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花语》 第一章 灵柩中的紫藤花 第一日——紫藤花,(wistariasinenisis)亦称“朱藤”、“藤萝”。豆科,高大木质藤本。奇数羽状复叶,成熟后无毛。春季开花,蝶型花冠,长2.5-4厘米,青紫色(变种花白色),总状花序。荚果长10~15厘米,密生绒毛。产于我国中部。久经栽培,供观赏;花和种子供食用;树皮纤维可织物;果实入药,治食物中毒,驱除蛲虫。另种藤萝(w·villosa),叶成长后下面仍密生白色长毛。花青紫色。荚果长18~24厘米。主产于我国北部。用途同前种。 (1) 野上藤子摊开时装店送来的和服。比量着。 套在毛衣外面,白底儿,手绣紫藤花的礼服似乎透着芳香,漂亮迷人。 “稍素了一点,必须配条好腰带……” 站在三面镜前边,拿着几条腰带比较着。 临近婚期的藤子心中充满幸福。 也许名字叫藤子的缘故,藤子自幼喜欢紫藤花。因此,如果不是那个带有藤萝棚架的幼儿园,就撒娇不去。最后,不得不舍近求远到远处的幼儿园。还是为了学日本舞蹈时,在舞台上,跳紫藤姑娘。所以如果见到带紫藤的手绢,钱包什么的,就一定要买下来。 女人,在少女时代,都梦想骑士骑着白马来接自己。藤子则不同,她憧憬着站在幼儿园里那样的绰约多姿的藤萝棚架下,有个男士走来,向她倾诉绵绵柔情。 可是,芳龄虽过30,这种罗曼蒂克并没有出现过。有那么几次恋爱或别人介绍,结局仍是有花无果。 只有过一次,进展还算顺利,她满杯热情地邀他去看紫藤花,但他却推托讨厌蜜蜂,不喜欢到花多的地方。犹如迎头泼了一瓢冷水,顿时兴致全无。 去年春天,32岁的藤子,一个人来到平等院。平等院是缅怀藤原代荣华的寺院,又以紫藤花的绚丽而闻名。 观赏着长垂的深色紫藤,陶醉其中的藤子,忽然听到有人同她搭话。 “好漂亮的紫藤呀!” “噢,是的。” 藤子一惊,看着对方。是位三十五六岁年纪的男子,像个正派人。身着合体的西装,一副公司职员的派头。 “紫藤是我死去的姐姐所喜好的,因此我也十分喜欢,每年都来看看。” “我也同样喜欢。” 藤子对喜欢紫藤的男人抱有好感。 那男子踌躇片刻,终于下决心说道。 “……现在站在紫藤花旁的你,实在太美了,为参加那个竞赛,刚才给你照了一张。” “哎,这可……” 藤子嘴上不满地说,眼睛向那男子所指的广告望去。藤萝棚架的柱子上张贴着广告,上面写着署名照相机厂家和宇治观光协会共同举办“春季宇治风光摄影大赛”的简章。 “很抱歉,原准备先征求你的意见,可又一想,这样会打乱刚才自然恬静的景致,最后还是悄悄拍了下来。如果不妥,我把胶卷交给你。” 那位男子说着,当真要从相机里取出胶卷。 “噢,没这个必要。如果这样,在此之前拍的不就报废了吗?冲出来后,把我那张底片,退给我就行了。” 藤子情绪又恢复过来了。 如果在几年前,或许会不容分说,取过胶卷就走。但是,到了32岁这个年纪,从男人嘴里听到漂亮之类的夸奖,是不会再生气的。 然后,双方交换了住址,开始了交往。 他叫片山二郎,是大阪一家建筑公司的职员,一人住在大阪市内的公寓。 他征得藤子允许而应征的照片,幸运地入选佳作。他打来电话,两人为参观摄影展览,商定再去一趟宇治。 藤子感到俩人在藤萝架下的相会,完全是命运的安排。 两个月后,两个人就变成了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 每逢假日,藤子早早去他家里,打扫房间,洗衣服,准备饭食。 平日,双方方便的时候,经常一起吃饭,去酒吧。 九月,两人商定结婚。 为慎重起见,藤子曾要求片山把户口簿拿来看看。 片山说家在北海道,拿来需要一定时间,则给藤子看了居民证。上面只记载着两年前,从名古屋迁出和他的名字。年龄与诞生日和他讲的别无出入。 一经决定结婚,藤子每天如踏云雾,轻飘飘的。 她一过30就断了结婚的念头。因为此后几乎没再谈过恋爱,即使偶遇男士,也都是做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之类的中年男子。 正因如此,与片山这样年龄相仿的美男子结婚简直就像作梦一样。 藤子年底辞去医院的工作,开始做结婚准备。她在电话里同医院的同事、朋友津津乐道地谈她的心上人,还给九州乡下的父母去了信。 得到大家的祝福,藤子充满幸福的喜悦。 决定4月29日举行仪式,并预约了地点。 但是,一个电话为这蔷薇色的梦蒙上了一层阴影。 (2) 年末的25日,片山在下午1点向藤子和家里打来电话。 他每天通过电话和藤子保挣联系。 “叽——”公用电话特别的声音过后,传来他的话音。 “年底,工作很忙,就住在公司里。二三天不能见面。不过,每天中午1点和晚上9点,我会给你去电话,耐心等着,还有……” “什么?” “我爱你。” “我……”藤子正要开口,电话断了。 电话虽然很短,但片山的一句“我爱你”已经使藤子感到了满足。无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表,正好10秒钟。仅仅10秒钟的电话,使藤子体验到女人的幸福。 晚上9点钟,电话如约打来。 “我现在用的是公司旁边的公用电话,手头没有10元的零钱,请快些讲,你一切都好吧?” 藤子扼要地讲了一天的生活。 “什么时候能见面?” “28日有时间,晚安。” 这回的通话很短,但比白天长,是18秒钟。线路似乎距离很近,甚至传来附近铁路道口的报警声。正像他所说的那样,用的是公用电话。 第二天的中午也是l0秒。 公用电话嘀嘀响后,到断开费用是10元。 “10块钱只能讲10秒钟,真讨厌。” 藤子言犹末尽地撂下话筒。随后,突然感到奇怪。 他的公司在大阪,她住在京都市内。 “10元钱应该再讲长一些。至少,平时感觉时间要长些。” 藤子取出电话簿上的电话索引,查起电话费。 大阪——京都10元21秒 “如果是21秒,可以多讲一倍的时间。那为什么通话只有10秒呢?” 沉思片刻,这次反过来查寻,从京都用10元钱与哪座城市通话究竟用多少时间。 当然,不包括小城市,都是些大都市。 京都——京都18秒 京都——大津80秒 京都——奈良30秒 京都——神户15秒 京都——东京4秒 京都——冲绳2.5秒 京都——北海道2.5秒 距离不同,费用各有差异。邮政方面,如果距离远,可通过铁路,然后,转运,再投寄……需要开支和许多手续。电话则是通过电波,远、近理应一样。但是,邮政不分远近费用相同,电话费则根据距离收费。真是不可思议,藤子胡思乱想着,接着往下查10元钱通话10秒的城市。 京都——名古屋10秒 京都——蛟阜10秒 这样,只有名古屋和蛟阜是10秒。 随后,查了一下夜间通话的费用。名古屋与蛟阜都是l8秒,准确无误。 “他虽然话说从大阪打来,实际上可能在名古屋或蛟阜出差吧。” 藤子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原打算见面后,一定问个清楚,可28日一见到片山,话题很多,而且,后来颠鸾倒凤,最终还是未提及此事。因为不想在兴头上打乱他的情绪。 翌日的29日,他将回北海道老家一周。 他把饲养的猫委托给藤子,希望他外出期间照看一下。 然后解释说: “本打算带你一道回去,给母亲介绍一下,但是,母亲体弱多病,性情比较古怪,如果一道回去,肯定遭到反对。我至今仍末成婚,全都因为母亲。不是姑娘身体太弱,就是个头矮,或是不懂礼貌什么的,横挑鼻子竖挑眼。我想结婚后,造成既成事实,就好了。如果再不赞成,就是断绝来往也在所不惜。正因为这样,才下决心回去一趟。” 经他这么一说,藤子也矢去了回北海道的勇气,默默地点点头。 “1月3日回来,4日就能见面了。每天,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他温存地说。 “好吧。不过,通话时候再长些。所以,绘你准备了一些这个。” 藤子把装着许多10元硬币的口袋交给片山。 (3) 片山每天给藤子打一次电话。聊些“北海道很冷呀”,“给你买了这儿的特产熏蛙鱼”等等。也许有了10元硬币,通话比以往长了些,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从听到最后投进10元硬币的声音后,到通话时间结束,是一成不变的白天10秒,夜间18秒。 “真是回北海道了吗?” 藤子再次查找电话索引。 北海道——京都,每10元,通话时间为2.5秒。这样,讲10秒钟,需要40元。但是,电话响起嘀嘀提示声时,正好投进10元硬币。 “大概是这样,响起嘀嘀的最后提示声后,他赶紧塞进了4个10硬币,所以通话的时间才得以长些。” 但是,即使这样,那又为什么每天如此,白天10秒,夜里18秒呢。 片山打电话时附近铁路道口报警的声音,同上次说起从大阪打来电话时的完全相同。 “北海道他家的附近有铁路道口吗?” 藤子每次通话后,都陷入深深地不安之中。 “他会不会未回北海道而在大阪?” 这样一想,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藤子马上打点行装去大阪片山的公寓探望。然而,他确实不在,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因归省探亲,1月3日之前,免送报纸及牛奶。” 询问恰好开门出来的隔壁主妇,片山的确不在家。 藤子这才放下心,返回京都了。 年后,片山准备搬进新居。房子由藤子从储蓄中拿出500万元作押金,其余的由片山分期付款。总算有了自己的家,藤子和他曾多次去比量家具的尺寸。他不在期间,藤子每天忙于购买装饰新家的东西。未回九州的娘家,除了忙的不可开交以外,还有如果去九州,就可能接不到片山的电话,放心不下的缘故。 藤子完全用自己的钱定购了地毯、食品柜、冰箱、待客用具、室内暖炉及空调机等家庭用品。因为片山说,长年独身生活,钱都用于在外面吃、喝,几乎没有储蓄。 藤子高兴地盘算在他回来之前,把家具搬进去,一进门就让他大吃一惊。 1月2日,九州的母亲打来电话。母亲说,结婚仪式前,如果天暖和,想来京都一趟,一是看看未来的女婿,二来商量一下结婚仪式的事宜。言语中的细微之外,流露出对藤子婚事的喜悦,藤子心中阵阵发热。 1月3日,片山返回,4日晚上,俩人见面了。片山递给藤子北海道的木刻熊、钥匙环、熏蛙鱼等许多土特产。 藤子和他一起去了新居。在崭新的床上,依偎在他的怀中。用粉红色窗帘、束带装饰下的房间,洋溢着新婚的情趣。 离别一周,藤子较以往热烈地期求,他也积极回报。 “初次见面是在紫藤萝架下吧?见到站在里面穿紫色连衣裙的你,我怀疑是看到了紫藤花的精灵。” 片山附藤子的耳边低语。 或许由于这个原因,高xdx潮时,藤子的脑海里,到处是鲜艳的紫藤花。 愉快的日子这样持续着。不知不觉过了3天。 原计划那个星期日两人一道商量写结婚请柬,可片山星期六突然有急事住在公司,藤子不免有些失望。 “结婚仪式后,需要请几天假,所以,现在必须抓紧点。” 他这么二说藤子也无可奈何。 不必性急,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在一起。藤子自我安慰着,一人在京都的家中,写着请柬收件人姓名。 从早晨忙到中午,告一段落。稍作休息,他打来电话。 如约而至,是下午1时。 一边拿起话筒,一边条件反射似地看着表。最近一段时期的电话都是21秒,时间上无异常现象。眼前就有一块表,顺便就能看到。 通话结束后,再看一下表的藤子暗暗一惊。“嘀嘀”声后,到切断电话又是1o秒。 “这样,时隔好久,在他打电话的附近又响起了铁路横道口报警声。他到底在哪儿打电话?” 一度忘却的疑惑又涌入脑海。 藤子又一次取出电话索引,仔细查找大阪府这一栏。 “大阪所辖的地区或许有10秒的地方。” 可是,虽说查到了15秒的地方,但大阪所辖区域没有l0秒的地方。 沉思良久,藤子这时下决心,决定打电话到片山就职的公司问问。当初,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太太时,他曾说,“有一种总是向丈夫公司打电话的太太,我讨厌这类人。不罗罗嗦嗦地打电话,而是独自料理家务的女人好。”因此,以前也从未打过电话。藤子本身长年在医院工作,也很讨厌这样的医生太太。 查到电话号码,向公司打了电话。可是,回答说:“今天没有人工作。” “他在说谎!” 藤子大吃一惊。 为慎重起见,向他家里挂了电话,结果,没有人接。 忽然意识到他是否去名古屋的分公司出差? “确实居民证上写着从名古屋迁出,而且,他也讲过,到大阪总公司之前,曾在名古屋分公司。” 如果真去名古屋分公司出差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是否是嫌细说麻烦,而笼统地讲公司。在公司有事? 询问电话局,马上知道了名古屋分公司的电话号码。 “……确实,有过这样一位职员,但在两年前,就调到大阪总公司去了。您可以问一下总公司。什么?出差?没有到我们这儿来……”放下电话,藤子在桌前沉思。 “他现在在哪儿?” 这之后的8个小时对她来说,是一生中最漫长的8小时。 不思茶饭,呆呆坐在暖炉旁的藤子,晚上9点接到电话。 他一本正经地说在大阪的公司里。藤子真想大声质问:“你究竟在哪里?”最终还是忍住了,与往常一样,应付着。通话结束后,一看表,时间还是18秒。 (4) 翌日黄昏,片山若无其事地来找藤子。但又推说工作累了没有像往常那样提出要求。 “或许片山在名古屋分公司时,就有了恋人。可能关系还没断,不时地去幽会。” 反复琢磨的藤子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藤子考虑去居民证所记载的前住所打听一下。 向周围的人问问,就能知道是否当时有女人经常来。 藤子借口出席同学会的活动,回绝了平日的定时电话联系,乘新干线,去名古屋。 按地址坐着出租车查找,新建的住宅区内的一座两层楼房正是所要找的地方。 就近下车,向门前走去的藤子不由地呆立在那里。门前挂着片山二郎的脾子,旁边写着菊子,再一旁写着登的名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菊子和登,这些名字是他的兄弟姐妹吗?” 藤子的脑子乱成一团。脑海里一闪的这个假设,又急忙排除了。 到附近的商店买两三样东西后,问起片山家的情况。 “噢,片山太太的丈夫好像去了大阪的公司,只有太太和阿登在家。” 这话犹如晴天霹霹。 他有妻子! 大阪的住所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以为他是独身。实际上是单身驻外。只他一人迁出。因此,居民证上只记他一人的情况。 菊子这个名字与他养的小猫的名字恰好相同,更使藤子悔恨不已。原来他、正是像抱他妻子那样搂着小猫。 从名古屋回来后,立即找来片山,责问他妻子的事。 片山诚恳地承认这一事实。 “几次想向你说明,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我与妻子不和,最近正准备分手。去年年底和这次回名古屋都是为谈离婚的事。可一提离婚,因为有孩子,总是定不下来。这些都是真的。如果夫妻恩恩爱爱,调到大阪来,就应一道搬过来,可我每周都要跑回去。我本想把这些事情办妥后,再跟你说。不会有什么问题,请相信我。” 经他这么一说,女人毕竟是软弱的。已经向原先的同事、朋友打过招呼,并得到父母的祝福,而且,结婚仪式的日子已选定,不便取消,最主要的是,藤子依然深深地爱恋着他。 “结婚仪式前,真的离婚吗?” 叮问一句,藤子原谅了片山。 事情败露后,片山每个星期日公开回名古屋去。名义上回去商量离婚事宜,可时隔1个月,仍然没有落实下来。 静静等一天回名古屋的片山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 她将这一苦衷写进日记,借以慰藉。 4月的第一个星期日,由于实在想念星期六就回名古屋的片山,去了名古屋的藤子,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场面。 不知藤子就在家门口,片山中午过后,从家里出来,并不是一个人,手里拉着5岁大小的小另孩,还有一位30左右年纪的女人。那个男孩口口声声叫着妈妈,所以,可能是他的太太。3人有说有笑地去超级市场,买了许多东西。这不像正在准备离婚的夫妻,而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 他似乎很喜爱地不时弯下腰看看孩子,爱怜地帮助太太挺购物袋。更使藤子受刺激的是他太太肚子已经很大了,大概有6个月了。 “与他的交往正好有一年。如果怀孕6个月了,那就是10月或11月妊娠的。那时,两人已经明显要结婚。可他却与太太另有交往。对我说结婚以后再要孩子,神经质地采取措施的他却对太太的妊赈喜形于色。” 藤子不知道是怎样回到京都的。 此后,整整两天,她没有接电话,也没有见片山,把自己关在家里。然而,麻烦事接踵而来。 为结婚,理应是两人已买下的房子忽然变成了租房。房租已到期。 作为保证人的她已经两个月没交房租费了,对方打来电话催问。 “什么?那座房子不是已经交了500万的押金,其余的按分期付款方式买下来了吗?难道没有按期付款吗?” 对方对藤子解释说,那一片新建待售的住宅,既有出售的,也有出租的。藤子的房子原来是租借的。 片山从藤子的储蓄中拿走了500万却没有付购房押金!需要500万?还是因为拖家带口,无法支付分期付款,而租了房子? 结婚仪式日趋临近,贺礼陆续送来了。 这天,带着礼品来的好友杉田道子,见到眼睛哭的红肿的藤子不由一惊,问起原委。 藤子再也忍耐不住了,将自己的苦衷合盘托出。 担忧的道子与藤子约好,等再去片山名古屋家时,与藤子一道去。 (5) 在平等院的停车场发现野上藤子的尸体是4月22日,她结婚仪式前一周的凌晨。 根据平等院的报案,宇治警署立即出动警车赶赴现场据查,为氰化钾中毒而死,死亡时间为当日凌晨4时。 现场周围并没有发现被认为是饮毒时使用的杯子、桔汁罐及包药的纸等物品,而且,手里紧攥着似乎从男人衣服上扯下的钮扣。因此,他杀的成份极大,京都府搜查一课的刑警和鉴定人员也赶到了出事现汤。