以为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和陈二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也就这样了，她们之间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就在方才，她见陈二在前院儿都不怎么搭理她的样子，哪里能想到此刻他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儿，她也只能继续开口说道： “陈二，你别这样，我们之间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如今我和你回府，都是为了婉婉。” 然而陈二听到她这一番话却冷冷一笑道： “你是我的妾室，今夜又是你正式成为我妾室的重要日子，难道不该伺候我吗？以前你可是做梦都想名正言顺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季诗瑶听见他说以前，当即就翻起了旧账，对着面前的陈二怒声道： “你还敢提以前？把我跟婉婉扔在春满楼八年不管不问，是你吧？你觉得你都那样对我了，我还会做梦都想和你一起吗？” 陈二听到这儿，心中大怒，猛的一把推倒季诗瑶怒吼道： “那我不管，老子给你赎身花了八千两银子，现在你成了我的妾室！那你就该伺候我！” 说完就朝着被推倒在地上的季诗瑶扑了过去。 这时，如霜带着季小婉还拿了一些吃食，就回到了瑶安院儿。 在院儿门口就听见，季诗瑶的哭声夹杂着陈二的怒吼声，从卧房里传了出来，吓的如霜赶紧放下食盒，伸手捂住季小婉的耳朵说道： “小姐，奴婢带你回客院儿去歇息吧，走！” 说完就不管一旁放着的食盒，抱起季小婉就快步离开了瑶安院儿。 松柏院儿这边，陈老夫人坐在堂厅，看见回来的龚嬷嬷就问道： “光睿她们怎样了？” 龚嬷嬷闻言，就四处看了一眼，看陈文富此刻不在，便走近了陈老夫人跟前儿说道： “成了，老夫人，您放心吧，大少爷是被管家扶到瑶安院儿的，奴婢在院儿外面悄悄看了一会儿，确认大少爷进去了季姨娘的卧房没有再出来才离开的，老夫人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陈老夫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嘱咐道： “嗯，惠芳那里你还是要让人看着点儿，别再闹出什么乱子。” “是，老夫人，您放心” 龚嬷嬷一脸殷勤的笑着回道。 陈老夫人听见她这番回答，心里便放心了几分。 后院儿里的王氏和李氏一早就被这沈氏下了药，是个不能生的了。 那沈氏这么些年，就生了陈如雪一个女儿过后，就再无所出。 她们老陈家的香火可不能就此断了啊！既然这季氏进门了，她肯定得趁着沈氏还没来得及下手之前，先下手为强，争取让这季氏再为她儿子光睿生出一个大胖小子。 那样，她们老陈家就有后了啊！ 第135章 请安 第二日， 陈二就从一阵混沌中醒来，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在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裙还有昏迷过去的季诗瑶，他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努力的回想起了昨夜的疯狂，此时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季诗瑶。 于是他赶忙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裳，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快速的逃离了季诗瑶的卧房，再出了院子，直奔着他自己居住的睿峰院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如霜才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院子外面，昨日她听见里面的动静，便知道是那大少爷过来了，这种事情，她一个黄花闺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年幼的季小婉快步离开这里，又回到了客院儿去休息。 她轻轻拍了拍卧房的门，见门没锁，就轻轻推门进去。 结果进门之后，却看见未着寸缕的季诗瑶仍旧昏睡在地上，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青紫淤斑，吓的她连忙跑过去呼喊着季诗瑶。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啊？快醒醒，快醒醒啊。” 地上的季诗瑶听见声音后，缓缓的苏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见，一脸担忧的如霜，蹲在旁边正看着她。 她缓缓的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回想起了昨夜陈二来这里后，发生的事情，于是她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如霜，去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记住，要保守一点的，不要惊动了人。” 如霜闻言，点了点头后，就出去找衣裳了。 随后季诗瑶缓缓的站起身来，慢慢的挪动到一边的木床上，钻进了被窝里，盖着被子等如霜回来。 不一会儿，如霜就拿着一条藕粉色印花长裙回来了，再打了一盆热水来，给季诗瑶擦洗身子。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如霜就去大厨房端来了饭菜，再把季小婉接了过来，一起用早膳。 年幼的季小婉，并不懂在昨夜的瑶安院儿中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听见了娘亲的哭泣，于是在用过早膳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了起来。 “娘亲，你昨日夜里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诗瑶听到她关心的话语，即便在心里有再多委屈，也在此刻消散下去了，她伸出手抚摸着季小婉的头发宽慰道： “娘亲没事，婉婉别担心，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松柏院儿给你祖母请安，完了还要去惠宁院儿给你嫡母请安，婉婉记得到了外面，不可以叫我娘亲了哦，要叫姨娘，否则别人会笑话你不懂规矩，知道吗？” “嗯，女儿记住了。” 季小婉笑着回道。 随后季诗瑶就带着季小婉，还有如霜一起，去了陈老夫人的松柏院。 到了松柏院儿后，才发现，王氏和李氏早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堂厅里，陪着陈老夫人说笑。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来迟了，还请老夫人责罚。” 季诗瑶说着，就跪到了地上，低着头等陈老夫人回话。 陈老夫人当然知道她为何来迟，又看她这样谦卑的态度认错，本就没想惩罚她，只笑笑的开口说道： “无妨，你刚入府，昨儿又劳累了一夜，起的晚了些，也是人之常情，我这老太婆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长辈，有心就好，起来吧” “谢老夫人” 季诗瑶道了声谢，便缓缓的站了起来。 “婉婉给老夫人请安” 随后季小婉就学着季诗瑶的动作，有模有样的跪到地上，一本正经的给陈老夫人行了个礼道。 陈老夫人听见她那稚嫩的声音，就抬眼看着她姣好的容貌，笑着说道： “什么老夫人，你要叫我祖母，今儿还是你第一次来松柏院，给我这老婆子请安，老婆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翡翠手镯，是你祖父年轻时赠与我的，今日我就当作是我们祖孙俩，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陈老夫人说着话，就将手上戴的一个碧绿色的镯子给取了下来，递到了季小婉的手上。 一旁的季诗瑶见此，连忙开口道： “长者赐不可辞，还不快谢谢你祖母” “谢谢祖母” 季小婉软软糯糯的声音对着陈老夫人说道。 陈老夫人简直是要被面前这个长相精致，声音软软糯糯的季小婉给萌化了，只见她一脸姨母笑得对季小婉回道： “不谢，不谢，你也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哪有不疼的。” “谢老夫人疼惜” “谢祖母疼惜” 季小婉学着季诗瑶的样子，一起给陈老夫人再次行了个礼道。 陈老夫人见这母女二人，态度如此谦卑，先前对她们的那点儿不满，此刻都消散了不少，随后又嘱咐了几句后，就打发她们去惠宁院儿。 当季诗瑶母女走出院子，正打算往惠宁院儿去时，突然被一道声音叫住了去路，回过头来看，竟然是王姨娘，只见那王姨娘扭着她那水蛇腰，一脸笑意的走到季诗瑶母女二人面前说道： “季妹妹初来乍到，恐怕还不知道夫人的惠宁院儿在哪儿吧？不如我们一起啊？正好我也要去向夫人请安呢？” “如此，那更好了，谢谢姐姐带路” 季诗瑶谦逊的回道。 “哎哟，妹妹客气了，那我们快走吧” 王姨娘挥着手中的帕子，摆了摆手说道。 随后几人就结伴一起往惠宁院的方向去了。 “这个惠宁院是府上最大的院子，里面的摆件陈设，无不精致。 全都是大夫人与大少爷成婚的时候，沈大老爷花了大手笔修缮的，还陪嫁了不少好宝贝呢！” 这个王姨娘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眉飞色舞的对季诗瑶母女介绍着。 不一会儿，她们几人就到了沈氏的惠宁院儿，只见偌大的院子正厅，沈氏身着一身大红色如意裙，头上戴着金步摇，贵气十足的端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妾给夫人请安来了” 王氏走进正厅就直直的跪到了地上，对着主位上坐着的沈氏行了一礼道。 季诗瑶见状，也拉着季小婉跪下说道： “妾，给夫人请安” “婉婉给母亲请安” 季小婉跟在季诗瑶的身旁，按照如霜教导她的礼仪，向面前的沈氏行礼道。 沈氏见这几人跪在地上，也并不叫起身，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季诗瑶母女，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旁边的矮几。 这样的声音，像是敲在了季诗瑶的心里，她对于面前这个妇人，是又恨又怕的，记恨她让人打断自己老子娘的腿，又惧怕她仗着身份伤害自己的女儿。 第136章 请安2 气氛一瞬间就变得有些冷寂，就当王姨娘忍不住想开口时，主位上端坐着的沈氏才淡淡的开口说道： “起来吧，季妹妹果然是人逢喜事，焕然一新呢，竟叫本夫人都看痴了。” “是啊，我也觉得季妹妹这身打扮很好看，果然还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 王姨娘听见沈氏这么说后便在一旁开口帮腔道。 弄得季诗瑶听到她俩这一番话，吓的又一次跪到了地上了，才小心翼翼的回道： “夫人过誉了，贱妾乃薄柳之姿，哪里当得起夫人的夸赞。” 沈氏闻言，就只淡淡的看着季诗瑶开口道： “季妹妹，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免得倒叫人误会我欺负了你，快坐吧。” “谢过夫人” 季诗瑶说完后就慢慢的站起了身，和女儿季小婉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 沈氏见此，也只是淡淡的笑着，没再开口说什么。 陈二在接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和沈氏说好了一切。 当然沈氏也明白，陈家人突然大手笔接回来这母女俩是为什么，而且沈万年也教导过她了，所以她现在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这两人，并未说什么为难的话，搓磨这季诗瑶母女俩。 几人就这样在堂厅坐着，沈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姨娘闲聊着，时不时还假意关心了几句季小婉的饮食起居，问了问是否习惯之类的话，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季诗瑶眼里，倒是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原本她以为今日过来请安，这沈氏必定会对自己和婉婉好一通为难，毕竟从她让人打自己老子娘那个事情来说，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儿。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沈氏竟然是这个态度对待她们母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会在哪里出手。 季诗瑶虽是这样想，可面上仍旧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了，聊了一会儿，便有管家过来问话，午膳在哪儿用。 一旁坐着的王姨娘见此，便知道沈氏想做什么，她就说嘛，当初自己和李氏进府那会儿的时候，她就是对着自己和李氏百般刁难，甚至还命人在自己和李氏的饭菜里下药，让她们都失去了生育的资格。 可恨自己和李氏只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没有娘家依靠，即便后来陈老夫人她们知道了这事儿，也只是赏了一些东西，抬了月例银子做补偿，对这沈氏不痛不痒的呵斥了几句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又会怎样搓磨这美艳动人的季氏，王姨娘正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就见沈氏抬了抬眼眸，淡淡的对管家说道： “午膳就在偏厅用吧，你去把如雪叫过来” “是” 管家颔首福了一礼后就退出了堂厅。 不一会儿，陈如雪就来到了堂厅，像一只欢快的蝴蝶似的，蹦蹦跳跳的就到了沈氏面前。 “母亲，我来了，女儿给母亲请安” 沈氏笑看着她回道： “瞧你，跑得一头的汗，也不知道稳重一些，这是你季姨娘的女儿，婉婉，还不快过来见过。” 陈如雪听了沈氏的话后，便朝着一旁坐着的两人看去。 等她看到季小婉那一张不施粉黛，清冷绝美的容貌时，陈如雪那张圆润可爱的小脸顿时冷了下去，满是嫉妒的眼神就这么狠狠的盯着季小婉，恨不得立马把她的脸抓花似的。 季诗瑶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用手把身旁的季小婉挡住，随后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问道： “这就是大小姐吧？我是新进门的季姨娘，身旁这个是我的女儿，婉婉还不过来见过大姐姐！” 季小婉闻言，就起身走到了陈如雪的面前，向她行了个半礼后说道： “见过大姐姐” 谁知陈如雪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季小婉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主位上的沈氏见自家女儿这模样，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想着到底是年幼的孩子，心里沉不住气，怎么能这副样子看人呢，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没有开口呵斥陈如雪，只是拔高了声音开口说道： “如雪，你怎么了？是不是你二妹妹貌美竟让你看呆了。” “啊，啊，是啊，母亲，女儿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陈如雪听见母亲解围的话后，便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句。 “好了，该用午膳了” 沈氏又开口说道。 陈如雪听到她这么说，便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思，随后她转过头笑看着季诗瑶母女说道： “姨娘，你还不知道吧？在我们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身为小妾，庶女，是不得上桌儿用饭的，而且有主母在的情况下，身为妾室，庶女还得在一旁伺候着，王姨娘就知道这规矩呢！今日是你们头一回过来，那午膳就让你们跟着王姨娘一起学学规矩吧！” “是，大小姐。” 季诗瑶一听她这么说，也只得开口答应。 随后几人就一同来到了惠宁院儿的偏厅，管家已经让丫鬟将准备好的菜肴都摆放在了一个大大的红木圆桌儿上。 有四喜丸子，清蒸鲈鱼，酱炒鸡丝，芹菜牛肉和一个香甜鸡蛋羹。 “哇，有我最爱吃的四喜丸子，还有鸡蛋羹，母亲这都是你让人准备的吗？” 陈如雪看着桌上的菜肴，一脸开心的看着沈氏说道。 “那当然，我特意让管家给你准备的，快坐下吃吧。” 沈氏笑着回了一句后，就拉着陈如雪坐在了圆桌儿旁，准备用餐。 随后，季诗瑶就看见王姨娘，收好了手中的帕子，卷起袖子，拿起一个小碗，走到后面放着的木桶旁，给沈氏和陈如雪盛饭，米饭用一个半大的勺子，扣成半个小圆儿，盛在小碗中，再见她双手举着小碗，呈到沈氏和陈如雪面前的桌儿上。 盛好了饭，再拿起公筷，开始为她们母女布菜，再拿起旁边放着的勺子，给她们盛汤，还有准备漱口的痰盂，和茶水，以及擦手的帕子，面面俱到，仿佛这样的事，王姨娘已经做成了习惯似的，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情愿。 她在那里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季诗瑶母女就站在一旁不停的看着，谁也不敢说话，整个偏厅里，就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第137章 规矩 直到沈氏母女俩用完了午膳，漱了口，净了手以后，沈氏才笑看着一边站着的季诗瑶母女说道： “这就是咱们这种大户人家的规矩，身为妾室，不仅要伺候相公，还要伺候主母，这才是身为妾室该做的事情！” “谢夫人教导，妾身明白了。” 季诗瑶听后，低下头小声的回道。 “嗯，那从明日起，你就跟着王姨娘她们学着规矩，开始伺候吧！” “是，夫人。” 季诗瑶低着头小声的回道。 季小婉见此情形，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开口，但又想起出门前，季诗瑶的叮嘱，只能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氏看见季诗瑶这副谦卑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而已，何必大动干戈，脏了自己的手，只用这样，不就拿捏住了吗？ 想到这儿，她满意的笑了，随后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也还未用膳，先下去吧。” 随后，季诗瑶便对沈氏颔首福了一礼后，就带着季小婉离开了偏厅。 走到惠宁院儿门口时，王姨娘跟了上来说道： “季妹妹，一起回去吧。” 季诗瑶点了点头，就继续拉着季小婉往回走。 走到半道上儿的时候，才遇到先前被她派去拿饭的如霜。 如霜看见她们就开口问道： “姨娘，怎么了？可是大夫人为难你们了？” 季诗瑶闻言，正想说什么时，在看到一旁的王姨娘过后，就摇了摇头回了一句。 “没有的事，先回院子吧。” 随后便继续牵着季小婉往院儿里走，如霜看见后面跟着的王姨娘，便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瘪了瘪嘴后，便没再多问什么，就跟在她们几人后面往院儿里去。 直到回到了院子，关上了门，坐在堂厅里后，季诗瑶才开口跟如霜说起了去沈氏院子发生的事，随后又开口对季小婉嘱咐道： “婉婉，你记住为娘的话，这里比不得从前在春满楼，不可以再任性，意气用事了知道吗？有些话不可以说，有些事不可以过问的，就要装作不知道，如今，娘和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着，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不管遇到什么事，或者她们刁难你，你都要记得忍耐，别人要叫你二小姐，你就是二小姐，无谓在这些称呼上去与她们计较，等将来，讨了你祖母喜欢，为娘站稳了脚跟，你就不必如此委屈了，婉婉。” “我知道了，娘亲，女儿会小心的。” 她知道娘亲跟她这样说的用意，因为她记得如霜姐姐说过的一个词，韬光养晦，只要她和娘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小婉想着这些，就朝着季诗瑶宽慰的笑了。 季诗瑶见她这么懂事，乖巧，不禁泪又落了下来，季小婉见此，又拿出帕子给她拭泪。 “娘亲，别哭，女儿也会努力讨祖母喜欢的，让她老人家早日接纳我们” 季小婉一边安慰季诗瑶，一边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她知道，娘亲为了她受了太多的委屈，甚至还明白，外婆的腿就是被那个让她叫母亲的女人打断的，小小年纪的她，在看过这一切后，什么都明白。 即便心里再怎么不喜欢陈老夫人这个祖母，但是为了娘亲，她还是愿意主动去讨好她的，就连春满楼里，那么难伺候的春花姨她都能让她喜欢上自己，讨好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又有什么难呢？ 季诗瑶听到女儿这么懂事的话语过后，心里更是感觉熨帖了许多。 随后，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衣裳后就说道： “婉婉饿了吧？我们去用膳，不说这些了啊” 季小婉点了点头，就拉着季诗瑶和如霜一起，走到一旁的小方桌儿上用午膳了。 惠宁院儿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松柏院儿里，陈老夫人听完管家的汇报以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倒是懂事，是个知趣的。” “是啊，这季姨娘虽说出身不好，但是这脾性看着倒不是个惹事的人。” 龚嬷嬷听见陈老夫人这样说后，就在一旁帮腔道。 “嗯，既然是惠芳要端着嫡妻的架子，立这些不痛不痒的规矩，就由她去吧，你继续让人盯着，别让她伤了季氏的身子就成” 陈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龚嬷嬷闻言，便颔首回道： “是，老夫人，您放心。” “嗯，把光睿叫来。” 陈老夫人又开口吩咐道。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便出去找陈二。 到了晚膳时，陈二就被叫到了松柏院，陈老夫人看见他就直接开口问道： “光睿啊，昨夜是你和那季氏的好日子，你和她可有行那周公之礼？” 陈二闻言，当即就涨红了脸，不自然的皱着眉道： “母亲，你这问的什么话？” 陈老夫人见他这副样子，便故作哀愁的回道： “哎哟，我们母子俩，问这些又有什么呢？这么些年，你就如雪这么一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为娘怎么不操心哦。” “儿子知道了！” 陈二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陈老夫人见他不耐烦了，就讪讪的没有再问这个话题，随后母子二人在松柏院儿用了晚饭后，陈二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等陈文富回来时，已经入夜亥时了，陈老夫人见他回到松柏院儿后，径直就去了书房，于是她就带着厨房做好的夜宵一起去了陈文富的书房里。 “老爷，你还没用晚膳吧？我给你带了夜宵。” 陈老夫人端着托盘站在书房门口朝着里面喊道。 随后就见书房门被打开，陈文富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进来吧！” 陈老夫人见此，就跟着进了书房，将一碗红豆汤圆儿从托盘里端了出来，放到陈文富面前的书桌上。 陈文富没有说话，拿起汤匙就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过后，陈老夫人就开口问道： “老爷，你今夜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升迁的事情仍旧不顺利啊。” “哎，别提了！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简直气死我了！” 陈文富想起白日里在宗人府里白忙活一场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第138章 世子 陈老夫人听完他这话，就思索了一下说道： “老爷，咱们不妨去求一求那晋安世子吧？季氏母女俩都被我们接回来了，还给体面的办了纳妾礼，花了那么多银子呢！总要有点回报吧！我们去拜访这晋安世子时，带上季氏母女，难道他还不给面子吗？” 陈文富听见这话后，就陷入了沉思，脑中不断思索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直到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 “那明日我和光睿去说说看这事，天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陈文富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将碗递给陈老夫人，并且催促她赶快出去。 陈老夫人见此，就没再说什么，接过碗便离开了书房。 第二日，陈文富就将陈二叫到书房去，聊起了这个打算，还让陈二托人去打听晋安世子的喜好，切莫再像上次一样，空跑一趟。 陈二手脚倒是快，赶着就让人去了，还打听了一些关于晋安世子秦禹风的风流事迹，知道他最热衷的就是美人，除了有时入宫给雅贵妃请安以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与那文丞相的二公子混在一处。 二人常常在一起，品诗论画，鉴赏古玩玉器什么的，这位晋安世子还喜欢有才学气质的美人，去逛花楼喝花酒的时候，时常喜欢和美人探讨诗画古迹，是出了名的纨绔才子，难怪他们父子俩上次过去，送那一堆礼品人家都看不上眼。 弄清楚真相的陈二，在心里就有了打算，他吩咐管家去成衣铺子给季诗瑶母女做了好多精美衣裙，还让丫鬟买了不少头面儿首饰一起带着就去了瑶安院儿。 瑶安院儿中，季诗瑶一脸惊讶的看着陈二，他们二人自纳妾礼那一夜过后就没再见过面，此时再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啥。 僵持了一会儿过后，还是陈二先开口缓解了尴尬。 “瑶瑶，你们娘俩近来可好？住的习惯吗？” “多谢老爷关心，妾身一切都好” 季诗瑶低着头回答。 陈二明白她这副不愿与他多说话的样子，是还在介意前两日自己强迫她的事，想到这个可能的陈二就清了清嗓子说道： “瑶瑶，对不起，那夜是我喝多酒了，没有顾及你的心情，你还在怨我吗？” “你别说了，婉婉还在呢！” 季诗瑶怒瞪了他一眼回道。 陈二听见这话，就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小婉，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我，我给你和婉婉买了头面儿和首饰，还让人定做了衣裳，过几日带你们一起出去走走。” 季小婉一听有漂亮首饰和衣裳，瞬间就开心了起来，她一脸笑意的看着陈二问道： “真的吗？真的要带我们出去玩吗？” “嗯” 陈二笑看着季小婉点头回道。 随后他就把带来的一个装着首饰头面儿的木盒递给了季小婉，等季小婉接过去，兴高采烈的跑进房间去以后，陈二就和季诗瑶说起了要带她们母女一同去拜访，晋安世子的事儿。 季诗瑶听后十分诧异，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晋安世子啊，” 她忘记了，那个派人给她女儿解围，送她娘去医馆的少年就是晋安世子，也或许她记得那是一个好心的少年，只是她忘记他就是晋安世子了。 陈二听到她说不认识秦禹风，当即就感觉不对劲，他花了银子托人打听到的消息，绝对没有错啊，这母女俩身边跟着的那个会功夫的丫鬟，据说就是晋安世子秦禹风的贴身侍卫。 秦禹风都把自己的心腹派到这母女身边保护了，季诗瑶怎么会不认识他？难道是和这晋安世子有渊源的是他的女儿婉婉？ 想到这儿的陈二，又问起了关于季小婉之前在春满楼的生活，想要从这当中知道一点消息，以免再次去得罪了那个纨绔的世子。 可是季小婉过去的生活，要说最了解的，肯定不是季诗瑶啊，那得是从两岁就把她带在身边让夫子教养的春花老鸨了，只是这些事情，陈二都不清楚，季诗瑶肯定也不会和他说实话。 所以他得到的消息，只能是从季诗瑶嘴里说出来的，结果显然是令他不满意的，不过他倒没有迁怒季诗瑶，只当她还在生气，又说了一些宽慰她的话后，就离开了瑶安院儿。 在他走后没多久，如霜就从外面回来了，季诗瑶看见她后就开口问道： “我娘怎么样了？” 今日她一眼就吩咐如霜去青峰客栈那边看汪老太，还吩咐她买个丫头子带过去伺候，进府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她娘如何，所以如霜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姨娘放心，老太太现在身体还可以，我已经把找到的丫头子安排好了，叫小碟，是个孤儿，让她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着，彼此也有个照应，姨娘你就放心吧，” 如霜走近季诗瑶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回道。 季诗瑶听了她的安排过后，对此十分满意，随即就与她说起了，陈二方才过来与她说起去拜访晋安世子的事情。 如霜听后，心中一惊，这还得了？敢情这陈家人接她们母女回来，是为了攀上自家主子。 现在居然还盘算着带婉婉小姐她们去拜访世子，世子一直不愿让她透露了身份，这要是跟着过去了，那还不得暴露了啊？ 想到这些事情的如霜，只觉得头大，季诗瑶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显在问她该不该去？ 那她应该怎么说？去还是不去？ 见季诗瑶还站在一边等她回话，她也只能先把她安抚住，准备夜里溜出去，回过国公府问过主子再说。 “姨娘，这是好事啊！大少爷和陈老爷子这是要带你和婉婉小姐，出去见见世面呢！那些事情你别着急，只管按照奴婢之前教过你的规矩礼仪做，就没错了！” 季诗瑶听见她这一番安抚的话以后，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认为只要按照如霜教的去做就没错了，总不可能那个什么所谓的世子还会吃人吧，想到这些过后，她就没有再纠结了。 第139章 世子2 夜里，如霜趁着季诗瑶母女都睡着了，就蹑手蹑脚的出了瑶安院儿，再借由轻功翻出了陈府这个院子，一路跑回了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以后，她就直接冲着秦禹风住的院子去，进去就朝着秦禹风的房门外喊。 “世子，世子，奴婢有事情禀报” 秦禹风听见声音就起身开了门，看着气喘吁吁地如霜问道： “什么事，你这样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是那个陈二，他，他们想要带着婉婉小姐和季夫人来拜访您，奴婢特意跑回来禀报世子，看看您有什么应对之策，若是婉婉小姐他们来了，奴婢可就暴露了啊。” 如霜焦急的说道。 秦禹风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道：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本世子倒想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禹风想到陈家人要把那个小豆芽儿一样的女孩带到她的面前，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期待。 想着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走进她的世界里了，从而慢慢和她相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秦禹风想着想着，嘴角又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来。 让一旁的如霜看了，只感觉惊呆了，她家主子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孔，很少笑的，这突然的…… 好诧异的说。 不过诧异归诧异，她还是开口问道： “那奴婢的身份需不需要直接告诉季夫人她们呢。” “不必了，陈家人想必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否则本世子上次都表现那么明显了，他们何必还要贴上来，甚至还想带上季氏母女？” 秦禹风淡淡的回道。 如霜听秦禹风这一番话说完后，当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于是她又交代了几句后，就快步离开了。 第二日， 陈文富和陈二就准备好礼品，带着季诗瑶母女就要出府去国公府了， 惠宁院儿的沈氏听见消息后，气的将卧房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吓的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叫人去请大小姐陈如雪回来安慰。 陈二这边准备了两辆宽大的豪华马车，一辆在后面带着送给晋安世子秦禹风的各种礼品，另外一辆就是坐着他和陈文富以及季诗瑶母女，一起四人，赶着就往国公府去了。 季诗瑶原本是要带着如霜一起去的，只是在临行前的时候，如霜借口肚子疼去不了了，又有陈文富在门口不停的催促着，她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只带了季小婉一起和陈二他们坐上马车，往国公府去。 马车是正午时分到国公府大门口的，还和上次一样，陈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门口的侍卫，说明想要拜见晋安世子秦禹风的消息后，几人就在门口耐着性子等着。 原本以为要像上次过来一样等很久，却没想到，只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丫鬟出来带他们进去了。 那名丫鬟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前院儿的大堂里，进去就看见主位上坐着的秦禹风，旁边还有他的侍卫夜明。 今日的他身穿一身宝蓝色锦衣，文雅当中透着书卷之气，外面再披了一袭黑袍，俊美之中带着几分狂野，身姿挺拔，神情淡漠的看着进来的几人。 “下官陈文富，携亲眷一起拜见世子” 陈文富带着陈二和身后的季诗瑶母女进来后，就对着主位上端坐的秦禹风拱手作了一礼道。 “陈大人请坐。” 秦禹风淡漠的表情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只抬眼看了一眼底下的几人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谢过世子，” 陈文富拱手致谢后，就示意陈二把准备好的礼品带上来说道： “这是下官依照世子殿下的喜好收集的一点子心意，还请世子笑纳” “陈大人客气了。” 秦禹风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示意夜明收下。 陈文富和陈二见此心中一喜，见这晋安世子把他们送上的东西收下了，便觉得此次的事情有戏，于是陈二又趁热打铁的开口说道： “这是小人的妾室和小女儿，今日也是特意带她们过来给您请安的，以答谢世子殿下的帮扶之情。” 陈二说完就眼神盯着季诗瑶示意她上前，季诗瑶见此也只能低着头走上来说道：“妾身季氏，带女儿婉婉一同给世子爷请安。” 季诗瑶说着就带着季小婉，朝着主位上坐着的秦禹风盈盈一拜。 秦禹风见此，就抬了抬手说道： “夫人客气了，坐吧，” 随着秦禹风的话落，就见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搬了两个椅子，放在了季诗瑶母女身后。 季诗瑶和季小婉坐下后，便朝着主位上的人看了过去，季诗瑶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只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只有季小婉看过去后，发现上面坐着的人，竟然是之前在春满楼门口，帮助自己的那个大哥哥后，脸上的神采就多了一丝欣喜，她笑着望过去问道： “你是那个大哥哥，对不对？” 秦禹风听见她的问话，心里乐开了花，他没想到这个小豆芽儿竟然还记得自己，正想开口应承她的时候，一旁的季诗瑶也反应过来问道： “你是两月前在春满楼门口救了我娘的那个世子殿下？” “夫人，正是本世子” 秦禹风淡淡的应道，对于这突然蹦出来打断他和小豆芽儿说话的季诗瑶，他是不喜的，碍于她是小豆芽儿喜欢的娘亲，他才没有发作，面子上应承了一下。 季诗瑶听见他的回话以后，当即就带着季小婉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说道： “妾身多谢世子，叩谢世子搭救之恩，谢谢世子出手救了我娘。” “谢谢世子哥哥” 季小婉也在一旁跪着说道。 秦禹风听见她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 “你叫婉婉是吗？快起来，坐下说。季夫人也起来吧！” 季诗瑶闻言，就从地上站起来，回到刚刚坐着的椅子上。 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陈家父子看在眼里，陈文富不禁在心里一阵窃喜，觉得自己这次的事情有了着落，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40章 午膳 “谢谢世子” 季诗瑶道了声谢后，就和季小婉又坐回了椅子上。 见她们母女坐好，秦禹风就看着底下的陈家父子问道： “不知陈大人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陈文富闻言，就转过头看了一眼边上坐着的季诗瑶母女，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秦禹风见他这个神色便开口说道： “国公府后院儿的荷花开得正好，夫人可带着婉婉小姐一起去观赏，福管家，带她们过去。” “是” 随后，季诗瑶就带着季小婉跟着福管家一同去了后院儿。 等她们走出去后，秦禹风也不想废话，就直接对陈文富开口说道： “陈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吧！” 陈文富见秦禹风这么直接，就不敢再和他兜圈子，于是就把自己想要升任正五品光禄寺少卿的要求给说了出来。 原本他以为秦禹风对这季诗瑶母女这么怜惜，必定会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一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秦禹风听完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种宗人府升迁的事情，并不是本世子能管的，本世子只是一个闲散在家的闲人而已，我想陈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禹风说完话就用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底下的陈文富，这两人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他哪里不明白呢？只是这又关他什么事？自己是觉得那个小豆芽儿有意思，想要照顾照顾，但这又关陈家人什么事呢？ 陈文富被他一双冰冷又没有温度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看着他唇边嗜血的冷笑让他有种惹怒了猛兽，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但一想到自己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原本属于自己的机会就这么丢了，陈文富的心里就满是不甘，即便知道这晋安世子不好惹，他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说道： “下官，下官两月前升任的凋令并没有到下官这里，后面下官派人多方打听才知道，是世子您……” 秦禹风闻言，冷冷一笑道： “哦？是吗？那不过是本世子给陈大人提个醒而已，让你先回去管好家事，才能担任好朝廷任命给你的差事！” 陈二与陈文富听到这里，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晋安世子的潜意思，是让他们不要苛待了这季诗瑶母女俩，再联想到秦禹风称呼季诗瑶为季夫人，就说明自己家那点事儿，这眼前的世子可是门儿清呢！ 想清楚缘由过后的陈文富就开口对主位上的秦禹风保证道： “世子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世子放心，在下一定管理好家事！并且还会好好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 秦禹风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本世子让人在偏厅准备了饭菜，陈大人既然带了这么多礼来看望本世子，本世子也不能薄待了你们，今日就留在国公府用午膳吧！” “多谢世子款待！” 陈文富与陈二起身拱手谢道。 随后，秦禹风就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通知福管家，准备午膳。” “是” 那名丫鬟应了一声后，就跑了出去。 随后，秦禹风就从座位上起身，抬脚就往偏厅走过去了。 陈家父子见此情形，便跟在秦宇风身后一起往偏厅走。 几人到了偏厅就看见已经等在门口的季诗瑶母女，还有福管家。 福管家看到他们过来，就殷勤的开口说道： “世子爷，饭菜都已准备好，请随老奴入席吧。” “嗯，都进去，用膳吧。” 秦禹风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人也跟着他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个大大的红木圆桌儿上，摆满了各色各味的美食佳肴，只有季诗瑶和季小婉发现这些菜的不同，这一桌子的菜，竟然都是季小婉爱吃的口味，而且这些菜里面，都没有放葱花，难道这个世子也不爱吃葱吗？ 季诗瑶心里不禁觉得好奇，这个晋安世子的口味，竟然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不过好奇归好奇，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多嘴问，便只低着头给季小婉夹菜。 而陈家父子这边，陈文富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这晋安世子是何人啊，京都城之中的闺秀都想要攀附的贵人，身后更是有雅贵妃，三皇子这样的靠山，父亲更是皇上器重的权臣，这么尊贵的人，竟然留他们一家用午膳，怎能不让他有感荣焉？ 陈文富想到这儿，就举起了面前的杯子站起身对秦禹风说道： “今日多谢世子盛情款待，下官敬您一杯。” 谁料秦禹风听了他的话却并不买账，只淡淡的看着他说道： “不必了，本世子近日身体不适，不想饮酒。” 陈文富闻言，当即就愣住了，随后便尴尬的回道： “那，那世子您喝茶，我，我先干了！” 说完后也不管秦禹风什么反应，直接就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二在旁边看到自己父亲这副嘴脸，只觉得掉面子。 要是平日里，他们父子出去跟人在外面喝酒，酒桌上的人哪个不给他们父子俩一个面子。 若是有不识抬举的，他当场就给收拾了，可眼前这个晋安世子却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哪怕父亲殷勤个脸去敬酒，人家世子不肯给这个面子，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在旁边看着父亲丢面儿，万幸的是这里没有旁的人，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怎样被人一通笑话呢。 而秦禹风自然不会在意他们父子俩的心情，让人安排这顿午膳，完全是他想借由这个机会和面前的小豆芽儿认识，从而慢慢走进她的生活，她的喜好，早就被如霜全部带回来透漏给他，因而才有了这么一桌季小婉的菜。 这顿午膳，除了开头的尴尬以外，其余的都还算和谐，尤其是季小婉，吃的最是开心，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不说，味道还比从前她在春满楼里吃的好太多了，一顿吃饱喝足过后，她笑的月牙弯弯的坐在季诗瑶身边，秦禹风见了，就笑着问她。 “午膳的菜可还喜欢啊？婉婉” 季小婉突然听见他的问话，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子都红了，正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时，一边坐着的陈二就开口了： “婉婉，怎么那么没规矩呢，人家世子问你话呢。” 季小婉听见陈二的呵斥，这才不好意思的看着秦禹风回道： “谢谢世子哥哥，今日的菜是婉婉最喜欢的了。” “哦？那婉婉喜欢的话，往后可以再来国公府吃哦。” 秦禹风笑看着她回道。 旁边的夜明见自己主子那一脸姨母笑，当即就觉得没眼看，连忙捂住了脸，心里只想说，我的世子殿下，人家才只有八岁耶！你要不要表现这么明显！ 第141章 午膳2 秦禹风对季小婉的不同，自然被身为人母的季诗瑶察觉到了异样，她就纳闷这晋安世子从未与她们母女结识，怎么会一桌子上都是自己女儿爱吃的菜。 没想到却是这个原因，难道说这个世子对婉婉有意？可是她的婉婉也才八岁啊！ 想到这个可能的季诗瑶，心里并未觉得窃喜，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季小婉小小年纪就被人惦记，更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心里虽是这样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一点不满，看陈二和陈老爷子对这世子殷勤的态度来说，她就知道这个世子的身份不是她这种人得罪的起的。 想到这儿的季诗瑶就伸手拉过一旁的季小婉，下意识的把她护在身后，才转过头笑着对秦禹风回道： “谢谢世子殿下的盛情邀请，只是我们婉婉还年幼，平日里还需要跟着夫子潜心学习，所以……” “你个妇道人家，说什么呢！世子殿下的邀请你都敢拒绝，真是活腻歪了？还不快给世子道歉！” 陈二怒瞪着季诗瑶说道。 “无妨，本世子只是随口一说，陈公子不必这样疾言厉色。” 秦禹风见陈二这副嘴脸，当即就冷冷的回了一句。 陈二见他冷着脸，也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 陈文富见自家儿子这德行，当即就朝着秦禹风笑道： “世子别见怪，我这犬子他就这急脾气，生怕怠慢了您。” “无事” 秦禹风淡淡的回道。 陈文富见他这副淡漠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再多说，于是便起身与秦禹风告辞。 秦禹风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后，就让夜明送他们几人出去。 等人都走了，送客的夜明回来后，就笑看着秦禹风挪揄道： “我说世子爷，你还说不喜欢婉婉姑娘，你看你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就差让人家小姑娘住你府上好了！” “你胡说，本世子哪里会喜欢一个毛都没长齐小豆芽儿，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秦禹风涨红着脸回道。 夜明看他这副红着脸的样子，也不戳破，只笑了笑道： “那世子您午睡一会儿，奴才随福管家去前院儿清点他们送过来的礼品。” 秦禹风听后，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就涨红着脸，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开玩笑，他只是觉得这个小豆芽儿挺有趣的好吧！谁说自己看上她了！再说她才八岁！自己再怎么纨绔，也不是那么禽兽的人吧！哎，等等，方才那小豆芽儿的娘看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秦禹风回想到自己刚刚在偏厅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一头撞到地上去，再联想到季诗瑶看他的表情，该不会她们真的误会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秦禹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后，就不管不顾的回卧房午睡去了。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对这个年仅八岁的季小婉一见钟情了，眼下做的一切举动，包括被夜明笑话，他也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就连他自己心里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对这个季小婉有了意思，直到哪一天这份想要见到她的心思，按耐不住快要决堤出来的时候，他才真正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当然这都是后话啦。 而陈文富这边，几人坐上回去的马车后，陈文富就对季诗瑶开口训道： “你现在是光睿的妾室，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该你管的，少张嘴！世子殿下若是能看上我们婉婉，那是她的福气知道吗！往后哪怕是跟着世子做个侍妾，那也比寻常百姓家的嫡妻好太多了！这个晋安世子，他的姑母可是宫中的雅贵妃，这样尊贵的人物能看上我们陈家的女儿！那是我们老陈家祖上积德了！你一个妾室，什么都不懂就在那儿胡说八道！府里没教你规矩吗！” “是，老太爷，妾身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季诗瑶听到陈老爷子的一番训，只得小心翼翼的认错，不敢讲多的。 陈文富见她这样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没了开口训她的意思了，想着先前在国公府中秦禹风对他说的话来，便不好过多的苛责季诗瑶，只转过头和陈二嘱咐了几句过后，就没再多话，继续坐着马车往回赶。 陈府，惠宁院儿这边，沈氏还在气的两眼通红，卧房里的狼藉已经被陈如雪叫人收拾干净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想着陈二他们去国公府应当是要回来了，自己母亲还这副样子，让祖父和父亲看见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这儿，陈如雪就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母亲，吃点东西吧！父亲他们该要回来了！” “我不吃！如雪，我不甘心呐！为娘不甘心呐！我才是他陈光睿的嫡妻！是嫡母！凭什么他们去拜访晋安世子不带上我们，只带了那两个贱人啊！凭什么啊！若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笑话我和你啊！如雪！呜呜呜” 沈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呜呜呜的就哭了起来，陈如雪见此，也只能放下碗，走上前继续小声的宽慰。 “母亲，别哭了，父亲和祖父该要回来了！你这样让他们见了，还会误会你对他们有什么不满呢！再说了，那个贱人身份卑贱，那晋安世子看没看上都还不知道呢！您就在这儿先哭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那女儿可怎么办啊！” 陈如雪一番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氏，她只觉得自己太难了，怎么有这么一个比自己还拎不清的母亲啊！ 遇到事情，就知道着急哭，到底怎样都还没弄清楚呢，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啊！ 年仅六岁的陈如雪，在沈万年的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经养成了沈万年那一副沉稳冷静的性子，心性自然比这自小千尊万贵娇宠长大的沈氏要沉稳多了。 第142章 晚膳 “母亲，快别哭了，收拾收拾，父亲他们要回来了。” 陈如雪看着仍旧在用帕子拭泪的沈氏说道。 沈氏听见她的话就停下拭泪的动作说道： “他回来就回来吧！即便回来了也不会过来我的院子，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母亲，你傻呀，难道你不想弄清楚父亲带那两个贱人去国公府都做什么了吗？” 陈如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沈氏说道。 沈氏闻言，当即一愣，随后看着陈如雪问道： “那我现在过去？你父亲他就会告诉我吗？” 陈如雪听她这样说，只觉得眼前的沈氏没救了，她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说道： “母亲，你先收拾打扮好，父亲和祖父回来，肯定是要去松柏院儿告诉祖母的，与其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过去，还不如现在女儿就陪着你过去给祖母请安，陪着她一起等，等父亲祖父回来了，祖母还会不问吗？到时候咱们就知道了啊！知道了我们才能想好对策对付那两个贱人，是不是？” 沈氏听到这儿，顿时感觉自己有点过于着急了，还不如自己的女儿稳重，当即就站起身去卧房里面收拾了起来，陈如雪见此也跟着进去帮忙。 半个时辰后，母女俩才收拾好了一起往松柏院去。 松柏院，陈老夫人余氏还在等着陈二与陈文富回来，正坐在堂厅，就听见龚嬷嬷来报： “老夫人，大少奶奶带着大小姐过来了。” “如雪来了？让她们进来吧” 老夫人淡淡的问了一句后便招呼龚嬷嬷去领这母女二人进来。 “媳妇给母亲请安” “如雪给祖母请安” 沈氏和陈如雪进来堂厅里就一起对着主位上端坐着的陈老夫人盈盈一拜。 陈老夫人见到这母女二人也是一脸笑意的开口说道：“起来吧，如雪快过来，你们用晚膳了吗？” “祖母，我和母亲还未用膳呢！就想着到祖母院子里来给您请安，再蹭顿晚膳呢，就不知祖母给不给我和母亲蹭饭的机会啦。” 陈如雪跑到陈老夫人面前，依偎在她怀里撒娇道。 “瞧你个小泼猴儿，祖母还不给你们饭吃吗？” 陈老夫人轻轻点指着陈如雪的额头笑骂，随后又对沈氏招呼道： “惠芳坐吧，别拘着礼了” “是，母亲” 沈氏顺着陈老夫人的话应了一声，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随后几人聊了一会儿过后，就有管家过来说陈二几人回来了，堂厅坐着的几人听到消息后，就连忙起身一起出去迎接。 “母亲，我们回来了。” 陈二和陈文富几人进府之后就直奔陈老夫人所在的松柏院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就叫人传膳” 陈老夫人连声回道。随即就转过头吩咐身后的龚嬷嬷，吩咐她去大厨房传膳。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随后陈二与陈文富两人就进了屋子，陈如雪看见陈二回来，高兴的正要上前去迎接时，就看见季诗瑶和季小婉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进来了。 让原本一脸欣喜的陈如雪，瞬间就冷下了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去，继续挽着陈老夫人的手说话。 陈老夫人在看见季诗瑶母女过后，眼里的那一点子热情，也跟着淡下去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都进来吧！” “多谢老夫人” 季诗瑶颔首道了一声谢，就带着季小婉跟在陈二后面继续往里走了。 偏厅里，龚嬷嬷和几个丫鬟已经将做好的菜肴都一一上到了桌子上，陈老夫人见菜都上齐了就开口说道： “先用膳吧，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祖母，孙女扶您过去一起用” 陈如雪挽着陈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陈老夫人听后笑呵呵的连声说好，随后就见这祖孙二人先一步走过去坐下，陈如雪更像是示威一般的，坐到陈老夫人身边了，还不忘眼神得意的看着季诗瑶身后的季小婉，仿佛在说，我才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女，而你一个外面来的什么都不是。 季小婉当然看出她这副得意的样子是在跟自己示威了，但是她不知道，季小婉根本就不在意这陈老夫人宠不宠她。 她固然是想要讨好这个陈老夫人，想要她对自己和娘亲多一点怜悯，好让自己的娘亲在这府上的日子能好过点，但却不在意陈老夫人喜欢陈如雪多过她。 面对陈如雪的挑衅，季小婉只是淡淡的回以微笑，并不生气，当然她们两人的这一系列互动，自然被陈老夫人和沈氏几个大人看在眼里，沈氏却并不在意，就连陈老夫人也是如此，只觉得陈如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就没有人开口说什么。 陈文富默默看在眼里，只觉得季小婉这个孙女，虽说不如陈如雪一般在他跟前儿长大，但是看这孩子的气度，却是个沉稳大气的，心里不禁感到欣慰，到底是他老陈家的血脉，即便不在主家长大，却也没有半点小家子气。 “开动吧，” 随着陈老夫人的一句话，桌上的几人开始动筷子，只有季诗瑶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陈老夫人见她这样子，心里便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日子，沈氏每一日都让这季氏去惠宁院伺候，立规矩，这才进府没几日，看着倒是清瘦了不少，眼下看她这样站着，倒觉得有些不像话，正想开口叫她下去时，却听见一边坐着的陈二开口说道： “瑶瑶，坐下来罢，都累了一日，就别拘着这些规矩了。” 说完还不忘转过头瞪了沈氏一眼，沈氏见此情形，心里更是怒火冲天，死死的握住手中的筷子，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才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气，没有开口说话。 季诗瑶听了陈二的话后，连忙转过头看了一眼坐着的沈氏，那副样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沈氏见她看过来，心里怒气更甚，只觉得这个小贱人在故意找事儿。 想到这儿，她还是稳住情绪，努力开口说道： “既然相公都说让你坐下了，你就坐下来吧，别这副样子，免得让人误会我欺负了你。” “是，谢过夫人。” 季诗瑶颔首回道，随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季小婉身边，默默的给她夹菜，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饭。 第143章 晕倒 晚膳后，等丫鬟们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下去后，陈老夫人就开口让季诗瑶母女先回院子，毕竟在她心里，认为这样的场合，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妾可以留下的，陈文富和陈二见此也没有意义。 季诗瑶听见陈老夫人的话后，就弯腰行了一礼，带着季小婉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后，陈老夫人就开口问起： “今日去秦国公府拜访那晋安世子怎么样了？事情还顺利吗？” 陈二闻言就开口回道： “母亲放心，一切都好，晋安世子还留了我们一起用午膳，相信父亲升任的事儿，不日就会有着落了。” 陈老夫人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当即就一脸笑意的连声说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这季氏还算有点儿用处！不枉费我们老陈家，花那些银子！” 然而她这话让一旁的沈氏和陈如雪听见，心里却是满满的嫉妒和愤恨，沈氏更是恨不得立马就跑去杀了季诗瑶。 就连陈如雪听见她这话也是一脸愤愤的开口说道： “祖母偏心！有了新姨娘和妹妹就嫌弃我和母亲了！” “你个小泼猴儿，说什么呢！你是这个家的嫡女，谁能越过你去？” 陈老夫人点指着陈如雪笑骂道。 沈氏听到陈老夫人这话，心里虽是不舒服，但还是做做样子的开口说道： “如雪，不可以在长辈面前这样没大没小的！” “女儿知道了” 陈如雪吐了吐舌头回道，她就是故意开口打断陈老夫人他们说话的，谁让那个贱人去了国公府，她却不能去，她就是嫉妒，就那个身份卑贱的贱人，也配得到夸赞吗？真的是可笑至极。 一边坐着的陈文富见此情形就开口对沈氏说道： “惠芳，你是光睿的嫡妻，我不管你从前怎么对待光睿后院儿这两个妾室的，倒是眼前这新进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做任何伤害她们母女的事情来，你应当拿出一个做主母的派头和气度来，而不是一天怎么想着搓磨小妾，如雪是陈府的嫡出小姐，这个身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们母女那点儿心思我明白，所以我把话跟你们说清楚，即便你们再怎么不喜瑶安院儿那对母女，但是在人前装也得给我装下去！不要搞得鸡飞狗跳，让人笑话！” “是，父亲” “祖父，孙女知道了！” 沈氏和陈如雪被陈文富这一顿训斥后，只得压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回道。 “还有光睿你，这么多年，就如雪一个嫡女，你也该和惠芳抓紧再生一个嫡子才是！” 陈文富再次开口说道。 “是，父亲。” 陈二小声回道。 “好了，惠芳你们母女先下去歇息吧！我和光睿还有事说” 陈文富见事已至此，便开口赶人，沈氏母女留在这儿原本就是想知道，季诗瑶母女跟着去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被陈文富这么一训，只能老老实实的离开了松柏院儿。 随后，陈文富就对陈老夫人嘱咐道： “我知道你不喜这季氏母女，但看在这晋安世子对她们母女格外怜惜的份上儿，你即便是不喜欢，往后也要对她们母女好一点，早点儿操办入族谱的事儿，把那孩子的名字改过来。” “老爷，我知道了” 随后陈文富又对陈二嘱咐了一番，才开口让他回去歇着。 有了陈文富的警告后，沈氏母女即便想要对季诗瑶和季小婉做什么事，也不得不暂时压下心思。 一个月后，陈老夫人和陈文富把季诗瑶母女叫到松柏院儿，商量季小婉入族谱的事情，谁料季小婉听了过后，坚持不愿意改名儿，说是只愿意跟着娘亲一个姓，弄的陈文富和陈二很是懊恼，但又不能动手打她，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季诗瑶却开口说道： “陈老爷子，既然婉婉不愿意改姓，就请你不要勉强她了。” 谁料陈文富听到这话，心中怒气更甚，当即就点指着季诗瑶训道： “慈母多败儿！她会这样还不都是你这个生母没教好！还有你一个妾，入族谱这么大的事，是你这种身份可以开口置喙的吗！今日，我就把话放这儿，你想做我陈家的子孙，就必须把姓氏改过来！” 季诗瑶听见陈文富的训话，让她既觉得委屈又很是难堪，妾室，这样卑贱的身份，注定要跟着她一辈子吗？ 想到这儿，她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让主位上坐着的陈老夫人见了，更是不喜，怒的开口骂道： “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也不嫌晦气！” 季诗瑶听见这话，仍旧不管不顾的哭的更凶了，她从心里也是不想季小婉改名儿的，既然孩子不愿意，陈家人还这么勉强，说这么难听的话，让她难堪至极，那她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季小婉看见自己娘亲哭成那样，从心里面就对这几个人，记恨上了，她不愿意改姓，是觉得这陈家人虚情假意，并不是真心对待她和娘，所以觉得没必要改姓陈。 可这陈文富这样不依不饶，心里却是想的将季小婉的姓氏改过来，再借由她彻底攀上秦禹风。 这一个月来，因着秦禹风有松口的意思，宗人府那边总算答应了再给他一次升任的机会，眼下调令没几日就要到了，他即将要更进一步了，怎么能不像趁热打铁呢！ 要是现在季小婉及芨了，他肯定恨不得立马一顶小轿，直接给秦禹风抬过去。 可他没想到季小婉竟然这样不识抬举，不肯改姓，气的他只能将火气撒在季诗瑶身上，季诗瑶被他就这么训骂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哭着。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季诗瑶忽然晕倒，陈老夫人才吓的反应过来，赶紧叫人请郎中。 陈文富更是害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才猛然惊觉过来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第144章 中药 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郎中来到了松柏院儿。 陈老夫人余氏见到郎中进来就连忙开口： “快给她看看，怎么会晕倒。” 那名跟在管家身后的马郎中闻言，就快步走到软塌旁查看起来，翻了翻季诗瑶的眼皮，再把了把脉象，脸上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在确定什么。 “怎么样啊？大夫” 陈文富见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位夫人，好像有喜了！” 马郎中一脸不确定的回道。 “什么叫好像！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老夫人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一脸不悦的开口问道。 “这位夫人的脉象非常的虚弱，若不仔细把脉，真的看不出来，而且从她脸上的气色就能看出来，这位夫人的气血不足，身子特别的孱弱，因而即便是喜脉，也不明显，而且月份太短，也是危险啊！” 马郎中若有所思的回道。 “什么！她有喜了。” 陈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软塌上昏睡着的季诗瑶惊呼道。 就连一旁的陈二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季诗瑶就有了。 而且，从那日过后，季诗瑶总是借口躲着他，有时宁愿在惠宁院，沈氏的院子待着，也不愿和他说一句话，这突然有了，竟让他不知怎样去面对这个女人了。 而陈文富听见马郎中这样说后，则是一脸高兴的样子连声说道： “喜事，喜事啊，这是我们老陈家的祖宗保佑，我们光睿终于要有男丁了！” 陈老夫人和陈二听了他这话，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就连下人们听了这个消息都乐呵呵的。 只有季小婉对这个事漠不关心，仍旧担忧的看着软塌上昏迷的季诗瑶。 “你这孩子怎么还苦着个脸，你姨娘有孕了，你马上要有弟弟了，你不高兴吗？” 陈老夫人见季小婉苦着个脸，当即就板着脸问道。 “我，我只担心姨娘什么时候醒过来，刚刚听大夫说她的身子很虚弱啊。” 季小婉仍旧一脸担忧的对陈老夫人回道。 陈二听见这话也开口帮腔道： “好了，母亲，你别说婉婉了，瑶瑶还没醒，她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大夫既然说了她身子孱弱，那就让她来松柏院儿与你一同住着吧！这样也方便养胎。” “什么？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我照顾她？” 陈老夫人憋着嘴不乐意的嘟囔道。 陈文富听见陈二这话，也是一脸赞同的说道： “是啊，老婆子，咱们院子后面不是有两间厢房吗？那就让她住到那里去养着身子好了，她的肚子里，可是你的宝贝孙孙啊！” 陈老夫人听了陈文富这父子二人的劝说过后，就一脸不情愿的开口答应了，随即对身边的龚嬷嬷吩咐道： “那行吧，龚嬷嬷你带人去收拾下。” 随后，龚嬷嬷得了陈老夫人的命令就带着人去打扫了。 等季诗瑶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她睁开眼看着软塌边围着的季小婉问道： “婉婉，我这是睡了多久？” 季小婉听见后，就一脸关心的问道： “姨娘，你睡了几个时辰了，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季诗瑶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嗯，我这是怎么了” “姨娘，你有身孕了，我马上要有小弟弟了” 季小婉一脸开心的说道。 然而季诗瑶听见这话却并不开心，她原本就是为了季小婉，以后能有个清白的身份出嫁，还为了给汪老太报仇才跟着来了陈府，可现在她又有了陈二的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打断了她想要报复的计划，她怎么能开心呢！ “原来是这样……” 季诗瑶勉强一笑的说道。 “姨娘，你不开心吗？有了这个弟弟，祖母和父亲就会更加看重你了。” 季小婉不明所以的问道。 “有什么用，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庶子！” 季诗瑶想起沈氏就一脸愤愤的说道。 “姨娘可别这么说啊！当心隔墙有耳，听见了可不得了。” 一旁的如霜听见她这话，当即就开口劝道。 季诗瑶听见她这么说后，便无意再继续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只转头四处看了一眼，便开口问道： “这是哪儿？” “这是松柏院儿后面的厢房，祖母说了，从今儿起姨娘就住在这儿，好好养着身子，直至生产。” 季小婉糯糯的声音回道。 “呵呵，我知道了” 季诗瑶嘲讽一笑道。 如霜见她这副样子，就开口劝道： “姨娘不必太过悲观啊，兴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让你从此在这儿站稳脚跟，那样你和婉婉小姐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的，奴婢相信，外面的汪老婆婆听见你有喜的消息，也会很高兴呢。” “但愿吧！” 季诗瑶无所谓的说道。 如霜见此，还想开口劝几句，就见厢房门被打开，龚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说道： “姨娘，你醒了啊！这是老夫人让奴婢给你端来补身的药，你趁热喝了吧！” 龚嬷嬷说完就把那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汁从托盘里端了出来，递到季诗瑶的面前，季诗瑶看着这一碗，味道难闻，让人作呕的中药就忍不住想要拒绝，本能的伸手去挡，龚嬷嬷见她有这个意图时，当即就冷着脸说道： “姨娘，这可不行啊！这药是老夫人花了银子特意请郎中给你开的，奴婢熬了两个时辰呢！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也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你可不能不喝啊！” 季诗瑶听见她这话，仍旧不想去接那一碗药。 如霜见龚嬷嬷凶狠的眼神瞪着季诗瑶的样子，便开口说道： “嬷嬷辛苦了，这药让奴婢喂给姨娘喝吧，她这会儿刚刚醒来，身子还有些不适，嬷嬷别见怪。” “哼！” 龚嬷嬷冷哼一声说道： “姨娘可不要辜负了老夫人的心意才好！” 随后就把那碗中药递到了如霜手中，如霜接过药碗，看见龚嬷嬷仍旧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汤匙递到季诗瑶的嘴边劝道： “姨娘，快喝药吧，老夫人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啊。” 说完还不忘转头看一眼龚嬷嬷，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季诗瑶，龚嬷嬷在这儿看着呢，不喝不行。 第145章 身孕 季诗瑶见此情形，也只得忍住恶心，一口一口的喝着如霜喂过来的药。 直到一碗中药见底，龚嬷嬷才满意的收下了药碗离开了。 在她走后，季诗瑶就忍不住要吐，如霜见状连忙端过来一杯清水给她漱口，随后又拿出一颗蜜饯让她吃下，压一压中药的苦味。 “姨娘，可好些了？” 季小婉在一旁担心的问道。 “嗯” 季诗瑶轻轻应了一声后就转过头去，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如霜见此，便说道： “姨娘你先好好歇着，那奴婢先带婉婉小姐下去，一会儿再给你送吃的过来。” “嗯” 季诗瑶闻言，只是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就任由她带着季小婉出去了。 晚膳时，惠宁院儿这边也收到了消息，气的沈氏把一桌子的菜都砸了，不肯用膳，就连一向自诩清高的大小姐，陈如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瞪着眼看着门口的丫鬟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季姨娘被郎中诊出喜脉来了？” “奴婢不敢撒谎，现在整个府中都知道了，丫鬟小厮们都在传，说这季姨娘好福气呢！才和大少爷有过一次就有了……” 那名丫鬟跪在门口一脸惶恐的回道。 “本小姐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如雪冷着脸开口赶人，那名丫鬟见此也不敢耽搁，赶着就离开了。 “贱人！贱人！贱人！” 在她离开后，陈如雪就看见沈氏更加疯狂的一边骂，一边砸着房里的东西，吓的她连忙上前阻止，开口安慰道： “母亲，消消气！你先坐下听女儿和您说。” “还要我怎么消气啊！纳妾礼那夜的事，我居然不知道，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我这个作为陈二的嫡妻却不知道！都把我当傻子呢！啊！” 沈氏一脸愤怒的吼道。 “母亲，您别生气，那日的事情是祖母下了命令，不许传到您耳朵里的，女儿也是后面才得知这个消息！怕您知道了生气不敢告诉您，现在事已至此，母亲，您在这儿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好啊！” 陈如雪担忧的说道。 “我要这身子来做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又有了！你父亲却连我的院子都不肯进啊！为娘心里苦啊！如雪！” 沈氏声泪俱下的说道。 “母亲，女儿知道，您别难过，您还有女儿呢，眼下这事儿，明显是祖母在防着我们，你想啊，这才刚查出有孕，祖母就把那季姨娘接到她的院子里去住着，明摆了是防着我们动手，没准儿那一夜父亲过去季姨娘那里，也是祖母的意思，不然您看这一个多月以来，那个季姨娘老老实实的，每日还来咱们院子请安，就连见到父亲都是躲着躲着的，那里像是刻意想要讨好父亲，从而怀上孩子的样子，母亲您先别急着生气，女儿和您想想办法，或者咱们回外祖父哪里去，问问外祖父怎么办？” 沈氏听了女儿陈如雪这一番分析后，才回过神来说道： “对，父亲，回我父亲那里去，父亲肯定有办法，走，如雪我们走。” 沈氏说着就要拉起陈如雪一起往外走，陈如雪见状连忙制止。 “母亲，您这个样子怎么去啊，先收拾收拾，女儿陪您去和祖母说一声我们再去吧？” 沈氏听到这儿当即就一脸不悦的回道： “那个老虔婆，她会肯？” “哎呀，母亲，您忘了祖母上次怎么说的吗？咱们这样不声不响跑出去，又要被祖母她们拿住话柄来说您，女儿也是不想再让她说您啊，你想啊，季姨娘现在有了身孕，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答应呢？” 陈如雪一番分析的话说完后，沈氏就点了点头道： “那听你的，为娘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去跟你祖母说。” “嗯，” 陈如雪应了一声就要扶着沈氏进卧房收拾打扮，随即还吩咐丫鬟进来把沈氏砸的一片狼藉的偏厅收拾干净。 一个时辰后，母女俩收拾妥当，才一起往陈老夫人的松柏院而去。 松柏院儿里，陈文富和陈老夫人用了晚膳，正在喝茶闲聊，就见龚嬷嬷进来禀报： “老太爷，老夫人，大少奶奶和大小姐过来了。” 陈老夫人闻言，一脸诧异的问道：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有说什么事？” 龚嬷嬷摇了摇头道： “大少奶奶没说。” “让她们进来吧。” 陈文富开口说道。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堂厅。 不一会儿，就见陈如雪和沈氏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看见陈文富也在时，沈氏就带着陈如雪向着主位上的两个老人盈盈一拜。 “媳妇给父亲，母亲请安” “如雪给祖父，祖父请安” 陈文富见此，淡淡抬手说道： “起来吧，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沈氏听见陈文富这样的问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本能的就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如雪。 陈如雪见此便开口道： “回祖父，后日是外祖母的祭日，我和母亲想要回一趟沈府，去祭拜外祖母，还请祖父祖母允准。” 陈文富闻言，就一脸惊讶的说道： “哦，亲家母祭日要到了啊，那你们去吧，回头老夫让账房多支一点银子给你们带回去，算是我和你祖母的一点子心意。” “是，谢谢祖父，祖母” 陈如雪笑着应道。 随后陈老夫人也开口说道： “不早了，你俩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过去呢。” “是，祖母，那我和母亲就不打扰你们了。” 陈如雪说着就拉着沈氏作了一礼，随后一起离开松柏院儿。 回去的路上，沈氏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雪，你怎么能撒谎呢！你外祖母的祭日还有七八日呢，你这……” 陈如雪听后，只是笑了笑回道： “哎呀，母亲，这怎么能叫撒谎呢，七八日也近了呀！再说了，女儿知道您对于祖母做的事情心里不舒服，眼下那个季姨娘又有了身孕，与其让您就在这里不高兴，还不如我们回外祖父那里多住几日，眼不见心不烦呢！” 沈氏听完女儿的这一番话过后，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她没想到陈如雪竟然为了她事事都考虑的这么周到，倒让觉着自己这个身为人母的不合格了。 第146章 寿宴 第二日， 沈氏一早就带着陈如雪收拾一番，拿上银子，坐着马车就回了沈府。 “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万年见到母女二人后，一脸诧异的问道。 “父亲……” 沈氏见到他就快步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让一旁只有六岁的陈如雪看了，当即忍不住扶额，心里想的却是，到底谁才是孩子啊！ 沈万年却对沈氏这行径表示习以为常了，见她在自己怀里哭的如此伤心，当即就皱着眉看着陈如雪问道： “怎么回事？你母亲在陈府受什么委屈了吗？” 陈如雪闻言，便把季诗瑶怀孕的事情和陈老夫人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沈万年听完就一脸沉思的看着面前的沈氏说道： “惠芳，你先坐下，为父说与你听。” 沈氏依言坐下，一旁的陈如雪也跟着坐在旁边的交兀上。 随后，沈万年就开口说道： “惠芳，你如今已嫁作人妇，连女儿也生了再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了，你的脾性也该收一收了，你看看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能解决什么事情？一个妾室，即便有孕，生下儿子，那也是庶子！你作为嫡母不拿出你应有的气度来，总这样哭哭啼啼的，没的让人笑话！” “父亲，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沈氏听到自己父亲的这一番话，当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万年说道。 沈万年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别光想着为父说了你，你仔细想想为父说的话，在大户人家，哪一家没有小妾庶子的？相较于别人，陈二的后院儿就两个妾，还是被你弄的不能生育了的！对你有什么威胁？就算这个新进门的妾室有了身孕，可她那出身注定了她只能是个妾，所以你有什么好哭的呢？为父早就和你说过，凡事不要做得太过明显，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你总是这样不顾及体面，炸炸呼呼的性子，怎么能让你夫家信服？你娘没的早，为父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总是这样的性子，要吃亏的！” “父亲……我……我……呜呜呜……” 沈氏听完沈万年的话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陈如雪在一旁看见也是心疼的皱着眉，她也是担心自己母亲这个性子会吃亏，所以才提出回外祖父这里的主意，再经过外祖父这么说， 她倒觉得母亲有些小题大做了。 沈万年见女儿沈氏仍旧哭个不停，也只得再次开口说道： “先别哭了，听为父给你说完，过两日是你文伯伯的寿辰，为父带你去他府上看看，你好好学学你文伯母是如何治理内宅，侍奉夫君的！省的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我还给你讲不明白！” 沈氏听到这儿，就停下了用帕子拭泪的动作，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沈万年问道： “文伯伯？是那个文丞相吗？” 沈万年点点头道： “正是，就是他，为父年轻时与他是至交好友，你刚出生时，他还来府上看过你呢。这不，前两日给为父下了帖子，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寿宴呢！正好你和如雪回来了，为父就带你们去看看，你文伯母是怎样管理内宅，掌管小妾，庶子，庶女的！也好叫你跟着学学取取经啊！” 沈氏听到这儿，便明白了沈万年的用意，于是她站起身，蹲下给沈万年行了个礼回道： “是，父亲，我知道了，女儿多谢父亲事事为女儿打算” 沈万年见她听进去了，也是一脸欣慰的说道： “行了，起来吧，你是我女儿，我自然要为你打算的，一大早的赶路回来，该是累了吧？带着如雪下去歇会儿吧，一会儿午膳为父派人过去叫你们。” “多谢父亲” “谢过外祖父” 沈氏带着陈如雪朝着沈万年盈盈一拜后说道。 沈万年见此就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歇息。 一转眼又过了两日，这一日，沈氏带着陈如雪盛装打扮，跟在沈万年的身后，坐着马车就一路到了文丞相府上。 几人一路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府内，看到整个丞相府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无不热闹的气氛时，瞬间让沈氏和陈如雪感觉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惊奇不已。 内心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宴会啊，和从前她们去的那些官宦人家宴会相比，那种只能算小门小户了。 正当几人惊奇的望着眼前奢华热闹的场景时，就听见大门口的一声唱贺声传来： “宸亲王到！宸亲王世子到！” 随后就见红毯尽头的大门口，有一个面容英俊，眉目如画，眼神冷寂的男子带着一个同样英俊的少年一起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进来。 “拜见王爷，拜见世子，王爷带着世子光临寒舍，简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寿宴主人公文丞相听见门口的庆贺声后，就带着妻子以及自己的小儿子，齐齐上前迎接欧阳宸和欧阳宇枫父子俩。 周围的宾客听见是大名鼎鼎的宸亲王欧阳宸到了，都齐齐跪下请安。 此时整个宴会上的人，乌央央的跪了一地。 “免礼，都起来吧！今日是文丞相的寿辰，都不必那么拘礼！” 欧阳宸看着面前的众人，淡淡的说道。 “谢过王爷” 众人齐齐回道。 “外祖父，那个王爷是很大的官儿吗？就连文伯伯都要下跪。” 陈如雪站在人群之中的最角落，望着欧阳宸英俊不凡的面容时，对身旁的沈万年开口问道。 沈万年听见她的问话，吓的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说道： “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今日你叔公的寿宴上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不是我们这种身份惹得起的！小心祸从口出！” 陈如雪被沈万年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吓的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弱弱的点了点头回应。 只是不知怎的，她越看那个王爷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被沈万年这么一教训，吓的她不敢再说话。 这场寿宴，因为宸亲王欧阳宸的到来，就变得异常热闹，许多官宦人家子弟都想借此机会与宸亲王府攀上一点儿关系，有的还把自己的女儿带到欧阳宸面前请安。 因为只要是京都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这宸亲王欧阳宸，自宸亲王妃去世以后就没再娶，整个王府连个侍妾都不曾有。 这样深情专一，又英俊不凡的男人，身份地位还这么显赫，就连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儿，怎么能不让这些官宦人家趋之若鹜呢？ 第147章 寿宴2 宴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欧阳宸和欧阳宇枫父子俩坐在主桌这边看着这络绎不绝过来敬酒的人，真是让欧阳宇枫感到不胜其烦，这走了两个，又来两个，还有的过来对他的父王挤眉弄眼，简直是让他有种错觉，今日寿宴的是他们父子一样。 这时，文丞相带着文二公子和妻子三人一同走到欧阳宸父子那一桌前，殷勤的对着欧阳宸父子说道： “王爷，多谢您和世子今日能赏脸来参加老臣的寿宴，简直是让老臣一家都感到无比荣幸，老臣携妻儿敬您……” “丞相客气了，” 欧阳宸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文丞相见他这幅淡淡的样子，就随口说了几句招待的话后，就带着妻儿讪讪的离开了。 欧阳宸见他们离开也没在意，就自顾自的继续用着面前的酒菜。 这八年中，他除了帮着皇帝欧阳弘稳定在朝堂中的局势，平日里就是闲散在家，教导儿子欧阳宇风，时不时的还会去佛寺里看看在清修的“女儿”，也没怎么出来参加过什么宴会，就连这次的寿宴，都是皇帝欧阳弘让他过来的。 看着眼前这些人，总是过来敬酒，让他不禁感到不胜其烦，就连一旁的欧阳宇枫都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父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种宴会简直是无趣极了。” “再等会儿。” 欧阳宸冷冷的回了一句，便吩咐身后的杨涛把他的那份贺礼送去给文丞相后，便打算告辞离开。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陈如雪看在眼里，她从这周围人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个王爷的来头竟然那么大，可恨叔公光忙着招待宾客，都不帮她和外祖父引见一下，这让年幼的她心里，无不是嫉妒的。 于是，她趁着沈氏与别的命妇闲谈的时候，快步的往欧阳宸父子那边冲过去，小小的身子，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欧阳宸这边，也正和文丞相一家起身道别，打算带着儿子欧阳宇枫离开。 可就在这时，陈如雪因为跑的太过急切，重重的撞到了十二岁的欧阳宇枫背后，撞的他“哎哟”一声，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还好被杨涛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 “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杨涛听见欧阳宇枫的一声惊呼过后，连忙伸手扶住他，随即就担心的问道。 就连欧阳宸和宴会上的其他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都傻眼了。 “没，没事……好痛……呜……” 欧阳宇枫捂着后腰，皱着眉回道。 欧阳宸听见儿子这话，当即就冷着脸看向地上摔倒的陈如雪问道： “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冒失，没有规矩！” 文丞相闻言，当即吓的一身冷汗，连忙转过头看到摔在地上的陈如雪，惊呼道： “哎哟，你怎么在这儿，你娘呢！你外祖父呢！” 此时，六岁的陈如雪，即便平日里被沈万年教导的再怎么沉稳，在面对眼前的情形时，也只有吓的呜呜大哭的份儿。 文丞相见她放声大哭，瞬间就觉得晦气，再看到欧阳宸那一副阴沉的脸色，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但一想到这是他的寿宴，不能让世子在他的宴会上出了事，否则难辞其咎，于是他稳住心神就对身旁的妻子吩咐道： “快！快去请郎中给世子看看，再叫两个人把这丫头扶起来，夫人你去请沈兄他们过来！” “是” 丞相夫人应了一声后，就快步的走向地上的陈如雪。 此时的陈如雪已经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只一味的哭泣着，更不敢抬头看面前站着的欧阳宸。 她只知道自己闯祸了，慌乱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用哭泣掩饰心里的恐惧，原本她是想跑过来看看那个觉得有些眼熟的王爷，带着想要偶遇的目的过来的，谁知道方才跑的太急，脚下一滑就……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今日是老臣招待不周，这地上的姑娘是老臣的侄孙女，小小年纪不懂规矩，心许是仰慕王爷世子，这才冲撞了的，还请王爷开恩啊！” 这时文丞相只能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看着欧阳宸冰冷的脸色解释道。 “丞相自己看着处理吧！” 欧阳宸丢下这么冷冷的一句话后，就快步的朝着客院儿走去，想要去看看刚刚被杨涛背过去看郎中的欧阳宇风。 沈万年和沈氏在这边听到丞相夫人派人递过去的消息后，当即就吓的半死，连忙一起跑过来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文兄，是我管教无方，让她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冲撞了你的寿宴，对不住，对不住” 沈万年和沈氏过来，见到文丞相后就点头哈腰的拱手道歉。 丞相夫人对他这幅嘴脸很是看不上眼，只冷冷的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就连文丞相也淡淡的开口回道： “我的寿宴倒是小事，只是你这外孙女啊！冲撞了宇枫世子……哎……” 啪！啪！啪！ 沈万年听到这儿，当即就抬手打了陈如雪三个巴掌怒道： “让你不懂规矩！让你不懂规矩！平日你母亲都怎么教导你的！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呜呜呜……” 陈如雪捂着红肿的脸，不停的哭着，就连身旁的沈氏看了也是心疼不已，连忙开口说道： “父亲，如雪还那么小，哪里懂得啊！您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为父打她是在救她！如此没规没矩！你平日里是怎么管教的！还不带着她去客院儿给世子磕头请罪！王爷世子要是不追究也罢了！要是追究起来，要打杀了她，也是活该！” 沈万年怒吼道。 “好了，沈兄，眼下这么多人呢！先想办法平息宸亲王的怒火再说，要是世子没有大碍就好，不然………哎……” 文丞相见沈万年在这么多人面前打骂外孙女，弄的周围人都纷纷侧目，让他一时也下不来台，只得开口劝一劝，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多谢文兄，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沈万年拱手作揖回道。 “哎，无事，你们先过去看看吧，” 文丞相摆了摆手道，随后就让身边的管家带着沈万年他们一起去往客院儿。 客院儿那边，丞相夫人作为东道主，已经在这儿陪着了，客房里的欧阳宇枫被杨涛背着，放到了床上，正等着郎中过来查看，是否有伤到。 第148章 寿宴3 “枫儿，你怎么样？” 欧阳宸来到客房，看着床上趴着的欧阳宇枫开口问道。 “后面好痛，父王。” 欧阳宇枫趴在床上，皱着眉对欧阳宸回道。 “郎中呢！怎么还没来？” 欧阳宸听见儿子说话，当即就一脸怒气的看着一旁的丞相夫人问道。 “王爷，您别急，妾身已经让身边的丫鬟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丞相夫人一脸歉意的看着眼前的欧阳宸解释道。 “哼” 欧阳宸听后就冷哼一声坐在了一旁的交兀上，冷着脸不说话，他这副样子，弄的客房里的另外几人也是心惊肉跳，都低着头像鹌鹑似的立在那里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走了进来，丞相夫人见此，连忙开口说道： “大夫，快，快先看看世子” 那名郎中一听是世子和王爷在这儿，吓的连忙跪下叩头道： “草民拜见王爷，世子，” “不必多礼了，先给我的枫儿看看” 欧阳宸说着，用手指了指床榻上趴着的欧阳宇枫，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是” 那名郎中听了欧阳宸的话后，就不敢耽搁，连忙走到床榻边，仔细给欧阳宇枫检查身上的伤，还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 “如何？” 欧阳宸坐在一边的交兀上，冷着脸问道。 那名郎中闻言，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回禀王爷，世子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后腰位置有一些淤青，可是因为撞击造成的？” 欧阳宸听到那名郎中的问话，当即就联想到方才在前院儿，那个冒冒失失不懂规矩冲撞了他的枫儿那个小姐，脸色更加的黑了。 “哼” 他冷哼一声就别过头，并没有回答郎中的话。 让一旁的丞相夫人见状，心里打鼓，气的她不停的在心里咒骂着陈如雪，果然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这般没有规矩，在她府上这么大的宴会上惹出这种乱子，想着就决定等这事儿过去，一定要让相公和那沈万年绝交才好。 不过想是这样想，她还是要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的，于是她开口对郎中说道： “世子殿下，是方才在前院儿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到了。” “哦，难怪。” 郎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回道。 随后，他正要拿起笔，打算开几副活血化淤的药时，交兀上坐着的欧阳宸又开口说道： “不必再开方子了！本王府上还不缺郎中！” 说完后又看着床榻边站着的杨涛，示意他把欧阳宇枫抱起来，打算离府。 “王爷，王爷……” 丞相夫人见他们要走，就连忙开口唤道。 然而欧阳宸却并不想搭理她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带着杨涛背着的欧阳宇枫就要往外走，打算回王府让陈大夫再给他好好看看，经历了苏音玉离世之后，他已经不会再相信宫中的太医，更别说这种外面的乡野郎中了。 丞相夫人见他并不搭理，也不敢再多话，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几人身后，一起出了客房。 刚走到了客院儿，就见到沈万年和沈氏带着陈如雪跪在院子中央，磕头求道：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恕罪，都怪小人管教不善，才让小人这不懂事的外孙女冲撞了世子和您，还请您息怒啊。” “王爷，只要您肯开恩，饶过我女儿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王爷。” 沈氏也在一旁哭着磕头求道。 欧阳宸听到这儿，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地上这三人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们就去丞相府大门外给本王跪着赎罪吧！” 说完后再也不管这几人，挎着步子就离开了。 沈万年听了欧阳宸的话以后，就再次磕头道： “谢王爷开恩。” 身旁跪着的沈氏听到后也是一脸不情愿的磕头说道： “谢王爷” 这时，欧阳宸身后的丞相夫人扶着丫鬟走到三人面前，见此情形，也是冷冷的瞪了一眼陈如雪后，冷哼一声就跟着出了客院儿。 人都走后，沈万年就冷冷的开口道： “如雪，今日你闯的祸属实太大了！看来你娘没有好好教过你规矩！才让你这样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敢冲撞天潢贵胄！” “外祖父，我，我，知道错了！我，我只是看那个王爷，觉得十分眼熟，想要上前看个究竟，我……” 陈如雪蚊子似的声音，弱弱的说道。 沈万年一听她这话，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怒声吼道： “够了！你是什么身份？堂堂大宋国的一品亲王是你想看就能看的！看来真的要你好好学学规矩了！今日你不必再跟我们回去了，等下赔礼道歉完了，我就跟你叔公说一声，让他留你在丞相府好好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什么时候再来接你！！” “外祖父……” “父亲……” 沈氏和陈如雪听到沈万年这么说，当即就一脸惊慌的开口唤道。 那个什么王爷让她们跪到丞相府大门外，已经是让她们觉得非常丢脸，十分屈辱了，沈万年却还要将陈如雪留在丞相府，再经过方才一事，那个丞相夫人还不得吃了她的如雪。 沈氏想着想着又开口对沈万年求道： “父亲，这样不行啊，方才伯母那个样子，你再把如雪留在这里，她还不得吃了我的如雪啊！” “别胡说！就这么决定了！不用再讲了！” 沈万年说完话就带着沈氏和陈如雪去前院儿找文丞相夫妇。 此时的文丞相夫妇二人，刚刚送别欧阳宸几人离开回来。 “文兄，今日的事情，实在对不住，兄弟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沈万年说完就对着文丞相夫妇弯腰拱手作了一礼。 文丞相见此，便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沈兄，既然王爷没有过多追究，那这事儿不提也罢！” 沈万年见文丞相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也没再勉强，只拱了拱手说道： “谢文兄” “罢了，罢了” 文丞相连声说道。 一旁的丞相夫人本就对此不满，看他们还在这里扯来扯去的，便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老爷，里面还有客人呢！我们先进去吧！” 文丞相闻言，便对沈万年拱手道： “那沈兄，我们先进去了！” “嗯” 沈万年点了点头道，随后就带着沈氏和陈如雪，自觉的走到丞相府大门外跪下去了，让门外的小厮，和来往的宾客看了都纷纷侧目。 第149章 礼仪 到了晚膳时，才有小厮去叫沈万年和沈氏几人起来用膳。 用过了晚膳，沈万年就找到文丞相说起先前的打算来。 “文兄，今日这事儿是我那孙女如雪不懂规矩，搅扰了你的寿宴，还请你允许我把她们母女留在你府上一些时日，也好跟着嫂子学学规矩。” 文丞相听后，就一脸沉思的样子说道： “这样不妥吧！既然王爷不再追究了，那这事儿就过去了吧！” “不，不，一定要的，一定要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惹出这种乱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让她在嫂子面前立立规矩也是好的。” 沈万年知道陈如雪冲撞宇枫世子的事情，让文丞相夫人很是恼火，心里正忍着气呢，若是不让陈如雪过去给她出出气，自己和这文丞相的兄弟之情，恐怕是要断了。 文丞相见他十分坚持，仍旧要把沈氏和陈如雪留在府上，也明白过来他这举动是为了让自己和夫人消气。 想到这儿，他就没再拒绝，点头答应了沈万年的请求。 沈万年见他点头应允，便高兴的拉过沈氏和陈如雪过来见礼。 “来，惠芳，见过你大伯” 沈氏见此就落落大方的走到文丞相面前盈盈一拜后，柔声说道： “惠芳，给大伯请安，愿大伯福寿绵长，永享安乐。” “免礼，起来吧！” 文丞相看着这样落落大方的沈氏，眼里才总算有了些许满意之色。 随后陈如雪也走到文丞相面前盈盈一拜行了一礼后，糯糯的声音说道： “如雪见过叔公，祝愿叔公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 “起来吧！” 文丞相淡淡的说道，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红肿着脸颊，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陈如雪他是真的感到不喜，更何况她还搅扰了自己的寿宴，差点得罪宸亲王，心里就对这个侄孙女更加不喜，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沈万年见事已至此就再次开口说道： “文兄，那我就先告辞了，惠芳母女就拜托你和嫂子了。” “无妨” 文丞相摆摆手道。 随后，沈万年就拉着沈氏和陈如雪去一边嘱咐了几句，正要离开时，却被沈氏拽住袖子问道： “父亲，你留如雪在这儿就算了！把我留在这儿，那陈二后院儿的姨娘还不得翻了天啊！” 沈万年闻言，当即一脸不悦的开口训道： “别胡说！为父让你在这儿陪着如雪是为你好！你文伯伯肯答应教导这事儿，还是我坚持说了半天呢！你别不知好歹！就文府这种门第，在京都也是世家大族，你文伯伯的大女儿，还是宫中颇为受宠的惠妃娘娘，为父留你们母女在这儿，是为了让你好好跟着你文伯母学着怎样治理后宅，更是为了让如雪学到京都上流家族的礼仪规矩！懂吗！不管你文伯母怎样为难你们，都得给我好好受教！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是” 沈氏弱弱的声音回道，她知道今日陈如雪闯了那么大的祸，父亲留她们在丞相府也是为了平息文家人的怒气，当然也有为她们母女打算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那个丞相夫人还会怎么搓磨她们母女。 为了不让沈万年失望，她也只得点头应道： “父亲的良苦用心，女儿明白了，请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跟着文伯母学习治理后宅，更会好好盯着如雪在这儿学规矩，下次再见的时候，必定让父亲对我们母女刮目相看。” “记住你说的，惠芳。陈家人那边，你放心，他们若是知道你攀上了丞相府，等你回去，他们也会对你们母女，另眼相待的” 沈万年看着面前的女儿和陈如雪说道。 “是，父亲，女儿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沈氏带着陈如雪朝着沈万年盈盈一拜后说道。 “嗯” 沈万年点了点头应道，随后又走过去与文丞相道别后就快步离开了。 “走，如雪，去给你叔母请安。” 在沈万年离开后，沈氏就开口对陈如雪说了一句后，就带着她往客院儿走去。 内院儿，在丞相夫人听完文丞相说的他答应了沈万年，将沈氏和陈如雪母女留在丞相府的事情过后，当即就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什么！你为什么要答应把她们留在府上！你知不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那种小门小户的人家，你跟他来往什么？” 文丞相见妻子这个样子，也只得耐心的跟她解释道： “哎呀，夫人，你听为夫跟你说，这沈万年于我有救命之恩啊！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后又给了银子让我上京，否则哪里有我现在啊！这么多年，他都没跟我开过口，如今提这么点要求我都不答应，那不是说不过去了啊！还是你希望为夫被人说成忘恩负义的人。” 丞相夫人听完他的解释后，仍旧一脸不悦的说道： “既然老爷你这样说了，那这救命恩人的请求确实不能拒绝，既然她们娘俩要在这府上长住，那我这就去给她们安排住处，至于学规矩的事，明日我就安排个嬷嬷好好带着她们学！” “还是夫人最通情达理！” 文丞相笑道。 丞相夫人也没和他再多说，带着丫鬟就往客院儿去了。 咳咳～！ 见到沈氏母女时，她故意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傲慢的说道： “你是惠芳吧！我是你文伯母，你伯父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这时候特意过来呢，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介于你父亲与你文伯伯的交情，你们母女要在我府上学规矩，我也是愿意好好教你的，但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之家，有诸多规矩礼仪，就连吃什么饭，穿什么衣都有规矩要求，我对你们也会颇为严格，要是你觉得不能接受呢！可以趁早离去。” 丞相夫人说完话，就用一副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看着沈氏和陈如雪母女，尤其是对着陈如雪，她是十分不喜的，心里正盘算着，她俩会不会知难而退选择离开呢！ 谁知沈氏听了她这一番话后，却并未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她只是淡淡一笑的看着丞相夫人说道： “惠芳多谢伯母提点，从明日起一定好好跟着大伯母学习，如雪，还不过来见过你叔母” “叔母好，给您请安了” 陈如雪红着脸上前盈盈一拜。 “行了，你们就在客院儿歇着吧，明日我叫嬷嬷过来寻你们的。” “是，多谢伯母，” 沈氏轻声的应道。 随后，丞相夫人似乎并不想和她们再多说什么，带着身旁的丫鬟就快步出了客院儿。 第150章 沈氏归 这边，沈万年回府以后，就给陈家人写了一封书信让小厮送过去。 另外，他又去库房挑了一些金银玉器带着就去了宸亲王府，打算去向欧阳宸赔罪道歉。 谁知他带着一车礼品赶到宸亲王府门外时，门口的侍卫却连通报都不给他通报，并且还对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当宸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打着赔礼道歉的名义就能进去了吗？来一个我们就去禀报的话，那岂不是人满为患了！” 沈万年被这门口的侍卫一顿嘲讽，却也无可奈何，谁让那王爷的身份是他这种人得罪不起的！所以就连看门的侍卫都敢这样嘲讽他！于是他也只能放下带过来的礼品，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门口的侍卫就把这件事通报给了王府的管家。 赵管家听完后也只是冷冷的说道： “咱们王府什么东西没有，带着这种破铜烂铁就想见王爷和世子，他也配！这种事往后就不要进来禀报了，王爷一天那么忙，哪有空搭理这种小人物，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处理了吧！” “是” 那名侍卫颔首回了一句后，就快步离开了芳华园。 %% 陈府这边，在陈老夫人和陈文富收到这沈万年写过来的书信后，气的当即拍着桌子怒道： “什么，这叫什么事啊！我陈家的媳妇孙女，还要他操心学规矩？” 陈文富见自家老婆子发怒，连忙开口劝道： “好了，少说两句吧！这样正好方便季氏好好养胎，彼此之间都眼不见为净，那不正好吗？” 陈老夫人一听，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按照沈氏这个性子，必定是容不下有了身孕的季姨娘的，日日相见，总有闹腾的时候，到时候她这把老骨头还拉不拉得住都是个问题，让她在外面住些时日也好，想到这儿，陈老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陈文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 “还有就是婉婉改姓的事情，等季氏这一胎生下来了再看，我和光睿商量过了，既然那孩子不愿改要随母姓，若是季氏这一胎生下男婴，那就随那孩子的心愿吧，她不改就不改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再过两年总是要嫁人的。” 陈老夫人闻言，沉吟了片刻后就点头说道：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吧！” “嗯” 陈文富见陈老夫人答应了后，就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二人就没再说起这个事情。 季诗瑶呢，也在陈老夫人的精心照顾之下，每日都喝郎中开的补药，总算把身子调养的好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孱弱了。 慢慢的，又过了三个月，季诗瑶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有一点微微显怀的样子了。 因着这几个月，沈氏和陈如雪都不在府上，陈老夫人因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也对她越来越好，精细照顾着，只盼着她能一举生下男孩呢！ 季小婉在这几月里，也特别的懂事，除了每日给陈家二老请安以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在松柏院儿的厢房里陪着季诗瑶。 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又有老夫人的精心照顾，简直是让季诗瑶实实在在的过了几个月的舒坦日子。 就连国公府这边，秦禹风知道季诗瑶有孕，都派府上的下人给送去了礼品庆贺，让收到贺礼的陈家人更是喜不自胜。 陈文富也是在这两月内，成功升任了正五品光禄寺少卿的职位，官职总算比那沈万年要高出那么一节，让他不禁有些得意了起来，更加不会在意沈氏母女会不会回来了。 陈二本身就对沈氏这个妻子诸多不喜，看父亲都不在意她回不回府，陈二更加不管这事儿了，反正季诗瑶有他母亲照顾着，现在月份大了，胎气也稳了。 没了沈氏在府中，陈二又变成从前那个花天酒地，日日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成日不在府中，就连陈文富知道了也觉得是男儿本性，并未多问。 直到又过了两月，季诗瑶的肚子有六个月的时候，沈氏带着陈如雪回来了。 在没有任何人去接，也没有沈万年相送的情况下，这母女俩自己坐着马车回来了，而且变化还尤其的大，仿佛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的沈氏，身材有些圆润，因着性子的关系，整日阴沉着个脸，还时不时与陈二吵架，搓磨姨娘那些事儿，弄的所有人看到她这个大少奶奶都觉得她十分凶悍。 可眼下站在松柏院儿堂厅内的沈氏母女，却让陈老夫人和陈文富看了心中一阵诧异。 眼前的她身穿一身白色湘绣如意裙，外面还搭了一件金色流苏披肩，头上没有像往日一样插着一支金步摇，只是簪了一朵牡丹花，却叫人看了，只觉得眼前的她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气质雍容，眉宇之间有着一丝让人不怒自威的威仪。 她淡笑的看着陈老夫人和陈文富说道： “父亲，母亲，媳妇回来了，请受媳妇一拜。” 说完后，就朝着二老盈盈一拜。 陈老夫人看着她身旁的陈如雪，几月不见，都感觉她变得沉稳了不少，竟一时间，对这母女俩，看呆了眼。 还是陈文富反应过来，开口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父亲当初来信，说送你去丞相府了，我们也不敢多过问什么，更不好去丞相府要人啊！如今看你焕然一新，如获新生，我们两个老骨头也是倍感欣慰！只盼望啊，往后你和光睿的日子，能越过越好，我们两老东西，就不求其他的了！” “请父亲放心，从前都是儿媳不懂事，多亏你们一直对我诸多包容，往后，儿媳一定好好侍奉相公，打理好后宅。” 沈氏微微一笑道。 “嗯，你能如此想，最好了。” 陈老夫人也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时，陈如雪也在一旁乖巧的开口说道： “祖母，我和母亲回来，还给您和祖父，都带了礼品呢！孙女这就叫人呈上来给你们。” “哎，哎，哎，好，祖母的大孙女啊，最孝顺了。” 陈老夫人笑着连声夸赞道。 随后，陈如雪就吩咐下人把她和沈氏带回来的东西一一带了进来。 第151章 过继 陈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礼品，笑的牙不见眼，开心极了，就连陈文富的面上也都带着笑。 陈如雪对着二老一一介绍完了之后，陈老夫人就连忙吩咐龚嬷嬷，带人把这些礼品收了下。 随后几人就坐在一起高兴的吃茶聊天，不一会儿，沈氏就开口说到了正事上面。 “父亲，母亲，有件事媳妇想要与你们二老商量，商量。” 陈老夫人闻言，一脸诧异的开口问道： “哦？什么事，你说说看。” 沈氏故作为难的样子看了一眼陈家二老，随后就开口说道： “这事关于季姨娘的，媳妇想，季姨娘肚子里的若是男孩，那可就是相公唯一的儿子啊，你们也知道，我生如雪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这些年都没再有动静，虽说本就有庶子出生养在嫡母身边的规矩，可媳妇想，庶出终归只是庶出，相公到底还是没有嫡子，所以儿媳想，若是季姨娘生下男孩儿，就把他过继到媳妇名下，这样如雪也有了个弟弟，他也有了外祖，相公也算有了嫡子，不知父亲，母亲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听了沈氏这一番打算后，当即就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陈老夫人更是直接开口问道： “你怎么肯？还有你父亲会肯？” 沈氏听到这儿淡淡一笑，在回府之前，沈万年把她们母女从丞相府接回沈府时就已经和她说过厉害关系了，而且这本就是她父亲的意思，又怎会不肯呢？ 想到父亲说的，要对付一个人，就要让她失去最在意的东西，等她无依无靠，就能连根拔除了。 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只知道闹，弄的鸡飞狗跳，还让人不喜。 所以，这次她和如雪回来，不仅要让那个贱人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变成她的，她还要把这孩子，养的以后只认自己这个母亲，亲眼看着那个贱人一天天绝望！ 想到这些的沈氏，唇边的笑就变得更加温婉了。 她笑看着陈老夫人开口道： “母亲，你放心，这事儿我和父亲说过了，父亲也很是赞同呢！还说过继到我名下以后，他就有外孙了，沈家的家业也不会无人继承了，你们也知道，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我又只生了如雪，等如雪大了嫁人，那我们沈家的家业了就无人继承了啊！” 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听完沈氏这些话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都在心中思索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想了一会儿后，陈文富就开口说道： “你既然有这个打算，也不是不行的，自古以来，本就有庶子过继到嫡母名下的先例，能过继给你，也是他的福气，这事儿我替光睿答应了，等季姨娘生产下来，若是男孩儿就直接过继给你，做大房的儿子，往后如雪也有个兄弟帮衬。” 沈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后，当即就笑的温婉的说道： “谢父亲，母亲成全。” “无事，你能这么懂事，都是光睿的福气。” 陈文富笑着夸赞道。 这时，陈老夫人也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赶着回来，你们母女都累了吧，这边不用陪着了，先回院子去歇着吧。” “谢过父亲，母亲” “谢祖母” 沈氏和陈如雪一起朝着陈家二老盈盈一拜后，柔声说道。 随后，母女二人才一起离开了松柏院儿，回到阔别几月的惠宁院儿。 沈氏母女走后，陈老夫人就对陈文富开口问道： “这事儿，要不要跟光睿说一声，你也知道光睿是挺喜欢那个季氏的。” 陈文富听后，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哎呀，不必，光睿晓得轻重的，只是季氏那里先不要走漏了风声，免得她闹起来。” “老爷说的是，这事儿在她瓜熟蒂落之前，绝不会有人透露出去，只是这样的话，过继礼就不好办了啊！” 陈老夫人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陈文富一听就摆摆手说道： “这个无妨，可以等孩子大点了再办，自古以来妾生的孩子本就应该带到嫡母面前教养，这是规矩，只要下面的人管住嘴，想来也没什么大事的，到时候那孩子被惠芳带了几年，自然与她母子一心，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小小的妾，你说是不是？” “老爷说的是” 陈老夫人笑着回道。 季诗瑶在得知沈氏母女回来以后，内心就开始惶恐不安，这个女人的手段狠毒，她知道的，心里不禁在担心她会用什么办法对待自己，季诗瑶就这样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几日。 在松柏院儿见到沈氏的时候，季诗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如霜都摸不透这个大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几人看她和颜悦色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感觉，只能先静观其变。 “季妹妹，坐吧，怀着身孕辛苦，就别多这些虚礼了。” 沈氏看着季诗瑶几人，笑着说道。 “谢过夫人。” 季诗瑶在如霜的搀扶下，费力的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大家都是姐妹，不必这么客气了” 沈氏温婉一笑的说道。 陈老夫人见此，也在一旁帮腔道： “内宅和睦最要紧，惠芳这次出去了一趟，回来脾性倒是变得温婉了不少，一家主母是该如此！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母亲说的是” 沈氏微笑着回道。 随后，她又转过头看向季诗瑶的肚子问道： “妹妹这身孕，得有快七个月了吧？” “回禀夫人，正是” 季诗瑶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可得小心了，身边伺候的人更要尽心才好。” 沈氏又看向季诗瑶身边的如霜嘱咐道。 “是” 如霜微微颔首应道。 几人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就见一身官服的陈文富走了进来，看着堂厅坐着的几个女人后笑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体己话呢？用过饭了没有？” “还没有呢，就等着你回来了” 陈老夫人笑着回道。 陈文富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随后就吩咐身旁的管家，让她安排传膳。 第152章 产子 随后，季诗瑶几人和沈氏，第一次一同在陈老夫人的松柏院儿，一起坐着用晚膳。 原本最喜欢端着嫡妻架子的沈氏，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让季诗瑶和季小婉一起坐下来和她用膳，这个举动，让陈老夫人和陈文富看在眼中，心里熨贴了不少，只觉得沈氏这次是真的变了不少，两个老人也都乐乐呵呵的。 而季诗瑶和季小婉看着这样的沈氏，却在心里感到一阵不安，原来的她，会把对你的不喜欢，仇恨什么都摆在明面儿上，而且还会想尽办法，借着规矩搓磨她们母女俩。 绝对不会像这样温声细语的对你说着关心的话，还一阵嘘寒问暖，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这样的沈氏，才让她们觉得可怕，不知道心里在憋着什么东西等着她们，就连如霜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想办法把季诗瑶看护的紧一点。 “季妹妹，瞧你这紧张的样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沈氏看着季诗瑶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不禁开口打趣道。 “就是，我母亲又不会吃了你，姨娘你做出这副样子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陈如雪见此也在一旁开口帮腔道。 陈老夫人也在这时候沉声道： “没得这副小家子气做什么！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陈家亏待了你呢！” “老夫人，我……我……只是觉得坐在这里不合规矩，所以……” 季诗瑶被陈老夫人这么一训，慌忙地解释道。 “好了，既然是惠芳让你坐下，你就坐着就是了，你如今月份大了，要格外注意才是，惠芳这样也是因为心疼你，你不要辜负她的心意才是，往后你们妻妾之间，要更加和睦才好。” 陈文富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是，老太爷” 季诗瑶颔首回道。 “不说了，好好用饭” 陈老夫人拿起筷子，开口说道。 随后几人就开始用起了晚膳。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又过了几月后，就到了季诗瑶生产的日子了。 这一日夜间，季诗瑶的肚子开始发动了起来，陈老夫人见状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郎中，产婆，全都安排进了厢房给季诗瑶接生。 就连汪老太，听闻女儿要生产了，也拄着拐杖，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来了陈府，这样生产的日子，陈家人自然也没多管，就由的她来了。 几人一起焦急的在松柏院儿等着，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见如霜出来报喜。 “恭喜老太爷，恭喜老夫人，姨娘生下了一位公子。” 陈文富一听是个男孩，当即就开怀笑道： “好，好，好，我们光睿总算有儿子了。” 一旁的沈氏听见这个消息，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想着季诗瑶生下了男孩，那她就可以把这个孩子带到自己身边抚养。 后面的日子，再找机会无声无息的了解了她，那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陈二在一边听到季诗瑶给他生下儿子，也是一脸开心的向如霜问道： “遥遥怎么样了？” 如霜颔首道： “回禀少爷，姨娘生了一夜累极了，这会儿正昏睡着呢，小公子正被乳娘带着的。” 陈二闻言，便转过头对陈老夫人和陈文富还有沈氏说道： “嗯，好，母亲，父亲，等了一夜都累了吧，你们去歇着吧，还有惠芳你也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那相公你注意身体啊” 沈氏故作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你们去吧。” 随后，陈老夫人和陈文富就一起往卧房方向走去，沈氏也带着丫鬟回了院子。 她知道，眼下那孩子刚刚落地，过继的事情还不能着急，反正陈家这两老东西已经答应她了，也不枉费她这几个月忍着厌恶，对那个贱人嘘寒问暖，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想到这些，沈氏就放心的回到了惠宁院儿，收拾洗漱一番过后，准备入睡。 季诗瑶是在辰时醒来的，她一睁眼就看见床榻边趴坐着的汪老太。 然后她虚弱的声音开口问道： “娘，你怎么来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汪老太听见声音，连忙坐直身子，仔细打量着季诗瑶问道： “瑶瑶，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饿不饿，娘去给你弄些吃的？” “嗯” 季诗瑶虚弱的点头应道。 汪老太见状，就拄着拐杖去门口叫进来如霜，让她去准备一些清粥小菜过来。 堂厅的陈二听见动静，知道季诗瑶醒来后，来到了厢房外唤道： “瑶瑶，你醒了吗？身体怎么样了？” 季诗瑶听见他的声音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陈二碍于身份，也不好直接进去，只能在门口对着端菜回来的如霜嘱咐道： “照顾好她，她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跟管家要。” “是，少爷。” 陈二见如霜应了后，就抬脚离开了松柏院儿。 如霜见状，就没在门口多逗留，急忙就把端来的清粥小菜送进厢房里。 汪老太见她端着小菜回来，就连忙杵着拐杖想要上前去接，如霜见此，就连忙伸手制止道： “汪婆婆，你腿脚不方便，还是让奴婢来吧，你坐着就行。” 随后，如霜就把托盘放在床榻前的小圆桌上，从里面端出来熬好的清粥，再夹了一些清淡的小菜混在粥里，一口一口的喂给季诗瑶。 “姨娘，你刚生产，身子还很虚弱，所以奴婢给你端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和熬好的白粥来，姨娘吃着可还行？” 季诗瑶吃了小半碗后，点点头回道： “嗯，是不错，你辛苦了，如霜” 如霜听后，笑着回道： “姨娘你客气了，对了，小少爷已经让乳母带下去喂奶了，你好好歇歇，等一会儿老太爷他们醒了该要过来看你。” “嗯” 季诗瑶笑着点头。 边上的汪老太见此，也开口说道： “那瑶瑶你好好歇着，娘先出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娘，你慢一点啊。” 季诗瑶不放心的说道。 汪老太闻言，点点头示意，随后就拄着拐杖，慢慢的离开了厢房。 第153章 锦哥儿 季诗瑶又睡了一会儿过后，醒过来时，已经是午时。 陈老夫人听见她醒来后，就特意派龚嬷嬷来看望，还带了一些补身的东西出来。 季诗瑶见到龚嬷嬷就开口问道： “嬷嬷，小少爷呢？可否让我看看小少爷？” 龚嬷嬷闻言，淡淡的回道： “哦，小少爷正在让乳母那里喂奶呢，老夫人说了，姨娘你刚生产完，辛苦了，让你好歇着，调养身子，想见小少爷，等你出了月子，自然就能见到了。” 季诗瑶听见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失望，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却连面儿都见不上，可不叫她难过吗？ 想到这儿，她虚弱的脸上，勉强牵起一抹笑道： “多谢老夫人，” 龚嬷嬷见此，便开口多嘱咐了一句。 “嗯，姨娘好好歇着，早日调养好身子才是” 随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厢房，季诗瑶见她这态度，也只能气得在床上偷偷抹泪。 此时的松柏院堂厅内，陈老夫人和陈文富醒来用过膳之后，就让府上请来的乳娘蓝姑把新出生的小公子抱到了堂厅。 “哇，小公子生的可真好看，这皮肤是随了生母啊。” 闻讯赶来的王姨娘在见到这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后，就笑着在一旁夸赞道。 谁知她这句话说出口，当即就让沈氏和陈如雪的脸上没了笑意，就连陈老夫人听见这话过后，也是一脸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王姨娘自知失言，就讪讪的闭了嘴，没再说话。 一旁的李姨娘见此情形，为了缓解尴尬，就看着主位上坐着的陈老夫人和陈文富开口问道： “老夫人，老太爷，这小少爷还没取名字吧，不知你们打算取个什么好名字呢！也好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陈文富听到问话就转过头笑看着陈老夫人问道： “老婆子，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一旁的沈氏和陈如雪见状也抬头看向陈老夫人，整个堂厅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有陈二和季诗瑶没有在场。 陈老夫人见自家老头子都这么问她，是有让她取名儿的意思，便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都等着我这老太婆来取名儿，那这孩子就叫锦瑞，如何？繁华似锦，瑞又是瑞雪兆丰年，祥瑞之兆，的好寓意。” 陈文富听完陈老夫人这一番话过后，当即就转过头看着蓝姑怀里抱着的襁褓笑道： “甚好，甚好，那以后，你就是爷爷的锦哥儿了！” “恭喜老太爷，恭喜老夫人” 王姨娘见状，连忙行了一礼道。 “哈哈哈，同喜，同喜，今日全府上下统统有赏，哈哈哈” 陈文富笑得开怀的说道。 这时，沈氏见他高兴，就开口提道： “父亲，您还记得先前媳妇跟您和母亲说的事儿吗？” 笑得开怀的陈文富和陈老夫人闻言，当即一愣的说道： “记得，当然记得，不过现在锦哥儿还小，才刚出生，等他满月了的，再送去你那边，你看如何。” 沈氏听后，点点头道： “是，都听父亲母亲的。” 陈老夫人见此，也开口嘱咐道： “嗯，你能这般识大体，懂大局，老婆子我也很欣慰，往后你可要好好待锦哥儿，毕竟他可是光睿唯一的儿子，你是他的嫡母。” “是，母亲放心” 沈氏连忙开心应承道。 “都散了吧，锦哥儿该下去喂奶了，不然一会儿又该哭了” 陈文富见这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便开口说道。 陈老夫人见此，也开口道： “那蓝姑你就把锦哥儿抱下去喂奶吧，龚嬷嬷，去让厨房准备午膳，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 “是” 龚嬷嬷应道。 “那老夫人妾身告退” 王姨娘微微行了一礼说道。 “妾身告退” 季姨娘也盈盈一拜后说道， 陈如雪与沈氏见此，也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那儿媳先回惠宁院儿，等季妹妹身子好些了，再过来看她” “嗯” 陈文富点头应道。 “祖父，祖母，孙女告退。” 陈如雪站在沈氏旁边，对着二老盈盈一拜后说道。 “好，好，好。” 陈老夫人笑着应道。 随后，这母女俩就一起离开了松柏院儿。 回去的路上，陈如雪开口问道： “母亲，你说祖父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不肯将弟弟给您了啊？” 沈氏闻言，一脸淡定地回道： “不会，你祖父那个人最看重利益，我都说了，锦哥儿过继给我的诸多好处，他不会不允，可能是真的觉得你这个弟弟生下来太小了吧。” “哦” 陈如雪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母女俩就没再说这个事情，继续朝着惠宁院儿回去。 第二日，陈老夫人就带着蓝姑抱着陈锦瑞去季诗瑶的厢房了。 躺在床榻上的季诗瑶见她进来，连忙要起身请安。 陈老夫人看后，也只是淡淡道： “你刚生了孩子，身子弱，好好歇着吧，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谢老夫人” 季诗瑶煌诚惶恐的回道。 随后陈老夫人就指着一旁站着的蓝姑说道： “这是我为你找的乳母，蓝姑，孩子的名儿我也取好了，叫陈锦瑞，小名儿，锦哥儿。” “谢老夫人赐名，” 季诗瑶躺在床上，笑着对陈老夫人回道。 “谢就不必了，锦哥儿是我们光睿唯一的儿子，这都是我这个祖母应当做的，今日特意带他过来看你，也是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季诗瑶听到这儿，心中不禁疑惑，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没敢问具体什么事，只笑着开口道： “老夫人您说吧，” 陈老夫人见她态度还算不错，自然就放缓了语气说道： “就是我们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有这种规矩，庶子出生都是要带到嫡母身边去，由嫡母教养，你虽然为我们老陈家生下男丁，有添丁之功劳，可你这个身份，始终只能是个妾，光睿就这么一个儿子，锦哥儿跟在你一个姨娘身边终究是不合规矩的，你看呢？” 季诗瑶听到这儿，心中一惊，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一脸哀伤的看着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锦瑞是我生的啊，我才是这孩子的生母啊！你这………呜呜呜” 陈老夫人见她哭起来，就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这是官宦人家府上都有的规矩，再说了锦哥儿得嫡母教导，是他的福分，光睿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怕惠芳会亏待他不成？又不是不让你见了，你想去看儿子，可以去看的啊” 第154章 锦哥儿2 季诗瑶听到陈老夫人这样疾言厉色的一番话后，心中一片悲凉。 但她一想到沈氏从前那个样子，和如今这副深不可测的嘴脸时，就不敢让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去她身边，所以她还是一脸坚持的开口说道： “老夫人，您有这规矩我知道了，只是锦瑞现在刚刚落地，他还那么小，不能离开生母，求您看在我千辛万苦生下他的份儿上，让他在我身边多待一些时日吧，求您了。” 门外来看望季诗瑶的季小婉听见两人的谈话后，就跑过来一脸哀伤的跪在陈老夫人面前求道： “祖母，祖母，婉婉也求求您，不要带走弟弟，不要带走弟弟，婉婉可以帮着姨娘照顾好弟弟的。” 陈老夫人见这母女二人哭成这样，便不忍心再逼迫她们，只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先好好调养身子，这事儿以后再说，你说的对，锦哥儿还小，确实不能过早离开生母。” 说完后，便不再看这哭的泪雨滂沱的母女俩，站起身就扶着龚嬷嬷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后，季小婉赶忙从地上起来搀扶床榻边哭着的季诗瑶。 “娘亲，别哭了，你刚生了弟弟，不能哭，外婆说了，坐月子是不能见泪的哦。” 季诗瑶听见女儿的话不禁悲从中来，哭的更大声了，吓得季小婉只能不停的安慰道： “娘，娘啊，你要当心身子呀。” 季诗瑶听后流着泪说道： “我还要这副身子做什么啊！婉婉，老夫人要把你弟弟带走啊！她要抢我的儿子！抢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啊！呜呜呜……” 季小婉听到季诗瑶这番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插不进去手，想到这儿，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安慰季诗瑶说道： “娘亲，你别哭了，我去求父亲，去求祖父，女儿一定会想尽办法求父亲，娘，你先保重身子，不要让女儿担心啊。” 季小婉说着就想要转身往外走，结果被季诗瑶一把拦住后说道： “别去了，婉婉，你祖母都到我面前来说了，你父亲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管罢了。” “哎” 想到陈二那个不靠谱的父亲，让季小婉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随后她给季诗瑶把被子掖好，准备出去时，季诗瑶却又开口说道： “婉婉，去告诉你外婆，让她回清风客栈那边去，不要留在陈府了，告诉她不用担心我。” “是，娘亲，我这就去找外婆。” 季小婉说完就小跑离开了厢房，在客院儿找到汪老太的时候，她正在用膳，看见季小婉过来，汪老太连忙放下碗筷问道： “婉婉来了，可用过膳了？” “嗯” 季小婉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走到汪老太身边坐下后说道： “外婆，娘亲说，让你先回清风客栈那边，离开陈府，不要担心她。” 汪老太闻言，当即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小婉问道： “你娘亲，她真这样说的？” “是啊，外婆，娘亲也是担心你，她现在身子不便，也是不想你在这儿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啊！” 季小婉一脸担忧的对汪老太解释道。 “我，我知道了，那你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汪老太弱弱的声音回道。 随后，季小婉就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客房走进去，风吹着她身上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裳，显得那么的沉重，那么悲伤。 季小婉明白季诗瑶的意思，她想，也许汪老太也能明白自己女儿的一片苦心，可是不知怎的，看着外婆离去的背影，会让季小婉的心里那么难受，那么沉重。 她冲着客房内喊了一声： “外婆，好好照顾自己啊！你放心，婉婉会好好照顾娘亲和弟弟的。” 随后，她也不知道客房里的汪老太有没有听见，最后望了一眼后，就慢慢的离开了客院儿。 晚膳时分，陈老夫人正用着膳，就见龚嬷嬷跑了进来在她耳朵边说道： “老夫人，后面厢房那位季姨娘的生母，走了，离开客院儿了。” 陈老夫人闻言，不耐烦的放下碗筷说道： “走了就走了呗，难道老婆子我还要为这种穷酸的人费心思吗？” “奴婢失言，请老夫人恕罪” 龚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低头回道。 “行了，把饭菜撤下去吧！我去看看光睿。” 陈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就走出去招呼丫鬟进来收拾桌上的饭菜，随即对陈老夫人开口说道： “老夫人，让奴婢扶着您过去” 陈老夫人听后也没说话，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过后就任由她扶着往陈二的院子走去。 “光睿，光睿啊……” 陈老夫人走到陈二的院子里后，就开口呼唤着陈二。 陈二听见声音，就从卧房里走出来问道： “怎么了，母亲？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陈老夫人见他一副懒懒散散，刚刚睡醒的样子就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你看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成日里，懒懒散散的！” 陈二听后一脸不耐烦的回道： “母亲，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和儿子商量吗？” 陈老夫人见陈二满脸都是不耐烦，便没有再说那些斥责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事关锦哥儿，你父亲没与你说吗？” 陈二一听是这个事情，当即就点点头回道： “这个我知道，父亲和我说过，就按规矩来办吧！庶出养在嫡母名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陈老夫人听他这话的意思就明白，过继的事，自己这个儿子也是赞同的，于是她便开口说道： “倒是你那个小妾，季姨娘不肯呢，今日我过去和她说，母女俩还哭闹起来，不肯答应呢！所以我这老婆子啊！特意跑来你的院儿里来一趟，你看看什么时候，去和她说道说道，一个姨娘而已，没有我们，她还只能在青楼里卖笑呢！如今能过着被人伺候的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哭哭啼啼，一副小家子气做什么！” “好了，母亲，儿子知道了！