从身旁的手提包中,立即弄清了身份。 此案很快在电视台早间新闻中播出,深受震惊的杉田道子随即找到宇治警署。 被领到搜查本部的房间,一见到狩矢警长,道子激动地讲起来:“杀害藤子的肯定是片山二郎。昨天她打电话说,同他一起回去协商他们的事。我一直送她到伏见的新居附近。” 道子讲述了她所知道的一切有关野上藤子和片山二郎交往的情况:“结婚仪式的日期逼近,如果再不解决,就不好办了,藤子急得团团转。昨天在京都市内的t百货商店见面。她换上新买的白色西式套装后,就去伏见了。我说陪她一同去弄清是非曲直,可她认为还是没有旁人的介入为好,就这样分手了。我看她换上新衣服,重新化妆整饰一新,看样子她仍然依恋着片山。” 狩矢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递过为验尸而从藤子身上脱下的白套装,问道:“是这件衣服吗?” 道子点点头认可后,狩矢瞥长绞着手,沉思着。 在这身套装的上衣胸部和裙子周围沾了几根猫毛。 “片山这个人养猫吗?” “好像养。藤子在他不在期间,经常帮他照管,还去喂食,非常喜爱。不过,曾对我说,一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同他家太太同名以后,非常反感。” “被害者昨日似乎确实去那个男子家里了。” 狩矢自言自语道。 她如果穿着平日的衣服,要是沾上猫毛,可以认为是以前沾上去的。可是,偏偏穿着昨天刚买的新衣服。假如不去他家,衣服上自然也不会带上猫毛。 会不会是其它的猫呢? “有必要马上核实一下片山家中的猫。” 狩矢警长送走道子后,马上决定见一见片山。 中平前,来到大阪的公司,递上名片,被安排到会客室。 然后进来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 “我是片山二郎,有何贵干?” “你知道野上藤子死在平等院这件事吗?”。 “知道。早上出门前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真没想到。” 意思似乎不认识那个女人或与此事无关,狩矢觉得有些不对头。同时,察觉出事情不那么简单。 “好吧,我们长话短说,你与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也可以说是恋爱关系。” 片山毫不掩饰地承认道。 “据说商定4月29曰结婚?” “噢?是的。” 到底有些心虚,片山低下头。 “可是,你有太太和孩子呀。这怎么可能结婚呢?” 狩矢的口气很不客气。 既然说到这种程度,片山一下恢复了常态。抬起头,回答说:“我准备同太太离婚。我太太也总算谅解了,原计划在她产后再办手续。结婚仪式由于巳经定好,所以,将如期举行,户口问题,淮备在7月份分娩后,最后办好。因为还存在孩子的户口问题,这一切都计划好了。” 狩矢思付片刻,问道: “野上昨天去过你家商量事情吧。” “没来过。” “不会吧。由于说是到你家,还有一位朋友送她到你家附近,此外还有别的证据……”未提及猫毛的事儿。狩矢一点也不放过。 “绝对没来过。的确,她是说过要来,可等了一晚上,一直没有来。” 片山一口咬定昨天没见过藤子。 至于作案时间,由于一人在伏见的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来,所以没有证人。 由于是在片山的公司谈话,不宜耗时过长,狩矢起身告辞。 但是,又担心他逃走,狩矢布置手下的一位刑警,悄悄地盯住片山。 最近,已有家眷的男子在外面另寻30多岁的单身女子,最后男的设法甩掉引起麻烦的女人的事件,屡有发生。 并非另有先入为主的成见,但狩矢认为此案很有可能属于这类案件。 然而,以往的案例表明,女方一死,男方不是失踪了,就是在警方的追查下,对犯罪供认不讳。可眼下这起案子,狩矢感觉似乎不那么简单。 (6) 返回宇治警署的狩矢,听取去野上藤子家调查的小川刑警的汇报。 “此人办事似乎很认真,家里有许多记有经济开支的帐簿、通讯录、日记本及发出的参加结婚仪式请柬的名单,我都带回来了。” 小川说罢,将这些东西摆到狩矢面前,然后又说道:“房间很整齐,存折等物品没有被盗的迹象。指纹方面,通过鉴定也没什么问题。” “日记里都写了些什么?” 狩矢随手翻着日记本,问道。 “我没有全部读过,但里面很详尽地记载着,她与片山交往的过程,及知道他有妻室后的苦恼。” “噢。如果片山杀人是事实的话,审判时,这可是个起作用的物证。经济开支的情况怎样?” “核对了存款和支出情况,除了准备买房子的500万押金以外,加上家具、嫁妆、结婚仪式和蜜月旅行的费用,存款几乎都用光了。据日记记载,那500万元并没有买新房子而是被片山挪作他用了。” “原来如此。但是,如果野上藤子是片山杀的,那么片山为什么不把这些日记和经济开支方面的东西偷走,销毁掉呢?行凶以后完全可以从手提包中拿走钥匙,夜里处理完后,还可以再送回来……” “反正结婚请柬都发出去了,自己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必冒风险,干得那么细致。或许还不知道她写日记。” 小川似乎也认为是片山干的。 下午5时半,在片山工作的公司监视片山的刑警报告,下班后,片山向家里走去。 狩矢带着手下的的刑警和鉴定人员随即赶去。 在屋旁稍等,6点刚过,片山回来了。 在他开房门时,狩矢上前,说有话要讲。 片山默默地将他们让进客厅。 “藤子死时,手里有件东西,就是这个。你见过吗?” 这时还不能搜查室内,所以,狩矢伸出手,将钮扣放在桌子上。 一见钮扣,片山的脸色马上变了。这是他见到后的第一个反应。 “这个……和我的大衣扣子很相似。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拿着这个。我的应该在衣服上。” “能不能把大衣拿给我们看看?” 说着狩矢立即站了起来。 “嗯……当然可以。” 狩矢他们跟着片山进了卧室。 他从衣柜里拿出大衣,一看,第二颗钮扣不见了,似乎被硬扯掉了的,缝钮扣的部位,衣料破碎,还搭拉着线头。 狩矢带来的钮扣根部连着的一点布料与片山大衣的布料完全一致。 “这件衣服可以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吧。” 狩矢不容分说地道。 片山沮丧地垂下头。 这时,从开着的门外面,钻进一只猫。这是一只毛皮深浅分明的浅茶色泰国猫。 “嗨,现在进来可不方便,先到那屋子呆会儿吧。” 负责鉴定的警察说罢,将猫抱进隔璧的房间。这是为了核对一下被害者裙子上所沾的猫毛。 (7) 裙子上所沾的猫毛与片山家里的猫身上的毛完全一致。 片山作为重大嫌疑对象,被警方拘留。 情况都对片山不利。 已有妻室又与被害者商定结婚,为此产生纠纷,婚期日渐逼近,许诺在此之前离婚的诺言又没有兑现,假借买房,从被害者那里骗取500万元押金;除此之外,操办婚事所需家具、费用都由被害者负担,以致用尽了储蓄。为此,曾发生过争执等等。总之,片山杀害藤子的动机十分充分。 并且被害者是在说过去他家商量最后解决办法后,发现尸体的。根据以后的调查,在事件发生1周前,片山以藤子为被保险对象加入保险,如果藤子出事,他可得到5000万元的保险金。因此,片山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物证是被害者死亡时,手中握着的片山大衣上的钮扣;并且穿的新衣服上却沾着片山家的猫毛。 如果当晚片山没有作案时间,则另当别论,可他说,独自一人在伏见的家中等着她。这样,没有犯罪时间这一点又不能成立。 对以上这些,片山当然另有看法。 保险是在藤子的积极劝说下才加入的。对猫毛这一点,他解释说,这两天,正值猫发情,出去就不回来,或许正遇上到家附近而末进屋的藤子,藤子发现后抱起来玩玩。对于钮扣,片山辩解说,这座新建房间的后门的门扇不合适,不能安锁,也就没有锁上,所以,谁都能进去。肯定有人蓄意陷害他,偷偷潜入,撕下衣服扣子。 “那么陷害你的是什么人呢?” 狩矢问道,可片山沉默不语。为慎重起见,核实了在名古屋的他妻子是否可能有作案时间。可她去了他父亲住院的医院,一直在床边守护到夜里11点。 片山承认拿走500万元,并老实讲了用途。从本来就很少的薪金中,按分期付款方式买下了名古屋的住宅,加上名古屋和大阪两地生活,生活水平从一般下降到下等。而且,另有恋人,苦于衣着打扮,约会和送礼物的费用。所以,借了高利贷。半年光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只好用那笔钱还债了。 “侵吞这笔钱确实不好,但我想我是要和她结婚的,她会原谅我的。和妻子商议离婚是事实,而且,我也没有杀藤子。我一个人在这儿生活,世上不能证明没有作案时间的人有很多。” 这是他的一面之词,然而,舆论是无情的。 同样情况,被婚事逼得走投无路的婚外恋者,不得已杀了新恋人的事件陆续发生。 事件在周刊杂志和电视节目中被大肆报道。 狩矢向住在名古屋的片山菊子询问情况时,她说:“我是准备同他离婚,并且,也知道藤子的事情。” 虽然话说“举行结婚仪式那天,计划给他们致贺电”但是在经验丰富的刑警眼里,很明显,发生事情后,片山才全盘如实供出,希望帮助,两人协商好了。 狩矢默默地将从片山的房间里搜出的几封信推到菊子面前。 “这上面写着‘5月连休时,如果能抽空,咱们一起带孩子去公园玩玩’,还有4月14日发出的信中写着‘我看父亲不久于人世了。这么讲,可能是对父亲的不敬。但是,如果父亲过世了,我也不准备等49天,去大阪你那儿一起祝在这之前你可不要在外回胡来’。你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经这么一说,菊子道出了真相。 “出事前,真的不知道丈夫有了别的女人。出事后的第二天下午,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当时,差点昏了过去。他说是用公司的公用电话打来的。他哭诉说,完全没有同那个女人结婚的意图,只是想玩玩而已。但是,被那个女人死死缠住,没有办法。现在那个女的已经死了,他一辈子会很好地爱我的,希望我能统一口径,帮帮他。” “他提没提过杀人的事?” “没有,他说他绝对没有干过。不过,这样下去很可能被作为凶手。为了孩子,父亲清白无罪,还是比杀人犯好,经他这么一说,我就同意了。可我心里,丈夫背叛的阴影始终没有消除,而且,近来我也不敢确信这不是我丈夫所为。如果他真是杀人凶手,也为了孩子,我准备同他离婚。” 最后一个问题解决了,狩矢松了一口气。 对为何没有一起搬到大阪这个问题,菊子回答说,自己的老父亲住在名古屋,一直住医院,必须照顾,所以不能去大阪。 “他也是说,一二年就回名古屋……” 虽然出事时,没有人在现场见到片山,而且,氰化钾的来路还不清楚,但是,警察还是将片山作为杀害野上藤子的凶手逮捕,准备交付法庭审判。 然而,一年后,片山在关押的拘留所里病故了。 临终前,他交给律师一面小镜子,委托他将镜子埋到平等院藤萝棚架最南端的藤树底下。 理由是,最近常常梦见与藤子在藤萝架最初相会时的情景。 (8) 事务繁忙的律师,带着片山交给的镜子来到平等院时,已是10个月以后的冬天了。 律师走到藤萝棚架时,几个园丁正在藤树的底下施化肥。其中一个人说,3年这样施一次肥,否则,就不能开好花。 本打算园丁走后,悄悄埋下去,稍微保持一段距离望着他们的律师,注意到那几个园丁不知为什么突然喧嚷起来,便凑近看个究竟。 “什么呀,从南边的藤根下面,出来这样个东西。原来以为装着古金币呢,大家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是,茶叶罐里装的是塑料包着的这封信和小镜子。这是不是现在孩子们经常搞的时代资料器(注:埋藏地下供后人了解现代情况之用)之类的把戏。” 园丁递过装在塑料袋里的信。读着读着,律师的神色变了。这是一封可作为死去的野上藤子遗书的信。 二郎: 你终于到这里来了,谢谢你。 与你刚相识的肘候,我把这面小镜子交给你,并对你说。“我死后,把它埋在我喜欢的藤树下。”你接过说:“好吧。”然后,痛快地把镜子放进口袋说句。“但那是50年以后的事儿了,我早死了。”就笑了起来。你大概是笑我幼稚,还带着少女般的伤感。 可是,我是幸福的。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死得这么早。我是想托付我一生的人就是你,才这样孩子般地向你求起死后的事情。当时,我还说了些,我死后(实际上,我在想你可能先死,然后再是我)“在棺柩里放支紫藤花呀”,“给我穿着紫藤花的和服”等等。弄清你丝毫没有同我结婚的意愿是偶尔看到夫人给你的信后,才恍然明白的。 最受打击的是计划举行结婚仪式的29日的前3天,知道你准备住院1周的时候。看到装在信箱里的预约医院发来的通知才明白的。你推托有病,实为延迟婚期。我感到绝望,眼前一片黑暗。我知道夫人的事时,你就决心和我分手了吧。但是又苦于怕我让你还钱,不知我会怎样,而说不出口。为了我们的婚事,我告别了长年工作过的医院,用尽了多年的积蓄。朋友向我祝福,告慰了年迈的双亲,我怎么能吐出真情。 还有我对你至今深深眷恋的爱情。我只有选择死了,别无他途。古事记里记载着,紫藤花是一种执着的花,它能够延伸藤蔓,缠绕对方,具有把心爱的东西归为己有的魔力。或许喜爱紫藤的我对爱情太过于执着了。 另外,如果死的话,我准备布置成被你害死的现象。因为我如果简单死去,你可能因为去掉累赘而松了口气。所以,留下记载着对你的怨恨和痛苦的日记。而且,特意对杉田道子讲了为你而产生的苦恼。又怂恿你加入为我死后你可以拿到5000万元的保险。为的是我死后能怀疑你。当天,特地请杉田道子陪我到你家附近。 为沾在新衣服上的毛,事先搜集了许多猫毛。而后,趁你不在家,扯下你大衣上的扣子,以便死时攥在手里。氰化钾是在工作过的医院搞到的。 饮毒时,为装成他杀做了准备。避免留下杯子,预先在手提包中放好罐装桔汁,来到现场附近有果皮箱的地方,为不留下指纹,拉开盖,含在嘴里一口,然后把罐扔掉,向停车场走去,在那里,吞下用糯米纸包着的氰化钾。 怎么样,无懈可击吧。我相信你会成为杀人犯才选择死的。 但是,假如你心里还有一丝对我的恋情……照我求你的要求做,我还是想帮你解脱的。你如果如约将镜子埋到藤树下,就能拿到这份自白书。我依然爱着你。 如果这封信能使你冼清罪名,那么,每逢紫藤花开放的时节,请到这儿来看看紫藤。我会化作紫藤,开放一朵赤紫花。 永别了。 据说这些日子,只这一处藤树,不是开浅紫色的花而是开赤紫花。这究竟是根部埋着的茶叶罐的铁质成份起的作用,还是有因为死去的藤子的执着,律师也不知究竟为何。 第二章 血红的芙蓉 第二日——芙蓉。“莲”,“荷”的别名。(nelumbonucifera)。睡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根茎最初细瘦如指,称为“蔤”(莲鞭)。蔤上有节,节再生蔤。节向下生须根,向上抽叶和花梗。夏秋生长末期,莲鞭先端数节入土后膨大成藕,翌春萌生新株。夏季开花,淡红或白色,单瓣或重瓣。花谢后花托膨大成莲蓬,内生多数坚果(俗称“莲子”)。性喜温暖湿润。原产印度,我国中部和南部浅水塘泊栽种较多。藕供食用或制藕粉;莲子为滋补品。藕节、莲子、荷叶均可入药。花、叶供观赏。 (1) “喂,喂。”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冬子回头一看,一位陌生的男子站在身后。 “唉?” “请出示一下提包里的东西。” 那男子板着脸说道。 “为什么?” “手里好像有末付款的本店物品。” “你说什么!” 由于被激怒,冬子的脸色苍白。 地点是在超级市场的门口。 “我是这家超级市场的警卫。请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上面。” 那男子说罢,出示身份证后,拿出盆状的扁盘子。 冬子把手伸进提包,拿出东西摔在上面。 “就这个。剩下是我的手绢。” 一边说着,把手绢也扔了过击。只听“哗啦”一声,掉出一块垂饰表。 这是第一次见到垂饰表。 是块没有包装,只带有价格牌的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子话还没说完,那男子早已把东西抓到手里。 “这是什么?不是你买的吧。” 男子不怀好意地说。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这儿来的。” 冬子真的不知道。 “拿东西不付钱的人都这么说。” “不给钱?你是不是说我?是我偷的?” “如果不是偷,是不是忘付钱了?” “不是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拿了东西不给钱,不是偷,又能是什么呢?请到办公室来一下,把你交给警察。” 说完,警卫便准备拽冬子走。 “我给钱,我给钱,你等一下。给钱就没事儿了吧?” 冬子叫唤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到办公室,还不如死了呢。 说道给钱,警卫就把冬子的手放开了。 冬子急急掏出钱包,打开一看。不由地“氨了一声。 里面没有钱。 一考虑,明天星期一发工薪,所以,在超级市场买东西时,都花光了。 “怎么样?还是去办公室吧。” 这间不由分说,警卫又握住了冬子的手。 “明天我就给,真的!求求你啦,别带我去办公室。” 看到冬子的可怜相,警卫松开手。 “住在哪儿?如果不愿去办公室,到你家里去,让你丈夫付钱。” “我是独身,家里什么人也没有。” “那么,到你家里商量吧。” 警卫突然变得和气起来。 这时,才发现警卫原来别有用心。 有的人如果不被交给警察,以此为条件,愿意出卖肉体。 可对丝毫没有男人经验的冬子来说,是死也不从的。 是去警察那儿,还是回家里,正陷入一筹莫展的绝境时,旁边有人说话。 “嗨,那只表到底多少钱?” 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 价格牌上标明8,800元。 “8,800元。” “好吧,我付了。” 那女子拿出1万元的钞票,递给警卫。 “我没有零钱找,能进商场一趟吗?” “噢,不用找了。给你添麻烦了,喝点什么吧。” 女人这样说着,一边拉起冬子的手腕,快步走开。 冬子争吵时,渐渐围过来一些人。 走过一段路后,回头望望,人们大多散尽了,只看见一位顾客模样的女人,而那位警卫早己不知去向。 (2) “谢谢你,真帮了我大忙。” 说着说着,眼泪滚滚而出。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那位女子温和地打断冬子的话。 “从旁边经过,稍听到一些,我马上看出你不会干那种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警卫,我不太清楚,即便真是,那家伙也是品行不端。就从给1万元,不找零钱这点看,就有些怪……”两人沿河边浸步,来到一座小寺院门前。周围开遍了浅红色的芙蓉花。 “太美了。我就喜欢这种芙蓉花。” 那女子弯下腰,观赏起花来。 “芙蓉这种花,是不是早晨开白花,下午变浅红,到了晚上就全红了,形同女人的心理变化,我特别喜欢。” 这时,冬子才仔细端详起那女子的面容。夕阳下,白皙细腻,像白芙蓉那样美丽动人。 “在偶然的机会里,遇到这样温柔、美丽的女人,要是能够成为朋友多好呀。” 冬子在心里暗暗想着。 在芙蓉花旁,两人谈了许久。那个女子名字叫津山加奈子,就住在冬子家附近。冬子解释说,由于明天发薪,偏巧手头没钱。 津山加奈子说: “我平时去超级市场也不多带钱,恰好,今天孩子让我买玩具,才多带了一些。” “噢,你都有孩子了,我还以为你是单身呢。” 冬子惊讶地说道。 “这样一来,孩子该不高兴了吧?真抱歉。怎么办呢?你原准备买些什么?” “原打算买辆无线电遥控小汽车。以前买过一辆,忘在家门口丢了。下次我再带孩子去买,没关系的。” 加奈子微微一笑。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加奈子家附近。 这时耳畔响起消防车的警笛声,只见许多人向那个方向跑去。 失火的地点正是加奈子的家。 (3) 2层的灰泥建筑,冒着滚滚黑烟,燃烧着。 加奈子惊叫着跑过去,准备冲进燃烧的房子,但被消防人员抱住了。 眼看着屋顶烧塌,只听一声轰响,火花四溅。 从消防车水管射出的水柱划出一道道弧线,终于把火扑灭了。这时,从里面搬出一具尸体。 是孩子焦黑的尸体。 人群中响起惋惜声。 急救车呼啸着赶到现扬,警车也来了。 验尸后,尸体被运走了,加奈子也被送上警车带走了。 冬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切。 仿佛在看拍电影外景,现场检验后,聚集的人都散了,冬子还一直站在那里。 搞不清楚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如果不是为了我,买好玩具回家,或许能救出那个孩子。” 一想到这儿,心里阵阵作痛。 虽然尚未成家,但冬子能体会到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悲哀。 什么也没干,又没有食欲,一直呆呆地坐在屋里。天黑了,打开电视机。 一会儿,到了新闻时间,电视一台播出失火现场的镜头。 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今天下午5时12分,位于京都市伏见区桃山的津山真也(37岁)家的木制两层住宅,突然失火,津山的住宅和邻居一部分财产被烧毁。到5时37分,火被扑灭。 扑灭火灾后,在废墟中,发现了津山的长子,和夫(5岁)的尸体。据了解,和夫是在母亲加奈子(34岁)去超级市场购物时,一人留在家里的。由于房间从外面锁着,未能从室内逃出,最后死于火灾。火是从正门旁边的孩子的卧室开始燃起的。由于事出没有火种的地方,所以是一起原因不明的火灾。为此,警方正在向母亲加奈子询问情况,调查火灾原因。另外,加奈子半年前同津山结婚,与和夫为继母关系。 “死去的孩子原来是继子。” 冬子的心里产生一种疑惑。 “加奈子帮助我,是真心实意吗?还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 但是,冬子马上又打掉了这个念头。 这是因为这么考虑帮助过自己的人实在有些不妥。 出事前,不是把她当作天使吗。这不光因为她曾帮助过自己,在言谈中,也是温和,值得敬重的女性。 但是,听到不是亲生子这个消息时,对加奈子的同情之心荡然无存倒也是事实。 (4) 翌日清晨,冬子来到火灾的废墟。 如果加奈子在的活,准备慰问一下,但房子都烧毁了,加奈子也不可能在这儿。 心情很沉重。冬子随后去了工作的医院。冬子是位护士。 打算领到薪水后,尽快还上一万元,不然心里觉得过不去。 加奈子连零钱也付给了瞥卫,完全是为了我,虽说8,800元就可以了,当然要准备还1万元。而且,不光这1万元,还准备再加上1万元。 可是,午休时,在护士值班室看电视听到失火原因的冬子,吃了一惊。 据警方调查,孩子房间内的玩具遥控汽车首先起火,燃烧起来,最终才酿成火灾,似乎有人从中作了手脚。 并且讲述:“烧毁的房间,门一直锁着,没有人进去过。因此,警方正在继续向孩子的母亲加奈子询问情况。” 继母这个不祥之词似乎弄坏了加奈子的形象。 “她说过,遥控汽车丢了,准备再买一辆。这是谎言,还是另有一辆?” 冬子仍在思索着。 黄昏,下班后,去了现场,加奈子不在。 这儿失过火后,只孤伶伶地竖着几根烧的焦黑的柱子的废墟上没有留下迁走的新地点,只有一株芙蓉开着红色的鲜艳的花朵。 冬子又想起说过喜欢芙蓉花的加奈子的事情。 她说过,芙蓉花如同女人的心绪,早晨、白天、晚上,颜色变换不同,给冬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位温柔、体贴如同白芙蓉的加奈子对继子会不会像晚上变红的芙蓉那样而不断变化呢?” 冬子自身这一整天,就像芙蓉花似地变来变去。 最初,对加奈子充满感澈和尊重之情;出事时,感情上过意不安;不久,知道死去的和夫是她的继子后,略放下心来,现在知道可能是加奈子蓄意所为后,又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冬子找到隔璧邻居,询问如何找到加奈子。 然而,邻居的主妇,因为自家一部分受损失而态度冷漠。 “到警察那儿,就能找到了。自己不在家,假装不在现场,杀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杀了她,也不解恨。” 冬子的脚步不由地朝与加奈子一同交谈过的芙蓉寺走去。 “难道亲切地帮助我就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吗?” 这个疑团始终没有解开。 实在不愿想象,一边观赏着这家寺院的芙蓉花,一边交谈的加奈子还要考虑着家里矢火的孩子。 未付货款这件事是偶然发生的,那么,在那儿遇到那位女人就不是偶然的吗? “难到那个警卫也是同伙吗?” 冬子决定到超级市场看个究竟。看看那位警卫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一到超级市场边上,又犹豫不决起来。虽说并没有偷东西,但再也不想来这儿了。 透过商品的玻璃橱窗,看到那个警卫在里面正与经理站着交谈。 “好像不是冒牌货。” 如果是冒充的,大概不会每天都来,也不可能和经理大模大样地聊天。 冬子悄悄地走进店内。 过了一会儿,警卫开始在店内转悠起来,盯住一个女人后,偷偷跟了上去。冬子尾随其后。 那位年轻女子来到物价部后,随手把手中的提包放到邻近的柜台上,开始挑选贴身衬衣。趁这个机会,警卫迅速贴近,把手伸进提包中。 冬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昨天,警卫也是用的这种手法,把表放进自己的提包里的。看着那位女子出门时,被警卫叫住,带到没人注意的地方。 以后的事情同昨天如出一辙。 看清那女子脸色苍白地摇头后,冬子离开了超级市常那个警卫常常抓住女人的弱点,强占其身体。 虽然加奈子与警卫是同伙的可能性变小了。但并没有消除加奈子偶遇这一情况,利用其拖延时间的怀疑。 (5) 回到家里,晚报己经送来了。 报纸上。较电视台的新闻更为详细地报道着。 据说玩具汽年的车箱里,塞满了碎纸,里面放有燃烧着的蜡烛。车箱上安有车篷,据说,从蜡烛燃烧,点燃纸片,到烧到篷车前,那个孩子一直未察觉,操纵着汽车左右移动。 另外,还记载着,车篷上似乎被涂上了易燃的油质。 报道说,如果是外部人蓄意纵火,一般不会煞费苦心地利用蜡烛作定时装置,或许点燃纸扔进去,或许在堆在门口准备卖掉的废纸堆上,浇上汽油点燃,而可能采取这样更直接的方法。 还报道了加奈子的讲述。 “那辆玩具汽车,几天前,忘在门口丢了。孩子非常喜欢那辆车,那天,我去超级市场准备再买回一辆。真弄不清那辆车怎么会又回到家里。而且,被人从中放进了蜡烛。孩子房间旁边走廊的窗户镶有铝制窗框,也就没有上锁。可能有人从窗框把那辆车放了进去。我同那个孩子虽说是非亲生关系,但仍然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着他。说我杀了那个孩子,这是不可能的。杀了他,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我相信事实会弄清楚的。” 还报道说,那辆玩具车本不在家里的说法,是否是她编造出来的呢?她并没有买回来能够作为证据的玩具汽车,也没有去商店。而且,平时出门购物到回家一般为40分钟,这次用了1个多小时,这里面有许多疑点。 完全把加奈子当成了凶手。这样登在报纸上可能出于从警方得到的材料的自信。 当冬子看到加奈子说过,未买到玩具汽车的理由是打开钱包一看,发现钱不够的缘故时,冬子负疚地珠泪盈眶。 她处在这样不利的境地,仍然庇护着冬子。 冬子深悔疑心加奈子而去了超级市场一事。 这几天,冬子一直注视着新闻,事态似乎对加奈子越来越不利。 似乎经常被警方传迅,好不存易找到加奈子丈夫的新居地址,冬子也未看见加奈子的影子。 出事4天后,津山和夫的葬礼,在原住址附近的寺院举行。 和夫的死,由于怀疑是故意纵火杀人,以及遗体解剖、择吉等事宜,耽搁了几天。 冬子决定请假出席葬礼。无论如何要还上垫付的钱,而且希望见上加奈子一面。 下午2时开始的仪式,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气氛。 近邻的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穿丧服坐着的加奈子,加奈子丈夫的前来吊唁的同事焚香后,匆匆离去。 警察在周围时隐时现,亲友们也与加奈子保持着一段距离坐着。 因为身着丧眼,更加显出白暂、美丽的加奈子,挺直上身,一动不动地端详着和夫的照片,忍受着周围的冷眼。 冬子趁出棺的忙乱之机,凑到加奈子身旁。 “这件事太不幸了……前天的事,多亏你帮忙,这个……”就在递过手中的信封时,回过头的加奈子望着冬子,回答说:“事后在那个河边见……”“几点?” “7点时,我可能有空儿。” 加奈子只简单地说这么一句,匆忙上了去火葬场的高级轿车。 夏日的晚上7时,天色未晚。 冬子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河边,从繁茂的高草中闪出一个人来。 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性,和冬子擦身而过时,有一股强烈的香水味。 琢磨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边拨开茅草,站在河边,环视四周,加加奈子没有来。 也许由于葬礼的缘故,不易脱身,冬子等了近l个小时,加奈子始终没有来。 “是不是被警察叫去了?” 那天夜里,冬子辗转反侧,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在开遍红芙蓉花的河边,加奈子站在那里,连忙打声招呼,可她毫不理睬地走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梦见被超级市扬的瞥卫抓住,自己拚命地解释,这期间,被捉住的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躲在瞄处看起热闹。 起床时,已是9点多钟了。今天虽说上晚班,但昨天休息,还是早去为好。在冼漱室用凉水冷敷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时,忽然,想起所做的梦来。 “对了,在河边遇见的那个女人是我在超级市场得到加奈子帮助后,走出来向后看时,一直在盯着我们的那个女人。由于当时那个警卫已不知去向,那个女人还看着这边,自己还担心她是否听到了双方争论偷东西这伴事。” 那个女人大概就住在附近。 那天冬子到家时,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 吃过晚饭后,己经很晚了,意识到一整天都没看电视,便打开了电视机。 调转着频道,突然,画面上出现了加奈子的特写镜头。 “被警察逮浦了吗?” 冬子放大音量,盯着荧幕。 今天下午4时左右,在宇治河下游垂钓的人,向警方报告,发现一具漂浮的尸体。警方紧急出动,确认死者为伏见区桃山的津山加奈子。 津山加东子因数日前家中矢火,儿子和夫因火灾身亡而有些神经衰弱,葬礼后,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家人向警方提出寻找请求。据认为,加奈子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前天晚7时左右。 “加奈子死了……” 冬子深受震动,呆住了。 如果是晚7点,正好是与冬子约好见面的时间。会不会当时稍稍早到,望着河水的加奈子,出于失去继子的自责,神情恍惚地纵身跳入河中。 (6) 又过了数日。 据事后的周刊杂志及电视台对事件的报道,由于加奈子之死,结论是纵火,杀子的均由加奈子所为。 但是,冬子认为,火灾事件另当别论。加奈子绝对不会自杀。 葬礼那天,在周围的冷眼冷语中,加奈子挺直身子,神态坦然。而且,在进入殡仪车时,与冬子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种人如果选择自杀,必然会留下遗书和在见到冬子以后进行。 下班回来后,饭桌上的两个信封不情愿地映入眼帘。里面装着无法偿还的1万元借款和慰问火灾的1万元。 吃过饭后,去散步,顺便到加奈子家的废墟去看看。 房子全部拆除了,木料及瓦砾也不知运到何处。 “就是在这一带。” 开始时,不知不觉走过了头。 确认此处无误的标记是场地的一角开着一朵芙蓉花。 是一朵红色的芙蓉花。 仔细一想,见到这种花时,是在黄昏或晚上,总是开着红花。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一桩事来。 是那天在河边擦肩而过的穿红衣服的女人。 “是不是那个女人把加奈子突然推下河去了?” 溺水或坠入河中而死并没有搞清楚,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人为地推下去的? 可以断定,加奈子如约来到了河边。在等冬子时,被那个女人推下河去。 原以为“偷窃事件”中,偶然相遇的那个看热闹的女人,实际上注意力极有可能在加奈子身上。 “如果具备欲置加奈子于死地的动机成立的话,那么,加奈子孩子烧死之事,是否也是那女人一手策划的呢?” 冬子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加奈子曾说过,那辆无线电遥控汽车在门口丢了。 人们不相信这一点,可她讲的也许是事实。 如果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对津山家感兴趣,在津山的住宅周围转悠时,或许捡到了那辆玩具车。 她会想到这个机会,并利用了它。在那辆车的车箱内塞满碎纸片。在中央插上一支蜡烛,罩上一个沾满油脂的车篷。然后,来到津山家,寻机作案。 加奈子出门后,将蜡烛点燃,从窗户的栏杆内放入汽车,然后利用遥控器控制汽车在孩子的房间内行驶。 和夫听到声首,发现汽车后,一定很高兴。 看到这种情形后,那女人将玩具汽车的遥控器顺窗口扔进去。 和夫发现汽车后,找到遥控器,操纵汽车前进、后退,开心地玩起来。 这时,蜡烛燃尽,或由于汽车左右摇摆,点燃了那些碎纸。一会儿,烧着孩子的房间的地毯,引起火灾。 那个女人熟知加奈子的日常生活规律,跟到超级市场,观察加奈子的行动。 加奈子完全蒙在鼓里,在超级市场同我交谈。 那个女人带着会心的微笑回家了。 冬子越想越确信无疑。 但一涉及到具有何种动机这个问题时,又觉得有些茫然。 首先值得考虑的是那个女人可能是加奈子丈夫的情妇。 无论怎样喜欢,津山真也毕竟已有奏室,她只能做个姘头。如果强行拆散了他们,孩子由于是前妻所生,加奈子不会带走。 即便与真也结婚,孩子怀念加奈子,自己也将处于窘地。而且,并没有信心带好他人的孩子。 因此,将两个绊脚石除掉了。 “然而,如果有这样关系的女人,警方一定会怀疑而首先调查这个问题,而新闻界对此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首先,丈夫真也也会清楚的。 “哎,咱们结婚吧。” “不行。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我有妻子。” “那么,如果没有妻子,会同我结婚吗?” “是不会没有的,只要不死,恐怕……”这样交谈,如果真是那个女人所为,马上就会明白的。 