瑶瑶才刚给我生下锦哥儿，不舍也是常情，你总这样提起她从前做什么！” 陈二不耐烦的回道。 他知道，陈老夫人至始至终还是嫌弃季诗瑶的出身。 从前，沈氏彪悍，任性妄为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嫌弃季诗瑶，总是觉着她的出身虽然不好，性子总要比沈氏彪悍的性子，好得多。 可自从沈氏去那个什么丞相府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样，通身气质大变不说，脾性也比从前温婉了许多，越来越有世家贵族的主母风范，在这样一对比之下，陈老夫人又开始对这青楼出身的季诗瑶看不上眼了。 第155章 四年后 又过了几日后，陈二就来到了季诗瑶的厢房里与她说起了此事。 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季诗瑶竟然再也没有闹过，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厢房里调养着身子。 陈锦瑞也在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当中，一天天长大，一转眼，就过了一月。 迎来了陈锦瑞满月的日子，陈家人就发了帖子请了一些亲友，摆了几桌儿就这么过了。 陈锦瑞也是在这一日，满月宴结束后，被接到沈氏的院子，惠宁院儿去了。 原来，李姨娘和王姨娘两人还在等着季诗瑶来闹，好看笑话呢。 没想到季诗瑶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自己搬回了瑶安院儿住着去了。 老夫人听到消息后，也在松柏院儿和龚嬷嬷说道： “倒算她识趣，还是我儿子有本事” “老夫人说的是。” 不一会儿，陈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 “罢了，季姨娘那里，你从库房挑一些绸缎，再拿些银子给她送去，另外告诉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好好留在院儿里养着身子吧！” “是，奴婢这就去” 龚嬷嬷颔首道。 随后就离开了松柏院儿的堂厅，往后面的库房里去。 惠宁院儿这边，沈氏和陈如雪正高兴的看着摇篮里的陈锦瑞。 才一个月的陈锦瑞，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也不会认生，看见沈氏和陈如雪，还朝着她们甜甜的一笑，让陈如雪见了不禁欢喜雀跃的惊呼道： “哇，母亲，你看他冲我笑呢” 沈氏见此情形，也满意的笑道： “看来这孩子是个懂事的，知道你是他姐姐呢！” 陈如雪一听这话，更高兴了，当即就蹲下身对着摇篮里的陈锦瑞呼唤道： “锦瑞，锦瑞，我是你姐姐哦。” 摇篮里的陈锦瑞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朝着陈如雪甜甜一笑，这样融洽的氛围，让一旁的沈氏看了也十分的满意。 让她觉得，似乎认下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陈如雪也对这个不认生，见人就爱笑的弟弟很是喜欢，母女俩都特意回避了他真正的生母是谁这个事情，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没人敢提起这个事。 当然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季诗瑶所不知道的，她之所以没有再闹，是因为陈二告诉她，之所以让她生的儿子去沈氏身边养着，是有打算让陈锦瑞，将来好继承整个陈家的家业，这样她的婉婉有了兄弟依靠，在婚嫁方面，就不会低于嫡女陈如雪太多。 听了陈二的一番话还有他的再三保证，季诗瑶才没有了担忧，老老实实的搬回了瑶安院儿住去了。 沈氏也因为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就没有对着季诗瑶母女，有什么刁难的地方。 既然陈老夫人下令，看在季诗瑶为陈家生儿育女的功劳上，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沈氏也就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日日都要后院儿的姨娘，都去她的惠宁院儿立规矩，只一心一意的抚养着，陈锦瑞慢慢长大。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年。 四年后，陈锦瑞四岁，陈如雪十二岁，就连季小婉也要到了及笄的年纪。 这些年，陈家人看在季诗瑶给陈二生了一个儿子的份儿上，倒也没再强迫季小婉改回陈姓。 她愿意随着生母姓，就随她去了，而陈锦瑞却在嫡母沈氏的教导之下，从不与季诗瑶亲近。 每每季诗瑶去惠宁院儿请安的时候，见到陈锦瑞，却发现这孩子总是对她淡淡的，一副礼貌又疏离的样子，并且每次都有沈氏在场看着，她也就没有机会，和这个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说些体己的话，就连季小婉这个姐姐，陈锦瑞对她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反而和嫡姐陈如雪很是亲近。 季诗瑶对此很是不甘，找陈二说了几次后，都被陈二找各种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这日她和往常一样，又带着季小婉来松柏院儿给陈老夫人请安，谁知刚走进院儿门，就被龚嬷嬷拦住说道： “姨娘还是过会儿再进去吧，此刻大夫人正在里面呢！” 门口的季诗瑶和季小婉听见这话，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等着。 恰巧这时，四岁的陈锦瑞也走到了门口，龚嬷嬷见到来人，当即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说道： “拜见三少爷，夫人和大小姐也在里面呢，三少爷请。” 陈锦瑞闻言，抿着小嘴没有说话，正打算进去，就被门口的季诗瑶拉住唤道： “锦瑞……锦瑞……” 被忽然拉住的陈锦瑞眉头一皱，内心感到一阵烦闷，随即冷着脸转过头看向季诗瑶问道： “姨娘，你拉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小婉在旁边看到他这个态度，当即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锦瑞，你怎么是这个态度，这是我们的娘亲啊！我是你姐姐。” 陈锦瑞听到季小婉的话后，冷冷的甩开季诗瑶拉着的衣袖，看着季诗瑶回道： “我知道，你是二姐，她是姨娘。” 他这样的一句冷冰冰的话，听的季诗瑶当场落泪，季小婉更是气的用手点指着他说道： “你，你，你……” 陈锦瑞见状，就摆出一副不想与她多说的态度，冷着脸就快步进去了。 留下门口失声痛哭的季诗瑶，和一脸焦急的季小婉在那里不知所措。 龚嬷嬷看到这母女俩这个样子，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瘪了瘪嘴就进去了。 方才在门口拦住季诗瑶母女，就是大夫人沈氏特意吩咐她的，至于这突然出现的三少爷和发生的这一幕，都是她所没有料到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站在这里看这母女俩的苦情戏，只能转头进去把这事儿，禀报给老夫人再说。 “姨娘，我们回去吧，老夫人今日不得空，咱们改日再来” 季小婉看着地上还在哭泣的季诗瑶说道。 季诗瑶听见她的声音后，就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泪眼婆娑的望着松柏院儿里的那个大门，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落寞的跟着季小婉离开了…… 第156章 姨娘 两人回到瑶安院儿后，季小婉就去端来热水，再拧了一个帕子递给季诗瑶擦脸。 季诗瑶接过帕子，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后说道： “婉婉，怎么办，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却并不跟我亲近，我该怎么办？” 季小婉听到后，焦急的安慰道： “娘亲，别难过了，女儿明日陪你去找老夫人要个说法，” 季诗瑶听到这话，便摇摇头说道： “找老夫人没用，她一向不喜欢我，还是去找找老太爷吧” 季小婉听到这儿，也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听娘亲的，明日我们去找老太爷” 随后，季小婉陪着季诗瑶吃了一些东西，再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出了瑶安院儿。 一路蹑手蹑脚的往惠宁院儿方向走去，到了惠宁院儿门口，她又趁着沈氏与陈如雪等人不在的情况下，悄悄地躲到了进门前必经之处的一个假山后面，想要等沈氏她们回来的时候，偶遇陈锦瑞，找机会向他问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生母。 季小婉就这样猫在假山后面等啊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才看到沈氏牵着陈如雪有说有笑的朝着这边走来。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并未看到陈锦瑞跟在她们身边，便又把身子缩了回去，生怕被沈氏她们发现。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才看见四岁的陈锦瑞，一脸故作深沉的样子，手捧着一本书，慢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走来。 季小婉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开口对走到假山前面的陈锦瑞唤道： “锦瑞，锦瑞……” 陈锦瑞听见声音，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随即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二姐，你找我何事？” 季小婉被他这个态度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弱弱的开口问道： “锦瑞，你，你为何要对我和你姨娘这样，是惠宁院儿的嫡母教你这么做的吗？” 陈锦瑞一听这话，当即不悦开口问道： “二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对你和季姨娘了？” 季小婉闻言，一脸茫然的拉着陈锦瑞说道： “我是问你为何要对我们这样冷淡，你是在母亲膝下长大，可我是你亲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姨娘才是你的生母啊！”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陈锦瑞总该明白亲疏远近，毕竟他都四岁了，不可能听不明白。 谁知道，陈锦瑞听完季小婉这么说，气的当即就用力挣脱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怒吼道： “你胡说！我是大房的嫡子！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我的嫡姐是陈如雪，不是你这个庶女！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是姨娘的孩子！你胡说！” 季小婉听见陈锦瑞这些诛心的话，气的不可置信的怒瞪着他质问道： “锦瑞，你……这些话谁教你的！？你怎么能为了荣华富贵，不认自己的生母和姐姐？你说啊！这些话是不是嫡母沈氏教你的？” 陈锦瑞怒吼的声音同时也惊动了先前进院子的沈氏。 听到声音的沈氏，当即就拉着陈如雪走出院子，在院门外的假山旁，就看见正在一脸怒气和陈锦瑞争吵的季小婉。 陈如雪见状，连忙上前呵斥道：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季小婉，你这是要干嘛！” 才只有四岁的陈锦瑞，本就被刚刚季小婉那个态度，吓得一脸懵逼，见到陈如雪和沈氏过来，当即就一脸委屈的小跑过去扑到沈氏怀里唤道： “母亲，姐姐……” “哎哟，我们锦哥儿这是怎么了？谁敢给你委屈受啊！找死是不是！” 沈氏心疼的抚摸着陈锦瑞的小脸说着，随即还用一双凌厉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季小婉。 季小婉也不示弱，当即就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她先是朝着沈氏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行了一礼后，就开口问道： “母亲，女儿疑惑，锦瑞和我都是姨娘生的孩子，我们是亲姐弟，为何他自诩是大房的嫡子，是您的儿子，难道说，母亲您忘了，谁才是他的生母吗？” “放肆！你规矩都让狗吃了吗！谁允许你这样跟嫡母说话的！” 一旁的陈如雪听到这话，当即就怒声开口呵斥道。 正当季小婉听见她的呵斥，想要回怼的时候，沈氏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锦瑞是非我亲生，但是这些年，我对他胜似亲生，就连老夫人和老太爷都知道，我对锦瑞怎样，锦瑞愿意认我这个母亲，我十分欣慰，至于他是不是愿意接受你和季姨娘，不是我所能管的！” 沈氏说完就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嘲弄的看着季小婉，仿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向弱者示威一般。 季小婉听完她这一番话，也知道真正的症结所在是陈锦瑞那里。 于是她转过头看着陈锦瑞问道： “锦瑞，你都听到了，那你现在该相信我是你亲姐姐，季姨娘才是你生母了吧！” 一边的陈如雪听到她这话，就一脸不悦的开口呵斥道： “二妹妹你怕是糊涂了，季姨娘，只是一个妾！妾室就相当于半个奴才一样，怎么能称作我们锦瑞的母亲，从头到尾，包括你，也只能尊我的母亲，为嫡母！一个姨娘而已，二妹妹你别错了规矩！” 季小婉听见陈如雪的这番贬低侮辱的话，当即就冷下脸回怼道： “我不想听你说！我在问锦瑞！” 陈锦瑞见矛头指向自己，当即就把头缩回沈氏怀里，不敢看季小婉冰冷的眼神，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她，用弱弱的声音说道： “我，我是母亲带大的，不是姨娘的孩子，还有，我的亲姐姐是大姐姐，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庶女！” 陈锦瑞说完就把头埋进沈氏怀里，一副不想看到季小婉的样子，气的季小婉当即用手点指着他道： “你……你……” 抱着陈锦瑞的沈氏见此，就冷着脸对季小婉呵斥道： “好了！小婉！看来是本夫人这些年任由你跟着季姨娘，对你并未多加管教的原因，才让你这样没规没矩！敢在嫡母面前大吵大闹呢！既然如此，今日本夫人这个嫡母，就好好给你立立规矩！来人！带二小姐去祠堂跪着，再把女德和女训拿过去让她好好抄上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给饭吃！” “是！二小姐，请吧！” 院儿门口看热闹的丫鬟小厮听见吩咐就走过来对一旁站着的季小婉说道。 第157章 擅闯 季小婉见状，怒瞪了一眼沈氏母女和陈锦瑞一眼后，就随着那两个丫鬟小厮往祠堂方向去了。 此时的她心里无疑是愤怒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跑来找陈锦瑞这个弟弟，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些，她心里无疑是为季诗瑶担心的，担心她若知道陈锦瑞这个态度后，会不会承受不住打击啊。 她明白，这几年，因为陈锦瑞被带去大房那边养着，娘亲季诗瑶的心里，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身子也不好，时常三病两痛的，全靠心里那股信念支撑着的，若是她知道了陈锦瑞的态度，还不知会不会熬不下去，病倒了啊！ 想到这儿，季小婉就担忧的对着身边的奴才开口求道： “能不能等一下下，我想先回院子和姨娘打个招呼说一声，不然我怕她会担心。” “这恐怕不行啊！二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了！夫人下了命令，要奴才们即刻带您去祠堂，若是耽误了，奴才们可吃罪不起啊！” 说完就不管季小婉如何，继续押着她往祠堂去。 %% 惠宁院儿这边，自季小婉被奴才带走后，沈氏就抱着受惊吓的陈锦瑞和陈如雪一起回了院子。 此刻几人正坐在堂厅里，沈氏吩咐丫鬟去给陈锦瑞弄一些吃的来，陈如雪则是坐在一旁，耐心的安抚着陈锦瑞。 直到过了一会儿，陈锦瑞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他才弱弱的开口问道： “母亲，我，我，真的不是您的儿子吗？” 沈氏听他这话，温婉一笑道： “锦哥儿，你叫我什么？” “母亲……” 陈锦瑞弱弱的声音回道。 “那不就是了，你叫我母亲，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呢，至于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要紧，在母亲的心里，你和你大姐姐都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待你和你大姐姐是没有分别的。” 沈氏笑着对陈锦瑞回道，说完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陈锦瑞听完这话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就没有再问这个事情，只把头靠在沈氏的怀里，享受她的安抚。 沈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轻轻的拍着陈锦瑞的背，轻声的哄着。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都是陈锦瑞爱吃的菜，有芙蓉蒸蛋，虾仁豆腐羹，还有一个酱香鸡丝粥。 沈氏见此，就放开陈锦瑞，让他坐好后，柔声的对他开口说道： “来，锦哥儿，母亲先喂你吃点东西，再进去歇会儿可好？” “嗯” 陈锦瑞笑着点头应道。 随后沈氏就拿起汤匙盛出一些芙蓉蒸蛋，吹了几下，轻轻递到陈锦瑞的嘴边，喂他。 让一旁坐着的陈如雪见状，不禁开口说道： “啧啧啧，母亲可真是偏心，对锦瑞比对女儿还好，小时候你都不曾这样喂过我呢！” 沈氏听后，就用另一只手点指着陈如雪笑骂道： “哪有当姐姐的还要吃弟弟醋的！你弟弟还小，当然需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悉心照料啊！你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怎么能跟个小孩子一样呢！” 沈氏笑着说完，又继续耐心的给陈锦瑞喂饭，陈如雪见此，便瘪了瘪嘴就走开了，并未说什么。 到了临近晚膳时分，瑶安院儿这边，季诗瑶歇息了几个时辰，醒来后不见季小婉，便穿好衣裳走到外面呼唤了起来。 “婉婉，婉婉……” 去外面办事回来的如霜听见声音，就快步走进堂厅问道： “姨娘，你起来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季诗瑶听见声音，知道是如霜回来了，当即就开口问道： “你回来了？我娘如何了，她身子还好吗？” “姨娘别担心，奴婢带郎中去看过了，汪婆婆只是年纪大了些。” 如霜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连忙安抚住她回道。 季诗瑶一听自己老子娘没有大碍，心里就松了口气，随即就继续对如霜说道： “去找找婉婉，婉婉不知哪里去了，我没找见人。” “姨娘，你别急，奴婢去外面打听打听，你先吃点东西，这是奴婢从外面给你买回来的烤鸡，你尝尝看……” 如霜说着就打开一个纸包裹着的袋子，里面有个食盒大小的包装，递给季诗瑶后，就快步出了瑶安院儿。 经过多番打听，才知道，季小婉因为白日里去惠宁院儿闹，冲撞了沈氏这个嫡母，被沈氏下令关进了祠堂，跪着抄写女德，女训。 一直到现在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也没人给送吃喝，因为沈氏下令，什么时候抄完一百遍，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如霜知道原委过后，便先去了松柏院儿，想要求老夫人开恩，先把季小婉放出来再说。 谁知，到了松柏院儿门口之后，却被龚嬷嬷带人给拦住了。 “如霜姑娘，我们老夫人近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你等明日再回禀可好？” 如霜听到这儿，就焦急的回道： “这么早老夫人就睡了吗？不行，我有急事，求见老夫人，还请嬷嬷让我进去。” 龚嬷嬷见此，就不耐烦的拔高了声音说道： “哎，这可不行啊！老奴已经说了！老夫人已睡下！如霜姑娘有什么事！请你明日再来！” 说完还不忘示意身后的几个小厮赶如霜离开。 如霜见说不通就想要硬闯，随后就见她纵身一跃，穿过了阻拦她的小厮，一把推开门口挡着的龚嬷嬷，快步的走了进去，吓得龚嬷嬷和几个小厮一阵惊呼。 “哎……哎……你……竟敢擅闯……” 龚嬷嬷说完后不得不扶着自己被如霜推散架的身子，哎哟哎哟的站起身来，跟着进院子。 如霜快步冲进去后，就从堂厅跑到老夫人的卧房外呼唤道：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是瑶安院儿的如霜，老夫人，请您开开门啊！奴婢有要事求见您……” 房内正要歇下的陈老夫人听见声音后，当即一愣，想着这个瑶安院儿的奴婢怎么跑到她的院子来了，还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她的院子，气的她当即就开口怒道： “大胆！” 第158章 祠堂 如霜听见陈老夫人的一声怒吼，也不害怕，随即又对着房内的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求您开门，奴婢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求您，老夫人！” 房内的陈老夫人，见她仍是坚持，想必是有什么大事情才会如此。 于是她便穿戴好，拄着拐杖走过来开门，看见门外的如霜后，陈老夫人仍旧一脸怒容的问道：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有龚嬷嬷哪里去了？你怎么闯进来的！” 如霜见此，就跪下回道： “老夫人恕罪，奴婢实在是事出有因才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二小姐，白日里被大夫人关在了祠堂罚跪，已经一整日没有吃喝了，求老夫人开恩，救一救我家二小姐吧！” 如霜说着就朝着陈老夫人磕头。 陈老夫人一听关于季小婉的，心里不禁感到烦躁，当即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搞的！这事儿居然没人告诉我这老婆子！” 如霜闻言，正要开口回答时，龚嬷嬷就带着几个小厮走了进来嚷嚷道：“老夫人恕罪，是奴婢看护不力，让这个贱婢跑进来打扰您歇息，老夫人恕罪！” 陈老夫人见她这么一瘸一拐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便直接开口问道： “婉丫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她被关到祠堂里去，怎么没人来告诉我老婆子一声。” 龚嬷嬷闻言，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支支吾吾的回道: “是，是，夫人说，二小姐出言不逊，对嫡母，嫡姐不敬，夫人才吩咐将她关去祠堂抄写女德女训，以此小惩大戒！” 陈老夫人听到这儿，便叹了口气道： “那也不能不给吃喝，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眼看着到说亲的年纪了！你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给送去点儿！”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 龚嬷嬷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带着小厮下去。 陈老夫人见此，就转过头对地上跪着的如霜说道： “好了，老婆子我已经让人给这丫头送些吃的去了，你起来吧！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儿上，老婆子就不罚你了” 随后，陈老夫人就拄着拐杖转身进了卧房。 地上跪着的如霜见卧房门被关上后，才慢慢的站起身，朝祠堂方向走去。 祠堂里，季小婉正脸色发白，一身冷汗，虚弱的跪在地上。 在她跪着的正前方，有一个小方几，方几上放着两本册子，还有许许多多写满字的纸。 远远就能看出，这是季小婉为了早点出祠堂，一刻也不停歇，辛苦抄下来的。 如霜跟着送饭的小厮走进去后，看见季小婉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的唤道： “小姐，你怎么样啊？” 季小婉听见声音，看见是如霜进来以后，就朝着她虚弱的笑道： “我，我没事，姨娘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奴婢给姨娘带了吃的，已经让她吃过晚膳，歇息了，奴婢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允许让龚嬷嬷派人给你带了些吃的来，小姐快起来吃点吧。” 如霜握着季小婉有些发冷的手，轻轻的给她一边揉搓一边宽慰道。 “好” 季小婉倒也没矫情，慢慢的站起身接过那名小厮递过来的食盒。 一旁的如霜看着这名小厮有些眼生，再看他一副眼神闪躲的样子，心里顿觉有些疑惑，正当季小婉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一碗红枣粟米粥和一盘春卷儿，打算食用的时候，被如霜开口叫住： “小姐，等等……” “怎么了，如霜？” 季小婉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如霜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只是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那名送饭的小厮见此情形，像是心里有鬼一般的，拔腿就跑。 “哎……” 季小婉也察觉出了问题，朝着那名往外跑的小厮唤道。 可那名小厮哪里会理她，只逃命一样的就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不一会儿，如霜看着发黑的银针，就一脸严肃的转过头对季小婉说道： “小姐，你看！” 季小婉看着发黑的银针，心，瞬间就冷了下去，毫无疑问，这个府里能这么容不下她和娘的只有惠宁院儿那两位。 只是更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娘亲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如今却不与她们相认，还要去亲近容不下她和娘的仇人。 这时，如霜看着季小婉气的发抖的身子，担忧问道：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去告诉老夫人吧？好重新给你弄些吃的来。” 季小婉听见她的声音，回过神来说道： “不必了，你去帮我拿一些馒头和水来吧，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声张了，我现在正被关着，没抓到人就跑去老夫人面前说，她又会觉得是我和姨娘在无理取闹，你也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姨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可她们也太歹毒了吧！都不给你拿个蒲团，就这么跪在冰凉的地上，不用等到出去，腿就跪坏了呀，奴婢这就去告诉老夫人，小姐你等等我。” 如霜心疼的说完就要跑出去找陈老夫人，还不等季小婉反应，她就已经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而方才那名跑出去的小厮，却已经跑到惠宁院儿旁边的耳房里去复命了。 “如何，二小姐可有吃你送过去的东西？” 陈如雪冰冷的神色看着那名送饭的小厮问道。 “回，回禀大小姐……被……被发现了……奴才送过去时，二小姐身边那个丫鬟是个深藏不露的，被她看出来了……” 那名小厮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结结巴巴的回道。 陈如雪一听没有得逞，当即气的大怒道： “不中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回来什么！” 说完就示意身边的丫鬟趁其不备的时候，一刀刺进了那名小厮的肚子里面。 那名小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阴郁，表情狠厉的大小姐，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死不瞑目的倒下去了…… “让人处理了！别让母亲知道。” 陈如雪阴恨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是” 随后，陈如雪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回了惠宁院儿，进了自己的房中，换了身衣裳，并且吩咐人把那件沾了血的衣裳拿去扔了…… 第159章 祠堂2 如霜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松柏院儿，她看着紧闭的院门，一边用力拍打一边大声的喊道： “老夫人，老夫人……” 院子里的龚嬷嬷听见她的声音，正恼火呢，回想起方才被她推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现在还疼呢！ 见两名小厮打算去开门时，她一脸怒容的吼道： “不许开，开什么开！这么晚了，老夫人都睡下了！谁也不许管知道没？明日谁要是敢把这事儿透露到老夫人那里，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是……” 两名小厮连忙应道，随后龚嬷嬷打了个哈切，就回屋子里去了。 门外焦急呼喊了半天的如霜，见没人应，便想着先回国公府找世子解决看看，毕竟是世子心尖尖上的姑娘，出了那么大事，还是要先告诉自家主子一声才好。 于是她便歇下了用轻功翻进老夫人院子的心思，快步的离开的松柏院儿，朝着外面跑去。 翻出院墙，在外面花银子借了匹马就快马加鞭的往国公府方向赶…… 子时，秦禹风已经睡下，迷迷糊糊中就听见如霜的声音传来： “世子，世子，您睡了吗？奴婢有要事求见……” 秦禹风听出她声音中的焦急，便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快速穿戴好，去打开房门，就看见院子里跪着的如霜问道： “这么晚了，你这么着急跑回来，是小丫头出什么事了？” 如霜闻言，在心里想了想，还是开口回道： “回禀世子，婉婉小姐今日被陈家夫人罚跪在祠堂了，并且还不给吃喝，后来奴婢去求了陈老夫人，老夫人派人给她送去的饭菜里却是下了药的，奴婢发现后想去求老夫人，却连门都进不去了，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借此害死婉婉小姐啊！所以奴婢不得不连夜跑回来告诉您，看看世子爷有没有什么办法，先把婉婉小姐救出来……” 秦禹风听到这儿，眉头一皱的回道： “这是他们陈家人的家事，本世子也不好插手啊，这样，你去找夜明让他准备些吃的，再安排马车，本世子随你一同去看看她。” “是” 如霜颔首回应了一声后，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秦禹风见此又回到卧房里，打开衣柜看着柜子里的衣裳，真想着自己要穿什么去见那个丫头才好。 这几年，他借着陈家人的关系，明面儿上，也见过这个丫头几次，可这丫头似乎就是不开窍似的，总是对他淡淡的，像他这等容貌，这样的家世，可是京都贵族女子肖想的对象，偏偏就这小丫头对他这么无动于衷呢？ 正当秦禹风想的出神，夜明进来开口说道： “世子，东西都准备好了，您还没想好穿什么吗？” “你小子，胡说什么？本世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用刻意穿什么吗？” 秦禹风瞪着夜明回道。 “是，是，是，世子说的是，那咱们走吧” 夜明憋着笑回道。 “等等……，你看穿什么颜色的好……” 秦禹风不自然的红着脸问道。 夜明听到这话，差点憋不住笑，涨红着脸回道： “穿那件白……白色的吧！这样显得世子您的气质更加的温润如玉，想必婉婉小姐也会喜欢……” “嗯” 秦禹风认同的点头应道，随后夜明就为他取出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再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一番收拾好之后，夜明就和秦禹风还有如霜一起坐上马车，快马加鞭的往陈府方向赶去…… 等到了陈府门外，夜明就开口问道： “世子爷，咱们要不要从正门进去，直接通知陈文富那个老匹夫？” “不必了，用轻功翻进去再说，先别惊动了人。” 秦禹风摆摆手道。 随后，夜明就带着秦禹风一跃而起，翻进了陈府院子里，再由如霜带着去了祠堂。 见祠堂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夜明就悄悄上前两下把这两个小厮敲晕后对秦禹风说道： “世子爷，您快进去吧，奴才在外替您守着。” 秦禹风见此，点了点头后就跟着如霜一起走进了祠堂。 进了祠堂，才看见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丫头正虚弱的跪在地上抄写着什么。 因为一日都未曾进食，此刻身子已经虚弱不堪，摇摇晃晃的仍旧坚持的在抄写着方几上的册子。 “丫头……” 秦禹风心疼的唤道。 季小婉听见声音后就回过头，看到是秦禹风来了，就一脸惊讶的打算上前行礼，无奈跪得太久，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刚要站起身时就腿发软要跌下去。 还好秦禹风眼疾手快，一把伸手将她扶住后说道：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多虚礼，我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些吃的，快尝尝吧……” 季小婉被他这么一扶，弄的脸有些红，只是夜色烛光暗，看不清她脸上的潮红。 她不自然的抽回手，轻声的问道： “这么晚了，世子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看看你……” 秦禹风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回了这么一句。 旁边站着的如霜见到两人这尴尬的场面，就开口说道： “小姐，是奴婢去求老夫人，进不去门，不得已打算出去给您买点吃的，在外面偶遇世子，世子听奴婢说了你身子不适，才特意来看望您的，还带了这么多你爱吃的菜来，小姐你快趁热吃了吧！别辜负了世子殿下的心意啊！” 季小婉听完如霜的话后就坚持要起身给秦禹风行了一礼后说道： “婉婉多谢世子殿下，只是婉婉恳请世子殿下往后不要这样做了，事关殿下清誉，婉婉不想来日世子殿下坏了清誉。” 秦禹风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后说道： “好，我答应你，先吃东西吧，婉婉……” “多谢世子……” 季小婉点了点头，又福了一礼道谢，才接过秦禹风递过去的食盒。 如霜见此，就悄悄退了出去，想要给自家主子多一点和季小婉独处的机会。 第160章 祠堂3 季小婉和秦禹风两人并不知道如霜已经悄悄退了出去。 只见秦禹风打开食盒，端出几个精致的小菜，还拿出筷子，汤匙递给季小婉。 季小婉接过他递过来的汤匙，脸微微有些发烫，拿着汤匙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禹风看出她的不自在，也并未说破，只温和的笑道： “好好用饭”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宠溺的连秦禹风自己都没有发现。 当然，在这夜色里，昏暗的烛光下，季小婉也看不到秦禹风眼神里的宠溺，更不知道他为了来见自己，特意换了一身打扮，还有他一直记得她的口味。 季小婉听了秦禹风的话，就窘迫的点了点头后低下头享用，秦禹风带给她的美食。 寂静的祠堂里，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秦禹风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方几旁边的矮凳上，眼神温柔的看着季小婉小口小口的喝汤吃菜，动作优雅又不失可爱，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过了一会儿，季小婉才停下了动作，尴尬的看着秦禹风，心里不禁想，这个世子莫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半夜摸到自家祠堂给自己送吃的不说，还这么一脸傻笑的看着自己做什么？ 季小婉尴尬，却又不知说啥，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 “世子……世子……” “啊……哦……你吃饱了吗？” 秦禹风反应过来，尴尬的问了这么一句。 “吃饱了，谢谢世子” 季小婉微微颔首谢道。 “别这么客气，你忘了吗？你从前都叫我世子哥哥呢！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做哥哥的给妹妹送吃的吧！” 秦禹风红着脸转过头回道。 “嗯～” 季小婉笑着点头。 随后，秦禹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来的路上想好的千言万语，却在见到心中的佳人时，全都忘在了脑后。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秦禹风才开口说道： “夜里凉……你又跪了那么久，先和你身边的丫鬟回院子去吧！” 说完后就起身到门口叫进来如霜，让她先把季小婉送回院子，至于剩下的事儿，明日再应对。 如霜点头答应，随后就要抱着季小婉回院子里。 秦禹风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后，再和季小婉道了别就让如霜带着她离开祠堂了。 等她们离开后，秦禹风才让夜明收拾好，带着他用轻功翻出了陈府。 坐在马车上后，夜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世子，您为何不多留婉婉小姐一会儿啊？” “祠堂阴冷，她又跪了这么久，我就算再怎么想与她独处，也要顾及她的身子才是。” 秦禹风淡淡的回道。 “世子说的是……” 夜明点了点头应道。 随后，主仆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夜明驾着马车就一路回了国公府。 瑶安院儿这边，季小婉被抱回院子后，季诗瑶就焦急的跑了过来，如霜见此不禁诧异的问道： “姨娘，你这怎么还没歇下？” “婉婉没回来，我哪里睡得下去，哎哟，婉婉你这是怎么了……” 季诗瑶焦急的回道，在看见季小婉被如霜抱在怀里虚弱的样子时，又忍不住心疼的问道。 “娘亲……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季小婉摇摇头回道，如霜见她并不想把在祠堂罚跪抄女德女训的事儿说出来，就没多嘴说什么，只默默的抱着季小婉回了她的卧房。 “祠堂的事儿，别告诉姨娘……我不想她担心。” 被如霜放到床上的季小婉忽然拉住如霜的手恳求道。 “可是小姐，这事儿瞒不住的，没准儿明日就会传到姨娘耳朵了。” 如霜担忧的看着季小婉回道。 “那就能多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季小婉仍旧坚持的说道。 如霜闻言，就点了点头应道： “那好，奴婢去给你拿点药儿擦一擦，跪了这么久，仔细伤到了膝盖。” “嗯” 季小婉点头应道。 等季诗瑶来到季小婉房里的时候，如霜已经替她擦好了药，还用白布包裹好，再给她找了条长裙换上，这样遮盖住，季诗瑶就什么也没看到了。 “娘亲，你怎么还没睡，快睡吧……” 季小婉看到季诗瑶进来，笑着对她说道。 “婉婉，你真没什么事吗？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季诗瑶仍旧一脸担忧的看着季小婉问道。 “娘亲，我真的没事，只是被大夫人罚抄了一些女德女训，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你就别担心我了，快去睡吧，不早了……” 季小婉笑着对季诗瑶解释道。 季诗瑶见女儿坚持要她去睡觉，也只能点点头答应离开了季小婉的卧房，回房去睡觉。 第二日， 陈老夫人就把沈氏叫到松柏院儿去过问此事，不过都被沈氏四两拨千斤的给含糊过去了。 陈老夫人见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就没再揪着这个事不放。 不料这时，有一个小厮满脸惊恐的跑到松柏院儿喊道： “啊，老夫人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啪！ “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老夫人听见那名小厮的呼喊后，当即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 那名小厮被她这副盛怒之下的样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回道： “启禀老夫人，奴才几个在后院儿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奴才等人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贸然去报官，只能让小的先来禀报你们，请您定夺啊！” “什么！这光天化日的，谁敢在我府里杀人……岂有此理！龚嬷嬷去请老太爷和大少爷！”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随后陈老夫人开口道： “带老婆子我去后院儿看看！” “母亲，我陪你一起去，让媳妇扶着您……” 沈氏在一旁开口说道。 陈老夫人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冷着脸跟在那名小厮的带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后院儿赶去…… 第161章 尸体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后院儿的那口井旁边。 此时，井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在这儿守着，那具尸体已经被人打捞上来，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好。 “这到底怎么回事！谁发现的！” 陈老夫人见此情形，就快步走到几人面前，冷着脸问道。 这时，一名小厮颤抖的上前跪地回道： “回禀老夫人，是小的发现的，小的今早起来看大厨房水井里的水不多了，就想到这里的水井里来打水，谁知……谁知……” 陈老夫人听到这儿，只觉得晦气，当即一脸不悦的开口吩咐道： “掀开白布看看！这是谁院子里的奴才！” 听到吩咐的几个小厮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壮着胆子去掀开了白布。 彼时，就有一声尖叫声传来，“啊！” 一些胆小的丫鬟都被白布揭开后的惨状给吓得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 “住嘴！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陈老夫人见此不耐烦的怒道。 只有沈氏在看见这白布下的尸体时，不由的心中一紧，脸色发白。 这个人，分明是她惠宁院儿里刚进来没两日的烧火奴才，此刻却死在了这里，若是被老夫人知道是她院儿里的奴才，恐怕得牵扯出不少事情。 万幸在场的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具尸体上面，并未有人察觉到沈氏的不对劲。 正在这时，陈文富和陈二得到消息也带着人赶过来了，同时一起过来的还有李姨娘和王姨娘。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后院儿，像是来看什么稀奇热闹事儿一般，让陈老夫人看在眼里很是不悦。 她冷冷的看着两个姨娘问道： “既然来了，就过来看看吧！这人你们可认识，是哪个院里的！” “不，不认识……” 王姨娘被陈老夫人这样的语气吓得连忙摆手回道。 “妾身也不认识，不是妾身院子里的。” 李姨娘见此，也赶紧摆手解释道。 “那就奇了怪了，总不能是外面的人吧！” 陈老夫人冷着脸说道。 这时陈文富见此情形，就一脸严肃得看着管家问道： “还有谁没来？” 管家闻言，就恭敬的回道： “回禀老太爷，除了二小姐与季姨娘，还有大小姐和三少爷没有过来。” “去把人都叫过来，认一认，看看这是谁院儿里的，有谁见过！” 陈文富一边吩咐管家，又一边用手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是！” 管家应了一声后就带着几个小厮一起离开了后院儿。 不一会儿，陈如雪就带着陈锦瑞先到了，在见到地上的尸体时，陈如雪吓得心中一紧，脸色发白，身边的丫鬟更是吓得“啊！”的一声惊呼了起来。 沈氏见状，连忙走到陈如雪面前挡住众人的视线，对着那名丫鬟呵斥道： “叫什么！作死是不是！” 说着还用手故意拧了一把那个丫鬟，丫鬟小梦吓得顿时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陈锦瑞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往沈氏怀里躲。 陈文富见这几人的神色不对，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不过他还是没开口问什么，只想等着人到齐了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季诗瑶和如霜扶着季小婉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过来。 “二妹妹可真娇贵啊！竟然让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这么多长辈等着你呢！” 陈如雪见到季小婉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很是不爽，当即就开口嘲讽道。 “好了！少说两句！” 沈氏拔高声音朝着陈如雪训斥道。 陈如雪听后，就瘪了瘪嘴，没有再多说。 陈文富见到季小婉后就皱着眉问道： “你这个腿是怎么搞的？” 季小婉闻言，便转过头看了一眼沈氏，随即对陈文富回道： “回禀祖父，是婉婉昨日言语不当，冲撞了母亲，母亲罚婉婉抄了一些女德女训，在祠堂跪了一会儿。” 季诗瑶听到这儿，当即一脸惊慌的转过头看着季小婉，似乎是在眼神询问她，昨夜回来为什么不说实话的意思。 季小婉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便对她回了一个温和的笑，轻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陈文富听完季小婉的话后，就转过头对沈氏说道： “惠芳，老夫看你也是个沉稳的，这几年管理后宅，操持大小事务也颇为妥当，才放心让你母亲，把这管家之权尽数交由你管着，婉婉虽是庶女，犯了错你要惩罚也无可厚非，但作为嫡母，对待庶女庶子应当多一份宽容大度，弄成这样，若是伤到了身子留下残疾，传了出去，人家也只会说你这个嫡母不能容人！你说是不是？” “父亲教训的对，是媳妇太过急躁了。” 沈氏从善如流的低头认错。 陈文富见此，也不好再追究什么，随即就把话题引到方才的事情上。 他看向季诗瑶母女问道： “地上的人，你们可认识，可有见过？” 季小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就是心中一惊，这人不是昨夜晚膳时给她送有毒东西的那个小厮吗？ 想到这儿，她正想开口说起昨夜的事时，身旁的如霜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般，连忙在她身上掐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季小婉见此也只能改口回道： “回禀祖父，孙女不曾见过此人，不认识他……” 站在沈氏身后的陈如雪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只觉得这个小贱人还真是精明，原本想既然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若是这个小贱人开口说起下毒一事儿，自己还可以借机将这人的死栽赃到她身上去，即便弄不死她，也让她脱层皮才好，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改口说没见过，想来，肯定是她身边的丫鬟授意的，看来想要除掉这个贱人，得先把她身边的丫鬟除去才行，陈如雪想着想着，就用一双阴郁可怕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季小婉身旁的如霜。 如霜此时也像是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有感应的朝着她那边看了过去，吓得陈如雪连忙低下头，收敛了神色。 陈文富见季小婉也说不认识，便开口说道： “既然都不认识，那就报官吧！” 陈如雪听到这儿，心中一慌，这要是报官被查出什么了，那还得了！ 当即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说道： “祖父，祖父……这人是孙女院里小厨房得伙计，孙女从昨日就没再见到他了，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他，不知是谁害死了他！孙女也是因为太过害怕，才不敢说的……” 第162章 人命 陈文富在心里本就有所怀疑，现在听到陈如雪的这一番话后，更加确定了这个小厮的死与自己这个大孙女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他就叹了口气道： “罢了，都散了吧！先弄清楚到底怎么死的，至于报官的事，弄清楚再说。” “是” 一些丫鬟小厮们齐齐应了一声后就都散开了，随后，陈文富吩咐管家让人将尸体抬去柴房里放着，还下令此事不许下人们议论，更不许传出去。 安排妥当之后，才让季诗瑶几个先回院子，单独叫了陈如雪和沈氏去松柏院儿书房，另外还把陈锦瑞交给陈二看着。 “跪下！” 书房里，陈文富看着陈如雪厉声喝道。 陈如雪听后，就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她身旁的沈氏见此情形，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文富冷着脸看向跪着的陈如雪问道。 陈如雪看着陈文富的脸色，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浑身哆哆嗦嗦的缓缓抬起头看着陈文富回道： “祖……祖父……我不知道！孙女不知道啊！” 陈文富听后冷笑道： “你不知道？你院儿里的奴才，却死在了后院水井里，而且不是被淹死的，分明是被利器捅死后丢进去的，你说你不知道？” 陈如雪见糊弄不过去，改口回道： “祖父……祖父……孙女错了……是孙女的错……是这个人，他偷了孙女最心爱的玫瑰簪子，所以孙女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他，求祖父不要报官，不要报官啊……” 沈氏这时候也开口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父亲，如雪也只是无心之失啊，再说了，是那个奴才自己手脚不干净，先偷了如雪最爱的玫瑰簪子才会这样，还请父亲饶恕如雪这一次，不要因为一个奴才就毁了她的名声啊！” 陈文富听到沈氏的话后，冷冷一笑道： “呵呵，奴才，奴才的命不是命吗？你这样纵容她草芥人命，难保以后不会犯更大的错！？” “父亲，父亲……媳妇求您……如雪是你嫡孙女啊，您就看在她是初犯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沈氏听出陈文富这语气仍是不肯松口的意思，当即就吓得跪到了地上，开口求道。 陈文富看着眼前跪着这母女俩哭的泪眼婆娑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不管怎么说，陈如雪这个孙女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长大，从小也是个乖巧懂事的。 想到这儿，他便叹了口气道： “罢了，起来吧！好好赔些银子给人家父母，把尸体烧了，对外说是失足掉进水井里了！往后不许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草芥人命的事情了！” “多谢祖父，孙女知道错了……” 陈如雪含着泪点头应道，随后大大的给陈文富磕了个头。 陈文富见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摆了摆手道： “你们退下吧！” “多谢父亲宽恕。” 沈氏见此也拉着陈如雪朝陈文富行了一礼后才带着陈如雪离开。 回到惠宁院儿后，关上房门，沈氏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想法开口问道： “如雪，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奴才他偷了我的玫瑰簪子啊！” 陈如雪不敢看沈氏的脸色，低着头不自然的回道。 沈氏听到这话，当即怒瞪着陈如雪吼道： “你胡说！你当着你祖父的面儿说谎就算了，我是你母亲，我还不了解你？你还想骗我？你那个玫瑰簪子，早在两月前就被你自己摔坏了！你还不说实话？” 陈如雪见沈氏发了大火，便知道糊弄不过，只得跪到地上把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沈氏听完后心中一惊，不由得戳着陈如雪的脑门说道： “糊涂，你糊涂啊！你怎么敢擅自做出这种事情！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她有晋安世子护着的，不然你以为她能活到至今？为娘这些年就不想下手吗？” 谁知，陈如雪听完沈氏的话，顿时激动的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喃喃道： “母亲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就能得到晋安世子的另眼相看，在容貌上也了压女儿一头，女儿本就是这府上唯一的嫡出小姐，凭什么她要来啊……凭什么啊！……还有母亲，你为什么要容忍她活在你的眼皮底下……呜呜呜……” 沈氏看着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哭的这般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极了，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宽慰道： “如雪，我的如雪，别哭了，别伤心……母亲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啊！你的苦母亲知道，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想办法为你除了那个贱人，你祖父和父亲看重她，无非是因为她的容貌绝色，又得到了晋安世子的青睐，想要等她及笄了，好送给晋安世子得以攀上国公府，从此平步青云，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想办法，毁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你想，若是她成了残花败柳，那晋安世子还会喜欢她吗？你祖父和你父亲还会看重她吗？所以如雪，不要着急，母亲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毁了她，不会让她成为你往后的绊脚石的，不要伤心了啊……” 陈如雪听到这儿，才止住了哭泣，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看着沈氏说道： “那母亲，你尽快啊！别让女儿等太久……” 沈氏闻言，便拿出帕子给陈如雪擦了擦脸上的泪说道： “放心吧！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母亲当然会为你铺平以后的道路，不过你要记得，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母亲说一声，不可以在擅自行动了！知道吗？” “嗯，女儿记住了。” 陈如雪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靠在了沈氏的怀里。 母女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房里，说着一些体己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氏才想起陈锦瑞来，焦急收拾了一番后，留下陈如雪，打算去陈二的院子接陈锦瑞去了…… 第163章 肖想 陈如雪对此很是不满，开口嘟囔道： “母亲，你做什么这么焦急啊！那个陈锦瑞不过是一个姨娘生的贱种，母亲能把他养在院子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母亲何以这样紧张他，难不成母亲还真把他当您的儿子了吗？” 沈氏听到这儿，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回道： “好了，如雪，你不懂，为娘对他越好，越上心，你祖父和父亲才会更加信任我，那个孩子才会更亲近我，只认我一个母亲，你说他只认我，季诗瑶那个贱人知道了，是不是会很心痛？日日让她看着我们母慈子孝，这不比杀了她还叫她痛苦吗？” “哦，原来如此！” 陈如雪若有所思的回道。 沈氏笑着点了点头后，就不再多说什么，赶紧就出门了…… 瑶安院儿这边，季诗瑶和季小婉还有如霜一起回到了院子里后，关上房门，季小婉就看着如霜问道： “如霜，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说？那个奴才分明就是昨夜给我送有毒的饭菜，想要毒死我的那个人啊，我说出来，岂不是能让老太爷他们追查到惠宁院儿那边去？” 如霜听后，摇摇头道： “婉婉小姐，那样不妥，那个奴才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即便说他给你送过下了毒药的饭菜，可他人死了，你说出来反而还会被大小姐她们抓住把柄，倒打一耙，到时候，奴婢怕老太爷相信她们的话，让你扛下了此事，那可是毁了一辈子的名声啊！” 季小婉听完如霜的话后，也知道如霜这么考虑都是为了自己，当即就点点头说道： “谢谢你如霜，为我考虑这么多，这些年，要不是有你，不知道我和姨娘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如霜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 “小姐不责怪奴婢擅作主张就好，小姐太客气了，这些年，你跟姨娘对奴婢也很好的。”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如霜” 季小婉笑着点头说了一句，随后就让如霜去大厨房拿饭…… 沈氏这边，在她来了陈二的院子接到了陈锦瑞后，正打算离去时，陈二开口说道： “对了，再过十日就是母亲五十大寿的寿辰了，你要看着预备起来了。” 沈氏闻言，当即就呆愣了一下后回道： “是，老爷，我知道了，回头我把邀请的名单拟好了递给你过目啊。” “嗯。” 陈二点点头应道。 随后，沈氏便没再和陈二多说什么，带着陈锦瑞就往惠宁院儿回去了。 一路上母子俩有说有笑的朝着惠宁院儿走去，这画面正好被去大厨房拿饭的如霜看到。 如霜见此，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很是不喜的朝着大厨房走去，拿到了今日的饭菜之后，带着就回了瑶安院儿。 回到院子里，看着季诗瑶一脸愁容的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如霜便开口问道： “姨娘，怎么了？” 季诗瑶正在想着陈锦瑞的事情，听见如霜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回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了” 如霜见她这副愁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方才在去大厨房时碰到的情形说出来。 “吃饭吧，姨娘，奴婢已经把午膳拿回来了。” 如霜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篮子说道。 “好，我去叫婉婉” 季诗瑶说完后，就从石凳上起身往季小婉房里去了…… 惠宁院儿这边，沈氏带着陈锦瑞回来，安排他吃了午膳过后，就哄着他睡觉了。 等陈锦瑞睡着过后，沈氏就蹑手蹑脚的出了他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就来到陈如雪的房里。 陈如雪见她进来，便开口问道： “母亲，看你一脸喜色，是去父亲院儿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事啊！如雪！你祖母的寿辰快到了！” 沈氏笑着对陈如雪说道。 陈如雪听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祖母寿辰会有什么好事？” 沈氏闻言，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回道： “你祖母的寿辰，还是五十大寿，到时候肯定要大办！少不得要请很多你父亲和祖父朝中的同僚过来，还有晋安世子，你父亲会不借着这个机会邀请他吗？” 陈如雪一听晋安世子，便想到自己见过几次的秦禹风，那个白衣飘飘，英俊不凡的男人，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 据说他的府上，到现在连个妾都还未有，就连宫中的雅贵妃娘娘都给他安排了好多官宦人家的小姐相看，都没有让他看上的，虽说纨绔之名在外，却也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怎能不叫人肖想？ 沈氏见陈如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面色微红的样子，便知她心里的想法，知女莫若母，自己这个女儿，这般容不下季小婉，想要取她性命，恐怕这当中也有这晋安世子的缘由吧！ 当然，对于自己女儿也看上这晋安世子她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让她苦恼的是，沈家和陈家的门楣都算不得高，自己女儿即便有幸入国公府也只能算个妾，做不得嫡妻。 打心底来说，她是不愿意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去给人做妾的，因为她明白，妾侍就好比半个奴才一样，命运都是掌握在主母地手里，就连生下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子，而且国公府那样的大世家，内宅肯定是要比陈家复杂得多。 想到这些，她还是开口对陈如雪问道： “如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晋安世子？” “母亲，你说什么呢？” 陈如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回道。 “如雪，你会喜欢那样身份尊贵的世子，母亲不反对，但是有一点，母亲要告诉你，你是母亲倾注了心血培养长大的女儿，母亲是绝不允许你去给人做妾的，就我们陈家这个门第，你若是能有本事让那晋安世子自己看上你，娶你回去做世子妃，母亲是乐见其成的，但是你要自己贴上去做妾，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明白了吗？” 陈如雪听见沈氏的话后，连忙依偎到沈氏怀里回道： “哎呀，母亲，我知道了，只要你帮我毁了那个贱人，女儿相信自己能有本事，让晋安世子看上我，非我不娶的！” 第164章 请帖 沈氏闻言，就轻轻揉着她的发顶说道： “你知道就好！放心吧，这次在你祖母的寿宴上，为娘必定让她变成残花败柳，被人厌弃！” 陈如雪听到这儿，就开心的笑问道： “那这样，祖父和父亲是不是就会把她赶出去了！那母亲你有什么好法子呀！快告诉女儿。” “天机不可泄露！” 沈氏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回道。 陈如雪见她不肯说，也只能瘪了瘪嘴，没有再多问。 一转眼，又过了几日，沈氏把邀请的名单拟定好后送到了陈二的院子。 “老爷， 这是我拟定好的邀请名单，你看看有没有缺了的。” 沈氏说完就把一张册子一样的东西，递给陈二。 陈二闻声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说道： “嗯，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国公府的晋安世子，要单独做一个邀请帖送过去，这样才显得郑重。” “是，我知道了，这就下去办。” 沈氏微微颔首应了一句后，就打算出去，陈二见此也没多说，就摆了摆手示意。 随后，沈氏就带着陈二相看过的册子回到了院儿里，再吩咐人去叫来了陈如雪。 “母亲，你叫我什么事呀。” 陈如雪像一只跳脱的蝴蝶一样进了沈氏的屋子里问道。 “母亲叫你来，自然是好事！” 沈氏高深莫测的笑着道。 说完就继续埋头写着帖子，陈如雪见状，歪头过来看到后说道： “咦……母亲是在写祖母寿宴上的邀请帖吗？” “嗯，我的如雪真是冰雪聪明” 沈氏笑着夸道，随即就拿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给陈如雪又说道： “这就是母亲叫你过来的目的，你说算不算是好事！” 陈如雪闻言，接过那张请帖，打开后一看，脸就不禁红了，故作娇羞的看着沈氏问道： “母亲，你这是让女儿去送吗？” 沈氏听到这儿，朝着她宠溺的笑道： “那当然，我们如雪作为陈家大小姐，自然是该你去送啊，快去好好打扮一下吧。” “是，女儿谢母亲。” 陈如雪拿着请帖，欢天喜地的朝着沈氏拜了一礼后说道。 随后，沈氏就摆了摆手示意，陈如雪见此也就带着贴身的丫鬟回房去梳妆打扮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打扮好了，今日的陈如雪没有再衣着光鲜亮丽的颜色，而是选择了一件淡黄色的留仙如意裙，外面披了一个白色流苏披肩，头饰也没有同往日一样太过华丽，而是就简简单单的梳了一个同心髻后，就带着身边的丫鬟小梦，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出了门。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两个时辰后，总算到达了国公府。 陈如雪扶着丫鬟踩着矮凳优雅的下了马车，看见这气派宏伟的国公府邸，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想法来，幻想着自己将来住进去后的场景。 “小姐……小姐……” 这时，丫鬟小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不悦的瞪了一眼小梦后，便收敛了神色，故作优雅的朝着国公府大门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见她后，就开口问道： “站住！你是哪家的小姐！国公府岂是你可以随便擅闯的地方？” 陈如雪见此情形，也不恼火，脑中灵机一动后说道： “侍卫大哥，我是陈府的小姐，五日后是我祖母的寿辰，我是特意来给世子殿下送请帖的，还请侍卫大哥帮忙通传一下” 陈如雪说完后就用眼神示意身边跟着的小梦，拿出一袋装着五十两银子的钱袋，递给了面前的侍卫。 侍卫接过了钱袋之后就轻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在这儿等着。” 随即就快步朝着国公府里面走进去了，陈如雪和丫鬟见此，就只能在大门口耐心等着。 那名侍卫拿着钱袋走进庭院儿后，就碰到了秦禹风身边的夜明，于是他就叫住夜明问道： “夜明大哥，有个自称是陈府小姐，来给世子送请帖的，你看要不要放进来？” 夜明一听是陈家小姐，当即就想到了季小婉，于是他冲着那名侍卫说道： “陈家小姐还用问？带进来啊！赶紧的！” “是，是，是……” 那名侍卫连声应道，随即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夜明见他跑出去后，也喜滋滋的朝着秦禹风的院子跑去。 “世子，世子，你猜谁来了？” 秦禹风见他那副姨母笑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婉婉来了？” 夜明闻言就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秦禹风点头道： “是啊，门口侍卫刚刚在说呢，陈家小姐来给世子您送请帖来了！陈家小姐会过来咱们国公府的，除了婉婉小姐，还能是谁，你说是吧？世子殿下。” 秦禹风听到这儿，就不自然的红着脸站起身道： “那还等什么，随本世子去前院儿啊！” “好嘞！” 夜明一脸姨母笑的应道。 大门口，那名侍卫出来后就殷勤地朝着陈如雪的面前走过去说道： “小姐，请随奴才来吧！世子在前院儿等你” 陈如雪一听到秦禹风在等她，当即就羞红着脸娇柔的说道： “谢谢侍卫大哥了，那你快带我过去吧，别让世子殿下久等了……” “是” 那名侍卫应了一声后，就走在前面带着陈如雪一同进了国公府。 陈如雪扶着丫鬟走进国公府后，一路都在四处打量着，国公府奢华大气的装饰，假山庭院无一不精致，穿过了长廊，再过了一个亭子，就来到了气派宏伟的正院儿，踏进院子后就进了堂厅。 堂厅里，秦禹风已经让人备好了季小婉爱吃的点心和茶在那里放着了。 他自己也翘首以盼的坐在主位上不时的往门口张望，期待着心中的佳人到来。 等见到陈如雪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瞬间冷了下来，心就像是被人拿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的感觉一般。 于是他沉着脸看着陈如雪问道： “不知陈大小姐来本世子府上有何贵干！” 陈如雪被秦禹风这态度弄的有些茫然，见他冷着脸色，当即就跪到了地上行了一礼后说道： “回禀世子，小女是奉家父之命特意来给您送请帖的，五日后是小女祖母的五十大寿，到时候，还请世子爷赏脸光顾。” 陈如雪说完就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请帖呈了上去。 第165章 衣裙 秦禹风见此，就示意夜明去接过了陈如雪呈上的请帖，打开看了一下后就对陈如雪说道： “本世子知道了！陈大小姐请回吧！” 陈如雪闻言，就用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秦禹风问道： “世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如雪哪里做得不对，惹您生气了吗？” 秦禹风不想看她这副娇柔做作的样子，便不再说话直接站起身，不管堂厅里站着的主仆二人，抬脚就离开了。 夜明见自家主子这个态度，当即就明白他这是不高兴了，于是就开口对陈如雪说道： “陈小姐，请帖既然已经送到了，那就请回吧，我们世子殿下还有要事，就不招待你了。” 陈如雪饶是脸皮再厚，在听到夜明这样的话后，也不得不红了眼带着丫鬟离开。 她想不明白，还没进府的时候，门口的侍卫还告诉她，说世子特意在前院儿堂厅等着她，而且她进来堂厅的时候，分明看到一旁方几上，已经放好了招待的点心和茶水，分明就是在等着她进来的，为什么这个世子在看到她以后，就转变了态度呢？ 难道是自己今日的打扮不合他心意吗？陈如雪想到这儿，就低下头朝着自己身上四处打量了一眼。 平日里她都喜欢穿着鲜艳色彩的衣裙，这还是第一次学着季小婉那个贱人，开始穿淡色系的衣裙，却没想到就被这个世子嫌弃了，想到这个可能的陈如雪，心里就好受了一些，眼睛也没那么红了，默默的扶着丫鬟小梦继续朝着大门外走去。 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要怎样挽回在世子面前的形象，让他开始注意自己。 上了马车后，丫鬟小梦见自家小姐情绪不对，就连忙吩咐车夫快点赶路。 回到惠宁院儿后，陈如雪就直奔沈氏的屋子里去，沈氏还在忙着准备五日后的寿宴，看到女儿红着眼圈进来的样子，就停下手里的事情，摒退了下人，关上房门就走到陈如雪面前，把她搂进怀里问道： “如雪，怎么了？我的囡囡？怎么眼睛红红的？去国公府见到世子了吗？” 陈如雪听到沈氏这么问，情绪就更激动了，她红着眼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得沈氏心疼极了，焦急的又问了一句。 “如雪，到底怎么了？告诉母亲。” 陈如雪这才把在国公府遇到秦禹风的情形都给说了出来，说完后还不忘抬头看着沈氏问道： “母亲，你到底什么时候毁了那个贱人，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她在我眼皮底下晃了。” 沈氏听到这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肯定是陈如雪去国公府因着季小婉的关系，受委屈了呗，想到这儿，她就耐心的拿出帕子先是给陈如雪拭泪，再安慰她说道： “如雪，你放心，母亲都准备好了，这次借着你祖母的寿宴，一定让晋安世子亲眼看着那个贱人变成残花败柳，遭人唾弃！” 陈如雪听见沈氏这么说后，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随后，她继续恨恨的开口道： “对！一定要让晋安世子看到她那个淫贱浪荡的样子，这样才不会再想多看她一眼，父亲和祖父也会唾弃她，到时候陈家，就只有女儿一个嫡小姐，父亲想要攀附国公府就必须为女儿筹谋！” “嗯，这才是我的如雪，如此冰雪聪明，快收拾收拾，母亲带你去祖母那里请安去。” 沈氏听完陈如雪的话后，才笑着开口夸赞道。 随后，陈如雪便依着沈氏的话去重新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裙才跟着沈氏一起去松柏院儿给陈老夫人请安。 晚膳时分，瑶安院儿里，季诗瑶母女刚用过了晚膳，这几日因为总见不到陈锦瑞，季诗瑶有些郁郁寡欢，晚膳也没有用多少，此时季小婉正在一边陪她说话一边开导她，就连如霜也在一旁耐心的劝她，顾念自己的身子。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如霜跑去开门一看，竟然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了，那个丫鬟一副傲慢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见到季诗瑶几人后，那名丫鬟就傲慢的开口说道： “季姨娘，这是我们夫人让奴婢给你和二小姐送来了衣裳和首饰，是五日后老夫人的寿宴上要穿戴的，还请姨娘和二小姐到时准时到场啊！” 季诗瑶闻言，便伸手接过那名丫鬟递过来的包袱后，微微颔首回道： “妾身谢过夫人，还请姑娘代为转达妾身的谢意” “嗯，那奴婢先回去了” 丫鬟傲慢的应了一声后就转头离开了瑶安院儿。 如霜见此，就忍不住开口提醒季诗瑶说道： “姨娘，这大夫人怕是不安好心呐，往日府里举办什么宴会，她可是从来不会单独给你和小姐送衣裳首饰的！” 季诗瑶听她这么说也顿感心惊肉跳，于是便打开包袱对如霜说道： “如霜，你见识多，快帮我看看这个衣裳首饰有没有问题。” 如霜闻言，便走过来摊开包袱里面的衣裳首饰仔细查看了起来。 只见这个包袱里，有两套衣裙，都是大红色，按照规律来说，妾室是不可以穿着正红色的，包括庶女也是一样，都是不能穿着正红，这个大夫人让人送来这样的衣裙，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想到这儿，如霜还是皱着眉对季诗瑶说道： “姨娘，这个衣裙的颜色不对，若是老夫人寿宴你和小姐穿上去了，恐怕不止会落人话柄，还会惹老夫人不喜啊！” 季诗瑶听到这儿，就焦急的问道： “啊，那怎么办？刚刚她那个大丫鬟的意思是让我们必须穿着这个去啊！” 如霜听到这儿也是十分苦恼，而季小婉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后便说道： “姨娘，这还不简单吗？直接去祖母，或者祖父那里说一声，就问母亲是不是送错了衣裳，让祖母出面去说，母亲必定会重新准备别的送过来的” “奴婢觉得这法子可行，这样既不得罪老夫人也让夫人没有机会对你和小姐下手” 如霜听完季小婉的话后，就对季诗瑶说道。 “好，那我这就去松柏院儿告诉老夫人。” 季诗瑶说着就把包袱包裹好，带着就去了松柏院儿。 第166章 衣裙2 松柏院儿里，季诗瑶拿出包袱里的衣裳对陈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这是方才夫人院子里的丫鬟送过来给我和二小姐，在您寿宴当日穿的衣裙，只是妾身看到这个颜色时深觉不妥所以特意带来给老夫人过目” 陈老夫人闻言，便对身旁的龚嬷嬷说道： “去拿过来我看看。” 龚嬷嬷闻言，便走到季诗瑶面前拿过包袱递给陈老夫人，陈老夫人查看一番后点头说道： “嗯，这正红色确实不是妾室能用的，龚嬷嬷你去惠宁院儿跑一趟，问问惠芳是不是送错了，让她重新准备两套送过去。” “是，老夫人” 龚嬷嬷颔首应了一句后，便带着包袱出门去了。 在龚嬷嬷出去后，陈老夫人就对底下的季诗瑶摆摆手道： “衣裙的事龚嬷嬷过去说了，想必大房那边会重新给你送了，你先回去吧” “是，谢过老夫人” 季诗瑶微微福了一礼后就离开了松柏院儿。 惠宁院儿这边，在龚嬷嬷去说了一番后，沈氏就推说是底下的下人办事不力，送错了衣裙，并且表示会重新给瑶安院儿送去。 在龚嬷嬷交代完离开过后，陈如雪就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氏问道： “母亲，那两套衣裙明明是女儿看着你吩咐管秋送去瑶安院儿的，怎么现在？” 沈氏闻言就示意陈如雪去关上房门，陈如雪看自己母亲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急切的跑去关上了门，一脸兴奋的望着沈氏。 沈氏见此，便小声说道： “你看，这才是我给她们母女准备的礼物！” 沈氏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箱子，箱子里装了两套华美的衣裙，一件淡粉色，一件藕粉色，从刺绣到面料上面，看着都比先前的那两套红色的衣裙要华丽的多，淡粉色的那一套，隐隐约约当中还透着一丝丝香气。 “母亲，这怎么还有香气啊……” 陈如雪闻到那套淡粉色的衣裙上的香味以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一招叫声东击西，故意让管秋给送去错了颜色的衣裙，好让她们去老夫人那里说道，再由老夫人出面，我再说衣裙送错了，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重新吩咐下人送两套过去，你说在老夫人得知的情况下，她们是不是会放松警惕以为，我不会当着老夫人的面儿上动手脚？” 沈氏故作高深的看着陈如雪问道。 陈如雪闻言，就点点头回道： “确实如此，她们肯定觉得有老夫人看着母亲不会蠢到在这些东西上动手。” 沈氏听到这儿，就摇摇头冷笑的回道： “可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件带香味的衣裙就是我给季小婉特意准备的，这上面的香味，可是加了依兰花和蛇床子十足十的量，一起侵泡水里染在衣裳上的，为了让香味不要那么浓郁，我还特意让管秋足足泡了十日，再放风口晾上两三日后，再给那小贱人送过去，到时候只要她穿上这套衣裙，本夫人就会让她在你祖父祖母，包括晋安世子面前变成一个淫荡不堪的下贱女子。” “哇，女儿忽然好期待祖母的寿辰快点到来呢！” 陈如雪听完沈氏的打算后，惊讶的欢呼了起来。 沈氏见此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你个小泼猴儿，就你最皮，这下放心了吧？你只需要在那一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好好表现你高贵端庄的嫡女风范儿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母亲一律都会为你做好。” “是！母亲，女儿遵命” 陈如雪笑着应道。 三日后，沈氏的大丫鬟管秋又带着一个箱子来到了瑶安院儿。 “季姨娘啊，上次是奴婢办事不周，送错了衣裙，这箱子里的才是我们夫人特意为你和二小姐准备的！淡粉色的是二小姐穿的，藕粉色的是季姨娘你的，两日后别忘了一定要准时到场哦。” 管秋说完就把手上的一个木雕的箱子递到季诗瑶手里，季诗瑶接过后，就微微颔首道： “多谢夫人。” 于是管秋就转头离开了瑶安院儿，等她走后，季诗瑶就让如霜看了看这两套衣裙，如霜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除了发现这个衣裙上有一点淡淡的香味以外，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得地方，便也没往深处想。 而惠宁院儿这边，自管秋回去后，沈氏就对她询问了一番，在得知季诗瑶和季小婉收下衣裙后，心里才稍微放心了几分。 只是陈如雪又在这时开口问道： “母亲，你这法子真的可行吗？那个小贱人身边那个丫鬟，女儿看出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会不会被她发现什么啊？” 沈氏闻言，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这次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丫头懂医理，但是这依兰花的香味再混合了蛇床子，泡出来的味道，就算宫廷里的老御医光凭鼻子闻，是闻不出来的！她一个丫鬟而已，能有老御医厉害吗？你就放心吧！这次她插翅难逃！” “嗯，那女儿就等着两日后看她身败名裂的样子！到时候我们一定让父亲赶她们出去！” 陈如雪笑着点头应道。 “放心吧！就你祖父和你父亲那个唯利是图的性子，在看出那小贱人没有了利用价值，还败坏了他们的名声后，不用咱们开口，你祖父他们自己都会容不下那两个贱人的，等她们被赶走，这府上就只有你一个嫡小姐了，你还会不开心吗？如雪？” 沈氏笑看着陈如雪问道。 陈如雪闻言，就用力的点点头回道： “嗯，女儿多谢母亲为我筹谋。” 沈氏听到这儿，就上前抱住陈如雪伸手在她头顶轻轻的抚摸了一番说道： “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母亲怎能不为你筹谋呢，” 陈如雪见此也很是享受的依偎在沈氏怀里，母女俩就这么快乐的享受着属于彼此的时光。 只有瑶安院儿的季诗瑶和季小婉还不知道这场属于她们母女俩的阴谋正在慢慢展开…… 第167章 寿辰 一转眼就到了陈老夫人寿辰这一日，整个陈府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气象。 沈氏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头戴金丝步摇，温婉大气的站在松柏院儿的大门口迎接来往的宾客。 寿辰的宴席就摆在了松柏院儿和陈二的光明院儿中，以男宾女宾区分开来，松柏院儿这边是女宾客，由沈氏接待着，光明院儿那边则是男宾，来的都是陈文富官场上的同僚，还有陈二翰林院的好友，全都由陈二接待。 此时的松柏院儿，陈老夫人身着一件枣红色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里面是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头光亮整洁，神采奕奕地坐在堂厅正中间，陈如雪作为嫡女，身着散花如意云烟裙外搭了一件云锦金丝披风，优雅大方的陪坐在陈老夫人旁边，与另外几名贵妇正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闲谈着。 季诗瑶身着藕粉色印花如意裙，带着同样穿着淡粉色湘绣云烟裙的季小婉，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如霜。 三人齐齐来到松柏院儿堂厅，朝着主位上端坐的陈老夫人见礼。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祝愿老夫人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 季诗瑶说着就跪了下去，季小婉见此也跪下去说道： “给祖母请安，祝愿祖母，福寿绵长，永享安乐。” 陈老夫人见状，也没像平日里一样对季诗瑶表现出不喜，便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起来吧，你们有心了。” “谢祖母” “谢老夫人” 季小婉和季诗瑶齐齐行了一礼后，就缓缓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这时，有些第一次见到这母女俩的人就忍不住在下面嘀咕了，甚至还有人小声问起了陈如雪。 “这是你们父亲新纳的姨娘吗？怎么带了这么大个二小姐……” 陈如雪听到这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当然希望把季小婉母女就此贬低的一文不值，可是那样，她自诩高贵的嫡女风范可不就维持不住了，想到这儿她便小声的对身边问话的人回道： “这是季姨娘，我父亲去年纳进府上的，从前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不得进府所以和二妹妹都住在外面，因而你们都未曾见过……” 那人听到这儿就拔高了声音说道： “那按你这么说，也不过是个外室嘛，生出的女儿也只能是个外室女！” 如霜听到这话，气的当即就想转过头去找那人理论，却被季小婉一把拽住说道： “算了，如霜，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别弄的她老人家不高兴……” 陈如雪也被这人拔高的声音弄的有些尴尬，四周听到这话的人都纷纷朝着季小婉和季诗瑶母女侧目而视。 陈老夫人见此，只觉得这母女二人处在这里丢人，便吩咐龚嬷嬷去把季诗瑶和季小婉，带到松柏院儿后面的桌子上去。 “季姨娘，老夫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龚嬷嬷走到季诗瑶面前说道。 季小婉也不想自己和娘亲在这儿被人指指点点，便拉着季诗瑶说道： “姨娘，我们随龚嬷嬷去后面坐着吧。” “哎，好吧” 季诗瑶也看出是女儿不想让她面对这些人难受，便应了一声后就跟着龚嬷嬷一起朝着院子后面的桌子走去。 这边和陈如雪说话奚落季诗瑶母女的那个人见她们母女俩走后，就讪讪的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就到了快要开宴的时候，门口的沈氏也收到消息，晋安世子秦禹风已经到了光明院儿那边。 于是她便招手叫过来陈如雪说道： “晋安世子已经到了，我已经让人把一切都安排好，待会儿席间你只需要找机会把晋安世子带过来，就能让那个贱人万劫不复！” 陈如雪听到这儿，便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边主位上，正在和几个贵妇们谈笑的陈老夫人，随后她压低声音对沈氏说道： “母亲，这事就在祖母的院子办了吗？那事后祖母追究起来怎么办？” 沈氏听到陈如雪这样的问话，当即冷冷一笑道： “办事？办什么事？不是她自己借着祖母的寿宴喝多了酒，与下人苟合被当场抓住吗？” 陈如雪闻言，便明白了沈氏的打算，但是她还觉得这样还不够，想要让季小婉更惨，她才满意，于是她开口问道： “母亲找的什么人？” 沈氏听到她这么问，就走近陈如雪的身边在她耳边附耳道： “还能是什么人，是那个后院儿大厨房余管事的小儿子。” “是他啊？那会不会太便宜她了，再怎么也是一个管事的儿子呢！” 陈如雪仍是不甘心的问道。 沈氏一听陈如雪这话，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今日这种情形到底还是不能赶尽杀绝，于是她便小声劝道： “如雪，若是做的太过，你父亲他们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即便到时候那个贱人已经没了用处，母亲也不想你因此事而被你父亲厌恶，知道吗？” “那就听母亲的，女儿知道了” 陈如雪有些失望的看着沈氏说道。 随后沈氏又小声哄了几句后，就让陈如雪去陈老夫人那边陪着，自己去厨房那边安排后面的事情。 后院儿，大厨房里，厨娘，厨师们忙的脚不着地儿，丫鬟小厮们也在忙进忙出，各个灶炉里都生火炖煮着各类汤羹美食。 沈氏带着丫鬟在大厨房转了一圈后才找到余管事。 余管事见她过来，便先跪下说道：“奴才给夫人请安，给大小姐请安。” 沈氏淡淡的说道： “起来吧，东西可都准备齐了？人呢？” 余管事闻言，便凑到沈氏跟前儿小声的说道：“回禀夫人，都准备好了，犬子余强也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只是夫人，你可千万要记得你答应奴才的事啊！” “嗯，你放心，本夫人说到做到！” 沈氏不耐烦的应道。 随后，余管事趁人不注意时，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大厨房，往松柏院儿方向去。 第168章 寿辰2 他偷摸到了松柏院儿，穿过人群，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到了松柏院儿后面的厢房，找到已经等在这里的儿子余强。 “爹，你怎么来了？” 余强看到余管事后，当即诧异的问道。 余管事见状就说道： “我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你先藏好了，待会儿大夫人就会让人把人给引过来，一定要记得我和你说的，不要说错了！” 余强听到这儿，就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爹，儿子记得。” 随后余管事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嘱咐了儿子余强几句后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沈氏这边，在大厨房和余管事确认过后，就离开大厨房找来了管秋在她耳边吩咐道： “你待会儿以老夫人的名义想个法子把她身边的那个丫鬟支开，季姨娘由本夫人来对付！” “是” 管秋应了一声后，就往主位陈老夫人那边过去，沈氏见时辰差不多了，已经到开宴的时候了，便对身边另外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叫季诗瑶。 院子靠后面这一桌的季诗瑶和季小婉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朝着她们靠近。 此时的母女俩正坐在桌上，局促的看着这松柏院儿里的宾客们。 “季姨娘，您在这儿啊？让奴婢好找。” 那个小丫鬟绿水走过来，笑呵呵的看着季诗瑶说道。 季诗瑶对此有些不明所以，当即一脸诧异的看着丫鬟绿水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绿水见状，便笑呵呵地说道： “是大夫人让奴婢过来叫您过去，说这是你入府以来第一次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奴婢过来带您过去认一认主家那边的亲戚，姨娘快随奴婢一同去吧？” “夫人是让妾身一个人去吗？” 季诗瑶心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绿水像是知道她的反应似的，当即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说道： “李姨娘和王姨娘也都在呢？季姨娘快请吧，三位姨娘就剩您没到了。” 季诗瑶一听王姨娘和李姨娘都在，便知道这是非去不可，不能推脱的了，只能转过头对季小婉嘱咐道： “婉婉，姨娘随她过去一会儿，你和如霜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走啊。” “嗯，姨娘我等你回来。” 季小婉笑着点头应道。 随后，季诗瑶就跟着丫鬟绿水往主桌那边走去。 季小婉在她走后也没多想，就继续和如霜坐在那里，等着季诗瑶回来。 不一会儿，又见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管秋走过来对着二人说道： “二小姐，老夫人说是有东西给你，让你跟随奴婢过去一趟，龚嬷嬷此时走不开，所以让奴婢来叫你，二小姐快随奴婢一同去吧。” 季小婉一听是陈老夫人叫她过去，便也没有多想，带着如霜就跟在管秋后面，打算往院子前面主桌那边过去。 而这时，管秋却在她没注意到时候，朝着远处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恰巧她这个举动被从光明院儿，那边偷摸过来的夜明看了个正着，夜明只觉得这个丫鬟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但这院子里都是女宾，他也不便直接进来，于是就继续猫在房顶上偷看。 果然，季小婉带着如霜跟在管秋身后没走几步的时候，就与一个端着汤羹的丫鬟迎面而撞，一碗鱼丸粉丝汤就这么被打翻，尽数洒在了季小婉的裙子上。 “啊！” 季小婉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忍不住惊呼出声。 管秋见目的达到，心里不禁窃喜，面上却装出一脸凶相的看着端洒了汤的丫鬟呵斥道：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这么大碗汤都洒在二小姐身上了，还不快给二小姐赔罪！” 那名丫鬟听到管秋的呵斥过后，当即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不停的朝着季小婉磕头认错。 “二小姐恕罪，求二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二小姐饶恕奴婢！” 季小婉看着自己裙子上的狼狈，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管秋就开口说道： “二小姐，您这个样子过去老夫人那边也是失礼，不如先去那边的厢房里找件衣裳换上再过去吧？未免让老夫人等久了失礼，不如让如霜姑娘先随奴婢过去向老夫人说明情况，随后您再过来，这样就不会惹得老夫人生气了，你看可好？” 季小婉听到这儿，就焦急地对如霜说道： “好，那如霜你先跟着去，我去那边从前姨娘住过的厢房找套衣裳换上，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松柏院儿的，外面都是男宾。” 说完也不管如霜的反应，提着弄脏了的裙摆就朝着那边厢房走去。 “哎，小姐……” 如霜见她这副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连忙开口呼唤了一声，可季小婉哪里顾得上这些，提着裙摆走的飞快，根本听不到如霜的声音。 松柏院儿，整个院子，前面和后面的丫鬟，宾客来来往往都特别的多，如霜也不好太过大声，见季小婉没听见，只能转头跟着管秋朝着前院儿老夫人那边走去，心里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想着尽快过去和陈老夫人说清楚过后，就跑过来找季小婉。 管秋当然不会在意她这副焦急的样子，带着她就往陈老夫人那边的方向走过去。 而此刻，陈老夫人正坐在主桌上被陈如雪和陈锦瑞逗的乐乐呵呵的，就连去请季小婉，也是陈如雪提出来的主意。 意思是今日是陈老夫人的寿辰，作为孙女她与陈锦瑞都单独给老夫人拜寿准备礼物了，同样作为孙女的季小婉自然是不能错过的，陈老夫人被她这么一哄，乐乐呵呵的，自然也想知道季小婉有没有给自己这个祖母准备寿礼，若是没有，就按照陈如雪说的，现场即兴作画或者作诗一首也是好的，就当是考考这孙女的才学，这不，眼看着明年就要及笄了嘛，这样也能弄清楚她的真才实学到底有几斤几两不是。 而此刻的季诗瑶也确实被大夫人沈氏带着和王姨娘，李姨娘一起在给陈家那边的亲戚一起说说笑笑，相互认识。 沈氏还刻意拉着季诗瑶的手，一口一个季妹妹的跟主家那边的亲戚介绍着，主家那边的人大多都是农户或者商户之家的，自然也没那么看重规矩，沈氏这么一个陈府的主母愿意跟她们闲谈，认亲，她们也是十分乐意的。 第169章 熏香 当季小婉来到那间，曾经季诗瑶生陈锦瑞之时，住的厢房后，就走到柜子面前翻找，想要找一套衣裙换上，却并未注意厢房的床榻边燃着的香炉。 翻找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一件淡青色衣裙，虽说老夫人寿宴，穿的太素过去，总是不好，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先解了燃眉之急，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一会儿去了再和老夫人解释。 季小婉想着，就要伸手解开自己身上衣裙打算将它换下。 这时，床那边就传来一阵响动，吓得她停止了动作，顿时警惕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厢房。 “二小姐，在看什么呢？” 早就躲在这里的余强因为按捺不住，就从床后面的帷幔跳出来说道。 “你，你，你是谁！这是老夫人的院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季小婉看着眼前突然跳出来的人，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是谁？我是二小姐你的心上人啊？不是二小姐约我来此，以慰相思之苦吗？” 余强一边朝着季小婉靠近一边调笑的说道。 季小婉听到这话顿时就怒了，她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联想到方才，那个把汤羹洒在她身上的丫鬟，还有管秋看似好意的解围，和此刻眼前的陌生男人。 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大夫人这个嫡母算计了，看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要毁了她的清白，还给她安上一个浪荡淫贱的名声，好让她从此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她就强装镇定的看着面前的余强说道： “你，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别过来！你再往前，我就叫人了！” 谁知余强听了却并不害怕，而是更嚣张的说道： “好啊！二小姐！你叫大声一点！正好把外面院子的人都叫来，让他们看看，你和我在这儿私会！ ……哈哈哈” 余强一边说着话，就一边朝着季小婉走过来，季小婉跑，他就追，整个过程像猫捉老鼠似的，慢慢悠悠的追赶，厢房就那么点儿大，很快季小婉就要被余强追上。 她在慌忙逃跑之中时，还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给绊倒了，让余强看了，就更兴奋了。 他一脸淫笑的朝着地上的季小婉走过去说道： “哎哟，看来二小姐已经等不及要躺下了呢！哈哈哈” 余强一边说，就一边将手伸向季小婉，吓得季小婉满脸的惊恐，眼中蓄满了泪水，不停的挥手推搡着，叫喊着。 “别碰我……你走开……滚开啊！……” 此时的她，看着慢慢靠近的男人，心里害怕极了，她绝望的想，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吗？ 而余强却没有因为她的挣扎，有半点停止的意思，这个二小姐他早就注意到了，容貌绝色，气质更是胜过嫡出的大小姐，只在那时候的远远一见，便让他朝思暮想了。 如今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亲芳泽的机会，他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得意？ 一想到大夫人许诺的好事，和自己即将成为陈府的女婿，他的心里就不由的更得意了，对季小婉说话的语气，就更加的温柔了。 他一边试图按住挣扎的季小婉，一边温柔的对她说道： “二小姐，不要怕，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们成了好事，我会正式提亲让你做我的妻子，你这么貌美，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的，来吧，哈哈哈” 此时，摔倒在地上的季小婉，因为房里的熏香，和身上衣裙被沈氏动过手脚的关系，脑中的意志，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她努力的试图让自己清醒，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看在余强的眼里，却以为她在欲拒欢迎。 “你，滚开……别碰我！” 季小婉虚弱的声音吼道，用脚不停的踢打着想要靠上来的余强，另外一边的手也在不停的摸索着。 终于，在一旁的桌子底下，摸到一块，方才在慌乱中摔倒打碎的茶盏碎片，她捡起碎片，用力的朝着自己大腿上刺了上去，疼痛让她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了一些，身上总算感觉有了一点力气，她猛地一把推开要靠过来的余强。 弄的余强一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桌子的侧面，爬开一段距离，拖着流血的腿往门口爬过去。 她知道，眼下只有自救，离开这个厢房才最要紧，要是被人发现，她与这个男人在这里共处一室，即便没有失去清白，大夫人也不会就此放过她，没准儿还会连累季诗瑶，所以，她只能尽力一试，朝着门口爬过去。 余强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想要上前阻止，只是药物的作用，让余强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季小婉眼看着他要靠过来，当即又拿起手中的碎片，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一脸狠厉决绝的看着，往自己这边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余强说道： “你别过来！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想必你今日也是不想闹出人命吧！若是我死在这里，你觉得我父亲和祖父会放过你吗！” 余强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决绝的季小婉，心里面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害怕，不过一向好面子的他，却不想就此示弱，于是他冷冷一笑道： “哎哟，二小姐还是个小辣椒呢！不过没关系，这房里的熏香可是个好东西，相信你撑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求着我的，哈哈哈” 余强得意的说完，便不再上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季小婉，想要看看她到底能撑到何时。 大夫人都说了，她身上的衣服是被依兰花的药粉泡过的，再加上这房中的香薰，就算是贞洁烈女都逃不过，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他倒想看看这个二小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第170章 获救 季小婉用陶瓷碎片抵着脖颈，死死的盯着余强，一身狼狈，一脸决绝的样子，仿佛只要余强敢再上前一步，她就会像之前刺穿大腿一样，用碎片刺穿自己的脖颈，死在他面前。 余强见此，便不敢再贸然上前，季小婉见他没有再往前靠近的意思，那颗悬着的心才松了几分，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后，正当余强想趁着季小婉虚弱扑过去时，厢房后面的窗户就传来一阵响动，夜明从天而降，出现在两人面前。 夜明翻进厢房，看到一身狼狈，衣裙上都是血的季小婉，吓得连忙上前一脚踢开余强后，扶住要昏过去的季小婉。 季小婉看到夜明进来，紧绷着的心才松了几分，但此时的她因为流血过多，人已经昏昏沉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而这个余强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夜明，吓得正想要尖叫时，就被夜明一个手刀给打晕在地。 随后，夜明也不敢耽搁，抱起昏迷的季小婉就按着厢房的后窗翻了出去，再一跃而起，飞身上了房顶，翻出了陈府。 找到来时他们坐的马车后，便把昏迷的季小婉放进了秦禹风的马车里，还吩咐车夫看好她，交代完之后，夜明才又用轻功翻进陈府，一路快步走到了光明院儿，就在人群中找寻着秦禹风。 此时的秦禹风，正坐在光明院儿的主桌这边，被陈家父子奉为上宾，周遭围满了来往敬酒的官员，甚至有好多与陈家并不亲近的朝廷官员，因着秦禹风的关系，都纷纷来到主桌对着陈家父子和秦禹风三人，热情寒暄，套近乎。 “世子，……” 夜明见状，便朝着主桌上的秦禹风呼唤了一声。 主仆多年，秦禹风自然从夜明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毕竟从进陈府之前，他就有吩咐夜明去暗中找一找季小婉，看看她是否安好，现在他却是这副神情，秦禹风就明白一定是季小婉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便开口对一旁热情招呼的陈家父子说道： “陈大人，陈公子，本世子有事先失陪一下。” 说完就直接站起身跟着夜明走了出去，弄的周围的宾客们都面面相觑，陈家父子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弄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等反应过来时，秦禹风已经带着夜明快步的离开了光明院儿，朝着陈府外面出去。 到了府外面后，夜明直接带着秦禹风去了马车上，撩开帘子，便看见一身狼狈的季小婉，秦禹风见此，当即就冷下脸问道： “这怎么回事？谁搞的？” “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只是按照世子您的吩咐，暗中盯着松柏院儿那边，就看到有个丫鬟把汤泼在了婉婉小姐身上，像是故意的，奴才觉着不对劲，就跟着婉婉小姐去了那个院子后边的厢房，本以为婉婉小姐只是去换一身衣裳，谁知奴才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出来，只能从窗户翻进去，进去就看见婉婉小姐变成了这样，似乎还中了迷药。” 听完夜明的话，秦禹风的脸色更黑了，但看着马车里昏迷的季小婉，他也不敢耽搁，明白眼下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先带季小婉去城中的医倌找郎中看看了再说。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得等季小婉醒了才能知道。 于是，秦禹风和夜明就带着昏迷的季小婉，赶着马车就离开了陈府大门口。 松柏院儿这边，如霜被管秋带到陈老夫人面前，恭敬的向陈老夫人说明了情况后，如霜就向陈老夫人请示要去找季小婉，却没想到被大小姐陈如雪给绊住了脚。 “如霜姑娘，你那么着急走干什么呀，松柏院儿就那么大，二妹妹只是去换一身衣裙就过来了，难道你还怕她丢了不成？” 陈如雪看着如霜一脸调笑的说道。 “大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怕二小姐过来给老夫人祝寿耽误了，所以才想去找一找的。” 如霜淡定的颔首回道。 “本小姐的丫鬟小梦此刻不在身边，那么就请如霜姑娘，侍奉一下茶水可好？” 陈如雪不想和如霜在季小婉这事儿上多说，就直接转了话头，吩咐起了如霜。 如霜闻言，本能的想要拒绝，但一抬头看见老夫人和另外几个夫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便把到嘴边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弱弱的回了一句。 “是” 过后，就老老实实的走到陈如雪旁边伺候端茶倒水的活。 而此时的陈如雪，看着如霜这个憋屈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她早就看如霜这个奴婢不爽了，要不是听沈氏说如霜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是季诗瑶自己外面带进来的奴才，陈如雪早就会找借口打发了她，也正是因为有如霜在季诗瑶和季小婉的身边，才让沈氏和陈如雪母女这么多年，想要迫害季诗瑶和季小婉母女俩都没有得逞。 等今日解决了季小婉那个贱人过后，就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贱婢，陈如雪心里恨恨的想着，面上却仍旧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如霜，还一边陪着陈老夫人说笑。 陈锦瑞也在一边背了一些学到的古诗词给陈老夫人听，陈老夫人被这姐弟二人逗得乐乐呵呵的，全然没有把方才如霜说季小婉的事情当一回事。 如霜见季小婉久久不来，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担忧。 然而这一切，都被陈如雪看在眼里，却也不说破，她要的就是这个目的，把如霜留在这里，让那个贱人孤立无援，被余管事的儿子毁了清白不说，待会儿她的母亲还会借口带人去找她，到时候她再带着晋安世子去…… 第171章 吻 只要让晋安世子亲眼看到那个贱人，跟余管事的儿子苟合，那么晋安世子就不会再想看她一眼。 这样，自己就能借着安慰晋安世子的名义，靠近她。 母亲都说了，一个男人只有在失意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才会让他放在心上，这样晋安世子是不是就会喜欢上自己，从此忘了那个贱人，那自己再找机会毁了她的脸，让她后半辈子都只能这么苟延馋喘的活着，陈如雪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可陈如雪不知道的是，季小婉已经成功被秦禹风安排的夜明给救了出来。 此时得秦禹风正催着车夫快速赶着马车，把季小婉带到了医馆，安顿下来后，秦禹风就对夜明吩咐道： “夜明，你速回去陈府盯着你方才出来的地方，既然有人敢算计婉婉，那就是和本世子作对，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奴才一定让这人自食其果！” 夜明拱手回道，随即就快速的离开了医馆。 这家医馆的掌柜叫赵郎中，看见秦禹风抱着昏迷的季小婉进来时，就赶紧吩咐药童安排出来一间楼上的厢房，好让秦禹风把季小婉抱进去。 等秦禹风把季小婉放在床上后，再看着她下半身衣裙上的血迹，心就不由的揪疼，于是他连忙对后面跟上来的赵郎中说道： “大夫，快，先给她看看，怎么那么多血……” 赵郎中闻言，就立即上前，让药童端来一个矮凳，拿出脉枕就坐下给季小婉诊脉。 约莫过了一会儿，赵郎中就对秦禹风说道： “公子，这姑娘恐怕是中了媚药啊，之所以昏迷恐怕是她这身上的伤，流血过多导致的，需要把她得衣裳褪下来，才能替她包扎止血呢。” 秦禹风听到这儿，便皱了皱眉问道： “那你这医馆里可有女徒？让她帮忙代劳一下吧！” “啊……这……公子，这不是你娘子吗？” 赵郎中听到这儿，诧异的问道。 秦禹风一听他这么问，当即就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回道： “还，还不是，我还未娶亲……” 他其实想说打算娶她过门的话，但碍于面子又怕被昏睡中的季小婉听到，便改了口。 赵郎中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但一想到自己医馆的情况，还是如实说道： “公子，老夫这医馆里可没有什么女徒弟，要想给这位姑娘包扎伤口，还得公子你来……” 秦禹风闻言，就尴尬的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着的季小婉，随即就心一横的说道： “那，我来就我来吧！麻烦大夫去附近成衣铺子给我买一套女装，轻便一点的就好” 秦禹风说完就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赵郎中。 赵郎中见此，便收下银子，留下金创药和一些白布，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带着药童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后，秦禹风才尴尬的看了看床上的季小婉，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再瞄到她裙子上的血迹时，便顾不得规矩礼仪，伸手朝着她的裙子探去…… 折腾了一会儿，才将季小婉身上繁琐的衣裙褪下，只留下亵衣，亵裤。 当看到腿上那两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时，秦禹风不禁替这个心中的佳人感到心疼，天知道她在经历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对自己这般狠心决绝呢。 来不及多想，他就按照赵郎中教他的方法，先是用白酒擦拭一些伤口，再涂上外用的金创药，两边伤口都涂好之后，才拿上白布，给她包裹住伤口，等弄好这一切后，都过了半个时辰，门口就传来赵掌柜的声音： “公子，你要的成衣我给你买回来了……” 秦禹风回过神来应道： “奥……好……” 随即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接过赵郎中递过来的一套衣裙，再关上房门来到床前，打算给季小婉换上。 秦禹风先是把季小婉半抱起身，扶着她的手，准备给她把衣裙套上，而季小婉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只见她红着小脸，迷离的眼神看着他，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的问了一句。 “世子……世子？你……是你吗？” 在这个药物的作用下，让平日里对待秦禹风淡漠疏离的季小婉，此刻却变得那么的柔情蜜意，声音婉转动听。 “是我，你乖乖的，别动！” 秦禹风知道她这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才会如此，就耐心的按住她的肩膀，一边替她套上衣裙，一边温柔的回答她。 而此时的季小婉却像是听不进去他的话一般，自顾自的一边嘟囔，一边胡乱挥舞着手，朝着秦禹风靠过来。 秦禹风被季小婉这样的举动弄得很是无语，他生来尊贵，一出生就是独一无二的嫡子，享受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 ，衣来伸手的日子。 伺候人穿衣的活，这还是头一次，没想到中了药的她这么不乖，害他搞得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才套上，又被她弄散了。 秦禹风想着她是因为受了伤，又中了药，才耐住性子安抚道： “乖，你别动，我给你穿好，让郎中给你解毒。” “不要……” 季小婉嘟囔了一声后，就朝着秦禹风的唇上亲了过去，秦禹风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直到反应过来，她这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便一把扯开她，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 “婉婉，别这样，我让大夫给你看看，乖。” 说完后，就红着脸放开季小婉，逃命似的，快步跑到门口，去叫赵郎中。 赵郎中闻声赶来后，看见两个人都红着脸的样子，当即就明白过来是这个姑娘中的药物发作了，于是他便吩咐药童去拿了银针，让秦禹风按住季小婉，好为她施针。 第172章 翁婿 而夜明这边，在他回到松柏院儿的那间厢房后，就抓起来地上昏过去的余强逼问，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这个大夫人，想要余强毁了季小婉的清白，好就此把她塞给余强。 这个余强一家，都是府里的家生奴才，一家子都在后院儿大厨房里干活的，就余强这个小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没做，直到大夫人许诺这个好处过后，余家人就一拍即合，跟着就做起了这事儿。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夜明就把余强绑了起来，扔到了厢房的床榻上。 余强见状，被吓得惊恐的看着夜明问道： “大哥，小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夜明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道：“别害怕，你这不是想要做陈家的翁婿吗？我帮你……” “你，你要怎么帮我……” 余强惊恐的眼神看着夜明问道。 夜明看着他这一副惊恐的样子，不屑的笑道： “怎么？就你这胆量，还敢肖想我们世子殿下看中的女人？”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饶命啊！” 余强一听到他说世子，就知道自己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吓得身子就抖得跟筛糠似的，一边磕头，一边拼命求饶。 夜明看着他这副样子，很是不屑的笑道： “还没把你怎么样呢！就吓成这样，就这点用，可怎么做陈家的翁婿呢？” “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余强拼命摇头否认，仍旧跪在床头上朝着夜明磕头。 “不，你敢，你若老实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可以活下去……若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全家去见阎王！” 夜明冷冷的说完，随即怒瞪着余强，等着他回答，余强见此，便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夜明问道： “只要公子能饶过小人，小人愿意按照公子说的做！” 随后，夜明就走近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余强听后脸色大变，当即开口拒绝道： “这，这不行啊！我若这样做了，大夫人会杀了我的……” 夜明见他想要拒绝，就举起手准备打下去说道： “你要是不做，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余强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吓得连声应道： “做，做，做，我做，那我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还请公子一定要保住在下的小命啊！” “你放心！” 夜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后，随即又问道： “熏香呢？” “在……在……在这儿……香炉里只放了一点点，大夫人交代过，不能放多了，所以小人把剩下的藏在床幔下面了。” 余强说完就用手指了指厢房床榻两边的，床幔。 夜明见状，就走过去，摸了出来，拿在手上，冷冷一笑后说道： “记着，我给你说过的话！若是敢耍花招，不用陈家人动手，我立刻就能送你和你爹去见阎王！” “是，是，是……” 余强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连声应道。 夜明见此，没再说什么，就翻身离开了厢房。 松柏院儿这边，陈如雪还在等着丫鬟小梦递消息回来。 如霜也因为被她拘着不能走开去找季小婉，而感到焦急。 陈如雪看着她这副焦急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一想到待会儿小梦会给她带回来的消息，就不禁欣喜雀跃。 这时，一个丫鬟跑到了陈如雪跟前，在她耳边小声的耳语道： “大小姐，光明院儿那边来人回消息说，世子已经走了！” 陈如雪闻言，诧异的问道： “什么？走了？怎么回事？” 丫鬟小梦，低着头小声回道：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那边的小厮说世子走的很急，连老太爷和老爷都没留住……” 陈如雪一听到小梦说世子走了，心里就不高兴了。 心想这世子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接下来的事儿，还怎么进行得下去，不让这世子亲自看到，季小婉那个贱人与人厮混，她还怎么能有机会，靠近世子？ 而且这事儿必须要让世子亲眼见到才行，不然就算父亲和祖父发现那贱人的清白没了，为了继续和世子攀关系，他们也会替这个贱人收拾残局，捂住消息，那若是这样的话，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陈如雪想到这个可能就按耐不住心情，朝着小梦焦急的说道： “快带我去光明院儿那边，” 小梦闻言，当即就惊慌的拉着陈如雪说道： “小姐，这样不妥啊，光明院儿那边都是男宾，您这样过去，老太爷他们见到了，会不高兴的。” “先过去再说！” 陈如雪仍旧不肯听劝，冷冷的甩了这么一句后，就带着丫鬟快步离开了主桌儿。 如霜见她要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想着总算可以去找季小婉了，这么久还没出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于是她笑盈盈的对陈老夫人行了一礼后就去往后面的厢房跑去…… 刚走到院子后面，就被一旁角落的夜明叫住。 “如霜，如霜……” 夜明靠在没有注意的墙边，朝着一脸焦急的如霜唤道。 如霜听见夜明的声音，当即就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真是他在这儿，就开口问道： “这边都是女宾客，你怎么在这儿？” 夜明见状，就把如霜拉过去问道： “你是不是在找婉婉小姐？” 如霜闻言，就认真的对夜明说道： “是啊，她衣裙弄脏了，过来换一身，可是这么久都没过来，我就找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夜明听完后，便把季小婉出事，让大夫人算计，差点毁了清白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如霜听完后，大怒道： “她们也太恶毒了吧！这么容不下我们婉婉小姐！那她现在何处？” 夜明知道如霜担心季小婉，就把她被秦禹风带去医馆的事儿给说了出来，随后还和她说起自己的打算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 如霜听后，与他一拍即合，两人就一起合计着怎么让这大夫人和陈如雪母女俩，自食恶果，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第173章 翁婿2 然而大夫人这边，还在心里沾沾自喜，全然不知道她自己的计划已经落空，就在陈如雪带着小梦往光明院而去的半路上，就被一个迎面走来的丫鬟，给撞了，那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装的都是饭后的甜品，银耳羹，三人这么一撞，汤羹就全部洒在了陈如雪和小梦的身上。 小梦反应过来后，抬手就给了地上的那个丫鬟一巴掌骂道： “怎么走路的你！作死是吗？你看你泼了大小姐一身！” “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大小姐饶命……” 那个丫鬟被小梦打了一巴掌后，连忙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陈如雪急着去光明院儿那边，倒也没有想要追着不放的意思，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算了，带我去那边换身衣裳再过去吧……” 说完后就让小梦扶着她回松柏院儿，打算找个地方先把身上的脏裙子换掉。 在她们走后，夜明就从房顶上下来，掏了一锭银子，递给那个泼了陈如雪一身银耳羹的丫鬟。 随后，他就紧随其后，跟在陈如雪和小梦的后面，等两人走到人少一点的院墙角落时，夜明就从后面偷袭过来，一棍子敲晕了小梦，再一个手刀砍晕了陈如雪，扛起她就翻身上了房顶，来到了那间厢房，交代完了余强后面的事情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医馆这边，季小婉被赵郎中的一番救治过后，身上的媚药已经解除了，只是人还在昏睡中，等夜明来到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秦禹风看了看天色后，就吩咐夜明，赶快把季小婉送回去。 夜明得了吩咐，就赶着马车快马加鞭的送季小婉回陈府，来到陈府大门外时，就先进去找来如霜，并且和她一起把季小婉悄悄送回了瑶安院儿。 “如霜，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她，我回世子那边去了” 将季小婉安顿好以后，夜明就对如霜嘱咐道。 “好，你放心，世子那边不能离人，你快去……” 如霜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后，就快速催促夜明回去找秦禹风。 夜明也没耽搁，纵身一跃就从墙头翻了出去。 在夜明走后，如霜就看见季小婉穿的不是平日里的衣裙，再联想到夜明的话，她赶紧就去衣橱柜子里翻了一套季小婉平日里常穿的衣裙，慢慢给她换上…… 而大夫人沈氏这边，拖着季诗瑶和李姨娘，王姨娘三人一起待了许久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她便走到老夫人那一桌去，打算说话引起陈老夫人注意季小婉，这样她才能有借口去找她。 可当她走过来时，却只看到老夫人和几个官宦人家的贵妇在那里闲聊，陈锦瑞就乖乖的坐在一旁，并未见陈如雪。 “母亲，如雪呢？这孩子，我不是让她陪您吗？怎么又不听话了？” 沈氏看了一圈后，没发现陈如雪，便开口向陈老夫人问了起来。 “你这做母亲的都不知道，我这老婆子能帮你看着？” 陈老夫人见此，就不悦的回了一句。沈氏看出她不高兴，也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 直到午膳的宴会快要结束时，沈氏都没看见陈如雪，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小梦也没见到，便觉得诧异，于是就吩咐身边的管秋去惠宁院儿找人。 而这时，后厨余管事那边也差人带来了消息，说他儿子余强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收到消息过后的沈氏欣喜雀跃，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她顾不得去找陈如雪的下落，连忙踩着小碎步就去了陈老夫人身边说道： “母亲，刚刚有下人来报，说婉婉在从前季妹妹住的那间厢房去换衣裳时，突发急症，身子不适，不如我带着季妹妹我们一同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跟在沈氏身后的季诗瑶听见季小婉不舒服，心里担忧得不行，连忙焦急的开口帮腔道： “老夫人，还请您看在婉婉也是您孙女的份儿上，让妾身过去看一看吧。” 陈老夫人听见这话，很是不悦，但碍于还有宾客在场，她不好直接训斥，就只瞪了季诗瑶一眼后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婉丫头是我孙女，我这老婆子会不疼她一样！既然她不舒服，你们就一同去看看吧！” “是，谢过老夫人” 季诗瑶颔首应了一句后，就跟在沈氏的身后朝着松柏院儿后面的厢房走去。 这时，先前和陈如雪说话那个妇人就开口了， “哎呀，你们方才说的，可是你们府上的二小姐呀，那可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啊，怎么就病了？” 另外一个妇人听到这儿，也开口问道： “是吗？可是午膳前过来请安拜寿那一个？” “正是，正是……” “哎哟，那可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哇，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沈氏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巴不得越多人跟着去才好呢，于是她笑了笑开口： “那就一同去吧，正好带你们一起去松柏院儿的后面逛一逛，就当饭后消食……” 陈老夫人见沈氏这么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心里就很是不悦，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也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 “一个庶女而已，这兴师动众的干什么……”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就有几个妇人止住了想要去看热闹的心思，只有那两个先前开口的妇人仍是厚脸皮的，跟在沈氏身后一起往松柏院儿后面去…… 第174章 苟且 一群人慢慢悠悠的来到了松柏院儿的后面，季诗瑶因为担忧，就不顾规矩的率先走在了前面，沈氏见此，倒也没有计较，毕竟待会儿她就会看到自己女儿那个下贱的样子，那样一来，她还不得崩溃？ 想到这些，她就没有计较季诗瑶一个妾，不懂规矩走在前面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厢房门外，可就在门外时，就听见了房内传出的异声，有几个妇人听见这个声音，当即就红了脸。 大夫人沈氏见此情形，心里更是得意极了，她故作镇定的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说道： “大胆！谁在里面？还不去开门？” “好，好像是二小姐……” 那名跟过来的丫鬟，低下头回道。 跟在沈氏后面的季诗瑶听见这话后，当即不可置信的说道： “不，不可能，不是我的婉婉，这不是婉婉的声音！” 几个妇人听见她这话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与大夫人说的，哪个是真的。 而大夫人好像认定里面的人就是季小婉一般，当即就转过头对季诗瑶嘲讽道： “季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激动，哎呀，到底是庶女，没有规矩，竟然在这儿行这苟且之事！” 说完就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去拿钥匙来，作势就要打开门的样子。 季诗瑶见此连忙伸手想要去拦，这样的举动，看在那几个妇人眼里，更像是心虚一般，让她们都更加确定了里面在与人苟合的是这庶女二小姐。 沈氏见状，心里得意极了，面上也不掩饰了，伸手就拉住季诗瑶的手说道： “季妹妹，这里面到底是不是小婉，也要让人看过了再说，对不对？你这样急冲冲的就要去阻拦，那不是更加显得你心虚吗？” 说完就用帕子遮挡住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得意洋洋的看着季诗瑶。 季诗瑶被她这一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却又不好再伸手去拦，只能任由那名丫鬟去找钥匙来开门。 而在这时，出去找陈如雪的管秋却回来了，她快步跑到大夫人沈氏旁边，小声的耳语道： “夫人，奴婢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大小姐……” 沈氏听到此消息，心中顿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紧闭着房门的厢房，还有里面时不时传出来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的心里，瞬间感觉到一些恐惧和害怕，她害怕，这里面的若不是季小婉，那会不会是…… 正当她在心里担忧时，那名去取钥匙的丫鬟就回来了，走到她面前问道： “夫人，钥匙取来了，可要打开？” 沈氏听到这儿，一颗心也是不上不下，想打开又不敢，她害怕里面的人不是季小婉，又害怕错过了这次彻底铲除她的机会。 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钥匙给我，我和管秋先进去看看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老夫人的院子乱来，至于你们，就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是” 季诗瑶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后，就退到一旁站着，其他几位夫人见此，也只能讪讪的退到一边看着热闹。 随后，沈氏就带着管秋还有另外一个小丫鬟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和胡乱散落的衣裙，在最里面的床榻之上，正是陈如雪和余强在忘乎所以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四周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奢靡之味。 “啊！” 沈氏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惊呼出声，可就在这时，管秋先是反应过来，把房门关上，开口呵斥道： “小梦！你看你怎么弄的都吓到夫人了！” 说完后就示意身后的丫鬟快速关上了厢房的门。 沈氏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就捡起地上的衣裙，再命丫鬟把床上这两人分开后，就扯烂床幔撕下来一块，让管秋先把余强绑了。 陈如雪也在这时清醒过来，她看着自己赤着身子的样子，和身上的淤青，瞬间明白自己的清白没了，她忍不住惊慌的叫出声， “啊！” 沈氏听到她的声音后，吓得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对她使劲的摇头，就连管秋也在一旁小声低语道： “小姐，现在厢房外面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奴婢不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但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不要出声。” 陈如雪一听到管秋这话，当即就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沈氏看见这样的女儿，心里无比的心疼，可是她明白眼下不是心疼的时候，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房里的人是她的女儿陈如雪，于是她便压低了声音吩咐管秋把陈如雪带到后面去躲着，她自己收拾收拾，整理了一下衣袖后，就朝着厢房门口走过去。 打开门口，看着门口围着的几个妇人和季小婉就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后院儿的丫鬟不检点，都散了吧，小婉不在这儿。” 沈氏见自己说完后，季诗瑶仍是不肯离开，便转过头怒瞪着她说道： “季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说了里面不是小婉，你这副样子是作何？” “妾身没有，夫人你别发火……” 季诗瑶被沈氏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否认回了一句后，就走开了。 而另一边的几个妇人，看沈氏这个凶狠的样子就沉下了脸，一脸不快的结伴离开了。 等人都走远，沈氏的心里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就转过身，快步回了厢房，看到床幔后面躲着哭泣的陈如雪后，就禁不住心疼的走上前抱住了她问道： “如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请世子了吗？还有那个贱人哪里去了？” “不知道，女儿不知道，女儿只记得在去光明院儿的路上，被一个端着饭后甜点的丫鬟撞了，撒了一身的银耳汤羹，女儿不得已，只能带着小梦回祖母的松柏院儿找件衣裙换上，可是刚进松柏院儿没一会儿在那个偏僻的拐角处，就有人把女儿打晕了……” 陈如雪哭着说完了整个过程，沈氏听到这儿，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女儿这是被那个小贱人给算计了，只是不知道那个贱人现在在何处，就在沈氏还沉浸在思绪中时，陈如雪就看到了，另外一边地上绑着的余强，就忍不住情绪，哭的撕心裂肺的用手指着他对沈氏说道： “母亲，母亲，你一个定要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被绑着的余强听到这话，当即就吓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拼命的摇头求饶…… 第175章 苟且2 沈氏见女儿这副崩溃的样子，就连忙心疼的抱住她哄道： “如雪，如雪，你放心，你受的屈辱，母亲一定会给你找回来，你听话，先不要闹了，不然待会儿你祖母和你父亲他们该要过来了……” 陈如雪听到这儿，就没再开口说话，只靠在沈氏的肩头啜泣，沈氏一边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哄她，一边轻声的问她： “如雪，你告诉母亲，小梦怎么没跟你一起，那个贱婢是不是扔下你自己跑了？” “母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陈如雪痛苦的摇着头回道。 沈氏见此情形，便没敢再问，只朝着一边的管秋吩咐道： “管秋，你去把小梦找出来！还有那个贱人，也一并给我找出来！害了我的如雪，本夫人跟她没完！” “是，” 管秋颔首应了一句后，就急冲冲得退出了厢房，等她出去后，陈如雪又看着沈氏哭着问道： “母亲，怎么办？我的清白没了，母亲，我该怎么办……” 沈氏见状，就连忙开口安慰： “如雪，别哭了，乖啊，今日发生的事情，母亲不会让人知道的，母亲我已经让人去找小梦了，待会儿母亲就会让今天来这儿看热闹的人，都只知道在这房里与人苟且的，是你的那个丫鬟，你还是干干净净，独一无二的陈家大小姐，放心吧，如雪。” “真，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吗？” 陈如雪止住眼泪，望着沈氏问道。 “你放心，如雪，有母亲在，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 沈氏紧紧抱着陈如雪，认真的保证。 而管秋这边，得了大夫人沈氏的命令后，就去外面的另外几间厢房寻找。 果然，就在一个小隔间里找到了被夜明打晕后扔在这里的小梦，她连忙拍了拍她的脸把她叫醒： “小梦，小梦，醒醒，你醒一醒？你怎么会在这儿？” 昏迷中的小梦在管秋的一阵拍打中，慢慢醒了过来，她睁开迷糊的眼睛看着管秋问： “管秋姐姐，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我这是怎么了……” 管秋一听她这话就冷着脸回道：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小姐出事了，你却在这儿躺着，你自己想着怎么去向大夫人赔罪吧！” 小梦闻言，就一脸惊慌的问道： “小姐，小姐怎么了？” 管秋看到她这一脸惊慌的样子，就不想和她多说，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小姐怎么了，你跟我去大夫人面前就知道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这护主不力的罪名该怎么跟大夫人解释吧！” 说完后就拽着她的手，拖拽着就回了那间厢房，进了房间后，大夫人看见一身完好无损的小梦回来，又联想到自己女儿刚刚的遭遇时，当即就忍不住脾气抬手打了小梦一巴掌说道： “你这个贱婢，你去哪里了？竟然敢把自己的主子丢在一边！” 挨了一巴掌的小梦有些不明所以，当即就红着眼睛，下跪解释道：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是陪着大小姐过来找衣裙换的，可是在走到半道儿上的时候，奴婢被人打晕了，扔在了那间耳房里，是管秋姐姐过去找到奴婢，求夫人饶命啊！” 小梦说到最后，越说越委屈，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看上去狼狈极了，她知道，若是这个夫人不肯饶恕她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儿就没有了，所以只能拼命解释，拼命磕头求饶。 而大夫人沈氏在这么骂了她一会儿后，就冷冷的看着她说道： “要我饶了你的小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放过你和你家人的性命。” 