假如只是妻子一人,另当另论,连孩子也不放过的话,真也绝不会同凶手同枕共欢的。这一点,罪犯大概也不会不知道。 “会不会是津山家的仇人干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津山的境地可以说是够凄惨的。爱子死于烈火之中,妻子再自杀,一般的男人都经不起这种打击。 “先妻病故,后妻溺水。津山真也这个人桃花运不顺。” 想到这儿,突然闪出一个念实。 “那个津山会不会是罪犯呢?” 现在的社会,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可能杀了。况且,为加奈子和孩子加入了巨额保险,或许为此而起杀意。 社会上,即便怀疑继母加奈子,也不会想到亲生父亲真也。这也是一处盲点。 冬子小时候起,就是一位忧郎、孤独的女孩子。没有朋友,孤独一人,喜欢编出许多故事,自己进入情节,同一些娃娃说话。 这种情形,即便长大,当上了护士的现在,也没有改变。 所在医院的其他护士,平时总爱议论患者。议论某位患者不正经呀;非妻非故的一个女人探望某个患者呀,哪个患者特抠门等等。 每当这时,冬子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听着。 对没有恋人和朋友的冬子来说,遇到加奈子这样的人是非常高兴的。 正因为这样,两次与自己有关时,都发生了不幸,所以,冬子的心情异常沉重。 “如果加奈子不顾及我,早些回去,或许会救出那个孩子。” 对于加奈子的死。 “假如我早十分钟到河边的话,也许不会出事。在葬礼上,哪怕硬把信封交给她,不必在河边见面的话,她可能还会活下来。” 冬子这样想着。 (7) 从第二天开始,冬子就把全身精力投入到调查津山真也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上去了。为了了解那个女人的住址和名字,盯住了那个超级市常由于不能整日监视,只好利用下班后和休息日的时间,未能找到踪迹。 而且,超级市场内,那个警卫还在里面。虽说并未有过偷盗行为,但讨厌被他问到。所以,经常到超级市场对面的咖啡店坐坐。透过玻璃窗,观察超级市场的入口,或到超级市场隔壁的弹子房。 一周后的下午6点时,冬子在咖啡店准备喝蜘啡时,那个女人终于从超级市场里面出来了。冬子立即起身,付帐,紧随其后。 那个女人,今天还穿着带红花纹的衣服。似乎很偏爱红色。 一路上,未回过头。所以,跟踪很顺利。 她的家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意科之外,就在距津山加奈子的原住址很近的公寓里。 在一层入口外,取走邮件。所以,她乘电梯消失后,查到了她的名字。 409高见泽芳 职业和是否有恋人等情况还不太清楚。 不过,知道住址和姓名后,这些问题都会解决的。 从此后,每天都来那里。 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公寓,管理员办公室和信箱正好是相反方向,机会很好。 冬子的目的是为了检查早上10点和下午2点送来的邮件。 那个女人每天下午6点左右回来;邮件就放在那里。冬子上班分早、晚班,而且,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时轮流吃饭的时间,时间还比较宽裕。 邮伴大部分是邮寄广告和印刷品。不过,偶尔也有朋友寄来的名信片。 身体安否? 还在银行工作吗?真羡慕你。我整天为孩子和干不完的家务事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是你工作的银行,所以,把钱都存到菱井银行了。由于去不了伏见支店,存到四条乌丸的菱井了。下月,同学会开会,希望见到你。 还没结婚吗? 良技 “在菱井银行伏见支店工作,是个独身!” 冬子心里咚咚直跳。但是,一周来,未发现津山真也写来的信,感到很遗憾。是否因为津山有妻子而互不通信。 “或是因为与真也并不是恋爱关系而是仇人。这样的话,当然不会写信。” 冬子这样想。 冬子找出同学名册,查找在菱井银行工作的老同学。冬子的母校被称作“巨型高中”,一个年级有24个班。肯定能有几个人在有名的菱井银行工作。 果然,有5位同学在那儿。 从中查找在伏见支店工作的同学。 “找到了!石田纪子。” 能是石田,真够幸运的。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她是比较合得来的。 冬子给石田纪子打电话,希望下个星期日能见上一面。 (8) “真难得,打电话约我出来。” 性格开朗的纪子在约好的咖啡店一见面,就笑嚷起来。 一边吃点心,喝咖啡,冬子一边提出希望了解一下同一支店工作的高见泽芳的情况。 “她是我男朋友以前的恋人。据说,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我担心还有来往。但他讲,高见泽芳要同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结婚,不必担心。可我还是想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如果真有这么个男的,我就放心了。” 冬子使出浑身解数,装得惟妙惟肖。好心的石田纪子信以为真。 “知道了,一定了解一下。不过,真有些奇怪,那人怎么会有男朋友?” “为什么?” “真是人不可貌相埃我们都以为她没有男朋友。” “噢,什么原因?” “如果有男朋友了,在我们银行里,都想方设法隐瞒着,可她却故意装出有男朋友的样子。特意用男式手帕,带男式手表。” “噢。” “有一次,和我去银行边上的洗衣店取衣服时,和连衣裙一起还有一件男式白衬衫。出于礼貌,把过头去,而她却大惊小怪地嚷起来‘哎呀,让人看见了’。后来问洗衣店的老板,人家说‘那件衬衫从来就没穿过。是崭新的,因为衣领一点也不脏。究竟是什么心理搞不清。’这话一传开,她更是处处显示自己有男朋友了。” “还有呢。还让出租车司机从外面打来过电话。是想显示一下有男人从外面给她来电话。偶然机会,事情败露,大家都很反感。” “如此结婚愿望强烈的女性,肯定相识津山后,起了杀死加奈子,进而取而代之的念头。” 可是,不管怎么问,都未觉察津山和高见泽芳有什么关系。 “的确,津山是我们银行顾客。不过,负责接待的是另外的人。而且,他也不常来。可是,津山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有钱。虽说是个普普通通的职员,但在老家有土地,稍卖一点,就来钱了,大概能有8,000万元左右。虽然,银行里的人不应讲这些。” 一面请石田纪子帮忙,另一方面,冬子自己抓紧调查。 但是,仍没有发现津山和高见泽芳有何种关系。 “大概是我太过虑了。她当时或许偶然到河边来。” 冬子这样想到。 (9) 一个月后,冬子调到她家附近的妇产医院工作。为了调查津山和高见泽芳的情况,经常早退、请假,结果在原来的医院呆不下去了。 又同从前一样,开始了单调的生活。 一天,到津山家的原住址一看,地被围起来了,推土机在挖地。 向附近的人一打听,津山由于儿子死在这儿而不打算在这里再建房了,已经把这块地卖掉了。一家公司买下这块地,正在平整土地。 “津山好像在这儿不远的地方,新买了一块地,盖新房。” 附近的人很羡慕地说。 大概这里还要建地下室,地被挖得很深,芙蓉花也不见了。 低头看着脚下的冬子忽然发现一个烧焦、似乎成了木炭的木片,大概是房子的某个部分。随手拾起一看,木头的裂缝里,夹着一个金属物。用石头敲敲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支发夹。宽宽地带有花纹特征的发夹。 冬子拿着发夹的手颤抖起来。 这是高见泽芳喜爱并经常带的发夹。 “在火灾前,掉到木板的夹缝里了。这样看来,房子失火之前,她曾来过这里。”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与这起事件有关联。 3个月后,冬子又从石田纪子那里得到高见泽芳准备同津山真也结婚的消息。 “两人毕竟还是有来往。” 冬子一说,纪子点头首肯。 “两人只是在最近才开始交往的。津山曾说要把存款转到新居附近的银行,支店经理动脑筋,准备撮合与本店的女办事员成亲。据说,建新房,来取3,000万块钱时,曾透露过,一个人有些孤独,经理才有此念头。本店的单身女职员,只剩下高见泽芳和三田两人,一经介绍,津山最初似乎中意三田。但是,后来津山对经理说,在车站避雨时,高见泽芳路过见状主动借来雨伞,在孩子和先妻的忌日,都要来慰问一番等等。深受感动的津山最后选择了高见泽芳。” 听着听着,冬子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高见泽芳年过30,仍没有未婚夫或情人,心里焦虑不安。 在银行的同事或顾客中,一般都有妻室,即便是单身,年纪又偏小,都相不中高见泽芳这祥的人。 大概,愿意找那些有家眷的男人,但又看到有些人被玩腻了后,大多被甩掉。 因此,她从顾客中桃选有钱、自己感兴趣的男人,策划除掉他的妻子,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如果成了那个男人的情妇以后,再消灭他的妻子,必然会受到怀疑。在毫无关联的时候下手,只要不搞糟,自然不会想到她的。隔一段时间后,与他接近,慰籍那个孤独的男人,再获得爱情。这是多么巧妙的手法呀! 但是,没有能起诉她的证据。 冬子用本应偿还加奈子的那笔钱,买束芙蓉花苗,栽在加奈子墓地的周围。儿子和夫的墓建在津山家族的墓地,而加奈子的遗骨则葬在娘家的墓地。 加奈子的娘家人似乎不常来扫墓,一直杂草丛生。冬子一个月来一次,扫墓、浇水、养植那些芙蓉花。 (10) 过了一年。 一天在妇产医院上班的冬子,在候诊室发现了那位高见泽芳的身影。她挺着肚子,原来有了身孕。 这家妇产医院名望很高,前来就诊的人总是挤得满满的。 冬子毫无表情地叫着患者的名字。如果是诊病就到由付院长接待的一号诊室;需要做手术的,由院长在2号诊室执刀。 没有手术时,如果有特殊关系,而且,忙不开时,可以叫到2号诊室。 快到12点时,冬子叫道: “津山泽芳。” 然后把她领到2号诊室。第一次来这个医院的津山泽芳,痛快地跟着进了2号诊室。 院长趁手术时的间隙,正在休息。所以,房间很空。 冬子将津山芳安排到床上,二话没说便打上麻醉药。患者被麻醉后,脱下衣服,做好了手术的准备。并且,换上别的患者的病历。随后,去叫院长。 院长把手消过毒后,瞟了病历一眼,点点头开始手术。 这是摘除子宫的绝育手术。 冬子在一旁麻利地帮忙。 “这么年轻,真有些可惜。” 院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手术很顾利地做完了。 由于上半身由单子遮着,院长看不见脸。 “送到病房去,醒来后,向我报告一下情况。” 说罢,院长去了3楼自己的房间。 冬子轻轻地推走了津山泽芳。 放到病床安顿睡下后,关好门,锁上了。 “这下子,她一辈子也不会生孩子了。杀了别人的孩子和夫人,这也算是对她的报应。” 不久,事情公开后,大概会热闹一番。 可是,充其量不过是弄错了病历,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两人之间没什么瓜葛。 冬子看看表,到了护士换班时间。向下一班的护士交待后,脱下白大褂,换好衣服,朝加奈子的墓地走去。 这是为了告诉她,已经为她报了仇了。 墓地周围,蝉声起伏,一会儿就汗津津地。 定神一想,这天正好是一年前初次见到加奈子的日子。 随着走近墓地,看见许多白色的东西散落在墓地周围。 “是鸟吗?” 一会儿,才看清,原来是一簇簇白色的怒放着的美丽的芙蓉。 这是冬子种下后,第一次开花。 仔细一想,看到开白花的芙蓉还是第一次。 冬子感觉这美丽动人的白芙蓉花如同夕阳映照下的加奈子秀美的容貌。 第三章 死神之花 第三日——龙爪花,即石蒜(lycorisradiata),亦称“螳螂花”。石蒜科。多年生草本,地下有球形鳞茎,外包暗褐色膜质鳞被。秋季先叶开花,花通常4—6朵排成伞状,着生在花茎顶端,花被红色,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花被管短。花后生带状叶,至翌春末枯萎。广布于我国西南至东南步,日本亦有分布。供观赏。鳞茎有毒,含石蒜碱,可供药用或做农药;又可提取淀粉或酿酒供工业用。通常用鳞茎繁殖。 (1) 大木进走在京都的嵯峨原野上。 远处可见爱岩山,稻草茸顶的农舍,点缀在山脚下,农田旖旎延伸,田埂上盛开着龙爪花。 并不是像那些女职员那样,为了游玩,漫步京都才到这个地方来的。而是出于万不得已,从东京来到这儿。目睹眼前美丽的自然风光,心灵受到洗刷,心旷神怡。 大木是一位销路不畅的住在东京的推理小说作家。 大约3年前,受过一家杂志的短篇推理小说奖崭露头角,但从此后便默默无闻了。 一看到当时同时受奖出了名的石阪二郎,不断推出畅销书,成了深受欢迎的作家,大木心里就不是滋味。 石阪在作家中间是少有的美男子,性格开朗,一个月能推出700页的小说。与之相比,性格忧郁,喜爱纯文学的他,文笔迟钝,写五六十页就已经很勉强了。 而且,费尽心血完成的长篇,虽然编辑们评价为理应获奖可一发单行本销路则是另一番情景。 他是35岁的独身,夜里兼作出租车司机,白天搞小说创作。 写长篇巨作不太拿手,如果是短篇还有些信心。按每月1部计算,大约存了10部左右。 “如果有某种机会,杂志社大概会来约稿吧。” 虽然经常这么想,可始终不见约稿。 一天,在一次推理作家的酒会上,遇到曾鼓励他写长篇的编辑,两人聊起来。 “写一部长篇推理小说,应征r奖怎么样?” 这是大木曾经考虑过的事情。如果当推理小说的作家必然要走这条路,别无选择。 由于有了目标,稍稍打起精神,从酒会回来后,考虑了几天构思。而且决定。 “以京都为背景写一部推理小说。” 因为幼年是在京都度过的,再去搜集些素材,就可完成,对此他似乎有些倩心。 “读过京都的作者写京都的作品。但这次,以去外国旅游的日本人多次卷入事件的手法来写。就是从东京到京都来的推理作家卷入事件之中,然后解开其中之谜。” 一决定去京都后,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许多以京都为舞台的故事梗概。而且考虑出一二个平时不太拿手的推理设想。 11月初,大木怀揣刚到手的薪水,坐上了新干线。 手提兜中,与写出的原稿一起,还放有3本1年前出版的《失窃的墓碑铭》。 这是因为幻想着,如果在京都的嵯峨,相识年轻姑娘时,就介绍说自己是作家,顺便签上名,送上1本。 大木边走边观赏着周圃的景色。 秋意甚浓,树叶变红了。还可以看到原野中,结满果实的柿子树。 正如所意料繁荣那样嵯峨田野中有许多女游客。而且都是年轻的姑娘。 但是,不便向擦肩而过的女人打招呼。 这些女人大都二三人结伴而行。而且,并没有像他幻想的那样对方主动打招呼过来。 走了一段以后,遇见3个女人在折龙爪花。 一咬牙,大木凑上前去,搭话: “好漂亮呀!” 可那几个人并未回话,似乎由于被人看见折花而感到有些难为情,赶紧走了。 有些窘迫的大木随手也折了一枝,拿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去。 边走边观赏着龙爪花。 弯曲着红色花瓣含苞怒放的龙爪花的确十分有趣。 像紫花地盯野菊这样的纤弱花草,不太忍心捋,应该让它在原野上自由地生长。然而,这些通红的龙爪花却另具一种强烈的诱人魅力。 大木从有关京都的书中了解到,京都人把龙爪花称作死人花、蜡烛花、葬札花、石蒜花、天盖路、数珠花等等。总之,全都冠以带有不祥之兆的晦气的名称。 “对了,这本小说的开头就这么写。” “……龙爪花具有一种强烈的诱人魅力。京都人把这种花称之为死人花……”大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手中的龙爪花小心翼翼地放进提兜。 午后3时。 他来到祺王寺。 大日如来座落在大殿中央,左侧是祺王,右侧为母刀自,刀自的对面是祺女和佛御前像。 忽然,发现祺王的旁边有一尊清盛塑像。 大木不由地笑了。 人人都知道祺王、祺女的故事。 由于清盛的爱妾佛御前夺走了清盛对祺王的宠爱,祺王万念惧灰,与母亲刀自、妹妹祺女一起告别浊世皈依佛门净地,出家当了尼姑。后来,佛御前醒悟清盛对自己的爱是暂时的,便随怒气而去。 一边想着这段故事一边看,矮孝恭恭敬敬地坐着的清盛似乎在赎罪,样子滑稽、可笑。 穿过缀满红叶的枫树林和清凉之感的竹林,准备正沿坡道向泷口寺走去的大木想要解个手。于是钻进路旁的草丛。 落叶“沙沙”作响。 在这种地方解手有些顾虑,但又没有办法。时值秋季,到处都是修学旅行团的学生。刚才去过的祺王寺和前面的大觉寺、释迦堂的厕所都是满满的人,所以,没解成。 解过手,准备上路的大木的视线,突然,盯在地上。 在厚厚的落叶丛中,露出一只白皙的手。 (2) 大木战战兢兢地凑到眼前。 即便喊,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而且,在没确定到底是人手,还是人体模型,活着还是死了之前,不便声张。 用落下的树枝,拨开枝叶一看,露出的是长着长长黑发的人体。 “死了!” 即便是外行人,一眼也能看出来。已是秋天,可还有一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在露出的手腕、眼和鼻等处爬满蚂蚁。 用树枝敲敲尸体,发出空空的声响。 “已经僵硬了。” 这使大木安下心来。 如果刚死不久,被人发现自己就在一旁,可能会被误认为罪犯。 然而,如果是企身僵硬的尸体,至少是死后12至24小时。他也是个推理小说作家,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死后尸体僵直,从上至下,大体分为,一二小时后颚关节僵直;五六小时或七八小时后上下肢开始僵直。死后大约12小时左右,全身僵直,全部解体大约需要24小时至48小时。 在这个人死的昨天,他还在东京,所以不会被怀疑。略放心后,又想仔细看看尸体,作为推理小说作家,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死者为二十五六岁的女性短外套里面穿着一件毛衣,脖颈上缠着一条领带。 “勒住脖子,杀死的!” 一想到是杀人事件,即便没联系,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种是非之地,但又一想,“如果向警察掖告,这里发现死尸,这样,人们便会知道发现者是一位推理小说的作家。这便是最好的广告,报纸和电视台一定会来采访。 但是,一想到以此为媒介,自己的书是否能以此而畅销这个问题,又没有信心。反过来,如果被怀疑成凶手,被警察调查一番,即便最后没有牵连,也将是个麻烦,很可能为此丢了饭碗。 大木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还是趁没人赶快离开这儿。” 想到这儿却忽然君见横卧的尸体的胸下露出一本书。 轻轻抽出一看,是石阪二郎所著的《杀意的星期日》的新单行本。 就在最近,周刊杂志连载了这部小说,可能连载结束后,又发行了单行本。 一见这本书,大木又皱起眉头。 “事件披露后,一定会涉及这本书,这样一来,他的书肯定会又畅销起来。” 在这之前,曾报道过,逃到国外的罪犯,在逮捕前读过类似的书,有些绑架犯读后,也模仿推理小说等等。当时大木就曾想过如果是自己的书该多好。 “加上正好是昨天,星期日被害的,与《杀意的星期日》恰好吻合,一定会成为人们的话题。” 一想到电视荧幕打出这本书的画面,并加以说明的情景,大木的心里一种新的妒意油然而升。 环视四周,什么人也没有。 大木将石阪二郎的书装进自己的提兜,而后,用手帕垫着取出自己的书,按上死者的指纹后,放在尸体下面。 (3) 第二天中午,大木在东京看到了有关死尸的电视报道。 今天早上9点20分左右,在京都市右京区嵯峨的祺王寺附近,发现一具年轻女尸。通过被认为是死者本人的手提包中的证件了解到,死者为住在东京文京区音羽的林美知子(25岁)。据认为,林美知子是来到京都,在嵯峨散步时被人杀害的。 死者是被勒死的,时间大约在11月1日星期日的下午。 另外,林美知子似乎很喜欢读推理小说,在死者的胸下,抱着一本大木进先生所著的《失窃的墓碑铭》。 大木的视线离开电视,暗想,干得不坏。 果然,立即接到报社打来的电话。这是平日一次也未打过交道的一流大报的社会部打来的。 “喂,是大木进先生吗?” “是我。” 大木一本正经地回答。 “您看到午间的电视新闻了吗?是在京都的嵯峨发现年轻姑娘被害事件……”“没有,不知道这件事。” 大木有意表现冷淡。 记者详细报告事件后,问道: “据说,那位女性很爱读先生的《失窃的墓碑铭》这本书,是不是您送给她的?有什么印象吗?” 如果是有名的作家,作品到处都是,所以不会采取这种问话方式,因为大木的书,几乎卖不出去,所以,可能认为是赠阅的。 “到底是谁?请再说一遍。” “叫林美知子。” “啊,没印象。没送过她书,也未收到过这样女人的来信。” 对这个名字没印象是真的。 “这位女性就住在东京,到过府上吗?” “没有。我几乎没有女性崇拜者,如果有这样的事儿,我会记得的。” 报社记者知道大木没什么印象后,好像有些失望。但是,还是问了那本小说的故事梗概,这起事件的罪犯究竞会是什么人等问题。 大木介绍过那本书的梗概后,对此案轻描淡写地谈了几句。 “至于罪犯,尚不了解情况,不太清楚。不过,由于是被勒死的,凶手大概是个男的。” “如果是个男的,那么,动机会是什么呢?” “或许是爱情纠纷。这可能是由于地点是祺王寺附近所引起的联想……”此后,又有几家周刊杂志和电视台打来电话,大木成了一时小有名气的人物。 而且,有家电视台说外面书店没有卖这本书的,特意跑来借书。 正如所料,在当天的晚报上,继续报道事件的同时,也介绍了他的那本书。并且,登出了那本书封面的照片。 这时才忽然想起他的一家杂志社约他写一篇随笔和一篇短篇小说。接到电话时,大木暗暗庆幸把书换得真不赖。 (4) 但是,到了第二天,事态有些变化。这是由于报道说,尸体怀疑是从东京转运去的。 大木觉得事倩有些不妙。由于始终认为那个女人是前天在京都那个地方被害的。当时,还在东京的自己,必然在涉嫌圈外,所以才做了手脚把被害人手中的书换掉的。 如果是在东京被害的,会不会受到怀疑。 无论怎么说,当时自己在现常 “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留下了指纹?” “是否有人见到了自己在嵯峨的野地里。” 大木紧盯着报纸,仔细读着认为是从东京运到京都尸体的有关报道。证据有4点。 1。在尸体的背部和腹部两处出现死斑。 2。检查被害者所持物品时,发现了半张被认为是被害者死亡时间的11月1日的东京新宿的电影院的门票。 3。那天午后4点半左右,给朋友打过电话,她说是在家里打的。 4。发现尸体时,被害没有穿鞋。周围并没有发现那双鞋。所以,尸体差从现场以外的地方转运来的这一点,大概是事实。 大木陷入沉思。 由于是推理小说作家,知道死斑意味着什么。 死斑是指血液沉淀。大约死后二三小时开始,12小时至15小时变得明显,出现在尸体的下部。最初俯伏的尸体,腹部出现死斑。过5小时左右,移动尸体,仰面放置的话,背部也会出现死斑。 死后至出现死斑期间,如果移动尸体,另当别论。但是,假如出现死斑后,撮动尸体,只要按原样放置,便可以断定尸体被移动过。 其次,是被害者身上的半张电影票。据报纸报道,那场电影从午后12时20分开始第一场,第2场从下午2时35分开始。并且,从那张票的编号查出,是第一场卖出的。 死亡时间大约推测为那天的4点至6点,也就是5点前后。 这样,2点半电影结束后,去京都的话,即便坐3点的新干线,6点才能到。然后到嵯峨还需要30分钟。 而且,最关键的是午后4点半,被害者曾给朋友打过电话。 大木像推理作家那样,展开了各种推理。 “被害者的住所在东京文京区音羽。如果4点半从家里打出电话,即便立即出门,晚上8点才能到京都。” 如果在东京打完电话后,假设5点钟被害,可能晚上运到京都。 “但是……” 大木沉思起来。 “假如被害者慌说从家里打来电话,而是在京都或新干线上,那会怎样呢?” 电影结束是在2点半,即使3点坐上新干线,到京都已是6点了。是不是在新干线打的呢? “据说朋友住在干叶县的流山市。电话局号码大致为047l,从新干线只能接通6个大城市,而且,接线员也会告知电话是由新干线打来的,瞒不过朋友。大概还是在东京遇害的。” 想到这儿,门铃响了。出去一看,一位穿着普通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5) “是大木进先生吗?” “是的……” “想了解一下京都发生的事情。” 大木以为又是新闻界的人士,轻松地应允着。 “当然可以。” 然而,对方从口袋里掏出黑皮的警察证件,上面写着京都警察署的狩矢警长。 事出突然,大木惊慌起来。 狩矢警长把大木慌张的神态看在眼里,问道:“11月2日下午,你去过京都的嵯峨吗?” “没有。一直呆在家里。” 大木脱口而出。 “这可有些奇怪了。有人看见你在祺王寺。见到被害在祺王寺附近拿着你的作品死去的报道后,有人想起这件事,报告给警方。她们读过你获奖的作品,认识你,还曾想同你打招呼。” 虽然感激有人读过自己的作品,而且还记得自己的长相,但被人发现去过京都,大木觉得遇到麻烦,感到狼狈。 无奈。大木只好承认去过京都。警长果然紧逼过来。 “那为什么隐瞒去过京都呢?” “因为回来后,知道在京都我去过的祺王寺附近发生了杀人事件,并且还拿着我的作品,所以担心产生麻烦。” “你是不是在嵯峨的野地里,结识了被害的女性,送给她一本书,然后发生纠葛,杀了她。” 警长严厉地逼问。 “绝对没有那种事。可以问一问见到我的人。一直是我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或许是在你作案以后见到你的。噢,被害手里的书是你写的吧。搜查本部想知道书是怎么到被害手里的。” “啊?” “这是一年前出的书,现在哪家书店都没有。” “可能是当时买的,或许是从朋友那儿借的。” 大木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回答说。 “但是,完全没有翻过的痕迹,哪一页也未留下指纹。 总之,这是本崭新的书。而且,书店出售时,有返回出版社的售书凭证,本应夹在新书里面。” 警长讲完后,盯住大木的脸。又继续问道:“是否与本案无关,赠送给那人的?” 大木矢口否认。 “我也是个推理小说作家,如果是我杀的,怎么会把能够作为证据的书特意留在现汤呢?另外,假如是我送的,也一定签名后,再送给她,没有签名……”这时,警长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怎么知道那本书上没有签名?” 大木知道露馅了,一时慌报起来。 “噢,事件发生后,从报纸和电视上得知的。而且,采访的人也这么说过。” “这有些奇怪。那本书上没有签名这事,只有警察知道。” 沉默一段时间后,警长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你在写推理小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是哪位?” “没有特殊关系的朋友。” “记得你是和石阪二郎一起获奖的吧。和石阪的关系如何?” 一时,大木不知如何是好。 与石阪的关系并不融洽。 但又想,事后,还可能去他那里,询问有关自己的事情,不如事先告诉了。 “与他关系并不太好。你也知道我们同时获奖。但发表第一部获奖作品时,杂志社曾要求篇幅为50页左右,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写了50页。可他却写了70页。当然,他的内容就丰富,广告的评价也高。” 停顿一下,大木又继续道: “不仅如此,在此之后,由于那家杂志社的负责人的夫人去逝,香奠时,他曾约定每人送1万元,所以,我如实送了l万元,可他却悄悄地送了3万元。自那以后,我非常讨厌他。” 警长听着点点头,随后说希望看看去京都时曾带着的皮包。 大木从卧室里拿出兜,慌忙从中取出自己的两本书和石阪二郎的书藏好。 警长接过来,先端详一下外表,然后查看里面。 手突然停住了。他从包里取出龙爪花。 “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在嵯峨的野地里捡的。女孩子们都采,所以,我也顺手……”“噢,大木先生还挺浪浸呀。” 以嘲笑的口吻说道的警长,不知为什么,一直看着龙爪花。然后,说声借去看看,就带回去了。 (6) 第二天早晨,看过报纸的大木明白了警长拿走龙爪花的原因。 因为报纸登出,林美知子的死因并不是被勒死的,而是吃了龙爪花恨中毒而死。 解剖结果表明,林美知子的胃里除了山药汁、荞麦面条以外,还有磨碎的龙爪花根。 这就产生了一种说法,大溉吃荞麦面和山药汁时,被人掺入了切碎的龙爪花根。 并且,还报道说缠在脖子上的领带并不那么紧,而且是死后围上去的。 “如果因龙爪花根致死,完全可以造成自杀假象,那又为什么特意缠上领带呢?” 这一点,连大木也搞不明白。 只是通过这点,弄清了杀害林美知子的罪犯不是陌生的色鬼或拦路的恶魔,而是一位熟悉她的人。 因为在一起吃面条,并寻机将磨碎的龙爪花根掺入山药汁,如果不是熟人,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大木虽然听说过龙爪花有毒,但未料到会这么简单就把人毒死了。 他再次找出书查阅。 据查,龙爪花的毒案是生物碱,这种生物碱为石蒜碱,有呕吐、腹泻作用,致死量,体重10公斤,皮下注射0。5克,静脉注射0。3克。 如果生食这种花的根部和茎部可以引起呼吸系统麻痹和心脏麻痹而致死。但用水去掉其中的生物碱,剩余的便是炭水化合物,可以食用。 大木弄清楚警长拿走龙爪花的用意的同时,忽然不安起来。 “是不是怀疑我呀?” 正在考虑时,以前曾打过电话的报社记者再次挂来电话。 “又来打搅,真抱歉。我想问一下,石阪二郎是个怎样的人?你们关系很密切吗?” “是石阪二郎吗?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打听他。” 大木若无其事地说,记者随后问道, “是这么回事,死去的林美知子是他的未婚妻。我想报上己经报道过了,可就在最近,她还一直是大学里的同学配角演员森阳一的女朋友。由于有这层关系,可能是他们俩一方所为。因此,警方正在调查。你认为是他们中间谁干的?” 大木吃了一惊,都是第一次听说的事儿。 特别是,万万没想到林美知子竟是石阪二郎的未婚妻。 所以,她才拿着他的书。惊讶过后,又会心地笑了起来。 如果他真是凶手,就不再会写小说了。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吗? “石阪二郎确实有车吧。是有辆很好的外国车。我没有车。” 大木特意强调这点。 “对,他是有辆车。” “会不会在东京作案后,用那辆车运走呀?” “很有可能。” “那,他有没有作案时间呢?” 大木反问一句。 “据说那个星期日和林美知子一起看电影去了。” “这是警察说的吗?” “不是。警方似乎正在调查他,我就直接找他本人谈了。” “那他是怎么说?” “据说,那天12点约好见面,进了电影院看12点20分开演的电影。但是,开演不久,她去了厕所就一直没回来。” “噢。” “据说为此,一直到2点半电影结束,也未能安稳地看好电影。一会儿去厕所找,一会儿在座位上等,到底不见踪影,就回家了。以为她会来联系的,但没有音信,向家里打岂话,也没有人接。你是怎么想的?” 记者好像很怀疑石阪二郎的话。 “是呀,从常识上来讲,有些奇怪。如果有事儿,必然会跟他说过以后,再去办。而且,进电影院后马上就出来了,本应该开始就跟他说好今天不合适。或许在电影院被谁叫住或带走。但是,一般认为,两人看完电影出来后,发生某种争执,他为了杀她,将她带回家中,在荞麦面条的山药汁里下毒,将她杀死。天黑以后,运到京都。” “在石阪家的旁边,可开着一片龙爪花呀。” (7) 大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京都嵯峨的原野上盛开的通红的龙爪花。随后说道:“假如不是石阪二郎所为,那位演员森阳一是否有作案时间?” “森阳一一直在太秦的电影厂拍电影,不可能去东京。” “森阳一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毕业于东京t大学,成绩优秀,据说原计划进入m商事或t海上火灾公司,不知为什么,最后当上了演员。你可能见过,时常在电视片里配戏,虽说不太走运,但人长得挺帅气……”如果说,由于长得眉清目秀不适合配角的话,可又使人感到缺乏男子汉的魄力更不适合演主角。 “另外,森阳一、林美知子和石阪二郎同毕业于一所大学。从大学时代开始,林美知子和森阳一好像就是恋人。可是,最近林美知子却同石阪二郎订了婚。石阪现在是出了名的作家,而森阳一却不太走运。所以,择优选婿了。” 当记者说道“不太走运”这个字眼时,大木似乎感觉联嗯到自己的处境,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森阳一具备杀人动机,但也不能排除石阪二郎的嫉妒心理。并且,也可以认为,将尸体用车遗弃到京都就是为了把视线转移到森阳一这边。如果是森阳一干的,相反也许会趁天黑运到东京。不过,他有车吗?” “有的。是辆国产车。” “而且,利用龙爪花的毒素这种专门的知识来看,也像是推理作家干的……假设是森阳一所为,他会把她找到京都去,可4点半时,她还自称从家里打过电话。” “如果4点半时还在东京的话,到京都无论如何也是8点以后了。” “假设她12点20分进电影院,随后就出来,坐上新干线的话,到京都是4点刚过一点儿,所以可能是到了京都以后打的电话。但是,这样的话,就不会牵强是被森阳一约去的了。悄悄地溜出电影院,4点半时,有意打个证明自已是在家里的电话,这是要特意表白她本人在东京而不是在作案现常说不定,她为了除掉会引起麻烦的森阳一,故意制造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而偷偷去了京都。但是,也不排除另一方,即她的未婚夫石阪二郎想到她背着自己去与森阳一约会,被这斩不断的情丝激怒,最后杀了她。” “听起来,倒像推理小说。” 记者笑起来。 “是啊,一般看来,可能是石阪同林美知子看完电影后,两人之间出了点纠纷,没吃晚饭就分手了。林美知子回到家里后,只好给朋友打电话消遣。这时,石阪打来电话道歉,并告诉她己准备好晚饭,林美知子高兴地赴约,吃了山药汁荞麦面条后,中毒而死。石阪等到晚上,将尸体转运到了京都。” “多谢了。” 记者说完,准备放下电话,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采访石阪时,他说过,那天,恰好他的新书样书印出来了,出版社送来十几本样本,所以。拿走一本,进了电影院后,立即签名,送给了林美知子。如果是拿着他的书死的,是在情理之中,可不知为什么却拿着平日读也没读过的大木进的书。并且,大木先生的书,书店也没卖过吧?石阪先生曾怀疑大木先生与本案有关。你对这点怎么看?” 触到了敏感问题。 “我不明白。只是石阪也可能有我的书。因为曾同时受过奖,即使关系不太融洽,也还是赠过书的。由我直接交给时,一般签上名字后,再赠送。如果是出版社送的,就没有签名。所以,我认为,正因为有我的书,他可能就是罪犯。转运尸体时,考虑到他的书会引起麻烦,因而就拿上了在身边的我的书。这是为了转移视线。演员森阳一恐怕弄不到我的书吧。” 说完,正准备挂上电话,可对方又追问了一句。 “为慎重起见,11月1日星期日,下午5时左右,大木先生,您在什么地方?” “问我是否可能在现场?