小梦一听大夫人沈氏的话，就以为她能放过自己了，于是连忙磕头回道： “只要夫人愿意饶恕奴婢和奴婢的家人，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氏要的就是这句话，见小梦答应了，她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那好，既然你护主不力，让我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那我要你去和老夫人说，在这厢房里与人苟且的是你！” “啊，夫人……” 小梦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她愣楞地看着沈氏和一双眸子都是仇恨瞪着自己的陈如雪，不知如何是好。 沈氏看出她的不情愿后，就冷冷的开口说道： “怎么？不愿意？方才不是说只要我肯饶了你和你的家人，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夫……夫人……” 小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夫人的计划她是知道一些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出了事的，竟然会是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 如今，夫人为了大小姐的声誉竟然要让她去顶缸，老夫人那边会对她一个奴婢如何，她不知道，可这是一个女儿家得清誉，一辈子的事情啊，她若是认下了，那不就得嫁给那个余管事的儿子吗？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眼神也随之飘忽不定，不敢看沈氏和陈如雪母女二人，只低下头没再说话。 陈如雪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气的上前扇了她两巴掌后骂道： “都怪你！都怪你！你个贱婢！在这儿的就是你！就是你！你说啊！是不是你！你要敢说不是！我立马就让母亲把你打残了卖到钩栏院去！连你老子娘一起丢进去！那个地方可比青楼下贱多了！要不要去啊！” “大……大小姐……我……我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大小姐息怒！” 被打了两巴掌的小梦，此刻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只能不停的认错求饶。 “好了，如雪，你把她打坏了，还怎么让她给你顶缸啊？快过来……” 沈氏见这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自己女儿该发泄的脾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拉住陈如雪，开口劝了起来。 第176章 苟且3 陈如雪听了母亲沈氏的劝说之后，才收住了手，没有再去打小梦的脸。 随后，沈氏便看着小梦开口说道： “小梦啊，今日之事，虽不是你一个奴婢所造成的，但是我女儿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你这个做奴婢的，护主不力，再说了，这些年，你跟在我的如雪身边，我们母女对你一家人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吧？那这时候是不是你该报答我们了呢？” 小梦听出沈氏这话的意思，明白了，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她们就要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了，想到此，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满心屈辱的小声回道： “夫人和小姐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自当是愿意的……” 沈氏闻言，心里才有了些许满意，于是她淡笑着看着小梦说道： “那你起来吧，一会儿，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 小梦哽咽的应了一声后，就开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装作一副刚刚与人欢好过后的样子，坐到了床上去。 随后，大夫人又踢了踢被绑好扔在地上的余强说道： “余强，本夫人方才说的话，听明白了吗？今日和你在这儿的人是小梦，你若是敢去外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那本夫人就要了你全家人的命，给我的女儿泄愤！你能懂事一点的话，本夫人就留你一条命，把小梦赐给你！” 躺在地上的余强听到大夫人沈氏这一番话后，只能拼命点头，同意大夫人的做法。 沈氏见目的达到了，就去安抚女儿陈如雪，然后派了一个小丫鬟去陈老夫人那里禀报。 松柏院儿前厅，宾客都散去后，陈老夫人就让人把陈文富和陈二叫到了松柏院儿，就连季诗瑶跟着两位姨娘也回到了前厅。 陈老夫人从季诗瑶她们带回来的消息，得知并未找到季小婉，就又派人去找了，而沈氏派来的那个丫鬟，也在这时，来了前厅禀报。 “启禀老夫人，老太爷，大少爷，夫人说……说……并未找到二小姐，倒是在那个厢房里抓了两个不知廉耻的奴才……” 陈老夫人一听，当即就惊呼出声，“什么？大胆！谁敢在我老婆子的院子里胡来！还不去让惠芳把人给我带来！” “是！” 那名丫鬟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后，就快步往后面的厢房跑去。 沈氏在这边收到消息，就整理了下衣裳，让管秋先带着陈如雪回去惠宁院儿那边，她自己和那名丫鬟带着小梦和余强去了陈老夫人那里。 前厅，陈老夫人看见衣衫不整的小梦和余强跟在沈氏后面进来之后，就气的将手中的茶盏猛的砸在了地上，茶汤碎片散了一地。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息怒……” 余强见到这样盛怒的陈老夫人吓得当即就跪到了地上求饶，一旁的小梦见此情形，也吓得跪到了地上求饶。 大夫人沈氏见状也开口帮腔道： “母亲息怒，事已至此，也不过是两个不守规矩的奴才罢了，今日是您的生辰，您别气的伤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然而陈老夫人听了她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只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并不想就此揭过，便转过头看着沈氏冷冷地说道： “息怒？你让我老婆子如何息怒？你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这是我老婆子得松柏院儿，就这两个奴才，有这么大胆子敢在我的院子里胡来？还有婉丫头去哪里了？你不是说是婉丫头在那儿吗？” “母亲……” 沈氏被陈老夫人这番话一怼，当即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就连一边的陈文富深想起来，也觉得不对劲，当即就开口问了起来： “惠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实话实说吗？” “我……” 就在沈氏欲言又止的时候，地上跪着的小梦却开口说道： “求老夫人饶恕奴婢死罪，是奴婢自己与余强私定终身，做了情不自禁的事情，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儿，也是因为今日老夫人寿辰，赏赐府上奴才们的恩德，余强一时高兴，喝的多了些，走错了奴婢原本与他约好的地点，这才出现在了松柏院儿后面的厢房，求老夫人饶命啊……” 小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边说边磕头，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这番看似牵强的理由，并没有哄骗住上面坐着的这几位主子。 而陈文富却从她委屈不甘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但为了避免家丑外扬，他还是开口和稀泥一样的说道： “好了，老婆子，既然是这样，你就别揪着惠芳不放了，这两个奴才自己做的事情，就按照办就是了，去把余管事叫到前厅来……” “是” 管家颔首应了一声，便走出去请余管事。 后厨这边的余管事，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捅了篓子，此刻他还在做着他儿子娶上庶出的二小姐，他们余家就此攀上陈家的美梦…… “余管事，老夫人，老太爷，请你去松柏院儿前厅一趟……” 管家来到后厨这边，就对着房里面的余管事说道。 余管事一听到这儿，心里更像是乐开了花，以为大夫人跟他说的好处就要来了，余强他便故作镇定的忍住笑回道： “是，奴才换身衣裳就去面见老夫人……” “那你快点……” 管家不耐烦的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余管事才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走了出来，跟在管家身后，朝着松柏院儿走去。 管家看到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很是看不上眼，心里不断腹诽，他在得意个什么东西，自己的儿子没教好，与丫鬟在老夫人院子里的厢房苟且，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 第177章 苟且4 等到两人来到了松柏院儿前厅，余管事就看见大夫人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他不禁四处张望了一圈儿，在没有看到那个庶出的二小姐季小婉后，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大夫人沈氏用那张臭脸看着他，好像是什么深仇大恨之人。 见此情形，他不得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位上端坐着的陈文富和陈老夫人问道： “奴才拜见老夫人，老太爷，不知老夫人让奴才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才？” “什么事？看看你的好儿子，在我老婆子院子里做出这等事！” 陈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的点指着余管事说道。 余管事闻言，当即就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求道： “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是老奴教子不善，请老夫人息怒……” 然而他这番话说出来，就更加让陈文富确定了这事儿里面有猫腻，或许这事儿，还有沈氏的手笔，到底事情是怎样，还得等私底下过问才行，想到这儿，他便开口道： “罢了！事已至此，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余管事就罚一年例银，至于他们两个，就让余管事自己安排算了，老婆子……” 他这一番决定说出来，倒是让陈老夫人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见她不高兴的转过头去，讪讪的闭上了嘴，不说话。 而一旁跪着的余管事，却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的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余强，余强感受到自家老爹看过来的眼神，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心里更是害怕老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抖得跟筛糠似的。 余管事好像也看出了自己儿子的不正常，再联想到进来时，大夫人看自己那个眼神，像是看见什么仇人一样，就闷闷的闭上了嘴没有再多问。 整个前厅，此时静得落针可闻，两吃了一会儿，陈文富才开口说道： “罢了都闹了一日了，想必都累了！老婆子你带着人去瑶安院儿看看，婉丫头在不在院子里，惠芳，你留下，我有事想要问你。” “是” 沈氏微微颔首应道，陈老夫人在得了自家老头子的命令后，就憋着嘴没有再说话，而是扶着龚嬷嬷打算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同季诗瑶一起去瑶安院儿，看看季小婉在不在那儿…… 瑶安院儿，季小婉在如霜的精心照顾下，终于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警惕的坐起身打量四周，看到是自己常住的闺房时，心里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姐，你总算醒了，还难受吗？” 季小婉听见如霜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就想起昏迷之前在那间厢房发生的事情，后怕的喘了口粗气，才看着如霜回道： “我，没事了，夜明呢？” 她清晰的记得在她快要被那个男人侮辱的时候，是夜明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了自己，后来又模糊的记得自己好像被他带到了医馆，隐约还见到了世子秦禹风，在后面发生了些什么，就不记得了…… 如霜听到她问起夜明，不禁在心中替自家主子秦禹风感到心疼了一下，看来小姐这次，不记得和世子发生了什么呢，想到这儿，她便没有提秦禹风，就说起了从夜明那里知道的事： “夜明把你送回来，就回世子殿下身边去了，小姐，大夫人对你做的事，夜明都告诉奴婢了，只是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啊？” 季小婉一听如霜这么问，心就沉了下去，当即冷着脸反问道： “夜明告诉你的？那他都知道了什么？” 如霜闻言，便点了点头，随后就把夜明返回去威胁余强的事情全都给说了出来，季小婉在听到陈如雪自食恶果的消息后，心情才好上了几分，随即又开口问起了秦禹风在哪儿。 如霜见她总算记起自家主子来了，心里就不禁的跟着开心了起来，于是她就把秦禹风的事迹就都给说了出来…… 第178章 实话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跑到门外喊道： “如霜姐姐，二小姐醒了吗？老夫人和姨娘她们过来了～” 如霜一听陈老夫人她们过来了，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只有季小婉，听到消息，只淡淡的问道： “如霜，今日老夫人的寿宴上，还发生了什么事？大夫人有没有为难我娘？” “没，没有……小姐，奴婢扶你起来梳妆打扮一下吧，老夫人要进来了。” 如霜看着季小婉说道，季小婉见此就点了点头道： “嗯，给我梳下头吧……” 如霜闻言，就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把季小婉扶起来坐好，再给她梳头。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老夫人和龚嬷嬷说话的声音，季小婉见此，连忙提着裙摆出门迎接。 “老婆子我刚走到院儿里，就听见下人说婉丫头身子不适，提前离席回来歇着了，可找郎中看过了？” 陈老夫人看着门口白衣飘飘的季小婉就开口问道。 “谢祖母挂心，婉婉没事了，已经让郎中看过了。” 季小婉盈盈一拜后回道。 季诗瑶看见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时，心里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现下听着这祖孙俩的对话，她就没有插话，只红着眼睛站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祖母，进来坐，今日是孙女不孝，还未来得及给您拜寿，就擅自回了院子，还劳烦您特意过来看我。” 季小婉一边说，就一边把陈老夫人迎了进去，她这么一副认错的态度，倒是让陈老夫人不好再把责备的话说出口，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嘱咐道： “你啊，宴席上离席了，也不派个人给老婆子我说一声，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祖父和你父亲都在担心着你呢！特意让我过来瞧瞧。” “是，祖母，孙女知道了。” 季小婉顺手挽住陈老夫人胳膊撒娇道。 随后，季小婉又耐着性子陪陈老夫人喝了一会儿茶，说了一会儿话，还把特意绣好的芙蓉锦绣图给拿了出来。 陈老夫人接过去看了一番后，也是十分满意，对季小婉的气才少了一点，嘱咐了几句后，就又带着龚嬷嬷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季诗瑶便上前握住季小婉的手担心的问道： “婉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这么虚弱……” “姨娘……” 季小婉看着她担忧的目光，心中却在不断思索着要不要把大夫人做的事情告诉她，若是告诉她了，以她这个性子，会不会去找大夫人拼命？那样是不是会弄得两败俱伤？想到这些可能，季小婉便压下了这个念头，只轻声的说道： “姨娘，我没事，就是吃坏了肚子，所以回来歇着了，天色也不早了，姨娘回房歇息吧……” 季诗瑶听到自己女儿，言语中的疲惫之意，便把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那好，我去歇息，明日一早过来看你，你也好好歇着啊，如霜，要照顾好婉婉啊……” “姨娘，你就放心吧……” 如霜笑着应道。 季诗瑶见此，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女儿的卧房，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等季诗瑶走后，季小婉才长吁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如霜见状，就赶紧去换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季小婉接过茶盏，送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热气儿顺着唇间滑落到胃里，才让心里那股子压抑的怒气，消散了一点。 “小姐，为何不告诉老夫人和姨娘，大夫人对你做的事” 如霜等她喝过了茶水后，就开口问了起来。 季小婉闻言，便放下茶盏，淡淡的开口道： “告诉了又能怎样？老夫人也不会拿她们怎样，最多只是不痛不痒的骂几句就过去了，这样还只会让她们更加肆无忌惮，姨娘知道了真相，也会更加伤心的。” 如霜听到这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又开口问道：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季小婉一听如霜这么问，就冷下脸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静观其变吧，大夫人那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对了如霜，你帮我想办法盯着大小姐那里，既然她们要这么算计我，我不得回报回报吗？” “那好，小姐你放心吧，奴婢一定找人暗中盯着大小姐那边……” 如霜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 “扶我上床上歇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季小婉转过头，虚弱的对如霜说了一句。 如霜闻言，便走过去扶住她往房里走回去了…… 松柏院儿这边，陈文富在陈老夫人她们出去没多久过后，就把沈氏叫到了书房里去过问： “惠芳，我要你说实话，后院儿里厢房那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想拿方才的话搪塞我，就那两个奴才有胆子自己去主人家的厢房里胡来吗！你要是不说，你这陈家的大夫人也别做了，我们陈家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佛！” “不，不……我说……我说……父亲……” 沈氏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说道。 陈如雪如今已经被毁了清白，若是她再被陈家休了回去，那她们母女就真的完了，想到这儿，她也只能老老实实把陈如雪丢了清白的事给说了出来，不过她不敢说那是因为想算计季小婉变成这样的局面，要不然，就陈家父子这副想要攀上国公府的样子，知道了还不得立马休了她，所以只能这么模凌两可的说了一些出来。 陈文富听完后，心中一惊，不禁大怒道： “糊涂，你糊涂啊！你以为这样子，就能蒙混过去吗？那个丫鬟，她就会心甘情愿？” 沈氏听到陈文富这么一说，当即就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 “父亲……求你……帮帮如雪吧！……媳妇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啊！父亲……” 陈文富见此情形，不禁心里悲痛不已，陈如雪到底是他的嫡亲孙女，自小在身边长大，如今变成这样子，说不心痛，也是假的，到底是他陈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不可能就眼睁睁让她就这么配了个小厮过活，一辈子都毁了，那样的事，他这个做祖父的也是不忍心的。 第179章 实话2 想到了这些的陈文富，就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你起来吧！今日之事，先想办法善后，至于小梦那个奴婢那里，你自己去下功夫，你们娘俩，以后给我安安份份好好过日子！” “是，父亲，儿媳知道了。” 沈氏泪眼婆娑的回道。 “下去吧！……” 陈文富冲着地上跪着的沈氏摆了摆手说道。 沈氏见状，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对着陈文富福了一礼过后就扶着管秋离开了。 国公府这边，秦禹风收到消息说宫里来了人，就带着夜明一路赶着马车就回来了。 刚踏进前院儿，就看到堂厅里站着的冬儿还有主位上坐着的秋娘。 “儿子给母亲请安。” 秦禹风说着就朝着主位上的美艳妇人给跪了下去。 秋娘许久不见儿子，平日里都是在学士府那边照顾秦家二老，秦老爷子年龄渐渐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所以她就干脆搬过去住着照料了，若不是今日贵妃娘娘带了口谕过来，她都没有空过来，现下见到了，自然是欢喜的很。 “快……快起来……你姑姑身边的冬儿姑娘出宫来了，说有事儿带给你。” 秋娘一边说着话一边搀扶着秦禹风，秦禹风见此就站起身，随着她的身后一起走到了冬儿面前说道： “冬儿姐姐，这么晚了，姑姑还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冬儿见状，便福了一礼后说道：“奴婢给世子殿下请安，殿下万安，贵妃娘娘让奴婢带了口谕来给世子。” “哦？姑姑有什么吩咐？” 秦禹风好奇的看着冬儿问道。 “贵妃娘娘说，世子殿下年龄也不小了，早就该是选世子妃的时候了，还请世子殿下，四日后进宫前往翊坤宫，娘娘在那儿举办了赏花宴，邀请了一众官宦人家嫡女，到时候请世子务必到场！” 冬儿说完又朝着秦禹风福了一礼，随即就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秦禹风回话。 秦禹风一听完冬儿带来的消息过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着自己这边的佳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虏获芳心，自己这个姑姑又来添乱。 这些年，自从他冠及以后，雅贵妃就不断的催促他选世子妃，给他想看了不少朝中的官宦人家女儿，庆幸每次都被他糖塞过去了，没想到这次又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的母亲，秋娘竟然也在一旁开口帮腔道： “是啊，禹儿，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是为娘的心病，这些年，你连个妾室都不肯有，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担忧不已，不如这次你就听一听你姑姑的吧！去看一看，看一看啊？秦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你祖父祖母年纪也越来越大，身子都不好了，难道你忍心让他们一直这么等着吗？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啊，男子汉长大了，总要成家立业的。” 秦禹风听完了秋娘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后，脑子里又不禁浮现出季小婉那一张绝美的脸蛋来。 心里不自觉的开始期待，若是能够娶她做自己的世子妃，或许也是一桩美事，想到了这些的他就开口说道： “母亲，儿子知道你和姑姑的好意，只是儿子心中已有意中人，实在不必去姑姑的赏花宴了” 秋娘一听秦禹风说到这儿，就一脸诧异的开口问道： “什么？意中人？哪家府上的千金小姐？人品如何啊？” “放心吧，母亲，你儿子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她一定是一个好姑娘，冬儿姐姐，姑姑那里，就劳烦你帮我说一声了，多谢她的一番美意，四日后我一定进宫给她请安。” 秦禹风对秋娘说完后又转过头去和冬儿解释了一番。 冬儿听完了他的话，便微微福了一礼道： “世子殿下的话，奴婢这就回宫带给贵妃娘娘，只是赏花宴的事儿，还请世子亲自进宫向娘娘解释吧，奴婢就告辞了。” 冬儿说完后，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秋娘见状，连忙示意赵管家起身相送。 赵管家得了命令后，就恭恭敬敬的把冬儿送出了国公府大门外，目送她上了马车，才又折返回府。 第180章 宣战 这时，秋娘又看着秦禹风开口问道： “方才有外人在，你不想说为娘不勉强你，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哪一家的姑娘了吧？这样我这个做母亲的才好为你操办终身大事啊！” 秦禹风闻言，就冲着秋娘甜甜的笑了一下后回道： “母亲，只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你会答允儿子娶她吗？” “哪一家？” 秋娘听到这儿，仍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个鸿禄寺少卿，陈文富的孙女，其父是翰林院编修，陈光睿……” 秦禹风看着秋娘耐心回道。 秋娘听到这儿，不禁皱了皱眉道： “朝中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倒是不太懂，只是禹儿，你的身份注定不可能随你心意娶想要的女子，若是她的身份不匹配，上不得台面，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是你祖父祖母，还有你那个贵妃姑姑恐怕都不会同意的，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有封号在身，你的婚事，皇上那边也是要过问的……” “是，儿子知道，母亲放心，那个姑娘一定能让您和祖父祖母都喜欢的，至于姑姑和皇上那边，儿子也会想办法的！” 秋娘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道： “一定非她不可吗？” “是，儿子心意已决，非她不可，等到有机会，儿子一定带她来见您……” 秦禹风朝着秋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秋娘闻言，也只能连连叹气道： “罢了，罢了……既然是你喜欢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会帮你筹谋……” “多谢母亲，儿子扶您去歇息” 秦禹风说着就上前扶住秋娘的手，陪着她往居住的秋宜院儿而去～ 第二日，季小婉的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的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如霜就去了惠宁院儿要给沈氏母女请安。 表面上是请安，实则是为了看看这陈如雪到底如何了。 而陈如雪，从昨日回到院子里后就把自己关进了闺房里，还吩咐丫鬟打了热水送去沐浴，在木桶里泡到了大半夜，等沈氏回来时，人已经晕过去了，吓得沈氏赶紧找郎中去惠宁院儿，整个夜晚，惠宁院儿的主子奴才都搞得人仰马翻的，一夜没睡。 直到清晨，陈如雪仍旧在昏迷当中，只是身体的高热已经退了下去，沈氏见此才放心了些许，揉了揉额头，顶着双眼的乌青，打算用一点早膳就去歇息时，确听到丫鬟来禀报，说季小婉带着丫鬟一同过来请安了，此刻就在惠宁院儿前厅等着。 气的沈氏不得不压制住心里的怒气，带着管秋就愤愤地往前厅赶过去。 “婉婉，来给母亲请安了，母亲万安……” 季小婉落落大方的朝着沈氏拜了下去。 沈氏看着她精致绝美的容颜，还有梳的一丝不苟头发时，心里得怒火就压抑不住蹭蹭蹭的往上冒，她的如雪，都变成了那样，这个小贱人还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是来向她这个嫡母宣战吗？ 想到这儿，沈氏就一脸怒气的看着季小婉，却并不叫她起身，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又过了一会儿，季小婉才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母亲，看你眼下都是乌青，可是一夜没睡啊？是不是大姐姐不好了？” 她装作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看得沈氏的心里怒气更甚，索性再不与她虚以委蛇下去了，怒瞪着她就说道： “季小婉！你不要得意，你不要以为你就赢了，你不过是个庶女！” 季小婉闻言，淡淡的一笑问道： “哦？不知女儿做了什么让母亲如此恼怒，女儿也想知道呢” 沈氏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在得意昨夜的事情，既然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直接就摊牌说了出来。 “季小婉，昨日你害了我的女儿，这笔账我记下来，咱们走着瞧，来日方长！” “哦？是吗？母亲这是在恐吓女儿吗？祖父祖母都说了希望内宅和睦，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才好，母亲你为我做的那些事，让我受益匪浅啦，女儿自当全力报答！既然母亲身子不适，那就好好歇着，女儿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不顾及沈氏那一副怒不可遏的嘴脸，微微福了一礼后，就带着如霜离开了。 “啊！” 沈氏被季小婉这个态度气的尖叫出声，吓得管秋连忙上前安慰。 “夫人，注意身子啊，二小姐就是故意气你的，别中了她的计，奴婢扶着您去睡会儿吧，晚一点再过去看大小姐。” “嗯，那个小贱人，这是跟我撕破脸，要宣战了！锦瑞呢？” 沈氏看着管秋问道。 “三少爷在老爷的光明院儿，跟着夫子学习呢……” 管秋一五一十的回道。 “嗯，让伺候的人仔细些，这几日如雪成了这样，我也没工夫应付他，你就带句话去，让他就在光明院儿待着吧” “是，奴婢一会儿就过去给三少爷请安，先让奴婢扶您去歇着吧？” 管秋说这着就扶起沈氏的手，朝着另外一边得卧房走去…… 第181章 林夏 季小婉带着如霜在回去的路上时，如霜就忍不住问道： “小姐，咱们就这么和大夫人挑明了，那往后，三少爷和你恐怕再难亲近了……” 季小婉一听她说起陈锦瑞就不自然的皱了皱眉，随后冷下了脸道： “关于这个锦瑞，就随缘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自他满月就去了大夫人身边，自然没办法和我这个庶出的姐姐亲近。” 如霜一听这话，便知道季小婉是在计较上次惠宁院儿门外的事情，于是她就开口劝道： “小姐，三少爷还小，童言无忌，你别跟他计较，或许等他再大一点就会明白你和姨娘的苦衷的。” “但愿吧！别告诉姨娘。” 季小婉不在意的说道。 “是” 管秋随口应了一句便继续跟在季小婉的身后往瑶安院而去…… 午时过后，惠宁院儿这边，陈如雪总算醒了过来，她仍旧是又哭又闹的，不肯吃喝，还砸了大夫人命小丫鬟给她熬的补药。 因为从前的贴身奴婢小梦被沈氏逼着去顶包了，就换成了新来的小丫头林夏，林夏才只有十二岁，第一次伺候脾气这么暴躁的大小姐，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惊慌的跑去另一边沈氏的卧房，喊她过来。 “母亲……呜呜呜……” 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陈如雪看见沈氏进来过后，就哭喊着要从床上下来。 “哎哟，我的如雪，怎么搞成这样啊！你这丫头怎么伺候的！” 沈氏见此，就快步的走上前一把抱住痛哭的陈如雪，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还不忘怒瞪着一旁的丫鬟林夏质问。 林夏见状，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解释：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按照管秋姐姐的吩咐，把熬好的药先端来给大小姐服用，谁知大小姐……” “住嘴！伺候不好主子！还敢顶嘴！管秋，带出去掌嘴二十下！” 沈氏怒瞪着林夏对身旁的管秋吩咐道。 “是” 管秋得了命令，就走上前一把拧住林夏的衣襟，吓得林夏连声惊呼求饶：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然而沈氏却并不会顾及她的求饶，只一心安慰着陈如雪。 房门外，管秋把林夏拧出来扔到了地上跪着后，就对她说道： “你自己打吧！我下手没轻重的！夫人心疼大小姐，你以后伺候仔细点！” “夫人心疼大小姐就该拿我们做奴婢的撒气吗？明明是大小姐又作又闹不肯吃药啊！” 林夏不服气的哭着说道。 管秋一听她这么说，当即就沉下脸喝斥道： “嘘！闭嘴！你再说这些话让夫人听到了！可不就是掌嘴这么简单了！快点啊！” 林夏闻言，便只能委屈的闭上了嘴，狠狠的抬手打着自己的脸，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抽，没一会儿，脸上就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整个脸颊也是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管秋见她也还算听话，便没再说什么为难她的话，见她自己打完了二十个巴掌以后，就开口放她先回房里去歇着了…… 卧房里，沈氏安慰了陈如雪半天后，陈如雪才没有再哭了，只是她想起自己的身子被一个奴才一样的下贱之人糟蹋了，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想了想还是愤愤地问道： “母亲，你到底什么时候杀了那个余强啊！难道你就任由糟蹋了你女儿的贱人好好的活着吗！” 沈氏听到这儿，又是止不住心疼的扶了扶陈如雪额间的碎发说道： “怎么会？你放心，等这段日子过去，把小梦那个贱婢送过去了，我就找人杀了他们一家，给你报仇，如雪，你耐心等着好不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修养好身子，还有你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母亲让郎中给你开了避子汤药，你先用了午膳，一会儿让丫鬟熬了给你送来，你乖乖喝了，好不好？” “嗯，母亲，我都听你的。” 陈如雪说着，又把头埋进沈氏的怀里撒娇，沈氏见自己女儿终于没再哭闹了，心里才算放心了一点。 这时，看到管秋从外面进来，沈氏便开口吩咐道： “管秋，你去后院儿小厨房把我让郎中开的药给熬了，另外，去老夫人那里把账本拿过来我看看。” “是。” 管秋颔首应了一句，便起身出去，来到院子里就看见正要往下人房里走的林夏，于是她开口道： “林夏，快别哭了，先别急着回房，夫人给大小姐开了药，你去小厨房熬了送过去……” 林夏一听还要去伺候大小姐，内心里就不禁生出一丝抵触情绪出来，管秋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见她不说话，便又开口催促道： “快去！我还要去老夫人那边一趟，你不要因为夫人罚了你，就心怀怨怼，不想好好服侍，做奴才的，哪有不挨罚的？夫人平日里待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的，今日是因为担心大小姐的身体才心急了些，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是……是……是……” 林夏连声应了一句后，就朝着惠宁院儿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第182章 熬药 林夏红肿着脸，慢慢悠悠的来到小厨房，大夫人让郎中给开好的避子药早早的就放在了平日里，煎药的那个篮子里，林夏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知道按照管秋的吩咐拿出一包，三碗水熬成一碗。 而这惠宁院儿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如霜看见后给带去告诉了季小婉，季小婉听完后，就起身去梳妆台下的柜子里，找出一只白玉手镯出来，递给如霜后说道： “拿去给她，小丫头也是可怜人，至于她说的那个药，趁人不注意给她换了，换成补药吧！我这大姐姐此番受了这么样大的委屈，可不得好好补补！” “是！” 如霜说完就用轻功翻身上墙，离开了瑶安院儿，一路健步如飞，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翻进了惠宁院儿，进了小厨房后，就假装热络的和小丫鬟林夏聊了起来。 “哎呀，你的脸怎么了？妹妹？” 如霜故作心疼的看过去问道。 而林夏，正被烟熏的不舒服，正一边委屈的生火熬药，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陈如雪，此刻听到有人关心的话传来，顿时红了眼睛，转过头去看着如霜回道： “被夫人罚的……” “哎哟哟，我这里有点药，你先拿去擦一擦吧，瞧着可怜的……” 如霜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了林夏，林夏千恩万谢的接过之后，两人就慢慢聊的熟络了起来。 “你先去洗把脸，擦一点药，这里我帮你看着好了，你一会儿就回来，不耽误事儿，我就在这里等你” 如霜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的笑看着林夏说道。 林夏闻言，便拿起了如霜给她的白色小瓷瓶，闻了一闻后说道： “那，如霜姐姐你先帮我看着一会儿……” “快去吧……” 如霜笑着应道。 随后，林夏就站起身飞快的朝着一旁跑去…… 如霜见她出去后，就把炉子里正在熬的汤药给全部倒掉，然后又拿出季小婉让她放的补药给全数倒了进去，再掺进去一些水，就盖上盖子继续熬着了。 等林夏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倒出来的那碗汤药给装进食盒里打算走，见她回来就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 “夫人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炉子里的火我帮你看着呢，你再熬会儿就可以给大小姐送去了……” 林夏听到这儿，就快步上前走到炉子面前看了一眼后回道： “谢谢如霜姐姐……” “客气什么，你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你这么小进府，家里一定有什么难事吧？” 如霜提着食盒笑看着林夏问了起来，林夏一听到她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顿时就转过头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一副欲言又止，说不出口的样子。 如霜见状也明白过来她这是不想谈及自己的事情，便没有再开口逼问，只从衣袖里拿出之前季小婉给她的白玉手镯，套在了林夏的手腕上。 林夏见了，当即就想要拒绝： “如霜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这太贵重了……” “今日能与妹妹相识，也是有缘，这个权当是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妹妹就不要推辞了，还有，今日在这儿与妹妹相识的事情，还请妹妹保密，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如霜一边说一边就把那只白玉手镯给套在了林夏的手腕上，随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在如霜离开后没多久，去陈老夫人那边拿账本的管秋就回来了，她把账本交到了大夫人手上过后就往小厨房去看了下，见林夏还老老实实的在那儿乖乖熬药，她也就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开口吩咐她把药熬好了就给大小姐送去，林夏倒也乖觉的点了点头过后就继续盯着炉子没再说话。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她把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再用托盘盛好就端着往陈如雪的房里走去。 此时的陈如雪已经在沈氏的安抚下，吃过了午膳，看着她端着黑乎乎的中药进来时，脸上又不禁升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抗拒地看着走过来的林夏。 “夫人，这是您吩咐奴婢熬的药……” 林夏端着托盘走到沈氏面前轻声道，沈氏闻着这么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就皱了皱眉道： “行了，就放这儿吧！你先出去……” “是” 林夏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后，就把中药端出来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就退了出去。 “来，如雪，把药喝了。” 沈氏说着就端起那一碗黑乎乎的中药递到了陈如雪的面前，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就飘到了她的鼻间，令她忍不住想作呕，不情愿的挥了挥手帕想要拒绝时，沈氏又按住她的手开口说道： “听话，好好吃药，这是我特意让郎中给你开的，绝对不会伤身子，为娘也是为了你好，快喝了它……” 陈如雪见此情形，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了那碗中药，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沈氏见她乖乖的喝完了药，心里才算放心了几分，于是她就收起碗打算出去。 “你在这儿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就让丫鬟过来找我。” “嗯” 陈如雪点点头应了一声后，就又躺着睡下了，沈氏见此，就给她把床幔放了下来，再盖好被子，端起碗就轻轻出了门…… 第183章 恨意 如霜回到了院子，季小婉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如霜，怎么样？事情可办了？” 如霜闻言，就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食盒子笑道： “小姐，你看……” 季小婉顺着她的话就看了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嗯，拿去后面倒掉吧，对了别让我姨娘知道这些事。” “小姐你放心……” 如霜说了一句后就转身进了屋子，留下季小婉一个人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 第二日，季诗瑶从下人那里听到消息，知道陈锦瑞在光明院儿，便带着自己亲手做好的点心送过去，想要和这个自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儿子拉进距离。 她一大早就起来了，还花了银子去大厨房借了食材，特意打听了陈锦瑞的口味来做的，做好之后都还顾不上用早膳，就一路带着食盒就来了光明院儿。 光明院儿中，陈锦瑞刚起，正在温书，想着把昨日夫子教过的诗词再多温一温时，就见季小婉一脸笑意的朝着他走过来。 “锦瑞，这么早起来温书，还没用早膳吧？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季诗瑶一边说就一边打开了食盒盖子，打算把里面的糕点端出来。 然而陈锦瑞见她这样的举动却并没有半分感动，只是冷冷的开口说道： “姨娘，你打扰我温书了。” 他这样的话落在季诗瑶的耳朵里，听的季诗瑶当即一愣，不可置信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向他说道： “我是你娘，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想过来看看你，也是打搅吗？” 陈锦瑞闻言，不禁皱眉道： “姨娘，父亲说了，我是大房的嫡子，你往后还是少来见我吧！” “什……什么？陈二他真是这么说的？不，我不相信，你是我的儿子，你胡说……” 季诗瑶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这样的动静自然也惊到了陈二，陈二闻声赶来后，看见这两个人说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看看锦瑞，老爷，你说过的，等锦瑞大一点了，就让他回瑶安院儿，现在，锦瑞三岁了，也该让他回来和我们一起啊。” 季诗瑶一脸期盼的看着陈二说完，心里不断的在期待他点头答应，这些年，她不止一次说过想要把锦瑞接回身边去照顾，可这都被陈二以各种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今日既然人都在这儿，她索性就把自己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二在面对她这样的请求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陈锦瑞却冷冷的开口道： “我不愿意，父亲，儿子如今住的挺好，没有必要再挪动了……” 季诗瑶一听这话，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当即不可置信的摇头问道： “你，你说什么？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和我相认吗” “姨娘说笑了，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哪里来的什么认不认一说呢？不管怎样我都叫你一声姨娘不是吗？” 季诗瑶一听这话差点就要崩溃，当即就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锦瑞，不，锦瑞，这些话是大夫人教你的对不对？” “不是” 陈锦瑞说完后就冷冷的别过头不再看她，这样的态度让季诗瑶顿感伤心欲绝，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一旁的陈二见季诗瑶伤心至此，也是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锦瑞，怎么这个态度，她确实是你姨娘，可你也是她生下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生母！” “父亲，我并没有想要怎么对待姨娘，只是您应该知道，自小把我带大，给我穿衣喂饭的人是母亲，也是你们告诉我就是大房的儿子，现在却又要我和姨娘亲近，那让母亲情何以堪，她又该如何自处？” 陈锦瑞板着脸看着陈二反问道。 在一旁的季诗瑶自然也听出了陈锦瑞的言外之意，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有一天会不与自己亲近，反而帮着一直容不下她的仇人说话，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只是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即便被他说出这样的话所伤，还是没办法埋怨他而已。 陈二听完了陈锦瑞的一番话后，也跟着沉默了，只是有些愧疚的抬头看了看季诗瑶说道： “锦哥儿现在还小，等以后懂事了，自然就会与你亲近了，回头我再去和他好好说说，你先回去吧，他还要跟夫子学习呢。” 季诗瑶听到这儿，就点了点头后，拿起桌上的食盒便转身出了门。 然而光明院儿发生的事情，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沈氏耳朵里，沈氏正在为陈如雪的事情生气呢，这会儿又听到季诗瑶跑去光明院儿的事情过后，更是气的想要立马了结了她。 “夫人，反正现在三少爷也不肯认她了，既然我们动不了二小姐，不如就直接把她……” 管秋说着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而沈氏听到她这么说过后，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想法，既然那个小贱人不好对付，不如就按照管秋说的先弄死季诗瑶这个贱女人，让她活这么多年已经是在便宜她了，想到这儿，她就对管秋招手示意她过来，等她过来后就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就打发她离开。 而季诗瑶在得知陈锦瑞被沈氏教养成这个样子后，心里对这沈氏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层，当初进这个府里本就有想要为汪老太报仇的意思，只是后面因为有了陈锦瑞，才让她一直搁置了这个想法。 这些年，汪老太住在外面，身子也不大好了，腿本就是个跛脚，在这么过了几年后，就走路更加不顺畅了，加上那时候陈老夫人的寿宴要到了，弄的她根本无暇顾及，现在好了，既然沈氏要做的这么绝，那她也不会再有所顾及了…… 第184章 头面儿 几日后的晌午，陈老夫人身边的龚嬷嬷就把众人都叫到了松柏院儿的堂厅问话。 堂厅里，陈老夫人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静静地望着底下的丫鬟小厮，还有季诗瑶和王姨娘以及李姨娘这些都被叫了过来，一群人乌泱泱的站在松柏院儿，纷纷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一些好奇心强的丫鬟还在相互间交头接耳。 “好了！安静！” 龚嬷嬷高声喊道。 随着她的一声高呼，众人停止了交流，四周一下变得寂静，全都转过头来认真的望着她说话。 “今日把你们都叫到这里来呢，是因为老夫人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是老太爷当年刚刚中举，全家搬来京城时，老太爷特意用拿来的第一笔俸禄买来送给老夫人的！是一个金镶玉红宝石头面儿！代表着老太爷与老夫人这么多年的情深意重！意义非凡！有哪个丫鬟或者奴才心大拿了的，现在赶紧交出来，老夫人还能饶他一条性命！若是待会儿在谁那里搜出来了！可就是要按照规矩处置了！想必你们都知道！凡事偷盗主人钱财手脚不干净的！都是要被打断手脚，喂了哑药丢出去的！所以，谁拿了！还是老老实实交上来！只要东西没有损坏，老夫人可以从轻处罚！” 随着龚嬷嬷的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底下的众人神色各异，旁边的李姨娘和王姨娘则是一脸凝重的思索着什么，就连季诗瑶和季小婉见此情形，也都皱着眉在想些什么。 只有大夫人，神情自若的看着众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仿佛眼前的事情，是她早有预料一般。 季小婉看着她的神色，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慌乱，咯噔一下，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来一般。 从上次，大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她就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在心里已经早就恨不得将她和娘千刀万剐了，那么她做任何事情，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举动，眼下老夫人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她却是这幅神色，不由得让她开始担心，这事儿，会不会是她的手笔，冲着她们母女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的她就对身后的如霜低语了几句，想要吩咐她先回瑶安院儿去看一看，别让人钻了空子。 而如霜，在得到她的吩咐就打算悄悄退出去时，就被赶来的陈如雪叫住了： “哎，二妹妹，你身边的丫鬟这是要去哪儿？祖母最宝贵的东西丢了，现下都还未找到呢！你这丫鬟这时候离开，恐怕不合适吧？” “大小姐说的是，在老夫人的头面儿没找到之前，谁都不能离开松柏院儿！” 龚嬷嬷见状也开口帮腔道。 有了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季小婉自然不能再让如霜做什么，即便心急如焚，面上也要装的淡定自若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日的陈如雪身穿一身大红色素锦连衣裙，外面还披了一件缕金线的真丝披帛，鲜艳的红唇，张扬的气场，朝着沈氏坐着的地方，款款而去。 “大丫头来了？” 陈老夫人见到陈如雪，这才开口问了一句。 “如雪，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前几日，孙女身子不适，故而没能来向祖母请安，还请祖母恕罪……” 陈如雪先是走到了沈氏跟前过后，又朝着主位上的陈老夫人盈盈一拜。 “哎，都是一家人！哪里的话！快坐下吧！” 陈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陈如雪听了她的话，摆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步的就朝着沈氏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眉宇间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一边的龚嬷嬷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站出来后，就厉声道： “既然没人主动出来认！那老奴只能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搜查府上各个院子了！” 底下的众人一听要搜他们的住所，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有几个丫鬟直接吓得脸色发白，一副站不起身的模样。 就连季诗瑶听到这话，也是心中一紧，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两日前花钱托采买小厮从外面带回来的毒药，会不会被搜出来，可是如今这情形，看老夫人那一副盛怒的样子，是非搜不可了！自己想要阻拦也是不能的，想到这儿，她只能把求救的目光递到了季小婉面前。 这个女儿，一直是个有主意的，这些年，因为有她在，相比其他两个姨娘，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了许多，所以在遇到任何不能解决的事情前，她都形成了一个习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这个女儿有本事能够解决。 在陈府生存的这几年，陈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早就已经看清了，别看在这后院儿里只有一个嫡妻，三个妾侍，可这些年陈二在外面的女人，那是没有断过的，她常常会后悔的想，当初怎么会眼瞎就看上这么一个人，还落得个为人妾侍的下场，连自己辛苦生下的儿子，都被人给夺了过去！ 季小婉感受到她递过来的眼神时，不禁心中一惊，心里想的是，难不成她娘真的拿了老夫人的金镶玉红宝石头面儿？ 想到这儿，她就不由的在心里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并且抬头朝着季诗瑶那边看过去，用唇语轻轻的询问了一下。 季诗瑶看懂了她的唇型表达的意思，便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这让季小婉见了不禁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这个事情就好，不过看她娘那个神情，似乎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般，但眼下这个情景，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静静地等待，龚嬷嬷派去搜查的人回来。 第185章 头面儿2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龚嬷嬷派去搜查的丫鬟小厮都齐齐地回来了，带回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只是管家的神色却显得格外凝重，他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后说道： “回禀老夫人，您的头面儿我们找到了，只是……坏了……” 陈老夫人一听见这话，就站起身惊呼道： “什么？坏了！怎么搞的！如实说来！” 管家闻言，便转过头为难的看了一眼季小婉和季诗瑶母女俩，随后又低下头轻声道： “奴才跟着嬷嬷派去的丫鬟去瑶安院儿搜查，谁知她们在季姨娘住的那间房里的梳妆台屉子里找到了您的红宝石头面儿，只是那个头面儿似乎被利器所损坏了，上面的红宝石已经被挖了下来……” “大胆！” 听到这儿的陈老夫人一声怒呵出来，季诗瑶见此情形吓得赶紧跪到地上解释： “老夫人，这不可能的，妾身从未进过您居住的内阁，更不可能将您如此珍重的红宝石头面儿给偷了去呀！” “是啊，祖母，您这么宝贵的东西，您一定是好好仔细收藏起来的，姨娘连您居住的内阁都没进去过，怎么能从中把头面儿偷了去呢！还请祖母明察！” 季小婉也跪到地上朝着一脸怒容的陈老夫人说道。 陈老夫人在听了这两人的话过后，就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眼神不自觉地就朝着龚嬷嬷站的地方看过去，似乎在询问她什么。 此刻的龚嬷嬷被她的眼神盯得如芒在背，浑身冒冷汗，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边坐着的大夫人却开口了： “母亲，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陈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应道。 沈氏见此就薄唇微勾轻轻一笑道： “母亲，媳妇认为啊，这捉贼拿赃，既然这头面儿就是在季妹妹房里找到的，那不如就请季妹妹先解释解释清楚，东西为什么在你那儿吧？而不是在李姨娘或者王姨娘处呢？” “是啊！季氏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陈老夫人听了沈氏的话，也跟着抬起头朝着季诗瑶问道。 “老夫人……我……我……” 季诗瑶吱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季小婉在一旁看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然而，沈氏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一般，接着就开口道： “季妹妹说不出来了？那我来说？你是不曾去过母亲的内阁，可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你轻易动手不是吗？你也可以花银子买通母亲院儿里的丫鬟替你去办，不是吗？” “你胡说！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偷老夫人的头面儿？” 季诗瑶此刻也顾不得规矩了，当即就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沈氏怒吼。 她这副样子，正中了沈氏的下怀，让沈氏当即忍不住笑道： “季妹妹，这是着急起来，规矩都不顾了吗？你一个妾！敢朝着我一个嫡妻怒吼？” “放肆！” 陈老夫人这时也怒的拍了拍桌子吼道。 季诗瑶看陈老夫人发了脾气，就连忙又跪下去说道： “老夫人，妾身实在是冤枉的啊！妾身有什么理由要做这种事呢？大夫人这样说，妾身不服！” “呵呵，你不服？那你倒说说为什么老夫人的头面儿会在你那里找到啊？” 大夫人沈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季诗瑶冷冷一笑道。 季小婉在旁边看着焦急也跟着开口求道： “祖母，还请祖母彻查此事，不要让姨娘含冤，红宝石头面儿是在姨娘房里搜出来的没错，可是这难保不是有人为了陷害姨娘，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祖母您想，姨娘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妾，我们院子也就那两个奴才一个洒扫丫鬟和如霜，就那么几个人，姨娘有什么办法能让您院儿里的奴才和她里应外合，就为了偷您的红宝石头面儿？婉婉和姨娘是前几年才入府，姨娘也是得了您的照抚，才有幸在您院子里住过一段时日，我们一直都感念您老人家的恩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祖母三思，切莫听信她人的馋言啊！” 陈老夫人听完了季小婉的这番话过后，陷入了沉思，她心里不禁开始怀疑起了沈氏，要说在这府上最容不得人的，可不就是她了，若真是这样，那她可得好好治理治理她！竟然敢拿自己做筏子去算计别人！ 想到这个可能的陈老夫人，就猛地转过头看着沈氏，沈氏被她凌厉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转而想到了自己准备的后手，又压下了心里面那股心虚，轻轻柔柔的抬起头看着陈老夫人柔声说道： “母亲，你看着媳妇作甚？莫不是你真信了这小丫头片子的胡话吧？媳妇承认，从前我是任性了一些，可是这几年您也看到了，我都在一心抚育锦瑞，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陈老夫人不知是被她这一番话糊弄过去了还是感觉烦躁了，转过头沉吟了片刻后就开口说道： “龚嬷嬷，把季姨娘关到我院子后面的厢房里去！等查清楚了再处置！至于那个头面儿，你亲自去外面找个工匠，看看能不能修好！” “是” 龚嬷嬷颔首应了一声就打算把季诗瑶带走，然而这时，陈如雪却开口说道： “祖母，这样不公平吧！先前也说了，在谁那里搜出来，可是要按照规矩，砍掉双手，扔出府去的！您这样轻飘飘的处置，恐怕会使得下人们心生不满呢！认为祖母您偏袒二妹妹与季姨娘！” 季小婉一听她这话，当即就忍不住转过头怒瞪着她说道： “大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吧！祖母这样做的意思是等事情查清再做处置，怎么大姐姐说这话，是在逼祖母赶紧处置了我姨娘吗？莫非是大姐姐做的？” “住嘴！季小婉！你学的规矩都让狗吃了吗！敢这样跟嫡姐说话！” 大夫人沈氏见状就开口怒斥道。 “好了！别吵了！龚嬷嬷把人带下去！” 老夫人不耐烦的开口吩咐道。 “是” 龚嬷嬷应了一声后，就招呼两个丫鬟小厮把季诗瑶架着就往后面去了。 第186章 彻查 陈老夫人见季诗瑶被带下去后，就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 “好了！都散了吧！这件事管家你去彻查清楚！看看是谁敢拿我做筏子，一旦查出来，绝不轻饶！” “是！” 管家应了一声后，就去招呼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小厮们退下。 沈氏见此情形和陈如雪对视了一眼过后就相继离开了松柏院儿，只有季小婉，还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旁边的如霜见此，就拉了拉她的衣袖开口劝道： “小姐，别生气，这事儿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季小婉闻言，点了点头后，便走到陈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后说道： “孙女多谢祖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孙女也会想办法找到证明姨娘清白的证据，还请祖母相信我们……” “下去吧！这事儿好好查！回头你父亲那边，我也会知会一声的！” 陈老夫人摆摆手示意道。 “是，孙女告退！” 季小婉微微福了一礼后，就带着如霜慢慢的离开了松柏院儿。 主仆二人回到瑶安院儿过后，就关上门，说了起来。 “这事儿，依奴婢看，八成就是大夫人和大小姐搞出来的！她们拿老夫人的东西下手，这是下狠手要姨娘的命啊！” 如霜一边说，一边抬手执壶给季小婉倒了一杯茶水。 季小婉端起面前的茶盏，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后放下说道： “这么明显的事情，不只是我，恐怕连老夫人都看出了端倪，不然你以为，老夫人怎么会，就这么把姨娘留在她的院子里关着？” “那恐怕老夫人也在查到底是谁与她们里应外合呢！” 如霜若有所思的说道。 “只是这事儿，不好办，怕她们狗急跳墙，趁着老夫人不注意就直接把姨娘处置了怎么办啊？” 季小婉一脸担忧的说道。 如霜听到这儿，就想起了秦禹风来，于是她就开口说道： “要不奴婢去求求世子殿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季小婉一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好奇就开口问道： “求世子？如霜，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啊！” 如霜忍不住捂嘴惊呼，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自家主子给暴露了，眼下见季小婉这么问出口，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季小婉见她一副尴尬的神色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于是她笃定的说道： “是晋安世子对不对？他让你来我身边有什么目的！说！” 随着她语气的加重，吓得如霜当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忙解释道： “小姐，小姐别生气，奴婢是晋安世子派到您身边来的没错，但是我们世子并没有恶意，他只是要奴婢在您身边，好保护您的安全，照顾好小姐，仅此而已……” 季小婉听完她这番解释，才算想明白了，为何这个如霜当初一出现，就能得她喜欢，也突然明白，为何那么凑巧，这个丫鬟就能熟悉她所有的喜好，原来这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或许在他眼里认为这是一种善意的行为，可是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感到不舒服。 但一想到，这几年多亏了有如霜在身边，教会她良多，也多亏了有她的保护，自己和姨娘才能安然无恙至今，还有上次，若不是因为夜明的出现，自己恐怕就遭了大夫人的毒手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那个男人在暗中照顾她，又或许，她能感受到的，父亲和祖父对待她的不同，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就不自然的红了，心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惊喜。 “以后，不许再把我的事告诉他，否则你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季小婉红着脸转过头低声说道。 如霜看出她这副样子是不好意思了，当即也就没有拆穿，只捂着嘴偷偷的笑道： “是，奴婢以后就小姐一个主子，什么都听小姐的……” “嗯，你肯这样想最好了，我姨娘那个事，你还是别告诉他了，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季小婉见如霜答应了，就转过头对她再次嘱咐道。 “嗯，奴婢听小姐的，那晚上我偷偷去老夫人的院子看看姨娘。” “好” 季小婉笑着应道，随后主仆二人就一起去了季诗瑶居住的那间卧房，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而惠宁院儿这边，沈氏和陈如雪相继回到院子里，关上房门后，陈如雪就焦急的拉着沈氏说道： “母亲，眼下怎么办啊，祖母好像并未相信呢！若是不让她抓紧处置了那季氏的话，未免夜长梦多啊！” 沈氏见女儿这个样子，当即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太过急切了反而会让你祖母怀疑我们。” “那母亲，你还有什么后手？” 陈如雪一脸好奇的凑过去问道。 “这个你就放心了，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这次让那个贱人插翅难逃！” 沈氏一脸高深莫测地对陈如雪说道。 “那母亲告诉我嘛……” 陈如雪仍旧不死心的撒娇道。 “这可不行，天机不可泄露。” 沈氏冲着自己女儿轻轻摇头说道。 陈如雪见自己母亲终是不肯说出来，也就歇下了心思，憋了憋嘴，走开了。 沈氏见自己女儿不高兴的走开了，只当她是闹小脾气了，也就没多想。 直到入夜子时，龚嬷嬷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离开了松柏院儿，一路偷摸到了惠宁院儿里，来到了沈氏的内阁后就连忙说道： “夫人，夫人，可吓死老奴了哟，您是不知道，打今儿人散了过后，老夫人就发了好大的火气，彻查这事儿是一点不让奴婢沾手啊！你说她是不是怀疑奴婢了！” 沈氏见状，连忙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安慰道： “嬷嬷别怕，你跟随老夫人这么多年了，主仆情深，老夫人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第187章 证据 龚嬷嬷听完她这话后，悬着的那颗心才又放下。 如今老夫人年岁渐渐大了，将来这府里后宅做主的，还不得是大夫人了，而且大夫人娘家财力不俗，这些年给她的赏赐也是不少，她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并未做出什么对不起老夫人的事情，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才没有了那份心虚。 沈氏见她总算没再担忧了，便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来。 “龚嬷嬷，未免夜长梦多，还得麻烦你尽快……” 沈氏一边说就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着龚嬷嬷示意。 龚嬷嬷见此，就皱眉道： “这恐怕不行啊，夫人，眼下老夫人把她关在松柏院儿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老夫人就该知道了！” 沈氏见龚嬷嬷一副想要拒绝的样子，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事儿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于是她就走到一旁的窗帘底下的屉子里，拿出一个陶瓷一样的小瓶子递给龚嬷嬷说道： “你把这个加进她的饭菜里，无色无味保证不会让人发觉，这药从前也是一直下在她的饮食里的，症状上面没什么区别，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吧！” “夫人，真要如此吗？其实现在三少爷只认您这一个母亲了，她死不死其实与你关系都不大的！” 龚嬷嬷接过那个瓷瓶后，还是想要劝说一番，毕竟她还是不希望老夫人查到她和大夫人之间的这点儿勾当。 “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可是我的如雪被季小婉那个贱人害成那样了！我怎么能容许她们母女好好的活着！只有季诗瑶死了，那个小贱人才会痛苦，才会难过！只有看到她痛苦，难过！才算是为我的如雪出气了，你知道吗！” 沈氏愤愤的说完后，龚嬷嬷也不再开口劝了，只默默的点了点头后，就抬脚离开了沈氏居住的内阁。 第二日，管家就把一个松柏院儿的丫鬟小燕带到了陈老夫人面前。 小燕一脸惊慌失色的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很快就磕破了，嘴上还不停的叫嚷着： “求老夫人饶命，求老夫人恕罪，是季姨娘她给了奴婢银子，要奴婢把头面儿偷出来，弄坏了好送到大夫人那里，以此诬陷大夫人才是那个，命人偷了您红宝石头面儿的人，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奴婢的老子娘病了，需要银钱医治，奴婢没有办法……” 随着她这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完，管家也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所见： “老夫人，奴才去小燕家里查验过，她老子娘确实病重，而且就在前不久，她家意外发了笔横财，不仅她娘的病得到了医治，就连家里的老房子也有了银钱修缮，并且奴才从松柏院儿里别的丫鬟口中询问得知，就在您发现头面儿丢失的前两日，这个小燕，确实进出过您的内阁，所以奴才觉得她有很大的嫌疑，至于季姨娘那边，还得老夫人您将人传唤上来，对峙过了才知道呢。” 听完管家说出的这番话，让陈老夫人不禁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一切的事情，太过巧合，可这一切的证据，又偏偏指向着季诗瑶，让她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到底哪个是真的。 想到这儿，她还是沉着脸吩咐道： “去后面厢房把季氏给我带过来！另外把婉丫头和光睿都叫来！” “是” 管家应了一声后，就招呼丫鬟去叫人，自己则是往后面院子走去…… 不一会儿，季小婉就和陈二相继来到了松柏院儿，季诗瑶也被管家给带了出来，只见她虚弱无力的跪在地上，耷拉着头，有气无力的感觉，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让季小婉看了，心里担忧极了，不由的想要开口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老夫人见到来人过后，就沉着脸问起来： “季氏，你旁边的人，你可认得？” 季诗瑶听见她的话后，就转过头迷茫的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丫鬟小燕，摇了摇头回道： “老……老夫人，妾身不认识她。” 然而，一旁的小燕听到这话就不干了，当即就不顾规矩的开口反驳： “姨娘，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你忘了？是你给我银子要我去偷来老夫人的头面儿，然后把它弄坏了偷偷放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好诬陷她啊！” “你胡说！你是祖母院儿里的丫鬟，我姨娘只是一个姨娘，怎么可能请得动你！” 季小婉听完小燕的话，也在旁边指着小燕怒斥道。 “好了！婉丫头，注意你的身份！一个闺阁小姐跟一个奴才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陈老夫人看不下去就开口呵斥起了季小婉，随即又转过头对身旁的龚嬷嬷说道： “去把惠芳叫来。” “是” 龚嬷嬷颔首应了一句后，就踩着小碎步离开了松柏院儿堂厅，朝着大夫人的惠宁院而去…… “季氏，你说你不认识这个小燕，可我让管家去查了，她家最近确实得了一笔横财，不仅她老子娘的病得到了医治，就连家里的老房子也有银钱修缮，这些可都不是她一个奴婢，拿得出手的，而且她招供了就是你给了她银子，要她去偷了头面儿，好诬陷惠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老夫人在龚嬷嬷出去后就冷着脸看向底下跪着的季诗瑶沉声道。 “老夫人，妾身冤枉，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个丫鬟，她在撒谎啊……” 季诗瑶仍旧是那套说辞为自己解释着，就连一旁的季小婉听到此，也忍不住开口求道： “祖母，求您别听信谗言，这一定是有人为了陷害姨娘所布置的局啊！我们瑶安院儿一个月的例银才十两银子，姨娘怎么拿得出银子，收买您院子里的丫鬟啊！祖母，求您明察……” 第188章 证据2 陈老夫人听完了季小婉的话后，就沉下脸思索了起来。 这时，一边坐着的陈二也开口说了起来： “母亲，这事儿原本不该儿子说的，只是儿子也觉得太过蹊跷，不得不说，这个丫鬟一口咬定是瑶瑶给了她银子，从而指使她去偷拿您的头面儿好诬陷惠芳，那么瑶瑶到底是给了多少银子呢？” 陈二说完话，就一脸严肃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小燕，小燕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投向自己，心里不禁开始感到不安。 这些话，都是管秋教她说的，具体也没让说多少银两啊！这大少爷突然询问起来，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小婉见她吱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神还不安分的四处张望，就忍不住开口说道： “怎么？说不出来了？你既然说是姨娘花钱收买了你，那她给你多少银子啊？还有，是什么时候给你的！说啊！” 随着季小婉声音的拔高，吓得小燕一个激灵，直接瘫倒在了地上，随即又连忙爬到陈老夫人脚边哭求道： “老夫人，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啊，求老夫人明察……” 陈老夫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时，就见季小婉跪着挪到她脚边说道： “祖母，事情到了这里，您还看不明白吗？分明是有人指使了这个丫鬟，陷害姨娘啊！她说姨娘拿银子收买她，可当父亲提出疑惑，问起是多少银子时，她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那就说明，在背后指使她的人没跟她串通好，才让她这会儿说不明白了……” 随着她一番话说完，沈氏就跟在龚嬷嬷身后，由陈如雪扶着，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说道： “哦？照季小婉你这话说的意思，这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呢？是我吗？” 季小婉见到沈氏过来，便不想与她再装下去了，当即就撕破脸直接开口回怼道： “母亲，你心里清楚，在这府上最容不下我和姨娘的人，是谁！那就是谁指使的！” “大胆！婉丫头，你怎么跟嫡母这样说话！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一向最重视规矩的陈老夫人，见此情形，又开口呵斥道。 “哼” 季小婉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陈老夫人见她这副态度，就顾不上呵斥她，看到大夫人沈氏带着陈如雪一起过来了，就开口问了起来： “惠芳，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地上跪着的这个丫鬟，你可认识？” 沈氏听到来自陈老夫人的询问过后，就委屈了起来，一边看着陈老夫人，一边用帕子拭泪道： “母亲？你难道真相信季小婉这丫头说的鬼话了吗？我有何理由要大费周章的去陷害一个妾！”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二见她这副做作的样子，心里一顿烦闷，就不耐烦的开口怼了这么一句！ 沈氏被陈二这么一怼，当即就用手指着陈二拔高了声音哭诉道： “好啊！相公你居然是这么想的！难道本夫人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吗！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了，相公你还要如此说，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那你就去死啊！” 陈二对这个多年来专横霸道的沈氏早就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现下见她这么质问，就直接给吼了出来。 “你……” 沈氏被陈二这么一吼，当即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好了！不要吵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陈老夫人烦躁的开口说了一句后，沈氏就停止了哭闹，陈二也一脸烦躁的转过头没再说话。 随后，陈老夫人就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燕怒道： “你这丫头，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你若还不如实招来，我就让管家把你按照偷盗罪论处！” 小燕听到这儿，就一脸惊慌的看了沈氏一眼，随后快速低下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沈氏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一丝慌乱，但一想到她一家人的命还握在自己手中，便没有太过担心她会反口。 果然，小燕沉吟了一会儿后就开口说道： “没，没有人指使我，就是季姨娘给了银子让我偷老夫人的头面儿，再问多少次，奴婢也是这个回答！” 随着她的话说完之后，就猛的站起身，“砰”的一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面，鲜血从头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决绝的眼神看了一眼沈氏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季诗瑶过后，就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人呆愣了一会儿，直到陈老夫人反应过来惊呼道： “快！别让她死了！叫郎中！叫郎中！” 随着老夫人的惊呼过后，季诗瑶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受了惊吓，也晕了过去，吓得季小婉也跟着惊呼出声。 “姨娘，姨娘……” 一时间，松柏院儿里乱成一团，陈老夫人见季诗瑶昏过去了，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气的不停拍打着桌子怒道： “叫郎中，快去叫郎中……” 沈氏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她就趁机开口说道： “母亲，仔细身子，你看这丫头，宁愿撞死自证清白，也不肯改口，再加上管家查到的那些证据，媳妇觉得，倒有几分可信了呢” 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小燕，特意转过头看了一眼季小婉，唇边抑制不住的得意，让季小婉见了想要站起身与她争论，吓得一旁的如霜连忙伸手将她拦住，并在她耳边轻声劝道： “小姐，别激动，眼下是救姨娘要紧……” 陈老夫人这时也对陈二吩咐道： “光睿，去把你父亲叫过来。” “是” 陈二应了一声就大步走出去了。 等他出去后，陈老夫人就吩咐龚嬷嬷让下人找两个担架，先把季诗瑶和撞了柱子的小燕，给抬到隔壁的厢房放着，等郎中过来看看，季小婉见此，也跟着去了隔壁。 只有沈氏和陈如雪仍旧留在堂厅，坐下吩咐下人倒了杯茶，悠闲的坐在那里，像是看着好戏一般。 第189章 处置 又过了一个时辰，管家才匆忙的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走进了松柏院儿。 陈老夫人见到来人后，就连忙的开口吩咐道： “快，带去隔壁给她们看看……” 说完后，疲惫的揉了揉眼角，深深叹了口气后就让龚嬷嬷扶着一起跟着过去了。 沈氏和陈如雪母女俩见状，就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也跟在陈老夫人身后往隔壁厢房走过去。 一行人来到厢房，待那名郎中看过了以后，才对后面赶过来的陈老夫人等人说道： “老夫人，这个丫鬟……” “她怎么了？你说！” 陈老夫人沉着脸问道。 陈文富和陈二也赶到了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都在等着郎中的回话。 于是这个郎中沉吟片刻后回道： “这个丫鬟已经救不回来了，额头上的伤倒是没有危及性命，就是她咬舌自尽了……” “啊！” 沈氏听见这个结果，吓得一声惊呼出声，陈老夫人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当即就不满的瞪了 她一眼后，就一脸嫌弃的吩咐下人抬下去，通知她家里人。 随后，那名郎中又拿出脉枕给季诗瑶诊脉，翻了翻她的眼皮，再换了只手诊了一下脉，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这位姨娘是从前生产之时落下的旧疾复发了，再加上怒火攻心，从而晕倒，老夫给她开上几副药吃上几日就会好转的。” “那就开方子吧！” 陈老夫人不悦的摆了摆手道。 门口的陈文富从下人那里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现下又看见这丫鬟死了，不禁皱眉道： “真是晦气！光睿，你跟我去书房吧！还有小婉也一同去。” “可是姨娘还未醒……” 季小婉听到这话，有些不太想去，但她看到陈文富一脸不悦的神色，便只能把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吩咐如霜在这儿守着季诗瑶醒过来。 而一旁看热闹的大夫人母女，一听这小燕已经气绝，救不回来了，悬着的那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大夫人沈氏甚至在心里忍不住的得意，这下死无对证了，她倒想看看这两个贱人还有什么法子开脱，想到这儿，她就对旁边的陈如雪相视一笑，随即母女俩就对陈老夫人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松柏院儿。 陈老夫人在她们走后，也无意留在这里看着季诗瑶，只对身边的管家吩咐了两句，嘱咐他看管好季诗瑶过后就离开了厢房。 整个厢房里静谧无声，郎中开好了药方交给管家过后就离开了，就留下如霜还坐在床前守着昏迷的季诗瑶醒过来。 另一边，陈文富把陈二还有季小婉一同叫到了松柏院儿书房过后，陈文富就开门见山的对陈二说道： “光睿，把人送走吧，看送到庄子上去，还是送去出家，总之，不要留在府上了，一个妾，弄的家宅不宁的。” 季小婉听见了陈文富的话，当即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呼喊道： “凭什么！祖父，这不公平啊！这明显是有人为了陷害姨娘，才搭上了小燕那个丫鬟的一条命啊！为什么要送走姨娘！” 陈文富听到这话，明显有了一些不耐烦，他沉着脸看着季小婉问： “你既说是陷害，那你们又不能拿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唯一的关键人物，那个丫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只是送走，没有别的惩罚，已经是对她格外开恩了！要不是看在，她为我们陈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你觉得按照偷盗罪名处置的话，又会怎样？” 陈二见自己父亲发怒，也跟着开口对季小婉劝道： “小婉，你都这么大了，明年就到说亲的年纪了，眼下出了这个事，若是不把你姨娘送走，继续留在这里，她或许会没命了的，许多事情，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即便怀疑，也是无可奈何的，府上这么多下人，人多口杂，你祖父做这个决定，都是为了你和你弟弟锦瑞的将来考虑。” 季小婉听完陈二的一番话后，就明白过来，或许面前这个父亲也好，祖父也好，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只是没有证据，又加上那位的娘家攀上了丞相府，他们也是不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姨娘，轻易撕破脸的，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明白了这些，她就没再开口多说什么了，只默默的跪在地上，听着陈文富与陈二对季诗瑶去留的安排…… 入夜，季诗瑶悠悠醒来后，就看到季小婉眼眶红红的坐在她的床边，于是她虚弱的声音开口唤了一声： “婉婉，我睡了多久？” 季小婉听见季诗瑶的声音后，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转过头道： “没，没多久，就几个时辰，姨娘，你感觉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一些？” 季诗瑶听见这话，就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总感觉还是那么的无力，不过为了不让季小婉担心，她还是笑着点头回道： “嗯，挺好的，好多了，就是老夫人头面儿那个事情，最后怎么解决了？那丫鬟招了没？” 季小婉听着她的问话，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小心回道： “姨娘，小燕那个丫鬟……她……已经死了……郎中说，救不回来了……” 季诗瑶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脸瞬间煞白，眼泪顺着她美丽动人的眼睛，滑落下来，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死……死了吗？那你祖母她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季小婉闻言，苦笑的开口说道： “祖父说了，让父亲明日把你送走，去庄子上，或是出家为尼……” 季诗瑶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恨自己的的无能，还是恨命运的不公，她原本已经从外面买好了毒药回来，打算要跟这个大夫人鱼死网破，拼一回的，可是还是被她先下手害成这样，为了除掉她，还搭上了一条人命，她这要是被送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情绪就变得越来越激动，伸手拉住季小婉的手说道： “婉婉，我，我不想被送走，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季小婉看着她低落的情绪，心不由得抽疼，难过的点了点头回应她： “我，我再想想，姨娘你先好好躺下，我让如霜去拿吃的了，你等我出去找找她……” 季小婉说着就给季诗瑶盖好了被子，转身朝着厢房门外跑去…… 第190章 赏花宴 季小婉跑到外面，见到正端着托盘往这边赶的如霜便开口询问道： “如霜，有没有办法，明日带我去见一见世子？” 或许，那个一直在背后帮助她，让如霜守护着她的世子会有办法呢，她心里一边想一边默默的期待着。 “明日一早奴婢带您去国公府看看吧。” 如霜端着托盘，轻声的对季小婉说道。 “嗯，谢谢你，如霜” 季小婉由衷的感谢道。 “小姐，别这么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如霜说完就端着托盘进了厢房，伺候季诗瑶用膳。 陈老夫人这边，在得知陈文富和陈二的决定过后，很是不悦，正生气着不肯用晚膳，陈二和陈文富见此，只能在一边，好言好语的解释，劝导着，过了好一会儿，陈老夫人才平息了心情，开始用晚膳。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日一早，如霜就带着精心打扮的季小婉，坐着马车出了门。 马车一路行驶过繁华的街道，早起的京都城街道，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让季小婉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小姐，仔细风大，小心着凉” 如霜看季小婉目不转睛的望着外面，便担忧的开口道。 季小婉听到她的话后就放下了帘子，坐直了身子，朝着如霜甜甜一笑，如霜见此也回以微笑。 随后，主仆二人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到了国公府大门外，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就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哎哟，如霜姐姐，好久不见你了，” 如霜闻言，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帮我通传一下，我带婉婉小姐过来有要事求见世子！” 另外一名侍卫听到此，就摇了摇头道： “真是不巧，世子殿下进宫了，说是贵妃娘娘设宴邀请朝中世家大族的贵女，要给世子殿下选妃呢……” “什么！” 如霜听到这消息，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随后她连忙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小婉，只见季小婉听到那名侍卫的话后，就默默的低下了头，随即转过身去，朝着来时的马车走去…… 如霜见状，不禁在心里开始咒骂秦禹风，怎么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在婉婉小姐过来找他时，进宫去了，活该他几年未能获得美人芳心，这下一整，就更难了，如霜心里腹黑的想着。 随后，她也跟着季小婉上了马车，坐到马车上后，她就对季小婉安慰道： “小姐，您别着急，兴许晚点世子就出宫回来了，奴婢刚已经和门口的侍卫大哥说过了，等世子回府，一定让他第一时间过来找您，还有，您别担心啊，贵妃娘娘宣世子殿下进宫，肯定是去走走过场的，世子他啊，这些年一直不肯纳妃，纨绔之名在外，即便那些世家贵女倾心，也是无法的，我们世子啊，他就只对你有意呢。” 季小婉听到她这一番言论，当即红着脸呵斥道。 “如霜，你在胡说什么！” 如霜见季小婉这副红着脸的样子，甚是可爱，当即明白她这是害羞，不好意思了，于是她连声解释道： “是，是，是，奴婢的错，小姐是堂堂大家闺秀，奴婢不该胡说，奴婢的错……” 随后，季小婉就别过头不再看她，主仆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只吩咐车夫，继续往陈府赶回去…… 皇宫这边，翊坤宫正举办着雅贵妃主持的赏花宴，整个正殿和庭院之间，好不热闹，一众世家贵女盛装打扮而来，还有三皇子欧阳复，刘淑妃，李婕妤，陈婕妤，等几位看热闹的嫔妃都坐落在雅贵妃身侧。 这一众世家贵女们都纷纷准备好了自己拿手的才艺，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应有尽有。 只见那翊坤宫正殿大门外的庭院儿中间，搭了一个供贵女们表演的台子，台子的右侧是陪同贵女们而来的世家夫人，左侧就是雅贵妃早早的命人设计好的，属于晋安世子秦禹风和三皇子殿下欧阳复的位置，主位上的两侧，就是来看热闹的嫔妃所落座的位置。 “晋安世子到！” 随着门口太监的一声唱报传来，众人就见到一身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眉目英俊的少年郎款款而来。 “禹风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坐。” 雅贵妃看着这个自己大哥唯一的儿子，欢喜得很，连忙招呼他起来落座。 “谢娘娘赐坐。” 秦禹风微微拱手道，随即又对雅贵妃身旁的刘淑妃，陈婕妤和李婕妤等人微微颔首示意之后，才转身朝着宫人指引的位置坐下去。 待他坐好以后，雅贵妃就用手点指着底下右侧一边坐着的，一众世家贵女对秦禹风说道： “今日本宫特意举办了这么一个赏花宴，来了这么多世家贵女，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挑一挑，有看得上眼的，本宫就舍下这张老脸，去为你向皇上讨一道圣旨赐婚。” 还不等秦禹风反应，底下坐着的一众贵女，听见这话的，都纷纷羞红了脸，当然也有跃跃欲试，期待自己就是那个被晋安世子看中的。 秦禹风顺着雅贵妃的话，朝着另一边的贵女们看了一眼后就转头望向雅贵妃道： “禹风谢娘娘抬爱，只是禹风在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了，恐怕要辜负娘娘这一番美意。” 雅贵妃闻言，惊讶的问道： “禹风有中意的姑娘了？是哪家的千金，可在这里？” 说完就用手指着右侧一边坐着的贵女们，贵女们听见秦禹风这话后，也是十分的惊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有如此好运，竟能成为这世子殿下的意中人。 就连三皇子欧阳复听到秦禹风这么说都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表哥，你看中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啊！” 秦禹风闻言，便拱手道： “她，不在这里面，等有机会风儿一定带她来向娘娘请安。” 雅贵妃一听，不在这群贵女当中，便知道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之女，兴许身份还是个上不得台面儿的，想到这儿她就抬手示意秦禹风坐下，随后说道： “禹风，你父亲长年镇守边关，不在京都，你的终身大事，本宫作为你的姑母，自然也是要为你多打算打算的，今日来的都是朝中四品官员以上的世家千金，身份上与你也是算得是上门当户对，相当匹配的，姑母不会阻拦你和你喜欢中意的人在一起，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是咱们秦家唯一的嫡子，世子妃的位置，必须是要能与你身份相匹配的世家贵女！” 第191章 恳求 随着雅贵妃的这一番话说完，原本听说秦禹风已经有了意中人的世家贵女们，此刻又开始期待了起来。 毕竟像她们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千金里，对于家族中那些，上不得台面儿的妾室早就见怪不怪了，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她们自然想要跃跃欲试的，毕竟晋安世子妃那个头衔，还是很诱人的。 秦禹风听到雅贵妃这番话后，就明白眼下不是开口拒绝的时候，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姑母的面子总要给的，想到这儿，他就站起身拱手道： “禹风明白，多谢姑母为我打算。” 随后就坐回了位置上，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雅贵妃见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就抬手招呼底下坐着的贵女们，开始她们准备好的才艺…… 雅贵妃看着第一个上场表演的世家贵女，高兴的说道： “今日你们的表演，等会儿本宫会让人品个等级出来，拿到前三等的贵女，本宫重重有赏！” 随着她的话后，贵女们就更加注重起了这一次赏花宴上的比试，毕竟谁也不能拒绝这个名利双收的机会不是。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门口有动静传来，随着一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来后，就见皇帝欧阳弘一身明黄，头戴紫金发冠，迈着修长的双腿，带着李长走进了庭院儿。 “臣妾，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雅贵妃见此，连忙带着身侧的几个嫔妃齐齐上前迎接，贵女们听到皇帝都亲自来了，也都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跟在雅贵妃和几位嫔妃的身后，一同下跪叩头请安。 “平身，朕听说禹风进宫来了，所以忙过了手里的事情就过来看看，都起来吧！” 欧阳弘看着众人爽朗的笑道。 “皇上，请上座。” 随着欧阳弘的话说完后，雅贵妃就连忙开口把欧阳弘迎接到主位上去落座。 欧阳弘坐下后就摆了摆手道： “风儿，不必拘礼，都是一家人，快坐下” “谢皇上。” 秦禹风拱手道，随即又坐回了椅子上，等众人都落座之后，雅贵妃就吩咐宴会继续，于是剩下的几个世家贵女们，又开始准备好自己的才艺，登台表演…… 而季小婉这边，在她回到陈府过后，陈二就把她叫去了书房说道： “婉婉，你早些把你姨娘送去庄子上吧，她实在不适合留在我们身边了。” “父亲，一定要这么着急送走姨娘吗？就不能等到她身子好一些？” 季小婉仍旧不甘心的开口问，陈二听见他这话过后，就不自然的转过头说道： “不是为父着急，只是这个事情，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她继续留在府上，对你总是不好，而且你母亲她一直主张严惩，都去你祖父那里说了好几回了……” 季小婉听到这儿，凄然一笑，点了点头后就没再说话，随后就离开了陈二的书房，一路往松柏院儿走去。 她何尝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大夫人沈氏搞的鬼，她会这么做，或许就是为了给陈如雪报仇，或许父亲和祖母他们都明白这事是谁做出来的，只是在小燕死无对证过后，他们选择了送走姨娘，息事宁人，不再继续查下去罢了。 季小婉一边想着就走到了松柏院儿，回到那间厢房过后，就对床榻上的季诗瑶说道： “姨娘，我们先回瑶安院儿吧。” 床榻上的季诗瑶听见她的声音过后，就转过身来，望向她问道： “婉婉，怎么了，你父亲他是不是还是坚持要把我送走？” “姨娘，别问了，我们先回瑶安院儿去吧。” 季小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走到床前，扶着她起来，再帮她穿戴好衣裳鞋袜过后，就招呼来如霜，扶着季诗瑶回瑶安院儿去。 三人回到萧条的瑶安院儿过后，季小婉就帮着季诗瑶收拾衣物，尽管她内心十分不愿，但是她还是想到陈二说过的话，也跟着认为，或许离开这里，季诗瑶的身子才会慢慢的好起来呢。 季诗瑶自然是不愿离开的，毕竟在她看来，大夫人沈氏把她害得这么惨，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离开，那也太没用了。 于是，她就趁着季小婉和如霜在收拾衣物的空档，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一路摸到了王姨娘的院子门口，就抬手拍打着王姨娘居住的院儿门，不一会儿，就看见王姨娘身边的丫鬟来开了门。 看见是她之后，连忙惊讶地问道： “季姨娘，你……你……怎么过来了？” 季诗瑶闻言，就冲着那个丫鬟轻声道： “快，带我去见你们姨娘，我有要事要与她说。” 丫鬟听后就打开门扶着她进去，进了院儿门过后就直接去了王姨娘居住的内阁。 此时的王姨娘，刚刚午睡醒来，看见丫鬟把季诗瑶领进去时，不禁感到一阵惊讶，她看着季诗瑶那副虚弱的样子，就连忙把她扶住后问道： “季妹妹，你，你怎么过来了？身子这么虚，怎么不好好在床上歇着啊？” 季诗瑶听到王姨娘这么问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老太爷和老爷商量决定把我送走了。” 王姨娘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当即不可置信的问道： “啊，怎么会这样，是因为老夫人头面儿那个事情吗？那妹妹你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季诗瑶也不与她兜圈子，就直接把自己的意图给说了出来： “姐姐，我听说，你从前未入府之前是戏乐班子里的吧？” “妹妹何以这样问？” 王姨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诗瑶问道，季诗瑶听到她这么问就直言道： “我想姐姐应该懂一点易容改装之术，我想求姐姐帮帮我。”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事关大夫人？” 王姨娘看季诗瑶那副虚弱的样子就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是，我想让你帮我易容，我想报仇！” 季小婉说着就跪到了王姨娘面前，恳求她，她心里清楚，如果告诉了女儿季小婉，季小婉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孤注一掷的去报仇的，但一想到，自己若是被送走了的话，想要报仇，那就更难了。 第192章 恳求2 但是王姨娘不同，她知道，王姨娘的心里怎么可能对这个阴狠毒辣的大夫人沈氏，没有一点怨恨，毕竟大夫人对她和李姨娘压榨这么多年，还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恨呢。 “妹妹，你，你这是何苦呢？快起来。” 王姨娘见状，就赶忙伸手要去扶季诗瑶，却被季诗瑶躲开后说道： “姐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听府里的一些下人说起过，你和李姐姐当初刚进府没多久就被大夫人下了红花，一辈子不能生育了，如今眼下有这个机会可以报仇，难道姐姐你不想吗？我这副身子，我知道，总归是时日无多了，用我一条命去报仇，也算值了，你说呢？姐姐” 王姨娘听到这儿，就不免有些心动，这么多年了，在大夫人沈氏眼皮底下，夹着尾巴小心过活的日子，她何尝不恨，何尝不怨啊！ 回想起当初刚入府的时候，因为她会唱一点戏曲，逗得老太爷老夫人欢心，大夫人就命人给她下了红花，害得她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这些年，更是对她不断压榨，命人克扣她院儿里的吃食，不给例银，是常有的事儿，她何尝不想和这大夫人拼个你死我活算了，可是一想到大夫人背景就连老太爷和老夫人都要给三分薄面儿，她便不敢轻举妄动。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别再犹豫了！” 季诗瑶见王姨娘仍在思索着什么，一副犹犹豫豫不肯答应的样子，便又开口求了起来。 王姨娘见状，就叹息的道： “妹妹，你起来吧，你只说想要我怎么帮你。” 季诗瑶见王姨娘总算答应，就直接开口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让姐姐帮我易容，让我可以混进惠宁院儿去……” 王姨娘听到这儿就诧异的问道： “你想怎么报仇啊？妹妹。” 季诗瑶一听王姨娘这么问她，只能把自己之前去外面买鹤顶红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等王姨娘听完季诗瑶的打算过后，仍旧担忧的说道： “妹妹，你这打算与她拼个鱼死网破啊？若是失手了的话，你自己可就白搭进去了呀？还有二小姐知道你的打算吗？” 季诗瑶哪里不知道王姨娘问这一番话的意思，为了让她没有顾虑的帮助自己，季诗瑶只能拿出一大半的体己钱来后，对王姨娘说道： “这个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银钱，算是我答谢姐姐这一次答应帮我的情份，也是让姐姐放心，无论事情成败如何，绝对不会牵连姐姐。” 说完就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王姨娘，王姨娘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之后，就没有再多问什么，既然季诗瑶都说过了，不会牵连她，必定也不会让人知道是自己帮了她，想到这儿，她就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带着季诗瑶就去了她内阁里面的卧房里，拿出她珍藏的工具，准备帮助季诗瑶做易容改装，就连一直跟在身边的丫鬟都被她赶了出去，整个卧房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后，王姨娘才开始动手。 然而瑶安院儿这边，在季小婉和如霜收拾好衣物发现季诗瑶不见了之后，就一起往老夫人的松柏院儿去寻找，她们总以为是季诗瑶不愿被送走，因而又去老夫人那里求情去了，任谁也没有想到，季诗瑶去了王姨娘的院子。 在王姨娘帮季诗瑶进行一番乔装改扮成另一个人之后，已经是过了两个时辰临近晚膳时分了。 季诗瑶看着镜子中易容过后的自己，心里对王姨娘的感激又多了一分，王姨娘哪里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妹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一会儿我让身边的丫鬟小翠去把管秋引开，你就赶紧去吧，正好也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记住，你这个样子，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要是过了时辰，可就要露馅儿了！” 季诗瑶听完王姨娘的这一番话后，就重重的点了点头保证，“姐姐，你放心，你能这么帮我， 我一定不会牵连到你，如果不成，那也就是我的命了。” “好了，快去准备吧，小翠你随我去惠宁院儿” 王姨娘说着就让季诗瑶去换一身衣裳准备着，而她自己则是带着身边的丫鬟，准备往惠宁院儿而去。 惠宁院儿这边，管秋正在小厨房吩咐厨娘张罗晚膳，就见林夏走过来说： “管秋姐姐，王姨娘带着她的丫鬟在院门外，说是有东西要给大夫人，要劳烦你去一趟。” 管秋听到这儿，便好奇的问道： “王姨娘？她这个时候过来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要不然管秋姐姐你还是去看看吧？” 管秋闻言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对林夏嘱咐道： “厨房这边你先看着，夫人这个汤要用小火慢慢炖着。” 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小厨房，朝着院儿门口走去。 管秋走到院儿门外就看见王姨娘带着丫鬟等在那里，于是她快步走上前问道： “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姨娘闻言，就笑了笑回道： “管秋姑娘，妾身那里得了一缎暑锦，想着夫人的生辰就在下月了，打算给她做件成衣，只是不知道夫人喜欢绣什么花样，你也知道我的秀法并不精湛，想要请你过去帮忙看看，可好？” 管秋听到这儿，心里十分纳闷，按理来说这都快用晚膳了，这种绣花样的事情什么时候请教不可以？非要这个时候让她过去？管秋想着就要开口拒绝， “这会儿恐怕不行啊，快用晚膳了，厨房里还炖着夫人爱喝的汤呢……” 王姨娘听到她的拒绝，就连忙解释道：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你只需陪我去看一眼就好，就一会儿，麻烦你了，我也是想尽心给夫人送一件合她心意的生辰礼物啊。” 管秋听到王姨娘都这么说了，自然没好意思再拒绝，于是就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出了惠宁院儿……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季诗瑶就从一旁的假山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听过王姨娘跟管秋在门口的对话过后，她就进了惠宁院儿过后直接往小厨房进去了…… 第193章 恶毒 进到了小厨房，就看见一边灶炉旁坐着的林夏，还有另外一个在忙着炒菜的厨娘。 林夏看见她进来就开口问： “管秋姐姐，王姨娘找你什么事啊？你看夫人这汤还要炖多久？” 季诗瑶听到她的问话，只得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她想起王姨娘嘱咐过，外貌可以易容，可声音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为了不露馅儿，她只能不说话。 林夏见面前的“管秋”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感到纳闷，但年少单纯的她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累了，懒得开口说话罢了。 “那我把汤盛起来给夫人送去” 林夏说着就从一旁的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的汤碗，把炉子上的砂锅打开，拿出一个大大的汤勺，把汤一勺一勺的盛好之后，就放到托盘里，打算端出去。 季诗瑶见此，就连忙伸手接过托盘，朝着林夏努努嘴示意让她看着后面的菜后，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林夏见此也是十分纳闷，总觉得这个“管秋”出去了一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想到这儿，她也只得按照管秋的示意继续留在小厨房，反正大小姐那个脾气阴晴不定，大夫人也不是个好伺候的，能不去她眼前晃，她也乐得轻松。 季诗瑶这边端着汤就来了堂厅这边，沈氏见她进来，就头也不抬的开口问了起来： “炖个汤怎么这么久才送来？如雪呢？快去叫如雪过来用膳了！” 然而，季诗瑶听见她的问话，心里却紧张的直冒冷汗，哆哆嗦嗦的把汤用小碗盛好放到沈氏面前，却并不敢开口说话，沈氏看着面前的汤，浓浓的香味散发出来，传到她的鼻间，就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丝饥饿，顾不得问面前的“管秋”为何不说话，就端起小碗，拿起汤匙喝了两口过后，见这个面前的“管秋”低着头，神色怪异，并不答话，她就不禁感到纳闷，就大声吼了起来， “怎么回事？低着个头！本夫人问你话呢！” 季诗瑶被她这么一吼，身子本能的抖了一下，让沈氏看了心里的怀疑更甚，毕竟主仆相处多年，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有什么变化，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沈氏笃定的开口问道： “你不是管秋？你是谁？说！” 季诗瑶见沈氏这么快就识破了，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想硬气一回，直接与她摊牌了，“对，我不是管秋！” 沈氏一听这声音，当即大怒， “你是季诗瑶！你个贱人，谁把你变成这样，到我院子里来的！” “呵呵” 季诗瑶见被拆穿，就冷冷一笑，看着沈氏说道： “我就是来找你报仇的！你把我害的这么惨，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沈氏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当即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季诗瑶，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蠢？就你这个贱人想找我报仇？你也不仔细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本事！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身子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我啊，一直让人给你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无色无味，这东西可是我父亲，从知己好友那里给我拿来的，便宜你了！” “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你打断我娘的腿，害我娘成了瘸子，又想害死我跟婉婉，沈惠芳！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呵呵，我只觉得还不够呢！我应该在当初就直接弄死你！不让你进陈家这个门，膈应我这么多年，你早该死了！让你在陈家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你应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 “呵呵呵，” 季诗瑶听到最后，只是冷冷一笑的看着沈氏，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她毒发的时机，然而沈氏却不想和她再废话，连忙走到门外喊道： “来人！来人！” “来人？来什么人！夫人我就在这儿，你有什么事就吩咐！” 季诗瑶看着沈氏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恨恨的说着。 沈氏一听她这话，怒的直接一巴掌把她甩到地上骂道： “你个贱人！还不说清楚！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混到我院子里来的！” “呵呵” 季诗瑶冷冷一笑，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就这么冷笑着看着沈氏，沈氏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心里发慌，直觉着面前的季诗瑶很不对劲，想到这儿，她又惊慌的朝着外面呼喊： “来人！快来人啊！管秋！管秋！” 话音刚落，沈氏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用手点指着地上坐着的季诗瑶， “你，你……竟然敢对我下毒！来……来人……！” 话还未说完的沈氏，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季诗瑶看着毒发的沈氏，心里那股怨气才总算平息了一点，她冷冷的看着地上躺倒的沈氏说道： “你给我下药，害的我这副身子成了这样，我辛苦生下的儿子也被你教的不肯与我相认，那我就用这条命跟你拼了！” 此刻的沈氏已经气若游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季诗瑶本以为她就这样要死在了这里才会有人发现，谁知就在这时，陈如雪带着林夏赶了过来，看到满嘴鲜血，躺在地上的沈氏，吓得一声惊呼， “啊！这是怎么回事！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沈氏听见她的声音，就虚弱的抬了抬手指了一下一边地上坐着的季诗瑶，陈如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谁！你不是管秋！管秋呢！” 林夏这时也察觉出了端倪，就连忙开口道： “管秋姐姐前面在小厨房就被王姨娘叫出去了，再后来就是她回来了，因为她一直不说话，我也没察觉出来原来她不是管秋。” 林夏一边说，就一边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季诗瑶。 陈如雪听到这儿，就顾不得其他，连忙吩咐其他人去请大夫，还让林夏去把陈二他们找来。 “母亲，你再忍忍，女儿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母亲……” 陈如雪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沈氏，惊慌的呼喊着…… 第194章 毒发 光明院儿的陈二收到消息过后，就连忙跑到了松柏院儿，在从下人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就看着地上的季诗瑶问， “你是谁！为何要装成管秋的样子，来到这个院子里下毒害人！” 季诗瑶听见陈二的话，看着他凄然一笑，并不说话。 陈二见着这样的笑容，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等他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时，心里那一抹熟悉的感觉更甚，脑海里不断的在思索着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正在这时，松柏院儿的陈老夫人带着季小婉和如霜还有龚嬷嬷也来了惠宁院儿，看着院子堂厅中，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丫鬟小厮，就连忙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陈如雪听见陈老夫人的声音，就连忙哭着上前说道： “祖母，祖母，快救救我母亲！这个贱人装成管秋的样子，混到我们院儿里，来给我母亲下了毒！” 说完就用手指着一旁地上，虚弱不堪的季诗瑶。 陈老夫人和季小婉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季小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季诗瑶，毕竟当了这么多年母女，哪里会认不出来的，随即，她就大步跑到季诗瑶面前要去搀扶她，随着她的动作，陈老夫人也从中看出了端倪， “莫非她是……？” 陈二听着陈老夫人这句话，转念又想到这一阵子以来，府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再一看季小婉这一举动，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于是他就一边朝着季小婉使眼色，一边吩咐丫鬟把季诗瑶押下去。 看着丫鬟把季诗瑶带下去后，他就走到陈如雪身边安抚她， “如雪，快别哭了，先让郎中给你母亲看看再说，人我已经让下人押下去关起来了，先救你母亲要紧。” “嗯……” 陈如雪啜泣着点了点头，随即就催促小厮快去门口看看，郎中到底来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管家才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急冲冲的赶到了惠宁院儿，陈文富也在收到消息过后赶了过来，一时间，大夫人沈氏被人下毒，命在旦夕的消息就在府中流传开来。 正在王姨娘院子里收到消息的管秋，也吓得赶紧往惠宁院儿跑回去，王姨娘主仆二人见此情形，便知道季诗瑶要做的事成了，为了撇清嫌疑，她就带着身边的小翠去李姨娘的院子找了李姨娘一同去惠宁院儿，明面儿上是带着东西前去探望，实际上她们心里都清楚，她们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因为是小门小户出身，打进了陈府做妾，进门没几日，就被沈氏下了红花，终身不能生育，这些年，也一直在她的打压之下生存，只恨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强大的靠山，不然哪里会任她搓扁揉圆，安排这么多年，这下听到她毒发，命在旦夕的消息，她们的心里怎么不高兴呢，怎么会舍得错过这个去看热闹的机会。 等她们一同来到惠宁院儿后，沈氏已经被抬回了她居住的内阁，内阁大门紧闭，陈老夫人一行人都担忧的等在外面，陈如雪也早就叫了沈氏身边的管秋，出府去往身府那边通知沈万年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房门打开，一个郎中满面愁容的走了出来，陈二见此情形就连忙开口问道： “大夫，我夫人如何了？” 那名大夫听见他的问话过后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 “哎，老夫尽力了，这位夫人中的是鹤顶红，眼下只能用银针先帮她封住身上关键的穴位，护住心脉，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至于后事，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吧……” 那名郎中说完了话，就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背着药箱自顾自的就离开了。 “不，我不相信，母亲一定还有救的！一定还有，快，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丞相府，我要去求文伯伯帮忙请太医！太医一定可以救我母亲！” 陈如雪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般的，疯狂的一边说一边想要往外跑，年幼的陈锦瑞见到眼前的情形，也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弄的整个惠宁院儿堂厅乱糟糟的…… 这时，陈老夫人朝着林夏一声怒吼： “大小姐伤心过度了！还不送她去休息！” 林夏收到吩咐过后就要上前去扶陈如雪，却被陈如雪一把推开， “走开！别碰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文伯伯！” 陈二看着她那一副崩溃的样子，当即就用手扣住她的肩膀哄道： “如雪，你冷静点！既然大夫都说了！剩下的时间你就进去好好陪陪你母亲吧！” “我不，我不相信！” 陈如雪不可置信的朝着陈二怒吼，陈锦瑞也被她大叫的声音吓得一直大哭，乳娘在一旁哄都哄不住，陈老夫人皱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连忙给陈二使眼色，先把陈如雪打晕在说，陈二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明白过来后，就一计手刀打晕了陈如雪，随即又让管家把小儿子陈锦瑞带回光明院儿去，小小年纪的陈锦瑞还没明白大人之间的生死关系，只是第一次见到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姐崩溃成那样，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他或许并不知道，沈氏快要死去了的事实，又或许知道，所以才跟着哭的这么伤心。 等陈锦瑞和陈如雪都被带走过后，陈二就吩咐小厮再去找一个郎中来给沈氏看看，吩咐完了，他就带着陈老夫人和陈文富一起进了内阁看望沈氏。 然而季小婉这边，在陈二吩咐下人把季诗瑶押下去关着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出了惠宁院儿，在这府上，能把人关哪儿，那自然是祠堂，要么就是柴房，陈二和陈老夫人显然是认出季诗瑶来了的，自然不可能让下人把她关去柴房。 所以，季小婉带着如霜很轻松的就找到了祠堂关着的季诗瑶，但她在门口时，却被两个小厮给拦住了去路， “二小姐，您不能进去，老夫人吩咐过了，谁都不能靠近祠堂半步，您请回吧” 第195章 懊悔 季小婉见此，只能让如霜从兜里拿出银子来递给面前的小厮说道： “麻烦你通融通融，就让我进去一会儿吧。” “不行啊，二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那名小厮不肯收银子，季小婉只能带着如霜落寞的往回走， “小姐，你别难过，晚点奴婢用轻功带你偷偷溜进去……” 回去的路上如霜在一旁安慰道，季小婉听着她的话后就停下了脚步， “如霜，我们先不回瑶安院儿了，去惠宁院儿，看看父亲和祖母要怎样处理这个事。” “好” 如霜应了一声后就快步跟在季小婉的身后往惠宁院而去。 惠宁院儿这边，陈二和陈文富还有陈老夫人遣散了看热闹的丫鬟小厮，只留下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在一旁候着，他们知道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想出个对策来给沈万年一个交代，他的女儿就这么在陈家死了，他决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几人正在堂厅思索着什么的时候，就有下人来报说沈万年上门来了，人都来了，出了这样的事情，陈老夫人也只能吩咐管家去把人迎进来，管家得了命令就出了惠宁院儿往大门口走去。 等了一会儿，就见陈文富怒气冲冲的跟在管家后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他带来的几个侍卫，一走进堂厅，就一脸怒容的瞪着陈家几个人怒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人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我女儿呢！” “亲家，你先别动怒，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无法预料的，惠芳这会儿还在里面，大夫说时间不多了，你先进去看看她吧！至于那个下毒的人，我们已经把她扣押起来了，过后交给你处置都行，先进去看看惠芳吧！” 陈文富一脸诚恳的劝完过后就要带着沈万年往里面去，他知道，沈万年就这么一个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是接受不了的，因此他也没有计较沈万年在他面前发脾气，耐心的劝说了一番后，沈万年才冷哼一声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进了沈氏居住的内阁。 此时的沈氏，脸色苍白，身上插了好多银针，瞳孔在慢慢放大，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了，不禁感到懊悔，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小看了季诗瑶那个贱人，竟然着了她的道！想着这次若能活下来，一定要把季诗瑶那个贱人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正想着想着，就见卧房门开了，沈万年一脸担忧的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床上的女儿时，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竟然眼眶一红，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瞳孔慢慢放大，身上插了这么多银针，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女儿，他就知道，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是啊，在门外就听见陈家人说了，中的是鹤顶红，无药可解的，即便是宫中的御医都对这药束手无策，更别说普通的郎中了，想到这儿，他就一脸心痛的看着面前的沈氏开口问道： “惠芳！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沈氏看到沈万年的到来，在听到他的话后，眼泪就顺着涣散的瞳孔之中滑落了出来，她试着张嘴说话，可当她费力的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急得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起伏着。 沈万年看着自己万千宠爱的女儿，变成这个模样，当即忍不住情绪，失态的上前握住沈氏的手，坐到了床榻边的小圆凳上后，就哽咽的和沈氏说着： “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为父一定会给你报仇，惠芳” 床上的沈氏在听到沈万年的这句承诺之后，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瞳孔放大，撒手人寰了。 沈万年看着女儿垂落下去的手，还有未闭上的眼睛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他从未想过，在多年前送走了妻子以后，还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一天，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就这么一边流泪，一边伸手替沈氏合上了双眼。 旁边的陈老夫人和陈文富还有陈二见此情形，也跟着红了眼眶，门口的丫鬟管秋，在得知大夫人沈氏去世过后，当即不可置信的哭了起来。 随后没过多久，大夫人沈氏中毒，不治而死的消息就传遍了阖府上下。 随后，沈万年就和陈家人商量起了操办沈氏的丧仪，还要求陈文富跟陈二要把下毒的人交给他处置，陈二和陈老夫人在知道给沈氏下毒的人是季诗瑶过后，就让人先把她关去了祠堂。 现在听到沈万年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把季诗瑶交出去的，因为他们知道沈万年这个阴狠的性子，人一旦交出去了，会落个什么下场都不一定，毕竟怎么样，也要考虑到季小婉和陈锦瑞的，想到这儿的陈文富就先把沈万年带到堂厅，耐心的劝着， “亲家，你先别急，人已经关起来了，先把惠芳的后事处理完了再交给你也不迟啊。” 沈万年闻言就点了点头答应，随即就打算去看陈如雪，刚走到门口时，就见到急冲冲跑过来的林夏， “不好了，大小姐醒来后听到夫人去世的消息，又昏过去了，老夫人” 里面的陈老夫人听到这话就连忙开口吼道： “那还不快去请郎中看看！” 随后，陈老夫人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龚嬷嬷处理惠宁院儿的事情，陈文富陪着沈万年，陈二则是去了祠堂看季诗瑶。 祠堂里，季诗瑶虚弱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明显的起伏还在，都会让人误以为地上的人已经死去。 陈二走进祠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对于季诗瑶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心里说不上是难过还是什么感觉，这个女人，从前他是很喜欢的，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那一点儿喜欢，到底还是被时光给冲淡了，眼下她又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不仅会和沈万年结下梁子不说，还会令陈家遭受报复，若不是考虑到季小婉和陈锦瑞这两个孩子，他是绝对不会犹豫就把季诗瑶交给沈万年处置的！ 想了一会儿，陈二就开口唤道： “瑶瑶，你怎么了？快醒醒。” 第196章 丧礼 季诗瑶听到陈二的声音后就微微张开了眼睛，随后看着他问道： “你既然知道是我，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陈二闻言就皱着眉看向地上的季诗瑶说道：“惠芳死了，大夫没救回来，瑶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陷害我，你们不是不知道，还有我娘被她让人打断腿成了瘸子，这些年吩咐下人在我吃食里下药，害我成了这个样子，你问我为什么？” 季诗瑶说完后就眼中含泪的看着陈二，陈二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也被她这番话弄的有些不悦，随即就冷下脸说道： “沈万年要我把你交给他处置，他还不知道下毒的人就是你，为了小婉和锦哥儿，我还没告诉他真相，可纸始终包不住火，他早晚会知道，这事儿还是要给他们沈家一个交代，为了少受点苦，你还是自己了断吧！瑶瑶，” “好，让我见见小婉。” 季诗瑶凄然一笑道。 陈二闻言就点了点头答应，随后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蒲团上： “我去叫小婉过来，地上凉，你在这儿等她吧。” 说完后就起身出了祠堂，到了外面继续吩咐门口的小厮好好把守着。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季小婉才能带着如霜进来，看到蒲团上的季诗瑶后，季小婉就快步走了过去， “姨娘……你怎么样啊” 季小婉开口唤了一声后，季诗瑶才微微睁开眼看她说，“婉婉，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姨娘不能陪你了。” 季小婉一听到这话，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心里清楚，季诗瑶做了这样的事，陈家人为了给沈万年一个交代，命肯定是要保不住了，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喃喃的说道： “姨娘，你，你别担心，今夜女儿和如霜来带你出去，我不会任由父亲把你交给他们的，姨娘你放心吧。” “傻姑娘，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去？” 季诗瑶说着就伸手摸了摸季小婉的发顶，随即就接过如霜递过来的帕子给季小婉拭泪，季小婉见此，就伸手握住季诗瑶的手说道： “总会有办法的姨娘，你等我” 季诗瑶闻言，笑了笑道：“好，我等着婉婉。” 只是季小婉不知道的是陈二为了不得罪沈万年，让沈万年知道季诗瑶下毒的事情，已经和季诗瑶说好了让她自行了断，从而再去和沈万年请罪。 季小婉在祠堂和季诗瑶说完这一切过后，就急冲冲的又带着管秋去惠宁院儿，此时的惠宁院儿中，灵堂已经搭好了，四周都挂满了白布，灵堂的正中间停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是沈万年特意花了一大笔银子让棺材铺紧赶慢赶做出来的，入殓师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帮着逝去的沈氏入殓，沈氏紧闭双眼，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仿如睡梦中一般，从未有过的安静，祥和，身上的衣物也被陈老夫人吩咐管秋给换了一套，就等着收拾好了一切，送去外面搭建好的灵堂做法超度过后就可以下葬了……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滚啊！这里不欢迎你！” 醒来的陈如雪在惠宁院儿布置好的灵堂中间，看到季小婉进来时就控制不住脾气发起了大火，里面的陈二听到动静，吓得连忙跑出来安抚她， “如雪，你做什么，小婉是你妹妹，也同你一起叫母亲，嫡母逝世她过来也是应该的，你这样子闹起来，让人看了笑话不好，快随为父进去，你母亲等下就要入殓了。” 陈二说完话就拖拽着哭闹的陈如雪往沈氏居住的内阁那边走去，季小婉见此情形，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转而去找到外面忙碌的陈老夫人。 “祖母，” 季小婉唤了一声后就直接跪到了地上，吓得陈老夫人心中一惊，连忙四处张望看了一眼，“哎，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丫头，快起来！” “祖母，孙女求您，求您……”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老夫人伸手制止住了，用一脸严肃的神情看着季小婉道： “好了，婉丫头，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只是这个事儿太大，我们陈家总要给他沈万年一个交代的，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丫头，别为难我老婆子，快起来，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你想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下毒的是你姨娘吗！” 季小婉听着陈老夫人拒绝的话，心里就感觉一阵冰冷，虽是早就有这样的猜想，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求一求，以为老夫人总会看在自己和陈锦瑞的份儿上答应，却没想到，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果然和姨娘从前说的一样，陈家人果然都是唯利是图的人，她们明明都知道，嫡母沈氏对自己和姨娘做过的事，也都知道姨娘何苦要这样做，却还是为了要给沈家一个交代，把人交出去。 如霜看陈老夫人已经拂袖离去，季小婉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便开口劝道： “小姐，奴婢先陪你回去吧，继续在这儿让沈家的人看到了就更不好收场了啊。” 