因为每天晚上7点钟换班,开出租车。傍晚时正在家里吃饭,准备出门去。我一个人生活,因此,没人能证明。不过到2日的早晨8点,一直在工作,那天晚上不可能用车把尸体运到京都。” “但是2日下班后,还是去了京都了吧,可能遇到麻烦。” 真是遇到麻烦了。 原以为是想了解对案情的推理,实质上,真正的意图是打探自己是否在作案现常石阪也可能被这样变相问过。 “早上9点24分,乘‘光号’去了京都,一路上打着瞌睡。12点17分到了京都。l点时,在大觉寺,看了许多嵯峨的寺院。如来开车去,需要七八个小时,而到京都,最早也得三四点钟了。下午1点时,是到不了大觉寺的。而且在大觉寺,观赏了嵯峨菊,还向僧人了解过大泽池的情况,所以,你问一下,他一定还会记得的。” 汗津津地应付过去后,大木思考起来。 自己不是凶手,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值得怀疑的只有两个人。 推理小说作家石阪二郎和演员森阳一。 哪一个是凶手呢? 如果在东京被害后,转运走的话,石阪就是凶手;如果到京都以后被害的,凶手就是森阳一。 (8) 报纸渐渐透露出石阪和森阳一的情况。当然,用的是化名,未婚夫i和情人m。 另外,还登有大木对两人的推理。 准备动笔写约稿,可总是写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谁是凶手这个问题。 电视新闻节目虽然报道过案情,但最新消息是缠在被害脖子上的领带是未婚夫石阪的。 这是使用了石阪的真名。 有人向报社投书,并附上一年前签名留念会上的石阪的照片,当时系的领带与披露出的领带完全相同。 报上也登出了石阪的谈话。确实是一年前,林美知子送给的领带,但已经用旧扔掉了。 并且说道: “如果我是凶手,是不会把作为证据的领带等等留在那儿的。” 的确也是这么回事。但是,相反,或许正因为是推理小说的作家才这么做了手脚的。 大木这时忽然想起还有一本在现场从尸体下面拿走的石振二郎的《杀意的星期日》这本书。 “除领带,还有这本书也在现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以往,大木路过书店时,如果在店门看到石阪的书,那么,回来时,一定不再从那儿过了。今天,第一次把石阪的书拿到手里,认真地翻开书。 这时,有东西从书页中纷纷落下来。是像红棉线那样的花瓣。 它与龙爪花很相似,但又不是龙爪花。这是生长在大觉寺的著名的嵯峨菊的花瓣。 大木想起,那天在大觉寺观赏只有那儿才有的嵯峨菊时的情景。 “梢头是3圈,中间是5圈,下面是7圈。” 手持夹剪的僧人边说边剪去不合要求的花瓣。 “叶子的颜色,下面是黄色,中间是绿色,上边则是淡绿色的。花瓣为54瓣,长10公分左右是最理想的。” 这就是精心培育出来的嵯峨菊。 “这东西怎么会夹在这本书里?” 这一瞬间,大木立印断定了罪犯是谁。 被害的女性到京都后,大概在大觉寺的什么地方会面。 这期间,捡到修剪下来的嵯峨菊夹到书里。 随后去了罪犯的家,吃完事先准备好的山药汁荞麦面后,中毒绝命。太秦的电影厂距嵯峨的寺院很近。撂下工作的森阳一短暂地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就又回去工作。尸体大概是天黑之后,运走遗弃的。 罪犯把她随身携带的书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是为了把视线转移到石阪身上。 如果是在东京遇害的,是绝不会持到嵯峨菊的,凶手一定是森阳一。 大木找到罪犯,兴奋地满脸通红,拿起电话,准各向警察报案。 可是,忽然醒悟过来,急忙放下电话。 告诉尸体之外的书里夹着嵯峨菊的花瓣,必然要涉及到自己本人。 自然要讲到,自己虽然发现了尸体,但不报案,而且,为了沽名钓誉换成了自已的书等等这些羞于挂齿的事情。 另外,证明了森阳一是凶手也就为石阪冼刷了杀人的罪名。 大木久久盯着手中的红色花瓣。 (9) 这时,森阳一徘徊在嵯峨的竹林中。 他回忆起大学时代。 非常希望大学毕业后,能进入m商事或t海上火灾这样的公司。虽然学习成绩优秀,但父亲早逝,放心不下母亲。而且,朋友们常嘲笑他面部表情忧郁,所以,担心面试通不过。 主要原因是上眼皮过分下垂。 在三年级至四级的春假里,他下决心做了整容手术。去掉眼皮上部的脂肪,又特意割成双眼皮,连自己都感到惊奇,变成了美丽动人的眼睛。顺便垫高了鼻子。费用全部是平日打短工攒下的钱。 美容后,每日照镜子欣喜若狂。 这样一来,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又交上了女朋友。 其中之一是那年刚入学的林美知子。 她不晓得他整容前的容貌。 10月份开始,他积极拜访各家公司。各公司的评价都不环,也通过了笔试。可面试后,3家公司突然改变了态度,拒绝了他。 原以为是因为父母不全,可在比他希望中要差的公司里面试时,对方曾说。 “听说你曾整过容,我们招收整过容的人将影响公司的声誉。” 这么一说,明白了原因。 后来,知道是因为朋友石阪二郎投书所致。他与森阳一选择的本不是相同的公司,却做出了这样卑劣的事情。 此后,森阳一一撅不振,断了就职的念实。毕业后,一直靠打短工生活。 一次,见到招收演员的广告,这次,如实讲了整容经过,通过了考试,当上了演员。 报考h商事等公司失意后分子的林美知子看到他成了演员,频繁地在电视和电影上露面,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一切又都时来运转了。 但是,好景不长。没有演员基础,渐渐被冷淡了,虽说相貌不错,但演技平平,最终还只是个不走运的配角。 而石阪二郎虽然进了一家二流公司,但出版了小说后,辞去公司的工作,开始了作家生涯。 爱虚荣的林美知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原来,石阪对林美知子就有好感,可林美知子没有看上他。 虽然知道林美知子的情感有所转移,但明确得到婚约的消息时,森阳一打去了电话。她讲了性格不合等一堆理由后,又加了一句:“我讨厌整容的那种男人。” 凭直觉森阳一感到这是石阪说的。 森阳一压抑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森阳一开始考虑杀了她。而且。如果有时机的话,将石阪扮成凶手,一起葬送。天赐良机,林美知子曾送给森阳一一条领带。他仔细珍藏起来了。在一次签名留念会上,看到石阪系着同样的领带,受到震动,林美知子把同样的领带分别送给他们作礼物。 他给林美知子打电话,约她到京都来一趟有事情商量。并威胁说,否则,将向石阪的双亲告发同自己的关系,并说明曾做过两次人工流产。 因为他知道石阪的双亲很封建,说出去对林美知子很麻烦。 林美知子答应到京都来。 “你也不要对他讲。他以为我们早就分手了,知道了你和我见面他会不高兴的。” 对这个,她也答应了。 她还说,她准备对石阪解释在厕所时,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便去了附近的熟人家休息。 说不定,如果谈崩了,她也准备杀了森阳一的。她死后,在她的手提兜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 可是,杀了林美知子后,森阳一又感到无限空虚。 森阳一坐在开满龙爪花的野地上。并且,喝下了带来的龙爪花汁。在意识朦胧中,回想起幼年时,父亲出殡那天,抬着棺材走过的狭窄的田埂两旁,开满了龙爪花。 第四章 樱寺疑案 第四日——樱(prunusserrta)蔷薇科。落叶乔木,全体无毛。叶卵形或卵状披针形,边缘有锯齿或重锯齿,叶柄有2—4腺体。春季开花,花白或红色,3—5朵成伞房花序。萼筒呈钟形。果实黑色。产于我国和日本。栽培供观赏。园艺上品种颇多。另种日本樱花(p·yedoensis),亦称“樱花”。似前种。但叶下脉上以及花梗、萼筒均被毛,萼筒圆筒形为异。花极美丽,为著名观赏植物。我国有栽培。 (1) 中午刚过,矢川鲇子从东京乘新干线到了京都,并且立即驱车去了伏见醍醐的三宝院。 她是妇女杂志社的编辑,以后将每月一回,去京都的花寺收集素材。 “太漂亮了。” 鲇子不由地赞叹起来。 步入正门,直至百米左右的涂有朱漆的仁王门,两旁都是鲜花怒放的林萌樱树。明媚的阳光映在桃色的花瓣上,闪闪发光。 丰臣秀吉在到枪山的道路上种植的吉野樱花据说有700棵。眼前仿佛浮现庆长3年,他举行的醍醐赏花盛会的情景。 这次赏花盛会,据《太阁军记》(注:太阁指摄殴或“太政大臣”的敬称,特指丰臣秀吉)记载:“方圆50町,23处戒备森严……带领着以秀赖和夫人为首,淀君川下的爱妾,大小诸候的家臣和他们的家眷赏花,可谓盛况空前。” 在4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有再现当年丰臣秀吉赏花奠的醍醐节,可展现当时的盛况。可现在正值新学期开始,游人意外的少。 走过花的通道,景色迥然不同,来到了两侧种满杉树和楔树的绿叶荫荫的路上。 独自一人在前面走着的男人,忽然停止脚步,朝鲇子递过照相机。 “麻烦您一下,能不能给我照张相?” “当然可以。” 鲇子痛快地答应下来。照了两张之后,又请那个男的给她照了一张。 3位年轻的女学生看着他们笑笑,走过去了。 “把我们当成一对了吧?” 鲇子虽然这么想,也没放在心上。 与那个男人分手后,在庭园里漫步,看到了左侧的国宝金堂。 鲇子快步走过去,拍照,读起牌子上的简介。 上面写着,建造于延喜7年,但毁于兵乱,庆长3年,按秀吉的旨意,动工修复,秀赖完成。 记好笔记,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回头一看,有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进了树林中。 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目睹眼前的景色,鲇子很快忘了那件事又继续拍起照片来。 一会儿,在右边的樱树林中,展现出美丽的五重塔。 “水上勉写的就是这座五重塔。——直耸云天的塔尖如司沙丁鱼骨,与东寺和法隆寺相比有些粗壮——”边想边走,来到了一个架有红漆桥的水塘旁。 无意识地朝地上看了一眼,忽然看见枝条下垂的樱树的树根下掉着一个照相机镜头。 她想起刚才照相的那个男人笨手笨脚地把镜头卸下,安上。 环视四周,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鲇子的哥哥是搞摄影的,而且,鲇子本人作为杂志的记者也需要拍照,因此,知道这个镜头对他本人有多重要。 “回去时,交给管理人员吧。” 鲇子将镜头用手帕包好,装进提包里。 取材结束,在回来的路上,轻松愉快地在茶棚喝了点甜酒,观赏着樱花,漫步在归途中,微风渐冷,穿上外衣,来到流经寺院内的小桥的小溪旁。 钻子突然“氨了一声,呆住了。 一个人侧身倒在地上。就是刚才请她照相的那位中年男子。 未多考虑准备扶他起来的鲇子的脸一下子白了。原来他背上插着一把刀。 “哦。” 似乎还有气,那男人低声呻吟,眼皮动了动。 鲇子慌慌张张地想把背上的刀拔出来,可是怎么也拔不动,伤口处鲜血直流。 鲇子简直在像梦申一样。拚命地左右摇动,拔那把刀。 “唉呀。”一声惊叫,鲇子猛然抬起头,女学生们以惊恐的目光看着这边。 醒悟过来仔细一看,鲇子的白运动衣的前胸和袖口粘满了鲜血。 (2) 警车和鉴定车赶到了,原来平静的寺院内,到处都是警察。 呆呆站在那里的鲇子被女学生和聚过来的游客团团围住,交给了最先赶到的山科署的警察。 在寺院的事务所,鲇子再次接受京都府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冲村警长的调查。 “据目击事件现场的女性讲,你满身带血,数次用刀刺被害者的背部。这是不是事实?” 警长带着京都口音,严肃地问。 “不是那样,绝对不是。我发现了被刺的那个男人,想把刀拔出来。” 鲇子矢口否认。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发现尸体时,不立即喊人或告诉寺院的管理部门呢?现在连孩子都知道要保护现常”“怎么能说是尸体呢?那个人还活着,所以我要帮助他。” “死的那个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警长打开记事本。 似乎怀疑就是鲇子干的。鲇子害怕就这样被当成了凶手对待,全身打战,叫喊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不可能吧?那些女学生不是看到你们两个高高兴兴地在一起照相了吗?” 在关西口音的逼问下,鲇子觉得冼不清了。 “这……是因为那个人请我帮他拍了张照。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鲇子为了使他相信自己的话,从兜子里取出名片,解释说,为了收集素材,才到这个寺院来的。然而,警长过目后,仿佛更起了疑心。 “噢,你是在东京的出版社工作吧?那么,你是应该知道被害者的,那个人是作家三上润。带着名片和各种会员证等证件。” “嗯,那个人……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真正见到还是在今天。” 警长不理会这些,要求鲇子把随身带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看看。 鲇子本想拒绝,但一瞧沾了一身的鲜血,就泄气了,默默地把兜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最后,手触到手帕包着的相机镜头时,鲇子暗暗叫苦,下意识地准备盖上兜盖。这反而引起了警长的注意。警长按住兜子,以强硬的口气命令拿出来。见到取出的镜头,警长的眼睛一亮。 “这是怎么回事?” “是相机的镜头……” “这个我知道。好像与你的照相机对不上嘛。这到底是谁的?” “捡的。在水塘的旁边。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刚才遇见的那个人的,所以带在了身边。” “怎么都是偶然出现的呀。” 然后,警长又对鲇子说,以后还有事情需要在山科署了解一下,让她随他一起去。 (3) 设在山科署的搜查本部的调查,持续到深夜。 在以后的调查申,发现被害的照相机上有鲇子的指纹,鲇子的照相机上有被害的指纹。 因此,警长立刻追问道: “据你讲,三上请你为他拍照,只是替他按了一下快门的关系,那么,对你的相机上有三上的指纹这个问题,该做如何解释?不会是初次见面吧。” “这是团为我也请他用我的相机给我拍照的缘故呀。” “哦。” 警长满腹狐疑地盯着鲇子的脸。 被害人是个作家,鲇子为同是东京的编辑这层关系及鲇子带着被害人的照相机镜头,为此,警察不相信两人是初次见面。 并且,最为不利的是,有第三者看见鲇子触动被害人背部的刀子。 鲇子万分焦急。 “你们可以冲冼我的胶卷看看,肯定只有一张照的是我。三上的已经冼出来了吧。你们也可以看看那个。有两张照的是三上。如果是恋爱的话,应该有更多的两人的照片,与其各照各的不如彼此互相照为好。” 鲇子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可警长的脸仍然绷得紧紧的。 并且说: “有些道理,不过,如果是秘密关系,就不便给家里人在底片上留下证据。所以,可能不用自己的相机给对方照……怎么样,能不能把胶卷交给我们冲冼?” 这时,门开了,手下的刑警拿着纸条迸来了。 进来的人附在警长的耳边低声说着,并给他看了纸条,警长的脸变得更严肃起来。 警长转过身,把纸条放到贴子面前。 “这是从被害者三上的口袋里发现的纸条,写着你的事情。” 鲇子一看,上面写着: 鲇子,爱变憎——究竟为何 “鲇子这个名字不太多见吧。这张便条是旅馆用纸,是他昨夜里住宿过的k旅馆的纸,你还是与三上有某种联系吧。” 警长别有用心地又看了那张纸条一眼。 “不对,我并没有对那个人讲过我的名字,而且也不相信他会带着这张纸条……会不会是小说里的暗示?” “不过,鲇子这个名字是否太偶然了?” 旁边又过来一位警察。 (4) 第二天早上的报纸一齐刊登了这起事件。虽然很慎重地把鲇子化名为y,但似乎认为已确是凶手。 天亮以后,鲇子工作的出版社的同事、总编及鲇子的哥哥都从东京赶到山科署。 鲇子被警察盘问了一个晚上,憔悴不堪。 由于大家来探望,稍稍镇静下来的鲇子反复解释卷进事件的经过,请求他们帮助澄清以前与三上润素不相识的事实。 总编点点头应允后,安慰说: “调查凶器刀子的出处和三上先生周围有作案动机的人物后,警察也明白你与此事无关。” “多谢了。截止日期就要到了,我要交采访照片和笔记,请您多帮忙。” 鲇子请求警长还回自己拍的照片。 警长把照片放到桌上,请鲇子数好张数和看好内容,以免搞错。 在众人注视下,鲇子查着张数,一张一张地数。 “这是搞鉴定的人冲冼出来的,照片质量如何?” 警长插了一句。 “到底是专家呀,干得真不赖,谢谢了。” 鲇子的同事阿尾挖苦着警长。 这时,鲇子的手突然停住了。 这是从浓密的树荫下,以樱花迷梦中的五重塔为背景拍摄下来的一张照片。在照片的边上,照下了一个小人。 “这张照片有问题吗?” 警长目光敏锐,一见这种神态,立即问道。 由于在场的多为东京人,警长也很自然地讲起了普通话。 鲇子讲述说,自己和三上交谈时,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回头一看,见到的正是这个男的。 警长拿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想把对自己的怀疑转嫁到别人身上吧?” 鲇子一听,心头火起。 总编从旁边探过头来,看着照片,对阿尾说:“这不是s社的田中先生吗?” 阿尾看这照片后也点头认可: “扭头这个样子和他很相像。” “田中是谁?” 警长和鲇子不约而同地问道。 “是s社的编辑,叫田中数夫。没错,确实是三上先生的编辑。鲇子,你不认识吗?” “我不认识。去采访他——下有关三上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发生这样的事件,本应立刻去。好像不是田中。” 阿尾又一次把照片凑到眼前,仔细辨认。 照片上的人很小,脸部又在背阴处,所以辨认很困难。 “把照片放大一下,再请你们仔细辨认,然后,找田中问问情况。” 说完,警长把照片交给身旁的警察,然后,问总编、阿尾问起了三上的周围及交友情况。 (5) 翌日傍晚,鲇子被释放,回到了东京。 并没有完全解除嫌疑。 由于死前的三上与鲇子无任何联系,而且,科学鉴定的结果,缺乏鲇子是凶手的证据,所以,先将她释放。 鉴定结果表明,鉴定刺中三上的匕首的指纹时,表现鲇子的指纹位置不可能是持刀杀人,而且,鲇子衣服上的血迹形状也不像是刺中时溅上的。 鲇子回到东京后,马上赶到出版社,见总编。 总编对她能够平安回来感到高兴,随后说。 “关于s社的田中,很遗憾,当时不可能在现常那天正在名古屋会见作者赤井拢三上正好完成一部作品,与其说是收集索材,可能是作一次轻松的旅行,去了关回一带。当然,田中没有一起去。” 说完,很同情地望着鲇子。 “是名古屋吗?” 虽然鲇子感到很失望,但注意到名古屋到京都只需一个小时。为慎重起见,又重复了一句。 “那么,1点40分,三上先生遇害时,他在名古屋吗?” “噢,会见赤井先生,据说是3点。以后,好像一起呆到晚上。不过,中午12点,他在东京的家里,好像坐1点的新干线,3点到的名古屋。” “如果12点半还在东京的话,无论如何,1点40是到不了京都的。l点坐车的话,到京都是4点……乘飞机会怎样呢?” “算了吧。从他家到羽田机场需要1个小时。坐1个小时的飞机后,从大阪机场到京都的醍醐还要花1个小时。” “这么说,是弄错人了。” 鲇子耷拉下头。 “肯定是流窜的小偷之类的人干的,过二三天罪犯落网了,京都的警察就会来道歉的。” 经总编这么一说,在扬的编辑们都点头称是。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用纸口杯喝点果汁,邻桌的加取洋子这时搭话过来。 “怀疑田中先生可不太合适。他可是个大好人。我们曾接待过同一个作者,很了解他。” “可是,抓杀人犯时,周围的人总是这样说‘那样的好人……真不敢相信’,就是平时再好的人也可能杀人呀。” 鲇子满脸不高兴,一下子给顶了回去。 不体谅被当作杀人犯对待,旅行中被警察扣留自己的心情,反而说些风凉话,鲇子正要发火。 “对不起。” 洋子赶快赔理道歉。她是个性格很好的人。鲇子也平静下来。问道:“田申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人5年前去逝了,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去年考大学落榜,自杀了。大女儿嫁到京都,田中一个人生活。他经常说,一个人很寂寞。” “噢……” “作为编辑,可是个好人。给好几个优秀作家当过编辑,深得大家的信赖。虽说是个温厚的人,但在工作上很严肃,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大作家。到现在,一次也没出现过麻烦。” “跟三上先生也不错吧?” 鲇子小声问道。 “好像同三上先生的关系最好。三上先生把什么都交给田中,田中在三上先生去年获y氏奖时,如同自己获奖一样,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是吗。” 独身的洋子似乎对田中抱有好感以上的感情。 “早点回去,今天放你的假,你好像很疲劳。” 鲇子如实照总编的话做了。 (6) 几乎一夜没睡,迎来黎明的贴子,胳膊直愣愣地触到桌子时,电话铃响了。拿起话筒,是京都府警察本部冲村警长打来的。 他说,鉴定三上口袋里的纸条笔迹结果表明,是三上本人的字迹,因此,请她再回忆一下当时拍照时的情景。 “你那天可能与三上第一次见面。但是,当时,是否对他讲了你的名字?而且,无意中谈了自己的恋爱情况。虽然倾心爱慕,但由于对方背叛,爱就变成了恨。三上由于是个作家,作为素材,可能把你的名字和那件事记到饭店的信纸上了。后来,你发现三上被杀了。但是,你害怕被牵连,只肯说与三上只是拍了一张照片的关系。是这么回事吧。如果真是这样,与你无任何关系,请你如实讲一下。否则,那张纸条的事,将无法解释。” 这个那个的还是没有徘除对她的怀疑,似乎想从她的嘴里问出一些东西。 大概没有发现其他的嫌疑人物,有些为难。 “没有那种事,我名字什么地方都没讲过。‘鲇子’会不会是作品里的主人公的名字呢?” 鲇子这么一说,马上又传来警长的声音。 “已经请求过东京警方协助调查三上的作品中是否有叫鲇子这个名字的人物,回答是否定的。据说即将出版的作品是在田中那儿的《古都的诱惑》,但女主人公的名字好像叫麻子。” “在s社有三上先生的作品……?” 鲇子一问,冲村说。 “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是同行已经知道了。听说从下期开始在s社的《小说月刊》上连载。由于三上被害,s社为找替补忙成一团。” 撂下电话后,鲇子急忙从书架中抽出这期小说月刊查起来。 确实有。 从下期开始连载三上润的《古都的诱惑》(暂定名)。 作为著名作家,已经确立文坛地位的三上先生,自去年获得y氏奖后,初次推出浪漫推理小说。 下期将进行连载,以飨读者。 “为此,三上润去了京都?” 鲇子思考着。为了休息和收集素材去的。 但是,知道了这些,也不能为鲇子冼刷罪名。 凶手究竟是谁? 如果三上被害不是偶然事件,那么,凶手一定是知道三上去京都这伴事的人。 在s社中,那位田中一定知道此事。如果鲇子照片中的那个人是田中的话……上班后,鲇子问总编,“s社的田中先生负责小说月刊吗?” “是他负责。” “原来是这样。” “怎么啦?” “噢,我总是觉得杀害三上先生的是田中。” “但是,他没有作案时间呀。而且,他还是三上的编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喜欢并负贡责作者呢?连连载这件事也会遇到麻烦。” “虽然还不清楚动机,但我总觉得在树荫的对面,盯着我和三上先生的就是田中。和总编长得很像吧。” “的确很像。” “我想见田中一面。从远处看看究竟是什么祥的人。” “这样的话,可以到s社附近的z咖啡店看一看。因为午休时,s社的人一般都到那里喝咖啡,玩游戏机。你可以和阿尾一同去,他知道田中数夫的模样。” (7) 鲇子和同事阿尾12点前,来到s社附近的z咖啡店。靠里面的桌子坐下,要了杯咖啡,12点一过,陆陆续续进来几个男人。从气质上一看便知道是新闻界同行。 “靠橡胶树旁边桌子坐着的就是田中数夫。” 阿尾低声告诉鲇子。 四十五六岁年纪的清瘦男子,坐在年轻小伙子的对面,谈笑着什么。 鲇子拿出随身带来的照片。就是在京都拍的那张。 “很像。” 体型和稍扭头的姿势完全一样。 如果是同一个人,作案时,田中应该在京都。 “总编说,田中当时在东京没有作案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声一问,阿尾说: “画插图的加藤在事件当天的12点3o分,给东京的田中的家里打电话,正好是他接的。我也直接找过加藤确认。” “啊,原来不是当时有人在东京见过他呀。” 鲇子不由地提高了声调,马上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虽说是这样,但是,加藤说确实打的是田中的号码。” 阿尾以冷静的口吻说道。 “12点30分,加藤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挂电话?这不是中午吗?” “据说前一天,加藤为小说月刊的插画事宜同田中商量时,田中说,关于这件事,需要考虑一下,让他第二天12点半给他家里挂电话。” “是田中指定的时间?” 鲇子的声音又高了起来。假设如果有某种企图的话,就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假象。 “或许是这祥,不过,他当时说要乘1点刚过的新干线,他的确在东京。” “加藤会不会搞错了,打的是康都的电话。” “京都?” “听说田中的姑娘嫁到了京都,我想12点半时,如果不在东京,而在京都的女儿家的话。这样可能1点40时,在醍醐杀了三上先生,然后坐新干线去名古屋,3点会见赤井先生。” “但是,京都市外局电话号码075。加藤说,他指的是都内电话号码。另外,田中如果是凶手,那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想再了解一些田中的情况。” “我可以从侧面调查一下。因为我在s社有朋友。你想知道他的什么情况?” “他的一切情况。首先是住所、电话号码。另外,听说他的小女儿没考上大学,自杀了。想知道有关的详细情况。” “懂了,交给我了。” 阿尾说这话时,田中起身,出门了。 (8) 鲇子一人先回出版社了。 对田中的怀疑比以前更强烈了,但仍戳穿不了不在现场的假象,而且,不知动机,一筹莫展。 无奈,拿起校对的红笔,这时,耳边传来总编给叫铃木的作家高声打电话的声音。 “喂,是铃木先生吗?收到原稿了。刚才拜读了,很好,是部好作品,非常感谢。不过,只有一处有点问题。不是故事情节,是女主人公的名字。女主人公的名字叫西川亚沙子。酒吧老板的名字叫亚纪,我感觉有些不易分辨。怎么样?把她们之间的谁的名字改一下。什么?把老板的名字改为yuko?是夕阳的夕吧?明白了,由我来改。” 总编把“夕子”写在便条上,放进原稿里。 鲇子不由地看起便条。 因为她似乎感觉解开了三上口袋里的纸条之谜。 三上准备为小说月刊写连载。据说女主人公的名字叫麻子。在考虑梗概时,暂定为麻子。 田中给住在京都的旅馆里的三上打电话,以某种理由,请三上将女主人公的名字改为鲇子。 “是鲇鱼的鲇。” 这样一说,三上会不会在旅馆的便条上写下了鲇子。后面的“爱变僧……究竟为何”这句话大概是女主人公的性格,或是故事梗概。 虽然解开了这道小难题,只此一点,仍不能说服警察。 因为太过于想象了。 回来的阿尾递给鲇子一个条子,说道: “要的是这个吧。” 田中数夫(45岁)生于东京毕业于k大学地址东京都中野区东中野三丁目东中野公寓362号电话362-xxx家庭妻弓子(死亡)长女庆子(嫁于京都川西家)次女纯子(自杀)报考m大学法律系,苦于落榜,自杀身亡。 “他女儿是去年自杀的。” 阿尾悄声说。 “与三上先生的关系呢?” “好像查不出作者和编辑以外的关系。没有发现田中杀三上先生的理由。” “文艺年鉴上有没有三上先生的简历?” 鲇子问道,未等阿尾回答,鲇子已翻开了文艺年鉴。 三上润(47岁)生于福冈(真名田中润)地址东京都中野区四丁目公寓东中野302电话s02——xxxx无家庭成员“噢!” 鲇子不由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 “田中和三上先生都住在东中野。而且,三上先生的真名是田中。” “原来如此。不过,即便都叫田中,似乎也不像亲戚什么的。另外,虽说住的很近,但也不一定要杀了他呀。我家附近就有一位n先生,但我并不想杀他呀。”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为什么?” “想去三上润的公寓看看。顺使也想去田中的公寓看看。” 说看,其实也没什么目的。 但是,两人的住处很近也是一条线索。 鲇子悄悄同总编说好后,离开出版社,乘上中央线。 在车站上,买了本周刊杂志,在车上随便翻着。怎么也看不下去,也没看懂里面写着什么。 但是,快翻到最后时,鲇子的手突然停止了。 吸引住鲇子的是那页一角所登的广告。 〈自动转送电话〉 上面写着,20万以上,价格虽然高了一些,但将这种装置安在电话上,人不在时,无论在何处,电话都会自动转送。 “田中数夫是否也使用了这种装置?” 买来这种自动转送电话装在东京的电话上。 田中预先将京都的女儿家的号码存进这种装置后,去了京都。 会不会事件的当天,负责插图的加藤,12点半向田中家里打电话,这种装置开始工作,自动将电话转到京都呢? 如果为了杀人,制造不在现场的假象,田中会很痛快地花20万的。 由于价钱很高,不会有很多人买。 到了东中野,鲇子给做厂告的公司打了个电话。 “我是买了贵公司的自动转送电话的东中野的田中。” 鲇子这么一说,接电话的职员马上说。 “请稍等一下。” 然后问道, “是一个月前买自动转送电话的田申数夫先生吧?” “是的。” “请问有什么事情?” “机器有些毛病,能不能来看一看。” 钻子说完,把电请撂了。 田中到底买了自动转送电话,而且,是在一个月之前。 田中由于某种理由,开始考虑谋杀三上。虽然认为自己不会被怀疑,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假象,还是花了20万,买了自动转送电话。 不仅如此,考虑到将鲇子变成为嫌疑犯。 鲇子定期去京都,田中是否是从加取洋子那里了解到了。因为她同田中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但是,仍然没有关键的杀人动机。 鲇子先去了田中的公寓。 是座半新的7层公寓。距三上的公寓只有百十米远。原先以为三丁目和四丁目肯定有一段距离,实际去看了一看,只隔了一条大街。 三上的“公寓东中野”是座11层的崭新建筑。 一进门,排了一大溜儿报箱。 鲇子从中查找三上的名字。 在302室的位置上,写着“田中润”,边上并记着“三上”。大概以田中润的真名买下的公寓。 三上的报箱里堆满了邮件,有二三封掉了出来。大概主人死后无人来龋鲇子将掉下的信封捡起来,准备放进信箱时,一件用纸绳系着的邮件一下子掉了下来。落地时,纸绳开了,里边的东四撒了一地。 “糟了。” 鲇子马上俯下身捡起来。 大概在邮局用绳将杂志和纸捆好寄来的。弯腰拾东西时,鲇子“啊呀”一声。 写给三上润的和写给田中润的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 这是因为有一封写着:“田中数夫收”。 邮局给弄错了。把东申野公寓看成了公寓东中野。 房间号是362和302。如果用阿拉伯数字表示,362和302很近似。 并且,同姓田中,所以,就混到这里来了。 “但是,这与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9) 鲇子听说田中数夫给三上当编辑已有5年了。 无论问谁,都说两人的关系不错。虽说三上是个性格古怪的作家,但听说很看中田中。 5年间,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这就意味着这期间田中没有杀三上的理由。 因此,起杀意的是最近一段时间。 考虑起来,只有去年春天,未考入大学的田中的小女儿自杀之事能与此案联系起来。 “会不会三上是m大学的毕业生,田中求三上为小女儿入学找找门路,为此两人闹崩了?” 钻子这样考虑着。 但是,三上毕业的不是东京的m大学,而是九州的大学,与m大学无任何关系。 所以,鲇子取出三上信箱中投错的田中的信。除此之外,会不会还有给田中的邮件错投到三上这儿的呢? “如果重要的信件投错的话。” 鲇子想起一位叫谷川的同事是m大学的。 “你知道去年的录取名单吗?” 鲇子问道。 “这个一查就知道。” “请你帮我查一下,去年法律系的录取名单中,有没有n高中的田中纯子这个人。” “好吧。” 谷川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给m大学的事务局打来了电话。据说他的同班同学毕业后留在了事务局。 与那位同学谈了一会儿,撂下电话后,说道。 “n高中的田中纪子考上了。但没办理入学手续。是不是上了别的学校。” “是考上了吗?” “到底您么了?” “录取是如何通知考生的?” “噢,张榜公布合格者的号码,所以,可以去看,不能来的人,如果事先请求,可以拍电报通知。现在大部分大学不用信件收录取通知书。” “m大学去年没有迁走吧?” “迁到了郊区的学院城。” “这样的话,去一趟很不容易,怕不录取,有许多人要求拍电报通知吧?” “恐怕是这样。” “谢谢了。” 鲇子向谷川道谢。 “那那封电报会不会打到三上那儿了?” 三上去年3月,获y氏奖。 正是大学发榜的时候。 三上那儿,祝贺获奖的电报一定很多。 三上成为作家之前,在商社工作,当时用的是真名田中润。 与当时有联系的人,肯定用田中润这个名字打来贺电。 如果用汉字写润与纯子有明显区别,然而,拍电报,用的是片假名。 タャカキスソフ タャカキスソ 只有一字之差,而且,都是贺电。 如果电报局的投递员,将给田中纯子的电报送到田中润也就是三上处,结果会怎样呢?三上如果马上注意到,并立即交给田中数夫,就没有什么事了。田中的小女儿也就不会自杀了吧。 但是,三上获了奖,正值收到数十封贺电的时候。如果投递员将贺电捆成一束送来的话,春风得意的三上或许漫不经心把它塞进抽屉里。不知道那里面夹着给田中纯子的录取通知书。 另一方面,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田中纯子认为没考上而悲观自杀。 女儿自杀后,田中得知录取书送到了三上处。 三上如果留神见到电报,女儿是不会自杀的。或许这种怨恨逐渐变成了杀意。 鲇子的推理得到了警方的确认。 因为听取了鲇子意见的警方立即逮捕了田中数夫,一审讯,立刻供认不讳。 据说,三上发现田中纪子的通知书混在自己的贺电中后,只是笑嘻嘻地对田中说:“呀,太差劲了。” 对三上来说,可能是指电报局投递员弄错了。可失去心爱的女儿的田中却为这笑容怒上心头。 “母亲死后,拼命干家务事,考了两年后,好不容易考上了……”田中为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手帕里面掉出两片花瓣。 