季小婉闻言，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衣裙上的灰，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挽住如霜的胳膊就往外走。 她想，既然老夫人不给活路，那她就自己想办法，主仆二人一起走出了惠宁院儿，经过假山过后，季小婉就对如霜开口说道： “如霜，今夜还是靠我们自己去祠堂把姨娘救出来，” 如霜听到季小婉这么一说后，就点了点头应道： “嗯，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力救出姨娘的。” 随后，主仆二人回到了瑶安院儿就收拾起季诗瑶的衣物，还准备了一些体己银子，规划好晚上逃跑的路线过后，就在院子里慢慢等着夜幕的降临…… 第197章 逃离 国公府，秦禹风带着夜明回来时，正好看见秋娘带着秦老夫人等在大门口，于是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大步走上前就给秦老夫人和秋娘请安，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秦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一表人才，气质矜贵优雅的孙子眼里都是慈爱，笑着问： “你贵妃姑母举办的赏花宴，你去看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秦禹风一听老太太这样的话便知道自己母亲把实情都告诉她了，于是他连忙解释道： “祖母，孙儿心里有中意的姑娘了，改日就带她来见你。” 秦老夫人闻言，就故作惊讶的问道： “哦？我听你母亲说过一嘴，不过听说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这样的人怕是不好进我们秦家的大门啊！” 秦禹风一听到这儿，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于是他笑了笑对秦老夫人说道： “祖母，门口风大，我陪您和母亲进去吧，” 说完就上前扶住秦老夫人跟着秋娘一同往里面走，门口的侍卫看到他们就这么进去了，一时间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干什么呢！看着世子殿下发呆？” 这时另外一个侍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问了起来，那名侍卫脑袋被拍了一巴掌后，随即就想起一早在门口碰到的如霜和那陈家小姐来，当即拍了拍大腿说道： “糟了！坏了！我把如霜姐姐交代的事情忘记禀告世子殿下了。” 说着就要抬脚往里走，却被一旁的侍卫拉住后说道： “哎，你等会儿，这么晚了，世子该要睡了吧！你这会儿跑进去，耽误了世子歇息不说，那位陈小姐也是闺阁小姐，你总不能让世子大半夜的跑去找她吧！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名声还要不要了，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告诉世子吧。” 那名侍卫听到这儿就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也对哦，这么晚了，那明日一早我再进去禀告世子，” 说完后就打消了进去的念头，因而秦禹风就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来找过自己，更不知道她此刻正经历的悲欢离合。 季小婉这边，从她回去惠宁院儿找到陈老夫人求情被拒绝后，就一直在等着夜晚的到来，打算和如霜趁着夜深人静时把季诗瑶从祠堂里救出来，带着她去和青峰客栈那边的汪老太汇合，从此送她们远走高飞。 一直到临近子时，府里的人都快要睡了的时候，季小婉才换好如霜准备好的轻便夜行衣，一同跟在如霜的身后，两人一起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祠堂大门外，如霜趁机迷晕了门口看守的两个小厮后就带着季小婉进了祠堂。 祠堂里，季诗瑶还虚弱的睡在蒲团上就听见季小婉的声音传来，“姨娘，姨娘……” 季诗瑶心中一惊，连忙坐起身四处张望，才看到如霜带着季小婉从另一边窗户翻了进来， “姨娘，跟我们走。” 季小婉说着就上前扶住季诗瑶那虚弱不堪的身子，欲向外走去时，季诗瑶就拉住季小婉的手问道： “婉婉，我们就这么走了，你弟弟怎么办？带上你弟弟一起走吧？啊？” 听到这句话的季小婉当头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诗瑶说道： “姨娘，你说真的吗？锦瑞他是陈府唯一的公子，他是不会跟我们走的，姨娘我们快走吧！再晚了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季小婉说着就扶住季诗瑶继续往外走，因着祠堂这边距离惠宁院儿偏远，门口把守着的人也被如霜用药迷晕了，这一路走来都还算安稳，眼看着就要到陈府院子后面的角门了，季诗瑶又停了下来说道： “婉婉，锦瑞是你弟弟，是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不论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带着她一起走啊，你去把他带来好不好？我在这儿等你们。” 季小婉见季诗瑶仍旧固执的想要带着陈锦瑞一起走，只能停下来耐心的跟她解释： “姨娘，我们现在是要逃出去，若是带着他一起走了，祖父祖母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锦瑞不见得愿意跟你一起走啊！” 然而她这一番解释却并未让季诗瑶放弃这个决定，她仍旧不肯起来，就坐在角门边的石凳上，一副你不把人找来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最后，季小婉只能妥协的让如霜跟着她去找人，嘱咐了几句季诗瑶过后，又跟着如霜去光明院儿的方向，打算找陈锦瑞过来。 等她们再次迷晕了乳母那些人见到陈锦瑞过后，陈锦瑞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出声，季小婉见状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并且示意如霜背起他就往外走去。 等季诗瑶见到人了之后，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她满眼都是慈爱之色的看着陈锦瑞，陈锦瑞被如霜抱在怀里，拼命挣扎，季诗瑶见状就开口道： “如霜，你先放开他啊，这样捂着嘴干什么呢！” 季小婉听不下去，就冷下脸道： “好了，姨娘，我们快走吧！再拖下去惊动了人谁也走不掉了！” “哎，好……” 季诗瑶应了一声后就提着裙摆跟在她们身后，季小婉带着包袱，如霜抱着陈锦瑞就这么出了陈府院子后面的角门。 第198章 报官 几人出了陈府之后来到了大街上就找到了如霜先前就准备好的马车，坐上马车，如霜就驾着马车一路行驶，朝着清峰客栈的方向走去。 马车上，陈锦瑞被季小婉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嘴仍旧被捂着，季诗瑶见了就面露不悦的开口道： “婉婉，快放开你弟弟，别捂着他了。” 季小婉闻言，便松开了捂住陈锦瑞的那只手，随即就被陈锦瑞给咬了一口，“嘶～你怎么咬人啊！” 季小婉怒的开口说道，谁知陈锦瑞听到她的话只是冷冷的别过头不看她，而是看着季诗瑶问： “这是哪儿？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季诗瑶见儿子和她说话，就连忙开口解释道：“锦瑞，我和你姐姐要带你去外婆那里啊，以后你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不回你祖父他们那里去了可好？” 陈锦瑞听到这儿，当即就开始闹腾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不要，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我要父亲，我要母亲，你不是我娘，你放我回去！” 季小婉早就知道陈锦瑞的德行，知道他不会愿意跟自己和季诗瑶一起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气的她当即怒的开口训斥道： “陈锦瑞！你怎么说话的！她是我们的娘亲，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年幼的陈锦瑞被她这么一吼，当即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吓得车厢外的如霜赶紧开口劝道： “小姐，快别让小少爷这么哭闹啊！这么大动静，惊动了人，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听到如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季诗瑶不得不坐到陈锦瑞身边去一边捂着他的嘴一边轻轻的哄着。 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到了青峰客栈，再拐进客栈旁边的巷子后就进了汪老太居住的院子，几人下了马车，急匆匆的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汪老太身边伺候的丫头开门，看到是季诗瑶和季小婉在门外后，就连忙迎他们进去。 已经入睡的汪老太在听见动静以后就急忙起身穿戴好衣裳，拄着拐杖就奔着门外而来，看见季诗瑶和季小婉后，就一脸担忧的开口问道： “瑶瑶，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你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娘，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快收拾收拾衣物，跟着我和小婉一起出城，我们离开京都去晋阳，我还把你的外孙，锦瑞也带来了。” 季诗瑶说完就用手指了指如霜抱着的陈锦瑞，汪老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眉眼精致的小娃娃，身穿一身锦绣棉服，正靠在如霜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孩子嘛，总是格外的贪睡一些。 汪老太看了几眼过后就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收拾屋子，好让季诗瑶她们可以歇上一会儿，等天亮过后，城门一开，就可以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了，只是她们没想到，从季小婉去向陈老夫人求情时，就被沈万年暗中盯上了，沈万年一直都怀疑自己女儿的死与这母女二人脱不了干系，因而在暗中派了人在一直盯着，知道她们离开了陈府，还带走了陈家唯一的少爷，这让他更加确定了害死他女儿的就是这两个贱人，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既可以报复陈家人又可以替女儿报仇的办法来…… 第二日，当陈文富刚醒来时就听见松柏院儿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管家一脸焦急的跑进来道： “老太爷，不好了！二小姐把祠堂里季姨娘带走了，还一同带走了三少爷，沈老爷子那边知道了真相，这会儿正在前院闹呢！” “什么！” 陈老爷子听见这样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猛的一下就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作势就要下床，陈老夫人也闻讯赶来，看见自家老头子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他， “老头子，你慢点，别闪到腰了。” 陈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招呼管家取过来衣裳鞋袜，伺候陈老爷子穿戴好以后，才一起出了内阁。 来到堂厅后，就见沈万年一脸怒容的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进来的陈文富和陈老夫人怒目而视道： “哼！好啊！你们还想骗我！竟然敢包庇害死我女儿的凶手！这下还让他们跑了！” 陈文富一听到这儿，就连忙开口解释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亲家！我们绝对没有包庇的意思，原本就是打算等惠芳下葬以后，就把人交给你处置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你等着，亲家，我这就派人去把她们寻回来！” 陈文富说完就示意身旁的管家去光明院儿叫陈二，谁知沈万年听到他这番话却并不买账，仍旧一脸怒容地说道： “我已经让惠芳身边的丫鬟去报官了！原本以为你们把人交给我处置，这事我也就不和你们过多计较，但是现在人被你们放跑了！那我只能报官！让官府把她们抓回来！” 陈老夫人一听到报官，吓得连忙开口道： “哎哟，亲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把这事儿闹这么大呢！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同僚知道了！不得对我们好一通笑话啊！” 沈万年可不管什么家丑外不外扬的话，陈老夫人这一番话说完后，他仍旧扯着嗓子怒道： “我女儿都死了！我还怕什么笑话！今儿我就把话放这儿！你们要是不把季氏母女交给我处置！哪怕闹到皇上那里！我也要你们陈家付出代价！” 陈文富见此，也只能开口说道： “既然亲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我们陈家，就这么一个孙儿，他名义上也是惠芳的儿子，你的外孙，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对他做任何事，毕竟，做错事的是季氏，稚子无辜，还请你放过孩子们！” “哼” 沈万年听完陈文富的话后就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陈老夫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随即就起身带着龚嬷嬷准备前往惠宁院儿，操办沈氏丧仪的事情。 第199章 出城 青峰客栈这边，天微微亮，季小婉就拿银子遣散了那个一直在汪老太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随后她们几人就收拾好包袱，带了一些盘缠就坐着马车打算出城。 等马车来到京都城门口时已经是正午，几人正要出门时，就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住去路，“站住！马车上的人都下来看下！” 马车外的如霜一脸为难的开口说道： “官爷，我们就是出远门探亲，这个马车上是我家未出阁的小姐，这样众目睽睽的，您让她下来，不好吧？” “别废话！赶紧下来！” 那名士兵做出一副拔剑的姿势对着如霜不耐烦的说道。 如霜见状，只能回到马车上带着季小婉下了马车，当帘子被掀开时，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眉目如画，黑发如墨，面纱半掩的女子缓缓下了马车，随即就听见她婉转动听的声音传来，“官爷，这下我们可以出城了吗？” 周围的百姓都被她这清冷疏离的气质所吸引，纷纷都停下脚步观望，正当那名守城的士兵要开口放行时，就见一个为首的官兵对着那名士兵呵斥道： “慢着！今儿一早沈大人派人来我们衙门报官了，说他的嫡女被人下药毒死，那下药之人如今带着同伴一同逃跑了！我们大人也下令，要严格搜查一切出城的马车，让上面的人全都给我下来！” “那你们让马车上的人都下来吧！” 那名士兵听到这儿，也只能转过头朝着季小婉她们的马车看去，等着马车上的季诗瑶还有汪老太都下来。 马车里的季诗瑶和汪老太听见外面的动静过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车前的如霜和季小婉自然是知道她们不能下来的，先不说能不能蒙混过去，就陈锦瑞那个咋咋唬唬的样子，若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们别说出城了，恐怕都要被抓了去，想到这些的季小婉，额头上也急出了汗，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如霜，如霜感受到她的眼神过后，就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官爷，这样不好吧！马车上的是我家老太太和小公子，稚子年幼，你们这么大阵仗吓到我家公子谁负责啊！我家公子也是光禄寺卿陈文富，陈大人的嫡孙呢，我们只是出城探亲，明日就会回来，何必这么麻烦！” 如霜本以为自己都那么说了，他们这下总该放行了，谁知那个为首的官兵走过来一把拉住她就说道： “你胡说！我怎么不记得陈大人在京都城外还有亲戚啊？据我所知，你说的光禄寺卿陈文富一家，在多年前就全部搬来了京都，你这会儿说出去探亲，去探哪门子亲！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带走！” 随着那名官兵的一声呵斥之后，身后就跟上来一群小兵将她们的马车团团围住，一副你不下马车死不罢休的感觉，如霜见状连忙一把扯过季小婉的手臂，拉着她就上了马车，猛的一甩马鞭就要调转方向往回赶。 周围的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深深吓得没反应过来，为首的那一个官兵连忙开口喊道： “拦住她们！拦住马车！” 可如霜驾车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跟在秦禹风身边那么多年，不仅是轻功，骑马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一路狂抽马匹，在京都城街道上飞驰而过，车上的几人都被这飞快的速度颠簸的头晕目眩，十分难受，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如霜见总算甩开了那群追兵，这才让马儿停下来，慢慢的走着…… “姨娘，你怎么样？” 马车上，季小婉看着比汪老太还要虚弱的季诗瑶就忍不住心疼的开口问了起来，同样的话听在汪老太的耳朵里，也让她担心不已，紧跟着也开口问道：“瑶瑶，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脸这么苍白？” 季诗瑶架不住面前这两人都这么问，就只得把沈氏临死前在她面前说过的话给说了出来，然而一旁的陈锦瑞听到却不乐意了，小小年纪的他不满的瞪着季诗瑶开口道： “你胡说！我母亲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后，就刺激的季诗瑶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吓得汪老太连忙用手拍着她的背，随即又看向马车外驾车的如霜问道： “如霜姑娘，找个地方歇一歇吧？要不回青峰客栈那边？瑶瑶的身子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找个大夫瞧瞧。” “哦，好……” 如霜转头应了一声过后就继续驾着马车往青峰客栈那边赶。 然而他们不知道，她们自以为已经甩开的追兵，正在远处默默的盯着她们，还有人把消息带到了沈万年的面前。 陈府这边，因着陈家大夫人的逝世，在这丧仪上沈，陈两家的亲戚都相继到场，沈万年也因此住在了陈家客院儿，并没有回沈府，在收到关于季诗瑶她们的消息后，沈万年就吩咐身边的亲信回沈府，带了一些人就打算去找季诗瑶她们算账。 回到清风客栈这边院子的季诗瑶和汪老太她们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朝着她们逼近。 几人进了院子里后，汪老太就扶着季诗瑶进了自己先前一直住的那间卧房，随即又对季小婉吩咐道： “婉婉，你去找个郎中来吧，给你娘看看，我去厨房给她弄点吃的，这里就劳烦如霜姑娘帮忙看着了。” “好，外婆我这就去。” 季小婉应了一句后就要转身出门去，汪老太见状也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往厨房走去，卧房里就留下季诗瑶和如霜还有一脸嫌弃的陈锦瑞。 “锦瑞，饿不饿，我让你外婆给你弄些吃的来？” 季诗瑶看着眼前的儿子，满是笑意的开口问道，即便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不肯承认自己，但季诗瑶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他。 谁知，陈锦瑞却并不买她的帐，只是冷冷的别过头，不看她，也不回话，季诗瑶落了一个尴尬，只能讪讪的闭了嘴。 第200章 动静 在一旁的如霜把这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陈锦瑞是个什么性子，她早就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是看见季诗瑶面露尴尬，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院儿门口有动静传来，外间厨房的汪老太听见声音，以为是季小婉带着郎中回来了，于是就赶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跑去开门，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的汪老太，就被人从外面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沈万年看着这个一身布衣，外表寒酸腿瘸的老太太，不屑的笑了笑，随后就带着人越过她往里面走。 “你，你们是谁！竟然擅闯民宅！” 地上坐着的汪老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帮人问。 然而，沈万年听到她的问话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屑的眼神示意身后的人，抓住她就往旁边一扔，随即问道： “季诗瑶在哪儿？”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听在汪老太心里却犹如晴天霹雳，她知道，来者不善，眼前的人肯定是来找麻烦来了，于是她扯着嗓子朝着里面大喊，“瑶瑶，快跑！” 沈万年见状就手一挥，吩咐身后的家丁动手，随后，几人就对着地上的汪老太拳打脚踢，这样大的动静，加上方才汪老太的那一声大喊，自然是让卧房里的如霜和季诗瑶听到了，季诗瑶也听出来了，外面来的人是沈万年，于是她紧张的看着如霜道： “那个沈万年来了！他一定是为了给他女儿报仇来找我的，如霜，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带着她和锦瑞一起走，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如霜正想开口说要走一起走时，陈锦瑞却趁着两人分神之际，从如霜手里挣脱出来，扯着嗓子就对外面喊，“外公！外公！我在这儿！我是锦瑞！” 门外的沈万年听见陈锦瑞的声音后，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季诗瑶眼看着他们就要破门而入，吓得脸色更加苍白，不断的用眼神哀求如霜带着陈锦瑞先离开，然而陈锦瑞却并不领情，一个劲儿的想要出去和沈万年见面。 从前沈氏为了气季诗瑶，也为了让陈锦瑞真的不认季诗瑶这个生母，不仅对陈锦瑞照顾的细致入微不说，还总是给他灌输，说他是大房的嫡子，沈万年是他外祖那些话，时不时的，还会带着陈锦瑞回去沈府小住几日，沈万年也因着女儿的缘故，对他就像真正的祖孙一样，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年幼的陈锦瑞，自然不管不顾的想要出去，完全不会想季诗瑶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也根本不相信季诗瑶说的，沈氏给她下毒一事。 如霜看出来陈锦瑞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于是她就一脸冷漠的看着陈锦瑞对季诗瑶说道： “他是不肯和我们走的，还是先救外面的汪婆婆吧！” 如霜说完就开门出去，朝着汪老太那边走过去，救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汪老太打算离开时，却被沈万年一声厉喝喊住，“站住！你敢走！我就杀了她们！” 沈万年说完就用手指着家丁扣着的季诗瑶和陈锦瑞，陈锦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沈万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然而沈万年却没想搭理他，只紧紧的盯着如霜的动作，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如霜也被这样的情形弄的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国公府这边，秦禹风这一日醒来后就被秋娘叫到了秦老夫人身边去，说是宫里的雅贵妃把赏花宴上，出彩的几个贵女的画像以及生辰八字都送过来了，让秦老夫人帮忙看看可有中意的贵女，也是让秦禹风自己再挑一挑，选个合眼的就差人给她回话，她好让皇上下旨赐婚。 他心里即便有万般不愿，但为了不惹秦老夫人伤心，就还是跟在秋娘的身后陪着去了，几人正坐在凉亭里一边品茶，一边赏景，秦老夫人也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副又一副的画像，时不时的还会问一问秦禹风的意见，秦禹风也都耐心的一一作答。 只是当秦老夫人问他到底中意哪一家的贵女时，他又跟老太太打马虎眼儿，忽悠了过去，弄的秦老夫人很是无奈，却又拿眼前这个疼爱的孙子无法，秋娘在一旁看出秦老夫人的无奈，也跟着在一旁说，慢慢看，不着急之类的话，因为她心里明白，儿子其实是有中意的姑娘，只是听他说起那个姑娘的家世并不出众，这眼下贵妃娘娘都把画像送到府里来了，总要帮忙应付一下的。 秦禹风听到秋娘一番解围的话后，就朝着她笑了一下后，便对秦老夫人说要去书房，借口走开，就在他刚刚离开凉亭，打算往书房走去的时候，路上就碰到了那名在大门口与如霜说话的侍卫。 侍卫连忙开口叫住他，“世子，世子留步，前日如霜姑娘回来过，带着一个陈家小姐，说是来找您，有急事求见……” “什么？那怎么今日才告诉我！” 秦禹风还不等那名侍卫说完就开口打断，那名侍卫闻言，就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 “奴才，看您昨夜回来的太晚了，不想打扰到您歇息，故而选择在今日来告诉您的，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擅自作主……” 那名侍卫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副低着头认错的样子，而秦禹风却顾不上追究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起来后，就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此时的他，心里无比的担忧着季小婉，一想到她有急事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时，就在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等他在前院儿找到夜明时，夜明正在与赵管家整理着宫里雅贵妃派人送来的赏赐，一些是给秦老夫人和秦老爷子补身子的补品，还有一些绫罗绸缎，用来给他们裁制衣裳的，当然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是送给国公夫人秋娘的。 第201章 混乱 “夜明，快别弄了！备马！跟我去陈府一趟！” 秦禹风看着眼前忙碌的夜明，就制止他手上的动作，焦急的开口吩咐道。 夜明一见自家主子那一副焦急得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吓得连忙丢下手中的账本，跑去后院儿马厩里备马，留下赵管家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主仆二人这次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一人骑了一匹快马，风风火火的就从国公府大门冲了出去，一路朝着陈府的方向驰骋…… 等他们到了陈府大门外时，就看见整个陈府披白挂素，灵幡高悬，门口的白色纸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这样的场景，让秦禹风看了顿感心里一阵惊慌，他连忙对着一边的夜明吩咐道： “去，快去跟门口那两人打听一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逝世了！” “是” 夜明点头应了一声后就翻身下马，朝着陈府大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小厮走去…… 而秦禹风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心里又在不断的害怕，会不会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那个结果，此时的他，一颗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又紧张的等着夜明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秦禹风来说仿佛过去了很久一般，才见到回来的夜明，“怎么说？发生什么事了？谁逝世了？” 秦禹风焦急的看向夜明问道，夜明咽了咽口水后回道：“世子，婉婉小姐出事了，逝世的是陈家的大夫人，但是听门口那两个下人说，下毒害死大夫人的是婉婉小姐的姨娘，然后婉婉小姐带着季姨娘和三少爷跑了，现在沈家那边报官了，全府上下都在找婉婉小姐……” “什么！那还不快随我去找！” 秦禹风听完后，一阵惊呼出声，连忙招呼夜明和他一起去找人，想要在陈家人之前找到她们。 “我们去哪儿找啊？世子？” 夜明一脸茫然的朝着秦禹风问去，气的秦禹风连忙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儿上怒道： “去哪儿找！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找！哦，对了，先去青峰客栈那边的宅子看看！” 秦禹风说完就驾着马儿快速的朝着青峰客栈那边奔驰而去，夜明见此也紧随其后…… 青峰客栈的院子里，沈万年还在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如霜，仿佛如霜只要敢动一步，他就会立马吩咐身边的人动手送季诗瑶和陈锦瑞上路，陈锦瑞也没有想到，一向疼爱他的外公，会有这么对待他的一天，不可置信的同时，幼小的他心里更多的是伤心和失望。 如霜见一直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只能先放开汪老太，随后眼神朝着季诗瑶看去，只见季诗瑶眼神朝着她示意了一下后，就朝着沈万年看去说道：“害死你女儿的人是我，与她们无关，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哦？是吗？你放心，杀人偿命，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至于这几个人，也别想跑！” 沈万年不屑的看着季诗瑶笑道，季诗瑶见自己都这么说了，沈万年仍旧不肯放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如霜，如霜接收到她的目光后，就打算放手一搏，只见她翻身一跃而起，先是一脚踢开了扣住陈锦瑞肩膀的家丁，随后又一个横扫踢翻了季诗瑶身后的人，紧接着就一把扯过陈锦瑞和季诗瑶，用力一推就把她们推到了汪老太的面前，汪老太见此情形，也不敢耽误，连忙扶住季诗瑶后就拉着陈锦瑞要往院儿门外走。 “拦住她们！” 沈万年见状一声怒吼，此时的他，没有想到这个丫鬟竟然是个练家子，而且看上去功夫还不弱，突然来这一手打的他猝不及防的同时，更多的是气愤，气的他连忙招呼带过来的家丁把如霜团团围住，场面顿时一阵混乱，七八个大汉与如霜周旋的同时，她还要顾及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年幼的三少爷，一时间竟然有些吃力，“快！三少爷，别再任性了！快带着汪婆婆和姨娘先跑” 如霜一边与那几人周旋，一边吃力的朝着身后的陈锦瑞喊道，陈锦瑞这时反应过来，也知道眼下不是任性的时候，就连忙帮着季诗瑶一起扶住奄奄一息的汪老太往巷子里面跑。 但他毕竟还年幼，腿脚本来就跑的不快，慌忙之中时踩到季诗瑶的裙摆，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如霜见状就要伸手去扶，却不料身后的一个家丁，抡起一刀就砍到了她的背上，“啊！如霜！如霜，你要不要紧！” 季诗瑶见此情形吓得惊慌出声，恰巧这时，出去请郎中的季小婉赶了回来，刚走到巷子就见到这幅场景，吓得她连忙上前一把推开扑向如霜的一名家丁，才让她在受伤之余，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小姐，你快带着姨娘和三公子他们先走，这个沈万年要在这里致我们于死地，奴婢现下受了伤，恐怕撑不了多久，你先带着她们跑，跑出巷子到了大街上就去找人求救！小姐！快走！” 如霜说完就一把推开季小婉，吃力的站起身，挥舞着手中的剑，一副势必要决一死战的架势，背上挨了那一刀的伤，还在不断涌出鲜血，打湿了她的衣襟，汗水顺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 而沈万年这边，他怎么甘心看着季小婉几人逃脱，眼看着带来的人都被这个丫鬟缠住，他就焦急的抄起地上的一把刀，紧接着就追了上去。 被几个壮汉围住的如霜自然无暇顾及提着刀追上去的沈万年，而季小婉带着受伤的汪老太和虚弱的季诗瑶，还有年幼的陈锦瑞，自然是跑不了多快的，慌忙之中，很快就被后面提着刀追来的沈万年给追上…… “啊！我要你死！给我去死吧！” 盛怒的沈万年，提着刀就向着季小婉砍过去，还好季小婉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躲过，她连忙推了推前面的陈锦瑞喊道： “锦瑞，快！快走！带着你姨娘和外婆先跑，姐姐拖住他！快！” 季小婉说着就抄起巷子旁边的一根木棍，朝着盛怒的沈万年劈过去…… 第202章 求医 而沈万年的目的却不在她，此时盛怒的他只想把季诗瑶千刀万剐，给自己死去的女儿报仇，见季小婉想要拖住他的脚步，他就不想与之纠缠，用刀抵挡住季小婉劈过来的木棍以后就继续往前追。 季小婉见自己拖不住这沈万年，就只能跟着追了上去，而沈万年追上季诗瑶与汪老太几人后，提着刀就开始乱砍，先是一刀劈到了季诗瑶的背上，疼痛传来，让季诗瑶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汪老太看着被劈了一刀的女儿，惊慌的喊道：“啊！瑶瑶，瑶瑶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快，娘，你快带着锦瑞跑……” 季诗瑶虚弱的推开汪老太，随即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后的沈万年像是不解气一般，提着刀就要朝着她刺下去，“瑶！……” 紧接着一声闷哼，汪老太扑在了季诗瑶的身上，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沈万年的致命一刀…… 追上来的季小婉就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这个一向疼爱她的外婆，此刻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被沈万年用刀从后背刺穿，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啊！外婆！外婆！” 季小婉心痛的惊慌呼叫，而沈万年却仍旧不管不顾的拔刀，欲要朝着汪老太前面的季诗瑶刺过去，“啊！” 季诗瑶一声惊呼，眼看着刀就要朝着自己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被及时赶来的夜明，一剑挑开，随后一脚踢在了沈万年的脸上，将他踢飞到一边过后，就连忙开口问道： “婉婉小姐，您怎么样？如霜呢？” 慌乱之中的季小婉在听见夜明的声音过后，就连忙喊道： “快！快救救我外婆，救我外婆，她要不行了，如霜，如霜在后面，被人围住了，对，还有如霜，救救如霜……” 季小婉一边焦急的说完后，眼泪就抑制不住的不停往下流，丝毫没有注意已经赶来到身边的秦禹风，秦禹风看着眼前的季小婉，满手鲜血，不停的按着汪老太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哭着，顿时心疼不已，他连忙上前扶住她脆弱的肩膀安慰道： “丫头，我来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一句话说完，秦禹风也跟着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他知道这个眼前的老太太在季小婉心里有多重要，看着她如此伤心的样子，就一把抱起地上的汪老太对她说道：“丫头，你别哭，走，我带你外婆去找郎中，” 季小婉听见秦禹风的话后，回过神来，“对，郎中，郎中呢？我刚刚请郎中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可惜那名被她请过来的郎中，在看到巷子里的情景时早就吓得拔腿跑了…… 而秦禹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点了汪老太身上的几处穴位之后，就带着她和季小婉要去找大夫，季诗瑶也拖着背上的伤，紧随其后，只留下夜明在这边善后，而夜明在得知如霜被人围在后面的巷子里后就用轻功飞快赶了过去。 此时的如霜，浑身是伤，不知道被周围这几个大汉砍到了几次，只见她一身的衣裳都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仍旧一脸倔强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欲要与面前的几人打个鱼死网破，就当她以为自己今日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身青衣的夜明，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下凡，一脚踢开了她身后的一个大汉，紧接着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抬手就给了面前的人一剑，另外几人见来了个帮手，看上去武功不弱，并且还有同伴被打死了过后，就吓得丢下手中的刀，仓惶逃跑了…… “如霜，如霜，你怎么样？” 夜明抱住虚弱的如霜，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担忧的问道。 “我，我还好，小姐呢？你过来有没有看见小姐她们？” 如霜虚弱的看着夜明问道，夜明就把前面遇到季小婉的情形与如霜大致说了一下后，就要抱着她去找郎中，先医治身上的伤要紧…… 而沈万年在得知自己带来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过后，他也趁着夜明不注意就往巷子外面逃了，夜明看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后，随即冷笑一声，想着先救如霜要紧，就没顾上追他。 秦禹风这边，在他抱着重伤的汪老太就找来到了仁济堂，洛郎中看见他抱着一身是血的汪老太进来过后，就吓得惊慌的问道： “这……这是怎么了！” 秦禹风顾不得说其他，进去过后就把汪老太平放在一张小方桌上，对洛郎中焦急的道： “快！无论要多少银子！一定给我救活她！” 紧接着就从身上拿出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递给了洛郎中，洛郎中接过玉佩过后，吓得一个激灵，当即就不敢有一丝懈怠，连忙招呼过来女儿洛氏还有一名药童打下手，一起把重伤的汪老太，抬到了里面的隔间医治，随即又吩咐另外的一名药童帮着季诗瑶处理背上的伤口。 “师父，你，你快来看，她这个伤，我，我处理不了啊！” 那名小药童惊慌的跑到隔间门口对着里面呼喊道。 此时的隔间里，洛郎中正在紧张的为汪老太施针急救，只见一根根狭长的银针，插满了汪老太身上的各个穴位，随后又开始帮她缝合背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而这时门外药童的声音传来，使他不得不分心去处理外面的事情，就把缝合伤口的事儿交给了自己的女儿。 等他刚刚处理好季诗瑶的伤口时，又碰到迎面抱着如霜走进来的夜明，“大夫，大夫，快，快救救我妹妹！” 夜明一边抱着昏迷过去的如霜，一边焦急的朝着医馆里呼喊，洛郎中听见动静，又赶忙带着一名药童跑到门口查看，只见一身青衣的少年，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昏迷过去的姑娘站在门口呼救，吓得他连忙招呼药童上前把人抬进来，里面的洛氏听见消息，也伸头出来看了一眼，好奇的嘀咕着，“奇怪，今儿是怎么搞的，怎么尽是这样的伤者来求医，” 随着她这句嘀咕的话说完后，秦禹风和季小婉也顺着她方才看过的方向，走出去就看见夜明抱着一身是血的如霜在堂厅等着，“如霜，如霜……” 季小婉见状，就红着眼上前唤道，洛郎中见此就宽慰的开口说道： “小姑娘，别难过，这位姑娘虽是昏迷中，但老夫看了一下，她身体底子不弱，这么多伤，也没有伤及要害，没有性命之忧，老夫这就让药童帮她处理伤口，再开上一些药，养上些日子就会好了。” 众人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夜明和秦禹风心里的担忧才算少了些许。 第203章 身世 只是想到里面的汪老太，却让洛郎中止不住得摇头，“哎，就是里面重伤的那位老夫人，恐怕……恐怕拼尽老夫这一身医术，也没办法保她安然无恙啊！趁着伤口已经缝合好，待会儿她醒了，你们去和她说说话吧，老夫尽力了，节哀……” 洛郎中说完就一脸惋惜的朝着秦禹风鞠了一礼后，就继续忙着给如霜处理身上的伤。 众人一直等到深夜子时，汪老太才慢慢苏醒了过来，身上的疼痛让她的面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季小婉一直坐在床榻前守着她，看见她醒来，就连忙擦了擦眼泪，轻声唤道： “外婆，外婆……” “婉，婉婉……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汪老太虚弱的看着季小婉问，季小婉见此，就握住她形若枯槁的手，小声回道： “外婆，我们这是在医馆，是世子哥哥，你还记得他吗？是他及时赶来，救了我们，外婆你一定会没事的。” “傻丫头，我自己的身子，我会不知道吗？你过来，外婆有话要对你说。” 汪老太满脸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季小婉说道，季小婉见状就只能听话的凑的更近了一些，“你娘做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别怪她，她心里苦，这些年，外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有些话，想了想还是要交代给你。” “外婆，我，我都知道，你快别说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季小婉握着汪老太的手，一边说一边哭的泣不成声，让外面等着的秦禹风听了，心也不由得跟着揪疼着，他想，若是自己没有去宫里的赏花宴，没有错过她来找自己的时候，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就在之前如霜醒来的时候，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更是让他自责不已，深觉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这一切发生。 “傻丫头，快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你去把世子叫进来，外婆有事情想要和他说。” 汪老太虚弱的声音说完，就试图抬起手替季小婉抹去脸上的泪，奈何身体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季小婉见状就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对汪老太说道： “外婆，你别，别动，我这就去叫他……” 说完后就朝着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正要往里进的秦禹风，四目相对，她明显的从秦禹风的眼神中，看到对她的心疼，和一脸的担忧。 然而，秦禹风却并未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径直朝着里面走进去，“汪婆婆，您叫我……” 秦禹风进来后，就坐在了床榻边，方才季小婉坐过的矮几上，温和的看着床榻上的汪老太问道。 汪老太听见秦禹风的声音后，就虚弱的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世子殿下，谢谢你救了我们，老婆子我也知道，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暗中照顾我们娘三儿，就连那个宅子，也都是你的吧？” “是，一切都逃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 秦禹风温和的点了点头回道，得到自己肯定的答案后，汪老太也不与他兜圈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婉婉，现下我这也是时日无多了，想要求一求你。” “您说，” 秦禹风温和的看着汪老太应道，随即汪老太就伸手试图拉住秦禹风，秦禹风见状就把手伸到了老人的面前，让她放心的握着，汪老太拉住秦禹风的手过后，就虚弱的开口说道： “这个东西，是我一直替婉婉收着的，其实婉婉并非我女儿亲生，当年，我们瑶瑶难产，生了许久才生下一个男婴，可怜那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为了不让瑶瑶知道真相后伤心，我就带着那孩子去河边打算把他埋了，婉婉就是我在河边捡到的，捡到她时，她身上就带着这块玉佩，因着我家老头子的缘故，我对于古玩玉器这些东西，识得一点儿，看出这是上等的墨玉打造出来的，我想一定是婉婉的至亲，给她打造的，当年我们置身青楼，未免多生事端，我就一直替她收着这枚玉佩，现在，我求你，一定要替婉婉找到她真正的父母，不至于让她一个女儿家，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汪老太眼含热泪的说完，就把手中的玉佩交到了秦禹风的手里，满眼乞求的看着秦禹风，像是在等着他答应。 秦禹风听完这些话后，心里五味杂陈，满眼复杂之色的接过玉佩，握在手中后就对着面前这个可怜的老人保证道： “汪婆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婉婉的，即便没有帮她找到亲生父母，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您相信我。” 旁边的季小婉在听到这一切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不能自己，汪老太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又虚弱的开口道： “婉婉，别，别哭了，傻丫头，虽然我不是你的亲外婆，可是这么多年，外婆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孙女看待，外婆活不了多久了，出了这些事，你娘恐怕也照顾不了你，她其实很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亲生女儿，但是我们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人，往后我们都不在了，自然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回到他们身边，让他们照顾你……” “不，不要，外婆，我不要什么亲生父母，在我眼里，你和姨娘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外婆……呜呜呜……” 季小婉一边痛哭一边伤心的说着，秦禹风见状只能默默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而汪老太这时却虚弱的笑了笑说道： “傻丫头，快别哭了，人总是要死的，外婆只是很可惜，没能看着你成亲，有个好归宿，往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说完这一切后，就见这个贫苦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安详的闭上了眼，搭在秦禹风手上的那只手，无声无息的慢慢滑落，季小婉的眼泪，顿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还来不及怎么伤心，门口就传来洛郎中惋惜的声音，：“哎，那边的那个夫人恐怕也……不行了……先前就中了慢性毒药，身子虚的彻底，这下又挨了一刀，失血过多的同时，身体中的毒也发作了……” 这样的话，听在季小婉的耳朵里，犹豫晴天霹雳一般，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坐在堂厅的陈锦瑞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似乎都无法接受，仅仅一日的时间，还在和他说往后要一起生活的人，自称是他外婆和娘亲的人，就都要死了…… 第204章 官府 季小婉听了洛郎中说的这番话过后，就顾不得伤心了，连忙走到外面，拉过大哭的陈锦瑞一起去看季诗瑶。 季诗瑶见到这姐弟二人过来后，就虚弱的抬了抬手，招呼他们走过来一些，随后问道： “婉婉，你外婆怎么样了？” 听见这话的季小婉当即忍不住眼泪又要掉下来，为怕季诗瑶听了汪老太离去的噩耗会更伤心，她连忙转过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快要溢出的泪，随即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回道：“外婆，她，她睡着了，大夫已经给她处理好了伤口，说好好养一些时日就可以康复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 季诗瑶虚弱的点了点头笑道，随后她又看向陈锦瑞，伸手朝着他的发顶摸去，“锦瑞，让你姐姐带你回陈府去吧！是我这个做姨娘的不好，非要让你姐带着你走，你原本就是陈家唯一的男孩，你父亲唯一的儿子，即便没有我和你姐姐，你也会过得很好，是姨娘先前想错了，总以为要把你带着一起才好，现在才知道，把你留在陈家，他们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你随你姐姐回去吧！” “娘亲，别说了，锦瑞我会照顾好他的，” 季小婉听到季诗瑶那么说过后，就忍不住泪眼婆娑的说道，而年幼的陈锦瑞听到这些话，也只是在一旁自顾自的哭着，让季诗瑶看了心疼不已，这个孩子，一直不与她亲近，现下却在这里为她哭泣，让她怎能不心疼？“乖，快别哭了，你是男子汉，不可以轻易掉眼泪哦。” “嗯，我知道了，娘……” 陈锦瑞满眼泪水的看着季诗瑶，终于叫出了那句她等了好久的称呼，一时间竟让季小婉和季诗瑶都愣在了原地，季诗瑶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 “你，你叫我什么？” “娘，娘……呜呜呜……” 陈锦瑞连着叫了两声后，又哭了起来，听的季诗瑶心疼的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奈何身子虚弱，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而陈锦瑞像是看懂了她的意图一般，竟然主动把头靠了过去，靠在了季诗瑶的腿边，季诗瑶看着这个自己盼了好久的儿子，终于和自己亲近了起来，虚弱的脸上，总算洋溢出一抹笑意来，眼中满是慈爱之色，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说道： “锦瑞，我等你叫我一声娘，我等了好久，如今，你总算肯认我了，只是我的身体我知道，不能陪着你长大了，往后，你要好好念书，好好跟着夫子学习，长大了做个有用的人，知道吗？” “嗯，我长大了要当将军！” 陈锦瑞满是泪痕的小脸看着季诗瑶，认真的点头说道。 “好，好，好，我们锦瑞长大了要当将军。” 季诗瑶笑着连声应道，这时，一边的季小婉却开口了： “锦瑞，你先去外面和世子哥哥玩好不好？姐姐有话想要和娘亲说” 陈锦瑞听后，懂事的点了点，随即就走出了隔间，去找外面的秦禹风了。 而季小婉在陈锦瑞出去后就直接开口问季诗瑶，“娘，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女儿了？” “你都知道了？你外婆告诉你的？” 季诗瑶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小婉问，季小婉也随之点了点头回应，季诗瑶却通过她的动作，往深处想了一番后，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外婆她……她是不是？” 尽管心里不愿意相信，但是看着季小婉红着眼圈，掩饰不住的眼泪时，还是由不得自己她不得不去接受这个事实，想到那个为了自己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了，季诗瑶的眼泪就忍不住的不停往下流，泣不成声的她看着季小婉说道：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外婆！婉婉，” 季小婉看着季诗瑶心痛崩溃，泣不成声的样子，就连忙上前抱住她安慰，“娘亲，别再哭了，外婆走的很安详，你好好保重身体。” “傻丫头，你别再骗我了，郎中说的话我又不是没听到，再说了，沈万年不会放过我的，把你外婆的后事安顿好，你就带着锦瑞回陈府去，为娘这里，不用再操什么心了！” 季诗瑶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随后她把季小婉也赶出了隔间，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里面伤心，季小婉不放心她，原是不肯走的，可她非要坚持一个人待会儿，就只好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陈锦瑞已经困的不成样子，季小婉见状，只好去找洛郎中给他安排个睡觉的地方，等天亮了再回青峰客栈那边。 而沈万年这边，在他逃回沈府过后，就连忙派人去打听如霜和夜明的身份，在得知自己让人打杀的侍婢是晋安世子秦禹风的人后，他就顾不得去派人找季诗瑶麻烦，而是赶紧跑到了文丞相府，请求帮忙来了。 等他见到了文丞相，在文丞相得知他招惹了晋安世子那个纨绔以后，就一脸愁容的道： “哎呀！我说沈兄！你怎么把那个纨绔给得罪了！那个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啊！你要知道他可是宫里雅贵妃的亲侄子！这姑侄两个，最是难缠！你怎么就招惹了他呢！？” 沈万年听到这儿，也很是苦恼，只能把自己女儿被府里的妾室下毒害死，转而又被庶女带着逃了出去，晋安世子那个丫鬟又在那个庶女身边，一心要护着她们，他气不过才吩咐带去的人下死手的话。 文丞相听完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就沉着脸思索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开口对沈万年说道： “这样，既然你已经报官，就按照官府的规矩来，联合陈家人那边，把这事儿转到公堂上去，想来以这样公事公办的办法，那个世子也是拿你没辙的，他总不能公报私仇吧！再说了！他只是一个纨绔世子而已，在朝中也并没有什么实权，只要他爹秦国公不回来，宫里那个雅贵妃不插一手，你就没什么事！放心去吧！” 文丞相说完后就拍了拍沈万年的肩膀，示意他宽心，而沈万年在听完文丞相给他出的主意后，也觉得是那么回事，随后就把带来的礼品交给了丞相府的管家，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丞相府，准备明日一早去官府操办此事。 第205章 回府 第二日一早，秦禹风就让夜明去雇了两个马车，带着季诗瑶还有陈锦瑞一起回了青峰客栈这边的院子，汪老太已经凉透的身体也让人找来了入殓师，去棺材铺订了一口檀木棺材过后，请了两个和尚，草草做了法事超度过后，就带去城西后面的山上，安葬，等一切后事都办完后，已经是两日后了，因着季诗瑶的催促，季小婉不得不先带着陈锦瑞回陈府。 临行前，秦禹风打算将汪老太给他的玉佩交给季小婉，却被季小婉拒绝了，“放你那儿吧！至于能不能找到，就随缘吧！” “可这玉佩一看就是十分稀有的墨玉，能用这样的玉雕刻出玉佩的人，身份必定非富即贵，难道你不想找到他们吗？” 秦禹风拿着玉佩还想开口劝一劝季小婉，却听到季小婉说： “我外婆说是在河里发现我的，那样就说明，我是被人遗弃了，丢在河里的，你说这样抛弃亲生骨肉的父母，就算认回来了，又能对我有多好呢？” 秦禹风被季小婉这一番话弄的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那我还是让夜明去打听打听，问一问，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没准儿都是误会呢？他们说不定也在找你啊！” “随缘吧！” 季小婉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随后就收拾了一些衣物，出门带着陈锦瑞就赶着马车回陈府。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马车才慢悠悠的到了陈府大门口，季小婉牵着陈锦瑞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家丁看见她们过后，就连忙跑进去通报。 “二，……二小姐带着三少爷回来了！” 随着他这一声高呼，里面的陈文富和陈二以及陈老夫人听见动静过后就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在看见季小婉过后，陈老夫人就冷着脸开口道：“婉丫头！你舍得回来了？你姨娘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什么姨娘！母亲你糊涂了？” 陈二在一旁听到陈老夫人的话后，就不满的开口道。 而季小婉听到他这一句话后就皱着眉问：“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娘不是你办了纳妾礼接进府的姨娘吗？怎么这会儿又说这话？” “我……” 陈二刚要开口解释就被陈文富抬手打断，“好了，婉丫头，季氏下毒谋害嫡妻的事儿，沈家那边已经报官处理了！原本打算给你姨娘一个体面，这事儿我们沈陈两家，私下解决也就罢了，可你带着她跑了！为了我们陈家的声誉，还有你弟弟还那么小，只能让你父亲写封断绝书，断绝她与我们陈家的关系！” “呵呵” 季小婉听完后，冷冷一笑，随即就把陈锦瑞推了过去说道： “既然如此，锦瑞我给你们送回来了，那我也就不进去了！” 说罢就打算转身离去，却被陈老夫人叫住后说道： “站住！你把季诗瑶带到哪里去了！还不把她交出来？” “陈老夫人，你说笑了！既然父亲写了断绝书，公开与我娘断绝关系，那就没必要关心我带她去了哪儿，至于她跟沈家的恩怨，也不是你们能过问的了！还有，我不姓陈！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季小婉说完就要转身朝着马车那边走去，而陈老夫人也被她这一番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即用手指着她怒道：“反了天了你！给我站住！” 陈文富见状就一声大喝，“拦住她！”吩咐门口的家丁上前，欲要将季小婉给团团围住，季小婉看着围上来的人，就冷着脸看过去问道：“陈老爷子？你这是作何？” “反了你！我们是你，祖父祖母！是你的长辈，你竟敢用这态度对我们！你这些年学的规矩都让狗吃了吗！” 陈文富一脸怒容的用手指着季小婉怒道，季小婉听后，却只是冷冷一笑道： “你们直接说！想怎样？你说锦瑞是你陈家唯一的少爷，我也给你们送回来了！既然你说我娘，已经被你们对外宣布断绝关系，与陈家没有半点关系，那自然我这个外姓女也和你们没有关系了！既然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又要以长辈那套来约束我！” “你，你，你……” 陈老夫人被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气的说不出来话，一边的陈二却在这时开口了，“小婉，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沈家那边已经报官，弄的我们这些相互走动的官宦人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弟弟还小，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为父是为了你们姐弟的以后考虑，才这么做的！总不能等你弟弟以后大了！要考科举，走仕途的时候，让人知道他有个这样的生母，从而毁掉了前途吧！还有你将来嫁人，难道也要让你未来的夫家知道你有这样一位生母吗？本身就已是身份低位的庶女了，再让人知道你有个这样的生母，那你往后在夫家还能抬得起头吗？” 季小婉听完陈二这一堆让人作呕的话过后，就冷冷问道： “是吗？你是怕你自己抬不起头吧？少在那儿，给我打感情牌了！我娘进府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你们不是不清楚，会闹到今日这个局面，难道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吗？” 听到这儿的陈文富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开口回道：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是我们让季氏动手下毒害死惠芳的吗？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搞得我们和沈家现在弄的跟仇敌一样，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招来沈万年的疯狂报复，我们只是让你把你娘交出来，带她去官府，难道不应该吗！” “呵呵，沈万年杀死了我外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季小婉怒气冲冲的朝着陈家这边的三个人吼道，陈文富和陈二以及陈老夫人都被她这突然吼出来的话，吓得当即一愣，没反应过来…… 第206章 打听 季小婉见他们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也不想再继续多说，转而就疲惫的爬上了马车，等陈府大门口的几人反应过来后，马车却已经走远…… 而秦禹风这边，他吩咐夜明和如霜继续守在那儿过后，就自己回了国公府，回到了府里过后，他就一头栽进了书房去查阅书籍，寻找关于墨玉的信息。 秋娘一听说儿子回来了，就连忙跑到他的院子来，却在下人们的口中得知他一回来就去了书房里，于是她就吩咐身边的丫鬟，炖了一盅汤，带着就往书房去。 此时的秦禹风正在埋头一篇一篇的翻找着书籍，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后，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去开门，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秋娘和她的丫鬟后，就开口问道：“母亲，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过来了？这两日你都在忙什么？我听赵管家说起，你这两日都没回来！” 秋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炖好的汤，从托盘里端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小方桌儿上。秦禹风见此，就皱着眉问道：“母亲，你怎么又给儿子送补汤来了，儿子身体好得很，不用补！” “好了！快喝，这两日都不回来，在外面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操心吗！” 秋娘说着就拿起汤匙递给秦禹风，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弄的秦禹风，只好乖乖接过，随即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秋娘看着儿子总算乖乖的喝汤了，这才满意的笑了，随即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看见书桌上的一堆，关于玉石古玩的书籍过后，就好奇的看着秦禹风问道：“禹儿，你这是在看什么呢？什么时候见你对玉石这么感兴趣了？” 秦禹风一听她这话就放下了手中的小碗，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问，“母亲，你知道墨玉吗？” “墨玉？这个不太懂，只听说过这个玉挺珍贵的，世间少有，怎么了？禹儿？” 秋娘说完就好奇的看着秦禹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而秦禹风在面对自己母亲投来审视的目光后，就不免觉得有些心虚，但他没有打算说实话，只道：“我有个旧友，他及其喜爱收藏玉石，从前有一块墨玉，却不知怎的弄丢了，所以想要再寻得一块新的，做收藏。” 秋娘听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道： “哦，原来如此，这个为娘倒是不太懂，不过你姑母或者你父亲他们应该知道一些，按理来说这个墨玉如此稀有珍贵，咱们大宋国应该没有几块吧，你那是什么知己好友啊？要不要为娘我在京都这些贵妇圈子帮你问问？” “谢谢母亲，那就劳烦您帮儿子问问？” 秦禹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道，而秋娘见他似乎不愿意透露打听墨玉这个主人的消息，也只能作罢，随即转移了话题，与秦禹风聊了一些别的过后，就嘱咐他好好歇息，随后带着丫鬟就出去了…… 秦禹风等人出去后就叫来赵管家吩咐道： “研磨！” 赵管家见此就朝着书房四处打量了一眼，见并未看到夜明，便开口问道：“世子，日日都跟在你身边的夜明哪里去了？” “哦，如霜受伤了，我准许他去照顾了，” 秦禹风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后，又继续执笔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画着，赵管家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后，就看到洁白的宣纸旁边，有一块漆黑如墨，晶莹通透的玉佩，好奇心使他忍不住就开口问道：“世子，这……这块玉佩不错啊，您哪里收藏来的！这个看着像是墨玉雕刻出来的，只是这雕琢的痕迹不咋样，可惜了这么好的墨玉。” 秦禹风听着他的话就诧异的抬头看向他问：“你能看出这个雕刻的手法像谁的吗？” 赵管家闻言就摇了摇头道： “这个奴才看不出啊！不过看着这个痕迹，肯定不是什么功底深厚的工匠，世子您问这个，莫非这个玉佩与您有什么渊源？” “想打听一下这个玉佩出自谁之手！” 秦禹风继续一边画一边回道。 赵管家听秦禹风这么说后，就开口应承道： “那奴才托人去京都城里那些玉器商铺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帮世子您问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嗯，你找人去问问，不过别声张啊！” 秦禹风点了点头后又继续画着，不一会儿那块玉佩的模样就被他原原本本的画进了画中，他把这画交给赵管家，吩咐他找人暗中去京都城里那些玉器商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当初见过这块玉佩的人，和它的出处。 吩咐好了这一切后，赵管家就带着画出去了，秦禹风就此也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藏好，锁进了后面的柜子里。 而季小婉这边却遇到了大麻烦，在她坐着马车回到清风客栈这边的院儿里后，就看到门口围着一群官兵，为首的一名被其他小兵称作师爷的男人正在粗鲁的拍打着大门，见她走过来，便开口呵斥道：“站住！你是哪儿来的？这里面的人你认识啊？” 季小婉闻言就瞬间冷下了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名师爷听到这话就抬眼打量起了季小婉，只见她面纱半掩，一双精致的眉眼，正泛着冷漠的寒光，看着自己，他便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要扯下季小婉的面纱，想要看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这样清冷孤傲。 季小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吓得一声大喝，“放肆！” “放肆？我还有更放肆的！哈哈哈” 那个叫师爷的男人一句玩味的话说出口后就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兵，欲要上前抓住季小婉。 季小婉看着这些即将围上来的男人，吓得心中一紧，脑中不断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你们是府衙里的官兵是吗？在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在这儿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难道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 随着她话一出口，为首的那个男人就大笑了起来，“王法？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子？怎么就没王法了！” 第207章 抓走 季小婉一听到他说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时，就一边往后退，一边开口呵斥道： “放肆！我乃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容貌岂是外面的人可以随意观看的！” 那名师爷看着她的动作，就一招手让其余的小兵把她后面的路也给围了起来，随即调笑道：“今日我还偏偏就像看了呢！我等是奉命来这儿的宅子抓一个叫季诗瑶的罪妇，你鬼鬼祟祟的蒙着脸出现在这里，这下还不给我们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就是那个罪妇！动手！” 随着这个师爷的一番命令，立马就有一个小兵伸手抓住了季小婉的胳膊，吓得季小婉不得不大声朝着大门里面呼喊： “啊！你们放开我！如霜！如霜！” 这时，里面照顾着如霜的夜明，听见院门外似乎有动静传来，于是他便嘱咐如霜在床上好好躺着，他起身往外，出去看看。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欺负我家小姐！” 夜明一打开门就看见一群小兵围着季小婉拉扯，气的他连忙一声大喝。 “哦？你家小姐？你是什么人？我们是来抓一个叫季诗瑶的罪妇！沈大人来我们衙门说了，那个罪妇就住在这里！你说是你家小姐，那家府上的小姐！若说不出来就给我通通带走！” 随着他的这声带走，围着季小婉的小兵就想上前也把门口的夜明拉走，而季小婉却在这时看着他摇头，示意他别轻举妄动，随即一声呵斥： “住手！你们既然说来抓人，逮捕令总有吧？没有的话，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为首的那个男人听见后就笑的更加的得意了：“哟，你就是那个罪妇？看不出来啊？还这么年轻呢！你要逮捕令是吧！喏！好好瞧瞧！” 师爷说着就拿出一张带有府衙印章的文书，立在了季小婉的面前，季小婉看到面前的文书后便道： “我跟你们走！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青天大老爷说一说！” 说完后就抬眼看着夜明，用嘴型告诉他，让他去找世子秦禹风想想办法，看到这个文书，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沈万年，这次是有备而来，若是自己不去，他们就会闯进去抓走季诗瑶。 夜明仿佛也从季小婉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无奈，知道她为了保住自己的生母才毅然决然的跟着这群人走，想到这儿的他就不敢再耽搁，等门口的人散去之后，他就去里面和如霜说了一声，便往院子后面去，牵出之前放在这里的马匹，赶着就要回国公府。 而陈府这边，沈万年很快就收到了下人递过来的消息，在得知府衙的人把季小婉抓去并未找到季诗瑶时，气的他直接对来报消息的下人发起了脾气，大声怒吼道：“一群饭桶，一个罪妇都抓不住！一群废物！” 一旁的陈如雪听到此，就连忙上前说道：“外祖父，莫生气，既然没有抓到那个老贱人，抓到小贱人也是一样的，既然她娘害死了我母亲，咱们不如就借那些人的手，直接……” 陈如雪说着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的沈万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下去，连忙招呼那名下人到跟前，吩咐了几句后就打发他离开，等人离开过后，沈万年就笑看着陈如雪夸赞道：“我们如雪越来越懂事了！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风范儿！” “外祖父……” 陈如雪不好意思得娇嗔了一声后，就转过了头去，随即又对坐着的沈万年说了一句后，就借口要离开，见沈万年点头应允之后，就快速的带着身边的丫鬟走出了客院儿的大门，追上了方才那名来给沈万年带消息的下人说道：“等一下，” “大小姐有何吩咐？” 那人听见她的呼喊过后就停下来问，陈如雪见此也不和他兜圈子，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们抓的那个女子其实就是那罪妇季诗瑶的女儿，想要从她嘴里套出季诗瑶的下落，得好好用刑啊！” 那人听到这儿也认真的对陈如雪保证道： “大小姐放心，沈老爷方才已经对小人嘱咐过了，小人一定好好招待她，让她务必吐出真话！” 陈如雪听完他这一番保证后，仍是还不满足的又走近了一点距离，随后一脸狠厉的看着他说道：“我要你去找几个男人，给我好好伺候伺候她，最好是那种死刑犯，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后就示意身边的丫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塞进了他的手中，那人接过钱袋就连忙跪到地上回道：“大小姐，你放心，牢里关的死刑犯，偷鸡摸狗的惯犯多了去了，您这点要求，小人一定替你办到！” “好了！你可以走了！别告诉任何人！” 陈如雪高傲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转身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这个丫鬟叫冰儿，至于先前在她身边伺候的林夏，由于性子木纳让她很不喜欢，沈氏没了之后就直接打发她去厨房做了粗使丫头，眼不见为净的好，而这个冰儿也是沈万年特意从沈府给她带过来的，不仅嘴甜会来事儿，身上还有些功夫在的，说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陈如雪用着也舒心，所以日日都带着。 国公府这边，夜明见季小婉被人带走以后，就快马加鞭赶回了国公府，顾不得规矩就直接闯进了秦禹风的院子，“世子，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季小姐，她，她被衙门的官兵带走了！” 秦禹风听到这儿，当即一惊，“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夜明听他这么焦急的问，就把在清风客栈小院儿门口发生的事都给说了出来，秦禹风一听沈万年居然报官，并且陈家那边还默许，当即就气的想要去找陈家人算账，而夜明却在这时拉住他说道：“世子，世子，别冲动，先救季小姐要紧” 秦禹风听到他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子，想要从衙门里捞人出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想到这儿，他就决定去找自己的祖父，秦大学士，秦镇想想办法…… 第208章 用刑 秦禹风很快就赶到了学士府找到了大学士秦镇，“祖父，孙儿有事想要求您帮忙” “哦？是什么事？” 秦镇一脸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孙儿问，随即还用一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看的秦禹风只好把自己和季小婉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秦镇听完过后，心中充满了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姑娘，竟然迷得自己的孙儿到如此地步，心里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值得你这样求到我面前来？” “祖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孙儿恳请祖父先帮帮忙，把她从衙门里救出来，过后孙儿一定带她亲自来您面前给您请安。” 秦禹风看着秦镇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便焦急的跪到了地上，直接求了起来。 秦镇看着自己的孙儿至此，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起来吧！这样的事儿，我一个内阁大学士自然是不好出面的，你去刑部找你李伯伯，他是我故友，具体事宜我会派人去跟他细说，回头你带上礼品去你李伯伯那里好好答谢人家就是，只不过你要知道，咱们秦家，一直效忠于圣上，你母亲还有你的封号都是圣上恩德所赐，你父亲更是长年驻守燕门关外，从不参与任何朝中官员之间的龃龉，这次你做了就算了，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是，孙儿多谢祖父。” 秦禹风见秦镇答应了，便高兴了磕了一个头后，就急冲冲的又要骑着马出去。 衙门，地牢这边，季小婉被关进来后，就一直护住自己脸上的纱巾，还在地上抹了一手的脏灰往自己脸上擦，就是为了防止面纱被扯掉过后，被这些人看到自己的真容，而那个师爷叫人把她抓进来过后，但也没再为难她，只是派人把她关进来过后就走了。 原本她以为，会一直安然无事的等着秦禹风派人来救自己，却没想到，在过了一个时辰后，就来了一个满脸笑容，神情猥琐的男人，走到关押她的牢房前，“开门！让我来会会这个小娘子！” 季小婉看着来者不善的几个男人，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连忙又趁机在地上胡乱抓摸了几把往脸上蹭，强装镇定的看着即将进来的几个人问，“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 “呵呵，我们是谁？我们自然是来审问你的官差啊，带走！” 为首的男人看着季小婉一脸调笑的说完过后，就招呼身后的两个人把季小婉架着带出了牢房，拖拉硬拽的将她带到了一个满是刑具的牢房后，就直接让人将她绑到了一个木桩上，欲要开始审问她。 季小婉见此情形就先开口问道：“你们想要对我滥用私刑？” 猥琐男听见这话就笑得更猥琐了，他提起手中的马鞭就走到了季小婉面前说道：“滥用私刑倒没有，就是想看看小娘子你懂不懂事儿了！” 说罢就伸手想要扯下季小婉脸上的面纱，季小婉吓得连忙侧过头去，猥琐男见此就笑得更加得意了，“哎哟，真有意思，”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就伸手捏住季小婉的下巴，硬生生的将她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季小婉被捏得生疼，眼神里冒着寒光，恨恨的看着猥琐男。 猥琐男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恼怒，当即就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想要看看是个什么女人，进了牢房，竟然不怕他，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随着面纱被扯下，几人看到的却是黑的像锅灰一样，脏兮兮的脸。 猥琐男看了却不生气，更加得意地笑了，连忙对身后的人招呼道：“哎哟，这娘们可真有意思，去打盆水来！” 季小婉一听他这话，心里就顿时慌乱了起来，恐惧开始蔓延她的全身，她努力的镇定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怯弱，然后恶狠狠的看着猥琐男说道：“你到底是谁！我要见你们师爷，带我去见你们师爷，我告诉你，我是光禄寺卿陈文富的孙女，陈家二小姐，你们师爷抓我进来，都没敢对我怎样，你们要敢对我滥用私刑，我就是让我祖父告到皇上面前，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猥琐男听后不屑的笑了笑说道： “哎哟，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只是一个外室女，都不姓陈，一个青楼女子在外生的，陈家迫于无奈接了你娘进府，抬了姨娘，你才有幸做了陈家二小姐，但是现在你娘害死沈大人的嫡女，陈家的大夫人，你觉得陈家还会管你这外室女吗？” 季小婉听到这儿就明白，自己被抓来这里一定是沈万年的计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陈文富和陈老夫人再怎么不喜她也不会把这些事儿透露给外面的人知道，更不会连枝叶末节都说的那么清楚，想到这儿，她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沈万年让你们抓我来，想要做什么？” 猥琐男一听，一脸惊讶的回道：“只要你乖乖招供，你和那罪妇季诗瑶是如何谋害陈家大夫人的，还有她的下落，那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否则，我这个马鞭可不是吃素的！要见见血！” “不可能，你想都没想！我没有做过，你别想屈打成招！” 季小婉连连摇头，大声地否认，猥琐男见状也失去了兴趣，当即就抡起马鞭打在了季小婉的身上怒道：“既然你要嘴硬，那我就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随后整间牢房里就传来了，啪，啪，啪，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鲜血也顺着季小婉的嘴角流了出来，可她硬是一声不吭的，恨恨看着抽打她的猥琐男。 这猥琐男也被她这个眼神看得更加恼火，继续抡起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她身上，还一边抽，一边恶狠狠的问：“你招不招？招不招！” “呵呵” 季小婉已经疼的快要昏过去，她听见这话也只是冷冷一笑，面色苍白，满头的汗，看着面前的猥琐男，她知道，沈万年一定早就让人依照她的笔记，写好了认罪书，只等着自己说出季诗瑶的下落后，借这些人的手除去她们母女。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季小婉，就直接垂下头，一言不发的继续任由猥琐男抽打，直到旁边的人看不下了才开口道：“别打了，刘爷，人都昏过去了，再打要打死了，师爷和大人那里没法交代啊！” “哼” 听见这话的猥琐男，冷哼一声过后就随手甩开马鞭坐回了凳子上。 第209章 地牢 随着他一声冷哼，坐下去后，就有人装着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季小婉的鼻息，确定他她只是昏过去后，才松了口气，转而又对着一旁坐着的猥琐男说道：“刘爷，师爷出门前吩咐过了，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打死了，到底是陈家的小姐，即便是个庶出，就这么弄死了，陈家那边也不可能不过问啊！而且到时候动静闹的太大，上面的知道了，我们也要有麻烦的！” “知道了！先把人带下去！明日再审！” 猥琐男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后，随即眼珠一转，起身朝着另一间关有两个死刑犯的牢房走去，随着他的走开后，季小婉就被另外几人松了绑，拖回了刚才关押的牢房里，丢在了干草堆上。 而清峰客栈的院子这边，自季诗瑶醒来从如霜那里得知季小婉被衙门的人抓走过后，就一直坐卧不安，想要自己出去把季小婉换回来，如霜拖着身上的伤，只能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夫人，你现在出去，小姐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你要知道她是为了保住你，才心甘情愿和那些人走的啊！你这么一出去，不仅不能救回小姐，你自己也搭进去了，这样让我怎么跟世子交代啊！他离开时，嘱咐了奴婢要照顾好你的” 听完了如霜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后，季诗瑶才按耐住了想要出去的心思，而秦禹风也按照秦镇的话去找到了刑部侍郎李丛安，由他带着一起就去了京兆尹，找到府尹刘广元后，就一起往衙门里赶。 此时的地牢，那个猥琐男，正从另外一边得牢房里，带了几个死刑犯往关押着季小婉的牢房去，牢房里的季小婉还昏迷着，躺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身上都是一条条血痕，密密麻麻的伤，疼痛使她变得虚弱不堪，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眼睛。 但牢房门被打开，传来的响动声，让她不得不在迷迷糊糊中，变得警惕…… 而秦禹风这边，他们一行人来到衙门，见到刘广元过后，秦禹风就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刘广元一听，世子的故友被抓了进来，心想那还得了，吓得赶忙招呼来师爷询问。 师爷得知自己抓来的姑娘竟然是晋安世子的故友过后，吓得一个踉跄，连忙下跪赔罪，于是就由刘广元亲自带着他们往地牢小心翼翼的走去。 地牢这边，季小婉正警惕的看着猥琐男带进来的几个男人问：“你，你们要干什么？！” 猥琐男见此就一脸坏笑的看着季小婉说道： “干什么？今日我带着哥几个来让你快活快活啊！来给我好好伺候她！” 随着他最后的话说完后，身后的人就一拥而上，按住地上的季小婉，吓得季小婉惊慌尖叫出声， “滚开！走开！啊！放开我！” 季小婉看着靠近的男人，一边踢打，一边后退，眼看着自己就要变成案板上的鱼，被人宰割的她，眼里就不禁流下了泪水。 此时此刻的她，多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她不想被眼前这几人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弄脏了自己的身子，更不想就此折在这里，从她被猥琐男带去逼供，鞭打时，她就知道这整件事情一定是沈万年在暗中捣鬼，而现在看着这几人想要毁了她的清白，她才明白过来，这里面不仅有沈万年的手笔，陈如雪肯定也在当中做了手脚。 上一次她联合死去的嫡母沈氏迫害她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所以现在也想让这几个恶心的男人毁了自己，想到这些的季小婉，此时此刻在心里无比的后悔，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低估了沈万年的无耻行径，才让自己置身于这样的险境。 猥琐男看着她受伤挣扎的模样，眼底得笑意愈发得意了，随即大手一挥，脱掉自己的外衣，就对另外四个带进来的死刑犯说道：“你们先走开，让我先来会会这个小辣椒” 听见话的四人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老老实实的站开到一旁去等着。 猥琐男对于他们的懂事知趣，满意极了，笑的更加的得意，而另外四人对这个猥琐男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都知道地上那个女子是个绝色佳人，即便脸被刻意涂黑，也能从她身上白皙水嫩的皮肤，分辨出这是一个人间极品，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等着。 这个猥琐男，是府尹刘广元的侄子，掌管整个地牢，是这里面的劳头，平日里欺男霸女，看人下菜碟，这牢里要是关进来个女人，没什么背景的，就直接被他给欺负了，那些被欺负了的人，因着他是刘广元的侄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牢里面的这些犯人，更是个个都以他马首是瞻。 第210章 地牢2 随着猥琐男的靠近，让季小婉变得更惊恐，害怕，随着她这一副尖叫害怕的模样，看的猥琐男更加的得意，从而笑的更加狂妄。 这时，地牢大门外的动静声传来，吓得几人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猥琐男更是一脸纳闷的朝着大门口看去，心里不断想着，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的好事，正要开口骂骂咧咧的时候，就见师爷带着府尹刘广元走在最前面，而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刑部侍郎李丛安还有秦禹风，一行人正满脸怒色的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前面的刘广元看着猥琐男和几个死刑犯怒声问道。 那几个死刑犯见此情形，全都吓得退到了猥琐男的身后，低下头不敢回话，而这个猥琐男此时也察觉到不妙，连忙解释道：“没，没做什么……” “婉婉，婉婉……你怎么样啊？” 秦禹风在走进那间地牢看见衣裳凌乱，浑身是伤的季小婉后，就顾不得其他，连忙蹲下身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边询问一边检查她的伤势。 季小婉在听到秦禹风的声音过后，心里那颗悬着的大石头才又落了下去，虚弱的看着秦禹风，伸手抚过他的脸说道：“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呜呜呜”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秦禹风听见她这句话后，就心疼的一边道歉，一边把头靠近她的肩膀，季小婉听到他安慰的话后，就轻声回道：“没关系，我没有怪你，” “我先带你去回去，” 秦禹风说着就准备抱着季小婉往外走，转头示意了一下李丛安过后，就抱着季小婉往外走。 而李丛安在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形后，就对刘广元说了这么一句， “广元啊，这是你侄子吧？这事儿你没做对啊！眼下世子发了大火，你看着处置吧！” 刘广元一听这话就吓得连忙跪到地上，大声惊呼：“世子开恩啊！下官是真不知道这事儿！求世子开恩……” 一旁的猥琐男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的靠山，沈万年那边的消息不是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吗？ 还是外室所生，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和晋安世子有关系，吓得他连忙跪到了地上，对着秦禹风求饶：“世子饶命啊！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娘饶命，” 猥琐男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见秦禹风不为所动过后，又把目光投到了季小婉这儿，希望他能帮忙说情，秦禹风见状，不想听他废话，只看着李丛安和刘广元说道：“把这些人给我处理了！” “是” 刘广元颔首应了一声后，就看着秦禹风抱着季小婉离开，李丛安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快步走出了地牢。 在他们走后，刘广元就吩咐跟进来的几个官差，准备把那几个死刑犯带去处置了，猥琐男见此情形，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刘广元的大腿哭求道： “大伯，大伯，救我，我不想死啊！” 刘广元听后，止不住的摇头叹气：“哎，这事儿，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你胆子那么大！敢对世子殿下的人动手，这我也保不住你啊！带下去吧！” 随着这一句话后，地牢外又来了两个官差，拖着号啕大哭的猥琐男就要出去，而猥琐男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这时也说出是陈如雪给了一大包银子，吩咐他找几个男人，要毁了季小婉的话来。 这话听得刘广元是又气又可笑，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道：“哎！你啊！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明日一早，我再去求一求世子殿下，你们先把他带下去关着吧！” 猥琐男听到刘广元这么说后，也不再闹了，知道自己还有活着的希望了，他就乖乖的跟着那两个官差出去了。 而秦禹风这边，他出了衙门就坐上李丛安的马车，李丛安也顺路要送他先回国公府。 到了国公府大门外，秦禹风就抱着季小婉下了马车，对李丛安颔首示意道： “李伯伯，今日之事，多谢你的帮忙，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李丛安闻言，便摆了摆手，爽朗的笑道： “客气了，客气了，我跟你父亲是挚友，这点小事，无须挂怀。” “那侄儿先进去了，” 秦禹风再次颔首说了一句后，李丛安点了点头示意，目送着他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后，自己又再次爬上马车，回李府去了。 府中的夜明和赵管家听到大门口的动静过后，就连忙跑到了前面的堂厅，在看到秦禹风抱着浑身是伤的季小婉，还来不及问什么的时候，秦禹风就看着二人开口招呼道： “夜明快去请郎中来，赵管家去找嬷嬷来伺候，在准备一些吃的，用的，一起送到我的院子里，快！” “是！” 夜明应了一声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留下赵管家还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焦急慌乱的世子，仿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好奇的观望着秦禹风怀里的女人。 而秦禹风看着他的反应，看着他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又再次开口催促道：“看什么呢！快去安排啊！” “哦，哦，老奴这就去！” 赵管家被他这么一声吼得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后，就朝着后面院子跑去。 秦禹风也顾不上其他，抱着虚弱的季小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她抱进了自己的卧房里，放在了床榻上后，就温柔的看着季小婉说道：“我已经让夜明去找郎中了，青峰客栈那边有如霜看着，你放心，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随着他这一番温柔的话语说完过后，红着眼的季小婉就用含情脉脉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秦禹风知道面前这个小丫头，脸皮薄，不好开口说什么，就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 “傻丫头，先别说话，身子虚就好好躺下，我们之间，你想说的，我都懂，乖啊，先好好躺着。” 季小婉听着秦禹风温柔的话语过后，就乖乖的躺了下去，盖上被子，红着脸…… 第211章 插手 秦禹风看着她的小动作，知道这个丫头是脸红不好意思了，于是他也没再开口说话，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她，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卧房门口才传来了赵管家叩门的声音，秦禹风听见动静后，就起身去开门，只见赵管家带了两个嬷嬷，还有两个丫鬟，一起过来，她们的手上还各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精致的美食，还有衣裙，和一些胭脂水粉。 放下后，他就对秦禹风说道：“世子殿下，老奴让张嬷嬷和云嬷嬷一同过来伺候姑娘更衣，还准备了一些胭脂水粉，洗漱用的东西，还找来了夫人从前的衣裙，您看这些够吗？” “嗯，放下吧，你们伺候她，我先出去。” 秦禹风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后，就留下那两个嬷嬷在房间里伺候季小婉换洗衣裳。 陈家这边，陈如雪还在等着衙门地牢那边传来消息，就见到自己的丫鬟冰儿焦急忙慌的跑进了卧房，“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地牢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陈如雪惊得站起身问道。 “就是那个女人被晋安世子救走了，那边递来消息说，晋安世子插手这事儿了，还知道咱们买通那个刘放让他做的事，现下要府尹处置了他们不说，还要找我们麻烦呢！小姐！” 冰儿焦急的说完过后，就看着自己主子，等着她说话。 陈如雪在这时也十分的惊慌诧异，她想不通，之前她母亲诬陷季诗瑶那个贱人偷陈老夫人头面儿，被处罚时，都没见这晋安世子出手管过这事儿，她以为秦禹风早就腻了不在意季小婉这贱人了，才敢吩咐人下狠手，想要毁掉她的清白不说，还要让她不得好死，却没想到今日这事儿秦禹风竟然会插手，心中慌乱的陈如雪，不断在脑海中思索着解决的办法，于是她连忙开口对冰儿吩咐道：“快！快去！去把外祖父找来！我有话问他！” “是，小姐您别急，奴婢这就去……” 冰儿看着陈如雪满脸的慌乱，焦急应了一句后，就快速的跑出去找沈万年。 而陈家这边，超度沈氏的法事也快做完了，沈氏也已经下葬，就要到沈万年离开的时候，陈文富和陈二以及陈老夫人都客气的陪坐在堂厅，就连陈锦瑞，也仿佛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陪在陈二的身边，看着他们和沈万年客套寒暄。 这时，冰儿走进松柏院儿堂厅，看了一眼四周后，先是规规矩矩的跪下给主子们请安过后，就走到沈万年跟前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沈万年听完他的话，脸色骤变，顾及陈家人还在场，就压下情绪对陈文富拱手道：“陈兄，我那外孙女如雪有事叫我过去惠宁院儿一趟，我先过去看看，失陪一下。” “如雪有什么事啊？要紧吗？要不光睿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跟过去看看？” 陈文富好奇的看着沈万年问道，随即又转过头对陈二吩咐道。 沈万年听后，连连摆手道：“那倒不用了，就是一些小事，她母亲的一些遗物，是从前她祖母留下的，她这会儿整理好了，让我过去拿呢。” “哦，原来如此，那亲家你去吧，虽说惠芳不在了，可如雪不仅是你的外孙女，也是我们陈家唯一的嫡女，我们两家的姻亲关系，还是不会断的。” 陈文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那是自然。” 沈万年也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了一句后，就跟着冰儿出了松柏院儿堂厅。 刚走进惠宁院儿，就看到焦急不安的陈如雪走出来道：“外祖父，我该怎么办……” 沈万年见状就朝着四处打量了一眼过后说道：“先进去再说，你先别慌。” 随后两人就一起走进了堂厅，摒退了身边的丫鬟过后，沈万年就开口问了起来，“如雪，你这是怎么招惹到那个晋安世子了？” “外祖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还不都是你去报官，买通衙门的人，抓走季小婉那个贱人的吗？！那个贱人，从前很受那晋安世子秦禹风的眷顾，就连父亲和祖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破裂接她那个青楼出身的娘进府做了姨娘！” 陈如雪一脸委屈的说完后，就红着眼看着沈万年。 沈万年听完后心中一惊，不禁诧异道：“这事儿你和你母亲怎么不告诉我！？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和母亲最开始也不知道啊！父亲，祖父的嘴巴那么紧，那时候怎么都不肯说，我们也是后来才明白过来的！” 沈万年闻言，便沉吟了一下后说道：“那这事儿先不着急，静观其变，总归是那个贱人先下毒害死你母亲的，即便是闹到皇上跟前儿，我们也占理儿，你先好好歇着，我回沈府去了，你母亲的后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沈万年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陈如雪见状开口想要叫住他， “哎，外祖父……” 然而，沈万年却没有因为她的呼喊，停下脚步，快速的就离开了惠宁院儿，只想回去想想怎么把这事处置好，心里又不断猜想，秦禹风那边会有什么举动。 第212章 风鸣院 第二日一早，秋娘就从下人那里得知，秦禹风昨夜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好奇的她就带着身边的丫鬟一起去了秦禹风的院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竟能让自己的儿子一见倾心，从而拒绝雅贵妃给安排的那么多世家贵女，想着想着就来到了秦禹风的院子门口。 “给夫人请安。” 门口的两个丫鬟见秋娘过来，就连忙上前问安，秋娘见状也开口问道：“听说禹儿带了个姑娘回来？可还在此处？” “回禀夫人，季小姐现下正在休息，昨夜郎中来看过时，已经很晚了，这时小姐还没醒，世子吩咐了，不让打扰季小姐休息。” 丫鬟小草跪在地上，认真的把秦禹风的吩咐对国公夫人秋娘说了一遍，秋娘听完后，就一脸惊讶的问道：“郎中？是受伤了？那让她好好歇歇吧，世子昨夜歇在何处呢？” 丫鬟小草闻言，就眼神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小橘，小橘感受到她的眼神过后，也为难的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话，又怕自己说了，会让夫人不高兴以外，世子殿下知道了还会责罚自己，想到这儿的小橘又转头看了一眼小草过后，就低下头不敢说话，小草见状也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道：“世子，世子他……” 秋娘一看她们两人这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原本高兴的神采就此暗了下去，心里也有些不悦，于是她沉着脸问道：“是不是他为了照顾那个季小姐一夜没睡？” 小草和小橘见主子都这样问出口了，只能如实的点了点头回道：“昨夜，郎中说季小姐身上的伤比较重，世子殿下不放心，所以……” “这还没成亲呢！就这样，成何体统！好了！我也不进去了，季小姐若是醒了，你让她到秋怡轩来一见。” 秋娘听完丫头的话后，一脸不悦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秦禹风的院子，门口的小草和小橘见状，就决定先去把这事儿禀报给赵管家。 在赵管家得知夫人因为秦禹风一夜未眠守着季小姐的事儿，不悦的离开过后，吓得连忙跑到书房去找秦禹风。 守了季小婉一夜的秦禹风，累到天明才睡，这才刚睡下去没一会儿，就听见书房外面传来赵管家着急的声音，“世子，世子，夫人刚刚过来风鸣院了，这两丫头不会说话，惹得夫人不高兴走了，你看要不要过去秋怡轩看看？” 听见话的秦禹风，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顶着双眼的乌青就从软塌上下来，穿好鞋袜，随着赵管家往国公夫人的秋怡轩走去。 “儿子给母亲请安，” 秦禹风走进秋怡轩就看见秋娘正闷闷不乐的，坐在院子中央，旁边泡着一壶热茶，青烟缭绕，茶香四溢。 秋娘听见秦禹风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就看着他问道： “你怎么来了？我方才去你院子，听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正睡着，我就没打扰，先回来了。” “儿子也是听赵管家说起，母亲您来过，所以特意过来给您请安” 秦禹风淡笑的回道。 秋娘闻言，就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秦禹风，只见他眼底乌青，面色憔悴，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当即就心疼的说道：“请安不拘什么时候都可以，你看你这脸色差成这样，还不快去好好歇着啊。” “母亲不必担忧，儿子身体没事。” 秦禹风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秋娘看着秦禹风那副不在意的态度，又一脸不悦的说道： “还有，你带回来那个季小姐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成亲呢！你这样成何体统！外面的人知道了，要怎么看待我们秦家？” 秦禹风听着她这样说的话，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道：“母亲，她就是我想娶的女子，除了她，我没有想过别的女子，并且我相信，母亲见了她，也会喜欢她的，她真的是一个善良，温婉大方的女子。” “这样，那我就听你的，等见过了她再说吧。” 秋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随后秦禹风又陪着她一起用早膳，一起品茶，母子二人还去后面的庭院儿赏花。 直到午时，丫鬟小橘来报，得知季小婉已经醒来了，秦禹风才又带着秋娘去前院儿，吩咐人准备午膳。 风鸣院这边，季小婉刚醒来就看见床榻边守着的小草问道：“你们世子呢？” “回季小姐的话，我们世子这会儿在前院儿陪着夫人，他已经吩咐过奴婢，等您醒来就伺候您梳洗过后，带您前去与世子和国公夫人用膳。” 小草蹲下身恭敬的回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 季小婉点了点头，柔声的对小草说道。 “季小姐客气了，请随奴婢来。” 小草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带着季小婉去了另一边，给她梳洗打扮，收拾好一切之后，两人一起往前院儿走去。 前院儿，国公夫人秋娘按耐住心里的不悦，耐着性子等着季小婉的到来，不一会儿就见帘子被撩开，在小草的身后，进来了一个眉目如画，气质出尘，肌肤白皙，面容精致的女子，只见她眉眼含笑的走到秦禹风和秋娘的面前，盈盈一拜，低声道：“小女，季小婉，给国公夫人请安，夫人万福。世子殿下，安。” 秋娘还沉浸在季小婉惊艳的容貌当中，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直到秦禹风一声轻咳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瞧我，姑娘容貌倾城，我竟一时间看呆了，失了礼数，快起来，快起来” 秋娘不好意思的看着季小婉柔声道。 “谢过夫人，” 季小婉再次福了一礼，才慢慢的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秦禹风看出她的拘束，不自在，便抬手招呼道：“赵管家，上菜，别站着了，坐下用膳。”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句后，就招呼身后的丫鬟小厮开始上菜，秦禹风也扶着秋娘坐到了主位上，随即又对身旁的季小婉柔声道：“你坐下吧，别这么拘谨，先用膳。” 第213章 情愫 季小婉听了他的话，依言坐下，随后几人就静静的在前院儿堂厅，用着午膳，谁也没说话。 用过了午膳，在丫鬟的伺候下，漱了口，净了手，再由管家吩咐人送来了茶点后，秋娘就借口支开秦禹风，拉着季小婉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秋娘就发现，这姑娘虽说身世有些上不得台面儿，但这通身得气度，还有才学，以及她的言谈举止，却没有半点小家子气，让她渐渐的，也对这季小婉没那么讨厌了。 两个女人，聊了一会儿过后，秦禹风就走了过来，借口有事，要将季小婉带走，秋娘见状也只是无奈的说笑了几句过后，就放他们一同离开，两人刚走到外面，秦禹风就开口问道：“婉婉，你要回去了吗？” “嗯，我娘还在那边等我，郎中说了，她那副身子，时日也不多了，我想先回去看看她，至于沈万年那边，我想看看能不能找点证据，证明他派杀手追杀我们，还杀了我外婆，” 季小婉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回道，秦禹风听到她还在为这事儿担忧时，就开口安慰道：“沈万年那边的事，你放心，我派人去找，你先安心回去陪着你娘吧，对了，青峰客栈那个院子，先别住了，我让如霜带你和你娘去城西那边的一处宅子住着，以免沈万年又想出什么办法对付你们。” “嗯，多谢你。” 季小婉看着秦禹风真诚的道谢，秦禹风听了却笑了笑道：“我们之间，不必言谢，婉婉，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 季小婉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别过头去，支支吾吾的样子逗乐了秦禹风，让秦禹风不经意之间抬手划了一下她的鼻尖轻笑道：“好啦，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叫如霜递消息过来就行。” “好” 季小婉点头应了一声后，就提着裙摆往外走，秦禹风也跟着送她出了国公府大门，直到目送她上了马车过后，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进门。 季小婉坐上马车过后就一路赶着回了青峰客栈这边的院子，进门过后就直奔季诗瑶居住的那间卧房，“娘亲，我们离开这里吧，世子哥哥说他在城西还有一处宅子，如霜知道位置，我们和如霜一起过去，这里已经被沈万年知道了，留在这里我总是不放心。” “世子殿下说的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了，婉婉，你始终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季诗瑶半信半疑的看着季小婉问，季小婉见此就只能把汪老太临终前和秦禹风的话给说了出来，季诗瑶听后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么说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暗中照顾我们，就连如霜也是他的人” “是啊，娘亲，你这下总该放心了吧，他对我一直很好的，我……” 季小婉说着说着就想到先前离开国公府时，秦禹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后面的话，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口，季诗瑶看着她这一副娇羞的样子，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便开口笑道：“好，那就听你的，和如霜去另一处宅子。” “嗯，我们快走吧。” 季小婉说着就要去叫如霜，如霜听完她的话后，就直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驾着马车就带着她们母女去了城西那边的宅子。 而秦禹风这边，在季小婉离开过后，就让赵管家找了些人，去打听关于沈万年的事情，还有那日他带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而沈万年这边，在得知秦禹风插手这事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陈家那边，沈氏的葬礼也办完了，陈如雪因为害怕秦禹风的报复，惶恐不安的度日，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日子。 陈二没了沈氏这个嫡妻的管束，更加的放肆，成日在外留恋，花天酒地，逍遥快活，就连唯一的儿子，陈锦瑞也没再管过，直接把他送去了松柏院儿，让陈文富和陈老夫人照看着。 而陈锦瑞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青峰客栈经历的一切，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夫子教下的功课，也落下了很多，让陈老夫人为此担心不已。 直到这日，大门的小厮在看到那一抹纤细修长的身影时，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问，“二小姐，你，你是二小姐？” “对，是我，祖母和祖父在吗？” 季小婉温和的看着两个小厮耐心的问道。 “老太爷和老夫人在里面呢，二小姐里面请。” 其中一名小厮说着就带着季小婉从大门走了进去，一路来到了松柏院儿。 进入院子中，就直接去了堂厅，此时的陈老夫人正在陪着陈锦瑞做功课，整个堂厅静悄悄的，直到门口有丫鬟掀开帘子走进来道：“启禀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在外面求见您。” “哼！让她进来。” “不孝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绵长，祥康金瑞。” 季小婉说着就提起裙摆跪了下去，陈老夫人见她这次态度还算谦逊，心中的火气就少了些许，随即冷冷的看着她说道：“起来吧！还舍得回来？你那个娘呢？” “祖母，我娘，她要不行了，郎中说就这些日子了……” 季小婉一边说就一边盯着陈老夫人的脸看，她想知道，沈氏给季诗瑶下毒的事情，陈老夫人是不是知情。 谁知陈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过后，当即一惊，满脸惊讶的看着季小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儿我们不知情啊！” “我娘她早在当初生锦瑞的时候，就被大夫人下毒了，这些年身子一直孱弱，而且夫人生前的一段时间，还让人给她下了猛药，这些都是夫人之前亲口说的，所以祖母还要让我把我娘交出来，好去讨好沈家人吗？” “你，你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你长辈！” 仿佛被戳中了自己的心事一般，陈老夫人不悦的高声道。 第214章 掌柜 季小婉看着陈老夫人变得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不想在这事儿上面和她争论下去，就叹了口气说道：“祖母，孙女说这个，也是想让你明白，如今会闹到这样的地步，不是我娘造成的。” 说完也不看一旁的陈锦瑞，不等陈老夫人反应就离开了松柏院儿。 惠宁院儿这边，陈如雪刚午睡起来，就听见身边的冰儿说，“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哦？那个贱人竟然回来了？就她一个人吗？” 陈如雪诧异的看着冰儿问。 “是，就她自己，” 陈如雪听后就冷着脸就继续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二小姐什么也没说，就回了瑶安院儿。” 冰儿摇摇头回道。 “找人看着！这个贱人，还敢回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陈如雪狠狠的对身边的冰儿吩咐道。 “是” 冰儿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安排，只是此时的季小婉还不知道，她这一回来就被陈如雪派人盯上了，而她却还在想着怎么去找到先前伺候在沈氏和陈如雪身边的丫鬟，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关于沈氏和沈万年的消息。 国公府这边，秦禹风派出去打探玉佩消息的人去打探了多日，终于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 “世子殿下，奴才在京都城中，拿着你给奴才的画像，在各个古玩玉器，当铺之中打探了数日，总算在一个古玩老板那里打听到，说他的父亲好像曾经见过这个材质的墨玉。” 秦禹风一听这个消息，当即兴奋的站起身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问： “果真吗？快，备马！带我去那家古玩铺子！” “千真万确，世子殿下。” 跪在地上的那人，斩钉截铁的回道。 “夜明，快！备马！我们现在就过去！” 秦禹风听到这儿，就对一边的夜明吩咐道，夜明应了一声后就跑出去备马，随后秦禹风和夜明就跟着那名带消息回来的奴才，一起找到了京都城，城东的一家很老的古玩铺子，进去之后，那人就对铺子的掌柜开口询问道：“掌柜的，还记得我吗？我昨日来过你的铺子里，你昨日所说的那个见到墨玉的人是你什么人呢？” “哦，那是家父，他多年前曾经去一个大户人家，家里见到过你所说的那种墨玉。” 秦禹风听到这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那你父亲现在何处，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你要见我父亲有何贵干？” 掌柜听到秦禹风的话，就警惕的看着他问。 秦禹风见状，就只能如实的回答，“这个图上的玉佩，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墨玉雕刻出来的，事关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想向你父亲打听一下来由，就麻烦你，通融一下了。” 秦禹风说着就转身从夜明那里拿过来一个钱袋，递给到了掌柜的手中。 掌柜看着眼前这个气质非凡，出手大方的公子，又这般诚恳的态度，就接过钱袋答应了，随即吩咐小二回去把家中的老父给请过来。 秦禹风和夜明见掌柜答应了，便耐着性子在一旁坐着等待，又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一顶小轿停在了铺子门口，一个头发花白，有点驼背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父亲，关于这个玉佩的事情，你问他吧！” 掌柜看着进来的老人，用手指了指后对秦禹风说道。 秦禹风见状就拿起手中的画纸，朝着门口刚进来的老人走过去问道：“老人家，听您儿子说，你见到过墨玉，那劳烦您帮我看看，这个玉佩的雕琢技艺是出自谁手，你可有见过？” 秦禹风说完就将手中的画纸递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听完他的话接过了那张画纸便说道：“我姓谭，你们叫我谭师傅就可，别一口一个老人家的，怪别扭。” “是，是，是，那劳烦谭师傅你帮忙看下。” 秦禹风身边的夜明这时也开口说道。 谭师傅闻言，便走到一旁坐下，拿起那张画纸认真的端详着，看了好半天，又抬眼打量了秦禹风后说道：“看着这个花样是有点熟悉了，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你能不能把玉佩拿给我看看？” “玉佩的话，得劳烦你随我去一趟府上才能看了，因为这玉佩异常珍贵，并非是我所有，所以一直放在府中妥善保管着。” 秦禹风说着就示意夜明又拿出一个钱袋递到了谭师傅面前，谭师傅见此，犹豫了一下后接过钱袋说道：“那行，老夫就随公子你去一趟吧！” 随后谭师傅就对身后的掌柜嘱咐了一下就坐着轿子，跟在秦禹风后面，一起去了国公府。 “这，这是国公府，莫非你是晋安世子？” 国公府大门外，谭师傅下轿以后，看到眼前的情景就一脸诧异的问秦禹风，秦禹风也不藏着掖着，当即就点头承认了，“对，正是本世子。” “草，草民拜见世子，先前不知您身份，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世子海涵。” 谭师傅说着就拱手作揖要跪下去，秦禹风见此连忙示意夜明伸手将他拦住。 “无妨，不必多礼，谭师傅你快请进。” 秦禹风淡笑着说了一句后就自顾自的走在前头，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谭师傅见状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夜明身后走了进去，几人一转眼就来到了秦禹风的书房，夜明招呼谭师傅坐下后，秦禹风就去书桉后面的柜子里，拿出小心珍藏好的那块玉佩，放到了谭师傅面前的方几上。 “谭师傅，你看看，就是这块。” 随着秦禹风的话说完，谭师傅就顺手执起那块玉佩，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端详，看了好一会儿，又动手摸了摸后，就一脸严肃的看着秦禹风问道：“世子殿下，您是哪里得来这块玉佩的？” “一个故友的，怎么了？谭师傅，你可能看出这个雕琢技艺是出自谁手啊？” 秦禹风看着谭师傅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收敛了神色，认真的问道。 “这，这个玉佩，像是宸亲王多年前让草民教授他雕琢的那一块，这……” 谭师傅看着眼前熟悉的玉佩，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第215章 技艺 他仍记得那一日，第一次走进尊贵又奢华的宸亲王府时，那个场景，还有那个矜贵优雅，冷漠淡然，眉目如画的男人，至今想起仍旧让他记忆犹新。 秦禹风看着陷入了回忆的谭师傅，并未开口打扰，而是也跟着他刚才的话，思索了起来，脑中不断想着，季小婉和这宸亲王到底有何联系，想着想着他还是忍不住看着谭师傅说道：“那你能说一说当年的情形吗？这块玉佩真是宸亲王自己亲手雕刻的吗？” 听到话的谭师傅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像是宸亲王给自己的女儿，柔珂郡主所雕刻的，为此他还特意宣了草民去王府，教授了许久的雕刻技艺，至于后来的事情，草民就不清楚了。” 谭师傅的这番话，在秦禹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过事关季小婉的身世，他没有再多问，只笑了笑后，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或许是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一块玉佩，正好和谭师傅多年前所见的大致相同也不一定。” 谭师傅听着秦禹风的话，便明白了他这其中的意思，于是也跟着附和道： “也对，也对，墨玉虽然稀有，却也不是仅此一块，或许是日子久了，老夫记错了。” 秦禹风听着谭师傅的话，对于他的聪明很满意，于是他便笑着对夜明吩咐道：“谭师傅来这一趟辛苦，你快去让赵管家准备晚膳，今夜本世子要留谭师傅在此用膳。” “是” 夜明应了一声后，便抬脚走了出去，书房里又只剩下谭师傅和秦禹风两人。 谭师傅见状便起身，拱手谢道：“草民多谢世子款待。” “无妨，谭师傅快坐下，” 秦禹风淡淡的开口说道。 “谢过世子殿下” 谭师傅见状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等他坐上去后，主位上的秦禹风又开口道：“今日之事，本世子希望谭师傅能保密，不要让你我之外的第二人知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世子殿下放心，老夫今日一直在家中休养，并未出门，至于犬子那里，也请您放心，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老夫也会嘱咐他保密今日的所见所闻。” 谭师傅一脸真诚的保证了一番后，秦禹风才又和他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些关于玉石雕刻技艺的问题后，就吩咐丫鬟带着谭师傅去前厅用晚膳。 等到晚膳过后，让夜明安排人，送走了谭师傅以后，秦禹风又回到书房里，拿着那一枚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起来，脑中又不禁想起，汪老太临终之前，对他说过的话，想着想着，他就开口招呼过来了夜明。 “夜明，明日你去以我的名义，给宸亲王府下个拜帖，本世子要去拜会拜会这宸亲王。” “世子，难道您怀疑，婉婉小姐和这宸亲王有何渊源？” 夜明好奇的看着秦禹风问，秦禹风听着他的话，转头瞪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夜明也意识到自己的多嘴，连忙低下头，应了一声后就转身出去了。 这一夜，对于秦禹风来说，过得尤其得漫长，一直快到天明，他才慢慢有了睡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临近午时，秦禹风才醒了过来，睡醒过后的他，猛然坐起身，看着夜明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 “回禀世子，快午时了，奴才看您昨夜睡的太晚，因此没有打搅您。” “糊涂！” 秦禹风呵斥了一声，便要下床，夜明见状就去拿来了要更换的衣裳鞋袜，伺候秦禹风穿戴好以后，又招呼丫鬟将膳食送过来。 等秦禹风用过了膳，就已经是午时了，他抬眼看了看夜明就问道：“给宸亲王的拜帖下了吗？宸王府那边可有人回话？” “回禀世子，奴才去了，可宸王府的人说，他们王爷近期不在府中，据说是去郊外了。” 夜明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禹风，唯恐自家主子发怒。 而秦禹风听完他的话后，却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那宸王世子呢？可在府上？” “回禀世子，在的。” 夜明又点了点头回道。 “恩，那就随本世子一同去会会这个宸王世子。” 秦禹风说着就站起身，朝着堂厅外面走去，夜明见此就跟在身后，一起坐上马车，往宸亲王府赶去…… 将近傍晚，马车才慢慢悠悠的到达了宸亲王府大门口，秦禹风带着夜明跳下了马车过后，就直奔着大门而去。 大门口的侍卫见到二人便开口询问道：“你们是何人，来宸亲王府有何贵干。” 夜明闻言就拱手回道：“侍卫大哥，我家主子是秦国公府的晋安世子，今日特意下了帖子前来拜访宸亲王世子，还要麻烦你通报一下。” 门口的侍卫一听来人是秦禹风，大名鼎鼎秦国公的公子，神色就变得恭敬了许多，“请世子殿下在此等候一会儿，我这就进去告诉我家主子。” 那人说完话和其余的几个侍卫嘱咐了几句过后，就朝着大门里面进去了。 王府里，欧阳宇枫正在后院的人工湖边浇花，即便过去这么些年，王府的陈设依旧没有丝毫改变，宸亲王妃在世时种在两边的芍药花，以及这满湖的莲花，都有欧阳宸与欧阳宇枫精心打理着。 这时，一名小厮走了过来，看见正坐在湖边，单手执壶的欧阳宇枫就开口说道：“世子殿下，秦国公府的晋安世子要拜访您，此刻正在王府大门外，世子您可要见？” “晋安世子？” 欧阳宇枫闻言，便在脑中想了一下，他记得自己似乎和这个晋安世子并没有什么往来，今日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王府拜访自己，想到这儿就开口吩咐道：“嗯，那先把人带去正殿，本世子随后就到。” “是，奴才这就去。” 小厮应了一声过后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欧阳宇枫见此，就把水壶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自己回芳华园去换了身衣裳过后，才往东安园的正殿走去。 第216章 玉石 王府大门外， 秦禹风和夜明等了一会儿过后，才见到先前进去通报的那名侍卫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见到他们二人过后，那名小厮就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晋安世子，您里面请，我们世子殿下正在等您。” “嗯” 秦禹风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跟在王府小厮的身后，一路踏进了王府大门，再经过庭院，走过一个长廊，就来到了东安园的主殿，进殿之后，就有一个自称是王府管家的人，吩咐丫鬟给他们安排了茶水，并说道：“劳烦世子您在这儿，等候一会儿，” “无妨” 秦禹风坐下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随手端起一旁的青色雕花茶盏，递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才放下，眼神不自觉的朝着殿外望去，脑中不断回想着关于玉佩的事情，以及幼年时在书院，见过这个宸亲王世子的场景，不知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世子如今是何模样。 “世子殿下，万安。” 这时，正殿门口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随后就见到一袭白衣，眉目英俊，气质出尘的男子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一袭黑衣，眉目清秀，脸上还带着一点儿稚气可爱的少年，竟让秦禹风一时间看愣了神，并未开口说话。 欧阳宇枫带着杨涛走进来，看着秦禹风用那一副古怪的神色打量着自己时，心里顿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于是他收敛了神色，淡淡的看向秦禹风问，“不知晋安世子前来，所谓何事？” 听到问话的秦禹风这才回过神来，不自觉的轻咳了一声，看向欧阳宇枫回道：“本世子今日过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世子你讨教讨教，不知世子可否愿意告知？” “哦？说说看” 欧阳宇枫说着就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随即一脸好奇的看着秦禹风，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与这个在京都以纨绔公子闻名的晋安世子并不相熟，也未曾有过什么来往，除了幼年时，曾经在同一个书院见到过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交集了，不知他这突然登门说有事请教，又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本世子酷爱收藏一些玉石，古玩，手上有一块稀有的玉石，想要请世子替我鉴赏鉴赏” 秦禹风一边说，一边认真打量着欧阳宇枫的样子，心里那个疑惑，似乎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汪老太临终前曾说过，是在护城河边捡到的季小婉，若是她真和这宸亲王府有渊源，为何从未在京都上流圈子中听闻，宸亲王府有丢过孩子？ 越想，心里的疑惑就越多，尤其是看着欧阳宇枫和季小婉极其相似的眼睛，让秦禹风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而欧阳宇枫在听到秦禹风这一番莫名其妙的理由后，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心里却在想着，自己与他并不熟悉，怎么这莫名其妙的来找自己鉴赏玉石？ 不过出于礼节，欧阳宇枫还是温和的开口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玉石？” “墨玉，不知世子你可否有见过？” “墨玉……” 欧阳宇枫喃呢了一句后，手不自觉的摸到自己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他记得，自己戴的这块玉佩，就是父王欧阳宸亲手雕刻出来的啊，而且父王也说过，墨玉珍贵，不是谁都能有幸拥有，可这晋安世子突然来这一句，到底是何意图？ 欧阳宇枫想着就开口问秦禹风，“不知是怎样的墨玉，可否拿出来看看？” 然而，秦禹风却没正面回答，反过来却问道：“不知世子府上可有这样的玉？可曾见过相似的？” 欧阳宇枫不知道秦禹风这话是何意，只皱了皱眉说道：“有倒是有，本世子父王曾经有过一块墨玉石，不过都被他用来雕刻成玉佩给本世子和妹妹柔珂了，晋安世子，你这到底是何意？” 秦禹风一听到这儿就几乎可以确定，季小婉真的和这宸亲王府有联系了，只是他还没弄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时，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事儿说出口。 秦禹风想到这儿就看着欧阳宇枫淡笑起来回道：“本世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我有个故人，她曾跟我提起，自己和宸亲王府的渊源，故而让本世子走这么一趟，没有打搅到你吧？哎，只是未曾看见柔珂郡主呢？她今日不在王府吗？” 欧阳宇枫一听到他提起那个在佛寺修行的妹妹时，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这些年，除了父王，他也有时常上山去看望这个自打出生就被送去修行的妹妹，只是不知怎的，对于这个妹妹，他总是亲近不起来，因此后来，只有父王过去，他就再没有去过了。 可是现在，秦禹风这个外人却在他面前提起，这让他的心里不得不开始警惕了起来，谨慎思索了一下后才回道：“柔珂她身子不好，自出生起就不住在王府，由父王带去佛寺中修行了。” “哦，原来如此，今日多有打扰，在此谢过世子招待，” 秦禹风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后，就站起身拱手致谢，随即又示意身后的夜明把临出门时带上的个盒子递过来。 “今日来的仓促，这支百年人参是我一点心意，还请世子笑纳。” 秦禹风说完就把夜明递过来的盒子接过后打开，呈到了欧阳宇枫面前。 欧阳宇枫见此就开口说道：“晋安世子客气了，只是这百年人参，王府还不缺，世子的心意我领了，至于东西，请世子还是收回去吧！” 一旁的夜明听到欧阳宇枫说这话，当即就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秦禹风抬手拦住，随后说道：“王府有再多，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世子送的，是本世子的心意，世子若是不收，岂不是在嫌弃这礼轻了？” 欧阳宇枫听到这儿，才不得不开口应承道： “没有的事，晋安世子多虑了，杨涛，收下吧！” 秦禹风见欧阳宇枫收下了人参便站起身告辞，“天色也不早了，本世子就先回去了，欢迎世子得空来我秦国公府一叙。” “晋安世子慢走，杨涛你去送下……” “是” 杨涛应了欧阳宇枫一句后，就起身跟着送秦禹风主仆二人一路出了王府。 第217章 这些年 秦禹风带着夜明离开宸亲王府，坐上马车后，夜明就忍不住小声说道：“世子，您是不是也看出来了，那个宸王世子的长相的确是和婉婉小姐有些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像极了。” “你说的本世子何尝不明白，只是眼下你也看到了，这个宸亲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若是这当中隐藏着什么阴谋，我们这样冒然出手，或许会害了小婉，并且，一切都还要进一步求证，不必操之过急，你先把这事儿保密。” “是，奴才知道了。” 夜明应了一声后就没再多嘴，秦禹风也闭上眼靠在了软垫上，认真思索着这当中的疑点，若是季小婉才是真正的柔珂郡主，那现在的柔珂郡主又是谁？她又为什么一出生就被丢弃在了河里？ 而且从欧阳宇枫的表现看来，宸亲王府，就只有他口中所说的柔珂郡主，一个妹妹，这些年来，也并未在京都上层圈子里，听到过关于宸亲王府的流言啊，那这一切？ 秦禹风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想着想着的他，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随即就对夜明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宸亲王府，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从十几年前的开始查，若是能弄到一张已故宸亲王妃的画像最好，若是弄不到就算了，记得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儿只能你亲自去办！” “是，奴才遵命。” 夜明低声应了一句后，就继续闷头不说话，秦禹风见自己也交代完了，索性就不去想这个事情，抬头便对外面的车夫吩咐让他驾着马车去城东那边的院子，打算去看季小婉，只是他还不知道的是，季小婉为了知道沈万年更多的事情，已经回了陈府，自己这一趟，注定扑了空。 陈府这边，季小婉回来后，这几日，一直规规矩矩的，白日里就去松柏院儿给陈老夫人请安，到了夜里就回到瑶安院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不去，慢慢的，也让陈如雪和沈万年就都放松了警惕，没有让人时时刻刻跟着，而是继续派人暗中搜寻季诗瑶的住所。 秦禹风这边去找季小婉，扑了个空后，就辗转回了国公府，吩咐夜明开始去调查宸亲王府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想要弄清楚，季小婉到底是不是宸亲王之女，真正的柔珂郡主。 而假的柔珂郡主，昔日的李嘉宝，这些年虽是在佛寺清修，可因着她的郡主之尊，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长大了，并不像季小婉那般，吃了很多苦，受了数不清的算计，还有明里暗里的挤兑。 欧阳宸也对这个亡妻留下的女儿十分疼爱，这些年中，除了必要的事务之外，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去秀峰山脚下的桃李村住上些日子，陪女儿。 林大过了这么些年，也从当初那个有些憨厚朴实的傻大个儿，变成了欧阳宸身边，最是沉稳冷静的得力干将。 李凤宁呢，也从当初那个楚楚可怜的小丫头，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这些年她仍旧没有嫁人，安心待在春乐坊里帮着许二娘经营酒庄的生意。 当然，在这期间，有过不少追求她的男子，但都被她一一婉拒了，许二娘也在这当中也劝过李凤宁多次，奈何她就这么一直拖，拖着，拖着就到了双十年华，都成了老姑娘了，许二娘见她执意如此，心里就在猜测她是不是还在想着林大那小子，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林大那小子也是至今未娶，就在心里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对彼此都有意，只是自己不知道，许二娘这样想着，便想撮合李凤宁与林大，想着林大的弟弟林一都成亲了，孩子也快三岁了，这两人还要这样耗着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心里有了打算的许二娘，便给宸亲王欧阳宸去了一封书信，想着若是主子同意，把李凤宁送去王府，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这样和林大相处的机会也多一些，毕竟在许二娘的心里，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是真心把李凤宁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的。 远在桃李村的欧阳宸收到书信，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他看完了书信，便招呼过来林大，一起上山看了一下女儿“欧阳玉婉”后，才又坐着马车打算回京都。 灵山寺，这些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主持还是那个主持，只是钱嬷嬷年纪愈发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那般健朗，还有几个月就是当初规定，下山回王府的日子了，欧阳宸打算让这个在自己女儿身边伺候了十多年的老嬷嬷跟着回王府颐养天年，和刘婆子一样，寿终正寝。 而这彩乔也从当初的豆蔻年华熬到了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年纪，欧阳宸这么些年，每每来灵山寺探望的时候，也有提过，给她银子，让她下山，除去奴籍，好好找个人嫁了，无奈彩乔根本不听劝，硬是要说自己在王妃身边伺候习惯了，王妃不在，自是要替王妃娘娘好好照顾好郡主。 一来二去，欧阳宸也懒得再说，只是其他人，心里都有数，这彩乔一心爱慕主子欧阳宸，这才不甘心，拖着一直未嫁，硬要守在柔珂郡主身边，还在痴心妄想的做着，有那么一日，能够成为欧阳宸的妾室，在宸亲王府有一席之地的美梦。 欧阳宸何尝不知道她对自己爱慕，光从王府那些小厮口中，就听过不少风言风语，不过都念在她是苏音玉在世时的贴身大丫鬟，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女儿，不日就要回王府了，他自然不想这个彩乔跟着一同回王府，毕竟孩子大了，王府人多眼杂，到时传出什么不该有的，也是不好。 “王爷……” 欧阳宸看过女儿就要动身回王府时，这刚走到寺院大门口，就听见彩乔含情脉脉的声音传来，欧阳宸只当没有听见，带着林大走的飞快，彩乔看着欧阳宸这样的态度，她心里何尝不明白，他对自己无意，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他仍旧念着已故的王妃苏音玉，这些年，太后也不是没有开口劝过，只是他都没有再想纳妃的意思，原本以为，自己一直留在郡主身边伺候，相信总有一日，能够有个名分，却不想，他对自己愈发的冷淡。 彩乔想着这些年的零零散散，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子怒气，她始终不明白，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还让他念念不忘！ 第219章 往事 时间又过了几日，季小婉总算从丫鬟小梦那里得到了一点关于沈万年的消息，于是她很快就把自己从小梦嘴里听到的消息，让如霜写信递给了秦禹风，而秦禹风派出去的人也查到了，先前跟随沈万年去青峰客栈那边，围堵季诗瑶那几个壮汉。 随后，秦禹风就将自己查到的关于沈万年买凶杀人的证据，还有一些，他贪污贿赂的消息也一同交给了刑部的李丛安。 沈万年还不知道，一场关于他的风雨即将袭来，而他还在不停的命人搜寻季诗瑶的下落，因为在他心里，女儿沈氏的死，始终是他的心结，一天不除去季诗瑶，一天仍会耿耿于怀。 而另一边，秦禹风让夜明调查的事情，通过夜明这么长时间的调查询问过后，才总算有了一些眉目，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弄到已故宸亲王妃苏音玉的画像。 饶是这样，他还是把得到的消息，带回去了给秦禹风，“世子，奴才偷偷花了银子去跟宸亲王府那里的老人打听过，说这柔珂郡主，出生时，王妃苏音玉就难产血崩离世了，后来更是因为宫中的相士算出齐命格不祥，所以没多久就被送去京都城郊外的秀峰山上的灵山寺带发修行去了，说是太后命皇帝亲自下的圣旨，需得等到这柔珂郡主成年才能下山回王府，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那个郡主去了灵山寺没多久，伺候她的乳母吴妈就被人害死了，弄的大家更是认为她不详。” 秦禹风听完夜明说的这些事迹以后，从当中听到几个让他十分疑惑的地方，心中决定，自己要亲自走这一趟，去会会这个柔珂郡主，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做的这些事情，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却不曾想，还是惊动了欧阳宸，当欧阳宸知道有人在暗中打听他宸亲王府的过往时，心里又不禁开始怀疑，是否是当年害死苏音玉的那些人，又要开始有什么阴谋了，这让他不得不让林一派人去查，看看这暗中打探他宸亲王府的人到底是何人。 然而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季小婉所不知道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会牵出一个惊天秘密，更不知道，秦禹风在背后为她做的这一切，现在的她，只知道如何报复沈万年和陈如雪，想要把他们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而这个陈如雪，这几日却又开始坐立不安了，她不知道为何，这个月的月信，一直迟迟未来，饮食上的饭量，也比从前大了许多，身材也变得丰盈了不少，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她不得不开始恐慌了起来。 从前嫡母沈氏还在的时候，她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自己母亲倾诉，可如今她不在了，身边除了外祖父送来的丫鬟以外，整个陈府，她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思念死去的母亲，沈氏，想到这些的陈如雪还是不得不鼓起勇气，对这个外祖父派到身边来的丫鬟，吩咐了起来。 “冰儿，你偷偷去外面找个郎中进来给我看看，本小姐，近日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要是被祖母他们发现了，你就只管说，本小姐感染了风寒，特意请郎中进府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 冰儿应了一声后就直接往外走，只留下陈如雪一人在卧房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个时辰，丫鬟冰儿才带着郎中回到惠宁院儿，这样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松柏院儿的陈老夫人他们，刚好季小婉这时也在松柏院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开始疑惑是不是上次让如霜换药的关系，不过她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跟着陈老夫人一同过去。 惠宁院这边，冰儿刚带着郎中到堂厅，还没坐下就见陈老夫人带着龚嬷嬷一同跟了过来，“如雪这是怎么了？郎中看过没？” 冰儿听见陈老夫人的问话，就冲着她恭敬的回道： “回禀老夫人，郎中刚到，这会儿正在给大小姐诊脉。” 陈老夫人听到此，就没再多问什么，随即便坐在一旁的交兀上等着。 此时，这个郎中正拿出脉枕在给陈如雪把脉，只见他眉头紧锁，就快拧成一个川字纹了，随着他的动作，旁边的几个人也都紧张的观望着，整个堂厅，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那名郎中才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 “经过老朽的一番诊脉下来发现，这位夫人的脉象，是喜脉啊！恭喜老夫人！” “什么！” 陈老夫人不可置信的从交兀上站起身，直呼，“冤孽！冤孽啊！” 随后经受不住打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吓得龚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一时间整个陈府，搞得人仰马翻，不多时，陈大小姐，陈如雪气的老夫人晕倒的消息，就传遍了阖府上下，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更加好奇的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季小婉收到消息后，就更加确信，能把这陈老夫人气昏倒的消息，必然是关乎着陈家声誉的事情，陈如雪自从沈氏去世，再被秦禹风一通吓唬之后，近日老实了不少，能让老夫人都气的昏过去的事情，那必定是和她自身有关。 想到这儿，季小婉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借着关心陈老夫人身体的名义，又往松柏院儿跑。 此时的松柏院儿，陈老夫人被龚嬷嬷和几个奴才抬了回来，双目紧闭的躺在拔步床上，陈文富从下人那里听到消息，大惊失色，都还来不及换掉朝服，就直奔而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文富看着双目紧闭的陈老夫人，就转过头严肃的看着龚嬷嬷询问，龚嬷嬷见状便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低下头，支支吾吾的样子，让陈文富不得不心生怀疑，于是它抬手摒退了其他人，就留下龚嬷嬷还有郎中在内，才又看向龚嬷嬷，等着她回答。 龚嬷嬷见此，就支支吾吾的把陈如雪身子不适，让郎中诊出喜脉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第220章 喜脉 “你说什么？喜脉？” 陈文富听完龚嬷嬷的话后，气的直接打翻了茶盏，不可置信地的喃喃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龚嬷嬷见状，就连忙跪到地上，对着陈文富安慰道：“老太爷息怒，息怒啊！还是等老夫人醒了，再商量大小姐的事情吧。” 陈文富听到这儿，也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你先起来，去把那个孽女给我叫到松柏院儿来，另外让人把光睿也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 龚嬷嬷说着就起身打算往外走，然而，这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全让躲在门口偷听的季小婉，听了个遍，她一听陈如雪竟然有喜了，瞬间就明白，是那次发生的事情过后，她让如霜换掉沈氏给准备的药起作用了，想到此，她的心里，又开始想，一向重视脸面的陈家人会怎样处理这个事？ 想着想着，就没注意龚嬷嬷已经走了出来，看见她鬼鬼祟祟的在门口便拔高了声音问道：“二小姐，你在这儿干嘛？” 里面的陈文富一听见龚嬷嬷的声音，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见季小婉，当即就冷着个脸道：“婉丫头！我不管你和如雪有什么恩怨，但是这种损害陈家声誉的事情，我决不允许，不管你听到什么！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若是敢乱传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祖父，你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从下人那里听到消息，说祖母晕倒了，特意过来看看，” 陈文富闻言，得知是自己误会了季小婉，随即就脸色不自然的道：“你祖母是气急攻心，这才晕了过去，这会儿还没醒，你先回去吧！等她醒了再过来探望！” “是” 季小婉哪里听不出来，陈文富这是在赶人的意思，于是她也没再多说，应了一声后就转身走开了。 在她走后不久，陈二就带着陈如雪一同来到了松柏院儿，陈文富看到陈如雪时，气的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啪！ “你这孽女！我们老陈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光了！你……” 然而不等他说下去，就被陈二抬手打断了，“父亲，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啊！你打如雪干什么！” “跪下！” 陈文富却并未理这个拎不清事儿的儿子，仍旧一脸怒容的看着陈如雪冷声道。 陈如雪听见这话，只能乖乖的跪到了地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但她没有说话，她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陈文富看着眼前的这个嫡亲孙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又是恼恨，又是无奈，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便道：“到底是你那个母亲害了你！快起来吧！” 随着陈文富的话说完后，龚嬷嬷就上前扶起了陈如雪，带着她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旁的陈二，看着自己父亲那个复杂的神色，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陈文富，陈文富才又把先前惠宁院儿发生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陈二听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陈如雪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父亲，你！” 陈如雪听见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二，心里想的却是，她问这话，是要把自己许配给那个余强吗！？ 陈如雪越想越伤心，想着想着，竟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陈二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哭泣，便知这事情不简单，随即就转过头看向一脸复杂的陈文富。 陈文富见状，就把沈氏生前在陈老夫人宴会上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听得陈二是一脸愤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娶了一个那么恶毒的女人，害别人，却把自己的女儿搭了进去！ 陈文富看着他一脸愤然的样子，又开口说道：“所以说，娶妻娶贤，妻不贤，害了子女，这事儿你看着处理吧！等这事儿过去，就给如雪好好相看一个人家，”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陈二点头应允，随后就吩咐龚嬷嬷把陈如雪带回惠宁院儿去，自己则是走进去看陈老夫人，进门看见还在一旁忙碌的郎中，陈二便开口问了起来，“我母亲，如何了？几时能醒？” “回禀陈老爷，您的母亲乃是气血攻心之下昏倒，要醒过来，恐怕还得再等一等，另外记得不要再让她老人家情绪过于激动，如果再有下次，就危险了。” 那名郎中认真的对陈二嘱咐完了以后，就继续写着药方，陈二见此，便又开口问道：“那劳烦你再给开一副，滑胎药方，银子的话，等会儿一并算给你。” 郎中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陈二过后，就埋头继续写着药方，他知道，这些官宦人家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小小郎中可以过问的，他很快写了好药方，便交给了陈二，嘱咐了几句后就要带着药箱离开。 陈二等郎中走过后，就来到堂厅，把自己让郎中开滑胎药方的事，告诉给了陈文富。 陈文富听后，也是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是要尽快处理了，这事不宜声张，等会儿龚嬷嬷回来，你就让她拿着药方去抓药，弄好了给如雪送去，等这事儿了了，你就给她相看个人家，把她嫁出去算了。有沈氏这个母亲，她也被教成了这样的性子，留在府上搅得家宅不宁，还是早送出的好！” “父亲说的是，儿子会尽快去办的！” 陈二点头应允了一声，便着手下去安排后面的事情了……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夜里，龚嬷嬷听从了陈二的吩咐从外面抓回来了药，这会儿正在大厨房看着炉子慢慢熬。 这时，季小婉却走了过来，看着这个陈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恭敬的态度问道：“嬷嬷，祖母可醒了？” 灰头土脸的龚嬷嬷听见声音就回过头来道：“老夫人还未醒来，二小姐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小婉闻言，便笑着看向龚嬷嬷，看着她一脸警惕的打量着自己，唯恐自己做什么坏事的模样，让季小婉笑得温婉的说道：“听府里的下人说，嬷嬷你在这儿忙活，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你是祖母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呢，祖母若是醒了，少不得要你伺候。” 龚嬷嬷听着季小婉这一番冠冕唐皇的话，只觉得这个昔日里，默不作声，柔柔弱弱的二小姐，像是变了个人样，一时间拿不准她到底什么意图，想到这些的龚嬷嬷，就冷着脸回道：“老夫人醒了，自然是奴婢伺候在侧，只是二小姐千金之躯，这厨房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二小姐出去吧！” 季小婉见龚嬷嬷竟然开口赶人，就没多做停留，转身就出了厨房。 她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这龚嬷嬷，在弄什么幺蛾子，松柏院儿不是没有小厨房，竟然要跑到大厨房来亲自看着熬，难道这个药，不是给陈老夫人的？ 想到这个可能的季小婉，就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头就找到了昔日伺候过陈如雪的丫鬟小梦那里。 这个小梦就是当初被沈氏逼着嫁给了余管事的儿子，给陈如雪顶包那个丫鬟，这个余强生性风流，好吃懒做，小梦自从跟了她，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心里怎能不记恨陈如雪母女。 第221章 避子药 “二小姐，您找奴婢有何事吩咐啊？” 小梦看着季小婉找过来，便率先开口问了起来，季小婉见状，也不同她兜圈子，当即就把前面在松柏院儿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梦，小梦听后，心思就开始活跃了起来，不停的想着，这或许是自己唯一一次报仇的机会了， 她当然知道这二小姐不是什么善类，告诉她这个，不过是借刀杀人，图个方便罢了，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大夫人为了逼迫她安心嫁给这个余强，可是拿了她一家子的性命威胁，想着大夫人那个性子，若不是被季姨娘害死了，过后恐怕还要杀了自己灭口的吧？ 小梦想到自己被指给余强过后，所遭受的痛苦，还有大夫人对自己一家的打击，小梦就一直想着要报仇，即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二小姐要拿自己当枪使，她也愿意。 “那二小姐，这里劳烦你让人帮忙看着，奴婢去去就来。” 小梦最后对季小婉说了一声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鬼鬼祟祟的到了大厨房的后面，看着里面忙碌的龚嬷嬷，她就从另一边的狗洞爬了出去，来到惠宁院儿，找到昔日一起共事的一个丫头冬菇，求她帮自己把龚嬷嬷支开来，冬菇本想拒绝，无奈小梦以从前对她的恩惠，要求她，还说只是以老夫人的名义把龚嬷嬷引开，并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算不得背叛主子。 冬菇见小梦都说到这份儿上，也只能咬咬牙答应了，随后小梦又从原来那个狗洞爬出去，一路跑回了她和余强住的那个房里，看了一下，余强并不在，知道他又出去喝酒了，于是小梦就翻箱倒柜把自己一直吃的避子药给翻了出来，带着又跑回了大厨房的后面等着。 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冬菇一脸慌张的往这边跑过来，对着里面忙活的龚嬷嬷说道： “嬷嬷，嬷嬷，松柏院儿的姐姐让我过来告诉你，老夫人醒了，正在找你，让你过去呢。” 龚嬷嬷闻言，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叫管家过来，我即刻就去。” “是” 冬菇应了一声后就跑开了，龚嬷嬷见她走开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躲在大厨房后面的小梦见龚嬷嬷总算走了，她才蹑手蹑脚的从后面的窗户爬进去，紧张的走到那个熬着药的炉子前，打开盖子闻了一番，确实和自己常常吃的避子汤药味道有些相似，看来二小姐说的没错，这个药没准儿就是老太爷让龚嬷嬷给大小姐准备的。 想到这个可能的小梦，就从怀里拿出那包避子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过后，就全部倒进了炉子里，再用勺子搅了搅，确认无误后，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知道，过后又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心里想着，自己被这大夫人害了一辈子，也该让这大小姐尝尝苦头，感受感受她所遭受的苦，毕竟母债女还，也不是不可以。 在她走后没多久，龚嬷嬷去叫来的管家就回来了，他按照龚嬷嬷交代的一样，把熬药的炉子上的药罐，给拿了下来，再拿一个小碗，把黑漆漆的药汁给盛了出来，直到装了满满一小碗，他才把药罐子放回炉子，继续温着。 随后，他端起托盘上的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走了出去，一路就到了惠宁院儿，进了院门后，才发现陈二这时也在这儿。 陈二看到他端着托盘进来时，便想起龚嬷嬷先前遵循自己的吩咐，去大厨房熬药的事情来，于是他抬手示意管家把托盘放下后就让他先退出去，随即就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走到陈如雪的面前说，“来，把这个喝了！” “父亲，这是什么？” 正在哭泣的陈如雪听见陈二的话，没有立马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而是泪眼婆娑的看着陈二询问了起来。 陈二倒是也没有想要欺骗她的想法，直接了当的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个，是落胎药，是为父让人亲自给你配的，你喝了它，再好好调养一段时日，身体就会无大碍，你还年轻，为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我，我不要……” 陈如雪听完陈二的话，惊恐的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拒绝的话，本能的就说了出来，可是陈二哪里会允许她拒绝，仍旧冷着脸端着那碗药对陈如雪面前说：“听话！把它喝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喝，难道要等着月份大了把它生下来？” “我……我……” 陈如雪最终还是拗不过陈二的话，泪眼婆娑的接过了那碗药，忍着恶心把它喝了进去。 陈二见她总算乖乖喝了药，就招呼丫鬟冰儿进来，嘱咐她好生伺候着，随后便端着托盘出去，往陈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陈如雪的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痛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瞬间苍白了脸，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痛的她在床榻上，不停的哀嚎，打滚，冰儿见事不对，就惊慌的跑了出去，一路跑到松柏院儿惊呼，“老爷，老太爷，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 “啊！什么，到底怎么回事！”陈老夫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冰儿问。 “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疼的一直打滚儿，还流了好多好多血，求老夫人，老太爷允准，给请个大夫吧！” 冰儿一边焦急的说着就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磕头求了起来。 陈文富见状，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到此，他就皱着眉头，吩咐陈二赶紧出去叫郎中，而他自己则是带着陈老夫人跟着冰儿，火急火燎的就往惠宁院儿赶。 第222章 热闹 几人刚踏进惠宁院儿，还未走到陈如雪居住的那间卧房，远远的就能听见她，凄厉惨叫的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传出来。 吓得陈文富赶紧拉着陈老夫人往里面跑，推开门后，就看见，陈如雪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襟，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躺在那里，痛苦的嚎叫着。 在看到陈老夫人他们进来后，她虚弱的抬起手，看向陈老夫人呼唤道：“祖母，祖母，我好痛，好痛啊，快给我叫郎中！” 到底是自小在跟前长大的嫡亲孙女，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叫人心痛，只见这陈老夫人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的安慰着陈如雪。 “丫头，丫头，别怕，你祖父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很快就不痛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抚着陈如雪的头发，拿出帕子为她擦着脸上的汗，焦急的朝着外面催促，“郎中呢，郎中来了没有！郎中！” 门外的陈文富听见她焦急的声音，便知陈如雪的情况肯定是不好了，只是他想不明白，根据郎中说的，只有一个月的身孕，按照他所开的那个药量来说，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啊，可是怎么会这样？ 想不通的陈文富，只得又跑到院子门口，吩咐小厮去催促郎中快点过来，想着只有等郎中到了，让他看过之后，再问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不一会儿，就看着管家带着郎中急匆匆的跑来了，陈文富顾不上规矩，就连忙招呼他快进去给陈如雪看看。 随后，卧房门就被关上，除了陈老夫人，其余的人就都被清了出来。 陈二带着几个下人也一同赶了过来，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王姨娘，李姨娘，以及季小婉几人，一时间，整个惠宁院儿堂厅，好不热闹，乌泱泱的坐满了人，李姨娘和王姨娘的眼中，还透着幸灾乐祸的神色，要不是怕被训斥，她们恐怕会忍不住当场笑了起来。 等了半个时辰后，那个郎中才满头大汗的开门出来，陈文富见状，就连忙上前开口问：“我的孙女怎样了？可有大碍？” “老爷子，人是救回来了，只是这……” 郎中欲言又止的神色，看得陈文富连忙开口问道：“只是什么，请你细细说来！” “只是往后这子嗣上，怕是无望了，这位小姐服用了大量的落胎药物，出血太多，伤了身子，就算宫里的太医也治不好了” 郎中的话说完后，陈文富就不可置信的跌坐到了地上，仿佛一时间不愿接受，这么一个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就这么陨落了。 陈老夫人听见郎中的话后，也开始难过的抹着眼泪，整个堂厅，除了季小婉和两个姨娘之外，好像个个都很伤心，露出了伤心的神情，还有的甚至装模作样的拿出帕子拭泪。 一会儿又装作很担忧的样子望着里面那扇门，只有季小婉，仍旧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表态，让陈文富看了，心里很是不悦，却也不好开口训斥她什么。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陈文富回过神来，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下人和两个姨娘后，才朝着陈老夫人身边的龚嬷嬷看去，“郎中说如雪服用了大量落胎的药物，药是让你去大厨房熬的，都是按照郎中开的用法用量来的，你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爷，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熬的药，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龚嬷嬷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神情中掩饰不住的委屈和落寞，活了大半辈子的她，怎么也想不通，今儿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事情上栽了跟头，就连一旁的季小婉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她原本都想好了退路，打算趁乱让小梦再返回大厨房把熬药的药渣拿去毁了，没想到他们直接怀疑到了龚嬷嬷头上，这倒是让她省去不少功夫，这个龚嬷嬷，从前帮着大夫人做了不少坏事，如今落到这幅田地，也是她的报应，想到此，她就冷冷的坐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热闹。 而陈文富和陈老夫人，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的，好好地嫡女，就这么被人毁了，这个气总要有地方撒才是，于是陈老夫人这时也开口说道：“你在我身边多年，我念着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对于你从前做的那些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如雪变成了这样，也有你的责任，不管这事儿，你有没有做，你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自己了断吧！” “老夫人，我……我……” 跪在地上的龚嬷嬷，哭红了眼，一步一步的爬到陈老夫人得脚边求着，想要乞求她能心软，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们愣着干什么！来人把她带下去！” 一旁的陈文富早已看不下去，不耐烦的开口对门外的下人高声吩咐道。 外面的人，听见他高昂的声音后，就跑进来两个小厮，拖着痛哭流涕的龚嬷嬷就离开了惠宁院儿。 待人走远后，陈老夫人也从交椅上起身，叹了口气道： “闹了一天，都散了吧！婉丫头先随我们回趟松柏院儿，你们几个照顾好如雪，今日之事，全都给我守口如瓶了！谁要是敢乱嚼舌根，直接乱棍打死！” “是，” 门口的丫鬟小厮听到陈老夫人的话后，都整整齐齐的跪下声回应。 随后，季小婉就被陈老夫人和陈文富带着离开了惠宁院，只留下冰儿还有两个松柏院儿带过来的丫鬟，以及郎中今夜留在府上守着，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 第223章 跪下 “跪下！” ～啪！ 清脆的一巴掌就此打到了季小婉的脸上，白嫩的肌肤瞬间泛起五条红印，她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掉眼泪，就只是默默的听从陈老夫人的话，跪了下去，静静地跪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辩解。 陈老夫人见状，气不过还想抬手再打，却被陈文富伸手一把拦住，“好了！别再动手了！我有话问她！” 陈老夫人听见这话，才放下举起的手，怒瞪了一眼季小婉后，就转身走了出去，堂厅就只剩下，季小婉与陈文富两人后，陈文富才冷着脸看着季小婉问，“婉丫头，如雪落胎药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祖父，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孙女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哪有那样的本事！” 季小婉佯装不懂的反问着陈文富，然而陈文富听见这话，却怒了，猛的一拍桌子怒道：“你不知道？这陈家大院，谁有理由，给如雪下这种药？今日在松柏院儿就是你躲在外面故意偷听吧？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你真打量我和你祖母都是傻子呢？” “祖父，我真的没有做过，无论你和祖母怎么打骂，我还是这样说” “你，你，你……” 陈文富被季小婉的话气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着面前的季小婉，他心里明白，即便他和陈老夫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就是季小婉所为，他们也不能真的把她送去官府。 这段日子里来，陈家发生太多的事情了，若是再传出去什么姐妹相残的笑话来，陈家，估计都不用继续待在京都，就够让人笑话得了，到时候他陈文富和陈二，还用再去翰林院，或者宗人府惹人笑话吗？ 陈文富想到这些，就歇下了盘问季小婉的心思，想着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即便真的追究下去，对陈家，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好处，陈家已经不能再经历什么风雨了，想到此，他便冷冷的开口让季小婉起来。 “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你尽管说你什么都没做，但我和你祖母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仔细一想，就能猜出来，如雪已经成了这幅样子，你也该满意了！老夫知道，你和你娘在这陈家，吃了不少苦，因着如雪母亲的缘故，你们结下了梁子，但她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你就别在做什么害人性命的事情，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再让我知道，你谋害兄弟手足，那我陈家绝不容你！” “谢祖父教诲！孙女不胜感激！” 季小婉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而后站起身，往外走…… 陈文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就转头朝着陈老夫人的卧房走去，他知道陈老夫人还没有睡，想着就快步朝着另一边走去，想要听听她对季小婉做的这些事情的看法。 而季小婉走出松柏院儿后，就冷着脸一步一步的朝着瑶安院儿走回去，脸上仍旧顶着那道清晰的指痕印记，让路过遇到的丫鬟小厮看了，都吓得纷纷躲开，不敢说话，因为他们也没见过，这样冷漠又可怕的二小姐…… 第二日，季小婉就找到了丫鬟小梦，给了她一笔银子过后就对她说道：“这里面，有你的卖身契，是我命人去余强那里给你偷来的，拿着这些银子回去带着你父母，离开京都，里面的银子节省一点，做点买卖，下半辈子也够了。” 小梦一脸惊讶的接过季小婉递过去的包袱，当即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奴婢，多谢二小姐，小姐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小姐……” 话还未说完就被季小婉开口打断，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准备一下，夜里趁着余强出去喝酒，就带着你父母离开，府外有我给你们安排好的马车……” “多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 小梦听完季小婉的话后，又继续朝着她千恩万谢的磕着头。 “别磕了，额头都红了，快起来吧，我走了。” 季小婉说着就把地上的小梦给扶了起来，再嘱咐了她几句过后，就快步地离开了…… 然而秦禹风这边，此时的他，正带着夜明坐着马车，好奇的往秀峰山上的灵山寺赶，想要去会会这个所谓的柔珂郡主。 马车一路驶出官道，拐进了小路，中途经过桃李村，夜明下去打听了上山的进道儿，才又继续驾着马车向山上行驶。 一路颠簸，总算看到了半山腰的山门，主仆二人停下马车，再踏进山门，走在那一百零八道天梯上，到了灵山寺大门口时，已经是正午，此时的灵山寺香火鼎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当秦禹风带着夜明进门时，就有一位年长的尼姑前来接待，“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本寺进香。” “正是” 秦禹风见此，便学着她的样子，跟着还了一个佛礼，回道。 “施主这边请……” 年长的尼姑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就带着秦禹风他们二人穿过长廊，来到了大雄宝殿，并向他们介绍了寺庙的几个大殿。 秦禹风和夜明一一谢过，最后在放生池旁边，捐了一些香油钱后，秦禹风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向那位年长的尼姑打听道：“我听说，你们寺庙里有一位皇家郡主在此修行了数年，不知此刻她在何处？” “施主，你这是？” 年长的尼姑，并没有直接回答秦禹风的话，警惕的看着秦禹风问了起来。 随着她警惕的眼神打量过来，夜明就先开口解释道：“这位师傅你别误会，我家世子是秦国公府上的晋安世子，与这位郡主的兄长乃是故交，特意打听到她在此修行，前来探望一下，还请师傅引见一下。” “原来如此，那施主你在此等候片刻，待贫尼去向主持禀报过后，再带你们过去引见。” “多谢师傅” 秦禹风带着夜明对那名老尼姑道了声谢后，就静静地等在了那里。 第224章 走了 “主持，外面放生池边来了一个自称是晋安世子的施主带着侍卫，等在外面，说想见一见无忧姑娘呢，” 老尼姑来到禅房，对着正在打坐的慧岸师太低声的询问道。 蒲团上打坐的慧岸听见声音后就睁开眼，抬头看向她问，“可有说什么事？” “那位施主说他们是无忧姑娘兄长的故友，特意代她的兄长前来探望无忧姑娘的。” “那你就去后面院子通知无忧姑娘一声，至于要不要见，在她自己。” 慧岸头也不抬的淡淡说了一句后，又自顾自的打坐念经，老尼姑见此，就行了个佛礼后就离开了禅房。 等她来到放生池旁看见还等在这儿的秦禹风二人时，就开口说道：“施主请随贫尼去茶室等待，贫尼这就去叫无忧姑娘过来。” “多谢师太” 秦禹风点了点头致谢，随即就跟着老尼姑往后面的客院儿走过去，到了茶室之后，老尼姑又招呼两个年纪小的尼姑，给他们二人上了茶水，随后就出了茶室。 又过了一会儿，主持慧岸师太就带着一个眉目清秀，稚气未脱的少女走进了茶室，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看上去稍长一点的女子，也是穿着一身尼姑装，跟在后面，进来后就恭敬的立在了门口。 “施主，这就是无忧姑娘了。” 主持慧岸对着秦禹风介绍了一番后，就安排“无忧”坐到了秦禹风对面。 秦禹风见状就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打量，“无忧”被他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就用糯糯的声音开口说道：“听主持说，你是我哥哥的旧友，特意代他来看我的是吗？” “嗯，是啊，我和你的兄长欧阳宇枫是一个书院出来的，听他说起你在这儿的事情，路过，就想着上来替他看看你。” 秦禹风有板有眼的说了一通后，“无忧”的脸更红了，她没想到，那个一向对自己冷淡的哥哥，会有这么一日，特意托人来看。 她想到此，就对着秦禹风娇羞的说道： “劳烦你替我转达给哥哥，让他不必挂念，再有些时日，我就能下山回府了。” “那是自然……” 秦禹风点头应了一句，随后又旁敲侧击的和主持慧岸师太聊了一会儿，再借口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带着夜明下山。 “无忧”见状也起身与这主仆二人告辞后，就带着彩乔离开了茶室，等她离开后没多久，秦禹风就和慧岸师太道别，随即带着夜明一路下山了。 走到山门口，坐上马车后，夜明就忍不住开口说道：“世子，奴才也发现这柔珂郡主，似乎是和这宸亲王府的那位世子，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啊！” “不用你说！本世子会看！” 秦禹风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就闭眼想着什么，再没开口说话，夜明见状，也只能压抑住心里的好奇，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继续驾着马车下山。 一路上，主仆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夜明见此，就开口询问秦禹风，“世子，天色已经黑了，今夜恐怕是不能进城了，我们要不要在哪里找个客栈，将就一晚。” “这荒郊野岭，有什么客栈？还不得出了小道再去找？” 秦禹风淡淡的声音，问道。 “是，世子说的是，是奴才愚钝了……” 夜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嘿嘿一笑，继续驾着马车赶路…… 陈府大院儿这边，陈如雪自醒过来后，就一直不肯见人，不肯吃喝，到底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嫡亲孙女，陈老夫人听到丫鬟带过来的消息后，就直接守在惠宁院儿照顾去了。 因着陈文富刻意封住消息的原因，陈如雪这边发生的事，沈万年那边就都还不知道，陈二却已经在开始为这陈如雪物色人家，打算把她嫁出去换点好处。 然而季小婉在送走了丫鬟小梦过后，就收到如霜让人带来的消息，说季诗瑶不好了，催促她赶快回去的话，收到消息的她，就去了松柏院儿给陈老夫人请安，借口带走了陈锦瑞，打算带着他再去见一见病重的季诗瑶。 她的身子一直不好，在那日受伤过后，郎中更是说，时日无多了，这段时间，都是靠药在吊着，如今收到如霜这样的消息，恐怕是她已经到了，药石无灵，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想着这些的季小婉，就带着陈锦瑞坐上马车，一路往城东院子赶。 年幼的陈锦瑞，在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倔强的眼神时，也安静懂事的乖乖陪在一边，什么都没问，直到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处宅子面前，姐弟俩才一起下了马车，直奔里面而去。 房内，如霜正守在床边，看见季小婉进来后，就连忙让开了位置，借口出去倒茶，给这娘三儿说说体己话。 季诗瑶看见进来的陈锦瑞，心里很是高兴，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她虚弱的抬起手，朝着陈锦瑞的方向伸去，季小婉见状，就把陈锦瑞拉到床前，让他离季诗瑶更近一点。 “锦瑞……锦瑞……” 季诗瑶虚弱的唤着，陈锦瑞听见她的呼唤，禁不住泪就流了下来，顿时哭的泣不成声，经过那么多事情，即便是幼小的他，心里也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生母的人，才是最爱他的人，可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却是到了分离之时。 季诗瑶看着为她哭泣的陈锦瑞，心疼的目光溢于言表，她抬起手触摸到他的额头，轻轻的说，“锦瑞，别哭，不要哭啊……” “娘亲，快别说话了……” 季小婉这时也在一边，哽咽的说道。 季诗瑶闻言，就转过头，目光乞求的看向季小婉说道：“锦瑞还小，我想求你，无论如何，照顾一下他……” “好，我答应你，娘……” 季小婉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随后季诗瑶又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你并非是我亲生，你外婆临终前都告诉你了吧！” “说了，说过了，娘……” 季小婉泣不成声的回道。 “娘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的亲生父母，陈家那些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性子，不想你往后的终身大事，掌握在他们手中” 季诗瑶担忧的看着哭泣的季小婉嘱咐着，季小婉也连连点头应道：“我，我都知道，娘亲，你别说了。” “锦瑞，就……就拜托你了……” 她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抬起的手就垂落了下去，头也跟着耷拉了下去，闭上了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走了。 第225章 奏折 “娘亲？……” 季小婉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一般，呆愣了一下后又开口唤着，她的举动，同时也吓呆了一旁的陈锦瑞。 姐弟俩呆呆的立在床边，哭了好一会儿，季小婉才回过神来，去外面叫来如霜，准备操办季诗瑶葬礼的事情。 随后，就见她擦干了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购买棺材，请和尚做法超度的那些事情，陈锦瑞也没在哭过，安静的陪在季小婉身边，懂事的像个大人跟着季小婉一起处理季诗瑶身后的事情。 当然，这期间，陈老夫人知道季小婉把陈锦瑞带走后，也命人四处找过，只是秦禹风的这处宅子地势隐蔽，不知陈老夫人派出去的人，就连沈万年派人找了那么久，仍然没有一点踪迹。 等一切事情办完之后，已经是三日过后，季小婉又整理好衣物，带着陈锦瑞回去，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陈家唯一的小少爷，送他回去，总比留在自己的身边安全。 “老夫人，二小姐带着三少爷回来了。” 松柏院儿里，陈老夫人刚用过午膳，就听见管家跑进来禀报，听见这话的她，冷哼了一声后，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一旁，才开口说话，“让他们进来！” “是！” 管家低头应了一声，就出去将季小婉和陈锦瑞给带了进来。 “祖母……” 陈锦瑞按照季小婉带他回来前所教的那样，见到陈老夫人过后，就直接呼唤着扑了过去。 看着突如其来，热情的孙子，竟让陈老夫人责备的话，一时间说不出口，全给咽了下去，脱口而出只有一句，“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几日跟你姐姐去哪里了？怎么看着都瘦了” 说完这话还不忘抬头瞪着季小婉，季小婉见状就淡笑着解释道：“孙女带锦瑞去看了一眼他的生母，不管怎么样，祖母你们所不愿意承认的季氏，也是锦瑞的生母不是吗？” 听见这话的陈老夫人，心里充满了不悦，考虑到陈锦瑞还在，她就面色不自然的问了一句，“那你娘现在何处，她可还好？” “她死了！” “啊，什么？死了？” 陈老夫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问。 “对，已经死了，大夫人命人给她下了几年的毒，本就身子虚弱，那日挨了一刀过后终是没有挺过来。死了！” 季小婉面无表情的说着，听的陈老夫人是心惊肉跳，连连摆手，“行了，行了，这一大早的！真是晦气！死了就死了吧！既然已经不是你爹的妾室了，跟我们老陈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还有你，想要继续当你的陈家二小姐，就得把姓给改过来了！你看那些大户人家，哪家的千金是跟着生母姓的？就连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你把我们陈家当什么地方！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季小婉闻言，仍旧面无表情的回道：“祖母教训的对，只是当初父亲和祖父都答应了不改，你们也一直拿我当外室女所生，这突然又要改，少不得要让人家笑话你们陈家，不如还是算了吧！” “你！反了天了！” 陈老夫人听着季小婉的话就气的猛拍桌子，指着季小婉呵斥。 “反了天倒没有，锦瑞已经给您送回来了，孙女就先告辞了。” 季小婉说着就要往外走，刚要转身时，衣角却被陈锦瑞拉住，“姐姐，你要去哪儿？” “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在这儿陪着祖母，” 季小婉说完就要继续往外走，陈老夫人见此就怒气冲冲的开口吼道：“站住！你又要去哪儿？你一个闺阁小姐成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今日你敢出了这个门，往后就不再是我陈家的小姐！” 听见这话的季小婉，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陈老夫人，冷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陈老夫人看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便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了她，正要开口训斥一番时，季小婉却在这时开口说道： “对不住了！祖母！我娘的事情，还没办完！您既然不想认我，那就不认好了！您保重身体。” 说完就不再管陈老夫人是何态度，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陈锦瑞看着季小婉头也不回的离开，决绝的背影，看的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陈老夫人到底心疼这个唯一的孙子，见他哇哇大哭，就顾不上派人拦季小婉，只能先把陈锦瑞好好的哄住。 而季小婉离开陈府以后，就和如霜按照先前秦禹风嘱咐的那样，找到了刑部李丛安，再由他的安排下，带着之前秦禹风查出来关于沈万年杀人买凶，贪污受贿的罪证，交到了大理寺，李丛安更是写了一份奏折，交到了皇帝那里。 勤政殿，皇帝欧阳弘正在看着书案前的一叠叠奏折，李长在一旁安静的伺候着。 突然，一个折子看的欧阳弘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李长问，“这个沈万年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种事还要李丛安特意写折子上来？” 李长听到这儿，也是一脸纳闷的思索着回道：“启禀皇上，这个奴才也不知，这沈大人最近这些时日都递了折子，说是在家中养病。” “病了？那这上面写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弘不悦地把李丛安写的那份儿奏折丢到了李长脚边，李长见势不对，赶忙跪到了地上，捡起那份奏折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奴才是真不知情！据说这个沈大人的女儿死了过后，就一直称病在家，闭门不出，这些事情，奴才……奴才……” “行了！让大理寺去给朕查！若是情况属实，直接把他给朕押来！” 欧阳弘不耐烦的对着李长吩咐。 “奴才遵旨。” 李长颔首应了一句后，就低着头退出了勤政殿。 第226章 管秋 大理寺那边手脚很快，很快就查到沈万年贪污银两，私下受贿，买卖地方官职的事情一并写了折子整理好，交到了皇帝欧阳弘这里。 欧阳弘看完消息后，气的龙颜大怒，当即就让李长命大理寺带人去抄了沈家，还把沈万年下了大牢。 一时间，沈府的奴仆全部跑的跑散的散，就连昔日里伺候陈家大夫人的管秋一家，都被前去查封的官差带着一起下了大牢，收到消息的季小婉，在秦禹风的打点下，疏通了关节，来到大理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管秋。 此刻的她，一身狼狈，满脸憔悴，披头散发，完全没了往日，在陈府当差时的神气样儿，从大夫人沈氏去世之后，因着她一家都是沈家这边的家生奴才，陈文富这才准许她离开陈府回到沈家，可也是因着大夫人沈氏的死，让他们一家在沈万年这个主子面前，失了宠不说，更是被主子厌恶，从而把他们打发到了马厩里去干活，过得苦不堪言。 “你来干什么？来看笑话？” 狼狈的管秋，看着一身素衣的季小婉出现在牢房门口时，当即不可置信的问了起来。 “你不是应该唤我一声，二小姐吗？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啊！” 季小婉不紧不慢的看着牢房里的管秋说道，然而管秋却明白，季小婉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进这里面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从她嘴里知道，想到这儿，她就收敛了心思，傲慢的看着季小婉说道：“不知道二小姐，来牢房看望我这个嫡母身边的大丫鬟，有何要事啊？” “果然够聪明！不愧是昔日跟在母亲身边的心腹。” 季小婉眼神赞赏的看了一眼管秋说道。 “直接说吧！二小姐！” 管秋不想与她废话，接着又不耐烦的说道。 “我以为，管秋姑娘应该知道呢！无非就是母亲曾经要你做的那些陷害我的事，还有母亲与沈家暗中往来的书信。” 季小婉说完就朝着管秋，甜甜一笑，又再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只是这样一来，你唯一从这里出去的机会，就没有了！” “你说的果真吗？只要我都告诉你，你就能让我和我爹娘出去吗？” 管秋似乎不愿相信一般的看着季小婉问，想要再次确定，季小婉话中的真假。 “对，真的，前提是你提供的消息得是对我有用的，不然我凭什么冒这险？” 季小婉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管秋，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吞吞的在牢房门口四处晃悠，似乎在等着管秋的回答。 管秋呢，心里一顿挣扎，她既想告诉季小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又害怕季小婉是骗她的，一旦她说了，不但出不去，还会被灭口。 季小婉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然后又淡淡地说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管秋闻言，心中一惊，好像自己的想法都被别人窥探了一般，不可置信的她，转头看向季小婉，“我……我……我说……” 随后，管秋就把自己跟着沈氏多年，在她身边所看到的事情，以及她生前和沈万年的那些算计，知道的都全部说了出来。 季小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答应了管秋，只要她去指证沈万年，就会让人把她和她的爹娘从地牢里弄出去。 管秋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她知道这个深藏不露的二小姐，不只生得美貌，就连智慧也都胜过嫡出的大小姐，更不用说还有身世背景显赫的晋安世子倾心相待，她自然相信季小婉有办法把她们一家都救出去。 没过几日，就到了大理寺审理沈万年的这日，收到消息的陈家人，带着弱不经风的陈如雪也一同来了。 公堂之外，陈如雪与季小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尤其是看到一脸淡漠的季小婉从身旁经过时，陈如雪当即忍不住情绪，不顾形象的大喊了起来。 “贱人！你给我站住！季小婉你个贱人！你诬陷我外祖父，你不得好死！” 随着她的话落，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纷纷投向了季小婉，季小婉见状就回过头，冷笑着说道：“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哪有什么办法诬陷沈大人，贪污受贿，买卖官职呢？不过大姐提醒的很对，他害死我外婆，确实应该不得好死！” 季小婉说完就转身去了进去，再不管陈如雪是何态度，进门之后就看见一脸笑意的秦禹风，正坐在一旁看着她，“来了，先坐，你说的那个丫鬟，我已经让夜明安排好，一会儿带过来。” “嗯” 季小婉娇羞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就安静的站在秦禹风身后，开始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过了一会儿，由皇帝欧阳弘亲自下旨派来审理此案的官员，大理寺卿刘守云就走进了公堂，跟随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刑部的李丛安，紧接着就见沈万年被人押了上来。 只见他面容有些憔悴，头发散乱，身上穿着囚服，脚腕上带上了沉重的脚链，一步一步的跟着两个官差，被押进了公堂，随即就被按在了地上。 门口的陈如雪，见到这样的外祖父，当即就红着眼，落下了泪，一旁的陈二怕她乱说话，吓得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嘘！公堂之上，不要乱说话，不然小命不保。” 陈如雪听了，就只能乖乖的点头，安静的立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滑落，此时的她，心中无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动手，杀了季小婉，否则就不会有她外祖父出事的这一日了。 第227章 兴致 皇宫这边，勤政殿内，欧阳弘看完了书案上的折子过后，就偶然想起，今日是提审这个贪污受贿的沈万年的日子，于是他便随口问道：“今日大理寺提审沈万年的案子，做得怎样了？” “启禀皇上，奴才一早就让小福子过去跟着了，说是除了贪污受贿，买卖官职一事，还有买凶杀人，草芥人命呢！苦主都趁机带着证人告到大理寺了！” “哦？有这等事？那苦主是谁？” 欧阳弘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长问道。 “启禀皇上，据小福子带来的消息说是那个光禄寺卿陈文富的庶出孙女，而这被害死的据说是这丫头的姨娘和外祖母。” 李长恭恭敬敬的把小福子带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阳弘。 欧阳弘听后，饶有兴趣的说道：“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李长闻言，见皇帝这么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便多嘴说了一句，“奴才听小福子说，这位小姐，相貌不俗，又是陈大人的孙女，跟宫中的婕妤小主还是亲眷呢，皇上您可要见一见？” “何出此言？” 欧阳弘淡淡的看着李长问去，李长见状就解释道：“奴才也是看皇上您这些年，少入后宫，除了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那里，其余的娘娘小主们，可都是很久未见过您了，就连太后娘娘也说，您久不选秀，宫中是该添些新人了。” “大胆！竟然敢妄议朕。” 欧阳弘拍了拍桌子说道。 李长见状，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忙解释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奴才多嘴了，请皇上息怒。” “息怒倒不必！既然母后都这样说了，那就替朕回了她，挑个日子安排百花宴选秀的事情，至于那个丫头，就传朕口谕，明日宣进宫来，朕倒想看看，这陈文富的孙女，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欧阳弘说完后就摆手示意李长退了下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当晚皇帝欧阳弘竟然破天荒的翻了陈婕妤的牌子，收到内务府消息的陈婕妤，真是又惊又喜。 入宫多年的她，因着家世不算出众，又依附皇后，一直郁郁不得宠，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公主欧阳茗心都那么大了，她也仍旧只是个婕妤，位份一直止步不前，原本以为皇上早就忘了她这个人，却没想到还有今日这样被翻牌子的时候，怎能不叫她惊喜。 “得了，婕妤小主，奴才先回去复命，您拾掇拾掇，今夜准备迎接圣驾吧！” 内务府的马总管一脸姨母笑的说完之后，就对着陈婕妤行了个礼，便甩着拂尘准备离开。 “多谢公公，这点心意就当请你喝茶了。” 陈婕妤说着就示意身旁的太监虎子，递了一个钱袋给这马总管，马总管接过之后，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入夜，欧阳弘果然坐着轿撵来到了储秀宫，让许久未见圣颜的陈婕妤，紧张的不知所措，拘谨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欧阳弘看了一会儿书，见她还杵在那儿便开口问道：“今日朕听小福子回来说，你娘家还有个侄女，容貌不俗，胆量过人，你可知道啊？” 听到问话的陈婕妤，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回道： “啊，啊……这，这……臣妾……不清楚啊，皇上，当年臣妾入宫侍奉您的时候，臣妾的弟弟还未成婚呢，如今都过了这么些年，侄女都这么大了，臣妾也不曾见过呢。” “嗯，你入宫是有些年了，” 欧阳弘点了点头道。 陈婕妤见他这么淡淡的语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皇上这突然提起是想进一进她的位份了，却不想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怎能不让她失望。 只是欧阳弘听到这陈婕妤这么说后，就失去了兴致，随即便把书放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不早了，你早些安置，朕回养心殿了！” 陈婕妤一听这话，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惊慌的问道：“这么晚了，皇上您已经翻了臣妾的牌子，如今又要去哪儿？” “朕有些累了！你先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欧阳弘说着就不耐烦的揉了揉太阳穴，随即便站起身扶着李长就往外走，陈婕妤见此便只能恭敬地跪在地上送行。 “臣妾，恭送皇上。” 等欧阳弘带着李长，从她的视线中消失过后，她才茫然起身，吩咐身边的宫女伺候笔墨，打算给陈文富写信。 第二日，陈文富就收到了李长让人带去的口谕，只是季小婉从那日过后，就没留在陈府，一时间弄的陈文富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人，未免怕触怒了圣颜，他只好舔着脸求到了国公府，找到秦禹风，试图让他说服季小婉进宫面圣。 然而季小婉呢，收到这样的消息，也很是惊讶，她没想到自己趁机带着管秋和秦禹风先前交给她的那两个人，一起状告沈万年的事情，竟然传到了当今圣上那里，还要宣自己进宫，想到这些的季小婉内心是拒绝的，她曾经是想过告御状，想要见一见圣上，求他给个公道的，可通过秦禹风的迂回婉转之后，她所要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沈万年判处了秋后处斩，她也总算安心了，可这时却让她听到，皇上要见她！怎能不让她惊讶。 不过天子的要求，自然是没有资格拒绝的，纵然是百般不愿，她还是跟着李长安排的人进了宫。 第228章 故人 “民女季小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小婉跟着小太监福子进了养心殿后，就对着主位上端坐着的欧阳弘，行了个大礼。 “嗯，平身，起来吧。” 欧阳弘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 “民女多谢皇上。” 季小婉说着就提了提自己的裙摆，慢慢站起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后，李长也跟着朝她看了过去。 ～斯 李长在看清她的脸后，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愣在了那里。 他的反应也让欧阳弘感到诧异，随即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季小婉看去。 “这……” 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在此刻仿佛又清晰了许多，只是眼前的人儿，眉宇之间，多了一些稚嫩，不谙世事的模样，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年少时期，他们相遇的那个场景，口中便不自觉的呼唤了起来。 “玉，玉儿……” “皇上，底下站着的是季姑娘，您看您认错人了吧！” 李长看着失态的皇帝，连忙开口圆场。 季小婉听见这话，也在心中不禁害怕，这个皇帝莫不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宫里的娘娘小主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的季小婉就吓得本能的想要往后退，欧阳弘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害怕，也知道是自己的失态吓到了她，于是赶忙开口解释，“你长得太像朕的一位故人了，一时间竟让朕看走了神，赐座吧，朕是从小福子那里听到你胆识过人的事迹，从而有了一丝好奇心，宣你进宫一见，再者就是你姑母想要见一见你，她入宫多年，都不曾见过家中亲人，一会儿你跟着小福子去她的储秀宫与她一聚。” “是，民女多谢皇上。” 季小婉微微颔首过后，又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欧阳弘面对这样一张让他魂牵梦绕了多年的脸孔时，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为避免尴尬的他，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后，就对着一边的李长说，“你带着季小姐去储秀宫看看陈婕妤，多年未见家中亲人的她，见到侄女，大抵会很高兴！” “是，皇上” 李长微微颔首就要带着季小婉往养心殿外走，季小婉见状，又朝着皇帝欧阳弘，盈盈一拜，福了一礼过后，才又跟着李长的身后，走了出去…… 欧阳弘坐在书案前，怔怔望着季小婉的背影，看着她一点一点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就好像曾经，那个年少时期的姑娘，又从新鲜活的站在了面前，打得他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只能让李长带她先离开，却在他们走后，坐在那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李长带着季小婉出了养心殿，一路步行朝着储秀宫走，路过其中的御花园时，刚好迎面碰到了，带着五公主赏花的皇后，“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公主殿下，万安” 李长说着就弯腰福了一礼，季小婉见状也跟着蹲下身行礼，皇后苏巧巧听见声音，就回过头来，朝着李长看去，淡笑着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启禀娘娘，奴才要去储秀宫……” “那你身后这位是？抬起头来？” 皇后看着李长身后那一抹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好奇心驱使她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民女，季小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季小婉听着皇后的话，就抬起头，福了一礼说道。 “呃……” 当她抬起头那一瞬间，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就好像记忆中那个人，又重新活了回来一般，太过相似的容颜，让做了亏心事的皇后，此时变得心绪不稳，她连忙扶住身旁的五公主，唤过来大宫女景姑，随即便说了这么一句，“姑娘真是生得美貌，这，御花园儿风大，本宫先带着五公主回去了，你们请便……” 说完就扶住景姑带着五公主，还有一旁的两个宫女太监，几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季小婉见此情形，心里有些纳闷，不禁想，这皇后和皇帝见了自己为何是如此态度，莫非自己真的和谁长得十分相似？ 想到此，她便忍不住开口问前面的李长，“公公，娘娘这是怎么了？” “啊，啊，没事，咱家先带你去婕妤小主那儿吧，姑娘快走……” “嗯” 季小婉见李长不愿多说，就点头应了一声后，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储秀宫走。 而皇后这边，在她带着五公主回到景仁宫后，就借口说不舒服，支走了五公主欧阳玉乔，寝殿内只留下了她和景姑两人之后，她才惊魂未定的开口问道：“小莲，小莲，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人，她，她……” 景姑闻言，便把手中的茶盏递到了皇后的面前，宽慰道： “娘娘，奴婢看到了，娘娘别害怕，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有相似之处的人，大有人在，” “真的吗？果真吗？” 皇后不确定的看着景姑问道。 景姑对皇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片刻后，才说道：“应该就是如此，娘娘您先别慌，奴婢去打听打听，方才李公公不是说了吗？他们去储秀宫，您先好好歇息，奴婢出去跟人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来历，再回来告诉您。” “那你快去……” 皇后捂着胸口，催促着景姑，景姑见状便招呼进来小宫女伺候着，自己从寝殿走了出去。 第229章 宠 储秀宫，太监虎子一脸欣喜的跑到陈婕妤面前禀报： “小主，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还带了一个姑娘过来，说是您家兄长的女儿，您的侄女，来见您。” “哦？那还不快让他们进来。” 陈婕妤诧异的看着虎子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 虎子应了一声后，就去把储秀宫门外的李长和季小婉给迎了进来。 “民女季小婉，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季小婉跟着李长进来后，就对着主位上端坐着的陈婕妤，行礼问安。 陈婕妤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虽穿着一身素衣，但气质出尘的女子，心里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惊艳，各种滋味在心中环绕，沉吟了一会儿，她才慢悠悠的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 随后，太监虎子就搬来一个矮凳放在了季小婉的身后，李长见这姑侄俩应当是有些体己话要说，便借口先退了出去。 在他走后，陈婕妤才傲慢的看着季小婉说道：“本宫曾收到家中的书信，听说你是本宫哥哥膝下的庶女，哥哥的膝下还有一个嫡女，前儿几年又添了个庶子是吗？” “回娘娘，正是。” 季小婉规矩的坐在矮凳上，微微颔首回道。 “那为何是你这个庶女进宫？本宫的哥哥和父亲可还好？” 陈婕妤一边说，一边傲慢的看着面前的季小婉问。 “回禀娘娘，家中一切都好，父亲和祖父祖母都很挂念您，这次皇上宣民女入宫也是为了让您开心。” 听见这话的陈婕妤眼前一亮，不可置信的问道：“果真吗？皇上，他真的这样说？” “是，” 陈婕妤听着季小婉的回答，心里更欣喜了，随即娇羞地说道：“我还以为皇上只当没我这个人呢，原来……如此。” 随着她这一句话说完，季小婉又和她聊了一些家中琐事，没一会儿，便见李长走进来道：“婕妤小主，皇上让奴才带来口谕，邀您今夜去养心殿用晚膳，还说请季姑娘放心在储秀宫住下，只当是陪小主您，另外皇上还赏了一些蜀锦和首饰，请小主收下。” “臣妾，多谢皇上。” 陈婕妤蹲下身，微微福了一礼后，才吩咐身旁的太监虎子把李长带来的赏赐收下。 景仁宫这边，景姑一路在宫中各处打听了许久过后，才急冲冲回到宫中，进了寝殿就对皇后禀告打听来的消息。 “娘娘，奴婢去和养心殿那边的侍卫太监打听过了，咱们先前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女子，是陈婕妤娘家兄长膝下的庶女，据说是皇上感念陈婕妤入宫侍奉多年，久不见家中亲人，为解她思亲之苦，特意宣进宫来陪伴她的，” 皇后听了过后，诧异的看着景姑问： “哦？是吗？皇上他许久不进后宫了，怎么就突然对这陈婕妤行此等殊荣？你说皇上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会不会想起姐姐？又或者说，皇上已经动了想要把她留在宫中的打算？” 还没等景姑回答，皇后又开口说道：“你说，若是他看到这样一张脸，会不会想要马上把她娶回去做自己的王妃。” 景姑听见这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当然知道，皇后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宸亲王欧阳宸，主子的事情，她一个做奴婢的也不好置喙什么，只是感慨自家主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心中的执念，还在关注着宸亲王。 皇后见景姑并未回答，又自顾自摇头说道：“不行，不能让他看见这个人，这绝对不行……” 景姑看着这样的皇后，心疼的开口： “娘娘，您太累了，奴婢扶着您去床上躺着歇一会儿。” 说完就扶着一脸不安，神情恍惚的皇后往拔步床边走过去。 入夜，陈婕妤就带着太监虎子，盛装打扮去了养心殿，皇帝欧阳弘正倚靠在软塌上看书，见她进来，便淡淡道：“来了？先坐，李长吩咐人传膳。” “是” 李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整个殿中，就只剩下陈婕妤和欧阳弘二人，微妙的气氛，弄的陈婕妤娇羞不已，她鼓起勇气，朝着欧阳弘看去，娇柔的声音唤道：“皇，皇上……” 欧阳弘听着她这般做作的语气，不自觉的皱眉道：“如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地还这般模样说话？” “皇上，臣妾……” “好了，过去用膳！” 欧阳弘放下手中的书，不耐烦的揉了揉额头，随即站起身就朝着殿外走，陈婕妤见状也不敢多言，只得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一起来到了偏殿。 没过一会儿，陈婕妤又得圣宠，还在养心殿陪圣上用膳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各处，收到消息的众人纷纷都惊的合不拢嘴。 雅贵妃更是气的在翊坤宫好一通打砸，“皇上久不来后宫，这一来，就与那个贱人在一处，这是让本宫成了这满皇宫的笑柄吗！平日里皇上去淑妃那里看欧阳弘晖也就算了，现如今什么臭鱼烂虾的贱人，都敢排在本宫前头了，这让本宫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你告诉本宫！以往皇上来后宫，那次不是先来翊坤宫！可这次……这次……那些个贱人还不知道要怎样笑话本宫呢……” 雅贵妃跌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芳玉和冬儿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芳玉才壮着胆子说道：“娘娘，当心身子啊，这个事情，容奴婢明日一早去打探清楚了，我们再做打算吧，您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皇上知道了要心疼的” “真的吗？他真的会心疼吗？那为何不来看我？” 雅贵妃喃喃自语的说着，眼泪顺着她动人的双眸慢慢滑落下来，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带走她的美貌，反而更添了几分风韵，此刻落泪，更多了一些，我见犹怜，让人心疼的感觉。 “一定是真的，皇上对娘娘您这么多年的宠爱，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一个入宫多年，久不见圣颜的陈婕妤可以比拟的，皇上这样做，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娘娘您耐心等奴婢明日一早去探听清了再做决定吧。” 芳玉耐心的和雅贵妃解释完了过后，雅贵妃总算没有再哭了，只见她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随后就朝着寝殿走去…… 第230章 风头 第二日，芳玉就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带回了翊坤宫，雅贵妃听后也只是松了口气，并未放在心上的时候，紧接着，就是一连几日，皇帝欧阳弘都翻的陈婕妤的牌子，留宿储秀宫，这样的现象，不仅让后宫中的各个嫔妃坐不住了，就连太后也开始过问了起来。 养心殿内，欧阳弘正饶有兴致的在书案前作画，李长在一旁伺候着笔墨时，太后就扶着江公公走了进来。 皇帝欧阳弘见状，连忙站起身迎接，“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哀家过来看看你，你在作画？” 太后说着就走到书案前看着欧阳弘放置在桌上的画，那画中所画的人，让她看到不禁眉头一皱，十分不喜，当即冷着脸说道：“皇帝，这都多少年了！你画这个画像是作何？让外人看了，可不是要闹笑话！” 太后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桌上的那幅画，却被欧阳弘伸手制止，一旁的李长见两位主子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开口辩解道：“太后，启禀太后，您误会了，这画像上的人，是陈婕妤的侄女，季小姐，前几日，皇上感念陈婕妤入宫侍奉多年，思念家中亲人之苦，特意宣了季小姐入宫陪伴，此刻人正在储秀宫，娘娘，您息怒啊。” 李长说着说着，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太后见此，才缓了缓神色，仔细打量着桌上的那幅画，只见这画中人虽是与那记忆中的人十分相似，倒是这神韵，却是不同，如此想来，确实不是一个人。 但转念一想，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也不得不叫人惊讶，想到这儿，她便转过头看着皇帝欧阳弘问，“你这番做派，是动了想要将这女子留在后宫的想法？可你自己个儿也说了，她是陈氏的侄女，年纪应当和茗心一样大，你若存了这样的心思，叫人知道了！莫不是给人笑话！你又让陈氏和茗心要如何自处啊！” “母后，儿子并没有那么想，” 皇帝欧阳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立在一旁，低着头否认，他是想过将人留在宫中，但是通过这几日去储秀宫，与她相处下来后发现，她始终不是她，两者之间，除了样貌，并未其他相似之处，并且她的年纪也如同自己女儿一样大小，这让他不得不打消了将人留在宫中的这个念头。 太后见皇帝欧阳弘矢口否认，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随即淡淡的说道：“既然是陈氏的侄女，入了宫怎么也该来向哀家请安，小江，你去一趟储秀宫，传哀家懿旨，宣陈婕妤明日，带着这个季姑娘，来寿安宫觐见。” “是，奴才遵旨。” 江公公，颔首应了一声，便从养心殿出去了。 等他出去，太后又和欧阳弘聊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叮嘱他不可再做出从前那般不顾及皇家体面的事情来，随后才又带着宫女太监回了寿安宫。 秦禹风自从知道季小婉被宣进宫后，就借着给雅贵妃请安的由头，进了宫。 翊坤宫，此时的雅贵妃，正闷闷不乐的坐在偏殿的花厅里发呆，就见芳玉走过来说，“娘娘，世子殿下进宫了，来给您请安来了，已经在正殿等着您。” 听到芳玉这话的雅贵妃，诧异地回过神来，“哦？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禹风都进宫来了？” “娘娘，世子殿下孝顺您，来给您请安，哪里需要挑日子呢” 芳玉一边笑一边说的就扶着雅贵妃往正殿走去，雅贵妃听见芳玉这样的话，自然也感觉十分熨帖，主仆二人一起搀扶着来到了正殿，秦禹风见到来人，便躬身行了个礼，随后说道：“禹风给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你祖父祖母身子可还好。” 雅贵妃说着就伸手要去搀扶秦禹风，秦禹风见状，便侧身躲开了雅贵妃的搀扶，径直站起了身，便说道：“祖父，祖母身子都还好，祖母很是挂念娘娘，特意让禹风给娘娘带了一些她亲手制作的酸杏干，还有梅子酒，还请娘娘收下。” 秦禹风说完就示意跟在一旁的夜明，递上来一个包袱，接过之后转手就递到了雅贵妃的面前。 雅贵妃见状，连忙示意芳玉收下，随即又和秦禹风聊了一些家常，准备留下他在翊坤宫用膳时，秦禹风却借口说有事，要去给皇上请安，雅贵妃见此，便说道：“你难得进宫一趟，去给皇上请安是应当的，那姑母就不留你用膳了，你先去。” “多谢娘娘，禹风告退” 秦禹风说着就站起身，朝着雅贵妃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出了翊坤宫的正殿大门。 一路走到了御花园，就看见季小婉和二公主欧阳茗心在玩扑蝴蝶，心仪的姑娘就在眼前，让秦禹风不禁停下了脚步，躲到假山后面静静的观看。 这些日子，因着季小婉的缘故，陈婕妤得了不少圣上的赏赐，一连几日，欧阳弘都来储秀宫，陪她和欧阳茗心以及季小婉一起用膳，品茶，下棋，这样的风头，让后宫里的其他妃嫔，纷纷眼红嫉妒的不行，也让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在这深宫之中，得宠与无宠的差别待遇有多明显。 因而陈婕妤对待季小婉的态度也慢慢转变了很多，甚至还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外人只看着 她接连几日都被翻牌子，却不知道，皇上之所以接连几日都在她的储秀宫，却都是与这季小婉在一块品茶下棋…… 两个年龄相仿，天真浪漫的姑娘，在御花园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玩的欢快，秦禹风躲在假山处，看着也心情愉悦，只是御花园里的这几个人不知道的是，在假山上面的亭子里，正坐着俯视着一切的皇后，她冰冷的眼神，像一条毒蛇一样死死的盯着季小婉的身影，身旁的景姑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几人。 “茗心表姐，你慢一点，” 这时，二公主欧阳茗心，像只跳脱的兔子一样，拿着扑蝴蝶的网，跑到了湖边，吓得季小婉连忙跟在后面呼喊。 “没事儿，这御花园，本公主熟，不会有危险的，表妹你看那只蝴蝶，可真好看啊，你去帮我抓来好不好？” 欧阳茗心一边高兴的看着湖边，一边欣喜的向季小婉提着要求，而季小婉面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公主，拒绝的话亦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硬着头皮拿上网朝着湖边过去。 第231章 脚底的胎记 不想却在这时，脚下一滑，“啊～” 一声惊呼，险些滑落到湖里，还好被欧阳茗心身边的宫女伸手拉住，“季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紧？” “啊，表妹，你没事儿吧？都怪我，不该要你去帮我抓那只蝴蝶的，差点吓死我了。” 欧阳茗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阵后怕，拍拍胸口的说道。 “表姐，我没事儿，就是弄脏了鞋袜，” 季小婉说着就抬起自己的另一只已经沾上了泥土和水渍的鞋子，欧阳茗心见此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见陈婕妤带着人急冲冲的找了过来，“哎哟，小婉你这怎么搞的，怎么鞋袜还弄脏了，寿安宫里的江公公来了，宣咱们去太后跟前儿觐见呢，你这弄成这样去了可是大不敬啊！” “啊！母妃，太后见表妹做什么？” 欧阳茗心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谁知道呢，虎子，你快先回去拿双干净的绣鞋过来给小婉换上，这样走在宫里让别宫的娘娘见了也不好。” 陈婕妤说着就吩咐身边的太监，让他跑回去储秀宫，给季小婉重新拿一双干净的绣鞋过来换上，虎子得了命令，微微颔首过后，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 随后，又过了一会儿，就见虎子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拿着一双水粉色的绣鞋，递给了季小婉。 季小婉也没跟她们客气，接过鞋子，就退到一旁，脱下弄脏了的那双绣鞋，打算换上干净的鞋子。 就在这时，一脸好奇的欧阳茗心盯着她的脚底说道：“咦，表妹，你这脚底怎么还有痣，而且这个痣生的还怪好看，” “啊，你说这个啊，我娘说这个是我出生就有的胎记，” 季小婉不在意的说了一句过后，就迅速穿上了鞋袜，随即就跟着陈婕妤往寿安宫方向走去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御花园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假山上亭子里的皇后，看了个遍，在她们走后，皇后才带着景姑慢悠悠的从假山走下来，随即就对身旁的景姑吩咐道： “本宫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去查清楚，她脚底的胎记是什么样子。” “是，奴婢一定用心去办。” 景姑看着皇后一脸怒色的样子，当即小心翼翼的应承道。 “另外，让你哥在宫外打听打听，这女子的生母，本宫可不信这世间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莫非是你们一家当年对本宫阳奉阴违？” 景姑听到这儿，吓得心里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奴婢和哥哥一家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当年的事情也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的，求娘娘息怒。” “赶紧起来！御花园人来人往，像什么样子！你是要丢本宫的脸吗！” 皇后看着跪在脚边的景姑一脸烦躁的开口，景姑闻言，便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还想说什么时，又见皇后一脸不耐的开口道：“回景仁宫！今日的事务必给本宫查查清楚！” 说完就衣袖一甩，头也不回的往景仁宫方向走，景姑见状，四处张望了一眼后，又小心翼翼的跟着皇后快速的离开了御花园。 等她们走远后，秦禹风才从另外一边的假山里走出来，方才的对话都被他听的真真切切，明显这皇后娘娘是对季小婉有很强的敌意，想到她竟然让身边的宫女去查季小婉，秦禹风心里不禁怀疑起了，汪老太临终前说的那番话，这季小婉的身世莫非和这皇后娘娘有关系？还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到这些可能的秦禹风，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打算先去养心殿给皇帝欧阳弘请安，随后出宫去查一查。 不一会儿，陈婕妤就带着季小婉到了寿安宫门口，一番通传过后，被迎了进去，刚走进殿中，就看见太后正坐在主位上，一脸威仪的样子望着进来的几个人。 “臣妾给太后请安，娘娘万安。” “民女，季小婉，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绵长，祥康金瑞。” 陈婕妤和季小婉说着就一同跪下行了个大礼，太后见此，却并未开口叫她们起来，而是冷冷的盯着季小婉打量，那个眼神当中透着复杂，夹杂着不喜，似乎又是在通过她看某一个人，这样的感觉，让季小婉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即便是不舒服，面对上位者的打量，她还是忍着心中的不适，乖巧的跪在那里。 陈婕妤在一旁，偷偷打量太后的神色，见她这么盯着季小婉，心里也跟着直打鼓，唯恐惹怒了太后一般，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就连额间出了冷汗，都顾不上擦。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太后冷冷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起来吧！” “谢太后。” 陈婕妤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拉着季小婉站了起来，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嗯，这就是你那个哥哥膝下的庶女？模样倒是生的标致，可曾读过什么书？” 太后冷着脸淡淡的问道。 季小婉闻言，便又蹲下身，行了一礼后，小心翼翼的回道：“民女，不才，未曾读过什么书，只略识得女德与女训。” 太后听到这儿，这才缓和了神色，随即淡淡点头道： “嗯，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能识得这些，亦是不错，别拘着礼了，令嬷嬷，赐座。” “是” 令嬷嬷颔首应了一声后，就招呼身后的小宫女搬来两个矮凳，放在了陈婕妤和季小婉的身旁，两人见状，又是蹲下身道谢了过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待她们二人坐下后，太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几分回合下来，陈婕妤和季小婉的心里，简直是苦不堪言，偏偏还得在一旁陪着笑，深怕太后一个不高兴，她们两连寿安宫都出不去了。 第232章 冯嬷嬷 一直到临近晚膳，陈婕妤才带着季小婉离开了寿安宫，回到储秀宫，这刚回来还没坐下喝口热茶，就见景仁宫的翡玉等在了花厅，见到陈婕妤后，就微微颔首说道：“给婕妤小主请安，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娘娘说，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娘娘准备在重华宫中设宴，请婕妤小主到时务必到场，还有我们娘娘已经吩咐内务府，给七品以上的小主娘娘们，都安排好了，上元节当日，各宫娘娘小主以及公主和皇子们，所穿的服饰，鞋子绣样儿，明日马总管会安排司制房的嬷嬷过来，为您和公主裁定尺寸。” “嫔妾多谢娘娘。” 陈婕妤听完翡玉的话后，就蹲下身福了一礼，翡玉见状，就摆了摆手道：“婕妤小主您客气了，既然娘娘的吩咐已带到，奴婢就先告辞了。” 翡玉说着就对陈婕妤微微颔首福了一礼便要往外走，陈婕妤见此情形，连忙眼神示意身旁的太监虎子，恭恭敬敬的把翡玉送出了储秀宫。 第二日，季小婉就借口上元节快要到了，想要回家中陪伴长辈一事，向陈婕妤请辞打算出宫，陈婕妤自然是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出宫的，毕竟皇上对这季小婉的兴趣，她是看在眼里，虽是不明白皇上为何没有别的打算，只是让她住在储秀宫便罢了，但这些日子以来，李长和小福子带到储秀宫的赏赐，那可真不少，自己个儿也成了后宫众妃嫔眼中，羡慕嫉恨的对象，就这么放她出去了，若是坏了皇上的兴致，那自己不是又要失宠了，想到这儿的陈婕妤，就对季小婉好言好语的道：“你祖父，祖母他们，本宫已经写过书信托人送去，并告诉他们，你在宫中一切都好，眼看着本宫的铭心已然到了成婚嫁人的年纪，本宫也想趁这些日子，皇上心情好，替她向皇上提上一提，选驸马的事儿，皇上恩准你在宫中陪伴，何不趁这个机会也为自己图谋一番？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庶女，如今得此殊荣，要抓住机会才是。” 季小婉听着陈婕妤的话，便低下头，谦逊的回道： “小婉，谢娘娘的美意，只是小婉已心有所属，不做他想了。” 谁知陈婕妤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当即严厉的看着季小婉问道：“什么？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公子？你可知自古婚嫁的规矩，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也算得上是你一个长辈，才如此为你打算，你竟然这般与人私定终身？你这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季小婉见陈婕妤这个态度，自然是不愿说起她与秦禹风之间，芳心暗许的事儿，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儿的庶女，不管是往后婚嫁之事还是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所以自然不必再说得多么清楚，只开口含糊了两句，就打算糊弄过去。 “小婉并没有与人私定终身，只是眼下，小婉并未有想要嫁人的想法，家中祖母，父亲也未打算过，大姐都还未嫁，怎的轮到我一个庶女，所以这些话，还言之过早，在此谢过姑母一番美意。” 陈婕妤听她这么一说，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这丫头今日是铁了心要出宫啊，想到这儿，她便换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你要出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是皇上宣进宫来的，又得他恩准，住在储秀宫陪伴铭心，你这要走，总要去一趟养心殿给皇上请安辞行才是，可不能乱了规矩礼仪啊。” “是，小婉知道了，多谢娘娘提点。” 季小婉微微颔首道，随即就打算离开储秀宫，前往养心殿，恰巧就在这时，内务府安排司制房的嬷嬷过来了，刚好在门口碰到，那冯嬷嬷一见季小婉这容貌倾城，气质出尘的模样，便开口道：“哎呀，这位小主生的貌美，老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标致得人儿呢，小主快里面请，老奴就是内务府马总管吩咐过来给您和婕妤小主，以及二公主殿下裁定身量尺寸的，您这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的身材，经过老奴这一巧手，定能给您裁制出，最美的衣裙，让您美得不可方物啊！” 冯嬷嬷说着就要拉着季小婉往里走，偏偏她这一番恭维的话，又被门内的陈婕妤和欧阳茗心一起听见了。 嫉妒心作祟的原因，使得欧阳茗心，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发作，出口呵斥冯嬷嬷，还好被眼疾手快的陈婕妤制止住了，自己这个女儿她知道，表面上跟季小婉，表妹长表妹短的，心里却是个容不下人的。 转念一想到自己这副已经年华不再的容貌时，面对季小婉这样的花容月貌，何尝又不是嫉妒的，只是在这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喜怒形于色，即便此刻听见这些话，心里不喜得很，也得维护住自己的体面，不得说出有失身份的话来。 欧阳茗心，看着自己母妃的脸色过后，就把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收敛了神色，淡笑着跟在陈婕妤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嬷嬷，你说笑了，这是本宫娘家侄女，小姑娘年龄还小，可当不起你这番妙赞。” 陈婕妤出来储秀宫大门口后，就伸手拉过季小婉护在身后，朝着冯嬷嬷笑着说道。 “哎哟，是老奴失礼了，给婕妤小主请安，二公主安，老奴的错，老奴眼拙了，误认错了姑娘，还请小主不要见怪。” 冯嬷嬷一边笑着赔罪，一边微微躬身给陈婕妤和二公主欧阳茗心福了一礼，随即就招呼身后的两个小宫女，打算跟着陈婕妤她们进去裁定衣裳尺寸。 欧阳茗心这时却不想轻易放过季小婉，便笑着开口道：“表妹，你先别走啊，一起进来看看吧，这宫中裁定的衣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呢，你不想跟着看看吗？” “不了，公主殿下，民女还想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 季小婉哪里听不出来，欧阳茗心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她无意与之纠缠，只想尽快离开，话刚说完，陈婕妤却在这时，也开口说道：“小婉，别急着走啊，你帮着茗心看一看，挑一挑，姑母相信，你的眼光，肯定不错。” “就是，就是，表妹，莫非是不想帮着本公主，挑一挑？” 欧阳茗心也在这时，俏皮的开口问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季小婉见她们母女这样的说辞，便知自己拒绝不了，未免闹得太僵，她只得点头答应，从而又跟着她们进了储秀宫。 第233章 推动 几人一起来到了储秀宫的花厅过后，冯嬷嬷便吩咐跟过来的两个小宫女，帮着一起先给陈婕妤量起了身量尺寸，随即又拿出了属于各个品阶，应当用的绣花样式，还有绣鞋的花样，材质，打算让这二公主和陈婕妤都好好挑一挑。 “在宫中啊，各个娘娘，小主，都有属于自己品阶才能用的，服饰绣样儿，珠宝首饰，以及鞋面儿绣样儿，就算是公主，也区分嫡公主和庶公主，而这庶公主的品阶也都各有不同。” 冯嬷嬷一边拿出花样，一边对着欧阳茗心和季小婉耐心的解说着，而这欧阳茗心呢，听着这些话，却是对着季小婉，得意一笑，这笑弄的季小婉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客气的帮着欧阳茗心，看了起来。 她这副客气有礼的样子，看得欧阳茗心很是满意，只当她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了，想到这儿的欧阳茗心就笑得更加得意，“表妹，麻烦你，给本公主将那边儿桌上的绣鞋花样儿拿过来看看” 欧阳茗心一脸得意的吩咐着季小婉，说着就伸手指向门口边的小方桌儿，季小婉见此情形，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转过身，拿过来了那几张画着绣花样式的宣纸，递到了欧阳茗心面前。 欧阳茗心却并未着急接过，而是得意一笑，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过后，才放在一边，接过季小婉递上的宣纸，翻看了起来。 就在她认真看着宣纸上的绣样时，季小婉便退到了一旁耐心的站着，似乎这殿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却不想，就在这时，冯嬷嬷带着过来的那名小宫女，突然冒失的朝着欧阳茗心身上扑了过来，“啊！公主小心！” 欧阳茗心身边的宫女见状，一声惊呼，伸手扶住了她，冯嬷嬷见此情形，就朝着那名扑到欧阳茗心身边去的宫女一声怒斥，“你怎么回事！惊扰了公主，还不跪下赔罪！” 随着她的话刚说完，那名宫女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求饶，“公主饶命，求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刚才有人在背后推了奴婢一把，这才冒犯了公主，求公主饶命啊！” 陈婕妤见状，也连忙走过来查看欧阳茗心可有受伤，丝毫没有顾及一旁被茶水洒了一身的季小婉。 等到确认欧阳茗心无事，她才抬起头朝着季小婉看去，“来人，快带季小姐去偏殿换身衣裳，梳洗一下。” “是” 虎子应了一声就招呼门口的小宫女带着季小婉去了偏殿，季小婉也没有多想，跟在两个小宫女的身后，就一起过去了，只想着要尽快把身上被茶水弄脏的衣裳鞋袜，给换下来。 只是她和陈婕妤几人都不知道的事，从那名冒失的宫女开始，这一切得布局，都像是有人在推动一般，那么巧合，突如其来的意外，也让她们都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更令季小婉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偏殿外面，仍旧有人躲在暗处，将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遍，直到确认拿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过后，那人才鬼鬼祟祟的摸着离开了储秀宫。 景仁宫，皇后正坐在偏殿翻看着账目，就见景姑低着头急冲冲的走了进来，皇后一看她的神色不对，便冷 下了脸开口问道：“怎么？储秀宫那边的人带话来了？” “是，方才奴婢刚收到那边带过来的消息，说是……” 景姑低着头一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又不敢抬头的样子，当即惹怒了皇后，气的她随手抓起一旁的笔筒，就朝着景姑砸过去。 “娘娘，息怒，息怒啊，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说不定就是巧合啊！而且储秀宫那边带话回来的人说，她们也没看的真切，不一定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啊！娘娘……” 被笔筒砸中的景姑，顾不得疼痛，连忙跪下磕头拼命解释着，然而皇后却根本听不进去，此时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季小婉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小杂种，那个贱人的女儿，只要有一点可能，让欧阳宸看见了她，不用再查什么，自己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有可能都会被翻出来，这个念头在皇后的脑海里不断回旋，盛怒之下的她，猛然站起身，一脚踢开，地上跪着的景姑，怒喝道：“你们背叛本宫？你们竟敢对着本宫阳奉阴违！说！当年是不是你们偷偷放走了她！” “没有，奴婢没有啊，娘娘，冤枉啊！奴婢和哥哥是亲自将她换出来，看着哥哥带去处理了的啊！娘娘明鉴啊！奴婢和哥哥所拥有的一切，皆因娘娘恩赐，若无娘娘，我们兄妹二人早就饿死街头了，此等大恩大德，奴婢和哥哥是一辈子都不会做出，背叛娘娘的事情来啊！求娘娘息怒。” 景姑一边死命地磕头，一边拼命的解释，丝毫不顾及自己已经红肿一片，冒着血丝的额头。 皇后见她这副言辞恳切的模样，又联想到她伺候自己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胸口那股子怒气，这才消散了一点，随后便冷冷的看着景姑吩咐道：“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当初那个小杂种，本宫都不想再看见她的脸，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是，奴婢明日就出宫让哥哥去办这个事，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皇后闻言，这才又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的坐回到了书案前，翻着账本，头也不抬得道：“下去吧！叫翡玉进来伺候！这边就不用你伺候了，今夜好好歇息，明日早些出宫，记住你说的话！” “是，奴婢遵旨。” 景姑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后，随即就微微颔首福了一礼，便退出了偏殿，而这皇后呢，又继续低着头看着书案上的账目，除了被扔在地上的笔筒以外，刚刚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234章 请辞出宫 第二日一早，季小婉就来到养心殿门口等待，一直到皇帝欧阳弘下朝，见过了大臣以后，这才得以觐见。 “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小婉走进养心殿后，就对着主位上端坐着的欧阳弘蹲下身行了个大礼。 欧阳弘见此，便抬了抬手淡淡地道：“起来吧，今日怎的想到来养心殿给朕请安了，前几日朕去储秀宫，都不大见你出来。” “启禀皇上，民女今日，一是来向您请安，二是来向您辞行的，请皇上恩准民女，出宫回府。” 季小婉说着又蹲下身福了一礼，随即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等着欧阳弘的回话。 “这就要出宫了？是在储秀宫住的不习惯吗？” 欧阳弘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记忆中相似的面容时，关心问候的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季小婉听着皇帝这番关心的问话，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福了一礼回道： “民女多谢皇上抬爱，宫中一切都好，只是上元节快到了，民女想要回府陪伴家中长辈，还请皇上允准。” “哦，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既然如此，那李长你去安排下，送季小姐出宫。” “奴才遵旨，” 外面的李长应了一声后，便走进殿中来对季小婉道：“季小姐，请随奴才来……” “民女，叩谢皇上，” 季小婉见此就又对着欧阳弘行了个大礼，随后便跟在李长的身后离开了养心殿。 在他们走后，欧阳弘又坐回书案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那日差点被太后撕碎的画像来，摊开，摆放在书案上，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画中的人儿，眼神中，满是怀念，又似遗憾，或者不舍，看了许久…… 而寿安宫这边，此时的皇后正带着五公主欧阳玉乔，在花厅陪着太后吃茶。 太后看着面前这个出落的娇俏动人的欧阳玉乔便忍不住打趣道：“哀家记得，这小五也快及笄了吧？” “回禀太后，正是呢，再有几个月就及笄了。” 皇后淡笑着回道。 “嗯，那是该打算打算，选驸马的事儿了，小五可是唯一的嫡公主，驸马的人选，可得好好看看。” 太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娇羞可爱的欧阳玉乔打趣道。 “太后您说笑了，玉乔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未选驸马，哪里还能让她先选，臣妾还想多留她两年。” 皇后一边笑着回着太后的话，一边伸手拉过一旁的欧阳玉乔。 “哎，自古嫡庶尊卑有别，小五是嫡公主，自然是该排在前面。” “玉乔，多谢皇祖母疼爱” 这时，听见这话的欧阳玉乔，乖巧的从皇后身旁走到太后跟前，盈盈一拜后说道。 “就你嘴甜儿” 太后一边说笑一边伸手拉欧阳玉乔到身旁来。 这些年，皇后表面上也算得上是安分守己，太后虽是对她不甚满意，但也没过多为难，倒是这五公主欧阳玉乔，是个俏皮可爱的性子，小嘴儿又甜，很是得太后喜爱，又是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娇贵，因着她的缘故，太后对这皇后的态度，也慢慢好了许多。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太后说道：“母后，您还记得宸亲王府的柔珂郡主吗？” 太后听见这话，眉头一皱，当即转变了脸色，淡淡的问，“好好地提她干什么？” “臣妾想，玉乔眼看着就快要及笄了，转而就想到宸亲王府上的柔珂郡主来了，这丫头命不好，出生母妃就去了，留下她又被命相之说所困，不得不去佛寺修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臣妾想，这修行也该圆满了，是时候让柔珂郡主回来，与宸亲王父女团聚啊。” 皇后看着太后冷淡的神色，便明白，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太后的心里，仍旧对已故的宸亲王妃苏音玉感到不喜。 想到这儿的皇后，只得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后的脸色，唯恐她会因为自己这番话而震怒。 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太后听完了她的一番话，竟然出奇的冷静，并未表现出震怒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开口问道：“哀家记得你一向不喜欢管这些琐事啊？怎的今日竟然提出，让柔珂早些下山回府的话来了？” “母后，臣妾也只是看玉乔都快及笄了，想着柔珂到底是臣妾姐姐留下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命相之说也该解开了，还请母后下旨让这孩子下山吧，” 皇后说完就蹲下身去，朝着太后福了一礼，一旁的欧阳玉乔虽不明白皇后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懂事的跟着一起跪到了太后面前，求了起来，“皇祖母，玉乔也想见一见母后说的柔珂郡主，” “什么郡主，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有哀家的玉乔尊贵呢。” 太后面露不悦的朝着欧阳玉乔打趣道，随即又转过头看向皇后说道：“既然你有这心，哀家明日就跟皇帝商量商量这事，这丫头在佛寺待了十四年了，想来命相之说，总该是过去了，这些年，因着这丫头的事儿，宸亲王都跟哀家这个养母关系疏远，许久都不进宫请安了，现下你提出让他女儿柔珂提前下山，这样总能缓和缓和哀家和他的关系了吧。” “臣妾替姐姐多谢太后，相信柔珂回来过后，必定会知书达理，，讨您老人家欢心的。” “行了，起来吧，时候不早了，吩咐人传膳，今日就在寿安宫陪哀家用膳吧！” 太后说完便朝着门口的令嬷嬷招了招手示意，随后就带着皇后与欧阳玉乔往偏殿去了…… 第235章 追杀 陪太后用过了午膳，皇后才又带着欧阳玉乔回景仁宫。 回到宫中后，景姑就让翡玉带着欧阳玉乔去午睡，自己跟着皇后进了她的寝殿，刚踏进去，皇后就忍不住开口问：“本宫吩咐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娘娘，您放心，奴婢昨日出宫去办了，您就耐心等着消息吧。” 皇后闻言，又冷冷的说道：“嗯，尽快办了，听养心殿那边的宫人说，那个女人今日出宫了，这样更好解决，” “是，奴婢会再写书信给哥哥，让他尽快办了。” 景姑颔首回道。 “恩，伺候本宫午睡吧。” 皇后又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享受的闭着眼，示意景姑上前给她揉揉肩，景姑见状，就快步走到她跟前儿，替皇后一边揉着肩，一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方才在寿安宫，娘娘为何要跟太后提及佛寺那个冒牌货，若是太后答允了，真的提前让她从佛寺回来了，那不是……” “是什么？一个冒牌货而已，能翻出什么花浪，本宫在太后面前这么说，一是让太后允准把这个冒牌货接回来，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那个女人真是当年那小杂种，怎么办？本宫何不先下手为强，把假的接回来笼络住人心，等这个女人一死，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同她一样的那张脸了。” 皇后说着又吩咐了景姑一些事情过后，就往拔步床上走去，景姑见此，便替她放下纱帐，离开了寝殿。 季小婉出宫后，并未去国公府找秦禹风，而是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过后，赶着就要回城东那边的院子。 马车一路走过了繁华热闹的集市，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在刚刚行驶到偏僻一点的路口时，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停车！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不想死就给老子滚下来！” 为首的蒙面男，提着一把大刀，带着几个人就团团围住了季小婉的马车，车厢外的车夫见此情形，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当然是打劫啊！不想死就赶紧滚！” 蒙面男不耐烦的朝着吓破胆的车夫怒吼道，他这一声，吓得车夫直哆嗦，扔下马鞭就跳下马车，跑没影了，车里的季小婉听见动静，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发簪，死死的盯着帘子，唯恐外面的人会冲上来。 而这蒙面男在车夫逃跑过后，他就带着一个兄弟走到了马车前，提着刀就朝着帘子里面刺进去，还好季小婉反应过来，躲开了，躲过一劫的她不敢说话，不敢动，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流，车夫跑了，因着进宫的关系，她也没有带着如霜，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一点防身的功夫，只能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中，若是不能自救，那就自我了断，一了百了，想到这些的季小婉，继续警惕的盯着帘子，脑中不断思索着，应对逃生的办法，而这蒙面男见马车里仍是没有动静，就朝着身后的同伴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前，随后提起大刀便朝着车厢门，劈了上去。 季小婉看着劈进来的半截大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明白，此刻已经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稳了稳心神，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就朝着帘子外面得人沉声道：“你们既然是来要我小命的，总该让我死个明白，让我知道，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蒙面男一听季小婉这话，当即就不耐烦的说道：“少给老子废话！要么你自己了断，要么老子送你上西天！” 说完就把那把大刀直接丢在了季小婉的面前，示意她自行了断。 季小婉看着丢过来的大刀和几个蒙面男虎视眈眈的样子，仍旧不慌不忙的再次开口问，“想要我自行了断，也可以，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要杀我，这样我也好死个明白，我能看出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放走了那个车夫，可见你也不想伤及无辜，既然这样，何不怜悯一下我这个将死之人，告诉我真相，这样于你也没什么坏处吧！” 为首的蒙面男见季小婉都说到如此地步了，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是城西一家药铺的老板，好像叫景老板，至于为什么吩咐我们哥儿几个一定要杀了你，原因我们也不得而知啊，好了，姑娘，你自己动手吧！省的我们哥儿几个下手没个轻重。” 为首的蒙面男说完就用手又指了指地上的大刀。 而季小婉在听完蒙面男的话过后，就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他所说的景老板是何人，为何一定要雇人杀了自己，想着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陈如雪也失去了沈万年这个靠山，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浪，那到底又是谁？这样容不下自己呢？ 蒙面男见季小婉仍旧不肯自己动手，便又拔高了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不识好歹啊！我们哥儿几个可怜你，才告诉你真相，你再不自己了断，那等到我们亲自动手，可不会再怜香惜玉了！” “他给你们多少银子，要我的命” 当这个为首的蒙面男以为自己都那样说了，季小婉就会捡起地上的刀，自行了断了，却不曾想，她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一时间竟让蒙面男和他几个兄弟都愣在了那里，没反应过来。 季小婉见他们仍旧愣着不说话，便又拔高了声音开口问道：“你告诉我，这个景老板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银两，让你们来杀我。” “两百两” 这时，蒙面男旁边的兄弟，忍不住开口比划了两根手指说道。 气的为首的那个蒙面男一巴掌拍到那个小弟的脑门上骂道：“闭嘴！这种事怎么能往外说！让你多嘴！” 然而季小婉这时却笑出了声，几人被她的反应弄的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旁人遇到这种事，哭求都来不及，她居然是这幅不慌不忙的模样，怎能不叫蒙面男和他那几个兄弟震惊。 第236章 追杀2 “你笑什么！” 另一个蒙面男在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啊，我笑你们傻，被人糊弄了！怎么雇佣你们杀我的人都没告诉你们我的背景吗？区区两百两就让你们答应了？” 季小婉笑得月牙弯弯，婉转动听的声音，让几个蒙着面的大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季小婉在笑话他们，还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那我来告诉你们，虽说我的身份算不得什么尊贵的公主，大族千金，可我也是光禄寺卿陈文富的孙女，陈家二小姐，你们觉得杀了我拿这两百两从此亡命天涯被人追杀的好呢？还是跟我谈一笔交易，我出三倍的银钱你们放了我更划算一些？” 随着她的话说完，为首的蒙面男就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他身旁的小弟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两百两银子的三倍是多少银两啊！” “闭嘴！” 蒙面男听见这话，当即抬手朝着旁边小弟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另外一个小弟也在这时开口了，“大哥，要不咱们答应她吧，六百两好多了，咱们兄弟几个可以拿着离开京都去外地做点儿买卖啊。” “是啊，大哥，这比两百两可多多了。” 蒙面男听着身旁的两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脑子里也在不断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季小婉看出他言语中的犹豫，于是便又开口说道：“这样，一千两！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就给你们一千两，立马我就可以回去拿了银票给你们。” 为首的蒙面男原本还在犹犹豫豫的，在听到季小婉说出一千两过后，心里就开始不淡定了，正在思索着要不要放了她时，身后的几个兄弟就已经坐不住了，“大哥，一千两！一千两啊！咱们放了她吧！她们给我们一千两啊！” “我，我知道，你别激动” 为首的蒙面男，看着两眼放光的兄弟，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随后又转头看向季小婉问，“你真的愿意给我一千两？” “怎么不愿意呢？你若不信，跟着我一起过去，取给你们” 随着她的话说完后，蒙面男就转过头看了身后的几个兄弟一眼，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就一同看向季小婉说道：“那行吧，我们跟着你去取！若是你敢耍花招，别怪我们不客气。” 季小婉一听蒙面男几人总算答应放了自己，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面上却淡定的看着蒙面男回道：“那是自然，你们现在就可以跟着我过去……” 随后，蒙面男兄弟几人就护送着季小婉一路回到了城东的院子这边，她也守信的把一千两银票交给了蒙面男，蒙面男接过银票过后，并未再为难她，带着兄弟就离开了。 季小婉解决好这一切过后，累的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躺椅上，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蒙面男先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想不明白这个城西药铺的景老板是谁，更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花银子买凶杀自己，想不清楚的季小婉就决定先把这事儿放在了一边，转而就去收拾季诗瑶从前留下的遗物，许久没与秦禹风联系的她，还打算写一封书信，让如霜送去，看看能不能让他查到什么线索。 秦禹风这边在收到季小婉的书信以后，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愈发的大，不过他按耐住性子没有立马告诉季小婉，而是让夜明着手去查起了季小婉信中所说的景老板。 而宸亲王府这日也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当欧阳宇枫看到懿旨上的内容时，不禁诧异的看着传旨的太监问，“你，你说什么，太后她下旨，让柔珂下山回王府了？” “是啊，世子殿下，快通知王爷去接郡主回来吧？” 此时，跟在身旁的赵管家也开心的对着欧阳宇枫说道。 欧阳宇枫闻言便对赵管家吩咐道： “本世子知道了，你送汪公公出去，本世子这就去告诉父王。” “是，汪公公这边请……”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声后，便带着汪公公出了东安园，朝着王府大门出去。 芳华园内，欧阳宇枫找到欧阳宸后，就一边说一边把方才汪公公带来懿旨递给了欧阳宸。 “父王，宫里的太后，来了懿旨，” 欧阳宸闻言，伸手接过，细看了一番后，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后，就对身旁的林一吩咐道：“本王知道了，等柔珂回府，会亲自带她进宫请安，林一去安排一下，明日就去接柔珂回府。” “是，奴才这就去” 林一颔首应了一句后，就抬脚离开了芳华园，随后欧阳宸又拉着欧阳宇枫一起说了会儿话，父子两人一起用过了晚膳才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这一大早，欧阳宸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杨涛和欧阳宇枫一起坐上了马车，往灵山寺赶，临行前还给守在桃李村的林大去了飞鸽传书，收到信的林大想来已经在桃李村，村口等着接应了。 时间又过了几个时辰，转而就到了正午，马车来到了桃李村村口，果不其然看见一身粗布麻衣，等在那里许久的林大。 这么些年过去，林大已经从当初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更像是朴实的庄稼汉一般，岁月并没有改变他的容颜，只是在那个俊朗的外表下，更添了几分沧桑。 “王爷，” 林大看着村口停下得马车，就走上前招呼道。 “嗯，你这边收拾好了先回王府，顺道去春乐坊看看，本王先去接柔珂下山。” 欧阳宸看着这个忠心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淡淡开口吩咐道。 “是，” 林大颔首应了一声后，欧阳宸就放下帘子继续吩咐杨涛赶路，林大见状，便又倒回了村口，打算去向村长告别，抬眼望去，住了这么多年的村子，又回想起当初刚到时的场景，林大的心里，突然生出了许多不舍…… 第237章 彩乔 欧阳宸带着杨涛和欧阳宇枫到达灵山寺过后，就径直去找了寺庙的主持慧岸师太，并把太后的懿旨交给了她，办完了这一切，慧岸才安排他们见到了“无忧”。 茶室内，欧阳宸和欧阳宇枫刚坐下，慧岸吩咐的人就带着“无忧”和彩乔走了进来，彩乔进来后看见欧阳宸就惊喜的开口呼唤：“王爷～，世子殿下～” 欧阳宸听见声音就转过头去，正好看见“无忧”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开口唤了一声，：“父王……” “嗯，本王今日带着你兄长，特意来接你下山的。” 欧阳宸不知怎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欣喜，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句话。 “无忧”听见这话，心里欢喜的不行，自打开始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因着身子不好，才会出生就被送到这个佛寺里来修行，这会儿知道自己即将下山，自然是喜不自胜的笑着回道：“女儿多谢父王和哥哥，” “嗯，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下山吧，” 欧阳宸侧过头去对“无忧”身后的钱嬷嬷吩咐道。 “是，王爷” 钱嬷嬷颔首应了一声后，就离开茶室，去收拾行李物件儿去了，随后欧阳宸又和慧岸师太了解了一些柔珂在佛寺里的日常起居，再吩咐杨涛给了些银子，交代完了过后就要下山了。 临行前，彩乔小跑到了“无忧”的院子，她哭红着双眼，扑通一声跪在正在收拾衣物，欢天喜地的“无忧”面前，“郡主，奴婢求郡主带奴婢回王府啊，” “彩乔姑姑你这是干嘛？你伺候了本郡主这么多年一直未嫁人，如今也该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了！” “无忧”心里哪里不知道，这个彩乔这时候跪到自己这里来，所图为何，一定是自己的父王，下了决心，要把她遣散出府，放她出去嫁人，她不愿意，这才求到了自己面前，对于这种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无忧”并不想答应，但为了体现自己温婉善良的形象，她还是假惺惺的看着哭红双眼的彩乔说，“姑姑，我知道你是我母妃生前的贴身侍婢，又从小跟着钱嬷嬷服侍我长大，依着咱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我自然是不能拒绝你这一点小小的要求的，只是你都能求到我这里来，想必我的父王哥哥都已经做好决定，放你出府去嫁人了，你在王府这么多年，我的父王亦是不会亏待你的啊，” “不，不，我不要嫁人，奴婢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大半辈子青春都耗在王府度过了，即便出去了，又能嫁得什么良人呢？还求郡主看在主仆多年的情分上，留下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在郡主身边伺候，替郡主做任何事。” 彩乔哭红着双眼，一边说一边磕着头，在她的心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宸亲王府，她爱慕了欧阳宸那么多年，一心只想着，王妃不在了，她只要一直守在欧阳宸身边，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也能在这宸亲王府混得一席之地，却不曾想，就在刚刚，欧阳宸带着杨涛私下见了她，还要给她银两，要她离开柔珂郡主，离开王府，到外面去嫁人。 可是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她哪里愿意出去嫁给一个平民，自己虽是一个奴婢，可从前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来了佛寺，也是跟在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如同半个主子一般，根本没有做过什么粗重的活计，这要是离开了宸亲王府，那她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想到这些的彩乔仍旧不顾及脸面的在“无忧”面前拼命磕头，一边哭一边求，乞求她能够心软，从而答应留下自己。 “无忧”看着这样的彩乔心里亦是烦闷不安，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出口，在佛寺长大的她早就看惯了那些尼姑当面一套 背后一套，捧高踩低的嘴脸，而她自己也是一向以温婉善良自居，自是不能说出太过决绝的话，毁了她在父王欧阳宸和兄长欧阳宇枫心里的形象啊！ “无忧”想到这儿，就伸手递到彩乔面前，“彩乔姑姑，你先起来，今日是本郡主恢复俗家身份，下山回府的好日子，你可别再哭了，至于你说想要留下，待会儿我就跟父王说一声，若是能说动，你就跟我们一起下山回王府，若是不成，你就等我先回去过后，再找时间去说动父王。” “奴婢，多谢郡主，” 彩乔见“无忧”总算答应了，便忙不迭的磕头致谢，随后就听话的站起身，去帮着钱嬷嬷收拾包袱去了。 等到她和乳娘，还有钱嬷嬷一起收拾好了衣物过后，欧阳宸带着杨涛和欧阳宇枫已经等在了大雄宝殿，一起在这儿等着的不仅有慧岸师太，还有昔日里一起生活过尼姑们都来送行了。 临行前，慧岸师太一脸慈爱的看着“无忧”说道：“从今日起，本寺就再无，“无忧姑娘”既然是下山回归俗家，那么无忧这个法号就此作废，往后，愿郡主事事顺遂，一切安好。” “多谢师太” 欧阳宸见状就拱手还了个俗礼后，作势就要带着柔珂郡主出发，不想她却在这时站着不动，看向他脆生生的唤道：“父王，女儿有个请求，请父王准许。” 欧阳宸闻言，眉头一皱，转过头就看见她身后跟着的彩乔，不过碍于人多，他只是冷下了脸色问道：“你说，” “女儿想留下彩乔姑姑，自幼是她伴随女儿长大，如今已是过了双十年华，不好再嫁人了，求父王，准许，女儿把留在身边。” 欧阳宸听到这儿，那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见他冷冷的转头，犀利的眼神，如同猛兽一般，盯着彩乔，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吓得彩乔忙不迭的就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解释道：“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奴婢并无恶意，只想伺候在郡主身边，求王爷给个机会……” 第238章 西宁园 “起来吧！” 碍于人多，欧阳宸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快步朝着寺庙大门外走去了，彩乔见状就忙不迭的扶着柔珂郡主往外走…… “恭送王爷，郡主。” 这时，身后的慧岸师太带着众多姑子也都齐齐的作了一礼，目送她们一行人离开。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彩乔见状亦不敢开口说话，只有低着头坐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她这副胆小的样子躲在柔珂郡主身后，欧阳宇枫也只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后，并未说话。 马车一路下了秀峰山，离开了桃李村，行驶出小路再一路上了官道，又过了三四个时辰，直到酉时将近，才到达了京都城门口，进了城门后，又走过了灯火阑珊的市集街道，才到达了宸亲王府。 王府大门外，林一带着赵管家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马车行驶过来后，就忙不迭的上前迎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众多王府的奴仆小厮，全都齐齐跪在地上，恭敬的拘着礼，“恭迎，王爷，郡主，世子殿下回府。” “都起来吧！” 欧阳宸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抬脚率先走了进去，柔珂见状也跟在欧阳宇枫身后一起走了进去，刚踏进大门，欧阳宸就转过头对赵管家吩咐道：“带郡主去西宁园安排住下，” “是，王爷” 赵管家颔首应道。 “早些歇着，明日一早还要随本王入宫请安。” 欧阳宸这时转过头看了一眼柔珂郡主嘱咐了这么一句后，就转过身朝着东安园的方向走去，只留下她站在原地，神色不自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身后的一众奴仆们，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们似乎也看出来，这个郡主回来，似乎不怎么得宠啊。 赵管家见状就怒瞪着她们呵斥道：“看什么看，活儿都干完了吗！” 随着他一声呵斥，身后的奴婢们这才一溜烟儿的全都散开了，随后赵管家就堆着一脸姨母笑看着柔珂郡主说道：“郡主赶路回来，累了吧？老奴这就带你去歇着，王爷他兴许是心情不好，你别多心。” “嗯，谢谢赵伯伯” 柔珂从善如流的点头应了一声，赵管家闻言，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郡主您叫奴才赵管家就是了，或者老赵也成，这样不合规矩。” 柔珂听到这儿就淡淡的笑道：“多谢赵管家提点。” “郡主客气了，快随老奴一起吧” 赵管家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柔珂就往西宁园方向走，而这欧阳宇枫，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切，也并未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父王和母妃的寝殿在东安圆，就连他自己个儿，也都住在东安圆儿西偏殿，虽是不明白，自己父王为何让管家把离家多年，刚刚回府的妹妹安排到西宁园住着，但聪明的他还是没有多嘴过问什么，只站在庭院那条长长的走廊那里，目送着她们往西宁园方向去，渐渐走远…… 第二日，一早，柔珂就在王府奴婢的伺候下，收拾妥当，再由彩乔陪着一同到了东安园，等着要给欧阳宸请安。 在正殿等了一会儿，才见欧阳宸身穿一身藏青色长袍，大步而来， “父王，” 柔珂轻声唤了一下后，作势就要蹲下身行礼，欧阳宸见状便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随即淡淡的问道：“可用过早膳了？” “女儿多谢父王关心，方才晨起时，彩乔姑姑给女儿拿了些点心垫了一垫。” “嗯，收拾收拾随本王进宫去觐见太后，给太后请安吧！” 欧阳宸淡淡说了一句后，就转过头吩咐杨涛去备马车。 随后一前一后两辆，庄重而又不失优雅的马车就从宸亲王府大门离开，一路朝着皇宫方向行驶而去…… 景仁宫，皇后晨起，用过了早膳，此时正在正殿，见过来请安的妃嫔。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听说太后娘娘下旨，恩准宸亲王府的那位小郡主，提前下山，据说已经回来了，今日怕是要进宫请安呢。” 一向爱听是非，喜欢热闹的柳才人这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满眼都是笑意的看着主位上的皇后说道。 “哦？是吗？那本宫可要去太后宫中请安，好好看一看本宫这小侄女呢！” 皇后不以为意的淡淡说道，随着她的话说完后，底下坐着的嫔妃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后，当然知道她们在议论着什么，当年的事，太后虽是下旨不许再传，可难保不会有人还记得，这不，都开始好奇这个宸亲王府小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都忍不住想要去寿安宫一看究竟呢。 “好了，各位妹妹，若是好奇，待会儿本宫就带着你们一同前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就是了，眼下就别再议论了。” 皇后看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便抬手制止了她们议论，而她这个举动看在雅贵妃眼里，却是让她不屑的白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去，淡淡的说道：“娘娘，臣妾就不去寿安宫凑这热闹了，既已请过安了，臣妾就先回翊坤宫了，娘娘您自便。” 说完后也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带着芳玉就快步出了景仁宫的正殿。 “娘娘，您看她，她……” 雅贵妃出去后，柳才人看着她的背影，就张口惊呼出声，控诉了起来。 “好了，她这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随她去” 皇后不在意的淡淡回道。 “娘娘，也就您好脾气，您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雅贵妃她这样说走就走，是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看来娘娘要好好给她立立规矩才是，让她知道为人妾侍的本分！” 李婕妤这时也开口顺着柳才人说过的话，一起说了起来。 “就是，就是，娘娘您就是太仁慈了。” 一旁的王美人也开口帮腔道。 “好了，都是宫中姐妹，都少说两句！随本宫一同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吧！” 皇后不欲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于是就开口制止了王美人和柳才人说下去的想法。 而这两人见皇后这个态度，也都识趣的闭了嘴，默默得跟在了身后，一起往寿安宫的方向走去…… 第239章 见面 寿安宫里，令嬷嬷快步走到正在簪花的太后跟前儿小声低语道： “太后，皇后娘娘带着几位娘娘小主来给您请安了，此刻正在寿安宫门外，可要见？” “让她们进来” 太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示意令嬷嬷上前伺候，令嬷嬷见状便走上前，替太后簪好了花，再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过帕子，递给太后净手，等这一切收拾妥当，才扶着太后往正殿方向慢慢的走去。 “太后娘娘，万安。” 正殿大门口，宫女太监请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殿内的皇后等人，见此情形，也都齐齐蹲下身，拘着礼恭迎。 “臣妾，嫔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走进殿中就看见地上跪着乌泱泱一众嫔妃，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看向皇后，沉声道：“都起来吧！今儿个怎地都来寿安宫了！” 随着她这句话问完，底下的嫔妃个个面色尴尬，而皇后却笑了笑，接过话回道：“启禀母后，今日是臣妾特意带着众姐妹来您跟前儿请安的，因着您喜静，平日里都免了各宫的晨昏定省，可这各宫姐妹，无不是在想要到您跟前儿，请安，以表敬意的。” “哦？是吗？” 太后似乎不信皇后的说辞一般，继续板着脸看向她，也不叫她起来。 皇后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尴尬的回道：“正是如此，母后……” 太后看着皇后这个神色不对，却也不想当众揭穿，扫了她的面子，于是便转过身，由令嬷嬷扶着，坐到了主位上，才开口让皇后起来。 “起来吧！小江，赐座。” “谢过母后。” 皇后盈盈一拜，福了一礼后，才又站起身，扶着身后的景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太后这时正想说，既然已经请过安了就退出去的话时，就见一个小宫女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附耳道：“太后，宸亲王带着柔珂郡主进宫来给您请安来了，人就在寿安宫外。” 太后听到这儿，便明白了皇后这一大早的带着这么多妃嫔来寿安宫是何目的，于是她冷着脸，看向皇后拔高了声音道：“那还不去叫宸亲王和柔珂进来，正好，柔珂第一次进宫，也不必特意跑一趟景仁宫了！” “是” 小宫女应了一声后又低下头快步走了出去，待她出去后，皇后就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母后，可是柔珂回来了？瞧我这个做姨母的，第一次见面，都没给她准备什么……” “你哪里没准备？这不是给她准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见面礼吗？这么多人，多热闹啊！” 太后冷着脸，阴阳怪气的看着皇后嘲讽道。 这话让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明白自己心里那点儿小九九都被太后看穿了，随即便尴尬的笑了一下，没再接话，其余的妃嫔看着太后与皇后之间的暗潮涌动，位份低一些的，吓得头都不敢抬，只当没看到，只有淑妃和惠妃两人，冷着脸色，坐在下首的位置上，也不插话，也不抬眼看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 “宸亲王到！柔珂郡主到！” 随着门口太监的唱喝声传进来后，就见到一个眉目如画，五官精致，浑身气场十足的男子带着一个眉目清秀，可爱之间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柔珂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安。” 随着欧阳宸的话落过后，柔珂郡主那略显稚嫩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紧接着，父女俩一前一后蹲下身朝着太后行着大礼。 “嗯，回来了？起来吧。” 太后看着底下的欧阳宸与柔珂过后，就淡淡的抬手说了这么一句。 “谢母后。” 欧阳宸站起身颔首道。 “小江，赐座。” 太后这时转过头看向一边站着的江公公吩咐道。 “王爷，郡主，请落座。” 江公公得了太后的吩咐后就把椅子搬到了欧阳宸身后说道。 欧阳宸亦是没有客气，转而就顺着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去，只有柔珂还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主位上的太后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这丫头在佛寺待久了，性格变得越来越怯弱了，看着一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儿的样子，让她心生不喜，不过面上却不显的看着底下的柔珂郡主，满脸慈爱的说道：“来，到哀家身边来。” 柔珂郡主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欧阳宸，见欧阳宸点了点头，这才怯生生的站起身朝着太后跟前儿走过去。 “柔珂，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走到太后跟前儿的她，又一次蹲下身行了个大礼。 “快些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太后见柔珂一副恭敬谦和的样子，心里的不满便少了一些，随即就伸手拉她到近前儿来又问道：“当年，你身子不好，所以不得不遵照大师的指示，把你送去佛寺待着，只是苦了你这孩子了，在灵山寺待着可还好？” “回太后，柔珂一切都好，多谢太后的关怀。” 柔珂郡主说着 又要蹲下身见礼，被太后伸手一把扶住。 “瞧你这孩子，动不动就要行礼，这么拘束，不必这么生分，哀家是你皇祖母，还有这是你的皇后姨母，你母妃苏氏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太后拉过柔珂郡主的手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另一边坐着的皇后。 柔珂也很上道儿，紧跟着就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皇祖母，姨母……” 她的这幅态度亦是成功的取悦了太后与皇后这两个女人，只有欧阳宸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他也只是看着，并未开口说什么。 “柔珂你过来，今日相见匆忙，姨母也没来得及准备，这只流金紫玉手镯赠予你，算是本宫身为姨母的一点心意。” 皇后将柔珂郡主叫到跟前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镯便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其余的嫔妃见此，也都纷纷不甘示弱的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见面礼”，紧接着太后也吩咐令嬷嬷赏了不少头面儿首饰后，这才开口放这父女二人离开寿安宫。 “好了，哀家也乏了，都退下吧！宸亲王难得入宫，养心殿那边自是要去请安的，早些去吧，哀家就不耽搁你们了！”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后，皇后就带着一众妃嫔离开了寿安宫，紧接着欧阳宸也带着柔珂出了寿安宫，往养心殿方向走去…… 第240章 便宜 “皇上，宸亲王带着柔珂郡主过来给您请安了，正在养心殿外，可要见？” 李长看着书案前埋头批阅奏折的皇帝欧阳弘便开口问道。 听见这话的皇帝，就抬起头，放下笔，看向李长反问道：“哦？柔珂回来了？” “回皇上，正是，听带消息回来的人说，昨日就回到京都了，因而今日一早就来给您请安来了” 李长颔首回道。 皇帝欧阳弘闻言，便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那就宣他们进来！” “是” 李长颔首应了一句后，便吩咐身后的徒弟小福子去准备茶水，自己则是往外走去。 “王爷，郡主里面请。” 来到外面的李长，恭敬的对着欧阳宸作了一礼后，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欧阳宸与柔珂郡主就进了殿中。 “臣弟给皇兄请安” 欧阳宸走进养心殿内后，就带着柔珂一同朝着主位上端坐着的皇帝欧阳弘，行了个大礼。 “皇弟，免礼，快起来，这就是柔珂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欧阳弘看见底下的父女二人，说着便站起身来，朝着二人走过去。 “谢皇兄” 欧阳宸颔首应了一句过后，就带着柔珂郡主站起身来，柔珂也跟着怯生生的抬起了头。 却不曾想，刚好让这一脸欣喜的皇帝欧阳弘看见她脸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 一旁的李长，看到皇帝的失态，便赶忙开口圆场，“皇上您是太高兴了吧，您看柔珂郡主都出落的这么美丽动人了” “啊，是，是啊，这么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竟让朕一时间没认出来，李长，赐座吧！” 反应过来的欧阳弘，尴尬的顺着李长圆场的话，给接了过去，随即又问起了欧阳宸去临山寺的一些事，紧接着又赏了一些东西给柔珂郡主过后，这才放他们父女二人出了宫。 在他们走后，李长便忍不住开口说道：“皇上，您是不是觉着这柔珂郡主长得与昔日的王妃并不相像？” “你看出来了？” 欧阳弘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转过头看着李长反问道。 “这，相信不止奴才一个人看出来了啊，但凡是见过王妃的人，都会这么觉着吧！” “是吗？朕也这么觉得，她与玉儿长得并不相像，” 欧阳弘听着李长的话后，也跟着若有所思说了这么一句。 “奴才倒是觉着，那位季小姐更像呢，” 李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他这样的话，听在欧阳弘耳朵里，不禁让他陷入了沉思，心里却在想着，世间之大，怎么会有这样，毫不相关的两个人，竟然生的如此相像。 而此时的季小婉却在京都城西这边，四处打听着那日蒙面男与她说过的，药铺景老板。 一向心狠手辣的景桓也不知道，他花了两百两银子，吩咐蒙面男杀季小婉的事儿，已经落空，他更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贪图便宜，才让蒙面男放过了季小婉不说，还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后面还让自己丢了性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皇后这边，在她回到景仁宫过后就忍不住发起了脾气，把寝殿妆奁上的东西砸了个遍，景姑在一旁吓得发抖，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息怒……” “这个老虔婆，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本宫难堪！你叫本宫怎能不气！” 皇后发泄完了坐在软塌上朝着景姑怒吼着，景姑不敢接话，只得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收拾砸碎在地上的花瓶碎片，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皇后看了更是生气，抬起一脚便踹到他肩膀上骂道：“蠢货，还不叫人进来收拾了！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 “是，娘娘” 被踹了一脚的景姑，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低声应了一句后，便起身跑出去，叫进来翡玉和几个小宫女一起收拾着，直到收拾干净过后，皇后抬手遣散了另外几个人，这才放软了语气对景姑说：“小莲，你出宫让你哥办的事情怎样了？” “回娘娘，已经办妥了，昨日就递消息进来说人已经死了。”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这才满意了几分，随即就从拔步床边的妆奁屉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景姑，“ 这是赏你们的，嘉奖你们办事得力！小莲你要知道，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就凭她长那一张脸，本宫都绝不容许她活在世上，记得吩咐你哥嘴巴闭紧点儿！” “娘娘，奴婢省得，请娘娘放心” 景姑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接过皇后递过来的盒子，紧接着皇后又开口问道：“小五在做什么？” “启禀娘娘，五公主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上书房那边跟着夫子学骑射了” 景姑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脸色，低声回道。 “嗯，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本宫自己待会儿！” 谁知皇后听完过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未发脾气，就打发她下去了，景姑见此也在心里松了口气，朝着皇后福了一礼过后，便退出去了…… 欧阳宸带着柔珂回到王府过后，就吩咐赵管家去请了一个嬷嬷，来教导柔珂郡主规矩礼仪，并且吩咐她好好跟着嬷嬷学学规矩以后才能出门见客，而这柔珂郡主，对于欧阳宸的严厉，很是委屈，她想不明白，自己在佛寺待了这么多年才回来，父王和哥哥竟会对自己那般冷淡，伤心之余，却又不得不伪装好情绪，乖巧的跟着教习嬷嬷学着规矩礼仪。 看在眼里的欧阳宸，也因为她的乖巧，心里对她满意了几分，他想着，虽说这个女儿，长相不似亡妻，到底也是她留下的孩子，是他们的女儿，先前在宫里那副小家子气的嘴脸，兴许是在佛寺同那些尼姑学坏了，沾染上的，现在既然回来了，让教习嬷嬷好好教导一番，还是可以改变过来的。 第241章 侍婢 随后，欧阳宸便回到了东安园，刚踏进殿中，就见林一急冲冲的走了过来，“王爷，王爷，您先前吩咐奴才查的事儿，奴才查到一些眉目了，” “哦？怎么说？到底是谁在背后调查本王府上的事情？” 欧阳宸停下脚步，沉着脸看向林一问去。 林一闻言便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禀王爷，奴才查出，背后调查王妃和您的是秦国公府的晋安世子……” 欧阳宸听到这儿，不禁诧异的开口问道：“什么？本王与这秦国公府的人素来没什么交集，他这么调查本王，是有何目的？” “这……奴才也不清楚啊，只查到这个晋安世子先前在打听王妃的事情，还在搜寻王妃娘娘生前的画像……” 林一苦恼的挠了挠头回道，别说欧阳宸了，就连他都对这个秦禹风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宸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纳闷，随即便对林一吩咐道：“去下个帖子给秦国公府，让本王去会一会这晋安世子，看看他到底是何目的！” “是，王爷” 林一颔首回了一句后准备转身离去时，又被欧阳宸叫住吩咐道：“对了，柔珂那里，光一个彩乔本王也不放心，你让刘妈安排一个靠谱一点的侍婢去柔珂身边伺候。” “是，奴才这就去。” 林一颔首应了一声过后便朝着芳华园方向走去，欧阳宸见状，就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又走进了东安园。 芳华园，刘婆子正在东偏殿里，整理着昔日里王妃苏音玉，喜爱的古玩字画，她年纪虽大了，身子骨却还算硬朗，欧阳宸只让她在王府里好好颐养天年，她却总说自己闲不住，就帮着赵管家料理着芳华园里的事情，时不时整理打扫一下，东偏殿库房里的藏品，更多的时候，还是帮着赵管家一起掌管着王府各个院儿里的奴仆侍婢，因着她年长，又曾是王妃身边的嬷嬷，因而大家都叫她刘妈，就连欧阳宸对她也是十分敬重，信任的。 这几日林大从桃李村回来过后，就忙着春乐坊的事情，一直没和在王府伺候了有些日子的李凤宁见上面，李凤宁呢，也慢慢习惯了王府里的生活，她被刘婆子安排在了芳华园伺候。 平日里，王府除了王爷欧阳宸偶尔会过来芳华园以外，世子欧阳宇枫几乎是不会过来这边，这样的她每日除了做一些简单的洒扫之事以外，就是陪着刘婆子说说话，帮着拿饭，跑跑腿之类的小事，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原本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要一直这样下去时，赵管家就带着刘婆子找到了她，并笑眯眯的对她说，“凤宁丫头，好事！好事啊！” “什么事啊，刘妈妈？” 李凤宁见到一脸笑意的刘婆子和赵管家，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过后问道。 赵管家听她这么问，就接过去话头，笑着回道：“郡主回来了，王爷让林侍卫过来挑选个丫鬟去郡主身边伺候，你赵叔我就推荐了你去，丫头，快回屋换身衣裳，随我们一同去见过林侍卫吧！” “是啊！快去吧！别让郡主久等了，那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好差事。” 刘婆子也是一脸笑意的催促着李凤宁，李凤宁听完他们的话，先是道了声谢，随后就往西偏殿后面的厢房跑了过去。 赵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就对刘婆子笑道：“难为你舍得，肯让这丫头跟我去林侍卫那边。” “我倒是舍不得呢！不过是念着凤宁丫头有个好前程罢了” 刘婆子傲娇的转过头去，嘟囔了这么一句过后，就恭着背，往西偏殿后面的厢房跟过去了，她想去嘱咐几句李凤宁，毕竟去了郡主身边伺候，往后就不能住在这边了，想着这丫头性子倔犟，怪让她一个老婆子担心的，担心她吃亏。 李凤宁回到厢房，换了一身白色如意云衫裙，梳了一个双环髻，简单的带了一点银饰后就踩着小碎步，朝着芳华园正殿走去，正巧碰到了来寻她的刘婆子。 “丫头，等等……” 刘婆子看到往外走的李凤宁便开口唤道。 听见话的李凤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神温和的看着刘婆子问：“怎么了，刘妈妈。” 刘婆子闻言就一脸慈爱看向她，抬手替她理了理眉间的碎发，随即说道：“丫头，你这身打扮太过素净了，第一日去郡主身边伺候，怎么能穿这么素的颜色，头上就戴两只银簪子，这样难免不会被人看轻，老婆子我前儿几日，让人给你做了一身碧色的纹绣如烟裙，你先随我去换上……” 刘婆子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拉起李凤宁朝着她常住的那间厢房去，李凤宁见拒绝不了，只得跟着一同去，到了厢房过后就见刘婆子拿出一个包袱，还有一个盒子递到李凤宁面前，并说道：“这个衣裙，是你许二姨告诉我，你生辰快到了，让我这个老婆子特地按照你的尺寸给你定做的，本打算你生辰那日给你，现下你要去郡主身边伺候，就先给你了，还有这盒首饰，也是你许二姨，吩咐人送到王府来，嘱托老婆子我要交到你手上的，快收下吧！” 李凤宁听着刘婆子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许二娘的嘱托，感动的眼眶就不自觉的红了，这些年在春乐坊，许二娘待她视如己出，甚至曾经娘亲在世时没有给过的温暖，许二娘都全部给了她，对她就像亲女儿一般，还说等她和林大成亲，要收她做义女，让她有个娘家依靠，只是造化弄人，她与林大哥总是错过，来了王府这么些日子，也没机会见着他人，现下许二娘又托人送来了这些，怎能不让她感动的落泪。 “好了，傻丫头，老婆子我知道你想什么，这既然是你许二姨的心意，你就安心收下，不要辜负了就是，还有你去郡主身边伺候了，郡主是何脾性我们也不知，老婆子我只嘱咐你，谨言慎行，少说多做，以免说多错多。” 听完刘婆子这一席话的李凤宁，乖巧的点点头对刘婆子应道：“我知道了，刘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抽空常来看你” “唉，好，快去吧！” 刘婆子见话说完就拍了拍李凤宁的肩膀，示意她快去，别让林侍卫久等。 李凤宁见状，就与刘婆子告了个别后，就朝着芳华园儿正殿那边过去…… 第242章 相似 芳华园正殿，林一百般无聊的坐在正殿门口的石凳旁边等着，赵管家在一旁低声的与他说些什么，等李凤宁的身影出现在正殿大门口时，赵管家便不自觉的开口问了句：“你这丫头，怎么才来，快来见过林侍卫，” 李凤宁见此，就走上前乖巧的朝着林一半福了一礼，随即安静的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林一顺着赵管家的话，便朝着李凤宁看去，看这丫头，容貌不算上乘，却也是个清秀佳人，看着一身气度，倒也是个沉稳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对赵管家道：“那我先带她过去西宁园那边见过郡主了，赵叔。” “唉，好嘞！” 赵管家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后，就目送他们走远…… 西宁园，柔珂郡主还在耐着性子跟着教习嬷嬷学着规矩礼仪，彩乔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守着，不想却在这时，林一带着一个眉目清秀，气质沉稳的女子走了过来问道：“彩乔姑娘，郡主可在” 彩乔闻言，眼神就不自觉的朝着林一身后的李凤宁打量过去，随即便傲慢的回道：“郡主正在里面跟着马嬷嬷学习规矩礼仪呢！不知林侍卫所为何事？” “王爷让奴才给郡主带了一个侍婢过来伺候，烦请你让郡主出来一趟吧！” 林一见彩乔这副傲慢的态度也没同她计较，直截了当的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到这话的彩乔眉头一皱，不自觉的沉下了脸色道：“知道了，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这就去禀告郡主。” 彩乔说完后就不管不顾的转头进了殿内，林一知道她的性子，就只能耐着性子在门口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身大红色百花曳地裙，头戴金步摇，端庄大气的柔珂郡主扶着彩乔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奴才，请郡主安。” 林一见到来人就半蹲下去作了一礼说道，他身后的李凤宁见状，也跟着半蹲下去，行着大礼，“奴婢，参见郡主，郡主万安。” 柔珂傲慢的看着底下的两个人，打量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嗯，起来吧。” 听见话的林一站起身后，便拱了拱手道：“郡主，这是王爷吩咐奴才为您挑选的贴身侍婢，今日特意给您送过来，还请郡主收下。” “抬起头来！” 柔珂郡主听到林一这么说后，就顺着他的身后看去说道。 李凤宁听话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朝着柔珂郡主看去，当她看到柔珂郡主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记忆中周氏的容貌，在她脑海里，一下子清晰起来，她惊恐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因为她也不明白，这个柔珂郡主，怎的会和自己的死去的娘亲，生的如此相似…… 她失态的样子，同样也让林一和柔珂郡主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柔珂郡主更是一脸不悦的开口质问：“这真是父王吩咐你送过来的人吗？怎的见了本郡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林一听着这话，也皱了皱眉转过身看着李凤宁问：“你怎么搞的？进王府之前没学规矩吗？” “奴婢，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方才失态只是因为身子不适，求郡主饶恕。” 李凤宁委屈的低下头求饶，说着就跪了下去，她知道，刘婆子和赵管家让她过来是出于一番好意，不想搞砸了，她只有下跪认错，求饶。 “哎哟，身子不适？王爷疼爱郡主，怎会安排一个身子不适的人来伺候，林侍卫，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柔珂郡主身边的彩乔这时也开口嘲讽了起来，这话听在柔珂耳朵里，更让她不悦，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去，随即就冷哼道：“把这人带走！本郡主不喜欢！告诉父王，本郡主要自己挑！” 林一闻言正要点头应是，就见身后跪着的李凤宁爬到了柔珂郡主脚边求道：“求郡主留下奴婢，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愿意从最低等的丫鬟做起，只要郡主能答应留下奴婢，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哦？你就这么想在本郡主身边伺候？不怕本郡主？” 柔珂薄唇微张不屑的笑问道。 “是，奴婢想留在郡主身边伺候，只要郡主能留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怕！” 李凤宁即便听出柔珂那般嘲讽不屑的语气，仍旧稳了稳心神，一脸坚定的看着她回道。 柔珂成功的被她这幅样子取悦了，心里也存了想要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于是她便轻笑道：“嗯，本郡主的院子，正好缺了一个倒夜香的丫鬟，那你就来做这个倒夜香的丫鬟吧，不过本郡主也并非要强人所难，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这西宁园。” 柔珂以为她都这么说了，但凡是有点子骨气的人，都该转身离去了，却令她没想到的是李凤宁听了，竟然不假思索的回道：“奴婢愿意！多谢郡主！” 说完后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弄的柔珂和彩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连一旁的林一都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什么时，柔珂又在这时说道：“既然你这么诚恳，彩乔姑姑，给她在西宁园儿安排一间厢房，林侍卫你去父王那里回话吧！这个侍婢，本郡主收下了。” “是” 林一应了一声后，就往西宁园外面走出去了，紧接着柔珂就淡淡的对身边的彩乔吩咐道：“彩乔姑姑，把她带下去，无事不用让她进内殿伺候。” “是，郡主” 彩乔颔首应了一声后，便伸手拉了拉李凤宁的衣袖，带着她就退出了西宁园的主殿，在她们出去后，柔珂就自顾自的 往寝殿方向走进去，来到妆奁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心里不知怎的，这个丫鬟让她看着很不舒服，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烦躁的她，拿起木梳，梳着自己的长发…… 第243章 出宫 李凤宁被彩乔带到西宁园东边偏殿最后面的一个厢房后，推开门，就感受到一阵灰尘扑面而来，整个厢房，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味，里面除了一个小方桌儿以外，就剩下一张破旧的木床，还有两个木凳，彩乔不耐烦的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对李凤宁说道：“这就是你住的房间了，自己先打扫一下，收拾妥当了，把今日的夜香倒了，明日再到郡主跟前儿请安，知道没有！” “是，奴婢知道了，多谢彩乔姐姐，” 李凤宁微微颔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自顾自的走进去收拾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个彩乔对她的恶意，只是她既然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了，这点苦又能算什么呢？ 而且她也想知道为何这个郡主会和自己死去的娘亲周氏长得那么相像，她记得周氏临死前说过，妹妹被一个叫景桓的人抱走了，她也答应过周氏会尽力找到妹妹，会不会这个郡主就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妹妹呢？ 想到这个可能的李凤宁，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妹妹怎么会变成高高在上的郡主，巧合，巧合而已，想着这些的李凤宁，又不自觉的拿出那一枚周氏临死前交到她手上的同心玉，握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顾好眼前，先把玉佩收好，打扫起了厢房…… 秦国公府这边，秦禹风醒来就见李管家火急火燎的跑到他的院子嚷嚷道：“世子，世子，宸亲王府给您下了帖子，宸亲王要见您，您看……” 听到这话的秦禹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接过李管家递过来的书帖，打开看了一下后才看向李管家问道：“送帖子来的人可有说宸亲王要见本世子所为何事？” “回禀世子，不知。” 李管家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回道。 秦禹风听到这儿，心里就感到一阵纳闷，他想不明白这个宸亲王突然要见自己是为何，本想拒绝的他，转而又想到季小婉的身世，便没再拒绝，只对李管家吩咐道：“备马车，既然是宸亲王要见本世子，本世子作为晚辈，理应登门拜访才是……” “奴才这就去……” 李管家颔首应了一声后便下去准备了，紧接着秦禹风就起身招呼下人进来伺候，梳洗一番过后，准备出门…… 皇宫这边，景仁宫内，从太后宫中见过柔珂之后的皇后，心里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只觉着这景桓办事不牢靠，当年怎么选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冒牌货，再这样下去，早晚还不得被拆穿，想到这些的她，便吩咐翡玉去叫来了五公主欧阳玉乔。 “母后～” 五公主欧阳玉乔跟在翡玉身后走进殿中，就蹦蹦跳跳的撒娇跑到了皇后的怀里，皇后看着面前的女儿，也露出疼爱的笑容问道：“我们小五今日可有好好用膳？有好好跟着夫子学习吗？” “那当然，母后，儿臣可乖了呢，夫子今早还夸儿臣作的水墨画，又进步了呢。” 趴在皇后怀里的欧阳玉乔傲娇的对皇后说着夫子夸奖过她的话，逗得皇后很是开怀，紧接着皇后就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我们小五成日这么努力跟着夫子学习，那今日要不要跟母后出宫去你皇叔府上玩一玩，放松下？” “母后，可以吗？儿臣可以去吗？” 五公主欧阳玉乔不确定的望着皇后，怯生生的问道。 “那当然，我们小五这么努力，当然可以奖你出宫去玩一趟啊，你母后我这就去告诉你父皇，好不好？” 皇后摸了摸欧阳玉乔的头发，看向她温柔的回道。 “那好啊，儿臣想去，儿臣还从未去过皇叔的府上。” 欧阳玉乔撒娇似的抱着皇后的手臂说道。 皇后见状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随后吩咐景姑准备轿撵，准备带着五公主先去养心殿给皇帝欧阳弘请安，再带着她出宫。 养心殿，欧阳弘刚见过了军机处的大臣，就见太监小福子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带着五公主来给您请安来了，此刻就在殿外。” 皇帝欧阳弘听到这儿，眉头一皱，面露不喜，因着她父亲苏义安的关系，对于皇后这个女人，欧阳弘一直都是不怎么喜欢的，除了那次意外有了五公主之后，这些年，除了偶尔去看看这个女儿以外，对她，欧阳弘始终是没什么感情，总觉得这个女人，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好在她也算识趣，平日里也都还算安份，没有总在自己跟前儿晃悠，今日突然过来请安，又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这儿的欧阳弘，还是不耐烦的开口：“让她们进来。” “是” 小福子低声颔首应了一句后，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皇后身着一身暗红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身披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牵着五公主就款款走了进来，“臣妾，请皇上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玉乔，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 欧阳玉乔紧跟着皇后一起蹲下身，给书案前的欧阳弘行礼。 “免礼，平身。” 欧阳弘站起身，抬了抬手道。 紧接着皇后又道：“皇上，臣妾今日想要带着玉乔出宫去一趟宸亲王府，想着柔珂到底是姐姐的女儿，如今回来，臣妾作为姨母也该特意去看望一下，正好让这两姐妹见上一见，联络联络感情……” 欧阳弘一听皇后提起死去的王妃苏音玉，心里又不禁生起了一丝怀念，于是他便长吁一口气道：“她，也走了这么多年，如今女儿都这么大了，你想去看就去吧！玉乔成日努力跟着夫子学习，带她出宫去走走也是好的。” “臣妾，多谢皇上” 皇后见皇帝答应了，就拉着五公主欧阳玉乔，开心的福了一礼，致谢。 “玉乔，多谢父皇” 欧阳玉乔也跟着脆生生的道谢。 “好了，早去早回。” 皇帝欧阳弘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道。 皇后闻言，就带着五公主颔首福了一礼后，转身出了养心殿，留下欧阳弘一人坐在书案前发呆，回忆着从前的那些往事…… 第244章 花痴 宸亲王府，赵管家急冲冲来到欧阳宸的书房外禀告： “王爷，晋安世子来了，正在王府大门外，说是收到了您的帖子，特意赶来拜见您。” 听见动静的欧阳宸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赵管家吩咐道：“把人带去东安园偏殿，本王随后就到！”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声后，便又急冲冲的离开了书房门口，欧阳宸见此，对林一吩咐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书房，往寝殿方向走去，打算换一身衣裳，再去偏殿见这个晋安世子。 东安园偏殿，秦禹风刚坐下，就听见门口动静传来，一身藏青色长袍的欧阳宸带着林一走了进来，秦禹风见状便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坐。” 欧阳宸摆了摆手淡淡说道，紧接着他就径直走到上方的太师椅上坐下，转过头看向秦禹风开门见山就问道：“本王也不跟你兜圈子，就想问你查本王府上的事情是何用意？” 秦禹风听到这儿，当即明白过来，是自己让夜明去查的事情暴露了，于是他站起身拱手作了一礼解释道：“抱歉，王爷，恕我不能直言，” “何以这样说？” 欧阳宸不解地看向秦禹风问去，秦禹风深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道：“王爷，改日若是有时间，可来国公府一趟，在下一定把这各中缘由，和盘托出。” 欧阳宸听到这儿，眉头一皱，他想不明白这个人查自己的府上的事情，还不肯直说，这样的态度也令他有些恼火，于是他不想与他多过纠缠，就冷下脸道：“本王，不论你什么缘由，此事就此作罢！若再让本王知道你窥探本王府上的事情，却又不说清楚缘由，那本王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就是皇子！本王也不会客气！” “告辞！” 秦禹风见欧阳宸没有好脸色，当即也没有解释下去的想法，冷冷的说了句告辞就带着夜明往外走，夜明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家主子，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便只能跟着离开，两人一起踏出东安园偏殿，走到庭院的时候，就碰到长廊上刚刚走进来的皇后和五公主二人，秦禹风冷着脸，目不斜视的与之擦肩而过，这样的举动，令皇后不喜的皱了皱眉，这个秦国公府的世子她是见过的，不就是雅贵妃那贱人的侄子吗？今日怎么也来这宸亲王府了？看这样子还闹的不欢而散了？ 不明所以的皇后就看着秦禹风的背影开口唤道：“慢着！晋安世子这是为何？竟这般行色匆匆的？” 听见话的秦禹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先是对皇后拱手作了一礼后再解释道：“皇后娘娘，万安，在下府上有要事不敢耽搁，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还没等皇后说什么，转身就带着夜明继续朝着宸亲王府大门口出去，留下一脸莫名的皇后，还有一脸花痴的五公主，“母后，那，那个人是……” 五公主早已经被秦禹风那副精致优雅的容貌还有潇洒离去的背影深深吸引，根本没有察觉到皇后已经变得难看的脸色，皇后听到她的问话，不禁眉头一皱回道：“他是雅贵妃的侄子，秦国公府的晋安世子，你给我收起这副样子，堂堂公主，做出这副样子，成何体统！让人看到，丢了皇家颜面！” “哦，儿臣知道了” 五公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回道。 “好了，先去见你皇叔。” 皇后说着就继续拉着五公主朝着东安园的方向走过去…… 欧阳宸这边，在秦禹风负气离去过后，他正打算去西宁园看看柔珂，就见赵管家又急冲冲的走进了偏殿，“王爷，皇后娘娘带着五公主过来了，奴才让人带着她们去了正殿等您。” “知道了，本王即刻就去。” 欧阳宸说完后，就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从太师椅上起身，朝着正殿走过去。 “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欧阳宸走进正殿，就朝着皇后坐着的地方拱手道。 “宸亲王，免礼。” 皇后优雅的站起身，轻声道。 紧接着她又伸手牵过欧阳玉乔说道：“ 小五，还不过来给你皇叔请安。” “玉乔，见过皇叔，皇叔，万安。” 欧阳玉乔走到欧阳宸面前，盈盈一拜，娇滴滴的说道。 “公主，不必多礼，” 欧阳宸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颔首回了一礼，随即示意一旁的仆婢上茶点。 等茶点上来后，欧阳宸就淡淡的指了指茶几上的点心，再看着欧阳玉乔说道：“公主且看看，这些点心可有你喜欢的。” “谢谢皇叔，我是晚辈，皇叔直接叫玉乔就好了。” 五公主一边说一边笑的月牙弯弯的朝着欧阳宸看去，这个皇叔，虽是面上看上去冷了一些，但是长得极好看，欧阳玉乔的心里对这个皇叔是很喜欢的，再加上皇后从她开始记事起，就时不时在她耳边提起，时间一长，作为孩子的她自然就记住了。 欧阳宸面对这样一个活泼讨喜的小丫头，也不好冷着个脸，紧接着他就转过头看向皇后说道：“既然这是玉乔第一次来王府，那本王就吩咐丫鬟带你们去后院儿逛逛，顺便把柔珂也叫来。” “正好，本宫带着小五就是来看柔珂的，想着既然是堂姐妹，回来了，自然是要多亲近亲近的。” 皇后见欧阳宸主动提出来了，自然是欢喜的接过话，说明了来意。 欧阳宸闻言，点了点头后，就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去西宁园把郡主叫来。” “是” 那名丫鬟应了一声后，就低头走了出去，紧接着皇后又找了些话，与欧阳宸聊了一会儿，才见柔珂带着彩乔一起走进殿中，“柔珂，给父王请安。” “嗯，先来见过你皇后姨母，还有你玉乔堂妹” 欧阳宸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皇后，柔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旁端坐着的皇后还有她身旁的五公主，吓得她扑通一声，赶紧跪到了地上，“柔珂，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欧阳宸对于她这样的表现，不喜的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就见皇后伸手拉起了地上跪着的柔珂，温柔的说道：“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又没怪你，快起来，在外本宫是皇后，你叫一声皇后娘娘是没错，但是现在就我们几个人，我是你的姨母，你母妃和我是亲姐妹，按照这个关系，你私底下叫我姨母就好，还有这是你玉乔妹妹。” “柔珂姐姐好，” 欧阳玉乔乖巧的半福了一礼，冲着柔珂甜甜的笑。 第245章 冒牌 “玉，玉乔妹妹……好” 柔珂不自在的回了一礼，随即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样的举动看在欧阳宸眼里，令他十分的失望，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去佛寺待了回来就变成这幅，唯唯诺诺，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儿的样子，碍于皇后在场，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皇后在这之中，也把柔珂的一举一动和欧阳宸的脸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想的却是，冒牌货果然是冒牌货，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为了不让她继续在这儿待下去，露出什么马脚，皇后便开口说道：“好了，两姐妹第一次见面，柔珂难免紧张，这都正常的，王爷作为父亲，也别苛求太过了呢，让两个孩子一起去赏花吧。” 随着她的话说完，欧阳宸便吩咐一旁的赵管家，“安排两个奴婢远远的跟着就好，带她们去后面院子逛逛……”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声后，就打算退出去，欧阳宸紧接着又开口说道：“后院儿湖里的莲花开的正好，你们去赏莲，本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王爷，你先忙。” 皇后温柔的笑道。 “嗯，赵管家待会儿午膳就在芳华园用了，你吩咐人去准备着，本王先过去忙了……” 随着皇后的话说完后，欧阳宸就转过头对赵管家吩咐了这么一句后就离开了正殿。 随后，皇后和欧阳玉乔还有柔珂郡主就一起往后面的院子走过去，同行的除了彩乔，还跟了两个伺候的丫鬟，远远的跟着。 几人一起来到了，南苑与芳华园之间的人工湖边，湖上的莲花开的郁郁葱葱，还有白玉石拱桥两边的芍药，也争相开放着。 皇后当然知道这些芍药花是苏音玉生前最喜爱的花，只是让她嫉妒的是，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王府的景致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就连她喜欢的花草，欧阳宸都爱护的这么的好，怎能不让她嫉妒，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这一切本就该属于她的！ 五公主欧阳玉乔看着这满湖盛开的莲花，还有鲜红的芍药花开心极了，一路蹦蹦跳跳的在白玉石拱桥上嬉闹着，只有柔珂，发现了皇后又晴转阴的脸色，她试探性的看着皇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听到这话的皇后，猛的转过头，阴狠的看着柔珂，眼神像是猛兽盯着猎物一般，冷冷的开口：“本宫看你这样上不得台面儿，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坐稳这宸亲王郡主的位置！”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柔珂听着皇后的话，心中猛地一惊，连忙开口问道。 “当然是字面儿上的意思，你若想好好守住你的荣华富贵，就自己去和你父王说，要随本宫去宫中，学习规矩！” 皇后嘲讽的看着面前这个冒牌货，不屑的回了这么一句后，就拂袖而去。 留下一脸惊慌的柔珂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回来的这几日，她隐隐约约从王府里的一些下人那里听到一些闲话，说她不受宠，说她的长相，与逝去的王妃一点都不相像，还说她没有一点皇家郡主的风范儿，这些话总是隐隐约约传到她的耳朵里，才让她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如今，听到皇后也这样说，好像这当中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怎么能不让她惊慌呢，毕竟也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一直生活在佛寺，哪里见过这些深宫大院里的斗争与弯弯绕绕呢。 后面跟着的两个丫鬟见她神色不对，一脸煞白的站在白玉石拱桥边发呆，就连忙担心的上前询问，“郡主，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本郡主无事，” 回过神来的柔珂郡主，恢复了神色，理了理衣裙，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朝着桥上的五公主走过去，而皇后则是坐到了白玉石拱桥边上的石凳上，冷冷的看着桥上嬉闹的这两个人。 跟在身边的景姑看出来皇后神色不对，就担忧的开口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您一直看着五公主与这柔珂郡主，可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哪里不对？还不是你哥办的好事！找这么一个冒牌货，上不得台面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迟早要被拆穿！” 皇后没好气的拍了拍石凳，朝着景姑发泄着心中的怒火，甚至连她都不清楚，她心里的这一股子火气，是因为嫉妒还是真的对这个假的柔珂郡主，恨铁不成钢！ “娘娘，息怒，这里可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啊！” 景姑听着皇后的话，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劝着，皇后见此，才闭上嘴没有再提，仍旧一脸不悦的坐在那里，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赵管家亲自找过来说：“请娘娘移步前往芳华园，王爷已经在那边等着您和公主用午膳了。”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这王府本宫熟，待本宫去叫了五公主待会儿一同过去。” 皇后收敛了神色，淡淡的对赵管家回了这么一句后就打算起身去那边找五公主。 赵管家见状，也识趣的退了下去，随后皇后找到了正在和柔珂玩闹嬉戏的五公主，带着她们就一起往芳华园走过去。 第246章 百花宴 芳华园，皇后带着欧阳玉乔和柔珂郡主，一起和欧阳宸用过了午膳后就打算告辞，柔珂郡主这时就开口提出，想要跟着皇后去宫中小住几日，欧阳宸听后感到诧异的同时又点头同意了，只是临行前再三嘱咐她，入宫后要切记谨言慎行，不要失了规矩等等。 柔珂听完后也乖巧的答应了，随后便跟着坐上皇后的马车一起入了宫，皇后对于这个在她看来，上不得台面儿的柔珂郡主很是不喜，但是为了不让欧阳宸怀疑，她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喜，把这个女人带到宫中来，好好调教，也好为自己所用。 皇后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柔珂心里同样想着借这次机会攀附上皇后，亲近太后，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更是为了让自己更快的融入进这京都上层贵族圈中，洗掉再佛寺待过的市井之气。 当然，这些都是昨夜，彩乔一点儿一点儿教她的，否则她才不愿意跟着皇后去宫中受这份儿罪呢！她何尝看不出来，这个所谓的皇后姨母，其实并不喜欢她！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心，接她去宫中小住，肯定还有什么事在等着她，但是她不得不去，王府里那些下人背后议论纷纷，还有父王欧阳宸那时不时流露出来失望的眼神，都在逼着她不得不去，而且彩乔说了，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皇后明目张胆是不会对她如何的，只要自己小心就可以了，想到这些的柔珂，心情才舒坦了一点，即便面对皇后冰冷不喜的目光投过来时，她也能甜甜的回以微笑，并叫了一声，“姨母” “嗯，你自小在佛寺中长大，这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规矩自然是很讲究，也很繁琐，本宫让你进宫，也是想请宫里的嬷嬷好好教你，这样才能是一个真正的皇家郡主，不至于让人嘲笑，丢了你父王的颜面。” 皇后看着柔珂笑的乖巧，便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一通过后，又转过头不再说话，马车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着…… 季小婉这边，在她查了几日，到处询问了几日关于蒙面男说过的景老板之后，就把自己查到，打听到的事情，写了书信交给了秦禹风，秦禹风收到书信后，更是一惊，他没想到，在自己见不到她的日子，她还遭遇了这些，于是就决定了要尽快查清季小婉的身世来，这样也算完成了汪老太临终前的托福。 只是让他与季小婉都没预料到的是，陈家，陈文富和陈二却在这时候找了过来，想要让季小婉回陈府去，改回陈姓，代替陈如雪进宫参加百花宴。 “什么！陈文富要你作为陈家大小姐入宫参加百花宴？” 收到消息的秦禹风一刻也坐不住，直接就来到了城东院子这边，找到季小婉问了起来。 “是，他们说，可以让我娘入陈家宗祠，让我和陈如雪一样，做嫡出的大小姐，不过我还没答应，百花宴是什么宴会？” 季小婉点了点头把陈文富和陈二找上门来说的话对秦禹风说了一通后，又开口问了起来，因为她也好奇，这百花宴，到底是什么宴会，至于让陈家人这么求上门来。 “百花宴，是本朝，历代君王选秀举办的宴会，要的都是各个朝臣家中的嫡女，入宫参选，若是被皇上看中，就直接纳入宫中成为贵人小主，也有的赐婚给适龄的皇子，” 秦禹风耐心的说完后，又不放心的看着季小婉问：“婉婉，你想进宫吗？” 眼神里带着迟疑和害怕的望向季小婉，生怕她会说一句，“想” 然而季小婉听完了他的解答后，只是坚定的摇摇头道：“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地方规矩那么多，我才不会想去呢，而且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此生，绝不做妾。” 说完就眼神温柔的看着秦禹风，秦禹风感受到她的目光，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许诺似的说了这么一句，“你放心，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这一生，我只非你不娶，绝不会让你做妾，明日，我就带你去见我的祖父，好不好？” 季小婉听着他的承诺，再回想起秦禹风这些年，对自己做的一切，心像是融化了一般，感动的点了点头，随即就把头靠近了他的肩膀，软软糯糯的回答说：“好，我相信你，我等你娶我……” 说完后的季小婉，当即就不好意思，红着脸跑开了，而秦禹风面对这样不好意思的季小婉，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嘿嘿嘿的傻笑着，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去，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温柔和满脸的幸福，因为他知道，自己心里的姑娘，心里终于有她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互诉衷肠，互相表明心意，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随后，直到季小婉的身影消失在秦禹风的视线里，他才一脸傻笑的离开了院子，朝着院子大门走出去。 守在大门外的夜明，看着一脸傻笑的主子走出来，不可置信一般的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秦禹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世子，世子，您怎么了？啊……这是中邪了吗？” 回过神来的秦禹风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嘟囔道：“走开，走开，滚一边去！还不把马车赶过来！” “唉，唉，唉，好嘞！” 被拍了一下的夜明，连忙应道，紧接着就去把巷子口停着的马车牵了过来，主仆二人又驾着马车离开了…… 第247章 见 第二日，秦禹风就早早的带着夜明驾着马车来找季小婉了，季小婉也因着要去学士府见秦老爷子的关系，特意换了一身清新淡雅的翡翠烟罗绮云裙，还梳了一个十分得体的凌云髻，带着精心挑选好的礼品就和如霜一起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兴许是有些紧张的缘故，季小婉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秦禹风见她不说话，想着她可能是忐忑，于是便开口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安慰安慰季小婉。 “婉婉，你别紧张，我祖父祖母都是很好的人，我们府上也没有什么姨娘妾室那些复杂的关系，我祖母待人温和，从不发脾气，你不用怕。” 季小婉听完这话，就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看着秦禹风说道：“我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在想，挑选的礼品，你祖父祖母会不会喜欢。” “你放心，你这么乖巧，祖母一定会喜欢你，” 秦禹风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保证什么，季小婉看着他这样憨傻的举动，顿时就被逗笑了。 秦禹风见她总算笑出声来了，这才放心了不少，紧接着马车又继续往学士府方向赶去。 学士府这边，因着秦禹风提前让夜明送过来书信通知过了，所以秦镇一早就吩咐家里的管家，下人准备好了中午的膳食，还让人通知了国公夫人秋娘一起回学士府，打算好好见一见季小婉，而着国公夫人呢，虽是见过了季小婉，但听到秦家二老都这么郑重过后，便也带着丫鬟，坐上马车赶回了学士府。 到了正午，一辆马车停在学士府门前，秦禹风一身白衣翩翩少年郎的样子，率先跳下马车，紧接着就是如霜扶着季小婉一起缓缓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小厮见此情形，就连忙朝里面跑进去喊道：“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里面的秦镇听见动静，连忙带着秦老夫人要出门迎接，只有秋娘坐在堂厅一动不动，还开口嘟囔道：“母亲，父亲，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而已，你们作为长辈，哪里用得着去迎她！” 秦镇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媳妇，是有一点势利的，只不过心眼不坏，见这么多下人都在，便也没打算训斥她，落她面子，只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既然是禹风带回来的人，风儿认定的姑娘，第一次上门，自然是要出门迎接，以示郑重，即便是个，庶女，能让风儿喜欢她，那这姑娘必定有她的不同之处，你别总拿人出身来说，当年你嫁给我们牧哥儿的时候，家世也没多显赫，这么些年，我们夫妇对你如何，你往后也要如何对风儿的妻子。” “是，父亲，媳妇知道了。” 被秦镇这么说了一通的国公夫人秋娘，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就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了这么一句后，也跟在秦镇夫妇的身后一起往大门方向走出去，迎接秦禹风和季小婉的到来。 “孙儿，拜见，祖父祖母。” 大门外，见到秦镇夫妇的秦禹风，率先蹲下身行了个大礼说道。 紧接着，季小婉也跟随着秦禹风的动作，朝着二老盈盈一拜后说道：“秦老爷子安好，秦老夫人安好。” “唉，好，好，好，快起来，先进去吧！” 秦老夫人翁氏看着面前这么端庄得体的季小婉，连忙笑着拉过她的手，应道。 “国公夫人，安好。” 被秦老夫人拉过准备起身的季小婉，抬头看见他们身后站着的秋娘时，便又福了一礼才起身。 “嗯，先进去吧” 秋娘淡淡的点了点头后，不冷不热的应了这么一句，这个姑娘，她是不讨厌的，只是要做她儿子的正妻，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看不上她的出身，毕竟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做妾倒没什么，做世子妃，身份还是差了许多，毕竟她的儿子可是京都城中，一众世家贵女都想要嫁的男子，就算是配皇室公主，也是够格的，不知怎么的，非她不可了，竟然还带到了老爷子这边来，想到这些的秋娘，碍于秦老爷子，秦老夫人在场，没有说啥，但也对这季小婉，提不起多少热情，心里只想着，待会儿进去了，看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的意思了。 随着她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说完就率先朝着里面走进去后，秦禹风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一向通情达理，会在这个时候，摆出这幅态度，这样对待他喜欢的女孩子，但不高兴归不高兴，他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扶着秦老爷子，嘱咐了如霜几句，一行人就一同进去了。 “季小姐，坐，管家，吩咐人上菜。” 来到堂厅过后，秦老爷子就直接招呼季小婉坐下，随即就吩咐身后的管家，把准备好的饭菜送上来。 秦老夫人也在这时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都饿了吧？先用膳，有什么，过会儿再说。” “是，祖母，您快坐下。” 秦禹风应了这么一声，就赶忙走到秦老夫人身边，扶着她坐下，而她身旁的国公夫人，秋娘，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任谁也能看出她的不悦之色，就连秦老爷子见她这幅态度，也是不悦的沉声说了这么一句，“用膳！老大媳妇，你要不想吃！就回房歇着去吧！” “父亲……” 秋娘没有想到，秦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她难堪，但她不敢真的这么走开了，只能这么开口唤了一声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别多想，好好用膳。” 秦老夫人这时笑着看向季小婉，说了这么一句看似宽慰的话，季小婉见状就乖巧的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又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心里当然清楚，这个国公夫人，不怎么喜欢她的，更明白自己的身份想要和秦禹风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阻碍，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想着只要自己努力，往后总有办法让这国公夫人喜欢自己的，想到这儿的季小婉，便抬起头，对秦老夫温和的笑道：“谢谢老夫人” “ 丫头，别客气，先用膳。” 秦老夫人对于这个举止大方得体的姑娘很是喜欢，见她这么懂礼，这么拘束，就开口这么唤了她一句。 随后，几人便安静的用着午膳，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整个堂厅里，就只是碗筷碰撞的声音…… 第248章 轻蔑 用过午膳后，吩咐丫鬟上了茶点，秦镇就招呼几人去旁边的偏厅坐下吃茶聊天。 “季小姐，禹风时常跟我提起你，今日也是你头一次来府上做客，老夫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禹风喜欢的姑娘，今日也是他第一次带你来见我们，只是自古以来，男女婚嫁，都是听从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禹风的身份你也知道，他的婚事，恐怕圣上那边也要过问，即便我和他祖母我们不反对，这事儿也要问过皇上和贵妃，得他们点头才行啊。” 秦镇坐下后就一脸为难的看着季小婉，开门见山的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季小婉听到他这么说，也只能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秋娘听到秦镇这么说，心里却在乐开了花，随即也跟着傲慢的开口道：“是啊，我们禹风，是皇上亲自下旨封的世子，他的婚事，必定是由皇上，贵妃过问的，想必季小姐应该也知道，禹风的姑姑就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雅贵妃吧！” 这一番话说完后的秋娘，还不忘得意的朝着季小婉笑了一下，才又轻蔑的转过头，秋娘原本以为，自己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丫头该要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了吧！毕竟，这样的话，只要是个大家闺秀听了，都会气愤的拂袖而去，然而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季小婉听完却并未生气，只是淡淡的朝着她笑了一下，让她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一边看着的秦镇和秦老夫人，在心里也对季小婉这幅大气温婉的气度，更加满意了几分，觉得季小婉，这姑娘，虽说出身不好，但是这气度，教养，确是很不错的。 秦老夫人对于季小婉的表现，眼中也尽是满意之色，秋娘见二老这副样子，便知道他们对这季小婉，心里还是满意的，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雅贵妃那边不会同意就好了，毕竟在她看来，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接近她的儿子，就是为了攀高枝，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做妾已经是抬举了，还想成世子妃！那简直是做梦！ 秦禹风见秋娘说出这种话，想着又是自己的母亲，就不好开口说什么，便起身上前对着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作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祖父您和祖母好好睡一会儿，今日也算我带婉婉来见过你们了，皇上和贵妃那里，孙儿明日就会进宫去给姑母和皇上说明，请祖父和祖母不要责怪孙儿自作主张就好，孙儿只想和婉婉在一起。” 秦老爷子听着他这一番话，也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和你父亲一个样，都是情深意重之人，你要能说服你姑姑，求到皇上的圣旨，老头子我也不说什么了！” “多谢祖父，那孙儿带着婉婉退下了。” 秦禹风颔首福了一礼后，季小婉也跟着起身，朝着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还有秋娘都作了一礼，才跟着秦禹风离开了偏厅。 第二日，翊坤宫内，雅贵妃一早就收到秦禹风要入宫请安的消息，因而此刻已经等在了花厅里。 不多时，秦禹风就跟在芳玉的身后走了进来，见到主位端坐着的雅贵妃就蹲下身行了个大礼，才说道：“禹风给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你祖父祖母，身子可还好？” 雅贵妃拂了拂额间的碎发，抬头望向秦禹风问。 “回禀娘娘，祖父祖母一切都好，只是很挂念娘娘和三殿下。” 雅贵妃听到这儿，心里就纳闷了，她这个侄子平日里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突然来她这儿请安，可又是为何？ 想到这儿的雅贵妃并未接话，转而就直接开口看着秦禹风问：“你平日甚少进宫请安，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所求？” 秦禹风闻言，便没想绕圈子，直接跪到地上就开口求了起来：“禹风想要求姑母允许我和婉婉在一起，姑母一番苦心，禹风知道，只是我不想娶别的女子，还请姑母体谅。” 听到这话的雅贵妃，脸色一沉，心中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问道：“婉婉？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女子！还未成婚，你就如此称呼，你们这是私定终身了！？？成何体统！你是哥哥唯一的儿子！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世子，你以为你的婚事可以自行做主？！！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低娶了！让人怎么看你表弟！太子的人选还未定下，你娶个对秦家毫无帮助的女人，本宫不同意！皇上那里你想都别想！” 秦禹风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完就惹得雅贵妃勃然大怒，只是即便这样，他仍旧一脸坚持的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开口求道：“求姑母答应，祖父祖母已经答应了，求姑母答应，只要姑母同意，禹风怎样都可以！” “不可能！告诉你！休想！本宫给你挑的那些世家贵女当中，哪个不是家世样貌皆是上乘？你看不上，选个出身上不得台面儿的女人，来打本宫的脸？既然你喜欢跪，就在这儿跪着吧！” 雅贵妃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扶着芳玉离开了偏殿花厅里，只留下秦禹风一个人默默的跪在那里，门口的太监宫女看了，都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主殿内，雅贵妃刚坐下，芳玉就端来一个青玉雕花茶盏递到雅贵妃的面前劝道：“娘娘，喝口茶，当心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雅贵妃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又放下，皱着眉不悦地说道：“你叫本宫怎么息怒！眼看着要到了皇上立太子的时候了，宫中那些人私底下谁不议论，复儿就是最热门的太子人选，偏偏这个时候，他要娶一个小门小户的贱籍女子，做妾就算了！还非要明媒正娶做世子妃！这要闹到皇上面前，还不知怎样看待我们秦家！李婕妤那个贱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皇后是一伙的！到时候欧阳义成了太子，往后哪里还有本宫的好日子过！” 第249章 人选 芳玉深知雅贵妃的心结，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与皇后，还是面和心不和，自然是不想让这个，和皇后有些关系的大皇子欧阳义坐上太子之位的，于是她又蹲下身，半跪在雅贵妃跟前劝道：“娘娘，您的顾虑自然是没错的，奴婢想，这世子殿下冒着惹怒您与皇上的风险都要执意如此，您何不先宽一宽世子爷的心，哄着他把那女子带到您面前来，到时候您再找机会收拾了那个女人，还怕世子爷不乖乖听您的话吗！” 听完芳玉的话，雅贵妃才恍然大悟道： “是哦！本宫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居然没想到这层，若是本宫硬逼着他，没准儿还会适得其反，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就去花厅让禹风起来，你说的对，这件事还得先见到那个女人再说，本宫倒想看看，是什么妖艳贱货，妄想攀高枝，成为晋安世子妃。” “是！奴婢，这就去。” 芳玉微微颔首回了一句后，便站起身，朝着偏殿走过去…… “世子爷，娘娘让您起来，去大殿呢，您快起身，随奴婢一同前去吧！” 来到花厅的芳玉，朝着里面跪着的秦禹风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低着头等在了门口，秦禹风听见这话，以为雅贵妃终是不忍心，松口了，便欢天喜地的站起身，跟着芳玉去主殿找雅贵妃。 “禹风，请娘娘安。” 来到主殿的秦禹风又一次跪下朝着雅贵妃行礼，雅贵妃见状就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本宫是你的姑母，你不必这么拘礼，只是本宫叫你过来，是要跟你说清楚，你的婚事，将来肯定是由皇上下旨赐婚的，就算本宫答允了，皇上那边你也不好过啊！不如你挑个日子，把那女子带进宫来，让本宫见上一见，要真是个不错的姑娘，皇上那里，本宫也可帮着说上一嘴，但要是个上不得台面儿的人，你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秦禹风听完雅贵妃的话，顿时就高兴的磕了个头道：“禹风，多谢姑母。” “好了！既然你都进宫了，没道理不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至于那姑娘，你改日带进宫来给本宫看看，本宫看过之后，你再去向皇上求旨好了！” 雅贵妃摆了摆手，示意秦禹风起来，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让芳玉带着秦禹风下去，秦禹风见雅贵妃还是有些生气，便没再开口多说什么，颔首福了一礼便跟在芳玉身后，离开了翊坤宫，朝着养心殿走过去，打算给皇帝欧阳弘请安。 这些年来，他每每入宫，除了给雅贵妃请安，还要去养心殿给皇帝请安，这都是雅贵妃时常教授给他的，说是不能忘了天家恩德，不忘圣上隆恩，更是怕别人说秦家，因着皇帝的宠爱，恃宠而骄。 秦禹风一路朝着养心殿走过去，谁曾想，路过御花园时，正好遇到在园中嬉戏打闹的五公主和柔珂郡主，五公主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过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朝着秦禹风的必经之路走过去，故意等在假山旁，打算与他来个偶遇。 “啊！～” 就在秦禹风走过假山时，五公主故意装作没站稳的样子，从另一边的假山跌落下来，一声惊呼，白色的倩影眼看着就要摔落到秦禹风跟前，秦禹风见此情形，只能被迫伸手扶住要摔到自己面前的五公主。 “五公主，小心” 秦禹风扶起欧阳玉乔，看她站稳后，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打算离去。 这时，另外一边的柔珂郡主也带着宫女走了过来，看向五公主担忧的询问：“公主，你要不要紧？” “本公主无事，还好有这位晋安世子救了我。” 欧阳玉乔一脸娇羞的拦住秦禹风的去路，故作矜持的道谢。 秦禹风看着面前围着的两个女人，英俊的眉眼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回道：“公主，臣还要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请公主让臣先过去……” “哦，这样啊，那，你先去……” 欧阳玉乔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让开了道儿，紧接着秦禹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养心殿那边走过去了，等他走远了，柔珂才忍不住开口问道：“玉乔妹妹，他就是你跟我提过的晋安世子？” “是呀，是不是称得上公子世无双呢？” 欧阳玉乔娇羞的回道。 “嗯……” 柔珂迟疑的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欧阳玉乔看她那副样子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哎呀，愣着干嘛，走，我们也去养心殿，本公主去给父皇请安！” “哦，哦，好……” 反应过来的柔珂郡主连忙应了一声过后跟在欧阳玉乔的身后，朝着养心殿走去…… 第250章 养心殿 “皇上，晋安世子过来请安了，此刻正在殿外。” 李长走到欧阳弘的书案前，低声颔首说了这么一句。 “嗯，宣他进来。” 欧阳弘头也不抬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后又继续埋头批阅奏折，直到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秦禹风行礼问安的声音，“臣，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动静的欧阳弘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他道：“嗯，平身，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 秦禹风听见皇帝的问话，就拱手回道：“有些日子没进宫了，今日特意进宫来向皇上请安。” “嗯，你有心了，对了，你父亲前些日子派人从边关捎了书信回来，待会儿朕让李长拿给你。” 欧阳弘淡淡的点头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而又说起秦牧递书信回来的事，秦禹风听到这儿，就连忙下跪叩头谢恩，“多谢皇上，” “好了，无事的话你先随李长去。” 欧阳弘说着就抬手示意李长带秦禹风下去，打算继续忙手里的事情，却不曾想，小福子却在这时带着五公主和柔珂郡主走了进来，走进殿中的五公主像一只跳脱的蝴蝶，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欧阳弘的面前，“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柔珂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柔珂郡主这时也紧随着五公主欧阳玉乔的动作，朝着主位上的欧阳弘行礼。 “嗯，起来吧！你们怎么过来了？” 欧阳弘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看着五公主欧阳玉乔问。 “父皇……儿臣，不过是想您了，特意带着柔珂姐姐来跟您请安啊。” 欧阳玉乔面对欧阳弘的问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娇羞地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秦禹风后，又急忙转过头眨巴着大眼睛，对欧阳弘撒着娇。 欧阳弘看到这样的女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时，抬头看见秦禹风还在，便对李长招了招手吩咐道：“李长，带秦世子去取秦国公寄回来的书信” “是” “谢皇上” 秦禹风见状也跟着颔首应了一句后，才跟在李长的身后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而这五公主的目光从一进来就一直粘在秦禹风身上一般，盯着他看，直到他出去还在盯着看，这副样子被欧阳弘看在眼里，当即冷下脸开口训斥道：“看什么呢！从你一进来就不对劲，堂堂皇室嫡出公主这样盯着男人看，成何体统！” “哎呀！父皇，息怒，别生气，玉乔真的是想您了，才来的嘛！” 五公主欧阳玉乔见皇帝欧阳弘沉下脸，就俏皮的开口解释道。 “哼！收起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回你母后身边去！” 欧阳弘冷哼一声就要开口赶人，底下站着的柔珂见此情形也不敢多话，打算拉着五公主欧阳玉乔就要走，然而欧阳玉乔却不肯就此离去，挣开柔珂伸过去的手，又继续朝着欧阳弘撒娇道：“父皇，前些日子，皇祖母说玉乔快要及笄了，是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儿臣想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嘛” “那你给朕说说你喜欢谁！” 欧阳弘一听五公主这话，就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 “儿臣，儿臣想要刚刚那个晋安世子做我的驸马！父皇……” 欧阳玉乔见欧阳弘一本正经的问她，便以为自己说了，他就会答应，于是她就毫不犹豫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谁知她这刚说完，欧阳弘就开口拒绝了：“这事，不行！你的婚事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的，还得你母后点头，你下去吧！至于你说的人选你想都别想，你母后不会同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父皇……” 五公主还想开口再劝，欧阳弘看出她的意图就不耐烦的朝着底下的柔珂郡主喊道：“柔珂，带小五下去！” “是” 柔珂郡主见皇帝不耐烦了，吓得连忙拉住还要想撒娇的五公主，拽着她就出了养心殿，见她们都走了欧阳弘这才朝着外面门口站着的小福子吩咐道：“去沏壶茶来！” “是，奴才这就去……” 小福子应了一声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留下一脸烦躁的欧阳弘，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娘娘，五公主回来了，此刻正跟柔珂郡主在偏殿。” 皇后正在花厅翻看着这几日宫中各处送来的账簿，就见景姑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在她耳边说。 “回来就回来，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皇后看着景姑一脸严肃的表情，就好奇的抬起头问，景姑见状就把自己从养心殿的太监小福子那里听到的话，告诉给了皇后，皇后听完她说的话，当即就沉下了脸，放下手中的账簿厉声道：“去把她给本宫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 景姑见皇后脸色不好，应了一声后就连忙跑了出去，留在门口伺候的翡玉见此情形，也赶紧借着去给皇后换茶的功夫退了出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五公主欧阳玉乔来到花厅，见皇后沉着脸，心里不明白到底是为何，不过还是乖巧的上前先行了礼，问安。 “你跑去养心殿在你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皇后并未开口叫她起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五公主一时间摸不准皇后的喜怒，听见这话的她，只能乖乖的低下头小声回了一句：“儿臣去给父皇请安，想……想……” “想什么？想让那晋安世子做你的驸马？想让你父皇赐婚？” 皇后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就不耐烦的把后面的话直接给说了出来。 “母后，……母后……儿臣……” 听见皇后这话的五公主吓得跪到了地上，想要解释什么，又惶恐不安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后见到这副样子的她，气的抬手就把一旁的琉璃花樽砸到了地上，巨大的声音，吓得外面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进去。 “来人！把五公主带下去禁足！即日起，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她出来！” 沉吟片刻后的皇后看着面前的女儿，终是没有开口责怪，只是冷冷的朝着门口的宫女太监吩咐了一通过后，就要打发她下去。 听到这话的五公主，当即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母后，儿臣做错了什么？为了什么要将儿臣禁足！” “还不给本宫带下去！” 皇后见门口的人迟迟未动，便又开口呵斥了一句！ “是……” 门口的站着的几个太监原是听到争吵不敢进内，此刻又听到皇后的怒吼，吓得连忙应了一声后就带走了五公主…… 第251章 家书 被带下去的五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皇后禁足关在宫里，她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已，为什么父皇母后都不同意，他们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最尊贵的嫡公主吗？越想越伤心的她，连忙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塞到身旁的小太监手里，吩咐他带话给柔珂，请她帮忙去皇后那里探探口风，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秦禹风这边，在李长带他拿到边关捎回来的书信过后，就马不停蹄的出了宫，坐着马车就往学士府赶…… 看到书信后的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心里这才熨帖了不少，大儿子这一去边关这么多年，甚少回京，一直让他们老两口心里担心不已，只有收到他托人送来的书信，这才放心了些许，随后秦老夫人翁氏又拿出自己这些年，想念儿子秦牧亲手所做的衣裳鞋袜来一并交给了秦禹风，嘱咐他想办法让信使带到边关去。 秦禹风一一接过这些承载着祖母对父亲思念的这些物件儿，并且再三保证之后，这才带着东西回了国公府，打算和秋娘说一声后，第二日再进宫一趟。 回到了国公府后的秦禹风找到秋娘，又对她说了一遍边关捎回来书信的事，秋娘听后，激动的落泪，自从那年为打败达达大军，自家这个夫君就被册封为一等护国公，从此常驻边关，甚少回京，想要见上一面，更是难如登天，如今总算有了消息，怎能不让她激动呢。 “父亲没事，一切安好，母亲应该高兴才是，母亲想想，可还有什么要带给父亲的。” 秦禹风看着激动的秋娘，就开口宽慰道。 秋娘见状，便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朝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快去把本夫人房中妆奁屉子下面的那个包袱拿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应了一声就赶忙过去了，紧接着秋娘就拉住秦禹风问：“你进宫，可有听到皇上什么时候下旨让你父亲回京？” “母亲，并没有，但儿子相信应当不会太久了，这几年，边境都还算安定，父亲回来是迟早的事情啊。” 秦禹风不忍心让自己的母亲，秋娘失望，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宽慰着她。 果然，秋娘听到这儿，也只能落寞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过后，秦禹风就提起了雅贵妃说的话，听的秋娘是不知觉的皱眉，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你真的非她不可吗？你要知道，你姑姑那脾性，若是你带她进宫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她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那可不是小事！”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婉婉，她不是那样不知礼数的人，对了母亲，您之前说帮儿子打探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秦禹风说着又问起了先前让秋娘询问墨玉的事情，心中虽是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他还是担心自己会弄错了方向，毕竟，按照汪老太临终前所说，捡到季小婉的地方，和这宸亲王府是一点沾不上关系，而那个宸亲王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从心里是不希望季小婉真有那样坎坷的身世的。 “你说上次那个墨玉的事儿？哎哟，这个为娘找几个夫人问过了，她们还都没见过这种玉，还听说这种玉不是本朝所有呢，出自苗疆那些偏远之地！你老实告诉我，你打听这个到底是为什么？” 秋娘对于自己儿子打听墨玉的事情，一直很好奇，眼下见他问出来了，就又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没什么事，母亲，那既然这样，母亲你好好歇着，回头您派人把包袱送到儿子的院里就行，儿子就先告退了……” 秦禹风见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秋娘又如此这般追问，便随口说了一句，就抬脚离开了秋怡轩，打算去找季小婉。 “什么？贵妃娘娘要见我？” 城东院儿里，在秦禹风找到季小婉之后，就把雅贵妃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季小婉听后只觉得很不可思议，内心想要拒绝的她，看着秦禹风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硬是没说出口，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应承，“行，那我答应你了，只不过到时贵妃娘娘若是不喜欢我的话，你又当如何？” “你放心，她若是不允许我和你在一起，那我就终身不娶，总之，我绝不辜负你。” 秦禹风拍了拍胸口，含情脉脉的看着季小婉保证，季小婉见状就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一起商量了一些别的事情过后，秦禹风才准备离开，并且在临行前与季小婉约定好了进宫的时日。 第252章 遇见 第二日，柔珂来到皇后跟前请安时就好奇的开口问了起来，“娘娘，为何不答应了五公主呀，臣女看那晋安世子也是一表人才，家世才学更是没得说啊，最主要的还是公主喜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本宫或许能做这个主，但这晋安世子，是雅贵妃的亲侄子！又是秦国公的嫡子，秦家与本宫的母家素来不睦许久，本宫怎么能答应小五这般儿女情长的要求？” 皇后听到柔珂郡主的话，当即就不悦的沉下脸回道。 柔珂闻言，也只能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皇后还留她一起用了早膳，用过了早膳，柔珂打算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皇后见状就开口说要一起去，随后柔珂就跟着皇后的轿撵一同往寿安宫去。 只是令她们都没想到的是，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带着季小婉入宫觐见雅贵妃的秦禹风。 “臣，请皇后娘娘安，娘娘万安。” 见到皇后的秦禹风，下意识的把季小婉护在了身后，自己率先行了一礼。 “晋安世子，免礼，今日进宫来给雅贵妃请安来了？” 皇后客套的叫起身过后，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回娘娘，正是……” 秦禹风拱手应了一句，正想要借口先离开，皇后却在这时开口问了起来，“你身后这位是……？” 听见皇后的问话，秦禹风还在纠结到底要如何回答时，身后得人儿那婉转动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民女，季小婉，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呃……免……免礼……” 回过神来的皇后，连忙稳住心神，尴尬的应了这么一句后，就开口打发他们二人先离去，待人走远，她才沉下脸对一边的景姑吩咐道：“摆架回景仁宫！” “是……娘娘……” 景姑小心翼翼应了一声过后，就拿出帕子递给皇后擦汗，紧接着，队伍就掉头，朝着景仁宫的方向回去。 回到寝殿的皇后，打发走了柔珂郡主，就坐在妆奁旁边发泄着脾气，景姑看着这样盛怒的皇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人更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寝殿门口不敢进去。 最后还是翡玉硬着头皮，端了一个茶盏走过去道：“娘娘，仔细身子，先喝口茶吧。” 怒气冲天的皇后听到声音，找回了一些理智，随即淡淡的接过茶盏，看着面前的翡玉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小莲留下，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准过来。” “是” 翡玉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寝殿，招呼着门口的宫女太监离去之后，便关上了寝殿的大门，随着寝殿的大门被关上后，～啪！的一声响，皇后抬起手就一耳光抽在了景姑的脸上，随后怒笑道：“景小莲！可以啊！你们兄妹！现在跟本宫玩儿这套阳奉阴违的了是吧？” 被打了一巴掌的景姑，委屈的捂着脸，跪到了地上解释：“娘娘，不，不是这样，娘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奴婢和哥哥绝对不会背叛娘娘啊，求娘娘相信奴婢……” “相信你？！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这人还好好的活着，又跑到本宫眼皮子底下来了！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 越说越生气的皇后一边质问，一边抬起脚朝着地上跪着的景姑踹了过去，被踹倒在地上的景姑，只能一个劲儿的拼命磕头解释。“娘娘息怒，求娘娘相信奴婢这一次，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奴婢和哥哥绝不会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求娘娘再相信奴婢这一次。” 随着她的话说完，皇后看着她磕破皮的额头，以及她一身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那股子怒气才消散了一点下去，冷冷的看着景姑恶狠狠的说道：“本宫就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赶紧找机会出宫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有！本宫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顶着这张脸出现！若是再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奴婢知道，奴婢和哥哥这次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景姑一听皇后这么说，就忙不迭的表忠心，连声保证，她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也终于没让皇后再为难她，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滚下去！早点去办！让翡玉进来伺候！” “是” 景姑听到这儿，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颔首应了一声，就弓着身子退出了寝殿，不一会儿就见翡玉端着托盘走进了寝殿，看着坐在妆奁前的皇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娘娘，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端了一碗百合莲子羹，您可要用一些？” “放这儿吧！” 皇后抬起头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矮几，随后又问道：“小五怎么样了？今日可还老实！” “回娘娘，五公主一切都好，就是早膳用的少了些，许是被禁足在宫里不能出去的缘故。” “让人好好看着她，你去告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本宫再放她出来！你先下去，本宫自己待会儿。” “是” 翡玉颔首应了一声，就转身出了寝殿。 翊坤宫这边，秦禹风带着季小婉已经等在正殿多时，仍旧不见雅贵妃到来，只有冬儿在一旁陪侍着，终于，等不住了的秦禹风忍不住开口朝着冬儿问道：“娘娘，到底去哪儿了，为何这么久都还不见过来，麻烦冬儿姑姑再去通传一下。” “那世子您稍等……” 冬儿听见这话，就客气的应了这么一句后，转而离开了正殿，朝着雅贵妃的寝殿方向走过去。 “娘娘，晋安世子带着季小姐在正殿等您多时了，您看……” 来到寝殿内，看着坐在窗前翻看诗集的雅贵妃，冬儿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本宫知道，急什么！把人带去偏殿花厅，凭她一个庶女，也配在翊坤宫正殿见本宫？” 雅贵妃说完话，就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放下诗集，拂了拂衣袖，便站起身由芳玉扶着一步一步朝着偏殿走过去，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攀高枝的女人，一个下马威！ “是，奴婢遵旨。” 冬儿见雅贵妃起身，就连忙应了一句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第253章 下马威 “世子爷，季姑娘，我们娘娘此刻在偏殿花厅等着你们，请随奴婢来……” 冬儿回到正殿后，就对着秦禹风颔首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打算带着他们往偏殿过去。 而秦禹风听到她这样的话，却是不悦的皱起了眉，想要开口说什么时，就被季小婉一把拦住，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因此他也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跟在冬儿的身后，朝着偏殿方向走过去。 偏殿，花厅里，雅贵妃正一脸傲慢的坐在软塌上，喝着芳玉为她泡好的雨乾龙井，旁边的方几上，还放了几碟精美可口的点心，再有芳玉在一旁精心伺候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看上去好不惬意。 等秦禹风跟在冬儿身后带着季小婉进来时，看到这样，闲情逸致的雅贵妃，心里那股怒气，顿时快要压制不住，当即就沉下脸想要说什么，还好季小婉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这才让他规规矩矩的带着季小婉给雅贵妃请安。 “禹风给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随着他的话说完，季小婉也规矩的蹲下身行着大礼，“民女，季小婉，拜见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嗯，倒是个懂规矩的人，可曾读过什么书？” 雅贵妃并未叫起身，只是放下茶盏，淡淡的瞥了一眼底下半跪着的季小婉问。 “回娘娘，民女略识得一些字，读过女则与女训，” 随着季小婉这一句看似谦逊的话说完过后，雅贵妃就突然冷下脸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方几上，沉声道： “既然读过女则与女训，那也应该是知道礼义廉耻之人，还未成亲就这样与男子拉拉扯扯，季小姐这家教，学得不怎么样呢！” “姑母，你！” 一旁的秦禹风听见这话，当即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才刚出声就被雅贵妃抬手打断，紧接着开口训斥他道：“本宫在问她！你插什么嘴！” 说完这句话的雅贵妃又转头死死盯着季小婉，原本她以为自己这番难听的话说出来，一般的大家闺秀听了，都会气的掩面而去，却没想到季小婉仍旧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缓了缓，开口说道：“娘娘，民女并未做出违背礼义廉耻，不顾规矩的事情，民女与世子之间也一直清清白白，并无半分逾矩，何来拉拉扯扯之说呢，民女的出身是不高，但绝非是娘娘口中所说之人，也并非娘娘所想，今日有幸得见娘娘，已是民女最大的荣幸，还请娘娘不要说出一些自降身价的话来，毁了您在民女心中的形象。” “你！……好！……好啊！是个嘴皮子厉害的！难怪秦禹风为了你，拒了本宫给安排的那么多世家贵女！本宫倒想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怒极反笑的雅贵妃，气的用手点指着底下跪着的季小婉，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转过头朝着身旁的芳玉吩咐：“来人！来人！这个女人敢对本宫不敬！拉下去杖则！” “姑母！你做什么！” 秦禹风这时已顾不得规矩，连忙走过来拦住芳玉看着雅贵妃问。 许是这些年在宫中最为得宠，顺风顺水惯了的雅贵妃，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气头上的她，就连秦禹风说话都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怒气冲冲的看着秦禹风反问：“做什么？她敢对本宫言语不敬！本宫就要让她知道后果！” 秦禹风听着雅贵妃这番话，当即开口解释道： “姑母！您误会了！小婉她并未对您不敬，是您让侄儿我带她进宫来给您请安，您说想见见她，你看这一见到您就来个这么个下马威！小婉她说的也对，您要真不喜欢小婉，不接受我们在一起，您何必让侄儿把她带到您面前来，给她难堪，这不是有违您的身份吗？皇上若是知道您这一面，会怎么想？” “你！好啊！你！秦禹风！你别忘了！本宫是你姑母！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帮着外人，忤逆本宫！你！” 雅贵妃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秦禹风质问，秦禹风见她这么生气，当即转过头把一旁的茶盏端起，递到她面前轻声道：“正因为您是我姑母，是禹风的长辈，禹风才会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带到您的面前，但眼下看您并不喜欢小婉，那禹风只好带她出宫了，等您什么时候接受小婉了，什么时候禹风再带着她来您面前给您请安，禹风告退！” 秦禹风说完就不顾雅贵妃的态度，把茶盏轻轻递到她手上过后，蹲下身朝着雅贵妃行了一礼过后，便转过身拉起地上跪着的季小婉，带着她就一起出了花厅。 雅贵妃见状气的抬手就砸了手上的茶盏，怒吼道：“好！好！好！翅膀硬了！敢为了这么个女人忤逆本宫！站住！你给本宫站住！” 然而她怒气冲冲，气急败坏的声音却并未让秦禹风停下脚步，拉着季小婉就快速出了翊坤宫，两边的宫女太监看着雅贵妃这幅盛怒的样子，吓得纷纷低下头，不敢出气，芳玉见此情形也只能默默的招呼冬儿和几个宫女，来把地上的茶汤碎片收拾了，紧接着走上前，替雅贵妃轻轻揉着她的额头，宽慰道：“娘娘，息怒啊，世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人之常情，娘娘您太心急了，这下，您和世子的隔阂恐怕会更深了！” “是本宫心急了吗？眼看着复儿的年纪到了选妃的时候了！朝中大臣们也在开始向皇上提议太子人选！本宫的复儿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都得靠那帮老臣的支持，那个都察院御史，罗御史家的嫡女一直中意禹风儿，若是禹风儿娶了她！那他们罗家肯定也会在朝堂之上，全力支持本宫的复儿！偏偏这个拎不清的看上这么个身份上不台面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怎能不让本宫气恼！” “娘娘，消消气，世子爷的婚事肯定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这事儿还得皇上点头，而且与罗家联姻的意图，也不能太过明显，若是被皇上看出什么来了，恐怕对三殿下有害无益啊！您想啊，哪个君王能容忍，他人觊觎自己的位置呢！这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 随着芳玉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与开导，雅贵妃的气这才消散了下去，随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本宫心急了，你去取笔墨来，本宫要给父亲母亲写封书信，你托人带出宫去。” “是，娘娘。” 芳玉见雅贵妃总算想通了一点，才放心的应了一句后，下去取笔墨了…… 第254章 被骗 “婉婉，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姑母为何如此，你别往心里去，这个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 回去的路上，秦禹风满是歉意的看着季小婉小声的说着，季小婉看着他满眼歉意的眼神，只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没事，你不用道歉，贵妃娘娘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眼下我还要继续查上次那几个蒙面男所说的景老板，打听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说的那人，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了……” “婉婉，你，你这是要与我生分了吗？” 秦禹风听完季小婉的话，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问，眼神里满是哀伤。 季小婉看着他的眼神，心中百般不忍，但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从前是我痴心妄想了，今日一见贵妃娘娘才明白过来，我的身份与世子您，终究还是相差太大，我们，始终逃不过世俗那一关，您的身份注定了您不可能娶我这样的女子，而我也做不到像别的女子一样大度，与人共侍一夫，所以，往后，世子还请与我保持距离，少见面为好，如霜既然是世子您的人，那我回头就让她回到您府上，我累了，我们就这样吧……” 季小婉这一番决绝的话说完过后，便狠了狠心转身下了马车，就这么离开了。 而秦禹风似乎还在因为季小婉的话，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马车外的夜明，看着走远的季小婉，还有自家主子那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掀开帘子试探的看着秦禹风问：“世子，您和婉婉小姐怎么了？她怎么走了？” 听见这话的秦禹风回过神来，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着头回道：“没什么事，先回国公府，回头你再派两个人去她身边暗中保护，走吧……” “哎，好嘞！” 夜明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才回了句，他想着或许是婉婉小姐和自家主子闹脾气了，才让主子这么不开心，想着过些日子总会好的，于是他也没多想，驾着马车就往国公府的方向赶…… 第二日，景姑就一早跟着采买的小太监一起出了宫，找到了景桓，问起季小婉的事情，最开始景桓还不肯相信，不以为意的没当回事，直到景姑又说起皇后在宫中已经见到她人了，这才把他吓得大惊失色，连声否认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啊！他们兄弟几个还把那女人的尸体都带回来给我看了的！就是看了，我才敢放心的去找你，把消息带去宫中给皇后娘娘，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哥哥！你一定是被骗了！我问你，他们几个把尸体给你的时候，你看清楚那具女尸的脸了吗？” 景姑看着景桓仍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就焦急的开口问了起来。 景桓听到这儿，就愣在了那里，脑海中开始不断回想着，那日和蒙面男几兄弟见面的场景，想了一会儿的他，气的猛拍桌子，怒道：“好哇！这几个狗娘养的！竟然敢骗老子！我就说让他去杀个人，怎么抬回来，脸都给打烂了！敢情他们都是在骗我！” 景姑一听景桓这么说，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肯定是自家这个哥哥，贪图便宜，找外面的小混混去做这事儿，结果被人家骗了，不仅搭进去了银子，还惹怒了娘娘。 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一时间竟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想着是自己轻敌，才让那丫头跑了，既然这样，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景桓叫到了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 “娘娘，真这么说？” 听完自己妹妹的这一番话，景桓不确定的又开口问了起来。 “娘娘说了，这是给咱们最后的机会，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办好了，切莫再有什么闪失，宣哥儿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要想他将来有个好前程，咱们还得好好靠牢皇后娘娘这颗大树才行啊！” 景姑见自己哥哥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便开始说起他儿子景宣的事情来，这些年，因着皇后的暗中授意，让他们搭上了苏家那边的关系，他的儿子，景宣才得以去这京都城中世家贵族子弟才能去的沁芳斋求学，也是因着这一层关系，书院那些贵族子弟，即便知道景宣只是个平民之子，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给他难堪，看不起他，就连书院里的夫子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而景桓一听到自己妹妹提到儿子景宣的前程来，顿时就拍了拍胸脯答应，“妹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这次为兄就亲自动手，一定把娘娘吩咐的事情办妥了，妹妹你放心回宫去吧！” “那好，哥哥，我在宫中等你消息，还是老规矩，你知道的。” 景姑见景桓总算答应了，便又嘱咐了一下，打算离开，而景桓也一边应承着她的话，一边把她送到了门口，看着她坐上马车离去，才又回到了院子里，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方才与妹妹景姑的一番谈话，被从医馆回来的妻子洛氏听了个正着，她猫在堂厅大门口旁边的樟树后面，静静等了一会儿，等着景姑离开了，景桓折返回来，她才怒气冲冲的冲出来对着景桓怒问：“你妹妹又叫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次又要害谁？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参合你妹妹的事情！这又是要做什么！” 刚刚走进院子的景桓被突然冲出来的洛氏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些心虚的他，在听到洛氏的质问，脾气瞬间暴躁了起来，一把悔开洛氏挡在前面的手，不耐烦的回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男人的事！你少过问！” 洛氏看着景桓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心中的怒气更甚，一把抓住景桓的衣袖质问：“你自己答应过我，为了宣哥儿，不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刚刚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妹妹又让你去弄死谁！你说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你总是这样，除了事，怎么办！” “好了！夫人，为夫知道！你放心！就此一回！就这最后一次！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宣哥儿能有个好前程，他科举没中，咱们总得想想别的法子不是！你就别操心了……” 景桓看着洛氏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只能耐着性子，拿出儿子景宣的前程来说事儿，他知道，儿子科考落榜，一直是妻子洛氏心里的遗憾，想着自己都这么说了，她总该识趣的不追究了吧！ 果然，洛氏一听到他说起儿子景宣的事情，便没再吭声了，弱弱的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那只手，转身往后院儿厨房走去，景桓也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脑海中已经在幻想着，事情办成了，皇后娘娘会给予怎样的赏赐了。 第255章 冬雪 季小婉这边，在她和秦禹风说了那些话后，她就回到了城东的院子，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如霜见她收拾着衣物，想要离开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前儿您不是才和世子进宫去见了贵妃娘娘吗？这是怎么了啊？您这收拾衣物要去哪儿？” “没什么，这宅子毕竟是你们主子的，我也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如霜，你也回到你主子身边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季小婉一边收拾一边淡淡的说着，如霜看着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更是纳闷，因着季小婉是跟秦禹风一同入宫，没办法带着她在身边，这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面对要离开的季小婉，应该怎么办，想了一会儿的如霜，烦躁的挠了挠头，伸手拦住收拾包袱的季小婉说：“小姐，您想去哪儿，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了，如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回你主子身边去。” 季小婉决绝的说完，就踏出院门，坐上雇佣来的马车，就这么离开了，如霜看着离去的马车，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回国公府看看情况再说。 皇宫这边，待了几日的柔轲，特意来到皇后宫中请安，告辞准备离宫回王府，皇后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安排的嬷嬷调教了几日的柔轲郡主，眼中这才多了几分满意之色，只见她淡淡的看着柔轲郡主说：“气度上看着总算有几分皇家郡主的风范儿了，出宫回王府后，可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事！” “是，娘娘，柔轲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好好看着宸亲王府的一举一动。” 皇后听到柔轲这么说，脸上才有了笑意，随即就抬手对着一旁的翡玉吩咐道：“把冬雪叫来！” “是” 只见翡玉颔首应了一声后，就转身出了内殿，没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子走了进来，带着她恭敬的向皇后行了个大礼。 紧接着皇后就抬手指了指那名女子，对着柔轲说：“本宫看你身边也没什么服侍的人，这个冬雪是本宫母亲调教出来，送进宫的，既然你要回王府了，以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这样既能好好的监督你，也能帮助你尽快在宸亲王府站稳脚跟，别辜负了本宫的心意。” 底下的柔轲听到这儿，就连忙跪下身朝着皇后拜了一拜谢道：“多谢皇后娘娘，谢娘娘为柔轲思虑周全。” “好了，冬雪，好好跟在柔轲郡主身边伺候着！” “是，奴婢遵命。” 那名叫冬雪的女子，婉转动听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应了一句后，就跟着柔轲郡主一起出了内殿。 然而，柔轲却没急着离开景仁宫，她先是借口要整理衣物，支开了冬雪，随后就带着彩乔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景仁宫后面，最角落的宫殿，关着五公主欧阳玉乔的地方。 “怎么样了？柔轲姐姐，你帮我问了没？母后她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出去呀！” 看见柔轲带着彩乔过来的五公主，迫不及待的就开口问了起来，然而，听到这话的柔轲郡主却摇了摇头道：“五公主，娘娘那里我去旁敲侧击问过了，就她与雅贵妃的恩怨来说，你和这晋安世子是没可能了，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看你这样，娘娘也不放你出来，而且晋安世子也不知道你喜欢他，这是何苦呢？” 一向顺风顺水惯了的五公主听了柔轲这番话，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傲娇的对着柔轲命令了起来。 “本公主要听的不是这些，你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母后那里我自己去解决！” “这……这我也没办法啊！公主，今日我就要出宫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柔轲一听五公主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就不得不开口说出要出宫的事情，说完过后也不管五公主是何态度，带着彩乔转身就快步离开了，准备出宫回王府。 另一边的宸亲王府也收到了宫中递出来的书信，知道柔轲郡主今日出宫回府，于是欧阳宸就让欧阳宇枫坐着马车，特意去宫门口迎接她回来，欧阳宇枫对于这个妹妹，一直喜欢不起来，不知道怎的，就觉得她太过矫揉做作，与她亲近不起来，听见欧阳宸这样的安排也是很不情愿的去了。 临出门前，正好碰到从春乐坊回来的林大，许久不见的林大，因着长日在外风吹日晒的，早已变成了一个皮肤有些黝黑，面容坚毅的大男人，通身也散发着沉稳冷静的气场，只见他恭敬的朝着欧阳宇枫拱了拱手问道：“世子，您这是要出门啊？” “嗯，去接柔轲回来，林总管你这是？” 欧阳宇枫淡淡的应了一句后就反问道。 “回世子，奴才到王府来是向王爷报下今年，春乐坊那边的收成。” “哦，原来如此！那本世子不耽误你时辰了，林总管先去忙。” 欧阳宇枫若有所思的淡淡应了一声过后，又带着杨涛朝着王府大门走去，大门外，两辆庄重不失华贵的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林大见此情形，就再次朝着欧阳宇枫拱了拱手才转身，朝着东安园走去。 刚走过长廊，就在庭院门口碰到几个丫鬟叽叽喳喳朝着外面走来，其中一个丫鬟还推搡着另外一个低着头的丫鬟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嚷嚷道：“走快点，郡主回府，咱们得快点去门口迎接！” “慢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大看着被推搡的那个丫鬟有些面熟的感觉，就忍不住开口朝着前面的一个丫鬟开口问了起来，那个丫鬟在王府伺候也有些年头了，叫阿曼，听见声音的啊曼，抬眼看见林大就换了一副殷勤的面孔，笑问道：“哎哟，林总管，这什么风儿把您给吹回来了，赵管家不都说您去春乐坊那边了吗？” “我再问你话，她做错什么，你要这么推她？” 林大看着殷勤的阿曼，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开口问着，被他这么一质问的阿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撩了撩额间的碎发，淡淡的笑道：“你说她啊！她是我们郡主院儿里的末等丫鬟，今日郡主回府，我们都应该到前院儿大门口去迎接，她竟然这么不积极，那我就推着她去啊。” 林大闻言，顺着阿曼的话，朝着另一边看去，刚好李凤宁听见她的声音，也抬起了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林大哥，是你吗？” 第256章 阿曼 听见李凤宁声音的林大，诧异的朝着她看去，才发现，记忆中那个瘦弱娇小的小女娃，一晃这么多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刻正用一种久别重逢的心情看着自己，林大的心，顿时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他，憨厚的朝着李凤宁笑了笑回道：“哎，是我，凤宁妹妹，好久不见了，我听许姨说了，你到王府里来了，原来是跟在郡主身边伺候啊，怎么样？郡主对你好吗？” “我……” 还没等李凤宁后面的话说出来，一旁看着的阿曼就不耐烦的开口道：“林总管，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郡主一向温婉善良，美丽大方，对我们这些奴婢自然都是好的，是吧？凤宁妹子？” “是，郡主……对我……挺好的……” 李凤宁心里明白，王府人多眼杂，此刻也不是她和林大说这些的时候，便顺着阿曼的话就接了过去。 可林大怎么没看出她的言语之间的为难，只是眼下忙着去见欧阳宸，他亦顾不上那么多，便拍了拍李凤宁的肩膀温声道：“我还要去见王爷，等我见过了王爷，再去郡主跟前寻你，你先好顾好自己。” “嗯，你先去忙。” 李凤宁点头应了一句，就催促林大离去，林大也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曼过后，就继续朝着东安园走去。 时间又过了两个时辰，宸亲王府大门外，两辆庄重又不失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第一辆马车下来了世子欧阳宇枫，紧接着就见第二辆马车，率先出来一个奴婢，搬起一个小矮凳，放在马车脚下，再熟练的扶着马车上的女子，缓缓下了马车。 等在门口的阿曼几人，还有几个侍卫见此情形，都纷纷跪下行礼，“恭迎郡主回府！” 阿曼殷勤又高亢的声音在前面说着，这样的阵仗，若是刚下山那会儿的柔轲郡主见了，必定是十分欢喜的，只是进宫走了这么一趟的她，在皇后找人调教了这么些日子过后，她明白了，凡事不易张扬，喜怒不形于色，因而面对这样殷勤的阿曼，她也只是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整这么大动静干什么，本郡主回自己家，还需要这么多人来迎接？，我父王呢？” 一旁的侍卫听见问话，就上前颔首应道： “回郡主，王爷此刻正在东安园等着您与世子。” “嗯，哥哥，那我们先去见过父王。” 听见侍卫的话，柔轲就转过头朝着一脸冷淡的欧阳宇枫说道。 “嗯” 欧阳宇枫淡淡应了一声，就率先走在了前面，柔轲见此，也只能提着裙摆跟在他的后面进了王府，只留下一群奴婢在那儿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愣着干什么！院子里的活都做完了吗？” 走在最后面的彩乔，看着几个奴婢站在那里不动，就开口呵斥了起来。 阿曼几人听见她这话，便只能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她原本以为，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能讨郡主欢心，从而有机会提升为二等丫鬟就不错了，可让她没想到，郡主却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的她，又被彩乔这么一呵斥，只能灰溜溜的带着李凤宁她们几个从另一边，先回到西宁园了。 东安园这边，欧阳宸正在听林大汇报着春乐坊那边的收支情况，就见欧阳宇枫冷着一张脸，率先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柔轲和彩乔，紧接着，欧阳宇枫就冷着一张俊脸，拜了一拜，说道：“儿子，给父王请安，” “柔轲，给父王请安” 随着欧阳宇枫的话说完，柔轲郡主也娇娇柔柔的开口，说着又盈盈一拜了下去。 欧阳宸看着面前这一对儿女，脸上才有了淡淡的笑意，随即便看着柔轲笑问：“这些日子进宫一趟，看你都清减了些，可是你皇后姨母对你不好了？” “没有的事，父王，姨母对女儿很好，还给女儿指派了一个贴身丫鬟伺候。” 柔轲说着就用手指了指正殿门口，并未跟进来的丫鬟冬雪，欧阳宸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口的冬雪听见里面的对话，就连忙跪在了地上，朝着里面的欧阳宸行礼说道：“奴婢，冬雪，给王爷请安，世子殿下，安。” 欧阳宸听着她宛若黄鹂的声音，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随即便沉下脸，冷冷地说道：“既然是皇后让你跟在身边伺候的，那入了本王的宸亲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本王眼皮子底下，可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人。” 冬雪听了欧阳宸的话，就忙不迭的磕了个头，表忠心一般的说道： “奴婢，虽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郡主，既已跟了郡主，自然是要好好尽心服侍郡主，请王爷放心。” 欧阳宸听到这儿，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扶了扶额头，摆了摆手道： “好了，都下去吧，本王这边还有点事，宇枫你去让赵管家安排下，晚膳就在芳华园用了，把林一也叫回来。” “是，父王” 欧阳宇枫听着他的话，就颔首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正殿，柔轲见此，也跟着拜了一拜说道：“父王，柔轲也退下了” 说完后就眼神示意冬雪起身，带着彩乔就走了出去。 在他们离去后，欧阳宸揉了揉额头，转过头对一边的林大说道：“让人注意下这个奴婢，皇后这手是伸得有点长了，竟然往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塞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大颔首应了一句，欧阳宸见他还杵在一边，就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下去吧！本王自己待会儿，晚膳再过来叫本王。” “是” 林大说着就转身走出了正殿，留下欧阳宸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57章 告状 西宁园这边，柔轲走进正殿，刚坐下，殷勤的阿曼就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过来， “郡主，赶路辛苦了，这是奴婢刚泡好的碧螺春，郡主您尝尝。” 阿曼说着就恭敬的把茶盏递到了柔轲郡主跟前儿，柔轲见此情形，不屑的笑了笑，接过茶盏，随即嘲讽的看着阿曼问道：“说吧，来本郡主跟前儿有何事。” 阿曼听着这话，就一脸笑的跪到了柔轲郡主脚边，帮她一边捶腿，一边笑着说道： “郡主您这话说的，您是主子，奴婢能来您跟前儿伺候，已是莫大的荣幸了，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只是那个叫李凤宁的奴婢，也太不懂事了，得知您要回府的消息，我们都忙不迭的要去前院儿迎接您，她竟然不慌不忙，一副不想去的样子，可见她并未真心侍奉郡主呢！” 而柔轲听见她这番话，便在脑海中回忆了起来，想了一会儿的她，才看着阿曼问：“你说的可是本郡主院儿里那个新来倒夜香的丫鬟？” “是，是，是，正是她，奴婢看她连在您院儿里伺候都不配，还敢不将郡主您放在眼里。” 阿曼忙不迭的点头说了一堆，柔轲听着她这话，不喜的皱了皱眉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处置？” “依奴婢看，就该把她打断了手脚，赶出王府，让她知道，怠慢郡主您的下场！” 阿曼并未看出柔轲眉眼中的不喜，一听她这么问，还沾沾自喜的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柔轲一听，只觉得这个阿曼也不是个好的，刚回王府那几日见她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在一众奴婢当中掐尖要强的，便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是自己是主子，底下的奴婢性格强势一点，也并没什么坏处，就没多想，可眼下，看她这么一说，便觉得这个人，心思恐怕也是个不纯的，但一想到自己还未在王府站稳脚跟，就直接处理了也不好，想到这些的柔轲便想戏耍一下阿曼，于是她笑看着阿曼问：“把她赶出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打断手脚就不必了，本郡主一向仁慈，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只是她走了，那这西宁园倒夜香的活计，可就由你来做了？” “是，是，是，郡主一向温婉善良，能伺候您是奴婢等人的福气，唉……不对，郡主您说……” 阿曼一听柔轲郡主同意赶走李凤宁，就忙不迭的答话，只是刚说到一半，才惊觉不对，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柔轲问。 柔轲见她问，就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她说： “对，本郡主的意思就是，要赶走她可以，那这赶走了她，倒夜香的活计可就只能你做了……” 然而，她这话一说完，阿曼就吓得跌坐到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柔轲郡主，压低了声音，委屈的说：“郡主您在跟奴婢开玩笑吗？奴婢……奴婢……哪里做过那个活儿啊，奴婢……” “好了！滚下去！” 柔轲看着她这副样子，便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一脚踢开阿曼，阿曼见状，也知道自己惹怒了主子，只能忙不迭的磕头认错：“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奴婢知错了，您消消气，奴婢这就退下去……” 说完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柔轲见了，不屑的笑了笑，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而这阿曼，这时也反应过来，柔轲郡主这个主子是在戏耍她，委屈难过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愤怒，没错，她在看到林大那么亲切和李凤宁说话的时候，她就想弄死这个李凤宁，刚入王府那一年，她就对这个高大魁梧的林总管一见倾心了，还知道他是王爷身边的心腹，王爷待他更是像家人一样，自己若是跟了他，将来可不比那些随便配个小厮，奴才的丫鬟强啊。 只是苦于这么几年，林大都不怎么在王府，她一直不得机会，而这林总管平日里就算遇到，也是对她们这些人，冷冷淡淡的，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对那个李凤宁，那么熟络，那她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看上的男人，成为别人的，所以才有了先前在柔轲面前的那一出，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柔轲郡主，虽是在佛寺里出来的，却不是个好摆弄的，才让她偷鸡不成，倒折了一把米！ 想到这些的阿曼越想越郁闷，不过她明白，既然这样行不通，想要赶走这个女人，还要费一番功夫，需要从长计议，想了想，便压下心中的不喜，去忙手上的事情去了。 到了夜里，赵管家已经让丫鬟小厮在芳华园安排好了晚宴，就连林一也被欧阳宇枫叫了回来，他与林大两兄弟，这些年，一个在桃李村长住着，一个在王府与春乐坊之间，忙来忙去，林大回来之后，林一又被欧阳宸派去暗查朝堂之间的那些事，兄弟两人也是许久未见了，再见面，两人之间，相视一笑，林大爽朗的拍了拍林一的肩膀说道：“什么时候的得空了，把弟妹带来为兄看看，还有我那小外甥。” “是，大哥，” 林一腼腆的笑了笑回道。 欧阳宸走进芳华园正殿的时候，看着这两兄弟，也是爽朗地笑道：“你们兄弟俩人，好久不见了吧！快坐下，这么多年，你们尽心尽力为本王做事，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在这里就不讲那些规矩礼仪了，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兄弟之情！赵管家，让人去看看柔轲来了没有。” 欧阳宸说着就转过头，吩咐起了一边站着的赵管家，见赵管家应声离去后，欧阳宸又抬起手拍了拍林一和林大的肩膀，三人一起朝着安排好的宴席上面走去。 第258章 礼物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赵管家走在前面，引着柔轲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彩乔和冬雪，欧阳宸看着这个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风情的女人，不喜的皱了皱眉，随即冷声对一旁的管家说道：“赵管家，吩咐人把屏风抬上来”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声过后，就大手一挥，招呼两个小厮抬了一扇屏风过来，随即就把宴席上的桌椅隔开了一下，再引着柔轲郡主过去坐下，欧阳宸见她去那边坐好，这才又回到座位上坐着，朝着一旁的林大和林一兄弟俩，摆了摆手道：“坐，坐，都坐下。”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完，林大和林一兄弟俩才相互对视了一眼过后，慢慢的坐下，随后，不知是欧阳宸没有说话的缘故还是怎的，整个宴席上也都没有人说话，柔轲郡主这边，也是一脸的郁闷坐在那里，一边的彩乔看出她的不悦，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郡主这是怎么了？” “无事，突然想起本郡主给父王准备了的礼物忘记带过来了，你回去给本郡主取过来吧！在寝殿右边妆奁旁边的柜子里。” “是，奴婢这就去。” 彩乔颔首应了一声过后，就弓着身子，离开了宴席。 回到了西宁园，刚踏进院儿中，就看见丫鬟阿曼猫在门口，彩乔见此就皱了皱眉问：“阿曼，你在这儿干什么？” “哎哟，彩乔姐姐，奴婢想着郡主去芳华园夜宴了，这边不能无人看着，所以就等在这儿了，彩乔姐姐这突然回来，是郡主有什么事吩咐吗？” 阿曼被彩乔这么问，也不心虚，解释了一番过后，反而开口反问道。 彩乔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回道：“嗯，郡主给王爷准备的礼物忘记带了，派我回来取。” 阿曼一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脑海中像是有了什么主意似的，殷勤的笑道：“哎哟，这么点小事怎好劳烦彩乔姐姐跑这么一趟，你可是郡主身边的红人呀，您在这儿坐着等会儿，奴婢去给你取吧？” 一向喜欢别人奉承自己的彩乔听见这话，得意的笑了笑道：“大家都是伺候郡主的奴婢，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那正好，给你个机会表现，回头我再到郡主跟前儿替你讲讲好话，让你进内殿伺候。” “哎！谢谢彩乔姐姐。” 阿曼忙不迭的笑着应了一句后，就按照彩乔说的要进去取东西，恰巧在这时碰到从另一边走过来要回耳房的李凤宁，于是阿曼就傲慢的看着她开口：“哎，站住！没看彩乔姐姐在那儿坐着的吗？还不快去倒杯茶来！” “什么？你说我吗？” 李凤宁听见她的话，不确定的看着她再问了一遍，阿曼见她开口问，就不耐烦的催促道：“当然说的是你啊！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还不快去！” 被她这么一呵斥的李凤宁，反应过来，抬头看见一脸傲慢坐在那里的彩乔过后，就不情不愿的跑去倒茶了，随后阿曼便殷勤的对彩乔说道：“彩乔姐姐，你在这儿坐会儿，喝口茶，我这就去给你取过来。” “嗯” 彩乔淡淡应了一声，又继续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等着。 不一会儿，就见李凤宁端着一杯茶盏低着头走了过来，将茶盏递到彩乔面前说：“彩乔姑姑，你喝茶……” “嗯” 彩乔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就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随后才放下茶盏，继续等在那里，恰巧这时，阿曼也按照彩乔的吩咐取来了那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到她面前，殷勤的说道：“彩乔姐姐，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就是郡主要的东西。” 彩乔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过后就接过盒子打算离开，只是这阿曼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呢，原本想要在彩乔面前卖个好的她，在看见李凤宁之后，就在心里打起了注意，想要借着彩乔的手，彻底解决掉李凤宁这个眼中钉。 于是她就趁着彩乔站起身接过盒子准备转身离去的空档，趁其不备将一旁的李凤宁推了一把，紧接着就是李凤宁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前一倾，就朝着彩乔扑了过去，彩乔来不及反应，就连忙想要侧身躲开，就在她侧身的空隙间，阿曼趁其不备，伸出另一只脚，绊倒了她。 随后就听见彩乔一声惊呼过后，她就和李凤宁相继倒在了地上，慌乱之中，手上的盒子也没护住，更可悲的是，石桌儿上的茶盏也在这慌忙之中，碰到了地上，打碎了！ 彩乔眼睁睁看着打碎了的茶盏，流出来的茶水，打湿了那一个精美的盒子，看得她直接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曼见她愣住不说话，就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李凤宁的脸上，怒斥道：“你长没长眼！长没长眼！还不快把彩乔姐姐扶起来！” 此刻，挨了一巴掌的李凤宁不可置信的看向阿曼怒问：“你胡说！明明是你推我！” 然而阿曼却不想给她辩解的机会，赶忙开口打断她的话就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自己撞到了彩乔姐姐，不想承认，诬赖给我！我有何理由要推你！你说啊！” 被她这么一问的李凤宁，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没接上话。 而听见阿曼这番话的彩乔，反应过来后，抬起手也给了李凤宁一巴掌，怒骂道：“你个贱婢！损坏了郡主亲自给王爷准备的礼物！等着跟我去郡主跟前儿赔罪吧！” “不，不是我，彩乔姑姑，真的不是我！是阿曼她推我！” 挨了两巴掌的李凤宁，当然不愿意就此吃下这么个哑巴亏，连忙矢口否认，想要替自己辩解，可是阿曼哪里会给她机会，这个结果本就是她一手推波助澜的，见她还要辩解，阿曼就直接开口对彩乔说道：“彩乔姐姐，你看这郡主的东西都被这茶水弄脏了，咱们还是把这贱丫头带到郡主跟前儿去请罪，看郡主怎么发落她！” 彩乔一听阿曼这么说，顿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正巧她这么说，也中了自己下怀，于是她就拍了拍衣裙上的水渍，捡起地上的盒子，瞪着地上跪着的李凤宁对阿曼说道：“还好你在这儿，既然她弄坏了郡主的东西，咱们一起带着她去郡主跟前儿请罪，正好你也给我作证！” “好嘞！放心吧！彩乔姐姐” 阿曼一听彩乔这么说，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连忙高兴的就应了，随后两个人就架着李凤宁，往芳华园那边走，李凤宁不愿，但还是拗不过她俩，硬是被拖拉着，到了芳华园。 第259章 惩罚 芳华园这边，左等右等，等了许久都没见彩乔回来的柔轲郡主，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她转过头低声对一边站着的冬雪吩咐道：“彩乔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你回西宁园看看，让她给本郡主取个东西，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是，奴婢这就去看看。” 冬雪那宛若黄鹂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应了一句后，就弓着身子退出了芳华园的正殿，而她们这边的动静，也被另一边的欧阳宸看在眼里。 他看着离去的冬雪，不喜的皱了皱眉，转过头对身旁的管家低语了几句过后，又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儿，门口有喧哗吵闹的声音传来，欧阳宸听见动静，抬手招呼了一下杨涛过来，示意他去看看，杨涛见状便起身朝着门口而去。 门口这边，冬雪一脸嫌弃的看着阿曼和彩乔架着的李凤宁，此时的李凤宁，双眼红肿，发丝散乱，脸上两边的手掌印，清晰可见。 一眼看去，便知道是被人掌掴了，冬雪在路上遇见她们时，就从彩乔嘴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看着李凤宁还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嫌弃的开口说道：“好了！到了郡主跟前儿这个哭哭啼啼的样子，搅扰了郡主的兴致不说，还晦气死了！今儿可是郡主回府的好日子，你弄坏了郡主给王爷的礼物不说，还在这儿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她这一番话，恰好也让欧阳宸派过来一探究竟的杨涛听了个遍，随后杨涛就回欧阳宸那边，把事情大概禀报了一下。 柔轲在看见杨涛走过去后，便知道这事儿惊动了欧阳宸，这让柔轲不得不起身往殿外走去。 来到殿门口，看见一身狼狈的李凤宁使她不悦得沉下脸，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彩乔，让你去取个东西，耽搁这么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柔轲说着就用手指着地上跪着的李凤宁问，眉眼之间，满是不悦之色。 彩乔听着她的问话，当即就扑通一声拉着阿曼跪到了地上，解释道：“郡主恕罪，奴婢回去给您取来了，您要的东西，可是被这蹄子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盏，茶水弄脏了……” 说完这番话的彩乔就把那个被茶水侵湿了的盒子，递到了柔轲郡主面前。 柔轲看见自己精心为欧阳宸准备的礼物，此刻变成了这样，心里无疑是愤怒的，但一向自诩温婉善良的她，即便再怎么动怒，此刻在人前，也不得不维持住自己的体面。 于是她按耐住性子，柔声问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这句话表面上是在问彩乔，实际上却是盯着阿曼，似乎是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把这人带到这边来了。 阿曼见状，就开口把先前和彩乔串通好的话，给柔轲说了一通，然而，一边跪着的李凤宁听见这话，却顾不得规矩就开口了：“郡主，不，不是这样的，是阿曼，她推了奴婢去撞向彩乔姑姑，才打翻了茶水，弄脏了您的礼盒，奴婢是被陷害的，求郡主开恩。” 李凤宁一边说，一边哭着磕头，她的声音同时也传到了里面，欧阳宸这边，而林大在听到她的声音过后就有些坐不住了，他的神色也被欧阳宸尽收眼底。 “怎么？门口那丫鬟你认识？” 欧阳宸看着林大变换的表情，不确定的开口问。 林大见欧阳宸这样问，便拱了拱手道：“回王爷，这丫头是奴才当年在桃李村住着的时候，相识的故人，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无依无靠，奴才看着可怜，就给您写了书信，送到许二娘那里去了，后来，许二娘又给了书信，把她送到王府来伺候的。” 欧阳宸听到这儿，便思索了一会儿道：“哦，原来就是她啊，那赵管家你去将人都带过来，问问清楚，看是怎么一回事。” “是，王爷。” 身后站着的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句，就朝着门口走去，而门口这边的阿曼听见李凤宁到这儿了还敢还口，便不悦的大声嚷嚷了起来：“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推的你！我有什么理由要推你！你说啊！” 李凤宁听见她嚷嚷，正要继续开口替自己辩解时，就见赵管家走了过来道：“郡主，王爷请您和这几个丫鬟一起过去。” “是。” 柔轲应了一声后，便眼神示意冬雪带着彩乔和阿曼就朝着欧阳宸那边走过去，随后赵管家也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后，示意李凤宁一起过去，李凤宁见状，便从地上起身，踉踉跄跄的跟在阿曼她们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当柔轲来到欧阳宸面前时，先是规矩的给欧阳宸以及欧阳宇枫一一见了礼，随后就转过身，从彩乔手中接过盒子，故作姿态的撒娇道：“父王，这个奴婢她弄脏了女儿给您准备的云纹靴，这可是女儿特意跟宫中司制房的绣娘学来做给父王的，这下被她弄脏了，女儿的心意，可都全毁了呀！” 柔轲说着就用手指着底下跪着的李凤宁，欧阳宸和欧阳宇枫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着李凤宁看去，另一边的林大也看见了她脸上两边清晰的手掌印，但身为奴才的他，纵使心疼，却也不敢多言，只能焦急地看着。 而欧阳宇枫在看到李凤宁脸上的手掌印时，以为是柔轲郡主打得，就不喜的别过头，看着欧阳宸道：“父王，要不先看看妹妹准备的东西吧，若是并没什么大碍，儿子觉得，小事化了就算了。” 欧阳宸听着他的话，就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接过柔轲手上的盒子，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双绣样精致的云纹靴，看那绣工，那线条，丝毫不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能绣出来的，这个绣样，纵使他一个男人也知道，没个三年五载的功夫，是绝对绣不出来的，很明显，自己这个佛寺回来的女儿，撒了谎，进宫一趟，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小家子气的毛病。 欧阳宸看着靴子，沉思了一会儿，心中虽是不喜，但也明白，是这丫头想要讨自己欢心，从而这么做的，想到这儿，他就把东西递给身后的管家，嘱咐他收好，并未开口拆穿柔轲的谎话，只淡淡的看着底下跪着的李凤宁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回王爷，奴婢冤枉，是阿曼，阿曼，她推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撞到了彩乔姑姑，并不是奴婢有意而为，求王爷明察。” 李凤宁说着就委屈的用手指了指阿曼，阿曼见此也不服气的开口道：“王爷，她撒谎，奴婢没事推她干什么！奴婢与她无冤无仇！没有理由这么做啊！是她自己弄脏了郡主给您准备的礼物，怕您惩罚她，才诬陷奴婢，彩乔姐姐当时也在，她可以作证” “彩乔姐姐，你有看见是我推了她李凤宁吗？” 阿曼说完，还不等欧阳宸几人的反应，又转过头问一边跪着的彩乔。 此刻的彩乔哪里记得当时发生的事，只见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并未开口说话。 第260章 惩罚2 阿曼见彩乔摇头，便在心中窃喜，她就知道，当时自己的动作，背对着这个彩乔，她是绝对不可能看见的，李凤宁这个贱蹄子，知道自己推了她又怎样，没有证据，她注定要吃下这个哑巴亏，心中得意的她，一时间忘记了，上面的主子还在看着她们的一言一行，得意的神情，虽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敏锐的欧阳宇枫看见了。 欧阳宇枫在看见阿曼眼中流露出来的得意之色，便知事情不简单，于是他便转过头看着欧阳宸开口道：“父王，儿子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左不过是这几个奴婢不当心，儿子想，只罚一人，有些失了偏颇，既然办坏了事，那应当一起承担，这样才算公平，小惩大戒就算了，父王，您觉得呢？” 欧阳宸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聪明绝顶，从不过问王府庶务的儿子，破天荒的说出这番话，便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枫儿言之有理，既然是东西弄脏了，不管过程到底如何，总是你们几个，看护不利，自当一起受罚。” “父王……” 柔轲这时也诧异的开口唤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时，就被欧阳宸抬手打断，紧接着就听见他说：“彩乔，你是王府的老人了，做事应当成熟稳重，如今却犯了这样的错，本王若是念着旧情不惩罚你，于她人也是不公，这样，就罚你半年月例银子，另外关禁闭三日，至于这个阿曼，也一样，罚半年月例，关禁闭三日，赵管家！带下去！” “是” 赵管家听完欧阳宸的话后，颔首应了一声，随后便招呼过来几个奴才，带着阿曼和彩乔就一起离开了。 等人离去后，欧阳宸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凤宁，随后说道：“杨涛！把她带下去，从今日起，打发到京都城郊的庄子上，不必留在王府伺候了！” “是！” 杨涛闻言，应了一声后，就带着李凤宁要下去，李凤宁见状，又朝着欧阳宸磕了个头后说道：“奴婢，多谢王爷。” 话落，便跟着杨涛一起离开了芳华园正殿，柔轲看着走远的李凤宁，不悦的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的开口问道：“父王，女儿不懂，明明是她弄脏了女儿给您准备的云纹靴，为何您还只是打发她到庄子上去，却重罚了彩乔和阿曼。” 欧阳宸听见她的问话，淡定的笑了笑道：“你也只是听那两个奴婢一面之词，并未亲眼目睹，怎知就是她一人而为呢？” “那父王，是看出了什么吗？” 柔轲一听欧阳宸这么说，就好奇的开口问道。 然而欧阳宸却只是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一旁的欧阳宇枫，见状就开口道：“妹妹，还是回宴席上用膳吧，这边都是男子，你还未出阁，总是在这儿，也不方便。” 柔轲一听欧阳宇枫开口赶人，便转过头，看向欧阳宸撒娇道：“父王，您看哥哥，哥哥他开口赶人呢。” “好了，闹了这么一会儿，都累了，你也回席上用膳吧！完了早点歇着，不必过来请安了。” 欧阳宸摆了摆手道。 柔轲见欧阳宸都这么说，还想说什么便也只能乖乖行了一礼，闭上嘴，回另一边的宴席上去了，身后跟着的冬雪，看出主子的不开心，便伺候的更加小心了，而柔轲也只能闷声用过了晚膳，乖乖的回西宁园去了。 进宫一趟回来，王府里的下人，依旧有在背后，说三道四，说她不受宠，不得父王喜爱的奴才，大有人在，这让她不得不过的小心翼翼，如屡薄冰，毕竟，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父王欧阳宸，对她，并没有像寻常人家，父亲对女儿那般。 她想着是自己回王府的日子尚短，要取得他们信任，在这儿站稳脚跟，还需要时间，今日之事，即便有诸多疑问与不满，也只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满腔郁闷的回了西宁园。 宴席散了过后，欧阳宸回到了东安园，欧阳宇枫也紧随其后，刚踏进书房没多久，林大就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进来。 “王爷，世子，请喝茶。” 林大一边说一边把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方几上，欧阳宸见此，就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放下，随即说道：“不早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林大听见这话，便弯腰颔首道：“奴才多谢王爷。” “谢？谢本王什么？” 欧阳宸听见林大笨拙的道谢，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了起来。 “奴才，奴才，说的是，方才在芳华园之事，奴才多谢王爷宽恕了，凤宁妹妹。” 林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而另一边的欧阳宇枫，听见他这话，就忍不住开口打趣道：“这还没成亲就一口一个凤宁妹妹，林总管，看来你和这丫头关系非浅呢？父王，你看林总管在王府操劳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您看是否要成全一段佳话呢！” “没，没有的事，世子殿下，您别打趣奴才了，奴才和这凤宁妹妹之间，并无您说的那样。” 林大被欧阳宇枫这么一打趣，就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而欧阳宸听见他两人的对话，就在一旁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既然明白，本王今日是看在你的份儿上，那也不算辜负本王一番心意，既然你说和她没什么，那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本王知道，今日之事，并非是她一个人的原因，但她的性子，实在也不适合这偌大的宸亲王府，王府人多嘴杂，她去庄子上待着，也是好的。” 林大听到欧阳宸这么说，便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弯腰颔首道： “是，奴才多谢王爷思虑周全，凤宁妹妹她心思单纯，善良纯真，绝对不会是她们口中所说之人。” “好了，不早了，下去歇着吧！” 欧阳宸看着夜色已深，便不想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要赶林大下去，林大见状，也知趣的退了下去。 在他走后不久，欧阳宸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欧阳宇枫道：“哎……你妹妹……只怕是长歪了……” “父王，何以这样说？” 欧阳宇枫听见这话，就转过头问。 “云纹靴” 欧阳宸淡淡的说道。 欧阳宇枫听到这儿，一副恍然大悟，明白过来的样子说道：“父王，您也看出来了是不是！儿子看那绣功，也不像妹妹所说，亲手所做啊！” “所以说，长歪了啊，既然回来了，以后你这个做兄长的，多留意着点儿吧！” 欧阳宸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欧阳宇枫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自顾自起身朝着寝殿走去，欧阳宇枫见状，也起身回偏殿的暖阁了。 第261章 遇险 第二日，李凤宁就被杨涛安排的人送到了京都城郊的庄子里，庄子里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伯和几个婆子在这儿住着，平日里就是花银子雇外面的工人，把田里的收成都收了，再由王府派过来的人清点，售卖出一些，送一些回王府，上报给管家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庄子上，还种了一些果树，养了一些鸡鸭鹅，都是梁老婆婆一手经营的，今日她正巧在院儿里喂鸡，就看到被送过来的李凤宁，于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在从杨涛安排的小厮那里了解了大概过后，她就一脸慈爱的笑看着李凤宁说：“你这丫头，既然来了，就好好在庄子上与我这老婆子作伴吧，快别杵在那儿不动了，随我进去，到了这儿，你就别拘束了。” “谢谢婆婆。” 李凤宁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随即就跟着一起进了院子，看着院子两边养的鸡鸭时，她才有种，仿佛回到幼年时，在桃李村的场景，她总会想，时隔多年，妹妹到底在何处呢，如果当年，娘亲没有离开桃李村，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梁老婆子，见李凤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开口吩咐她去院子里喂鸡，打扫了起来，想着自己以后就要在这庄子上生活的李凤宁，不禁有些惆怅，毕竟那样，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林大哥了。 而季小婉这边，在她离开城东院子过后，就打算离开京都，如今害死她娘亲和外婆的沈万年也已经得到了报应，而这陈家她也不打算回去，至于所谓的亲生父母，她也没有太想去找，那个玉佩，就留给秦禹风了吧，她想。 也算是报答他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毕竟，娘亲季诗瑶最后那段日子，也同她说过一些。 说的是，当初唯利是图的陈家人肯如此大手笔的为她们赎身，接她们回陈府，也是有晋安世子的一部分原因，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可笑，外婆被打断腿，能得到救治，也是因为他，自己能从一个外室女，摇身一变，成了陈家二小姐，竟也是因为他，原本以为，他们终究会克服重重阻碍，最终相守在一起，直到进宫这一趟才让她明白，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终究逃不过世俗。 她季小婉有自己的骄傲，既然月亮注定是要西沉，他们之间注定无法圆满，倒不如大大方方祝福，从此天各一方。 最后，季小婉，看着这个院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便坐着雇佣来的马车，离开了。 在她走远后，秦禹风带着夜明才一脸复杂的从另一边的巷子走出来，在看着远去的马车时，一旁的夜明看着他的神情不对，便小声开口问道：“世子，为何不留下季小姐，奴才想，您若是开口挽留的话，季小姐一定愿意留下来的。” 秦禹风听见夜明的话，也只是摇了摇头道： “算了，她有她的骄傲，事情没解决之前，即便勉强留下她，她也不会快乐的，找几个人暗中保护着，别让她知道就是，另外，我吩咐你查玉佩的事，再去查一查，尽快。” “是，奴才这次和如霜再去仔细查一查” “嗯，回府吧。” 秦禹风听完夜明的话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四周，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带着夜明，骑着马，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是季小婉所不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秦禹风带着夜明来过，并且目送她的马车离开，更不知道，有人偷偷跟着自己的马车。 马车，一路出了城，走在官道上，马车里的季小婉，静静地想着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恍如昨日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朝着自己一步一步靠近。 突然，一声巨响，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被迫停了下来，季小婉刚想开口问外面车夫时，就听见车夫一声惨叫，“小，小姐……” 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就这么倒下了，车厢里的季小婉，听见动静，心猛的一跳，拿出包袱里带的匕首，藏在了袖口里，冷冷的盯着车厢门口。 只见车厢门口的帘子被撩开，景桓身穿一身黑衣，蒙着面，在看到季小婉的容貌时，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艳。 他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美人，既然皇后娘娘要她死，自己何不在弄死她之前，尝一尝这人间极品的滋味，想到这儿的景桓，就对另外四个黑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守着马车外，有打算就在马车上要把季小婉就地阵法了的意思。 另外四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见此情形，互相对视一眼后，就一脚把车厢门口，车夫的尸体给踢了下去，随即一起退到了马车后面守着。 景桓看着这么识趣的几个人，心里更加得意了，于是他看着季小婉坏笑道：“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极品的美人，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先便宜便宜我。” 然而，见惯了这样场面的季小婉，心里即便害怕，面上却冷冷的看着他问：“谁派你来的？是贵妃娘娘？” 在她问出这句话时，听的景桓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附和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从了小爷，没准儿小爷还能饶你不死！” “呵呵，你休想！” 季小婉在听到景桓的话后，就冷笑着回了这么一句，她想的是，陈如雪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现在唯一容不下自己的，就只有这千尊万贵的贵妃娘娘了，只是她没想到，这贵妃娘娘，容不下她，却要用这样下作的方式作践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连死，都不能安生吗？ 想到这些的季小婉，握紧了袖口中的匕首，警惕的看着景桓，仿佛景桓只要敢再上前一步，自己势必要同他拼个鱼死网破！ 第262章 遇险2 季小婉这个样子，逗的景桓兴味更浓，伸手就要去抓她，季小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也在心里计算着，怎样将他一击毙命，说时迟 那时快，正当季小婉握紧袖中的匕首要朝着景桓刺过去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几个灰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与马车外面守着的四个黑衣人厮打了起来。 季小婉见状，就拿起袖子里的匕首，朝着景桓刺过去，却被景桓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等她还想再刺的时候，就被景桓扣住手腕，打落了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就是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押着她朝马车外面走去。 “我看谁敢再动！” 押着季小婉来到马车外的景桓，恶狠狠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一群人，高声喊道。 几人听见景桓的声音，就回过头，在看到季小婉被他挟持着的时候，几个灰衣蒙面人就停止了进攻，不约而同的，退到了一边 ，为首的一个灰衣蒙面人，警惕的看着景桓问：“你想怎样，放开我家小姐。” 景桓见这几人一副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脱身，他明白自己带的这几个小啰啰绝对不是这几个灰衣蒙面人的对手，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下，还有的已经仓惶而逃，他就明白，若是继续拖下去，自己也要折在这里。 于是他紧紧扣住季小婉，一边往马车后面退，一边恶狠狠的看着那几个人说：“退后！别过来！不想她死就别动！” 几人听着他的话，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担忧的看着季小婉，洁白无暇的脖子上，被刀划出一条血痕，鲜血顺着伤口溢了出来，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表情。 为首的灰衣蒙面人这时也开口了，“你别伤害我家小姐，放你走。” 景桓听到这儿，就继续带着季小婉往一边退，一路押着她退到了官道边儿，再下去就是一片密林，而这密林的另一边，就是悬崖，他看着紧随其后，虎视眈眈的几个灰衣蒙面人，心里也在盘算着，怎样脱身。 很快，他就押着季小婉转进了密林里，而季小婉也在心里盘算着，想要趁景桓不注意的时候，从他手里逃脱。 两人一路朝着荆棘丛生的密林走进去，季小婉看着一边的悬崖，眼看着越走越深，她明白，若不趁此刻脱身，再往下走，机会就更少了。 “啊！～” 这时，季小婉一声惊呼，装作脚滑了，跌坐到地上，然而这个景桓却是有点小聪明的，他仿佛看出了季小婉的意图，拔高了声音就恶狠狠的道：“你个臭娘们！别耍花招！快点走，” 说完后又推了季小婉一把，继续朝着身后跟着的灰衣人恶狠狠的道：“你们敢再往前，老子现在就杀了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看得出来，这几个蒙面人，是很紧张季小婉的，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对他们说话，果然，那几个灰衣蒙面人，见他这么说，便没再紧跟着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而季小婉看着再往前越走越深的密林时，她就灵机一动，一脸痛苦的看着景桓说道：“我，我脚扭了，实在走不动了，你能不能在这儿放了我，我保证他们不会追上来找你麻烦，我实在走不动了……” “放了你？” 景桓听完她的话，不自觉地转过头，看了看她被荆棘密布的丛林，刮坏的衣裙，一脸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于是他就在心里犹豫了起来，眼看着那几个灰衣蒙面人在后面虎视眈眈，若是自己非要把他杀了，自己也跑不掉，可就这样放了，即便脱身了，回去了，皇后娘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想到这些的景桓，看了一眼，丛林一边的悬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他继续押着季小婉朝着那边走过去，并且恶狠狠的说：“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保证老子能脱身，老子也是帮人办事，因为你，几个兄弟都折了进去，现在你的奴才还在后面跟着，老子就这么放了你，马上他们就会冲上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的景桓，继续押着季小婉走，季小婉也看见他押着自己越走越靠近悬崖边，便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景桓的心里也打得跟她一样的算盘。 “快走！愣着干什么！” 景桓看着越走越慢的季小婉，恶狠狠的呵斥了她一声，而就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季小婉抬起一脚朝着他下身狠狠的踢了过去，随后趁着景桓一个吃痛，快速躲开了他的刀，拔腿就往另一边跑。 紧接着远处的几个灰衣人见状，也快速朝着这边赶过来，景桓反应过来，季小婉已经躲开了他的钳制，看着即将要追上来的几个蒙面人，景桓一咬牙，猛的朝着季小婉扑过去，手上的刀还不忘朝着她刺过去。 “啊～！” 季小婉一声惨叫，刀刺穿了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紧接着她就因为疼痛跌倒在地，景桓见状想要再次上前，钳制住她，因为他心里清楚，后面的人马上要追上来了，若是不把季小婉捏在手里，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然而季小婉看着再次要扑过来的景桓，忍住巨痛，试图再次朝着他一脚踢过去，可这季小婉到底是弱女子，力气本就没有多大，抬脚踢过去的时候，被景桓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景桓还想上前，季小婉看着还想扑过来的景桓，随手抓了地上的一把土就朝着他洒过去，打算继续往前跑，没想到却被景桓躲开了，景桓躲开了她的那一脚，随即又举起手中的刀， 还想朝着她刺过去，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季小婉拼命用手抵住景桓刺过来的刀，而这景桓也不敢直接伤她要害，因为他明白，此刻若是把她杀了，皇后娘娘那里是能交差了，可自己也活不了了。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密林边缘的悬崖，拖住反抗的季小婉就朝着一边过去，本就被刺了一刀的季小婉，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这么被他拖拽到了悬崖边。 随即几个灰衣蒙面人也追上来了，看着受伤的季小婉，为首的男子，担忧的朝着景桓开口：“你，你，你住手！只要你放了她！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 景桓听见这话，冷冷一笑道：“要我放了她，你们还追过来！给我准备马！快点！再不去老子就再刺她一刀！身后面就是悬崖！大不了同归于尽！” “小张！快！快去官道把我们的马牵过来！” 为首的蒙面男听完景桓的话后，就朝着身后一男子吩咐，紧接着就见那名男子跑开了，这时为首的灰衣蒙面男又看着景桓，一脸紧张的说道：“马，我们已经去准备了，你别再伤害我家小姐。” 景桓听见这话，才满意的开口说道：“要不要伤她，还得看你们啊。” 只是他这看似嚣张的话刚说完，季小婉就趁他得意忘形的空档，使出浑身解数又踢了他一脚，并且恶狠狠的看着他说：“想要用我威胁别人，你想都不要想！”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先前的一脚，景桓对她早已有了防备，在她一脚踢过去的时候，景桓就一个侧身躲开，手中的刀，胡乱的朝着她挥砍过去，她的手臂又挨了一刀，一边的另外三个灰衣蒙面人，见状也挥舞着手中的剑朝着景桓刺过去，景桓看着他们攻过来的剑，又一把扯过季小婉挡在身前，那几人见他这么无耻，怕伤到季小婉，只能连忙撤回手中的剑。 第263章 坠崖 景桓见状，心中不免得意，拖拽着季小婉就继续往一边逃，想要借此机会脱身，而季小婉那不服输的性子，怎能容忍他一直这么借由自己要挟别人，只见她狠狠的一口朝着景桓的手臂咬下去，景桓一个吃痛，本能的放开了她，紧接着就要一刀刺过去，被季小婉侥幸躲过，随后又是一刀，作势要砍下去。 逼得季小婉连连后退，并未注意身后的悬崖，呲的一声，脚下一滑，本就受伤不轻的她，就这么往后仰倒下去…… 吓得景桓身后的几人，齐齐惊叫出声，“小姐！小姐！小心” 说着就飞奔上前试图将快要跌落下悬崖的她拉住，丝毫顾不上一旁见势不妙，心虚逃跑的景桓…… 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受伤了的季小婉坠崖，牵着马匹走回来的小张见他们几人一脸自责，愧疚的趴在悬崖边，旁边并不见挟持了季小婉的歹徒，他就小声的问：“孟哥，马我牵回来了，小，小姐呢……” “小姐，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坠崖了……” 为首的蒙面男，孟哥，有气无力的说了这么一句，小张听了，顿时焦急的道：“啊！那，那怎么办！咱们快去禀报夜明哥吧！” 为首的蒙面男孟哥听了小张的话，却只是摇了摇头道： “你先回去禀报，熊二，你去追刚刚那个王八蛋！熊大和我找一找下去的路，我们下去找找，一定要找到小姐，给主子一个交代。” “好！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那个王八蛋！把他大卸八块！给小姐报仇！” 熊二听完孟哥的话，一脸义愤填膺的怒声道。 随后几人就各自离开了悬崖边，而景桓见季小婉不慎坠崖过后，趁着那几人没缓过神来的功夫就逃了，只是他没逃多久，就在一个荆棘密布的地方，迷路了，没过多久就被熊二找到，两人在密林中扭打了起来，他深知自己不是熊二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受了不少的伤，最后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也顺着另一边的山崖滚了下去。 熊二看着那么高的山崖，下面应该有不少飞禽猛兽，想着景桓掉下去了，怕也不能活了，于是便放心的离开了。 入夜，秦国公府这边，秦禹风正一副心神不灵的把玩着那枚墨玉。 突然，就听见夜明急冲冲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来，“世子，世子……不好了……” 听见动静的秦禹风，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吓得他赶紧起身打开了书房门，看着夜明就问：“这么晚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出什么事了？” “是，是，是，，季小姐，她……她，坠崖了……目前，生死不明……” 夜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张带回来的话，原封不动的对着秦禹风说完，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自家主子，无疑是晴天霹雳，可他也只能如实相告，毕竟这么大的事，也瞒不住。 果然，秦禹风听完他的话，在得知季小婉不慎坠崖，生死不知的消息过后，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愣在了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这样的他，看得夜明心里害怕，连忙伸手摇了摇他，又开口唤道：“世子，世子……” 被夜明摇晃了几下，回过神来的秦禹风，忍住悲痛，冷静的抬头看着他问：“找到尸首了吗？” “还没，孟哥和熊大他们顺着山路下悬崖去了，还在找。” 夜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禹风的脸，生怕他这个主子，听到消息，太过激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而秦禹风听完他的话，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只是开口吩咐道：“备马，我亲自去找！” 夜明一听自家主子要亲自去找，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想要开口劝说几句，但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闷着头去后院马厩里备马去了。 不一会儿，主仆二人就骑着马，风风火火的出了秦国公府，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秋宜轩儿那边的秦国公夫人秋娘，她在得知自己儿子半夜急冲冲骑着马就出去了后，就连忙叫来管家问了个究竟。 “回夫人，是，是……听说是咱们世子爷喜欢的那位季小姐被人暗害，不慎坠崖了，世子爷听到消息，带人下去找了……” 李管家看着深夜还带着丫鬟过来的国公夫人，只能把方才听到的消息如实相告，毕竟这也不是小事，瞒也瞒不住。 秋娘听完他这番话，就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什么！这简直是胡闹，这大半夜的，出什么闪失了可怎么好！” 说着又赶紧吩咐丫鬟准备马车，打算往学士府去一趟，和秦家二老说说，商量商量，这事儿可怎么好，她本就不喜欢这季小婉，小门小户出身不说，性子还清高的很，前儿些日子，听说宫里雅贵妃也递了书信出来反对这事儿，她心里才放心了许多，她就说嘛，光凭一张脸，想要进她秦家的大门，怕是不可能的，就这宫中的贵妃肯定也是不能答应的。 原本从丫鬟那里打听到，那丫头识趣，自己走了，她也放下心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儿子就会接受雅贵妃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进门。 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丫头是生是死她不管，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想到这些的秋娘，也顾不上这深更半夜的，坐着马车就往学士府那边赶过去了…… 而秦禹风这边，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将士不肯开门放行，也是他花了银子，折腾了好久，才出了城，同样一起跟着的还有夜明和如霜，后面还带了许多兄弟，都拿着火把，打算去与悬崖下面的熊大他们汇合，一起寻找季小婉的下落。 第264章 医术 秦禹风与熊二孟哥二人汇合过后，一群人打着火把在悬崖底下找了许久，因着孟哥他们也不清楚，季小婉掉下去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一个大概，所以这一群人，只能在悬崖底下，漫无目的寻找，一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孟哥和熊二看着秦禹风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心里止不住的自责内疚，扑通一下，几人齐齐跪在了秦禹风面前，一脸悲痛的说道：“世子，没有保护好小姐，是奴才等人的失责，求世子责罚，奴才愿意以死谢罪！只求世子爱惜自己，保重身体。” 然而秦禹风听见他的话，却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继续看着一群跟着的侍卫吩咐：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找到，就继续给本世子找！” “是！” 夜明恭敬的应了一声后，继续翻找，甚至每一个密林，草丛，他们都一一去翻过，仍旧不见踪影。 如霜看着这样的结果，心里难受不已，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猜测会不会是已经死无全尸了，被山禽野兽啃食掉了？ 但她想归想，在看着秦禹风几近疯狂的寻找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甚至不敢相信，若真是那样，自家主子是不是会疯掉。 然而事实却是，熊二与孟哥记错了季小婉掉下去的方向，这才让秦禹风带着人在悬崖底下，找疯了也找不见一点踪影，却正好被反方向的李凤宁给遇到了。 “婆婆，你看……那是什么……” 另一边，一个水潭边，李凤宁正陪着梁老婆子在浆洗衣裳，恍惚间，就看见远处飘来一团白色的东西，看着像是一个人，但又不确定，李凤宁就只转过头，呼唤了一声，一旁的梁老婆子。 梁老婆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恍恍惚惚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又看不真切，于是她就站起身，朝着岸边在麦田里农作的小伙子呼喊：“小李，小李，快，快过来，看看那是一团什么东西……” 梁老婆子说着就用手指着，远处的水潭里，小李听着她的话，就放下了手中的农具，跑了过来，因着这个村里离护城河比较近，又连接着城郊外面这条河，所以住在这里的村民基本都会水，水性都挺不错，欧阳宸当初也是看到了这么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才将这村子不远处的山庄买了下来，夏日的时候，带着王妃苏音玉过来避暑，只是造化弄人，佳人故去过后，这个庄子，欧阳宸就再没来过，只留了梁老婆子和几个奴婢在这儿打理着。 村民小李听了梁老婆子的话，就一头扎进水潭里，朝着那边游过去，靠近一看，吓得小李，一声尖叫，“啊！死人，死人了！” 呼喊着就要游回来，他这声音，这动静，同样也惊动了周围在一旁农作的其他村民，出于好奇的他们，都纷纷赶了过来。 梁老婆婆听见小李的话，眉头一皱，李凤宁听见也是一脸害怕的表情，不过她看着梁老婆婆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淡定的神情过后，她也压抑住心里的害怕，不确定的开口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人，确定是死了的吗？小李要不你再看看？要真死了，也捞上来把它埋了，入土为安才好啊。” 梁老婆婆听见李凤宁的话，眉眼之间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也跟着附和道：“凤宁丫头说的没错，小李你再叫上一个人，先打捞上来看看，即便是死了，也要埋了入土为安才好。” “是，婆婆。” 小李听完梁老婆婆的话过后，又再度下水，几番周折过后就把那个他以为的死人打捞了上来。 随后一旁看热闹的村民都凑了过来，李凤宁和梁老婆婆也跟着上前查看，小李伸手探了探季小婉的鼻尖，就摇摇头对梁老婆婆说：“婆婆，没气了，怕是已经死透了……” 梁老婆婆听着他的话，就上前打算仔细查看一番，待她看到季小婉的脸时，心中一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愣住了 这容貌…… 怎么和死去的王妃这么相像…… 就在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李凤宁看出她的反常，就不自觉地开口唤了一声：“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一边的村民也好奇的看着她，听见李凤宁呼唤的梁老婆婆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探了探季小婉的脖子，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在跳动时，梁老婆婆就站起身激动的朝着村民们喊道：“快！请大夫！快去请大夫！这姑娘还有脉搏！还有救！快去！” “好，我这就去……” 小李听着梁老婆婆激动的声音，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随后，村民们就都被梁老婆婆遣散，因为她管理着欧阳宸的山庄，农作的时候，雇佣周围的村民们来干活，给的银钱也很大方，因而在村民们的眼里，她就像土财主一样，大家都很听她的，在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季小婉被两个村民找来一个担架，抬到了庄子里，紧接着小李叫来的郎中也到了。 “哎，这姑娘伤的太重了，老夫这医术无力回天啊！” 山庄里，在郎中给重伤昏迷的季小婉看过一番过后，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梁老婆婆是懂得一点医理的，在她听见郎中这么说后，也上前仔细看了看季小婉的伤，摸了摸她的脉搏，也无助的叹了口气，打心底，她是不希望，这个看着与自家故去王妃有着相似容貌的姑娘，就这么死了的，于是她再一次不确定的开口问郎中：“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先帮她把命吊着。” “哎呀，老婆婆，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即便耗尽老夫这一生所学的医术，也没办法救治好这姑娘，现在也只能用银针先帮她把几个要穴封住，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最多熬不过两天，这姑娘恐怕就……” 那名郎中一脸无可奈何的解释了一番过后，就从医箱里拿出一些银针，往季小婉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开始给她扎针。 第265章 求见 而一旁看着的梁老婆婆却不肯死心，就连李凤宁也是一脸难过的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这话也是梁老婆婆想问的，看李凤宁问出来后，梁老婆婆也一脸期盼的看着郎中。 郎中看着这一脸期待的二人，只能叹了口气在无奈的说道：“或许只有宫中德高望重的御医，再用千年人参调养，才能救回这姑娘。” 说完这话的郎中，不忍心的看了一眼，梁老婆婆和李凤宁后，叹了口气，就继续为床榻上的季小婉施针，做完了这一切的他，从梁老婆婆那儿拿了银子，就跟着小李，离开了山庄。 而梁老婆婆却还坐在床榻边，伸手抚摸着季小婉的脸，那眼神像是在透过她看某个人一般，似在怀念，又似心疼与不舍得神情溢于言表。 李凤宁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婆婆，怎么办，这姑娘……” 听见她声音的梁老婆婆回过神，才激动的看着她说：“快！去准备马车，老婆子要去求王爷……” 李凤宁听着梁老婆婆的话，随即就看了一眼外面，担忧的开口说道： “可，婆婆，从这儿到王府要好几个时辰，一来一回得一日的功夫，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这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啊，要不您让我去吧！我去求王爷……” 梁老婆婆闻言，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吟片刻后，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厢房，回到自己居住的那间卧房，取出了一块似玉牌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李凤宁，随即嘱咐道：“这个是从前王妃在时，赐给我的，你带上它去求王爷，王爷必定能答应，快！你快让小李去找辆马车，带你去王府，一定要求得王爷给颗千年人参。” “好，婆婆，您放心，我这就去……” 李凤宁看着这么激动的梁老婆子，就连忙答应，顾不上换衣裳就出去找了小李，一起花银子雇佣辆马车就往京都城里赶…… 而秦禹风这边，在熊二和孟哥带去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一丝线索，就连每一个草丛，荆棘密布的丛林，都翻遍了，连块布料都没见到，找着找着，秦禹风已经几近疯狂，如霜也一脸绝望的哭了，和季小婉相处这么多年，季小婉待她不只是主仆情份，更多的时候，在她心里，季小婉就像是一个小妹一样，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尸首都找不到，怎能不让她难过。 就连秦禹风也在心里无比的懊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强硬的留下她，才导致她出了这样的事。 “世子，您都找了一整日了，要不您先回去，这里留奴才几个人在这儿找？” 夜明看着闷不吭声，几近疯狂的秦禹风，就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不必，就算把这里翻个底儿朝天，我也要把她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禹风一脸决绝的说完，不顾自己身上被荆刺的遍体鳞伤，仍旧不管不顾的翻找着每一个草丛。 学士府这边，秦家二老听见秋娘带回去的消息过后，秦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惊讶与担忧，于是他赶紧对管家吩咐道：“快！安排一些人去帮着风儿一起找人！” “父亲，你这是干嘛呢！那丫头死了就死了！想办法把风儿带回来啊！你怎么还派人去跟着他胡闹！” 秋娘听到秦老爷子的吩咐，就不赞同的皱眉道。 “你懂什么！那姑娘是风儿中意的人，我们不帮着他找，强行把他带回来，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秦老爷子听到秋娘的话，就开口呵斥了她一番，随后又自顾自的吩咐管家带着人去找秦禹风他们了…… 入夜，宸亲王府大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一身粗布素衣的李凤宁下了马车，跑到王府门口就对门口守着的侍卫说道：“侍卫大哥，我有要事，要求见王爷，有急事，我是城郊庄子上的梁老婆婆派来的，麻烦你通报一下” “梁老婆婆？什么梁老婆婆！走开……！” 门口两个刚来不久的侍卫并不认识这在庄子待了多年的梁老婆子，再看李凤宁这一身粗布素衣的模样，就觉得她是骗子，想要混进去王府，于是便不耐烦的开口赶人。 李凤宁见状，只能无奈的坐在王府大门口的一边，静静的等着，一同跟来的小李看了心底不忍，就开口说道：“凤宁妹子，要不咱们去找点东西吃吧，你看你这赶了大半日的路到这里，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行，梁老婆婆嘱咐了，一定要见到王爷，既然进不去，我只能在这儿等着，看看能不能碰到王爷和世子。” 李凤宁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自顾自蹲在一旁，不再说话，小李见状，便只能跟着一起，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凤宁总算在门口等到了林大，于是她飞快的朝着门口的林大一边呼喊一边跑过去。 “林大哥，林大哥。” 林大听见动静，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一身粗布素衣，朝着自己飞奔过来的李凤宁，笑了笑问道：“凤宁妹妹，你，真是你，你不是去庄子上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在庄子上，过得还好吗？” 然而李凤宁听着林大关心的询问，却焦急的道：“林大哥，我，我挺好的，王爷，在哪里？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王爷一面，我有急事要求见王爷。” “发生什么事了？凤宁妹妹？” 林大看着李凤宁这一副焦急的模样，便诧异的开口问道。 “你，先带我去见王爷行吗！真的很急！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快！” 李凤宁见林大开口询问，又焦急地催促了起来，林大第一次见她这副焦急模样，想着那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他也不敢耽搁，带着季小婉就要进王府里去见欧阳宸。 第266章 千年人参 东安园， 林大带着李凤宁进去见到欧阳宸后，李凤宁就直接跪在了欧阳宸面前求道：“王爷，奴婢参见王爷，奴婢是受梁老婆婆所托，前来求见王爷，求王爷赏赐千年人参一颗，救人一命。” 说完就把梁老婆子给她的玉牌呈到了欧阳宸面前，欧阳宸看着那块玉牌，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他怎会不记得，这块玉牌，是从前苏音玉在庄子上避暑的时候，赏赐给梁老婆子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拿出这个东西来求自己，想必她要救的人，十分重要吧？ 李凤宁看着欧阳宸拿着玉牌把玩，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便又焦急的开口：“求王爷允准，赏赐一颗千年人参救命。” 欧阳宸闻言，便回过神来，看着她问：“千年人参？可是梁妈身子不好了？” 李凤宁听到欧阳宸询问，便摇了摇头道： “不，不是梁婆婆，是她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命在旦夕，大夫说了若是没有千年人参吊着，怕是就这两日了……” 欧阳宸闻言，心中疑惑，他了解这个梁老婆子的性格，也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老人了，这些年在庄子上，一直过得平平淡淡的，也没见她管过什么闲事，眼下竟然让这丫头拿着自己王妃昔年赏她的玉牌求到自己面前来，倒是让他有些好奇，是怎样一个姑娘了，不过疑惑归疑惑，欧阳宸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随后就吩咐管家去库房把那只千年人参取了来，还派了府里的陈大夫跟着李凤宁一起回庄子上，先救人要紧。 李凤宁拿到人参后，心里松了口气，她总算完成了梁老婆子托付的事情，紧接着就紧赶慢赶的回庄子…… 而山崖这边，秦禹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带着夜明和如霜他们，把整个悬崖底下的树木草丛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就连秦老爷子派来的人也一同找了一整日，也没半点线索，最后逼不得已，夜明只好把秦禹风打晕，跟如霜一起带着昏迷中的秦禹风回了京都城，只留下熊大，熊二还有孟哥，以及秦老爷子派来的人，留了一部分在那里四处寻找，打听。 深夜， 李凤宁总算赶着回到了庄子里，刚踏进山庄大门，就看见梁老婆子弓着身子等在院子中央，脸上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李凤宁见状，提着裙摆就小跑过去问道：“婆婆，夜深了，您怎么还没歇着？” 说着就连忙搀扶着她要朝着里面走，而梁老婆子在她走近后，就看着她问：“人参取回来了吗？王爷答应没有？” 李凤宁闻言，就点点头说：“嗯，取回来了，王爷还派了王府里的府医，陈大夫一同过来，就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随着她的话说完，后面那一辆马车的陈大夫就提着药箱从马车上下来，随即便走上前拱手道：“老夫得王爷命令，特意赶来山庄救人，还请梁婶儿带路。” 梁老婆子见状，就摆了摆手笑道： “哎哟，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人，当不起你这么称呼，叫我梁大姐便是。” “是，是，是，梁大姐，还请您带路。” 陈大夫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后，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便要跟着梁老婆子和李凤宁往里走。 李凤宁见状，就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后面站着的村民小李说道：“李大哥，辛苦你了，陪我跑这么一趟，夜已深了，你就请先回去吧。” 梁老婆子见状也抬眼看过去说道：“小李啊，你辛苦了，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儿一早，我让凤宁丫头给你把银子送过去。” “哎，梁姨，瞧您这话说的，那我先回去了……” 村民小李听了梁老婆子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随后，梁老婆子就赶忙带着陈大夫去瞧季小婉。 这个陈大夫是在当初那个府医张顺之自尽过后许久才进的宸亲王府，因此也并未见过，宸亲王妃苏音玉，还不知道眼前的季小婉与之容貌有太过相似之处，反而在看到她脸上斑布密密麻麻的伤口时，直言太过可惜了，还看着梁老婆子问：“这姑娘伤的太重了，脸上还这么多伤，是怎么弄的？” 一旁的李凤宁藏不住话，见陈大夫这么问，就直言道：“我和婆婆是在山庄下面的水潭里发现她的，叫了民间的赤脚郎中来看，说她伤的太重了，已经救不活了，婆婆不忍心，便让我去王府求了王爷。” “哦，原来如此” 陈大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随即就开始给季小婉把脉，再检查了一下她脸上和身上的伤后，就写了一副药方，再从药箱中把药材配好，一起递给了李凤宁，吩咐她按照上面的用法用量，去熬药，顺便把千年人参也一起熬了。 李凤宁接过了药材和药方后，就催促梁老婆子去歇息，梁老婆子也实在熬不住了，嘱咐了几句过后，就回房去歇着了。 随后，李凤宁还强打着精神头儿，去后院儿的小厨房，升炉子熬药，房中只留下陈大夫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帮着季小婉施针。 等李凤宁一切办妥后，天已经大亮，梁老婆子因着不放心，也早早的起床，赶了过来，看着熬了一夜的陈大夫，便小声的问：“她什么时候会醒啊？” 一身疲惫的陈大夫，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是梁老婆子，便轻声道：“这个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不过命是保住了，只不过，伤的太重，恐怕还要在床榻上躺些日子。” 梁老婆子听到这儿，就点了点头道： “辛苦你了，陈大夫，那你去厢房歇息吧，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 谁知陈大夫听了梁老婆子的话后，连连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的回道：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是王爷吩咐，我自当竭尽全力。” 梁老婆婆见他如此说也没再同他客气，走到门外，朝着院子喊了几声后，招呼进来一个婆子，吩咐她带着陈大夫就去厢房歇息了。 随后，李凤宁也被打发了去歇息，整个房中只留下梁老婆子，和床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季小婉。 第267章 隐瞒 另一边，秦禹风自从被夜明打晕了带回去后，秦老爷子就不放心，让夜明直接将他带回了学士府。 醒来之后的他，在得知仍旧没有找到季小婉之后，就大受打击，病倒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宫中雅贵妃的耳朵里，听到消息的她，吓得连忙求了皇帝，派了两名御医前往学士府给秦禹风看病，并且还让三皇子欧阳复出宫探望。 秋娘也因为唯一的儿子病倒，整日急的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弄的秦家二老，照顾完小的，又要安慰大媳妇，忙的心力交瘁。 恰巧这一日，被夜明他们留下寻找季小婉下落的人回来了，正给秦老爷子禀报。 秦老爷子听后，便眉头紧皱，不确定的问：“你们打听的消息，果真？靠谱吗？确定是被人救了？” 那名侍卫听见秦老爷子这样问，便恭敬的回道： “启禀老爷子，奴才不敢撒谎，奴才几人见那处断崖下面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一点线索，便想着去另一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农户，也好问一问，果然，奴才几人在另一边沿着那条河往下走，四处打听，在一个农户口中听到消息，说他们七日前，确实有在河流下方的水潭里，发现一个姑娘，伤的挺重，据说后来被他们村子另一边的山庄庄主给带走了。奴才算了算时日，可不就是季姑娘坠崖那一日吗？奴才几人身份卑微，不敢只身前往，只得先回来，禀报给您，请您做决定。” 秦老爷子听完，长舒一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孙儿秦禹风时，不料，在书房门外听完一切的秋娘就不顾规矩的闯了进来，“父亲，父亲，不能告诉风儿，不能告诉他，请父亲息怒，方才媳妇在门外已经全都听到了，且媳妇认为，既然那丫头被人救走了，那样就够了，风儿为了她，违逆长辈，拒绝贵妃娘娘的安排不说，还搞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父亲，请您看在媳妇一片慈母之心的份儿上，不要再告诉风儿了，就让他以为人死，不能复生了，那丫头的出身，确实低了一些，媳妇知道您欣赏她的才华，可风儿因为她，变成了这样，叫我这个为人母的，实在难以接受啊，媳妇求您了。” 秋娘泣不成声的说了一通后，见秦老爷子还紧锁着眉头，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了起来。 秦老爷子，听完她的话，内心也陷入了纠结，想着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孙儿，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秋娘的话，就让他不得不在心里开始犹豫。 沉吟了许久后，他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秋娘说：“罢了，你起来吧！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回来，那丫头命不好，既然找不到就算了，随她去了。” “哎，媳妇，多谢父亲。” 秋娘听见秦老爷子答应后，这才站起身，笑着道了声谢过后，便退出了书房，去看秦禹风去了。 皇宫这边，景仁宫内。 皇后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带着精致的护甲，在小方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听着底下景姑说着这两日在宫中听到的消息，当听到秦禹风因着季小婉坠崖的事儿，病倒后。 她那鲜艳的红唇轻启，不屑的笑了笑道：“还真是个痴情种呢！雅贵妃那贱人怕是操碎心了吧？毕竟她就这么一个侄子！” “正是呢！听说雅贵妃担忧得，都让三皇子出宫去探望了。” 景姑附和着说道。 “倒是可惜了，若他不是秦月雅那贱人的侄子，本宫倒是很愿意让他做本宫女儿的夫婿，毕竟，世间难得有情郎。” 皇后故作一脸惋惜的说道。 景姑听到这儿也连连附和道：“娘娘说的极是，这晋安世子确实是一个有情之人。”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皇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就抬头看着她问：“对了，你哥，有消息了吗？既然这小贱人都坠崖死了，你哥怎的还没递消息到本宫这儿，不行，你出宫去，带几个人去找找，你们兄妹一心为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景姑听皇后这么说，就连忙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说道： “奴婢，代哥哥，谢过娘娘。 等她说完，皇后就摆了摆手道： “行了，你拾掇拾掇，出宫，去办吧！本宫这里有翡玉伺候，你放心去找你哥的下落，另外从库房取三百两银子，再拿些绸缎给你嫂子带去，说是本宫赏的，奖励你哥，办事得力！” “是，奴婢，谢娘娘赏赐” 随后，景姑又颔首福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季小婉才苏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李凤宁正守在她的床榻边，用帕子在给她擦手。 看见她醒来，李凤宁一脸惊喜的说道：“你总算醒啦，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久……” 还不等她说完，季小婉便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我，我，我在哪儿？你是谁？这，这里是哪里？” 一连串的提问，弄的李凤宁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季小婉说着也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动弹不了，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后，她又盯着李凤宁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李凤宁见她一副想要起身，又不能起来的样子，就帮她把枕头垫高，随即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告诉婆婆，你醒了。” 说完，还不等季小婉反应，便提着裙摆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第268章 苏醒 等房门再次被打开时，季小婉就看见李凤宁带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进来，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梁老婆子就激动的走上前，伸手就要抚摸她的脸，吓得季小婉连忙侧身躲开。 梁老婆子见状，就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过头笑看着李凤宁吩咐道：“凤宁丫头，去弄些吃的来，另外，再让陈大夫过来瞧瞧。” “好嘞，婆婆” 李凤宁应了一声后，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房中又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季小婉，还有梁老婆子。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梁老婆子看出季小婉的不自在过后，就率先开口看着她问。 “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苏醒过来的季小婉，似乎还没从自己受伤的事情回过神来，仍旧一脸茫然的看着梁老婆子问。 “老婆子我也不知道丫头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在山庄下面的水潭里发现你，才把你带回来的，你这一躺，就躺了整整小半月才醒来，大夫说你伤的太重，勉强捡回一条命，想要恢复过来，还得好好养着啊。” 梁老婆子见季小婉这么问，就耐心的解释了一番，随着她说完后，季小婉便痛苦的扶着额头，像是努力在回想着什么一般，冷汗顺着她的脸颊，冒了出来，吓得梁老婆子连忙开口问道：“丫头，丫头，你怎么了？这是，想不起来了吗？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待会儿大夫来了，让她再给你看看。” “嗯” 季小婉听完梁老婆子的话，就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 随后，梁老婆子就帮她把枕头垫高，扶着她靠在床榻上，等了一会儿之后，李凤宁就带着陈大夫进来了，她手中还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飘香四溢的白粥，还有两碟小菜。 她先是将托盘放在了另一边的四方桌上，再把粥用一个小碗盛好，布上一点儿小菜，就打算端着走过来。 梁老婆子见状就抬手示意她先等一下子，随即便望向陈大夫说道：“劳烦你给她再看看，” 陈大夫闻言就点了点头后，拿出脉枕，走到床榻边给季小婉诊脉。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既然能醒过来，便已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外伤，继续用着老夫给开的药就行了，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再用上老夫调制的祛疤膏，保准儿恢复如初。” “多谢大夫。” 季小婉听他说完，才知道，原来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到底为什么受伤，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陈大夫见她醒来，眼下也嘱咐完了这一切，就打算离开时，却被梁老婆子开口叫住，“等等，你再帮她看看吧，这丫头不知怎么了，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大夫听她这么说就回过头看着季小婉问：“你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受伤？” 季小婉听了茫然的摇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哪儿的人记得吗？” 还是摇头。 陈大夫见状，眉头紧皱，又伸出手替她把脉，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这个情况，老夫还是头一回见，等老夫回去查阅一下医书古迹，再来替姑娘看看，现下就先用着外伤的药，和之前开的药方即可，耽搁这么多日了，我先回王府禀告王爷一声，再择个日子上庄子上来，替姑娘看看。” 等他说完，季小婉就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夫。” “谢老夫做什么，救你的，是她们，老夫不过是按照王爷吩咐的做事。” 陈大夫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提着药箱离开了，等他走出去后，床榻上的季小婉就挣扎着要下床，梁老婆子见状，连忙扶住她问：“丫头，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别动。” “婆婆，谢谢您，不仅救了我，还请大夫给我医治，此等大恩大德，我就是一辈子，也还不完您的恩情。” 季小婉边说边伸手拉住梁老婆子的手，激动的就要下床给她磕头，梁老婆婆见此，就按住她想要起身下床的动作说道：“丫头，你要真想报答我老婆子，就好好养伤，大夫说了，你这伤还得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再谈报答的事儿，可好？” “嗯，” 季小婉见梁老婆子这样说了，便也没再坚持了，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后，就乖乖的躺了回去，随后梁老婆子便又开口说道：“既然你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那婆婆往后就叫你茵茵可好？” “茵茵？真好听，那我就叫茵茵了。” 季小婉重复了一遍梁老婆子说的名字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样明媚耀眼的笑容，看得梁老婆子一时间，竟走了神，差点误以为是王妃苏音玉又活生生的在面前了，让她不禁伸出手，神情似怀念一般的伸手抚摸季小婉的脸，季小婉透过她的神情，便知道，面前这位老婆婆一定是把自己看成了旁人。 于是她便笑着问梁老婆子，“婆婆，是在怀念什么人吗？是您的孙女吗？” 听见这话的梁老婆子，尴尬的收回手，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凤宁后，弱弱的说道：“并不是，老婆子我一生未嫁，哪来的什么孙女，丫头你这么聪明，应当也明白，这世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老婆子我尽力救你，也是我们有缘，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好好养着身子吧！” 说完这番话的梁老婆子就吩咐李凤宁给季小婉喂粥，随后便自顾自的走出去了，季小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虽是有很多疑惑，但想到自己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便也不做它想，静静地吃着李凤宁喂过来的粥。 第269章 景桓断腿 皇宫这边，一连又过了几日，景姑这才急匆匆的回到了景仁宫，皇后见她回来，便打发走了翡玉开口问了起来，“怎么样？找到你哥了吗？” “找，找是找到了……” 景姑弱弱的点头说了一句后，眼圈就忍不住红了，皇后见势不对，就开口问道：“你哥怎么了？” 她的话刚问完，景姑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开口求道：“求娘娘，救救奴婢哥哥，奴婢找到哥哥时，才知道，那日他把季小婉那贱人推下山崖后，被几个打手一路追杀，为了逃命，不慎跌落山崖，虽是被一农妇所救，可终究是摔断了腿，没有来得及医治，奴婢派人找回他时，虽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民间郎中医术，到底不如宫中德高望重的御医，求娘娘开恩，让御医救一救奴婢的哥哥。” 景姑说完就朝着皇后不停的磕头，皇后听完她的话，再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便说道：“你先起来，本宫知道，这次你哥哥是为了帮本宫办事才沦落至此，你们兄妹对本宫的衷心，本宫清楚，只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哥乃一介白身，并无任何官爵，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本宫若是冒然答应你让御医去给他救治，反而会让人怀疑，你能明白吗？” “奴，奴婢明白，求娘娘指条明路，救一救奴婢哥哥” 景姑听完皇后这一番看似拒绝的话过后，又泪眼婆娑的磕头求道。 皇后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事儿若是自己放任不管，往后想要人忠心替自己办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 沉吟了片刻后，她就开口对景姑说：“你去取笔墨来，本宫会写一封书信，由你带出去交给本宫母亲，让她安排太尉府上的大夫去为你哥哥看腿。” “奴婢，多谢娘娘” 景姑听皇后答应了，连忙感恩戴德的磕头道谢，随即就提起裙摆跑出去取笔墨了。 学士府这边，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之下，又经过秦老爷子的耐心开导，秦禹风的身子总算渐渐好转了起来，没有再不吃不喝靠汤药吊着身子了。 国公夫人秋娘见此，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派人给宫中的雅贵妃递消息，而秦禹风呢，在秦老爷子嘴里得知季小婉身死，尸骸被野狗啃食殆尽的时候，承受不住打击，想要就此了断的时候，被秦老爷子一顿训斥，过后又开导了许久，这才令他放弃了轻生的念头，毕竟秦老爷子说的也对，好男儿志在四方，而不是只顾着儿女情长，他的肩上还背负着整个国公府未来的担子，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想清楚这一切的秦禹风，就开始着手吩咐夜明和如霜去调查，当日害死季小婉的人，一副势必要查清幕后黑手的架势。 后来，他进宫给雅贵妃请安的时候，也试探了一下雅贵妃的口风，不过从雅贵妃的态度和神情上不难看出，这件事，她确实不知情，毕竟对于自己这个姑母，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虽是在宫中多年与这皇后不睦许久，却是从未做过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也不是那等杀伐决断之人，这样侮辱一个女子清白，再将人杀死的事，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确认清楚过后的秦禹风，心中就对这雅贵妃打消了怀疑，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感觉，认为派人杀害季小婉的幕后之人，定是这宫中的某一个人，只是目前还未找到一点线索，不易打草惊蛇。 第270章 想不起来 几日之后，陈大夫再一次又来到了山庄里，替季小婉看过之后才说道：“姑娘这情况，不容乐观啊，老夫回去翻看了诸多医书古籍才得知，有种类似的症状，就如姑娘这种，不记得任何事物的根本原因，是在这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或者重大的外伤才会出现这种可能，你看能否仔细回想一下，看能不能想起一点什么。” 陈大夫说着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小婉，然而季小婉也顺着他说的话，便开始苦思冥想，脑中仍旧一片空白的她，始终想不起来一星半点儿，随着她越是努力回想，头就愈发的痛，最后，梁老婆子看着她一脸痛苦地抚着额头，冷汗直流的样子，才心疼的说道：“好了，丫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就不想了，先在这儿安心住下，等你身子彻底好了，老婆子我带你去见见王爷。” 陈大夫见梁老婆子都这么说了，也开口附和道：“既然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老夫再给姑娘开一些调养的药好好服用着，王爷那边，我也会去禀报的。” “既如此，多谢谢陈大夫了。” 梁老婆子笑着对陈大夫说道。 “客气了，梁大姐，那老夫就先回王府了，若是后面还有什么事儿，你差人带信到王府。” 陈大夫说着就朝着梁老婆子拱手致意，随即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梁老婆子后，就离开了山庄。 “你此去山庄看过了，那人如何啊？” 王府里，陈大夫刚踏进东安园正殿，见到欧阳宸后，还没开口，就见欧阳宸主动问了起来，陈大夫见状，只得如实相告。 “启禀王爷，奴才去庄子上给那个姑娘看了，但她好像因为受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欧阳宸一听到这儿，就挑了挑眉问道：“哦？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正是” 陈大夫颔首应道。 欧阳宸闻言，就冲着陈大夫摆了摆手道：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陈大夫见状，颔首应了一句后，就退了出去。 随后欧阳宸招呼来林大便开口吩咐道：“相信庄子上那点儿事你也知道了，梁妈年纪大了，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这些年王府出过的事儿也不少，本王瞧着这事儿有些不靠谱，你得空了去庄子上看一看，看看梁妈救了个什么样的人，避免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 “是，奴才遵命。” 林大颔首应道。 欧阳宸见林大应了，便又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柔轲怎样了？” 自从云纹靴那事儿过去后，欧阳宸就对这个从佛寺接回来的女儿，心里多了一份疑虑，总觉着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佛寺长大的缘故，一身小家子气不说还学会说谎了，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对她也似乎总是亲近不起来，就连王府里一些乱嚼舌根的下人说的那些风言风语，也让他听到了一些，这让他不得不开始留意着这个女儿，从而让林大暗中盯着西宁园的一举一动。 林大听了欧阳宸的话后就小心翼翼的答道： “回王爷，郡主这些日子都在跟着夫子学习，除了晨时会过来东安园请安以外，其余的时间都留在西宁园，只是郡主她派人问过奴才，问奴才什么时候能让那两个奴才回她身边伺候，您一直没开口，奴才也不敢轻易答应。” “嗯，她那两个奴婢从关禁闭放出来过后，劳役也有些日子了，让赵管家把她们送回西宁园去吧” “是，奴才告退。” 林大听完欧阳宸的话后，就颔首应了一句，随即退出了正殿。 欧阳宸在他出去后，就起身朝着书房走去，从书架上拿了一些书籍翻看了起来，而另一边的柔轲郡主，在下人那里得知欧阳宸总算松口让彩乔和阿曼回西宁园伺候了，这才松了口气，想着王府下人们时不时的议论传到她的耳朵里，加上彩乔自上次被罚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西宁园，身边又没了拿主意的人，这让她很不安，不敢轻举妄动，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景仁宫内，五公主已经被皇后下令命人放出来了，今日的她，正打算换身骑装去上林园跟着夫子学习骑射，原本骑马射箭，习武这些功夫，都是身为皇子们必学的功课，可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说秦国公骁勇善战，驻守边关多年，他的公子晋安世子自然是虎父无犬子，骁勇非常，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她，再也没有跟皇后吵闹着要这晋安世子做她的夫婿，而是去求了皇帝欧阳弘，自告奋勇的要学习骑射。 原本欧阳弘不准，说她虽是嫡公主，但学习骑射太过辛苦，非一朝一夕可成，只需安心待嫁就好了。 可这五公主不依，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想要以此机会接近秦禹风，怎么能因为欧阳弘的拒绝就放弃呢，于是她便以自己身为嫡公主，不可同其他姐妹一样太过矫纵为由，坚持要试几日，若是夫子说她不行，不是这块料，再放弃也不迟，欧阳弘听到她如此说，这才答应了她，五公主见欧阳弘答应了，就兴高采烈的回到寝殿，打算换身骑装赶去上林园。 皇后听到这消息，不可置信的同时，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要阻止的她已经来不及，这五公主却已经换好了骑装朝着上林园去了…… 第271章 大缸 秦国公府内，夜明一身劲装，从后门潜行入府，直奔秦禹风书房而去。 “世子，您让奴才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怎么说？” 秦禹风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夜明问。 “奴才查到那一日逃走的那几个混混，其中一个，已经将他抓了起来，关在国公府后院儿，等您前去审问。” 听完夜明的话，秦禹风当即就从椅子上站起身，低沉的嗓音蹦出一句，“走！”之后就带着夜明朝着后院儿快步走去。 “你说不说！说不说！” 后院儿柴房里，大老远就传来熊二怒不可遏的声音，以及鞭子抽打皮肉发出的声响，待秦禹风带着夜明赶到后，夜明推开柴房门，抬手制止了熊二的动作后，就眼神示意他出去，随即就将秦禹风迎进了柴房，搬来一个凳子，伺候他坐下，就恭敬的站在一边。 秦禹风坐在凳子上，冷冷的看着面前被熊二五花大绑，抽得浑身是血的混混，薄唇微启的开口问道：“那日带着你们去官道堵截马车的领头人是谁？” “呜呜呜～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求大人饶命啊！” 小混混一脸惊慌，头摇的跟筛糠似的，不停的求饶。 然而秦禹风却并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见他仍旧不肯说实话，就眼神示意夜明拿过来一把大刀，握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冷冷道：“死是最容易了，眼一闭就解脱了，可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你说是先剁掉你十根手指呢？还是两个脚掌？哦，对了，想必你应该听过汉高祖刘邦的戚夫人吧？知道被做成人彘是什么滋味吗？你若不说，本世子今日就让你感受感受！” “夜明！去搬个大缸来！” 说着，秦禹风就朝着一旁的夜明吩咐，夜明得了命令，颔首应了一声便从柴房走了出去。 小混混见此情形，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在开玩笑，动真格的，就连忙开口高声求道：“大人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求大人饶过小人。” “那还不快说！” 眼看威吓的目的达到，秦禹风就冷声道。 “小人这就说，是，是，是京都城西药铺的景老板，小的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只知道是那家药铺郎中的女婿，有几次小人看见他时常出入那家铺子，他给了我们几人一人三百两银子，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去堵截一个官家小姐的马车，只说要把人抓到就行，并未说清要我等去害人性命，那日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小人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随着他的话刚说完，柴房门就被推开，只见夜明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熊大和熊二，抬着一个大缸子，慢慢悠悠的挪了进来。 小混混看着抬进来的大缸，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断的开口求饶：“大人，大人，该说的小人都说了，小人只知道这些了，求大人饶命啊！” 秦禹风见状，便抬了抬手道：“缸先放这儿，夜明，你去查下城西药铺的郎中，熊二你继续让人盯着，别让他死了。” 说完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柴房，紧接着，夜明冷哼一声后，就吩咐熊大熊二两个把缸放下，就快步走了出去。 庄子这边，季小婉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渐渐的和李凤宁与梁老婆子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这一日，林大因为欧阳宸的话，借着来一探究竟的目的，想要来庄子上看看李凤宁，马车刚驶进山庄大门，下了马车的他就看见，一身粗布素衣，娴静淡雅的季小婉坐在院子旁的水池边喂鱼，那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让他忍不住上前开口询问：“姑娘，可见着梁妈了？” 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的季小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林大，淡笑着回道：“梁婆婆和李姐姐去后面茶山采茶去了，你是？” 待她回过头来，林大这才看清她的容貌，顿时心里一惊，嘴巴张大，整个人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小婉正要开口说什么时，梁老婆子却从后院儿走了出来，看见他就开口问道：“林侍卫，你怎么过来了？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没，没什么，就是王爷让我来看看您，听说您救了位姑娘，想必就是眼前这一位了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林大说着就转头看着季小婉，一副在等着她开口说话的模样，然而，梁老婆子却在这时开口打断，“茵茵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劳烦你回去禀报王爷，等茵茵身子再好一些，老婆子我会带上她去王府磕头谢恩的。” “是，您的话，我一定带给王爷。” 林大见梁老婆子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就顺着她的话点头应了一声过后，便开口问起李凤宁的事情。 梁老婆子介于之前就从李凤宁口中听过她与林大之间的事情，现下见他这么问，便随手指了指院子后山，就转头对季小婉说道：“丫头，外面风大，你身子刚好，仔细着凉了，快随老婆子我进屋里去，给我打打下手，今日老婆子我亲自下厨露一手。” “好嘞！婆婆” 季小婉笑的眉眼弯弯的开口应道，随即就起身跟着梁老婆子一同回屋了。 林大见状也没有多逗留，转身就朝着院子后面的小山去了。 在找到小山上采茶的李凤宁后，林大就开心的张口呼唤了起来，“凤宁妹妹……” “林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凤宁听见林大的声音后也诧异的抬起头开口问道。 “这不，王爷让我来庄子上转转，顺便看看你，凤宁妹妹，你在这儿住的习惯吗？” 林大听着李凤宁的问话过后，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关心的看着李凤宁反问。 “我在这儿一切都好，梁婆婆对我很好，我知道，当初还得多亏了你，在王爷面前替我求情，谢谢你，林大哥。” “凤宁妹妹，你这话说的，咱们相识多年，你的为人我自是清楚，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么见外。” 林大看着李凤宁一脸诚恳的道谢，就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 李凤宁，见他这么说后，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林大就帮着李凤宁一起采茶，又过了一会儿，山脚下传来梁老婆子吆喝的声音后，两人才相继一起下山。 第272章 查处 用过了午膳，林大就要启程回王府，临行前，梁老婆子嘱咐了几句话过后，李凤宁就依依不舍的送别他到山庄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了庄子。 而另一边，秦禹风从小混混那里套出来一些消息过后，就带着夜明和如霜在城西的各个大小医馆药铺打听了起来。 不多时就查到仁济堂郎中有个翁婿就是姓景的消息，为避免打草惊蛇，秦禹风让夜明先按兵不动，自己则是带着如霜佯装成病患，打算混进医馆一探究竟。 医馆门口，经过一身乔装打扮后的秦禹风被如霜小心翼翼扶着往大门口迈进去，如霜还一边焦急的开口朝着里面呼喊：“郎中，有郎中在吗？快来救救我家少爷，” 里面的洛郎中听见动静，就连忙招呼徒弟去门口把装病的秦禹风扶了进去。 “郎中，劳烦你快帮忙看看，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秦禹风被扶着进去躺下后，如霜就装模作样的开口询问了起来，而洛郎中听了她的话，却并未开口回答，而是招呼徒弟拿过来脉枕，放在一边，拉过秦禹风的手放上去就要替他诊脉。 只见他眼睛一闭，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时不时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又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子后，才睁开眼，缓缓开口道：“公子你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老夫这就给你开一些滋补调养的药方，你让身边的姑娘照着方子，抓药，按时服用就会好转。 洛郎中说完，还不等秦禹风回答，就转身要走到一边的案桌上写方子，而一旁的如霜听到这儿，也客套的点头致意道：“多谢大夫，多少银两，我这就给你。” “三两银子，姑娘直接去那边交给老夫徒弟就好” 洛郎中听着如霜的话，随手比划了一下，说完后就低下头自顾自的写着方子，而一边坐着的秦禹风却一直未开口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四处张望，当看到那一扇熟悉的水墨画屏风时，脑海中那段记忆仿佛一下浮现了出来。 这里…… 这里不就是当初婉婉她外婆临终前来的这个医馆么，怎么会这么的巧？ 秦禹风想到这儿，不禁皱起了眉，口中就不自觉的蹦出心里想要问的那句话。 “那个，你是洛郎中吧？” “唉，正是老夫，公子您认得我？” 一旁写方子的洛郎中，听见秦禹风的问话，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反问。 “数月前曾来到过你的医馆求医，你这平日里病患多，约莫是忘了。” 秦禹风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仍旧想要问出先前派人查到的线索，于是他想了想，还不等洛郎中说什么，又开口问道：“听闻郎中你有个翁婿，姓景？” “啊？老夫的翁婿？不知道公子您找他有何贵干？” 洛郎中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就放下手中的笔，转头认真的看着秦禹风反问。 秦禹风见此，就淡淡的笑道：“本公子有位故人，与这景姓公子甚是投缘，前儿些日子一直让本公子帮忙找他，不知洛郎中你可否行个方便，让你这翁婿，景公子出来一见？” 听到这话的洛郎中，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随即一脸难色的看着秦禹风说道：“这……这个，老夫恐怕做不了主，实不相瞒，我这翁婿，前儿些日子不知去了哪里，在外好些日子才回来，后来又不知跑哪里去了，老夫的女儿也找了好些日子呢！” “哦？原来如此！” 听到这儿的秦禹风，眼神犀利了起来，心里不禁开始猜想，莫非这个姓景的就是那一日害得季小婉坠崖的人，转而又想起当初熊大熊二回来禀报的消息，说他从另一边的山崖滚下去了，莫非这人没死？ 想到这个可能的他，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冰冷，紧抿着唇没再开口说话。 “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洛郎中见秦禹风这个神色，瞧着不对劲的模样，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唤道。 “哦？本公子无事，多谢大夫，如霜走了！” 回过神来的秦禹风，冷声回了一句道谢的话后，就眼神示意一边的如霜给银子走人。 如霜见状，也很有眼色的付了银子，扶着秦禹风就往外走，甚至连药方都没拿，更别说抓药了。 任由洛郎中的徒弟在后面怎么呼喊，就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馆。 一直到走远过后，行至长街上，如霜才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世子，既然已经确定这洛郎中的翁婿就是那小混混口中所说之人，为何不再打听一些消息啊？” “他就一个医馆郎中，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引起他的戒备，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脑袋却不灵光了？” 秦禹风淡笑着回了这么一句后，就眼神戏虐的看着如霜，用手指了指她脑袋打趣。 “还是世子您深谋远虑，那接下来需要奴婢做什么？” 如霜被他这么一打趣，就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问道。 “去查一查这个洛郎中的女儿，洛氏，再让夜明暗中跟着，务必要找到这个姓景的！” “是，奴婢遵命” 如霜恭敬的颔首应了一句后，主仆二人又继续沿着长街行走。 第273章 衙役 王府这边，林大回去后就径直去了东安园，偏殿，欧阳宸的书房。 此时的欧阳宸正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翻看着管家呈上来的账目，这些年来，自宸亲王妃苏音玉薨世之后，朝中各个大臣的眼睛都盯着这宸亲王妃的位置，更有甚者，太后也给张罗了好几回，劝欧阳宸再续娶王妃的事，无奈欧阳宸依旧我行我素，不仅不肯再娶，就连个侍妾也不肯接纳，久而久之，这帮大臣，自然就歇了这点心思，因而整个王府，除了赵管家之外，就剩刘老婆子管理着庶务。 刘婆子如今年岁越来越大，眼睛也不太好使了，身子大不如从前，那这管理庶务的活计大多都落在了赵管家身上，那这赵管家，成日里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不，酒坊那边这一季度的账目又送了过来，忙不过来的赵管家，只得先送到欧阳宸这里来，让他先过目过目，看看有什么吩咐。 书房里，静得只剩翻动书页的声音，欧阳宸头也不抬的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着。 咚咚咚…… 这时，书房门外的叩门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林大低沉略带一点粗犷的声音响起：“王爷，奴才可以进来吗？” “进” 欧阳宸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又接着翻着账目。 而门外的林大，听见他的声音后，就轻轻的推开了书房门，弓着身子，慢慢走了进来。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安。” 林大说着就颔首跪下行了个大礼。 书案前的欧阳宸听见声音，便停下手中翻动书页的动作，缓缓抬起头，轻声开口问：“免礼，起来吧，有什么事？” 林大见欧阳宸这么问，当即就从地上站起身，跨步走到欧阳宸的书案前，小声附耳说道：“王爷，奴才去庄子上看了，您不知道啊，奴才此番去山庄，受了好一通惊吓，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 欧阳宸看着林大故作惊讶的神情，便催促林大继续说，林大看着欧阳宸一脸兴致的样子，就继续夸张的说道：“王爷，您一定想不到，那个梁妈，她救的那位姑娘，长得像谁！” “像谁？” 欧阳宸耐着性子，继续问。 “这姑娘啊，跟已故的王妃娘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奴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受了好一通惊吓，惊叹，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就连咱们的郡主，都没这么相像，您说奇怪不奇怪……” “你说什么！？” 听到这儿的欧阳宸，脸色一沉，猛的一下站起身，拔高了声音，不确定的看着林大问。 “奴才，奴才说，……，那个梁妈救的那位姑娘，模样……模样，和咱们王妃娘娘，如出一辙……” 林大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阴沉的欧阳宸，头耷拉着，像个做错事，说错话的孩子一般，只等着他开口，大气都不敢喘。 欧阳宸听完他的话后，沉吟了许久，才冷笑着开口道： “哦？是吗？那本王倒想见一见这位梁妈救下的姑娘。” 林大闻言，就连忙颔首应道： “是，奴才这就下去安排，让小厮给梁妈带信儿过去，让她带人到您跟前儿来请安。” “嗯” 欧阳宸见状，也淡淡的应了一声后，便挥了挥手，示意林大退下，林大见状，便颔首应了一句后，又弓着身子退出了书房。 在他出去后，欧阳宸就起身走到书案后面的木柜旁边，打开屉子，拿出一幅画卷，小心翼翼的延伸开来，伸手细细的抚摸着画卷上的人儿，神情充满了怀念与不舍，心中不禁喃喃地问自己，是她吗？会是她吗？ 会是她回来了吗？ 另一边，如霜得了吩咐就叫上熊二熊大两兄弟，还带了几个小厮四处打听，再乔装成卖菜卖肉的商贩，轮番在市集里蹲守。 终于，在过了几日之后的一个晌午，在一个猪肉摊前，蹲到了这个洛氏。 原来啊，这个景桓在被农户所救，回来之后，因着妹妹景姑的关系，被苏太尉的夫人，苏柳氏安排在了一处三进的院子里养伤，还请了太尉府上有资历的老郎中给其看腿，就连这洛氏都是很久之后才收到景桓托人带回家的书信。 这不，这一日，洛氏想着要去见许久未见的丈夫，正好在肉摊儿买点排骨炖汤，做好了给景桓带去，那成想在这儿就被乔装打扮的如霜一行人给逮住了。 啊～ “你们，你们是谁？” 洛氏看着肉摊儿旁边串出来的熊大熊二，吓得惊叫出声，连声惊恐的问了起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就是有点事儿向你打听打听，跟我们走一趟吧！” 熊二说完就拧住洛氏的胳膊，押着她就要往一边的巷子走去，这番阵仗同样吓坏了肉摊的摊贩，还有一边卖菜的大娘，几人吓得纷纷躲了起来，不敢出来看热闹，这样的情景让熊大看了，得意一笑道：“哎哟，倒是省了不少事儿，带走！” “啊！放开我！放开我！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救命啊！救命啊！” 洛氏拼命挣扎，无奈拗不过熊二的力气，像只鸡仔一样被继续拧着朝一边的巷子走过去，而她的叫喊声，让周围的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百姓听见了，也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拦住熊大熊二两兄弟的，熊大见状，烦躁的皱了皱眉道：“吵吵嚷嚷的烦死了，还不堵住！” 说着就眼神示意熊二堵住洛氏的嘴巴，熊二见状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破布就把洛氏的嘴给堵上了，正欲带着她继续朝前走，却在这时，被一个商贩拦住了去路。 “大人，就，就是他们，来咱们市集，胡乱抓人，强抢良家妇女，你看，这人正被他们两押着呢！” 该商贩说着就用手指着熊大熊二两兄弟，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衙役打扮的人。 只见那名衙役听了他的话，就抽出刀走上前，恶狠狠的看着熊大熊二问：“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妇！还不快随本官往衙门里走一趟！” 衙役说完就要上前拉扯熊大，熊大见状，正要动手，说时迟，那时快！ 正巧如霜赶了过来，阻止了熊大。 “哎，误会，误会，误会了，这位小兄弟，借一步说话” 如霜说着就朝着衙役走过去，把他跟熊大两人隔了开来，随即就在衙役的耳边低语几句比划了几下之后，就见那名衙役听完，皱了皱眉，然后转过头，看了洛氏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第274章 摊贩 在他走开之后，周围的百姓见衙役就这么被他们几人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不禁好奇的望向几人，低声低语的议论了起来，熊二见此情形，则不耐烦的开口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散开，手里的活计都干完了吗！” 他这一声吼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散开，没人再敢继续看热闹，生怕惹上麻烦，而那名带着衙役过来的商贩，见衙役都走了，怕熊二几人找麻烦，吓得撒丫子跑开了。 如霜见人都散了，就眼神示意熊二和熊大两兄弟，继续押着洛氏朝前走。 此时的洛氏，内心害怕极了，眼里蓄满了泪水，仍旧不停的挣扎，眼神还朝着周围的百姓张望，祈求有人能够来救救自己，可这些百姓，经过了刚刚发生了一切，哪里还敢管这种闲事，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得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对于洛氏的求救视而不见。 不多时，几人就一起来到早前如霜租赁好的一处宅子，推开门进去后，熊二和熊大兄弟二人就把洛氏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厢房中，洛氏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二人，被捂住的嘴巴发出呜咽的声音，一个劲儿的摇头。 在如霜走进来后，就眼神示意熊二把洛氏嘴里的破布拿下来，熊二见状就拿出一根绳子，绑住洛氏的双手，随即就取下了她嘴里的布。 见塞着自己嘴巴的布被取下来的洛氏，刚要张嘴呼救，就被一旁的熊大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上恶狠狠的警告她，“别乱喊，小爷我这匕首可是锋利的很，一不小心刺穿了你的脖颈，一命呜呼了可就不好了。” 如霜见此情形，也在这时开口轻声道：“大娘，你，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有点事儿向你打听，你不要怕，只要你别乱喊，我们保证不伤你性命，真的……” 洛氏闻言，当即就点了点头回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成日里也没怎么出门的，你们打听的事情，我未必清楚。” “那个，你相公在哪儿？” 如霜不想再与她打马虎眼儿，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我，我相公？你，你们是谁？找，找他干什么！” 洛氏一听如霜的话，见这些人问到景桓，就想起几日前景桓的嘱咐，还有他一身伤，出去半月之久，腿瘸了才回来的样子，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直觉景桓出去一定没干什么好事，这下人都找到自己跟前儿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的她，还不等如霜回答，就当机立断的否决道：“我，我不知道，不，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相公他数月前就出门做工了，一直没回来，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你篮子里这个肉排骨这么大一块！是你一个人能吃的掉的吗！” 熊二听完洛氏的话，还不等如霜说什么，就拎过熊大手中的菜篮子，摆到洛氏面前的木桌上，怒声问道。 谁知洛氏听见熊二的质问，不仅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反而还仰着头怒瞪着熊二恶狠狠的回道： “我，我买给我儿子吃的！我儿子在沁芳斋授业，沁芳斋，知道吧？那可是这京都城中，达官显贵的贵族子弟才能就学的地方！我相公的妹妹，更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红人，皇后娘娘你们总知道了吧！今日若是你们伤了我，我相公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 熊二见洛氏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的还想说什么时，一旁的如霜却因为从洛氏口中听到最关键的东西，就连忙抬手制止了熊二，随即看着洛氏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大娘了，这就放你出去。” 说罢就对熊二示意，解开了捆绑着洛氏的绳子，洛氏见此，以为自己搬出皇后娘娘让面前的几个人害怕了，这才赶紧放了她，想到这个可能的她，顿时更加得意了，冷哼了一声后，提起木桌上的篮子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在洛氏离开过后，熊二就忍不住开口看着她问：“如霜姐姐，怎么这就放她走了！看她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可能不知道她相公在哪儿啊！” “行了，我自有打算，熊大你找两个人暗中跟着她，熊二跟我去回禀世子。” 如霜不耐烦的回了熊二这么一句后，转而就吩咐起了熊大，吩咐完过后，就要带着熊二回国公府，熊大听完她的话，点头应了一句，“是”后便大步离开了厢房，着手去安排下面的事情去了，熊二见事已至此，纵使心中有诸多疑问，也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跟着如霜一起回国公府。 两人回到国公府后，如霜就借口把熊二支开，熊二即使心里不满，也只能乖乖走开，而如霜则是径直的朝着秦禹风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外的如霜，抬手叩了叩书房门，就望向里面问：“世子殿下，您在里面吗？奴婢有点事向您禀报。” “进来” 秦禹风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如霜闻言，便轻轻推开书房门，慢慢走了进去。 秦禹风见她进来，就抬头看着她问：“查的怎么样了？” 如霜见他这么问，连忙提着裙摆，殷切的跑到秦禹风跟前行了个礼后才回道：“回世子，奴婢几人跟了洛氏好几日，并未找到那个姓景的，后来奴婢和熊二把她抓来，也没问到！” “那你回来干什么？” 秦禹风听她这么说，当即冷下脸，盯着她问。 “因为，奴婢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别的消息，想着还是让熊大另外找两个眼生的兄弟继续跟着，奴婢先回来将这个事情，禀报给你。” 如霜说完，就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禹风，见他并没有发怒，才继续开口说：“奴婢和熊大熊二两兄弟，不轻易间从洛氏嘴里探听到，她相公那个妹妹，就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红人，景仁宫的大宫女，景姑，还说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她们的儿子现下正在沁芳斋授业，奴婢想，这么重要的线索，可不比找到她相公更为要紧，所以就先回来禀报世子您。” “皇后？” 秦禹风听完，沉吟片刻后，脑中忽然回想起，数月前自己在宫中御花园遇到的事情，心中不断思索着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不断回想，季小婉从被召入宫，以及后来出宫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忽然感觉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跟这皇宫里脱不了关系，想到这个可能的他，便开口对如霜吩咐：“你安排一下，明日本世子进宫去给姑母请安，洛氏那边也不要松懈了，继续让人盯着” “是” 如霜颔首应了一声后，就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随后秦禹风也站起身朝着库房走去。 第275章 比拟 山庄这边 梁老婆子在收到林大让人带过来的书信后，就帮着季小婉给张罗了起来，还特意让裁缝来山庄给季小婉裁制了两套衣裙，再让李凤宁好好交了她两日的规矩礼仪，这才要带着她坐上马车，往京都城去。 马车上，梁老婆子看着精心打扮过后的季小婉，眉眼之间皆是满意之色，拉过她的手就忍不住想要嘱咐几句，“茵茵，虽说经过这两日的学习，你的规矩礼仪一点不差，可王府人多眼杂，不比在山庄，说话做事更要谨慎才好，此次带你进京，去王府给王爷请安，你一定要切记，不该你好奇的，千万别问。” “是，梁婆婆，我记住了，临行前，凤宁姐姐也说过多次，我都记得。” 季小婉从善如流的回答着，一脸真诚乖巧的样子，让梁老婆子很受用，紧接着她又拍了拍季小婉的手背，点点头说道： “嗯，你能这么懂事，也不枉老婆子我为了救你，特意去求了王爷，明面儿上虽是我与凤宁丫头救了你，可没有王爷允准陈大夫来山庄，没有他赏赐的千年人参，那到底还是不成的，终归，还是王爷救了你，老婆子我带你走这一趟，去向他请安，谢恩，也是应该的。” “婆婆说的是，救命之恩，茵茵一定铭记在心” 季小婉也跟着点头附和，梁老婆子见她如此懂事，更是好奇的又开口问她：“茵茵，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我看着这两日你跟着凤宁丫头学规矩礼仪的模样，想必在这之前你也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吧？要不要老婆子我求了王爷，帮你找找你的家人。” 季小婉闻言，就苦恼的揉了揉额头，一副苦思冥想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摇摇头回道： “婆婆，我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若是我能知道自己是谁，家住何处，姓甚名谁，那最好不过了。” “行，那先见到了王爷再打算别的。” 梁老婆子见季小婉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副苦恼的样子，便也打消了继续问的念头，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后，马车就一路进了京都城，朝着宸亲王府的方向行驶过去。 一直到宸亲王府大门，梁老婆子一直都未告知季小婉，带她来王府，真正的目的。 两人在经过门口侍卫的一番通报后，就被赵管家安排出来的一个小厮带着领进了王府。 穿过长长的走廊，再经过一个庭院，跨过大门，径直就来到了东安园的正殿。 一进殿就看见早已经等在这里的林大，林大见她们进来，便主动迎上前，看着梁老婆子说：“梁妈，你们在这儿等会儿，王爷在书房处理点事情，一会儿就过来。” “不打紧，王爷是主子，什么时候过来都不打紧，我们在这儿等着就是。” 梁老婆子摆摆手道，说完就拉着季小婉打算去一边等着欧阳宸过来，林大看她一把年纪，在门口站久了也是不好，便招呼来小厮搬过来一个矮凳，随即对梁老婆子招呼道：“梁妈，王爷还要好一会儿才过来，你先坐着歇一会儿，不然在这风口站久了仔细腿又要疼了。” “还是你小子贴心，那老婆子我就不客气了” 梁老婆子笑着应承林大，紧接着就在季小婉的搀扶下坐到了矮凳上。 在她规矩坐好后，季小婉见状也规矩站到了她身后等着，这样的举动惹的林大，忍不住的转头打量她。 那一日惊鸿一瞥，如今这一番打扮，细看之下，真是愈发觉得相像，若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为过，只是王妃温柔娴静，气质上看着如空谷幽兰一般，清新淡雅。 而这面前的女子，在气质上更是多了几分灵动之色，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子英气，犹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一般，耀眼夺目，美的让人眼前一亮，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分别，林大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给摒弃掉，只觉得罪过，自家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那，哪里是一般人能相比拟的，想到了这些，林大便收回了目光，和梁老婆子寒暄几句后，就往东安园正殿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东安园的正殿大门口才传来丫鬟小厮行礼问安的声音，紧接着就见欧阳宸身着一身玄色长袍，脚上穿着云纹靴，修长的双腿迈着轻盈的步伐，率先走进了殿内。 梁老婆子见状，连忙拉着季小婉跪下，行着叩拜大礼。 “老奴，给王爷请安，王爷，万安。” “免礼，起来吧！” 欧阳宸一边说着，就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随后就见身后跟进来的林大和赵管家一同站在了下首的位置。 梁老婆子闻言，却并未急着起身，而是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季小婉便对欧阳宸说道：“启禀王爷，她就是老奴数日前在水潭救下的女子，今日特意带来向您请安。” 随着她的话说完，季小婉就起身走到了更前面的位置，再次跪下，庄重的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后说道：“民女，给王爷请安，愿王爷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 欧阳宸淡淡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季小婉，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就见季小婉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他，清澈的眼神中，像是藏着满天星辰，明亮又好看，精致而又小巧的小嘴紧抿着，静静地跪在那里，等着欧阳宸说话。 可此时的欧阳宸在看见她的那一张与亡妻苏音玉十分相似的面容后，惊得直接愣在了那里，就连一旁的赵管家见了也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而林大在看着欧阳宸失态的样子后，就连忙开口圆场。 “姑娘真是生的貌美，不只奴才，就连我们王爷，也看呆了呢，王爷，您还没让人起来呢。” “哦，对，对，是本王失态了，赵管家，赐座，你们快起来吧！” 回过神来的欧阳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声说了一句后，就吩咐一旁的赵管家看座。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声过后，就弓着身子走到一边，搬来两个矮凳，放在了一边，示意梁老婆子二人坐下。 第276章 设宴 待她们坐下后，欧阳宸随口问了季小婉几句后，就对一旁的赵管家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今日晚膳在芳华园用，柔珂那里你差人去知会一声，另外，在南苑安排两间厢房让她们住下。” “是，”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句后，就弓着身子退出了正殿，紧接着，欧阳宸就笑看着梁老婆子说道：“说起来，本王也是许多年没去庄子上了，与梁妈也许久未见，这次既然来了王府，就好好住几日，歇一歇。” 听见这话的梁老婆子吓得连忙从凳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摆摆手道： “王爷，这使不得，使不得，老奴，老奴庄子上还有一堆事儿呢……” 欧阳宸见梁老婆子要推辞，也跟着摆摆手道： “这你就不要推辞了，你伺候了本王这么多年，无儿无女的，在王府操劳了大半辈子，理应是该好好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林大，你再让赵管家安排两个丫头子去南苑伺候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大闻言，便颔首应了一声过后就转头去搀扶跪着的梁老婆子，一旁的季小婉见状，也跟着去扶梁老婆子起身。 梁老婆子站起身后，又走上前朝着欧阳宸半福了一礼道：“老奴，多谢王爷恩典。” “先跟着林大下去歇着吧，晚膳在芳华园用，晚点本王着人去把枫儿也叫过来。” 欧阳宸摆了摆手道。 “是，老奴告退” “奴才，告退” 随着他的话说完后，梁老婆子和林大依次应了一声，便带着季小婉一同退了出去。 在人走远后，欧阳宸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便起身往东安园偏殿的书房走去。 而另一边的西宁园，此时的柔珂郡主正坐在软榻上一边看着彩乔绣花样一边无聊的看着话本。 这时，阿曼就急冲冲的跑进了花厅，冲着她颔首福了一礼道： “郡主，赵管家派人过来了。” “哦？把人请进来。” 柔珂挑了挑眉吩咐道。 阿曼见此情形，便颔首应了句“是”过后又弓着身子退出了花厅，不一会儿就见她身后跟进来一个丫鬟。 “奴婢，请郡主安，” “嗯，起来吧，什么事？” 柔珂抬眼，淡淡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丫鬟问。 “启禀郡主，赵管家让奴婢禀告您一声，今夜卯时王爷让人在芳华园设宴，还请郡主准时赴宴。” 柔珂听到这儿，就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应道： “嗯，本郡主知道了，阿曼，送她出去。” 丫鬟见状，又颔首福了一礼后跟着阿曼退出了花厅。 在她们走出去后，柔珂就越想越不对劲，自打那次经过云纹靴的事件过后，她就很少见到这位父王了，平日里去东安园请安也总不见他，不是被赵管家借口打发了，就是从林总管口中听到他不在王府的消息，一连数日都是这样，见不到人，更不用说在一起用膳了，这突然来的设宴，又是什么情况？ 越想越纳闷的柔珂郡主就抬手招呼过来了彩乔，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悄悄出去，去东安园那边找两个奴才打听一下，问一问今日王府是否来了什么贵客，” “是，奴婢这就去……” 彩乔低声应了一句后就低着头踩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随后柔珂就起身对着另一边的冬雪吩咐道：“得了，扶本郡主去梳妆打扮一番吧，再弄点玫瑰汁子泡泡手，准备准备，去赴今晚的宴会。” “是，郡主。” 冬雪应了声，便走上前扶住柔珂的手，主仆二人 朝着寝殿里走去…… 南苑这边，赵管家安排好梁老婆子和季小婉两人的住处后，就去着手开始张罗芳华园晚宴的事情了，林大见此，嘱咐了几句伺候梁老婆子的丫头过后，也跟着回了东安园。 走到正殿门口，从小厮那里得知欧阳宸在书房的消息后，他就去端了一盏参茶朝着欧阳宸所在的书房走过去。 咚咚咚…… 敲了敲书房门的林大在门口喊道：“王爷，您在里面吗？奴才给你泡一盏参茶，您用一些吧？” “进来……” 欧阳宸略带一点低沉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林大听后便轻轻推开了书房门，端着托盘就弓着身子走了进去。 来到书房里就看见欧阳宸神情有些落寞的看着桌上的画卷。 林大见着这样的主子，就有些不忍心的就开口道：“王爷，喝口参茶吧，奴才先给您将这些画卷收好。” 说着就把托盘里的茶盏放到了一边的四方桌上，开始着手去收拾书案上的画卷。 欧阳宸见状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方桌儿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对着林大感叹道：“像，真是像啊！” “王爷，说的是梁妈救下的茵茵姑娘吧？” “她叫茵茵？” 欧阳宸听着林大的话，当即沉下脸问。 “哦？不，不是，奴才，听梁妈说，这是她给这姑娘取的名字，这不，就连陈大夫都说她这儿摔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什么也不记得，也想不起来，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梁妈这才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呢！” 林大一边说就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欧阳宸听到这儿，脸色才好上了些许，随后又道：“这名字不好！回头本王给她重新再赐一个名儿！另外！你给她在芳华园安排个差事，就留在芳华园伺候吧！找人暗中盯着！” “王爷，您这是？” 林大心里纳闷，就疑惑的问了出来。 只见，欧阳宸听了他这么问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说呢？本王总不能让她顶着这么一张脸流落在外吧！放在眼皮子底下找人盯着，总归放心些！另外，你让林一悄悄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与她身份相关的信息。” “是，奴才会去和林一说的，芳华园那边奴才也会让刘妈找人暗中盯好她，那梁妈那边怎么说？” “梁妈，年纪大了，要回山庄还是留在王府都由着她去吧！她若是愿意留在王府，你就让丫鬟好生伺候着，让她在南苑颐养天年就是了，若她要回山庄，你就叫人好生送回去便是。” “是，奴才明白了。” 林大听完欧阳宸的话后，郑重的应了一句后，欧阳宸就又开口道：“本王这儿，不用你伺候了，既然晚膳要在芳华园设宴，你去找一找枫儿，让他回来一起用膳，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也不知在忙什么！” “是” 林大颔首应道，随即就弓身退出了书房。 第277章 晚宴 西宁园， 冬雪伺候柔珂梳妆打扮一番后，就见出去打探消息的彩乔回来了，柔珂内心一直介意冬雪是皇后安排的人，因而看到彩乔走进寝殿里时她便对一旁的冬雪吩咐道：“把这个泡过手的玫瑰汁水端下去倒了吧，里面就让彩乔先伺候着，姑娘先下去歇歇吧。” “是，奴婢告退。” 冬雪识趣的应了一声后，就福了一礼，端着水盆出去了。 在她出去后，彩乔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后才小声的在柔珂郡主耳边低语道：“郡主，奴婢去打探清楚了，据说是从前伺候王爷的老嬷嬷，梁妈回王府了，还带了一个姑娘，奴婢听东安园门口的丫鬟说那姑娘和咱们逝去的王妃娘娘长得十分相像，怕是将来要进咱们王府的……” 柔珂听彩乔这么一说，就好奇地看着她问： “哦？是吗？有多相像？你见到了吗？” “没有，奴婢过去东安园打听的时候，就连王爷都不在正殿那边，到底什么样，奴婢也没见着。” 彩乔摇了摇头道。 柔珂见彩乔这么说，就伸出手，慢慢悠悠的由她扶着往寝殿外走出去，还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去芳华园看看热闹吧！本郡主倒想看看这些下人口中，和本郡主母妃长得相像的女子，是何风姿。” “是，奴婢这就扶您过去……” 彩乔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扶着柔珂走出了寝殿，下台阶的时候帮她提着裙摆，主仆二人慢慢悠悠的朝着芳华园走…… 皇宫， 翊坤宫内 雅贵妃看着消沉了许久的秦禹风进宫来请安了，心里自是欢喜的不得了，连忙招呼小厨房准备他爱吃的菜，要留他在翊坤宫用晚膳，想着自家哥哥就这么一个儿子，秦家未来的担子也都指望着他，因着一个臭丫头出了事就一直消沉，差点以为他就要一蹶不振了，这下肯进宫来了，看着精神头儿也好多了，可算让她放心了不少，在她心里，秦禹风好了，秦家的未来就多一份希望，那自己的儿子欧阳复，将来继任太子的事，就多了一分把握。 说到底，她心里还在打着想把罗御史府上的嫡女和这秦禹风凑一对的想法，好让他们罗家将来在朝堂上支持三皇子欧阳复。 “来，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本宫让小厨房特意做的。” 雅贵妃看着一桌子的菜肴，热情的对着秦禹风招呼着。 “谢娘娘。” 秦禹风坐在大圆桌儿的另一边，颔首示意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皇上那儿本宫也差人去说过了，你就不用那么见外，咱们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唤本宫姑母就是啦，以前你都这么叫的，怎么现在搞得这么生分了……” 雅贵妃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冬儿给秦禹风布菜。 秦禹风看着这么热情的雅贵妃，心里虽是介怀之前她对季小婉说的那些话，有些不高兴，但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姑母，作为长辈的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拿乔，于是就从善如流的跟着唤了一声：“姑母，禹风谢姑母款待。” “好了，好了，别见外了，快吃吧，你看你都清瘦了这么多。” 雅贵妃闻言，又欢喜的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些菜，像极了一个慈爱的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席间更是一点都没提罗御史府上嫡女的事儿，秦禹风也没再提别的什么事，姑侄两人就这么愉快的用了晚膳，用过了膳，秦禹风说既然进宫了，自然是要去一趟养心殿给皇帝请安的，雅贵妃想来无事，便提议要跟着一起，于是这姑侄两个用过了晚膳后，就一起坐着轿撵朝着养心殿去。 宸亲王府 芳华园 “柔珂给父王请安。” 刚走进来的欧阳宸看着盈盈一拜的柔珂就摆了摆手道： “免礼，快起来，快落座吧！” 说完后就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随即便对着一旁在安排人上菜的赵管家问道：“宇枫那里差人去请了没有。” “回王爷，林大去请了，奴才也派了丫鬟去。” 赵管家颔首应道。 “嗯” 欧阳宸点了点头，应了声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时不时的望向殿外。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欧阳宇枫一身素白色长衫，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摇一晃，仿如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一般，潇潇洒洒的走了进来，对着主位上的欧阳宸拱了拱手道： “宇枫给父王请安” “嗯，落座吧！” 欧阳宸点点头应了一声。 随着他的话说完，一旁的柔珂就连忙站起身对着欧阳宇枫福了一礼。 “哥哥，” “嗯，坐吧。” 欧阳宇枫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应了这么一声后就打算转身落座。 梁老婆子却在这时带着季小婉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殿中，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中间，随后说道：“老奴，来迟，还请王爷恕罪，世子殿下安，郡主，安。” “是，梁妈？梁妈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欧阳宇枫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梁老婆子就欣喜的问道。 这个梁老婆子是在他还未启蒙的时候一直在王府照顾他的，算的上他的贴身乳嬷嬷，是后来他三岁启蒙之后，那年苏音玉又查出怀有身孕，因着是怀孕初期，身子不适，加上欧阳宇枫又还年幼顽皮，欧阳宸就带着苏音玉去山庄住了好些日子，让梁老婆子也跟着过去伺候，直到快到生产前两月才回的王府，只是后来苏音玉薨世，梁老婆子自觉有愧，不愿回王府待着，欧阳宸就由着她这么些年一直留在山庄。 “是，正是老奴，世子您都长这么大了，老奴都快认不出来了。” 梁老婆子见欧阳宇枫问话，也连忙欣喜的应道。 “是嘛？梁妈你快起来，别拘着礼了。” 欧阳宇枫说着就要去搀扶地上跪着的梁老婆子，而梁老婆子却连忙摆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殿下，您是主子，这不合规矩。” 说着就侧过身由季小婉扶着站起了身，欧阳宇枫顺着她的动作，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女子，抬眼打量了一番后，好奇的看向欧阳宸问道：“父王，这是？梁妈的孙女？！”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你梁妈救下的茵茵姑娘。” 欧阳宸顺着他的问话打趣道。 “茵茵，拜见世子，拜见郡主，” 季小婉听到这儿，不得不走上前，福了一礼后，柔声道。 “哦，原来是这样，抬起头来！” 欧阳宇枫听着这宛如黄鹂动人的声音后就忍不住好奇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278章 晚宴2 季小婉听着他的话，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澈的望向他。 “额……” 嘶～ 这时，看清她真容的欧阳宇枫愣在了原地，就连柔珂身边的彩乔在看到她的脸后，也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心里想着自己先前从东安园那几个奴才口中打听到的话，她是伺候了王妃很多年的老奴婢了，王妃苏音玉的模样她最清楚，在没见到面前的人之前，只以为约莫是有几分相像罢了，可眼下看着…… 这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啊！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就听见林大那有些略微粗旷的声音传来：“世子，世子，人家茵茵姑娘还拘着礼呢！” “额……，免礼……坐吧！” 回过神来的欧阳宇枫，不自然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快步的坐回到位置上，欧阳宸见此情形，为了缓解尴尬，觉着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轻咳了咳，吩咐赵管家继续上菜。 随后便对众人道：“行了，都落座吧！”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后，就都坐下，这才开始用膳，席间，柔珂看着彩乔神色不对，再联想到方才欧阳宇枫的反应，便在心里泛起了嘀咕，眼神还时不时的往欧阳宇枫那边看去，就没怎么动筷，一旁伺候的彩乔见了就蹲下身小声的问她：“郡主，奴婢看您都没怎么动筷，可是今夜的膳食不合胃口？” “那个女人，当真与我母妃十分相像？” 联想到自己刚回王府那段日子，总是时不时能听到有下人议论她的长相，总说她与兄长父王并不相像，如今看到眼前的女子，不知怎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见彩乔小声问，就直接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彩乔听着她的话，端着酒壶的手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也不是十分像，王妃娘娘温婉贤淑，更是这京都第一美人，哪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郡主您就放心吧，方才那梁妈不是说了吗？这女人来路不明，乃是她所救，左不过留在王府当个奴婢，纵使因着她这容貌得到王爷些许恩惠，也越不过您去的！” “本郡主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看方才哥哥的反应，才好奇问了你一嘴罢了” 柔珂不在意的回了这么一句后，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彩乔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执起酒壶又给倒上了，她刚倒上柔珂又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举动，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悦。 另一边的欧阳宇枫看见她的举动，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和欧阳宸说话，这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惹得柔珂心里更加烦闷。 “郡主，您别光喝酒，吃些菜吧” 彩乔心疼的看着柔珂，一边说，就一边放下酒壶，再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一些菜。 听到这话的柔珂，便自嘲的笑了笑道：“自我回王府以来，便时常不见父王与兄长，今日得以相见，竟不想是因着这两个外人！” 彩乔闻言，吓得连忙抬头看了一眼欧阳宸和欧阳宇枫那边，才又低下头小声的劝着柔珂： “郡主，郡主，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这话让王爷听到了，伤了你们父女的和气可不好，奴婢看您也喝了不少酒，要不奴婢扶您回西宁园吧？” 说罢就放下手中的酒壶，准备搀扶柔珂起身离开，可柔珂哪里肯依，本就心思敏感的她，在看到欧阳宸只顾着和欧阳宇枫交谈着，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再联想到季小婉和梁老婆子的到来，心里那一股子火气是怎么都消散不去，仍旧冷着脸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郡主，郡主？” 彩乔见柔珂没动，仍在恶狠狠的瞪着另一边，就又小声的开口唤了两声。 “嗯？本郡主知道了！你去同本郡的父王说一声，再回西宁园。” “是” 彩乔颔首应了声后，就踩着小碎步朝着欧阳宸那边走过去。 此时的欧阳宸正在听欧阳宇枫说着他近日出门游历所经遇的趣事儿，却在这时，听到彩乔的声音传来：“奴婢拜见，王爷，世子。” 气氛突然被打断，就见欧阳宸眉头一皱，当即沉下脸问：“什么事？” “郡主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先回寝殿歇息了，特意让奴婢过来禀报一声。” “身子不适？怎么回事？那让她回去好好歇着，本王这就让陈大夫去西宁园看看。” 欧阳宸说完就大手一挥，示意彩乔退下，彩乔见状，只得恭敬的福了一礼后，便弓着身子退下了。 她前脚刚走，欧阳宸就开口对身旁的赵管家吩咐：“你让陈大夫去西宁园给柔珂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 赵管家颔首应了一句便一路走出了芳华园大殿。 而彩乔这边，她回来后，就将已经喝的有些醉的柔珂扶了起来，扶着她慢慢往殿外走，直至殿外，欧阳宸才远远的瞧见这二人的背影。 在看见柔珂被彩乔扶着，晃晃悠悠走路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皱，沉下脸对一旁的林一张口吩咐道： “林一，让许二娘安排一个懂医理的嬷嬷进府来伺候，柔珂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身边没个贴身嬷嬷伺候也不像话。” “是，奴才明日一早就去春乐坊知会许二娘一声，让她留意安排。” 林一颔首应承完后就恭敬的退下去安排了，随后欧阳宸又和欧阳宇枫说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后，就见梁老婆子带着季小婉走到面前跪下。 “老奴，给王爷世子请安，” 随着她这一句话说完就带着季小婉跪了下去，还不等她开口说后面的话，欧阳宸就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梁妈，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求本王吗？” “是，王爷，老身年岁大了，没脸一直留在王府叨扰了王爷，只求王爷能留下茵茵姑娘，这丫头可怜，因着王爷赏赐的人参还有陈大夫的医术，虽说捡回来一条命，活了下来，可如今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望王爷怜悯，留她在王府伺候，待来日寻到家人了，再放出府。” 梁老婆子说着，又朝欧阳宸磕了一个头，心里期盼着他能答允，毕竟自己在来时的路上也同茵茵说了，会替她求王爷让她留在王府，帮她寻到家中亲人。 本就有意让季小婉留在王府的欧阳宸，见梁老婆子这么说，哪有不应允的。 “梁妈，你快起来，你的请求，本王答允了，明日就让赵管家安排，天色也不早了，本王这就叫人送你回南苑歇息去吧。” 一旁的欧阳宇枫也在这时站起身来拱手道：“父王，儿子告退。” “去吧！明儿差人去西宁园看看你妹妹，若是还不好，让宫中御医过王府来看看” “是” 欧阳宇枫颔首致意，应了一句后就起身离开了芳华园。 第279章 偷听 西宁园 彩乔扶着柔轲回到寝殿后就去端来了醒酒汤喂她喝下，待她喝了小半碗的醒酒汤后，这才扶着她慢慢靠在床榻上，正当彩乔打算再去准备洗漱的东西来伺候柔轲洗漱休息时，柔轲却在这时拉住她的手腕迷迷糊糊的说道：“彩乔，彩乔姑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真的和我母妃长得很像吗？” “郡主，您怎么了，可是头还难受啊？” 彩乔并没有正面回答柔轲的问话，反而一边关心的询问她一边伸手扶上她的额头。 “本郡主无事！你快回答我！是不是！” 柔轲不耐烦的拂开彩乔的手问。 “是，奴婢八岁就跟在王妃身边伺候，后来更是陪着她一同进王府，她的样貌自是一点儿也没忘，这个女人的确是和王妃年轻时候很相像，可那也只是相像而已，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郡主您就别多虑了，左不过是留在府上做个奴婢伺候，就是做妾都还不够资格！” 彩乔正语重心长的劝着，殊不知她和柔轲的这一番话正被窗外偷听的冬雪全部听了去。 这个冬雪是太尉苏义安的夫人苏柳氏特意从娘家挑选出来，精心培养好送进宫伺候皇后苏小小的，这皇后转而又把她给了柔轲带回王府，也是为了让她方便监视宸亲王府里的一举一动。 今日偷听到这样的消息，少不得要向宫里递消息禀报的。 屋内，彩乔说完这一番话后，又安抚了柔轲打算扶她躺下，而柔轲这时又凄凄艾艾的道：“彩乔姑姑，你是知道的，自本郡主从佛寺回来之后，府上的议论声就没断过，明里暗里总有下人议论本郡的样貌，说父王母妃还有哥哥都是那嫡仙儿一般的人物，怎的本郡的样貌却生的那样普通，与他们一点儿也不相像，本郡害怕父王哥哥将这些嫌话听了进去，更害怕自己在父王面前的形象有所损毁，不敢大肆惩罚这些嚼舌根的贱人，可眼下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我……我……彩乔姑姑，你帮帮我，我不要这个女人留在王府！” “好好好，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帮您，您先歇一会儿，王爷身边的赵管家派了人来，奴婢先去替你打发走，这事儿不急，咱们从长计议，左不过一个奴婢，您不想她留在王府，那咱们来日寻她个错处打发了就是！” 彩乔说完，又安抚了柔轲一会儿，贴心的帮她卸了妆容，这才慢悠悠的离开了寝殿，打算去正殿打发赵管家派过来的陈大夫，仍旧没有注意到窗外偷听的冬雪。 冬雪见她似要出来的样子后，连忙蹑手蹑脚的提着裙摆，悄悄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另外一边，从养心殿见到皇帝欧阳弘后的秦禹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御前谋个职位好方便打听皇后宫里的消息，因而趁着皇帝与雅贵妃正聊着兴头儿上的时候，便开口提起：“皇上，娘娘，臣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 正在与雅贵妃闲聊的皇帝听到他的话，立马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 “臣，从前不懂事，仗着家里的功劳，还有皇上与娘娘的疼爱，不学无术，成天无所事事，不是品诗作画就是去逛那秦楼楚馆那等风月之地，如此荒废时间，如今，臣想做点什么，想求的皇上恩准臣在您御前伺候，保护您的安危，也算不辜负您与贵妃娘娘对臣的疼爱。” 秦禹风说着就跪到了皇帝面前，头低了下去，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一旁的雅贵妃听到这话，心内一惊，脸上却淡笑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禹风问：“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好好地怎么有这个想法了，能在皇上跟前儿伺候的，除了宫里的公公那就是御林军了，做这宫内的御林军可是很辛苦的，你这成日里舞文弄墨的哪受得住呀！” 而皇帝听了他这个请求也陷入了一阵沉思，并未立刻开口，秦禹风见雅贵妃这般问后，又开口道：“臣不怕辛苦，安逸只会使人颓废，臣不想再让人议论，护国公秦牧，振远大将军之子只是一个无所事事，成日只知舞文弄墨，谈风雅之事的废物！臣也是自幼习武，请皇上恩准。” 秦禹风说完，又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请求。 皇帝欧阳弘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却没立即答应，而是开口夸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有这志向，朕很欣慰！只是御林军辛苦，秦牧就你一个儿子，秦镇就你一个孙子，你祖父是大学士走的是文臣之路，想必你祖父祖母也想让你走科举这一条路，朕若就此答应了你，可不就辜负了你祖父一番心血，你容朕想一想，过几日给你答复！” “可是……” 秦禹风见皇帝打着太极，并未答应便焦急的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刚开口时就被雅贵妃打断：“好了，禹风，皇上也是为你考虑，家中父亲想必也如同皇上所说，想让你走科举，入文臣的路子，你这忽然来这么一出，可跟你祖父祖母商量过了？” “没有” 见雅贵妃这么问，秦禹风就下意识的摇摇头回道。 “那就行了，这事儿先不提了，皇上您先让他起来，这事儿您与臣妾父亲通个气再说可好？” 雅贵妃想要打消秦禹风的想法，便把话头转到了皇帝这里，皇帝见她也反对，便开口让秦禹风先起来，随后几人说笑了几句后，雅贵妃就借口天色已晚，既然皇帝翻的淑妃的牌子，自己就先带着秦禹风告辞了。 皇帝点头示意了一下后，雅贵妃就带着秦禹风福了一礼便离开了，刚出养心殿还未坐上撵，雅贵妃就沉下脸看着秦禹风道：“禹风，本宫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秦家未来的指望，你祖父肯定也是想让你走文臣之路，御林军的职位，你就别想染指了，好好准备来年科考！咱们秦家兵权在握，你父亲在军中的威望已经够大了，皇上绝对不会允许你在入御林军里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好了，夜已深了，宫门也快下钥了，你赶紧出宫回府吧！这事儿不许再提了！” 雅贵妃说完就被冬儿扶着上了轿辇，随着一声吆喝，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开了养心殿大门口。 秦禹风看着她离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就朝着出宫的方向走过去…… 第280章 探听 第二日 一早，景仁宫的皇后刚苏醒，起床洗漱后就见翡玉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娘娘，宫外带进来的信件。” 翡玉说着就双手将衣袖中的信件呈到了皇后面前，皇后抬眸，伸手接过之后，正打算拆开时，又看了一眼翡玉道：“本宫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去小厨房看看早膳，把景姑叫进来伺候。” “是” 翡玉颔首应了一句后，福了一礼便退出了皇后寝殿。 在她出去后皇后这才拆开信件看了起来，待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脸顿时一沉，眉头更是紧紧皱起，一股子怒气从心里泛起，恰巧在这时，景姑听到传话正走了进来。 “娘娘” 说着就朝着皇后福了一礼后，立在了一旁等候差遣。 “你自己看！” 皇后见她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脸怒容的将手中的信件塞到景姑手中。 景姑一脸茫然的接过皇后的信件，小心翼翼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越看越心惊，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时，皇后又怒气冲冲的踢了她一脚问：“你不是说这次保证万无一失吗？你们兄妹不是信誓旦旦和本宫保证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吗？这个信上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人怎么会到了宸亲王府！” “娘娘，娘娘息怒，这，这，冬雪并未见过那个女人，凭这信件也不一定就能确定是那个女人啊！娘娘，奴婢与哥哥一直都仰仗您的恩德，自是唯您马首是瞻，不敢欺瞒您啊！奴婢哥哥都说了，那日他是亲眼看到那个女人重伤后坠崖的，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可能还活着啊！更何况山中还有那么多飞禽走兽，就连探子打探出来的消息也说了，秦家那边连尸骨都未找到，怕是早被野兽啃食殆尽了，娘娘，您消消气啊，” 景姑一边痛哭流涕的解释一边跪下磕头，这才哄的皇后气消了一大半。 在皇后心里，虽知她这一生与欧阳宸再无可能，却又容不得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更是容不下，抢了她挚爱之人，苏音玉留下的女儿，这一看到冬雪让人递进来的信件，下意识的就怒从中来，发起了脾气。 “嗯，你说的对，是不是那个女人还不一定，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的人也不足为奇，还是要本宫挑个日子，去宸亲王府亲自看看才能确认不是，对了，你哥恢复的咋样了？” 皇后气消下去后，转而又关心的询问起了景桓的伤势。 “多谢娘娘关怀，有太尉夫人安排的大夫医治，奴婢哥哥已经好一些了，只是有些跛脚，但能正常行走了。” 景姑说着又朝着皇后感恩戴德般的行了个大礼。 “行了，伺候本宫用膳吧！你哥哥的腿本宫母亲让人带信说了，能医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回头本宫让父亲给你哥哥谋个闲差，好好养着便是，你们兄妹衷心为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不管你哥哥死活的。” “奴婢，替哥哥谢娘娘” 景姑说着又福了一礼后这才扶着皇后出寝殿。 待主仆二人走到花厅，就看见已经等在这里的五公主欧阳玉乔。 “母后～” 见到皇后进来，五公主立马蹦蹦跳跳到了皇后跟前。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你看你这副样子，没个嫡公主的样！” 皇后说着拍了拍五公主的手背，随即示意她坐下用膳。 母女二人用过了早膳后便到了每日众妃晨昏定省的时间了，虽说皇后跟皇帝提过，以自己忙着教导五公主礼仪为由，免了各宫每日一早的晨昏定省，可仰仗她鼻息的那些个妃嫔还是会每日一早风雨无阻的前来给她请安。 “娘娘，臣妾听了一个趣事儿说与你听。” 这时下方坐着的冯昭仪一脸笑意的看着皇后说了起来，这个冯昭仪是早几年就进宫的冯美人，因着会唱一些江南小调，人又生的温柔惬意，有着皇后的刻意提拔，这一年在皇帝欧阳弘面前也还算得宠，前几个月才晋升为昭仪，如今更是对皇后衷心的不得了。 “哦？是什么趣事儿？” 皇后好奇的看着她问。 “哎呀，就是前日夜间，臣妾不是去淑妃姐姐那儿吗？正巧皇上那日翻的是她的牌子，臣妾刚离开走出她那宫门口时就碰见来接她的太监，恰巧听到了几句闲话，说那雅贵妃娘娘的侄子，秦家世子当晚在皇上跟前儿请求想要在御林军谋个职位呢！” “那皇上答应没有？”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一沉，想的却是，雅贵妃那个贱人的哥哥在军中的威望已经够大了，如今更是镇守边关，手握兵权，若是这秦禹风再入了御林军会不会对自己父亲这边有所影响！更胜着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哎呀，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臣妾才觉着有趣儿说与您听呢！” 冯昭仪一脸笑意的用帕子捂着嘴笑。 其他几个妃子也跟着附和的笑着，就连李婕妤面上虽带着笑，心里却在担忧着，她依附皇后，她的儿子更是在皇后的力保下才生下来的，成为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只可惜的是，大皇子欧阳义顽劣，不得皇上喜爱，因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只还是个婕妤，就连这后进宫的冯美人都因着皇后的提拔位份爬到了她之上！ 原本她以为皇后因着她不中用就要不管她了时，前几个月却又告诉她会帮衬她的义儿来日角逐那个太子之位的想法。 可眼下听到这样的事又让她不得不在心里担心了起来，秦家世子这么做，是否是雅贵妃授意，为了三皇子欧阳复铺路？ 皇上本就更喜欢三皇子，雅贵妃这么多年也是圣宠不衰，这要真是这样，她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可能的她，就用担忧的眼神望着皇后，皇后自然懂她的意思，立马回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后，又转头看着冯昭仪问：“那你可探听到秦家世子忽然来皇上面前这个请求，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雅贵妃的意思？” “嗯，好像是他自己的意思，臣妾听那几个太监说笑呢，说这雅贵妃好像也很反对，出养心殿后在大门口还训了他一顿呢！” “嗯，这就是了，本宫前儿得了几匹料子，颜色艳丽了些，如今你正得圣宠，这些颜色你拿去做些衣裳也合适，翡玉去给本宫拿过来给冯昭仪！” 皇后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高兴的赏赐了冯昭仪几匹西域进贡的料子，更是羡煞了旁的几位妃嫔。 “臣妾，谢娘娘赏赐。” 冯昭仪喜不自胜的谢恩，完了又坐回了座位上。 皇后看了一眼其余几人的脸色后，又沉声道：“你们几个也有，扬州今年新上贡的料子，回头本宫让翡玉带去你们宫中。” “谢娘娘。” 几人起身谢恩。 随后皇后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李婕妤留下。” “是” 第281章 谋算 待几位妃嫔都离去后，皇后便借口支开了五公主，打发出去了几个宫人后，殿中就剩下她与这李婕妤还有景姑三人。 景姑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识趣的以添茶水为由退了下去，独独留着李婕妤在皇后殿中。 “娘娘， ” 李婕妤上前轻唤了一声。 “你的担忧，本宫知道，皇上这不没答应吗？义儿近日来的功课做的如何了？” 皇后宽慰的拍了拍李婕妤的手背问道。 “回禀娘娘，义儿近来十分刻苦，就连夫子也时常夸赞。” 提到自己的儿子欧阳义，李婕妤像是献宝一般骄傲的跟跟皇后夸赞着。 然而皇后却在心里看不上她这一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嘴脸，要不是自己生的是个公主，为了牵制雅贵妃那个贱人，不想她的儿子欧阳复太过得意，才不想抬举这么个废物，想到这儿的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欧阳义是皇上的长子，都这个年岁了才得了夫子几句夸赞，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作为母妃，应当要求更严苛一些，省的来日皇上说你慈母多败儿！你要知道，雅贵妃那个贱人的儿子可是比你的儿子小两岁，如今已经开始能在朝堂之上帮助皇上处理一些事务了，你的儿子比他大，只是得了几句夸赞你就沾沾自喜，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些，来日还怎么有资格与欧阳复争夺那太子之位？” 李婕妤听到皇后这番话后，当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表态， “臣妾，臣妾谢娘娘教诲，回去定当嘱咐义儿好好学习，早日替皇上分忧，时刻铭记娘娘恩德。” 说完又重重的朝着皇后磕了个头，皇后见敲打的差不多了，这才沉声道：“起来吧，本宫这里有方上好的墨，一会儿你取了带回去，就当本宫这个做母后的一点子心意，望他成才，来日才好成为小五的依靠才是。” “谢娘娘赏赐，臣妾替义儿多谢娘娘，我们母子一定会铭记娘娘恩德。” 李婕妤在听见皇后这么说后，心里方才松了一口气，立马连连表态，谢恩，随后皇后又说了几句其他的话后就打发她跟着翡玉取墨去了。 待人都走后，皇后疲倦的靠在贵妃榻上，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景姑见状就去端来一盏茶递到皇后跟前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后听见她的声音，揉了揉额头道：“你说秦家世子这么蹦哒，是不是雅贵妃的意思？” “娘娘，方才冯昭仪不是说了吗？皇上并未答允，恐怕皇上自己个儿也知道，秦牧在军中的威望已经很大了，秦大学士在朝中也是门生众多，若是让这秦禹风再入了这御林军，那恐怕这皇城的安危往后都得掌控在他秦家人手上了，皇上肯定也是不愿的。” 景姑一边宽慰的劝着皇后，一边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可即便她说都说到这儿了，皇后仍是不放心的道：“万一这是雅贵妃那贱人的主意呢？皇上就是不准，她也会想其他法子，到时候咱们防不胜防啊！” 景姑见皇后仍旧不放心，便把自己想到的主意同皇后说了起来： “娘娘别急，这事儿奴婢再去打听打听，若真是雅贵妃娘娘的主意，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把那秦家世子安排到眼皮底下看着。” 皇后听了景姑的话，不禁在心中开始沉思了起来，恰巧在这时，五公主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要去上林园啦，还要跟着夫子学骑射。” 皇后此时正烦闷着，便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打发了五公主离开。 第281章 谋算2 五公主离开后，景姑见皇后仍旧一脸愁容，便好奇的开口问了起来。 “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皇后听到景姑这样问，也抬起头看着她反问，“小莲，你说这大皇子欧阳义一直不得皇上喜爱，他生母李氏熬了这么多年，仍旧还是个婕妤，能斗得过雅贵妃这贱人吗？” 景姑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蹲下身认真回道：“娘娘，这个，奴婢不敢妄言，不过有一点奴婢觉得可行。” “哦？你说？” 皇后闻言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反问。 景姑听到皇后这么问，当即一脸谄媚的凑近皇后跟前说道： “奴婢觉得，这大皇子能不能比得过三皇子不是最主要，主要的是娘娘您膝下没有皇子，只有五公主，这李婕妤归顺于您，大皇子能为您所用就是对您最大的益处，至于她们母子能不能斗得过三皇子与雅贵妃，无论输赢，您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以这样说？” 皇后听完景姑的话，仍旧不解地问。 景姑听到这儿，就又凑近了一点在皇后耳边低语道： “娘娘，您想啊，大皇子不得宠，一部分是因为大皇子心性顽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李婕妤家世背景太低了呀，若是这生母犯了错，皇上给这大皇子换一个身份背景更显赫高贵的养母，那又当如何？” 皇后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说道：“本宫就趁机向皇上提出把这欧阳义收在本宫名下，做本宫的养子，有本宫扶持，自然不能让这雅贵妃与三皇子这一脉太过得意！” “娘娘圣明” 景姑一脸讨好的笑道。 “可这皇上一直忌惮苏家，防着本宫父亲，因着当年达达公主之事，这些年皇上在朝堂上更是屡屡打压父亲名下的那些门生，凡是跟本宫父亲有些许牵扯的官员大多都被调离京都，明升暗降，若是本宫提出想要收养这大皇子欧阳义，皇上恐怕不会答应。” 皇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随着她的话说完，景姑也低头思索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默。 约莫过了一会儿，景姑又欣喜的在皇后耳边低语道：“娘娘，您说如果这李氏一族犯了错，李婕妤又在宫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皇上还会不同意把大皇子过继给别的嫔妃吗？文妃背后有丞相，刘淑妃也有自己的儿子，其余的都是位份不高的妃嫔那是断断没有这个资格的，那这么说来，您不就顺理成章了？而且到时候大皇子自己个儿也会愿意，记在嫡母名下，可是一跃成为嫡子的殊荣啊！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您是尊贵的皇后娘娘，是咱们大宋朝的国母，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景姑这一番言论，逗得皇后眉开眼笑，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拍了拍景姑的手背笑道：“还是你看得透彻！也是，哪怕是做本宫的养子也是他欧阳义求之不得的福气，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若真到那时候，本宫的小五也有了兄长依靠，本宫与雅贵妃那贱人也有了一决高下的筹码！” “那是，那是！娘娘您这些年韬光养晦，您的母家这些年也素来低调，太尉大人在朝中屡次被人掣肘可不就是没有皇子做筹码吗？若是这大皇子能得娘娘您的扶持，不论是他还是您，亦或是苏大人，这都是大大的好处啊！ 景姑一边替皇后揉着肩膀，一边谄媚讨好的说着，皇后听着这些话，也被逗得心花怒放，主仆二人就这么在殿中一边说笑一边幻想着，等李婕妤与雅贵妃撕得两败俱伤过后，自己做收渔翁的美好场景…… 第282章 上林苑 而另一边，五公主离开景仁宫去到上林苑时，正巧就看见教她骑射的夫子正背对着她与一男子在讨论着什么， 看那通身的气质，那墨玉色的衣袍，修长高大的身影，竟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莫非是熟人？ 想到这个可能的欧阳玉乔就理了理额间的碎发，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款款朝着两人走去。 先见到的人，竟是这些日里，教她骑射的夫子，见她过来，夫子就连忙上前，躬身朝她行了一礼道：“奴才请公主殿下安，” 随着他的话说完，秦禹风也闻声转过身来，待看见五公主后，也拱了拱手致意说道：“见过五公主，” “秦世子？竟然是你？你跟本公主的夫子认识？” 见到秦禹风的欧阳玉乔，惊喜的笑问道，随即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夫子，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夫子见状，便拱了拱手回道：“回公主，奴才母亲姓白，与这秦国公夫人从前乃是手帕之交，奴才与世子幼时便相识，只是后来家中突生变故，家父家母不幸逝世，便与国公夫人一家没有了往来。” “哦，原来如此！” 五公主听完夫子的解释后，淡淡点头应了一句后，又看着秦禹风笑问：“素闻晋安世子的骑射乃是京中所有高门子弟当中的翘楚，不知本公主今日可否有幸领教领教？” 夫子身旁的秦禹风听见这话，便颔首示意作了一礼，忙道： “不敢当，公主过誉了，您这一句领教，微臣是万万不敢当。” 欧阳玉乔见状，便知他这话有推脱之意，面上的笑说着就沉了下来，又看着秦禹风说道：“世子过谦了，正巧今日得以碰面，本公主也跟着夫子学了些时日，不如就请世子赐教一二？” “这……” 秦禹风迟疑着，脑中仍在想着推脱之词，总觉着这五公主十分难缠，想要尽快敷衍离去，一时间还没想到说词，正愁眉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夫子见此情形，也看出了秦禹风的不情愿，正想开口解围时，就又听见欧阳玉乔略带不悦的声音又问， “怎么？世子是不愿吗？” 欧阳玉乔看出秦禹风的推脱之意，不想被他敷衍过去，当即就冷声开口问道。 “公主多虑了，只是这赐教实在不敢当，若是公主不嫌弃，微臣就当陪公主练练手，还请公主不要生气才好。” 秦禹风见事已至此，亦是推脱不过，知道自己若是再多说什么，只怕会惹怒眼前这位千尊万贵的嫡公主，从而让她迁怒于旁人连累了自己的挚友，只得一口应下。 “既如此，那世子请吧！” 欧阳玉乔见秦禹风答应了下来，这才缓和了脸色，柔声说道。 一旁的夫子见状，就知道，秦禹风是为了怕惹到这位娇贵的公主，连累到他，这才答应，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一名侍卫一起去马厩牵来公主骑的那匹马儿，再帮秦禹风挑选了一匹一起跟着往园中而去。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园中，五公主欧阳玉乔更是因着秦禹风答应了过来，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到了训练场之后，她故作矜持的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到秦禹风面前，温婉的笑道：“那便请世子等候一会儿，本公主先去更衣，容后就来。” “公主请便，微臣在这儿等着便是。” 秦禹风说着就朝着欧阳玉乔颔首示意了一下后，就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欧阳玉乔见此，也不在意秦禹风的态度，抬手示意了一下，就见两个宫女走过来，扶着她去场外的宫殿更衣去了…… 夫子在看到五公主走远之后，就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秦禹风的肩膀，愧疚的语气说道：“禹风兄，对不住了，今儿个这事，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的事，你别这么说，这五公主，我早就有所耳闻，之前也有过几面之缘，更是因着从一些宫人口中听过一些闲话后1对于这位千尊万贵的嫡公主也是能避就避着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她的骑射教习夫子，这下避无可避，亦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自责” 夫子听完秦禹风这番解释后，心中更是好奇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得了的渊源，于是想到这儿，他就一脸好奇的看着秦禹风笑问道：“哦？禹风兄何以这样说？难道，你与这五公主殿下，有什么渊源？” “哎，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眼看着这公主殿下就要更衣回来了，咱们还是先去迎接公主殿下，后面的事，如果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秦禹风摇着头说完之后，就抬了抬下巴示意夫子，夫子顺着他看过去的方向转过头一看，果然，欧阳玉乔换了一身火红一般，英姿飒爽的劲装，款款而来，夫子见状，惊讶的同时，也知道眼下不是问下去的时候，只能拉过秦禹风恭敬的朝着欧阳玉乔行了一礼后，就老老实实的去取弓箭。 第283章 伴读 入夜，景仁宫， 皇后用了晚膳后，在景姑的伺候下，正打算梳洗一番休息，就见五公主欧阳玉乔带着宫女，一脸笑意的走进了寝殿。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见状，连忙伸手扶住欧阳玉乔正要盈盈一拜的动作问道：“快起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这么晚，可用过晚膳了？” “母后，儿臣用过了。” 听见皇后关心的问话，五公主欧阳玉乔这才上前，搂住皇后苏巧巧的胳膊，一脸娇憨的样子，撒娇道：“儿臣谢母后关心，晚膳已经用过了，” 说完这话的她，还不忘用头蹭了蹭皇后苏小小的手臂，甜甜的笑看着她。 皇后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从出生就是异常疼爱的，从小到大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眼下，见她突然对自己撒娇，以自己对这个女儿的了解，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的她，又怜爱的摸了摸欧阳玉乔的头发，笑问道：“怎么了？我们小五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咦，母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欧阳玉乔被皇后说穿了心事过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问道。 “那你说说看，又有什么事？” 皇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欧阳玉乔问，一旁的景姑见状，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母后，儿臣想要一个伴读书童。” 欧阳玉乔说完，不禁又想起秦禹风那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明儿个本宫让景姑去内务府挑两个伶俐的丫头去陪你就是了。” 皇后说完，又不以为意的摸了摸欧阳玉乔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 哪知欧阳玉乔听到她这么说就不干了，立即嘟着嘴，小脸沉了沉，不悦道：“不，儿臣才不要什么内务府挑的丫头，母后，儿臣听闻那晋安世子，学识渊博，骑射更是这京都一众世家贵族子弟当中的翘楚，儿臣，儿臣想要他做儿臣的伴读，这样，既能让儿臣文学上有所造诣，还……” “你说什么？” 皇后打断了欧阳玉乔说下去的话，不悦地问道。 欧阳玉乔，被皇后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后又降低了声音，小声道：“母后～，儿臣，儿臣，就想要个陪儿臣练习骑射，书法的伴读嘛！晋安世子就很不错，好不好嘛……” 皇后见欧阳玉乔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也跟着软下去了一点，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她甚少这样疾言厉色的态度，眼下看她这样，也不好过多苛责，只耐着性子再次开口劝道：“你不想要内务府的丫头做你的伴读，那本宫可以从别的世家贵族中的小姐挑选，要实在不行，你外祖母家，几个远房表兄们也是可以挑选的，你明知道，本宫与翊坤宫那位不睦，你还要想要晋安世子做你的伴读，你这样，将本宫这个母后置于何地？这不是诚心让雅贵妃看笑话？” “母后，” 欧阳玉乔低声唤了一声，随后又开口问：“母后，难道这就是您之前反对他做儿臣的驸马的原因吗？” “没错！你死了这条心吧！做驸马的事儿，就算本宫同意，你父皇，还有你外祖父也不会同意的！想都别想！” 皇后见欧阳玉乔又问起了之前这事儿，当即生气的怒道。 欧阳玉乔见皇后反应如此激烈，当即就红了眼又道： “儿臣知道！儿臣，儿臣只是想要一个伴读，既然母后不答应别的，这个也不行吗？” “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夜已深了，你早点回去吧！” 皇后仍旧沉声拒绝道，说完见欧阳玉乔仍旧站在那里愣愣不说话，就又看着旁边的景姑吩咐道：“小莲，送五公主回去！” “是” 景姑应了声后就走到公主面前，躬身道：“公主，夜深了，让奴婢送您回宫歇息吧。” 说完就对欧阳玉乔带进来的那名小宫女使了一个眼神，随后两人就扶着欧阳玉乔一起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第284章 法子 景仁宫 景姑送完五公主欧阳玉乔后，又急忙跑回寝殿伺候皇后洗漱。 刚走进殿中，就见皇后坐在铜镜前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她便开口问：“娘娘，可是因着咱们公主殿下伴读的人选而烦忧？” “可不就是？小莲你知道，本宫与雅贵妃那贱人，这么多年不睦，她父亲又在朝中屡屡与本宫父亲做对！小五不知道怎的，竟然非要让那晋安世子做她的伴读，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又怎么想？” 皇后一边叹气，一边无奈的说着，景姑听了，也跟着思索了起来。 她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唯一的女儿，那是十分疼爱的，从出生起就是要什么给什么，而眼下这个事情确实是比较棘手，看皇后无奈叹气的样子就知道，应当是既不想让这晋安世子和五公主接触太多，却也不想让公主伤心难过的。 “娘娘，奴婢倒是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景姑思索着，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说道。 “哦？是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皇后说完就好奇的望着她，想知道她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景姑闻言，便凑近了皇后身边低声道：“娘娘，既然咱们公主殿下想要这晋安世子做伴读，而您又不想让公主伤心，却也不想让翊坤宫那位娘娘看笑话，再者若是这晋安世子不愿，那么局面也会变得不好看，那这事儿还不如让皇上出面，以挑选皇子公主伴读的名义，多宣召几个一品大元家的贵族子弟，同这晋安世子一起进宫，给皇子公主们做伴读，那样即满足了咱们公主的心愿，也能让翊坤宫那位娘娘挑不出话来说。” 皇后听完景姑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没准儿其他几个世家贵族的少爷小姐进宫，本宫的小五就不会只把眼睛放在雅贵妃的侄子身上了。” “正是这样呢，娘娘，” 景姑在皇后说完后，也跟着开心的回应道。 皇后见事情已解决，就开心的对着景姑吩咐了起来：“小莲，你去让翡玉去内务府把净事房的记档拿过来，让内务府总管马总管来景仁宫一趟！” “是” 景姑颔首应了一声后就去门口招呼来两个小宫女先进寝殿伺候皇后，而自己则是离开了寝殿去找翡玉去了。 这时，皇后在景姑出去后就由两个小宫女伺候着，简单梳洗一番后，扶着就出了寝宫，往景仁宫的偏殿花厅里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内务府太监，马总管就跟在翡玉身后，来到了花厅，给皇后恭敬的行着跪拜大礼。 “嗯，起来吧。”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 “奴才，多谢娘娘” 马总管谄媚讨好的笑着应声后，便准备起身。 紧接着，景姑就把那本净事房的记档，恭敬的递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去后，慢慢的翻看了起来，随即又瞥了一眼马总管，漫不经心的问：“皇上今儿个翻的谁的牌子？” “回娘娘，皇上今夜翻的是翊坤宫，雅贵妃娘娘的牌子。” 马总管听见皇后问话，又恭敬的跪下回道。 “哦？” 皇后闻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应了一声后，又继续翻着那本净事房的记档。 越往后看越看越心惊，从前不在意这些后宫妃嫔的侍寝记档，总觉着自己有了小五便不用介意皇帝偏宠谁。 可如今看到这个记档里的东西，真是让她越看越心惊，想不到，依附自己那几个妃嫔，除了冯昭仪之外，另外的人甚至有几月都不曾见过皇上。 想到这儿的皇后，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子怒气，抓着记档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突了起来。 一旁的景姑见状，知道是自家主子心情又不悦了，于是连忙出声道：“娘娘，夜已深了，不如奴婢服侍您歇着吧。” 说完就对马总管抬手示意了一下，马总管这时见皇后的脸色不太好，又看到景姑示意，便拱了拱手道：“娘娘，奴才先告退。” 说完就恭敬的退出了花厅。 景姑见状便连忙将方几上的茶盏端着递到了皇后跟前儿， “娘娘，息怒，既然皇上今夜翻的翊坤宫那位娘娘的牌子，那明日咱们就叫上五公主一同去见皇上，由公主去皇上跟前儿提，当着皇上的面儿，雅贵妃亦不敢拒绝，这事儿对咱们并无害处呢。” 景姑见皇后接过了茶盏，就开口劝着，皇后听完她的话，想到雅贵妃入宫这么多年，无论多少新人进宫，仍旧没有动摇她在皇帝跟前儿的宠爱，就不由得恼怒道：“雅贵妃这个狐狸精！狐媚子！欧阳复都那么大了！还不安分！成日就想着怎样勾引皇上！” “娘娘，娘娘，当心隔墙有耳，夜深了，奴婢扶您去歇息吧！” 景姑见皇后如此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些有损形象的话，吓得连忙开口劝道。 “知道了，本宫心中有数，明日就按你说的办，扶本宫去歇着吧！总不能让翊坤宫那位太过得意了才是” 皇后不耐烦的说着，随即就把那本净事房的记档随手扔在的方桌上，扶起景姑的手就往寝殿走了…… 第285章 伴读2 次日一早， 皇帝欧阳弘下了早朝后就接着回来和雅贵妃一同用早膳。 此刻的两人，正坐在翊坤宫偏殿的花厅里，由芳玉带着人伺候着用早膳。 约莫过了一会儿，就见冬儿从门外进来， “皇上，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带着五公主过来了，这会儿在翊坤宫正殿，可要见？” 听见这话的皇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正思索着要不要见时，一旁的雅贵妃就开口了。 “皇后娘娘和公主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芳玉你去正殿伺候着，本宫与皇上随后就到。” “是” 芳玉应了一声便带着两个小宫女一同往正殿去了。 雅贵妃见状，又不在意的用公筷给皇帝布菜。 “皇上，您多吃一些，臣妾看您都瘦了……” 皇帝欧阳弘在得知皇后来到翊坤宫后就已没了心情用膳，草草的吃了几口后就由宫女伺候着漱了口，起身往翊坤宫正殿过去。 雅贵妃见状，也连忙招呼宫人将桌儿上没怎么动的菜式，统统撤了下去，随即就扶着冬儿跟着往正殿去。 “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 这时，正殿内的皇后和五公主就听到正殿大门外，宫女太监跪拜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见欧阳弘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脚着金色秀样的龙纹靴，健步而来。 “臣妾，请皇上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五公主在皇后说完之后，就跟着行礼道。 欧阳弘不知眼前这个女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见到二人，也并没有多喜悦，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平身过后” 就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这时，雅贵妃带着芳玉也到了正殿。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皇后看着后进来的雅贵妃，心里有那么一些不悦，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又转过头不再说话。 雅贵妃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朝着一旁的五公主欧阳玉乔看过去，淡淡道：“五公主安” “雅贵妃娘娘万安” 欧阳玉乔见状，也对雅贵妃微微颔首福了一礼道。 这时，皇后就看着主位上的欧阳弘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欧阳弘听着她的话后就目光投向她，心里不禁在想皇后这时候带着五公主过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五这些日子在练习骑射，臣妾想从这些京都世家大族里面，给小五挑几个伴读，请皇上允准” 欧阳弘闻言，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还以为这苏巧巧一大早带着小五来翊坤宫找他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听到竟然只是这个事情，便不在意的回道：“伴读这个事情，你直接让内务府安排就是了，再不济，你一个堂堂皇后，随便下道懿旨，宣几个世家贵族的小姐进宫就是，何故要特意来翊坤宫见朕？” 欧阳玉乔听到这儿，也知道皇帝并不高兴她们来翊坤宫叨扰，心里更是明白，自家母后并不得圣恩，自己个儿在长大以后，也时不时从一些妃嫔，宫人嘴里听到一些闲话，说自己父皇对自己母后并不中意，心里属意，另有其人，诸如此类的话。 想到此，还不等皇后开口，她就开口朝着欧阳弘撒娇道：“父皇，儿臣想要几个骑射皆是上乘的人做儿臣的伴读，而不是因着儿臣是嫡公主的身份，畏惧儿臣，阿谀奉尘。” “哦？那小五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欧阳弘虽在心里不喜皇后这个女人，但是对于这个唯一的嫡公主，心里还是有几分疼爱的，见她这么说，就好脾气的开口问了起来。 “儿臣觉着晋安世子就很不错，还请父王允准。” 听到这话的雅贵妃，心中一惊，当即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玉乔，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她与这景仁宫的老妇，水火不容，怎的她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看上她的侄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的她，立刻就跪到了地上，还不等欧阳弘说话就开口说道：“皇上，臣妾娘家的禹儿您是见过的，哪有五公主说的那么好，不过就是有些顽劣的世家子弟罢了，恐怕难以让五公主满意，还请皇上……” “皇上，臣妾和小五想的一样，也觉着这晋安世子一表人材，骑射巨佳，甚是不错，要说纨绔之名，恐怕都只是传言” 皇后见雅贵妃想要拒绝，就偏偏不想如她意，在她还没说完之时就开口打断，跟着附和五公主。 而皇帝欧阳弘见此情形，并未急着开口，脑中不禁想起了，前些时候，这五公主跟他提过一嘴，想要招这晋安世子秦禹风为驸马的事儿，当时听李长派去景仁宫回来的人说，皇后也是极为反对这事儿的，怎的今日又是这番景象？ 这母女两个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想到这儿的他，就沉着脸道：“晋安世子是不错，只不过这秦牧就这么一个儿子，秦镇就这么一个孙子，若是不走科举，不入军营，就这么做小五的伴读，未免委屈了些，毕竟秦镇，秦牧父子在边关为朕守着江山，总不能寒了忠臣的心啊！” 雅贵妃听见皇帝这么说，也在心里跟着松了口气，还不等皇后开口说什么的她就连忙开口说道：“皇上圣明，五公主身份尊贵，无论挑选谁做伴读，那都是此人的福气，只是男女有别，公主殿下也还未尚驸马，若是让禹风进宫也于公主的名声有碍，再者，臣妾对这娘家侄子也有所了解，自小就顽劣，长大后更是纨绔浪荡之名在外，这样的人，怎地能委屈了公主，若非臣妾哥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臣妾都想让皇上收回他世子的封号呢！” 第286章 皇后的权力 雅贵妃一脸真诚的说完后还不忘做戏一般的看向皇后，深深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着实恶心到了皇后。 皇后见雅贵妃这做派，连皇帝的话中都有拒绝的意思，不免心中有些气恼，原本她也不乐意雅贵妃那贱人的侄子和自己女儿牵扯到一起，但现在看雅贵妃这副做派，却又不想如了她的意。 于是，皇后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开口对欧阳弘说道：“皇上，雅贵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小五作为嫡公主，只是想要挑一个伴读而已，您就这么驳了她的意，恐怕她会伤心呢！若是今日这事儿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议论臣妾的玉乔不得您喜爱。臣妾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请皇上口谕，宣京中四品大员以上，族中骑射皆佳的公子小姐一同入宫，包括晋安世子在内，最后再由小五挑出几个，轮流进宫陪伴就是，这样既不会委屈了雅贵妃的侄子，也不会驳了小五的心意，皇上您说呢？” 皇后说完就故作伤心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神期期艾艾的望着欧阳弘。 她身边的欧阳玉乔这时也跟着期盼的开口唤道：“父皇～” 欧阳弘面对欧阳玉乔期盼的眼神看过来，又思索着皇后所说的这个折中的办法，沉思了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既如此！就按皇后说的办！李长，你去让内务府安排，传朕口谕，宣京中四品大员以上，家中会骑射的公子小姐进宫觐见皇后。” “遵旨” 李长颔首应了声后就快速的退出了出去。 “皇上～” 雅贵妃惊呼出声。 然而，还不等雅贵妃说什么，欧阳弘就噌的一下站起身，冷冷的瞥了一眼皇后过后就道： “芳玉，好好伺候雅贵妃，” 说完后便快步往殿外出去，小福子见皇帝起身走在了前面，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招呼随行的太监准备轿辇跟上欧阳弘。 而雅贵妃在看到欧阳弘出去后，索性也收起了那副温柔小意的模样，顿时一脸怒容的瞪着皇后问：“不知臣妾哪里得罪了娘娘，让您何至于演这么一出戏！” 皇后见雅贵妃这副盛怒的样子，脸上就不由的泛起了一抹笑，高傲的仰着脖子，犹如打赢架的母鸡一般，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虽说，眼下的情形并不是她所满意的，但是能看到雅贵妃这贱人吃瘪的样子，也总算让她的心里舒服了些许，至于欧阳弘高不高兴，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当中。 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欧阳弘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好颜色，但是，他欧阳弘再怎么着也要看在小五和自己父亲的面子上，给自己这个皇后该有的体面。 没错，她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嫉妒发狂的女人了，如今的她已然明白，只要自己身后的依仗不倒，那自己这个皇后就会坐的很稳，即便不得他欧阳弘喜爱，既然只有皇后的体面与权力，那她就更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权力，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想起这些的皇后，高傲的走到雅贵妃跟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蔑的看着她说： “雅贵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即便你圣宠不衰，可本宫是皇后，权力在你之上，你在本宫面前终究是要自称为妾，所以注意你现在的态度！” 说完 又朝着门外的太监吩咐道： “来人！雅贵妃对中宫不敬，即日起，禁足三日，好好在翊坤宫抄写女德与女训，吩咐内务府摘掉她的绿头牌！” “是” 一名太监应声后，就匆匆往内务府而去。 随后，五公主在看见自己母后与雅贵妃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后，就带着宫女朝着皇后服了一礼，先离开了。 而雅贵妃在听到皇后的吩咐后，顿时不服气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这惩罚未免有失偏颇了！臣妾不过是见您演戏辛苦，开口问一问您，怎地就成了臣妾不敬您老人家了？” 皇后当然知道雅贵妃故意这么说话是在刺激她，想让她失态，不过她偏偏转过头不在意的温和朝着雅贵妃笑道：“就凭本宫是皇后，你是妃妾，你刚刚那一副盛气凌人质问本宫的样子，是你作为妃妾该有的吗？” 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朝着一旁跪着的芳玉微微一笑，随即就扶着景姑的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翊坤宫。 此时的雅贵妃已然是怒到极致，看着皇后一点点离去的背影，她气的抓起了方几上的茶盏想要朝着她出去的方向砸过去， “啊～” “娘娘，娘娘，息怒，使不得，使不得啊” 芳玉见她抓起茶盏，吓得连忙扑过去抱住她，连声劝道。 被芳玉抱住的雅贵妃，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看着远去的皇后主仆二人，恨恨的小声道：“今日是本宫冲动了，竟然让这老妇抓到把柄，挫磨本宫！芳玉，拿笔墨来，本宫要给父亲，哥哥写信！禹儿的事情，绝不能让这老妇占了便宜！” “笔墨，奴婢一会儿就去拿，娘娘您先消消气，咱们先回寝殿，奴婢为您梳洗一番，咱们再从长计议，此时说这个，恐怕隔墙有耳啊！” 芳玉说完，还不忘示意雅贵妃注意门外，担心这正殿外伺候的人当中有皇后的人。 雅贵妃见芳玉这个神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就由着芳玉扶着回寝殿…… 第287章 熊大进言 第二日 皇后有意为五公主挑选骑射伴读的消息就在宫中各处不胫而走。 就连收到消息的陈婕妤也在心中有了想法。 她因家世背景低微，刚入宫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位份低下的美人，若不投靠皇后，就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即便生下公主，皇上也只是晋了她婕妤的位份，熬了这么多年的她，仍旧还是个婕妤。 再一想到前些日子皇后特意在众妃嫔请安之后单独留了李婕妤说话，她便在想，这皇后娘娘是不是有意要抬举这李婕妤了？ 毕竟，娘娘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而李婕妤生下的却是皇子，想到这个可能的她，就吩咐身旁的贴身宫女伺候笔墨，她要给父亲写一封书信过去。 看看能否让父亲走文丞相的关系，把大哥的女儿送进宫来。 先不论有没有机会成为公主的伴读，若是在她刻意的安排之下，有机会接近皇上，成为皇上的女人，就如同当初的自己，哪怕进宫时只是个位份低下的美人，但只要生下皇子，自己在这深宫之中也有了多一重依靠。 想到这儿的她又想起了陈二的那个庶女季小婉，在她看来，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明明只是个庶女，还自命清高，不肯接下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还差点惹怒皇上让自己被迁怒。 想起这些过往的她就怒不可遏的唤来了太监虎子： “本宫写了封书信，你申时出宫一趟，一定要送到陈府，本宫的父亲手上，告诉他，机不可失！” “是，奴才这就去打点。” 虎子弯腰颔首接过陈婕妤写好的书信后就小心的装进了衣袖里，随即便快速退了出去。 另一边，秦国公府亦是同样收到了来自宫中的旨意，还有雅贵妃的书信。 秦禹风看完了书信，便皱着眉沉思，回想起自己暗中调查出季小婉失踪坠崖的事情很有可能与皇后身边的人有关时，他就进宫求了皇上想进御林军里某个职位。 无奈，不止皇上没有恩准，就雅贵妃亦是同样反对，如今皇后这懿旨，会不会是个机会？ 叩叩叩……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熊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世子，奴才给您端了夜宵您尝尝。” “搁那儿吧！” 秦禹风头也不抬的应着，随即就继续看着雅贵妃的书信沉思。 “世子，可是娘娘有什么事儿吩咐了？” 熊大看着沉默不说话的秦禹风，低声询问道。 “你看看” 秦禹风说着就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了熊大手中，熊大接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到最后，皱了皱眉，随即道：“世子，您不是之前一直想进御林军里谋个职位，以方便调查婉婉小姐失踪一事吗？既然先前皇上与贵妃娘娘不准，奴才觉着眼下倒是个机会。” “哦？何以见得？” 秦禹风听了熊大的话，挑眉问。 “奴才觉着，这五公主殿下挑选骑射伴读也只是一时兴起，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宫之后找机会查一查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一位姑姑，待有了眉目，再找个借口抽身即可，奴才觉着这可比入御林军里更快一些” 熊大说完就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子，他知道自家主子心悦婉婉小姐，在小姐出事之后，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线索，眼下查到一点眉目了肯定是不愿放弃的，于是就斗胆进言。 秦禹风听完熊大的话后，沉思了一下便道：“你分析的也有道理，眼下这个法子确实比想办法入御林军里，徐徐图之更快一些，只是这样的话，就要辜负姑母一番心意了呢！” 秦禹风说着就将信放到了书案前的烛火中燃烧掉，待书信烧成灰后，就站起身拍了拍熊大的肩膀，随即主仆二人就离开了书房。 第288章 问赵管家要人 宸亲王府 冬雪正端着一鼎烛台走进了寝殿看着出神的柔珂郡主道：“郡主，夜深了，仔细伤着眼睛，奴婢给您挪了一盏烛台进来” “你有心了” 柔珂头也不抬的敷衍了一句，又继续低着头看着画本上的故事出神。 又过了一会儿见冬雪立在那里还没退下就又抬起头问：“还有什么事？” “回禀郡主，奴婢晚膳时路过前院大厨房听到东安园的婢子们在说皇后娘娘为五公主挑选伴读一事” “哦？那可知选了谁” 听到这话的柔珂挑眉问道。 “还未曾定下来，不过奴婢听说公主很是中意秦国公府的晋安世子，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直接指定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冬雪说完就恭敬的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柔珂，柔珂闻言，心底一沉不免又在脑海中想起那个面容英俊，身材伟岸挺拔，眉目如画的模样来，自那日在御花园中，匆匆一面，犹如惊鸿一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这个好表妹心心念念的人，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这一颗芳心已不知何时落在了此处。 只不过想到皇后那些话，还有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能将这个事儿压在了心底，当作秘密。 想到这儿的她就抬起头看着冬雪问：“那你可知，皇后娘娘还邀请了什么人入宫？” 冬雪回道：“回郡主，奴婢听说皇上传了口谕，京都四品官员府上的公子小姐都可进宫呢。” 柔珂听到这儿，便想着也去凑个热闹，兴许还能碰到这晋安世子，于是她就对冬雪吩咐：“哦？既然如此，那你明儿一早同父王说一声，本郡想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顺道去皇后姨母宫中看看表妹。”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冬雪颔首应了一声便准备退出去，她知道柔珂不喜欢她在寝殿内伺候，因而消息带到，目的达成后她就很识趣的准备想退下。 “嗯，把彩乔叫来” 柔珂点头应了一声说道。 “是” 冬雪再颔首应了一句，便掀开帘子退了出去。 “郡主” 在她出去了没一会儿，彩乔就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唤了一声。 “梁妈妈她们在南苑怎样了？” 柔珂看着彩乔就直接问了起来。 彩乔：“回郡主，王爷身边的赵管家安排了两个小丫头子过去伺候着就没再过问了，不知郡主问的是梁妈妈还是那个女子？” 柔珂听她这么问，并没有直接回答，只又开口问道：“那赵管家可有说怎么安排梁妈妈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要抬举为父王的侍妾还是在哪个园子伺候？” 彩乔听到柔珂这么问，自然明白自己主子对于这个与王妃有些相似，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有多不喜，更遑论因着这个女人那日晚宴在芳华园还受到了世子的冷待，连着对把她带进王府的梁老婆子已是诸多厌恶。 想到这层缘由的她，就开口宽慰着柔珂道：“郡主，咱们王爷对王妃可是一如既往的深情专一，就算那个女人与逝去的王妃娘娘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却也比不过您与世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您可是我们王爷的掌上明珠，若您不喜欢那个女人，她也没资格留在王府的，再说了，就凭王爷的地位，想要成为他的侍妾的女子，在这京都可是大有人在，她一个来路不明，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仅凭着梁妈与王爷的那点子主仆之情想要成为王爷的女人，也是不够格呢！” 柔珂听到这儿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那听姑姑这样说，本郡就放心了，只是这个女人要留在王府伺候的话，姑姑可否去跟赵总管说一声，不如拨到本郡这儿来伺候。” “是，奴婢先伺候您就寝，随后去前院儿赵总管那儿问问，看他怎么安排这个姑娘，若是可以就把她带过来。” 彩乔说完就扶着柔珂往梳妆台前坐着，然后就伺候她洗面，拆掉头上的珠钗，再更衣后才放下帘子走了出去，出了西宁园后就径直径往前院儿走去。 前院，赵管家还在翻看着这几日王府后厨房交上来的采买账本就听见门口的小厮进来禀报， “赵总管，西宁园的彩乔姑姑过来了，说是郡主吩咐过来找您。” 赵管家一听，放下账本，连忙放到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随后跟着小厮走出去，看到彩乔就问：“这么晚了，不知郡主有什么吩咐呀？” 彩乔颔首应道：“是这样的，郡主吩咐奴婢来问问赵总管对那个梁妈带进府的茵茵姑娘的去处安排好了没，郡主身边还想要个可心的人儿伺候，不如赵总管您帮着安排过去。” 赵总管一听彩乔这话，当即摇摇头道：“哎哟，这可恕奴才不能擅作主张，旁的人还行，就这姑娘，奴才可得先去问问王爷才是。” 彩乔闻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点点头道：“这是自然，那劳烦总管问一下王爷。” 赵管家见彩乔这么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当即点点头应承道： “这个时辰也不知王爷睡下没有，那你且随我一同去东安园问问王爷，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相信王爷不会不允。” 彩乔闻言跟着点了点头回应后就跟着赵管家一同往东安园去。 “王爷，赵管家和柔珂郡主身边的彩乔过来了，在殿外求见。” 林一看着书案前的欧阳宸道。 “让他们进来。” 欧阳宸抬手应了一句后就站起身坐到了太师椅上。 “奴才，奴婢给王爷请安” 赵管家和彩乔走进殿内后就齐齐行了一礼问安。 “起来吧，什么事？” 欧阳宸淡淡地看着二人问。 “回王爷，彩乔来找奴才说是郡主身边还想要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想让奴才安排梁妈带回王府的那个姑娘去。” 赵管家拱手作揖道。 “哦？” 欧阳宸挑眉应了一声的同时，脑海里却是想到那日第一次相见，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如璀璨星辰一般望着自己的女子，身材纤瘦，肌肤白皙如雪，长发乌黑柔亮，亭亭玉立，顾盼生辉地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就好像，多年前，他身受重伤，遇到苏音玉的场景。 这个女子，是他的小玉在天有灵，特意送到他身边的吗？ “王爷～王爷……” 赵管家见欧阳宸想的出神，当即又开口唤道。 “嗯，既然是柔珂所求那你就趁这两日教一教规矩，随后就送到她那边去吧！” 欧阳宸被赵管家唤了一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脑中奇怪的想法后，就点头答应了这事。 彩乔见欧阳宸答允，连忙开心的福了一礼道：“多谢王爷，奴婢这就去回了郡主。” “去吧” 欧阳宸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后，就揉了揉额头，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 赵管家见欧阳宸略显疲惫之色就没有多嘴问别的，随即就识趣的带着彩乔退了出去。 第289章 提出入宫看皇后 西宁园 彩乔匆匆回到寝殿内，进门就高兴的对柔珂道：“郡主，成了，王爷答允了，说让赵管家教两天规矩就送到这边来。” “嗯，那就好，父王果然还是疼我的，一个婢子而已，料想父王也不会不答允。” “那可不是，郡主您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女儿，别说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奴婢了，就是天上的月亮，王爷也会给您摘下来的！” 彩乔殷勤的附和着。 “好了，你去外殿吧，明儿的事儿明儿个再说” “是” 彩乔说完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只留下柔珂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赵管家就一早的来到南苑同梁老婆子说起这事儿， “梁大姐啊，昨日郡主身边的彩乔姑姑特意去王爷身边开口要你身边这位茵茵姑娘去西宁园伺候呢。” 梁老婆子闻言一惊，当即有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管家问： “果真？可老奴还想带着姑娘回庄子上呢，这留在王府伺候郡主的话，我还得问问姑娘。” 说着就朝着东边厢房走去，在门口敲了敲，见季小婉开门出来，梁老婆子就直言道：“茵茵啊，先前来王府路上老婆子我还在给你说想求得王爷留你在王府，顺道看能不能给你找找你的家人，这眼下有个机会不知你可愿啊？” “什么机会，梁婆婆” 梁老婆子揶揄道：“就是赵大总管这会儿正在前厅来说了，柔珂郡主身边的姑姑昨日去求了王爷让你去西宁园伺候，你看你可愿意？你要是不愿，老婆子我今日就去求王爷，想必你若是不愿，王爷定不会强人所难。” 季小婉一听到梁老婆子这么一说，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再怎么说自己这条命都是梁老婆子所救，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候，若非王爷赏赐的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恐怕自己早已魂归西天，虽不知这柔珂郡主指名要自己去身边伺候是何目的，但是就冲着这个王爷和梁婆婆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就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沉吟片刻后的季小婉就扶着梁老婆子一同走到了前厅，规矩的朝着赵管家半福了一礼道：“承蒙郡主厚爱，能去郡主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多谢赵总管提携。” 赵管家见着如此温婉大气懂礼的季小婉很是满意，忙不迭的说道：“姑娘客气了，既入了王府，往后都是一起伺候主子的人，若姑娘不嫌弃，可叫我赵叔就好，咱们王府啊，就三位主子，东安园住着王爷和世子，西宁园就是咱们郡主所住的了，今日我先让人带你熟悉熟悉王府，明儿个再叫个嬷嬷过来教一教规矩就可去西宁园那边伺候了。” “是” 季小婉低眉顺眼的应承道。 赵管家越看越满意，当即笑呵呵的对梁老婆子说 “那梁大姐，茵茵我就带走了，王爷说了，再派一个丫头子过来陪你，你就在南苑儿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若是闷了想回庄子，老奴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梁老婆子听到赵管家这么说当即就拉过季小婉的手，轻声嘱咐道：“去了郡主身边伺候，要万事小心，少说多做，切莫意气用事，若有什么难处就来南苑寻我或者找你赵叔，郡主是王爷唯一的女儿，从小又在外面吃了些苦，王爷难免会娇宠一些，想必郡主只是脾气骄横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主子，再不济还有赵叔在，你有什么为难之处记得找他。” 季小婉听着梁老婆子的这一番嘱托，当即感动的回道： “是，婆婆，我都记得了，是王爷和您救了我，郡主是王爷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伺候郡主，定不叫你失望” “那快去吧，别担心我老婆子。” 梁老婆子见状，拍了拍季小婉的肩后，就示意赵管家带着她离开了南苑，直到看到她们走远，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厢房。 东安园 柔珂带着冬雪和彩乔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大殿。 林大见状连忙走上前行礼道：“奴才请郡主安” “父王可在里面？” 柔珂抬了抬下巴问。 “王爷正在内殿，容奴才……” 通报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柔珂身边的彩乔冬雪一把上前把他撞开，提着食盒就带着柔珂郡主往里走…… “哎……哎……郡主……” 林大焦急地呼唤着。 “父王～” 柔珂拿过冬雪手中的食盒，提着就朝着东偏殿里走进去。 “父王～” 殿内的欧阳宸听到这黏腻似撒娇的声音，当即从书案前站起身迎了出去。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欧阳宸淡淡地问。 “这不，醉梦楼新出了这个点心，女儿特意一早出去带回来的，想让父王尝尝鲜。” 柔珂说着就把食盒拿过来放到太师椅旁的小方桌儿上，打开食盒，拿出一碟果香浓郁的糕点出来。 欧阳宸见状，淡淡瞥了一眼，随即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柔珂问：“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这么早出去给本王买糕点，可是有所求？” “父王，瞧您说的，女儿哪有” “哦？” 欧阳宸不相信的看着柔珂。 柔珂被看的不好意思，只好蹲下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 “女儿听说皇后姨母过两日要为玉乔表妹挑选骑射陪读，女儿成日在王府跟嬷嬷学习规矩礼仪，跟夫子学习诗书甚是憋闷，女儿也想入宫去看看皇后姨母和表妹。” 提起皇后，欧阳宸就想起了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他逝去的王妃苏音玉，抬头看着柔珂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随即道：“你想去就去吧，多带几个人在身边伺候，既然进宫了，也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什么时候想回王府，托人带信儿再让林一去宫门口接。” “多谢父王，那点心您记得用，女儿这就退下啦” 柔珂眉开眼笑的福了一礼后就欢快的带着彩乔和冬雪离开。 只留下欧阳宸站在原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这个女儿是他的爱妻拼了命给他带来这世上的，是他们之间的羁绊，但不知为何他对她总是没有对枫儿那样的慈父之心，难道是没有从小留在身边长大的缘故吗？ 第290章 郡主的下马威 景仁宫 景姑走进内殿就朝着看账本的皇后行了一礼。 “奴婢请娘娘安，万福金安。” 皇后听见声音，淡淡挑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就问：“如何了？” 景姑见皇后这么问，当即就起身走到皇后跟前在她耳边轻声附耳说道： “回娘娘，冬雪稍信回来说，办妥了，已经把五公主选伴读的消息带给她了，还因着上回宸王在府中设宴的事，撺掇她把那个女人要到西宁园去了。” 皇后听完，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满意地说道：“嗯，叫她小心些，别露了马脚，让她想办法让柔珂把那个女人带到宫里来。” “是，奴婢这就叫人递信出去。” 景姑说着就准备下去安排，却不想在这时被皇后叫住。 “慢着，你先去李长那里打听，要入宫的这些公子小姐人可定下了？最好能弄到名单，本宫要知道，除了这秦禹风，都还有谁！” “是” 景姑颔首应了一句，这才弓着身子退出了内殿。 又过了两日 宸亲王府，西宁园。 此时的柔珂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彩乔侍弄着头发，上妆。 这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的娇嫩白皙，头上的红宝石珠钗斜插在双鬓的两侧，更显的她的面容娇艳夺目，气质华贵不凡，加上这淡淡红妆，一点朱唇的点缀，再披上这白色狐狸毛的披肩，整个人简直犹如冬日白雪之中的一束红梅，娇艳，明媚，孤傲清冷。 进来的冬雪见了，连连惊叹的赞美道： “这白狐坎肩披风可真是太衬郡主的气质了，简直就是为您而生的呀，彩乔姑姑这手也太巧了，这双鬓两边分开的落英髻可真是太好看了，在配上这珠光宝气的红宝石珠钗，咱们郡主啊，今儿个绝对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 “就你嘴甜，油嘴滑舌！” 柔珂嗔怪的瞪了冬雪一眼，拿着帕子掩嘴儿一笑。 彩乔见柔珂高兴，当知她是满意自己给她挑的这身衣裙的，见气氛融洽，当即也开口跟着附和说：“奴婢们可都没有油嘴滑舌拍马屁呢，咱们郡主本就生的貌美，只是平日里低调了些，今日这一打扮，简直是美的不可方物啊！” “彩乔姑姑说的是呢，郡主这么美，王爷都舍不得给您议亲呢。” 冬雪也跟着彩乔一起附和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郡主，赵总管过来了，正在前厅等您。” “嗯，” 柔珂淡淡应了一声就扶着彩乔站起身往殿外走，冬雪见状，连忙懂事的跟在身后，随着二人一起出去，往前厅走。 前厅， 赵管家见柔珂扶着彩乔的手款款而来，连忙带着身后的季小婉规矩行礼。 “奴才给郡主请安” “奴婢，拜见郡主” 柔珂走近，淡漠的看了一下这二人，便在彩乔的搀扶下坐到了主位上，淡淡的应了一句。 “起来吧” “谢郡主。” 赵管家拱手致意，随即就站起身，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季小婉对主位上的柔珂道：“郡主，这就是茵茵姑娘了，这两日奴才特意带她熟悉了一下王府，教了教规矩，这才送到您这儿来，您看看可满意？” 随着他的话说完，柔珂就抬起头朝着底下跪着的季小婉看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喜，但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去。 只见她莞尔一笑，对赵管家道：“这茵茵姑娘生的这般别致，本郡哪有不满意的道理，就是劳烦你这么特意跑一趟把人送过来了。” 赵管家一听柔珂这客套话，连忙摆摆手就要告辞。 “哪里的话，郡主折煞奴才了，既如此，奴才就告退了，郡主有事再派人去前院儿寻奴才便是。” “那是，本郡在这王府，还多亏了赵管家周全，冬雪，送送赵管家。” 柔珂说着就朝冬雪眼神示意了一下，冬雪见状就起身朝着赵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就见赵管家拱手说了一句， “郡主言重了，奴才告退！” 二人便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后，柔珂就看着地上跪着的季小婉，柔声道： “本郡也是听王府的下人说起昔日伺候父王的奶嬷嬷，梁妈，是何等的规矩周全，想来姑娘是梁妈带进王府的，规矩上必定是不会差的，所以本郡就跟父王开口要了姑娘来身边伺候，姑娘不会觉得是本郡要你和梁妈分开，从而生气不愿在西宁园伺候吧？” 季小婉看着柔珂这笑意盈盈的样子看着她却并不叫她起身的问话，当即明白了这郡主是在给她使软刀子，下马威。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从进王府以来与这郡主也只是在那日芳华园夜宴上匆匆一面，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尊贵的郡主，让她何至于这一见面就来这么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儿的她，也只得低眉顺眼的轻声回道： “怎会，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能在郡主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 柔珂见着季小婉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底的那股子郁气这才消散了点，这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呼着： “哎哟，光顾着问话了，倒叫姑娘跪了这么久，真是对不住，快起来吧！” “郡主言重了，” 季小婉说着，这才又颔首服了一礼后这才慢慢站起来。 柔珂见她起身，又对身旁的彩乔吩咐道：“乔姑先带这茵茵姑娘下去安顿住处，把西宁园后面的西厢房拨出来给姑娘居住吧随后再来伺候本郡入宫。” “是” 彩乔颔首应了一句，半服了一礼后就带着季小婉出了前厅。 “来人！上茶！” 待她们出去后，柔珂又吩咐前厅门口伺候的粗使丫头去泡茶。 大殿门口的粗使丫头听见吩咐，连忙有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小丫头子弓着身子跑去泡茶。 而另一边，冬雪在送赵管家出了西宁园后就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就没急着回西宁园，而是往另一边，朝着前院儿的方向，穿过假山，蹑手蹑脚的偷偷跑过去。 只因前院儿账房里伺候的人中有皇后特意安排的人，前两日里递消息给宫里了，这都过了两日，想必皇后娘娘又有了新的消息，今日趁着送赵管家的机会，这才悄悄溜出来看看。 第291章 过敏 冬雪来到了账房门外，蹑手蹑脚走到侧后面的一处窗户下， “咳咳咳，咕咕咕，郡主的阳春白雪如意糕好了没有” 特意朝着窗户里面说了一声过后，又四处张望了两下，又过了一会儿，才见窗户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拎着一个小小的食盒递给了冬雪。 冬雪见此，紧张的两边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这才匆忙接过食盒，抱着就朝着账房后面跑没影儿了。 一路穿过庭园，绕过假山，冬雪这才回到了西宁园，走到后门儿，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打开食盒，翻出底下的纸条，匆匆看了一眼后撕碎，小心翼翼的拎着食盒往小厨房走过去，蹑手蹑脚的把食盒藏到小厨房灶台底下的一个洞里，再用砖头盖住，做完这一切的她，长出了一口气，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蹑手蹑脚离开。 回到西宁园主殿见柔珂还坐在前厅主位上把玩着新做的指甲不知在想什么时，她也只得汕汕的开口：“郡主，茶凉了奴婢去给你换一盏新的，乔姑也真是，怎的留您一人在主殿，去哪儿也不知道” “本郡让她去安顿新来的丫头了，吩咐人传膳吧” 柔珂一边把玩着手指又不在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就瞥了一眼冬雪，理了理自身衣裳站起身就朝着着偏殿的花厅走去。 冬雪见状，连忙朝门口守着的两个丫头吩咐了一声又殷勤地跟在柔珂后面，伺候着去了花厅。 王府里的规矩，主子用膳身边最少要有一个贴身侍婢伺候着布菜盛汤的，主子用完膳后还要伺候着漱口，净手，只是平日里，这些近身伺候的活儿，彩乔做的多一些，毕竟她陪着柔珂长大，主仆之间的情份自然是冬雪这个半路由皇后娘娘赐下的婢女比不了的。 这会儿彩乔不在，冬雪自然乐得在柔珂面前伺候，只见她熟练的拿着公筷给柔珂布菜，素多荤少，再盛出一小碗汤放在一旁。 柔珂见她伺候得尽心，只觉着这都是彩乔素日规矩教得好的缘故，一顿饭倒也吃的相安无事。 等彩乔带着季小婉回来时，柔珂正漱完了口，由冬雪伺候着在净手。 见此情形，彩乔立马上道儿的走到柔珂身旁，拿起矮几上托盘里的毛巾，恭敬的双手呈到柔珂面前，还不忘朝着身后的季小婉和冬雪两人吩咐：“郡主这儿有我伺候着，冬雪你带她下去用膳吧” “你们下去吧！这儿有彩乔伺候着就是” 柔珂也在这时开口赶人。 “是” 冬雪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后就带着季小婉福了福就弓着身子退出了花厅。 西宁园后面，冬雪快步走进了小厨房后，不悦得瞪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季小婉后就嘭得一声关上了小厨房的门，走到灶台前，打开一个柜子，拿出食盒就对季小婉说： “咱们王府有大厨房和各院儿小厨房，主子们的膳食除了特别重要的日子或者王爷吩咐，其余时间都是在各自的小厨房由专门的厨娘负责，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大多也是去南苑的大厨房拿饭，但今儿个主子赏赐了我们这个百合虾仁粥还有杏仁酥，我先把它热一热，分出来，留一份儿给乔姑，一会儿她来你拿给她。” “是” 季小婉应了一声后就在冬雪的示意下去拿碗。 在她转过身后，冬雪左右张望了一眼，趁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迅速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把瓶里的粉末倒进了百合虾仁粥里，搅拌了两下后，又若无其事的盖上盖子等着季小婉拿碗过来…… 入夜， 柔珂去东安园同欧阳宸用过了晚膳后就带着几个婢女回了西宁园。 踏进寝殿，正等着彩乔伺候呢，就见冬雪急匆匆的弓着腰走了进来。 “郡主，乔姑不知怎的了，晚膳过后就喊着腹痛难忍，这会儿更是晕过去了，脸上还起了好多红疹！” “怎么回事？晌午时不还好好的么！可让府医看过了？” 柔珂不悦的看着冬雪问。 冬雪闻言，摇摇头：“还没，先前不敢打扰主子们用膳，故而没有禀报” “真是晦气！让人传府医看看，可别死了！到底是伺候了本郡多年的贴身嬷嬷” “是，” 冬雪见状，吓得不敢说别的，只得恭敬地伺候着柔珂梳洗完后，这才匆匆离开了寝殿，只留两个丫鬟在殿外守着。 第二日，天还未亮，冬雪一早就带着季小婉进了寝殿伺候。 柔珂见着她俩又开口问道：“怎么把她带来了，彩乔还没好？” 说完还不悦的瞥了一眼季小婉，冬雪见状连忙开口解释： “回主子，昨儿夜里奴婢得您吩咐找人传了府医给乔姑看过了，大夫说是过敏症，误食了相冲的食物这才导致昏迷，脸上长红疹，今儿个怕是不能陪您进宫了” “那也找个稳妥一点儿的老人伺候啊，此次进宫与往日不同，可不能在皇后面前失了规矩。” 柔珂不喜季小婉，虽然存了想要搓磨她的心思，却没想过要把人带进宫的，毕竟这次的宴会听说那晋安世子也在，她心里是不想这个容貌胜过自己的丫鬟出现于人前的。 谁料，冬雪听了她这么说，不但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反而走到她跟前，轻声在她耳边低语了起来。 季小婉并不知这冬雪打的什么算盘，眼见这主仆二人低声耳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时，她也只得安静的低着头等在一旁，距离隔得有点远，也听不真切。 只见又过了一会儿，柔珂才点了点头道：“行吧，那本郡就信你这一次” 说完就不再说什么别的话了，而是申着手由冬雪伺候着穿戴整齐，再梳妆打扮，弄了好一会儿，这才浩浩荡荡地出了西宁园往前院儿走…… 王府正门，一辆华贵宽敞的马车早已等在了门口，马车后面是随行的侍卫，约莫有十来人。 马车一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壮汉，大概是车夫，还有随行的两名仆妇。 见到柔珂一行人出来，那两名仆妇恭敬地走上前，殷勤的行礼，：“奴婢给郡主请安，主子请上马车” 说完就一左一右在前面领着到了马车旁，随即就拿出一个小矮凳，再由冬雪扶着柔珂上马车，待冬雪服侍柔珂进马车车厢坐好后，才让季小婉跟着进了车厢，随后才是两个仆妇守在车箱外面，壮汉车夫赶着马车，随行的十来人侍卫跟在马车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方向赶…… 第292章 惊扰 景仁宫 华灯初上，满堂金碧辉煌，衣香鬓影间，各家贵女们争艳斗艳，皇后一身绣着百鸟朝凤的凤袍，端坐于主位之上，眼神睥睨着众人，无不彰显着宫廷的华丽与尊贵。 “柔珂郡主到～” 门口传来太监的唱和声，紧接着就见一身夺目耀眼的火红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而来。 “柔珂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柔珂来了？快赐坐。” 皇后眯起眼，笑看着下面请安的女子，抬了抬手淡淡招呼道。 “臣女，谢娘娘赐坐” 柔珂说完得意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见各家贵女也都纷纷朝她福了福身子行礼，这才满意的扶着冬雪走到一旁的位置落座。 这时，翡玉正匆匆走进了内殿，在皇后耳边低语：“娘娘，上林苑那边都安排好了，晋安世子和另外几个大臣家的公子也都到了，皇上遣奴婢来问您和公主何时过去。” “不急”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对旁边的太监小禄子吩咐道：“开始” “是” 小禄子低声应了。 随即就听见他尖细的嗓音传来。 “请各府贵女准备好自己的才艺，第一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第二轮则是比骑射，由第一轮胜出的贵女，一同前往上林苑，进行第三轮的角逐，最后胜出者留下。” 随着他尖细的嗓音把比试规则说完，底下站着的贵女们就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贵女林：“想不到要做公主的伴读这么艰难” 贵女刘：“是啊，这可如何是好，感觉比科举还艰难呢！” 贵女杨：“要不咱放弃吧？” 陈如雪：“还没开始就想放弃了？你想放弃，可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皇后和一旁的公主，深知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若是自己这次不能留在宫里，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她爹陈二送去给六七十岁的上封做妾！ 她才不要给年纪那么老的男人做妾，她是陈家嫡出的大小姐，宫里还有一个做婕妤小主的姑母和公主表妹，若不是娘没了，外祖家又落了难，就凭她这个家世，就是侯爵公爵府的门第那都是配得上的…… 御花园这边，冬雪趁着景仁宫宴会还在举办的空档就以柔珂的名义叫出来了季小婉。 “走快点，郡主先前被宫宴上的汤汁洒了一身，正等着我们过去伺候呢。” 冬雪一边说一边推搡着季小婉从御花园深处走。 季小婉深觉不对，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只盯着她压低了声音问：“冬雪姐姐，你这去的方向不对吧？郡主既然是在景仁宫被汤汁湿了衣裙，那你带我往景仁宫外走是为什么？难道郡主还能在院子里等咱们？” 季小婉说完就站在白玉石拱桥边的杨柳树旁边不肯往前走，大有一副想要往景仁宫方向往回走的意思。 冬雪见状，哪里肯依，眼瞧着人就要骗到御花园了，若是她不肯去，还怎么进行后面的计划，焦急之下，她只得一把抓住季小婉的胳膊劝道：“你才第一次入宫懂什么！郡主是弄脏了衣裙不想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仪态，这才去了御花园南边的延禧宫等着我们过去伺候！你再不快点，耽误了正事，郡主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你！” “快走” 冬雪一声厉喝，用力一把拽着季小婉就要往前面的假山走。 季小婉见是不对，虽不明白冬雪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但看她眼下这个态度，心里便觉得自己若是跟着去了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想到这个可能的她就挣扎的更加厉害了，甚至一口咬在了冬雪的手臂上。 ～啊～你个贱婢你敢咬我…… 趁着冬雪吃痛放开的瞬间，季小婉挣开她的钳制，提着裙摆就飞快朝反方向跑开。 冬雪一看，知道要坏事，连忙对躲在假山后面的两个太监和一个嬷嬷使了个眼神，几个人一同朝着季小婉追去。 季小婉看着另外从假山后面穿出来的三个人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想着确实这个冬雪一定不怀好意，自己一定不能被他们抓住，可失去记忆的她对宫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只知道拼命的跑，不能被他们抓住。 而冬雪几个人虽然在追她，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几个人只敢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娘娘，皇上在上林苑，咱们真不过去看看？” 御花园的另一边，芳玉扶着雅贵妃，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太监，慢悠悠的正在御花园的人造湖旁边慢悠悠的逛着。 “呵～有什么可去的，皇后那老妇，也只能干点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事儿了，给五公主挑选伴读？她也想得出来用这种方式争宠，眼瞧着复儿一天天大了，越来越得皇上气重了，她就开始着急上火了不是，本宫过去，可不是给她抬了脸面，本宫才不干这种事儿，不去！” 雅贵妃一边说，一边傲慢地扶着芳玉继续往前走，打算朝着太后的寿安宫方向走…… 而冬雪几个，看着追不上的季小婉，怕惊扰了人的同时更暗暗心惊，只得咬咬牙对身边的人吩咐：“快！跑快点，快抓住她！” 季小婉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个人，只能咬咬牙拼了命往前跑，顾不得跑丢的一只鞋，光着脚又朝另一边跑去，想要把她们甩开…… ……啊～ 湖边的一处宫墙拐角处，一声尖叫传来，扶着雅贵妃的芳玉被撞得跌倒在地，连带着雅贵妃也差点摔倒，还是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才没出了洋相。 撞到人的季小婉立马被两个太监按住在地，芳玉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后这才盯着被太监按着的季小婉厉喝，“大胆！你是那个宫的？竟如此不懂规矩，惊扰了娘娘！” 还不等季小婉开口回话，后面赶过来的冬雪几人见此情形，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上前跪下解释：“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求娘娘恕罪，这小宫女是奴婢主子柔珂郡主带进宫的，她不懂规矩，奴婢训诫了几句，就想跑着去找郡主，没成想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哦？柔珂郡主的人？柔珂今日进宫了？” 雅贵妃像是没看到跪着的冬雪几人，只淡淡的转过头看着芳玉问。 “回娘娘，正是呢，听宫人说此刻正在景仁宫宴饮” 芳玉微微颔首回道。 “那就奇了怪了，柔珂郡主的婢女，还跑到这御花园儿来了！还撞到了本宫，抬起头来！本宫倒想看看是个什么高贵的人儿，竟敢在这御花园横冲直撞，如此不懂规矩！” 第293章 惊扰2 雅贵妃说完，一旁的太监就扼住季小婉的下颚，致使她不得不吃痛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雅贵妃。 只见着面前一身穿着华丽，打扮漂亮，保养得宜的美妇人正饶有兴趣地俯视着她，眼神淡淡，在看到她的脸后，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哎哟，这脸……生的不错啊……” 雅贵妃看着季小婉，只觉着面前这个女人这张脸越看越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一旁的芳玉在看到季小婉后，也一脸震惊的吸了一口气，只是碍于眼下人多，不好同雅贵妃说别的，只得生气的开口道：“虽说你们是柔珂郡主的人，但这是后宫不是你们王府的菜园子，如此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冲撞了本宫，可不是轻飘飘几句恕罪就算了的” “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本宫抓住，带去翊坤宫大殿外跪着，等本宫从太后那里回来了处置！” 雅贵妃吩咐完就扶着芳玉从跪着的冬雪几人身旁离开，只留下两个宫人和几个太监在原地，押着她们几人往翊坤宫方向走。 景仁宫这边，各家贵女都表演完了才艺，有吟诗作画的也有表演歌舞的。 皇后看了一圈，兴致缺缺的留下了几个诗词文艺上造诣深一点的世家女后就吩咐景姑想要把其余的人打发出宫。 这时，翡玉匆匆走进殿内，来到皇后跟前。 “娘娘，人，被雅贵妃带走了。” 皇后闻言，看了一眼四周，眼神示意景姑留下来善后，随即就扶着芳玉起身准备离开。 殿中的众人见皇后站起身要离席的样子，虽不明白为何缘由，也只得一个个恭敬行礼相送。 回到景仁宫内殿，皇后就面露不悦的看着芳玉问：“怎么回事？” 翡玉：“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见传话的小太监来说是在御花园冲撞了贵妃，被她带去翊坤宫罚跪了。” “废物！一群废物！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皇后一边怒斥，一边失态的站起身就想往翊坤宫去，她绝对不能让皇上看到那张脸，更不能让有着那张脸的女人活在这个世上。 ～姐姐啊～姐姐～ 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皇后一边疯魔的呢喃着，一边扶着翡玉的手就要往翊坤宫去，正巧被进来的景姑看见，连忙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询问道：“翡玉，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在上林苑等着呢，叫奴婢来问话，请娘娘过去呢？” 娘娘…… 翡玉看着皇后状似疯癫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何，只得靠近了景姑将翊坤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姑一听，心里一惊，连忙扶着皇后安抚。 “娘娘，过去了，都过去了，您醒醒，看看奴婢，您看看奴婢，看看这是哪儿？” 皇后被景姑一通摇醒过来，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扶住景姑，跌坐到了地上，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小莲，小莲，我心里苦，我的心里苦……” “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 景姑看着仪态尽失的皇后，转头看了一眼内殿门口守着的两个宫婢，只得耐着性子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安抚着。 随后她又对一旁的翡玉说道：“皇上和五公主在上林苑那边等着，你先带着娘娘过去，翊坤宫那边我去交涉。” “是” 翡玉颔首应了一句后，便扶着皇后起身，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后就带着她从内殿走出去。 临到门口时，皇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景姑，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见景姑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跟着翡玉去上林苑。 翊坤宫 雅贵妃回来过后就倚靠在偏殿花厅的贵妃椅上，慵懒的吃着芳玉投喂的葡萄。 而在这偏殿外面，冬雪和几个婆子还有季小婉则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待雅贵妃吃了几个葡萄后，抬眸看了一眼偏殿外跪着的几个人，淡淡的对着一旁伺候的芳玉道：“还真是像啊，不知道风儿看到这张脸会不会再一次痴狂呢” “是挺像的，不过那个女人都失踪两年多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奴婢看，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愿只是长的像，风儿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本宫可不想因为这么一张脸，坏了本宫为复儿铺的路，去，叫她进来。” 雅贵妃轻蔑的朝着殿外几人瞥了一眼后对芳玉吩咐道。 “是” 芳玉颔首应了一声，随即抬手示意偏殿门口的宫婢把人带进来。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季小婉单独被带进了花厅，恭恭敬敬地朝着上首的雅贵妃行了个大礼。 “抬起头来” 雅贵妃犀利的眼神盯着她道。 季小碗闻言，缓缓抬起头，一双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看向雅贵妃。 雅贵妃也在认真打量着她。 季小婉认真看清雅贵妃的容貌后，直觉面前的这位娘娘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自己好像又从未来过这里，怎么会…… 想着想着，她便看着除了神…… 雅贵妃看着季小婉的眼神，那眼神里只有陌生，好奇，探究，便认定眼前的女人只是长得像而已，想到这儿，她心下这才稍安了些，正要说些什么，还不等她开口。 倒是一旁的芳玉见季小婉这样盯着雅贵妃良久，当即忍不住开口呵斥。 “大胆！谁准你这样看着娘娘！娘娘的尊容岂是你这等奴婢能盯着看的” 听见芳玉的呵斥，季小婉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雅贵妃见状也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倒是个有趣的丫头，本宫听说你是宸王府的婢女，怎的会在御花园如此？” 听到雅贵妃如此问，季小婉正要开口回话，就被一名走进花厅的宫奴打断。 “娘娘，皇后身边的景姑过来了……” “哦？让她进来。” 雅贵妃饶有兴趣的朝门外看去…… 第294章 谦卑的恳求 “奴婢，给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今安” 随着她的到来，偏殿外跪着的几个人，齐刷刷的眼睛朝她看去。 雅贵妃听见声音，慵懒的抬眼看了看景姑，随即坐起身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问：“不知皇后姐姐派你过来是有何事吩咐臣妾？” 景姑见雅贵妃这般直截了当，只得恭敬道：“娘娘这话折煞奴婢了，皇后娘娘只是让奴婢来跟您要几个人，娘娘知道，这几个不长眼的在御花园惊扰了娘娘，如此不懂规矩失了体统，本该由娘娘处置了完事儿，只是有两个奴婢，不是这宫里伺候的，是宸王府小郡主带进宫的贴身婢女，现下郡主正在皇后娘娘跟前儿闹呢，皇上也在，奴婢只得跑这一趟，求娘娘开恩，让奴婢带着人回去……” 景姑说完又朝着雅贵妃谦卑的行了个大礼。 雅贵妃头一次见皇后身边这个大宫女这么谦卑，以往跟在皇后那个老妇身边，跟半个主子似得，何尝有过这么谦卑的时候。 见此，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笑道：“姑姑何故行此大礼，你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在本宫面前如此，本宫若是不答允了，倒显得本宫拿桥了”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有半点这样的心思，还请娘娘开恩，这柔珂郡主素来得宠，这样闹下去，皇后娘娘脸上无光，求娘娘行个方便” 景姑说完又行了个大礼，她知道翊坤宫与景仁宫一直不对付，想要雅贵妃松口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只得搬出帝后，谦卑的再次恳求。 ～哈哈 雅贵妃见状，笑出了声，她没想到，尽还有这风水轮回的时候，平日里都是她为了身后的母族，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深受圣宠，仍旧谨小慎微着，更是屡屡在皇后这老妇面前吃瘪，今日这一遭，倒是让她得了便宜了，想到这儿，她还是不打算轻轻结过。 于是她冷下脸看着景姑道： “行了，她们冲撞本宫，害本宫失仪摔倒，若非本宫的婢女挡着险些跌入湖中，既然你如此恳求，本宫就放她们一条活路，各打二十板子，其余几人全部杖毙！” 随着雅贵妃的话说完，一边的芳玉便示意一旁的宫人去把冬雪带进了殿中。 而另外五个人虽是没听见雅贵妃的话，看着走向他们的太监，仿佛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命运了一般，大声求饶起来。 “贵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随着声音渐渐变小，几人很快被拖走。 景姑见此情形，心下一惊不得不朝着雅贵妃再次磕头行礼道：“求娘娘开恩，皇上那边还在等着，若是这二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残了，求娘娘宽恕，” “芳玉，本宫受了惊吓，身子难受你去请太医来瞧瞧，顺便托人告诉皇上一声。” “是” 芳玉颔首应了一声就要下去，一旁的小宫婢连忙顶上前伺候。 跪在地上的景姑见雅贵妃避而不答，也知道再求下去无用，只得带着冬雪两个人再次朝雅贵妃行了一礼。 “多谢娘娘开恩” 雅贵妃见她识趣，知道求自己无用，便淡淡得“嗯”了一声后，就吩咐宫婢带去门口行刑，必须打了才能让景姑把人带走。 第295章 重逢 宫婢颔首应了一声，随即便如疾风般招呼进来两个宫人，犹如恶虎扑食般押着季小婉和冬雪，就要将她们带去殿外施刑。 恰巧这时，冬儿领着秦禹风走了进来，看到正扶着芳玉欲离开的雅贵妃，连忙高声唤道：“娘娘，世子来给您请安了。” 雅贵妃的脚步如被钉住一般，顿在了原地，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丝丝涟漪。她瞥了一眼正要被宫婢带下去的冬雪和季小婉，而一旁的芳玉脸上也如闪电般闪过一丝慌乱，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秦禹风那锐利的眼睛。 秦禹风顺着她们那不自然的神色，如鹰隼般朝着一旁的几个宫婢看过去， “姑母这是作甚？” 他的目光冷冽如刀，直直地射向那几名宫婢，吓得她们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跪了下来。他转而看向雅贵妃，语气中带着不满，就像狂风中的怒涛：“敢问姑母，这两人所犯何罪，竟要劳动姑母身边的人亲自动手？” 雅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可真没想到秦禹风会这么直接地发问。她定了定神，硬挤出一丝笑容说：“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宫女，不小心冲撞了本宫，我就让人小惩大诫了一下。” “宫女犯错，交给慎刑司处理就好啦。姑母您可是这一宫之主，怎么能随便用私刑呢？”秦禹风一点儿也不退缩，直直地看着雅贵妃的眼睛。 雅贵妃听到秦禹风质问的语气，立刻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他说：“秦禹风，你今天是吃错药啦？怎么对我这个长辈一点儿都不尊重了？” 说完，还不忘用一脸失望的表情看着他，心里更是疑神疑鬼的，难道她的翊坤宫被人安插了眼线不成？ 今天明明是皇后设宴给五公主选伴读的日子，后宫好多妃嫔都去景仁宫了，他这会儿应该和皇上在上林苑才对呀，怎么会不管不顾，无视宫规森严，直接闯进翊坤宫来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的雅贵妃，还不等秦禹风再度开口，便又急又气的指着他骂，“说！是谁撺掇你来本宫这里的！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宫婢冲撞了本宫，本宫没有要她们性命已是仁慈，打二十大板怎的就打不得了？” “姑母……我只是，只是……” 这时，一旁的景姑开口打断了秦禹风的话，再次磕头求道：“求娘娘开恩啊，求娘娘让奴婢把这二人带走交由皇后娘娘处置可好，奴婢一定让娘娘满意，以消心头之气，求娘娘” 随着她求情的话说完，秦禹风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另外一边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呼出声。 “婉儿？婉儿？” 秦禹风不可置信的唤道。 随后猛的转过头看向雅贵妃问：“姑母你这是何意？你什么时候找到婉儿的？你明知道我找她找了多久，你……” “你胡说！这根本不是她！” 雅贵妃面对秦禹风的质问，也失了仪态的怒吼。 而一旁的景姑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静静听着二人吵，像是在看什么大戏一般。 没错，这晋安世子是她安排人从上林苑叫来的，只用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他相信，他的姑母雅贵妃，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并且要急于处置了，想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在皇后身边侍奉多年，没点儿办事的能力，怎能坐稳这景仁宫掌事宫女的位置呢。 从来翊坤宫她便知道雅贵妃不会轻易松口，想要把人要走，还能让雅贵妃吃瘪，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回过神来，见雅贵妃这姑侄二人还在吵，她又不得不出声打断， “娘娘息怒，世子爷消消气，这婢女是柔珂郡主带进宫的，无论怎样，要杀要剐，要打要罚，还请娘娘消消气，容奴婢把人带去，回了皇后娘娘，知会柔珂郡主一声儿，再来交由娘娘处置可好？” 景姑求情的话说完后，秦禹风也软化了态度，求起了雅贵妃。 “姑母，今儿个是侄儿失态了，还请姑母放过这两丫头，你知道侄儿找了她许久，还请姑母行个方便。” 雅贵妃闻言，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生气，喃喃道：“不是，她不是啊！她根本不是那个女人……” 然而秦禹风才顾不得她的话，当即走到了季小婉跟前，推开一旁押着她的宫婢，扶着她起来，看着她的脸，喃喃道：“婉儿，婉儿，你去哪儿了？他们都说你死了，被野兽吃了，我不相信，我找了你好久，婉儿……” 他眼眶红红的，泛起了一层水雾，恍若一汪清泉，盛满了深情，直直的盯着季小婉…… 季小婉被他吓一跳，连忙后退，拉开跟他的距离，惊慌的看着他问：“你，你，你说的婉儿是谁，你恐怕认错人了，我是宸王府的婢女，我叫茵茵……” 随着她的话说完，秦禹风只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惊慌以及对自己完全陌生的眼神，一副完全不认识人的样子，让秦禹风大受打击。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认错了人，顾不上和雅贵妃再吵，只伸出手，还想要去拉住季小婉，还一脸不相信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不认得我了？不可能的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不可能认错……” ～啊～ 季小婉吓得往一旁躲。 雅贵妃见状，无奈拂额，连声唤道：“芳玉，～芳玉” “娘娘息怒，娘娘～” 芳玉焦急的上前给雅贵妃顺气，生怕她被气出什么好歹，说着还不忘对冬儿使眼色让她把秦禹风拉开。 一旁的景姑见乱成一团，连忙磕头说道：“娘娘息怒，世子爷消消气，皇上皇后还在上林苑等着，奴婢先带着人过去了，请娘娘恕罪。” 说完还不等雅贵妃说什么，就匆匆扶起冬雪，拉着季小婉就快步离开了。 第296章 落湖 秦禹风见景姑和冬雪架着季小婉就要离开，顾不上再和雅贵妃争执，就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疯了一般想追出去。雅贵妃哪里会让他如愿，连忙对芳玉使眼色，示意她和冬儿两个上前拦住秦禹风。 “放开我，姑母，让她们放开我，婉儿被他们带走了，我要去找婉儿。” 秦禹风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雅贵妃嘶喊，雅贵妃见状气的拂额，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放肆！秦禹风！你的规矩呢！在本宫面前不顾体统地嘶吼，你将我这个姑母置于何地？” 雅贵妃怒喝，那声音仿佛要穿透整个宫殿。 “冬儿，把晋安世子送出宫去，芳玉给本宫梳妆一下，去上林苑见皇上。” “是” 冬儿颔首应了一声。 随后就招呼来两个太监架着秦禹风就要往外走。 芳玉也在雅贵妃吩咐完过后顾不上去请太医，连忙上前扶着雅贵妃去梳妆。 另一边，出了翊坤宫后，景姑就示意冬雪钳制住季小婉，还不忘在她耳边低语：“走御花园东南角那边过去，找机会把她打发了，若是娘娘问起，就说她冲撞了贵妃害怕被重罚，甩开我们自己跑了” “是，奴婢省得，多谢姑姑救我出来。” 冬雪连忙对景姑表忠心，说完还不忘看了看季小婉，确认她没听到这才假笑着走上前扶住她道：“郡主与皇后娘娘她们这会儿都在上林苑等着我们，我们快些抄近路过去吧！这皇宫我比你熟，妹妹还是跟紧我，一同到郡主跟前儿再说吧。” 季小婉不是傻的，知道冬雪不安好心，在御花园的时候她带着几个太监嬷嬷就想对自己不轨，若不是遇到那个贵妃，恐怕自己已遭不测，这会儿又见她这么殷勤，指不定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坏水。 但是这皇宫规矩甚严，不跟着她回到郡主身边，如何回到王府还是个问题，梁婆婆还在王府等着自己，自己绝不能出事，想到这些的她，看着走上前的冬雪，警惕的往后退，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另一边的景姑询问：“姑姑不和我们一道过去吗？” 景姑闻言，沉下脸，心下明白，自己若是不跟着一起，这丫头恐怕不会乖乖跟着走，想到这儿，她摆挤出一抹笑道：“自然是要一起的，我就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接你们过去的呢，那我们快走吧。” 话刚说完，冬雪见状就上前扶着季小婉道：“茵茵妹妹，先前是我不懂事，做错了事，冒犯了你，你不要跟我计较可好，你看你刚来王府，就能跟着郡主入宫贴身伺候，这才让我一时间想茬了，做了错事，都怪我，都怪我，刚刚姑姑已经教训我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可好？你这么得郡主信任，相信这次回王府就能成为芳华园的大丫头，代替彩乔那老女人的位置呢！到时候啊，我还要叫你一声姑姑，你就别生我气了可好？” 冬雪话说完，还不忘了假惺惺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景姑在这时也当起了和事佬，伸手制止住了冬雪，嗔怪的说道： “好了，皇后娘娘和郡主还等着呢！你都这样道歉了，想必这位妹妹，是不会再计较了，毕竟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谁又比谁高贵呢！” 季小婉闻言，只得默不作声，她知道这二人是在唱双簧，若让他不计较因为妒忌就想要她命的冬雪，她做不到，若是计较，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这二人戏都唱到这份儿上了，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她借着台阶，点点头道：“姑姑既然这样说了，那我自然是不计较了，未免郡主等久了，那我们还是快去吧。” 季小婉说完就自顾自的朝前走，身后的二人随即相视一眼过后就快速跟上架着她朝上林苑方向走。 二人架着季小婉在中间走了一段儿路后，眼看着要走过一道石桥时，季小婉身后的冬雪猛的一下朝着前面推去，季小婉被推的一个踉跄，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一旁的石栏，震惊的看着冬雪问：“你……你……想要干什么？” 冬雪见她没掉下去，当即又捂住嘴不好意思的道：“哎呀，茵茵妹妹，我，我实在是不当心啊，脚滑了一下，你不会怪姐姐的吧？” 说着作势又要上前，一旁的景姑见状，瞪了冬雪一眼，索性也不装了，也跟着上前钳制住季小婉，严肃的道：“在这宫中的御花园啊，水深，时常有宫女太监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这眼看着天也快黑了，姑娘自己跳下去，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为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季小婉一脸惊恐，不甘的看着两个合力要推她下水的二人问。 “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放心吧，郡主那里我会好好伺候着的，还有王府里等着你那个婆子我也会和她说，你啊，攀上高枝了，就不回王府了，哈哈哈。” 冬雪说完还不忘捂嘴笑了起来，然而一旁的景姑却并不想和她们废话，用力抓住季小婉的胳膊，身子一定，就着冬雪就要把她扔下水。 季小婉抵不过二人的力气，把着石栏的手一点点被掰开，冬雪为了不让她喊人趁乱还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眼看着就要被扒拉下湖，不甘，愤恨，充斥了整个胸腔，嘴巴不停的呜咽着，挣扎着。 扑通～…… 落入湖的一瞬间，冰冷的湖水汹涌的贯穿她的口鼻，脑海充斥了惊慌与绝望，她，还不想就这么死了，她不甘，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还特意把她弄到皇宫来，脑海里浮现着这段日子的记忆，湖水不断灌进她的口鼻，她一边挣扎一边微弱的呼救。 她心里绝望的想，难道自己真的要无声无息死在这湖水里了吗？ 她还没找回自己的记忆，还没找到自己的家人，她还不知道失忆前自己到底是谁。 还有梁婆婆和王爷的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 还有好多好多事…… 她还没做…… 她…… 不想死…… 但是随着湖水不断灌入她的口鼻，让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呼吸越来越困难，身子也越来越沉，挣扎不动，喊不出来了…… 或许…… 她真的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吧…… 季小婉绝望的闭上眼，任由身体一点点的下沉，像一片凋零的落叶，渐渐消失在湖面上…… 石桥上的二人，看着她沉入湖里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到后这才快步离开了。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有人躲在小石拱桥的另一边的树后面，如同一只等待猎物的黑豹一般，将她们的行为看了个遍。 在确定这二人走远后这才跳进湖里把季小婉救了上来。 杨涛在欧阳宇枫见到季小婉的第一天起就吩咐了他在暗中留意，调查这姑娘。 这次听说她跟着柔珂要进宫，更是吩咐他暗中打点，借着他给皇帝伯伯送礼的缘由混进宫，在暗中跟着保护。 翊坤宫他进不去，在外面猫了许久，没想到等这几人出来，跟了一路，竟让他看到这二人干出这种事。 那个冬雪可还是郡主身边的人，明白此事非同寻常过后，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跳下去先把人救上来再想办法禀报世子。 第297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上林苑 雅贵妃至 园子外一声太监高呼传来 须臾，便见雅贵妃携秦禹风及身旁芳玉疾步赶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欧阳弘见状，忙上前扶起雅贵妃，问道。 “爱妃免礼，如此匆忙来见朕，所为何事？此前你还遣宫人来报说身体不适，朕本打算稍后前往翊坤宫探望。” 雅贵妃闻此，谨慎地朝上首的皇后瞥了一眼，而后欲言又止，泪眼朦胧，将御花园中遭遇之事及皇后身边景姑前往景仁宫之事含混不清地说了一番。 皇帝欧阳弘听罢，面色一沉，转头看向皇后，问道：“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见此情形，立刻走到皇帝面前跪地回话：“皇上息怒，臣妾深知您对雅贵妃的厚爱，臣妾与您本为夫妻，自然也是如此。然而，此事关乎柔珂那孩子，臣妾知晓您向来疼爱她，所以臣妾才不得不让景姑走这一趟，以免这孩子伤心，误以为您不再疼爱她了。” 此时，后面跪着的柔珂也上前轻声说道：“皇伯伯，此事是柔珂的过错，还望您莫要怪罪皇后姨母，是柔珂未能约束好身边的婢女，冲撞了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息怒。” 柔珂说完，又朝着一旁的雅贵妃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雅贵妃依旧不愿理睬这二人，只是佯装扶着胸口，用手帕擦拭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跪在一旁。 皇帝欧阳弘见此，只好伸出手扶起雅贵妃，沉声道：“奴才无礼，以下犯上，冒犯主子，理应严惩，杖毙了便是，爱妃何必如此伤心。” 皇后闻此，心急如焚地朝着身旁跪着的柔珂瞥了一眼，柔珂心领神会，旋即又跪到皇帝面前，声泪俱下地开口道：“皇伯伯，求您高抬贵手，莫要打死柔珂的奴婢……” 这时皇后也急忙附和： “是啊，皇上，是非曲直，岂能仅听雅贵妃的一面之词，理应着人将那几个犯错的奴才带来，当面对质才是，您向来对柔珂这孩子疼爱有加，若是未经审问就直接将人处死，这孩子定然会伤心欲绝，也难免会让知晓此事之人对雅贵妃指指点点。” 皇帝欧阳弘听完这番话，略作思索之后便道：“既如此，你们都先起来吧，李长，速去将那几个冒犯了雅贵妃的婢女带来，当面审问！至于皇后的大宫女景姑！以下犯上，不敬主子，拖去慎刑司重打二十大板！” 皇后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正欲再次开口求情，却见皇帝欧阳弘那凌厉如剑的眼神射了过来，厉声道：“皇后若是再求情，朕，便直接让慎刑司的人将她乱棍打死！” 有了皇帝这句话，皇后想要求情的话语如鲠在喉，堵在了心口，一旁的柔珂见此情形，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皇帝随即也拉着雅贵妃袅袅娜娜地坐回到主位上，皇后身边的翡玉见雅贵妃就要鸠占鹊巢，坐在皇后方才坐的位置上，正想开口阻止，皇后却在这时轻抬玉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随即也扶着翡玉在一旁的位置上款款落座，她刚坐下，抬眼就看见雅贵妃如弱柳扶风般娇柔地半靠着皇帝，轻言细语地说着话……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犹如沸反盈天。 紧接着就见李长带着几个太监，如鹰拿燕雀般押着冬雪与景姑二人就跪到了皇帝面前。 “怎么就你们二人？” 皇后这时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仿佛在问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景姑见状，恭恭敬敬地回道： “回娘娘，奴婢三人自离开翊坤宫，贵妃娘娘处以后就往上林苑来了，只是在途经御花园的时候，奴婢二人一个疏忽，就让那名叫茵茵的婢女如脱缰野马般逃脱了，奴婢二人又绕着御花园苦苦寻觅了许久，始终不见其踪影，见李公公派人来寻，这才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皇帝这时也开口问道： “李长，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奴才的确是带人在御花园偶遇这二人的，彼时，也确实仅有这二人在场，其他的，奴才实在无从知晓。” 李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雅贵妃这时也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哦？照你们这般说来，冲撞了本宫，险些将本宫撞进御花园湖里的那个婢子不见了？自己溜了？这皇宫禁地，宫规森严，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冬雪闻言，惶恐地爬跪上前，战战兢兢地求道： “回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着实不知那婢子是如何逃脱的，是奴婢看管不力还冲撞到了您，还请娘娘责罚。” 景姑说了，只要她们二人咬定那个贱人自知冲撞了贵妃，惧怕被严惩，从而趁人不备，逃走了，那郡主带进宫中的婢子就只剩她一人，自然是会饶她一命的。 故而她才胆敢贸然开口进言。 皇后见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便朝着一旁静立的柔珂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眼神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柔珂心领神会，当即又“扑通”一声跪到皇帝面前，苦苦哀求道：“皇伯伯，此事皆是柔珂之过，是柔珂未能管束好自家的奴婢，才冲撞了贵妃娘娘。如今柔珂带进宫的就剩这一个婢子了，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向来听闻，贵妃娘娘协理后宫，对待下人更是宽厚仁慈，柔珂心想，娘娘定然不是那等心胸狭隘、锱铢必较之人。” 言罢，她那微微泛红的眼眸，宛如两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楚楚可怜的光芒，直直地望向主位上的皇帝与雅贵妃。 雅贵妃见自己被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倘若不就此顺水推舟，饶恕这贱婢一命，恐怕会有损自己在皇帝心中高贵典雅、心地善良、宽容待人的美好形象！ 思及此处，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若冰霜地道：“既然如此，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跟景姑一样去慎刑司领二十个板子吧。皇上，您看这样处置可好？” 雅贵妃说完，对着皇帝娇柔一笑，那笑容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却又暗藏锋芒。 第298章 颓然 皇帝对于雅贵妃那偶尔展露的小性子，犹如品茗一般，甚是受用。 当即伸手轻柔地捏了捏雅贵妃那如羊脂白玉般白嫩的脸颊，嘴角微扬，轻声笑道：“都依你。” 既如此…… 慢！ 一声如洪钟般的高喝传来。 随即，就见一身白衣胜雪，面容英俊得如同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气质矜贵，身高腿长的男子，如一阵疾风般快步走进了殿中。 “微臣，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欧阳宇风行至殿中，恭敬地对皇帝行了一礼后，拱手道。 见到是欧阳宇风进来，皇帝方才被打断言语的不悦如轻烟般消散了大半，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犹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你说说看。” 欧阳宇风见此，这才款款起身，那凌厉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看向一旁跪着的冬雪以及景姑二人，沉声道：“事实并非如这两个奴婢所说那样，微臣的人正巧在御花园湖里，救下那名这二人口中所说逃走的婢女。若是真如这两个婢子所言，她是因为冲撞了贵妃害怕被重罚从而逃走了，那这皇宫禁内，守卫森严，试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子能逃出生天！” “大胆！”皇帝如雄狮般猛拍桌子，怒声咆哮。 底下跪着的景姑与冬雪二人，见事情已然失控，皇帝龙颜震怒，瞬间如坠冰窖，冷汗涔涔而下，脑中如风车般飞速转动，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 皇后见此情形，亦是恼怒异常，这个向来毫无存在感的宸亲王世子欧阳宇风，竟然在此刻横插一脚，此事怕是难以善了。若是处理不当，恐怕她的心腹景姑，也将在此折戟沉沙。想到此处，她强自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口打断道：“皇上，息怒啊，说到底这不过是几个奴才一时不慎，冲撞了主子，害怕遭受重罚，丢了小命，这才迫不得已撒了谎，算不得什么大事，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切莫气坏了身子。” 雅贵妃闻听此言，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如毒舌般嘲讽着开口：“哦？照皇后娘娘这般说法，欺君之罪，竟算不得大事？在宫中谋害人命，也能如此轻描淡写？娘娘贵为后宫之主，统领整个后宫，理应成为天下女子之楷模，您的贴身婢女犯下这等欺君、谋害宫婢的恶行，臣妾斗胆，敢问是否是皇后娘娘您在背后指使！” “大胆雅贵妃！” 皇后怒发冲冠，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霍然站起，一手指着雅贵妃，正欲开口怒斥，却被皇帝低沉的声音硬生生打断。 “皇后！” “雅贵妃所言，恰似朕心中所想，此事是否与你有关？区区一个婢女，竟值得你的贴身宫女撒谎欺君，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皇帝欧阳弘怒声说道，眼神犹如凌厉的刀锋，死死地盯着底下跪着的景姑。皇后见状，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她深知，景姑知晓她太多的秘密，绝不能在此事上出岔子。她的目光迅速扫向角落站着的柔珂，微微示意。 柔珂见皇后的眼神投来，当即娇声说道：“哥哥，平日您最喜清净，今日怎的进宫来了？冬雪是妹妹带进宫的贴身侍婢，还请哥哥帮忙求求情，饶她一条性命。不然，往后可就没人愿意侍奉我了。” 欧阳宇风闻言，朝着皇帝拱手道：“皇上，微臣此行，乃是对事不对人。柔珂虽是微臣的妹妹，但微臣深知，微臣与妹妹享受了天家赐予的皇亲贵胄的尊荣，更应当公私分明，为皇室宗亲树立一个楷模！” “哥哥！”柔珂见欧阳宇风这冥顽不灵的态度，急得惊呼出声，险些失去了皇室郡主应有的仪态。 “好了！”皇帝开口打断，随即看着下首二人，沉声道：“现如今，你们还不如实招来？朕就不信，天底下会有如此愚笨之人，还能自己傻乎乎地跑进御花园的湖里淹死自己！” 此时，皇后深知，事情已然如脱缰野马般失控，决不能让景姑在这件事上折戟沉沙，先不提她与那雅贵妃贱人向来水火不容，实在不愿见其春风得意，即便如此，景姑可是她的陪嫁丫鬟，知晓她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阴私之事，此次若不全力营救她，万一皇上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不该问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不单单是她这皇后之位难保，甚至整个苏家都将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皇后偷偷地对翡玉使了个眼色，翡玉心领神会，趁着无人留意，蹑手蹑脚地走到柔珂郡主身旁，轻声低语了两句。 紧接着，就见跪在下方的景姑和冬雪二人尚未来得及张嘴，便被柔珂高声喝断。 “哦！我明白了，冬雪，你莫非是嫉妒茵茵深得本郡主信任，从而陷害她冲撞贵妃，一计不成，又心生毒计，妄图让她溺毙湖中，好蒙蔽所有人，谎称她逃跑了！” 景姑听到这儿，犹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抬起头，手指着一旁的冬雪，声色俱厉地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走上书房东南角那一侧过去，你却非要拉着我们俩往御花园走，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条路是通往上林苑最近的路，随即又巧言令色地把我支开，等我回来你却说她跑了！好啊！你的心思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还妄图瞒天过海，蒙骗我们所有人！” “皇上，皇上，奴婢比窦娥还冤啊！奴婢绝对不敢做出欺君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是她将奴婢支开，说她家郡主最爱荷花，要带着茵茵那个奴婢给她主子采两支，还让奴婢去假山帮她看着点人，等奴婢回过头来就只剩下她一人，问她，她就说茵茵趁她不备推搡了她一把，然后像脚底抹油似的跑了！皇上，娘娘，奴婢与那叫茵茵的婢子素昧平生，毫无瓜葛，万万没有害她的理由啊！还请皇上以及娘娘明察秋毫！” “什么！” 冬雪失声惊呼，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她万万没想到柔珂郡主会突然如此指责她，更没料到景姑会突然反咬一口，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她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被柔珂郡主的话语生生打断。 “冬雪啊，你曾经也是宫中的老人了，皇后娘娘将你赐予本郡主，本郡主对你可不薄啊，你怎敢连家人的安危都不顾，犯下这等欺君的弥天大罪！你如此心思歹毒，容不得他人，还编造出这等谎言，妄图蒙混过关，难道你想让你的家人，你的父兄都因你而身首异处吗！” 冬雪听到柔珂郡主在“家人父兄”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心中便明白，今日之事，自己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了。 她清楚，自己已经被皇后娘娘和郡主抛弃了，甚至为了防止她供出景姑，她们还拿她的家人作为要挟！ 她何尝不想说，这一切都是景姑指使她做的，郡主甚至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可她不敢啊！她的母亲还在苏太尉府当差，哥哥更是在苏家门生手下讨生活。而且自始至终，皇后都未曾露面，自己就算说出是受景姑指使，皇上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也会认为自己是走投无路，胡乱攀咬，想要逃脱罪责。更可怕的是，她的母亲和哥哥，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想到此处，她双眸发酸，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如钢铁般坚定，直直地望着上首的皇帝、雅贵妃、皇后，凄然一笑，仿若风中残烛，道：“是，这一切皆是奴婢所为，只因奴婢心中有恨，皇后娘娘，您将奴婢当作物件儿一般赏赐给柔珂郡主，致使奴婢与家人再无相见之日！奴婢渴求一个机会，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何错之有！柔珂郡主一直因奴婢是您赏赐于她的人，对奴婢充满猜忌，非打即骂，还对那新来的贱婢委以重任！奴婢心中岂能不恨！所以奴婢蓄意推她冲撞贵妃！后面的事，你们都已知晓！” 言罢，她如泄气的皮球般，颓然地跪坐在地上。 第299章 冬雪毙 来人！ 皇帝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大殿外回荡。 须臾之间，便见李长一抬手，几名带刀侍卫如疾风般闪身而入。 紧接着，皇帝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指向底下跪着的冬雪，厉声道： “将这个心如蛇蝎的宫女拖下去杖毙！皇后，驭下无方，竟闹出如此不堪之事，罚俸半年，禁足景仁宫，由雅贵妃协理后宫，昭仪刘氏、惠妃文氏从旁佐助。” “是” 李长，如奴仆般弯腰颔首应道。 随即，他便如鹰爪般的手一挥，示意手下人去将地上的冬雪如拖死狗般往殿外拽…… 柔珂见皇后都遭此重罚，瞬间吓得如惊弓之鸟般老实，不敢再多言半句。 五公主眼看着皇后也要被人带走，当即如疾风般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到皇帝面前，苦苦哀求道：“父皇，求父皇开恩，莫要禁足母后啊！今日乃是儿臣挑选伴读的大日子，母后为儿臣举办此宴，操劳终日，无暇顾及这两个犯错的贱婢，也是情有可原的啊！还请父皇开恩……” 五公主欧阳玉乔声泪俱下，犹如被风雨摧残的娇花一般，爬跪上前，紧紧抓着皇帝的裤腿，泪眼朦胧地哭求着，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心生不忍。 其余众人则是有的如看戏般冷眼旁观，有的如看热闹般交头接耳，还有的宫女太监，见到五公主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吓得如鸵鸟般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他日会被这金枝玉叶的公主秋后算账。 雅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正欲开口，却又见皇帝怒发冲冠，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欧阳玉乔，开口道：“你母后是否无辜，她自己心里清楚，朕只是禁她的足！这已经是给足了她颜面！” 随即，皇帝又对李长吩咐道：“带五公主去寿安宫，皇后失职，已不适合留五公主在景仁宫。” “是，奴才遵旨。” 李长毕恭毕敬地弯腰一礼，随即对柔珂轻声细语道：“公主，请随奴才一同前往寿安宫。” “不，不，我不要……” 五公主一边拼命地摇头，一边死死地抓着皇帝的裤腿不肯撒手，不肯起身，她那凄楚的目光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下来，继续哭求道：“不要，父皇，儿臣不要去皇祖母那里，儿臣求父皇饶过母后，不要禁足母后，儿臣可以不要伴读了，求求父皇了……” 见皇帝不为所动，她又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爬到雅贵妃跟前，泣不成声地哭道：“雅娘娘，玉乔不要，不要伴读了，不要晋安世子做玉乔的伴读了，还求您帮母后说说情……”” 雅贵妃万万没料到这烫手的山芋竟会如泰山压卵般落到自己手上，这不是开玩笑吗！她与皇后那老妇向来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让她帮皇后求情，这公主简直是把她架在火山上炙烤啊！ 皇上已然下令将皇后禁足，自己若是开口求情让皇帝收回成命，岂不是犹如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自讨苦吃，今日这事儿，闹到这般田地，起因可是皇帝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此刻这个公主竟然求到自己这个苦主面前，真是…… 不知廉耻！ 但自己若是不有所行动，又唯恐会有损自己在皇上心中那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的完美形象！ 正在雅贵妃一脸窘迫，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的芳玉突然一声惊呼。 “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可是今日之事气的心疾发作了？啊！皇上，娘娘！娘娘……” 话刚出口，雅贵妃宛如被雷劈中一般，双眼紧闭，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倒下。 “爱妃……爱妃……” 皇帝欧阳弘听到芳玉的惊呼声，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伸手扶住即将倒地的雅贵妃，满脸焦灼地朝着李长喊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言罢，便抱起佯装晕倒的雅贵妃，健步如飞地朝偏殿奔去。 这场闹剧，在雅贵妃的装晕下，以她倒在皇帝怀中画上了句号…… 皇后望着皇帝抱着雅贵妃决然离去的背影，凄然一笑，那笑容仿佛秋日里凋零的残花，凄美而又令人心碎。她的眼中满是酸楚，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在眼眶中打转，似乎下一刻就要汹涌而出。然而，她却拼命地仰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生怕失了皇后的威严。 她仿若一只孤独的飞鸟，在这冰冷的宫殿中迷失了方向…… 费尽心机，却未能得到心爱之人的青睐…… 权力，亦是如同那遥不可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 欧阳玉乔看着皇后那孤寂而又瘦弱的背影，心如刀绞，她心疼地走上前去，扶住皇后轻声唤道： “母后……母后……” 皇后迅速收敛了情绪，轻轻地拍了拍欧阳玉乔的手背，温柔地宽慰道：“母后没事儿，你别担心，快去寿安宫陪陪你皇祖母，只要你皇祖母开心了，你父皇自然会解除本宫的禁足。” 说罢，她又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今日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吧，大家都散了吧！” 紧接着，皇后又将目光投向一旁身着橙色宫装的女子，吩咐道：“刘昭仪，你将今日晋选的优等贵女以及世家子弟的名单整理出来，明日送到景仁宫来。” “是，臣妾遵命。”橙色宫装的刘昭仪，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施施然行礼后，恭敬地应道。 随后，皇后又看向一身白裙的文惠妃，语气坚定地说道：“皇上禁了本宫的足，那剩下的善后事宜就有劳惠妃安排人送柔珂郡主及欧阳世子出宫了。” “是。”一身白裙、气质高冷的惠妃，如同冰山上的雪莲，福了一礼后，转身对柔珂说道：“郡主，世子，请吧，本宫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出宫。” …… 上林苑外，熊大如同一只猫般，蹑手蹑脚地来到秦禹风身旁，压低声音禀报：“主子，奴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了，确实是宸亲王府郡主带进宫的人。只是这上林苑内究竟发生了何事，奴才实在难以探知。奴才只知晓，她带进宫的两个贴身侍婢，其中一个已被皇上下令打死，而另一个，则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不知所踪了。这苑里伺候的人，口风紧得如同那紧闭的城门，奴才除了这些，别的是一点儿也打听不到啊。” “不急。”秦禹风沉着脸，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说完后，仍旧端坐在上林苑不远处的亭子里，他的目光如同两道锐利的闪电，紧紧地盯着上林苑的大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300章 义妹 宸王府 东安园 欧阳宸宛如青松般挺拔地立于书案前，目光如炬，凝视着下首站着的欧阳宇风，沉声道：“今日之事，我已从杨涛口中得知，可柔珂乃你胞妹，你怎能在毫无证据之时，便对她心生疑虑！你母妃温婉贤淑，其女自然也是心地善良之辈。” 欧阳宇风闻此，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笑道：“不管她是何许人也，只要她是我妹妹，那我自然不会动她分毫，前提是她必须是我妹妹才行！” “你此言何意？” 欧阳宸怒目圆睁，厉声问道。 欧阳宇风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轻笑道：“没什么，只是恳请父王恩准，我欲收茵茵为义妹！让她脱离奴籍，自此成为宸王府的二小姐，请父王为其上奏圣上，下旨册封，登上皇室玉牒，赐予封号！” 欧阳宸闻言，心中一惊：“什么？宇风，你可知道你在做何事？你莫非将皇室规矩视为无物？你想对她施以优待，本王自会应允，不为其他，单是那张与你母妃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本王亦会让她在王府好生休养，除非她自己执意离去。然而，能否登上皇家玉牒，并非本王所能决定，况且她身份不明，连寻常商贾之家都有所不及，又怎能以宸王府二小姐的身份存世？如此一来，你将你亲妹妹柔珂置于何地？” 欧阳宇风闻此，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笑道：“父王，今日若非儿子的人动作快些，那姑娘恐怕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表面上看，是皇后赏赐的婢女心怀不轨，容不下他人，可据儿子所知，这丫头前日才被调到西宁园侍奉，相信父王英明睿智，定能洞悉其中的蹊跷。若是继续让她为奴为婢，莫说查清她的身份了，恐怕不知何时，她便会如母妃一般，成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说完便潇洒地长袖一甩，扬长而去…… “你～！岂有此理！” 欧阳宸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对着欧阳宇风离去的背影怒吼，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似乎难以接受，究竟从何时起，这个儿子对他，已然不复往昔那般亲昵，父子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芳华园 欧阳宇风大步流星地踏进园子，行至床边，目光如炬地看向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子，旋即朝着一旁侍奉的丫鬟问道：“情况如何？府医怎么说？可有告知她何时会苏醒？” 床边伺候的丫头小绿恭恭敬敬地回道：“回世子的话，府医已经来过了，说姑娘呛了水，又受了刺激，所以才昏迷不醒，至于具体何时醒来，还不得而知。” 欧阳宇风闻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说道：“那便好生伺候着，若是人醒了即刻来禀报我” 话毕，便衣袖一挥，转身离去…… 西宁园 柔珂是被惠妃安排的人送回王府的，由于冬雪在她眼前被残忍地打死，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致使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 回到西宁园，彩乔见她被外院的丫鬟搀扶着回来，却不见一同进宫的冬雪和季小婉，不禁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郡主，您怎么独自回来了，冬雪她们呢？平日里她最喜欢在您跟前献殷勤，今日怎会让郡主孤身一人回来，她是怎么侍奉的！看我不禀报王爷将她逐出府！” 柔珂在听到“冬雪”二字时，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捂住了耳朵，蹲下身子失声尖叫道：“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一边叫嚷着，一边惊慌失措地躲避着，推搡着，噼里啪啦，西宁园内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打砸声响，吓得刚刚送人回来的两个丫鬟如惊弓之鸟，脖子一缩，飞也似的逃走了。 彩乔凝视着如此惊恐万状、胡言乱语的柔珂，心痛难耐，赶忙将她紧紧抱住，宽慰道：“郡主，莫怕，是奴婢，是奴婢在此陪伴您，莫怕……” 言罢，她不忘轻轻拍打柔珂的后背，以安抚其情绪，使其逐渐恢复平静。 然而，尚未等她开口询问事情原委，外院丫鬟请安之声便已传来。 “世子爷，安。” “奴婢见过世子。” 紧接着，欧阳宇风步履匆匆地行至殿中，吓得彩乔狠狠掐了柔珂一下，企图令她恢复神智，切莫在世子面前胡言乱语。 柔珂！ “你难道无话可说吗！” 欧阳宇风怒声质问。 不知为何，每回面对这个妹妹，他总会莫名地烦躁，乃至此刻，他心中竟涌起一股将她驱逐出去的冲动。 柔珂面对欧阳宇风的怒问，又联想到皇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即刻用手捂住胸口，佯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望向欧阳宇风问道：“哥哥，你要我言何？发生如此之事，我岂能未卜先知？莫非哥哥怀疑这一切皆与我有关？” “是否与你有关，你心中自知。” 欧阳宇风冷冷地看着柔珂，嘲讽道。 “你！哥哥！你竟然为了两个奴婢，如此羞辱于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柔珂捂着胸口，满脸受伤地看着欧阳宇风，还欲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被欧阳宇风无情地打断。 “你应当庆幸，你现今仍是我的妹妹，否则，今日殒命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奴婢了！” “什么？！你！……” 柔珂闻听此言，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地伸手指着欧阳宇风，仿佛无法相信，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语竟是出自他之口。 “还有一句话是我今日来到这西宁园要告诉你，既然你要做这个柔珂郡主，那就要当得起这个郡主之尊，莫要再做一些下作之事，丢了脸面！好自为之吧！” 话一说完，欧阳宇风潇洒地转过身，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理会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看着他渐行渐远，柔珂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发现自己是假的？ “不会吧？不会吧……” 他肯定是在吓唬我！肯定是在骗我！ 柔珂无精打采地蹲下来，嘴里念叨着。 芳华园 季小婉从一个漫长而又难受的梦中悠悠转醒，眼角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她挺直身躯，扫视四周，陌生的陈设，古朴典雅的卧房，清幽淡雅的山水画屏风……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告知她，自己尚在人世，并未溺亡。 正当她愣神之际，“嘎吱”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丫鬟小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你醒了？感觉可好些了？” 小绿将托盘放置在小圆桌上，神色关切地行至床边询问。 季小婉满脸狐疑地抬头，望着她问道：“此乃何处？是你救了我吗？” 小绿闻听，微微一笑答道：“此地乃王府的芳华园西偏殿，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世子，你已昏睡三日，总算苏醒，我须即刻去告知世子。” 季小婉听了，缄默不语，她万没料到救自己的竟然是那个看上去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世子，这下欠王爷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又欠下世子如此大的一份恩情，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301章 真相 嘎吱~ 房门缓缓被推开，欧阳宇风迈步而入。他身着一件玄色衣袍，与往日清冷孤傲的气质相比，此时的他更显成熟稳重。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季小婉的床前坐下，动作轻柔地为她掖了掖被子，随后伸出那骨节分明、修长且白皙的手，似是想要抚摸季小婉的脸颊，但又似有所觉，蓦地收了回去。 他的眼眸中仿若蕴含着一泓清泉，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季小婉，声音低沉而温和地问道：“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 季小婉满脸惊愕，连忙摆手道：“我……奴……奴婢能得世子相救，已是万幸，实不敢承受世子如此关怀。奴婢已无大碍，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奴婢……” “莫要再说这些。” 欧阳宇风抬手打断她的话，紧接着又看向她，语气坚定地说：“日后不必再以奴婢自称，我已向父王禀报，欲收你为义妹。不日便会举办宴会，向世人宣告你的身份，还会让父王上奏皇上下旨赐封号，封你为郡主。从今往后，你便是宸王府的二小姐，你的依靠便是我，我是你的兄长，绝不会再让人欺凌、侮辱于你。” 话罢，欧阳宇风抬手轻轻抚上季小婉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晶莹泪珠。 “为……为何？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您与王爷的两次救命之恩，已是恩重如山，又何以要赐予我这般尊荣？我……我何德何能……” 季小婉闻此，惊诧万分，她不明白自己昏睡醒来，世子为何会对她这般，甚至她难以置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无缘无故的善意。 欧阳宇风见她如此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的妹妹，若能自幼在他身旁长大，又怎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般胆小怯懦，缺乏自信。 想到这些，他的眼眸微凝，强压下自身的气息，轻拍了拍季小婉的头，沉声道：“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妹妹，对你好是理所当然，从今往后，见到我要叫哥哥，可记住了？” 言罢，他起身对伺候的丫鬟小绿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再去管家处取些人参燕窝来给她滋补身子，从今往后，她便是宸王府的二小姐，不得有丝毫怠慢。” 小绿垂首应道：“是。” 安排好小绿，他又看向季小婉叮嘱道：“你在此安心歇息，若觉得烦闷，可让小绿陪你去园子里走走，或让人去南苑将梁婆婆接来陪你也可。往后你便是主子，她们都得听你的，好生歇着，我去处理些事务，得空再来看你。” 季小婉闻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欧阳宇风，轻声道：“那您慢走……哥……哥。” “嗯。” 欧阳宇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大步离去…… 东安园 杨涛看着书案前站立的欧阳宇风，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是否有何不妥？” 欧阳宇风仔细看完杨涛查回的信件，每看一张，脸色便阴沉一分，待杨涛询问声传来，他才冷着脸抬头看向他，质问道：“她小时候，竟是如此长大的？陈家竟敢如此欺辱她！好一个陈家！好一个陈文富！好一个陈二！实在可恶！” 杨涛见欧阳宇风气得厉害，赶忙出言劝慰： “世子息怒，小姐聪慧过人，奴才打听到，小姐当年仅凭一己之力，便成功报复了那陈家大小姐和主母一家，还能全身而退，脱离陈家，这等智慧，实非寻常人所能及。” “那可查清楚她为何失忆？” 欧阳宇风急切问道。 杨涛摇头：“此事奴才无能，仅能查到这些了。” 欧阳宇风闻罢摆摆手道：“罢了！不必再查了，于她而言，生母已逝，外祖母仙逝，一人殚精竭虑只为报她们之仇，恐怕也正因如此才险些丧命，致使失忆，如此忘了也好，无需再忆起往昔那些令她痛心的过往！我只是心有怜惜，未能早一些与她相遇，将她认出！竟让一个冒牌货享受了多年荣华。” 杨涛看着欧阳宇风这一脸黯然神伤的模样，只得进言提醒： “世子，目前尚未查清小姐与西宁园那位是如何调换的，何时调换的，若无证据，恐怕王爷不会信，只会对您误会更深，还请世子深思熟虑，现今还非揭穿大小姐身份之时，奴才怀疑她背后定有人，为其筹谋这一切！” 欧阳宇风听到此处，怒发冲冠道： “那就给我彻查，本世子倒要瞧瞧，是何人，竟敢如此羞辱我宸亲王府！” 杨涛低头问道：“那是否要将这一切告知王爷？” 欧阳宇风摇头： “不必，此事知晓之人越少越好，就让他们以为本世子是为那张脸才执意如此，如此茵茵方能少一分危险，你暗中查探，不可动用王府的暗卫，花些银钱去外面疏通，务必不可走漏风声，以免让幕后之人知晓！” “是。” 杨涛垂首应道…… 秦国公府内，秦禹风仔细审视着调查所得的信件，面色凝重，熊大见状，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既然已然查明，那人便是季小姐，您为何不直接去找宸亲王世子，将所有真相告知于他，如此您也能与小姐相认了。” 秦禹风听后，冷笑一声：“熊大，你未免过于天真了。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可有去见过宸亲王？结局又是怎样？既然已有过一次失败，那么此次，我便将线索抛出，让他自行查明，岂不是更具可信度？” “那您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消息呢？您过去与小姐那般亲密……” 熊大急切地问道。 秦禹风拍了拍熊大的肩膀，安抚道：“莫急，她失去了记忆，未必是件坏事！既然她已不记得往昔的一切，那就重新结识，重新开始。我坚信，即便婉婉忘却了我们过往的种种，忘却了我，只要我与她重新相识，我仍有机会赢得她的芳心。” 熊大见秦禹风如此志得意满之态，便不再多言。 罢了，主子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岂是我等下人可以妄加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