这是醍醐的樱花花瓣。 第五章 葬礼菊 第五日——菊(dendranthemamorifolium)(chrusanthemummorifolium)。通称“菊花”。菊科,多年生草本,叶卵圆形至披针形,边缘具粗大锯齿或深裂。秋季开花,头状花序顶生或腋生,花序的大孝颜色和形状因品种而异。原产我国,久经栽培,品种很多,为著名的观赏植物。世界各地普遍栽培。白菊花可供饮料用、中医学以黄菊和白菊入药,性微寒、味甘苦,功能散风清热、平肝明目,主治感冒、风热、头痛、目赤等症。散风清热多用黄菊,平肝明目多用白菊。 (1) 他强壮的手臂紧紧搂住阳子,把她拉到身边,湿润的嘴唇紧紧压了过来。混杂着烟草气味的他那诱人的气息,使她陶醉在甜密的亲吻之中。那嘴唇从颈部沿着胸部滑了下来,阳子感到阵阵快感。 一会儿,他的手开始抚摸她的全身,如同拨竖琴那样,缀缓渐进,柔情绵绵。阳子沉浸在快乐之中——睁眼醒来,阳子在黑暗中,长吁一口气。 已经一个月,没有同他亲热了。 最近,他有些冷淡,似乎总躲着她。 所以,在夜里梦见同他在一起的时光,更有些郁郁不乐。 “真想见到他……” 阳子自言自语地说。 他就是阳子供职的那家公司的上司,是一位叫水原和彦的部长。 已有了位叫千津子的妻子,但还没有孩子。 也许由于没有孩子缘故,千津子经常邀请女职员和男职员的妻子们聚集到自己的家里。时常找些理由,如院子里的樱花开了,来赏花吧,过生日,一起聚餐等等。 对独身的女办事员来说,都有想看看有美男子之称的部长的家庭情况的好奇心。而且,对那些职员夫人来说,也是讨好上司的绝好机会,自然都不愿放弃的。 但是,千津子虽然什么人都邀请一次,但下一次便有区别。 在职员中同流传着,部长夫人亲疏分明,只邀请所喜欢的人。可阳子看得出不仅如此。 她选择的标准有两类,一类是忠实驯服于她的人,另一类是注意貌美,讨人喜欢,自己的丈夫可能招惹上的女人。 似乎考虑有时相互谈谈,可以从对自己的态度中,察觉到与其丈夫之间的关系。 也因为家住的距离很近。数25岁的阳子被邀请的次数最多。但她不属第二类,只是把她当作忠实的下属和使唤的佣人,阳子很清楚这一点。为此,自尊心受到很大刺伤。 然而,阳子不露声色,表面上对干津子依然很谦卑。 “你和我很合脾气。” 千津子常对阳子这样说,但所谓的合脾气,不过是阳子总是让她三分。阳子自打认识她,就非常讨厌这位部长夫人。 非常讨厌她本来傲慢,唯我独尊却又要处处显示其贤惠的样子。 而且,阳子不喜欢的菊花却是她的心爱之物。 阳子也非常喜欢花草,特别是蔷薇和长特来兰(注:巴西的国花),喜爱到居然用本来就很少的薪水买些回来。但非常讨厌菊花。小的时候,因为母亲出殡那天,见到将母亲的遗体放进堆满菊花的棺木里,给她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一见到菊花,便有一种沮丧不安的感觉。 不光如此,一回到菊花的芳香,就发作气喘,痛苦不堪。 请公司的合同医生诊断,医生讲: “气喘病的高发期大致在盛开菊花的秋季。引起气喘的原因,根据人不同也各有不同,有的是因为花粉,动物的绒毛,也包括过敏性物质。对你来说,可能是因为菊花。还有一种情况能够引起气喘的就是在厌烦和不安的时候。菊花能够勾起幼年时的悲痛情景,所以,致使呼吸感到困难。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作为治疗方法,已经知道了原因,自然也就很简单了。避开菊花就可以了。” 所以,以前一直谨慎提防,尽量不看菊花。电视如果出现菊花的画面,立即就关上,作客时,璧龛上如果插着菊花,就请人挪动一下,或把花瓶放到走廊。 但是,尽管阳子反复解释不喜欢菊花,可千津子仍是不听。 “没有比菊花更典雅、美丽的花了。我带你去看各种各样的菊花。这样,你也会喜欢上菊花的,我保证。” 然后,拉着阳子去看大觉寺的嵯峨菊和枚方的人形菊等等。并且说:“你说会难受的,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看全是心理作用。” 的确,看到菊花那一瞬间,感觉非常不舒服。虽然嗅觉没有立即反应出来,回到家里后,稍一放松,便变得非常难受。既然盛情邀请,她出于无奈。对于阳子来说,陪伴千津子去赏菊可起件苦差事。 只这一件事还好说,但千津子做菊花菜也很拿手。 阳子对这个也要陪着。 并不是把菊花叶与虾一起炸,而是用食用菊花做凉菜和清汤。 千津子经常念叨,不懂菊花菜的人不高雅,但没说讨厌,阳子的心里渐渐感到有压力。 “如果是公司的工作另当别论,可连仅有的假日也要浪费到这种事情中去,真糟糕。什么时候,辞职不干了。” 虽然多次考虑过,但像这家公司这样的工资待遇、名气比较大的公司并不多。 那天,由于出了那种意料之外的事,部长来到家里探望。 (2) 那个星期一,阳子由于被千津子拉着去看菊花,气喘发作,没上班在家休息。 打针后睡下,所以,到了傍晚,感觉稍好了一些。准备做点粥吃,来到厨房。这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部长站在那里。 “部长。” 阳子一惊,叫了起来。 千津子邀请阳子她们到家里作客时,部长一般都去钓鱼或去打高尔夫球,不在家里。所以,几乎不与部长交谈。 “是不是夫人病了?” 阳子一边急急忙忙地在睡衣外面穿上外衣,一边问道。 她以为千津子病了,部长来找她帮忙。他摇摇头。 “今天是来向你道歉。” “道歉?” “今天同公司的医生交谈时,无意中听到你对菊花过敏,气喘。可我妻子还邀你去看菊花,真对不起。” “没关系……” “我妻子太任性了。总是给你添麻烦,太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很讨厌菊花。我虽然不气喘,但菊花是葬礼花,所以也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经这么一说,阳子心里很高兴。 “那么,对夫人拿手的菊花菜也不感兴趣吗?” 阳子这么一问,部长苦笑地说: “不吃她就不高兴,总是很为难。我很喜欢吃甘薯,芋头凉拌热菜这些过去吃的菜。可我妻子说,这种东西太下贱了,从来不做。”阳子对这位以前很少交谈的部长,突然抱起好感。阳子也喜欢吃这些东西。 “那么,我给部长做我母亲经常做的乡下菜。” “这太好了。总之,不喜欢做的事,以后请不客气地提出来。即便我妻子不高兴,我也不会介意的。” 部长说完,留下慰问的水果,回去了。 一周后的一天,阳子未打伞在蒙蒙细雨中向车站走去,从后面驾车追上来的部长,请阳子上车。 上车后,部长说,难得和你这样年轻的姑娘在一起,希望一吃顿饭。阳子很高兴。 饭后,一同去了酒吧和部长跳舞。而且,那天,阳子就成了部长的人了。 在部长的怀里,阳子沉醉于赢了那位傲慢的部长夫人的快感之中。自那以后,每星期五下班后,两人都悄悄地幽会。 为避开公司和千津子,两人谨言慎行,因为水原反复盯咛要小心谨慎。 阳子知晓水原部长有妻子千津子这一事实而与他保持关系,因此开始时,满足于一周一次的交欢,或避人耳目的偷偷幽会。 但是,渐渐不满足于此了。 想单独占有水原。 在旅馆的床上,阳子曾对水原说。 “我想总和你在一起。” 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 “跟夫人离婚吧。” 与水原交往3年期间,将青春的宝贵时光全都奉献给了他。到了25岁的现在几乎没人再来提亲。她却仍深深地迷恋着水原,认为为他做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从那时起,水原反而冷淡下来。 以往都是水原约她,可现在阳子给他打电话,想见见他,他却常常借口有会议或疲劳等等,回避阳子。 一天,同事田中良子在午休时,悄悄对阳子说。 “你认识会计课的泉晴子吗?” “是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吧。知道。听说辞职了。” “知道为什么吗?” 良子津淳有味地看着阳子。 “不清楚。” “那人和水原部长的关系很暖昧。” “哦?” “她原以为能和部长结婚,可部长只是玩玩而已。一气之下,向他夫人泄露了这事儿,结果被解雇了。不过,以前让部长给她买了高级手表,带她去欧洲旅行,够奢侈的了,再提这种要求太过分了。听说每月还要10万元的零用钱……”良子流露出羡慕之情,并拍拍阳子的肩头。 “你是部长喜欢的人,要小心为是。” “我不怕。” 阳子想笑却笑不出来。 水原赠送给泉晴子好多东西这事儿对她刺激太大了。这么说,确实喜欢晴子,不愿分手。水原几乎没送给阳子什么东西。当然,也没带她做过旅行。每个月什么都没给过,只是过生日时,送来5万元让她随便买点东西。原以为为了爱情的纯洁,不要为好,实际上,对水原来说,阳子是个无所谓的女人。 “他们夫妇都在玩弄我。像对佣人那样,颐指气使……”阳子肺都气炸了。 “杀了千津子,并且,把水原打成凶手!” 阳子下决心后,等待时机。 (3) 星期六。 阳子在公司接到千津子打来的电话。 “喂,是阳子吗?明天晚上,我丈夫要和朋友们玩麻将。所以要准备晚饭,我自己应付不了,请过来帮一下忙。我丈夫白天去钓鱼,所以,到时候还准备做些鱼……拜托你啦。” 说完,千津子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经常是这样。毫不在乎地向公司里打电话,并且星期天将丈夫的下属随便叫到家里使唤,丝毫不觉得不妥。是个非常自私的人。 然而,阳子准备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干津子。 星期日,水原不是去打高尔夫球,就是去钓鱼。下午回来后,将钓来的鱼烧好,请客。阳子就是帮忙干这个的。 由于说过要玩麻将牌,阳子计算,水原大约6点左右回来。 因为,以前去钓鱼,没有在此之前回来过的。而且,7点以后,玩麻将的人才来吃晚饭。在此之前,可以杀了千津子。但是,单纯这么做,阳子也是受怀疑对象之一。因为有人知道她常被邀到部长家。 为此,必须将自己置于嫌疑圈以外,再杀千津子。 “吉田。” 阳子叫着今年刚进公司的女职员。 是个刚出高校门,还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叫吉田碧的姑娘。 “明天,部长夫人请我去,方便的话,能陪我去一趟吗?如果给夫人留下好印象,分红利时,就有好处了。” 经阳子一说,吉田碧高兴地瞪大了眼晴。 “真的吗?” “那当然。” “行,一起去。” “你能来也帮了我的忙。” “可是,并没请我去呀,这合适吗?” “没问题。” “好吧,一起去。” “时间是下午5点。咱们商量一下碰头地点。因为离车站很近,就在车站向右拐的k银行前面等着吧。” “4点50去那儿。” “那就4点50。部长夫人对时间很苛刻,别搞错了。” “明白了。” 吉田碧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阳子想这样一来,将自己置于嫌疑圈外的证人已经找好了。 翌日星期日,从大清早就是一个好天。 阳子想: “水原一定去钓鱼了。” 即使下小雨,也能去,他就是这种人。 阳子把为今天准备的从公司里偷出的农药和小录音机放进手提包里。 比阿碧说的5点早一个小时,4点钟到了水原部长的家。 必须在这一小时内,全部搞好。 站在门口,按下门铃,千津子出来迎接。 “这么早就来了。” “在家呆着也没事儿。” “快进来吧。” 千津子把阳子让进屋里。 胖墩墩的泰国猫见到阳子,“喵喵”直叫。 泰国猫一般体型瘦小,形如豹子,可在千津子的过分保养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干津子曾说过。“这只猫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如果得癌了,也带着这只猫一起走。”所以,这次也准备把它作为不在现场的一个证据。 阳子很讨厌这只猫,那只猫似乎也能觉出不喜欢它的人,一见到阳子,便张牙舞爪的。有一次还被它给挠了。 阳于在厨房转了一圈。 桌子上放着食用菊花。 “这是新弄到的,好久没吃了,准备炸虾和拌凉菜用。你把菊花摘一摘。” 千津子说道。 阳子微笑着,开始下手摘粉红色的菊花。完全如同阳子所预料的那样,阳子趁千津子不备,摘下一点花瓣用纸包好,放进口袋里。菜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千津子抚摸着膝盖上的猫对阳子说:“歇一会儿吧。真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煮点咖啡?” “好的。” 阳子烧开水,开始煮咖啡。将咖啡倒进杯子,拿了把匙。 然后,将准备好的农药掺入咖啡中。 这回千津子必死无疑,阳子用手帕再次将匙和杯子的外面擦了擦,为的是不留下自己的指纹。 端着盘子,送给了千津子。 虽然那会留下指纹,但等千津子死后,可以擦掉。 干津子似乎全无察觉。 这并不是因为信任阳子,而是把阳子当作佣人,佣人大概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你也喝一杯吧。” 千津子说道。 “谢谢。” 阳子说完又进了厨房。 非常僧恨千津子,但又不愿看到她死前的痛苦表情。 特意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快点死,快点! 突然,传来千津子的掺叫声。 “救命呀,受不了啦。” 阳子扭水龙头开大。水花四溅,掩住了千津子的惨叫声。 几分钟后。 千津子没动静了。 脸色苍白,身体僵直的阳子,关上了水龙头。 战战兢兢地走出厨房,来到卧室。 千津子倒在地上,那只猫在旁边叫着。 杯子也扔在地上。 叫了声“夫人”。 没有回答,猫还在旁边叫。 屏息动了动躺在地上的千津子。摸摸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喵!” 那只猫龇着牙准备向阳子扑来。 阳子用旁边的千津子的围巾把猫勒死了。 (4) 阳子呆呆愣了五六分钟。 一看表,是4点32分。 “不能再犹豫了。” 阳子提醒着自己。 必须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4点50分还必须若无其擎地去见吉田碧。 阳子首先把桌上咖啡盘上的自己的指纹擦掉了。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食用的菊花,将一半撒在千津子的尸体的脸上。 随后,从手提包中取出小型录音机。 里面装着电视剧猫叫时录下的磁带。 磁带长度经过调整,一按开关,大约有1小时的猫叫声。 把录音机放在厨房的杳晃里,按下开关。 能够听见“喵喵”的猫叫声。 这一叫,说明猫还活着,并且,也会让人感到千津子还活着。 最后,从手提包里取出写着“去买东西,请等一会儿再来”的便条。 这是千津子写的。 千淳子外出时,总是一本正经地把这样的便条贴在门上,千津子总是卖弄自己的字。 “字写得太漂亮了,我拿回去,学一学。” 阳子故意奉承,要了回来。 阳子把那张纸用胶布贴在门口。 4点50分,阳子来到银行前面,吉田碧已经到了,手里拎着一个筐子。 “这是什么?” 她以为是送给部长夫人的礼物呢,所以问了一句。 “是猫。” “唉,猫?” 阳子想起被勒死的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听说部长家里有只公的泰国猫,我就把家里的母猫带来了。快到发情期了,如果部长夫人允许,我想让这猫下一窝纯泰国猫崽……”吉田碧笑嘻嘻地从筐里拿出猫,亲了亲。这只泰国猫和部长家的不同,体态很好。 “那么,赶快去吧。” 阳子先走一步。 “好乖,好乖。”吉田碧一边抱哄着猫,一边跟了上来。 阳子想,还像个孩子,这样的姑娘怎么都能糊弄过去。阳子松了一口气。 到了部长的家。 转到门口,门上贴着那张纸条。 “呀,不在家。” 阳子说道。 吉田碧也看到了那张纸条。 “好像是,那怎么办呀?” 一边说,吉田碧好奇地在房子周围转了起来。 “车站劳边有家咖啡店,在那儿喝点茶,一会儿再来。” “好吧。” 吉田碧深信不疑,点点头。 “呀,猫在叫。” 阳子装模作样地倾听着。 “真的。是在厨房那个方向。” 吉田碧说道。 “猫自己在家,也够可怜的。” 阳子说着,见吉田碧向后门走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把门上的纸揭下来,随后追了上去。 “走吧。” 阳子说看,为不使吉田碧看到正门,有意向外走去。 让吉田碧确认有猫叫就算达到目的了。再回到这儿来的时候,门上的纸没有了,也听不见猫叫了,肯定会以为千津子回来后,和猫一起死了。不在现扬的假象做得天衣无缝。 磁带到5点半就听不到声音了。在车站前的咖啡店呆了大约30分钟以后,“部长夫人大概该回来了。”说罢,阳子起身。 又来到部长的家门口。 由于刚才已经揭下去了,门口没便条了。 “夫人好像回来了。” “好像是。” 吉田碧一边哄着猫,一边点头。 阳子按了按铃。 当然没人答应。 “怪了,说好5点过会儿来。你来按按。” “好吧。” 换上吉田碧按,当然也不会有人此来。 “怎么啦。” 吉田碧问道。 “怪了,猫也不叫了。” “噢,真的。” “到底怎么啦?真有些奇怪。” 阳子拧拧门的把手,说道。 “没有锁门,不放心,进去看看吧。” 把吉田碧先让进去。 正如所料,进卧房一看的吉田碧,高声尖叫。 (5) 吉田碧紧紧搂着白己的猫,哆哆嗦嗦地发抖,嘶哑地问。 “怎么办才好啊?” “不管怎样,先告诉警察,你拨一下110。” “不行,我手直发抖,打不了电话。” “你说什么?电话在走廊,赶快去打。” “好,好吧。” 吉田碧到走廊后,阳子取走藏在厨房角落里的录音机,放入手提包里。 并且,自己也跟到走廊。 “这房子的地址究竟是什么?” 从吞吞吐吐的吉田碧手里,夺过话筒,阳子告诉了地址。 “请在门口等警车。” “好吧。” 两人去了正门口。脸色苍白。浑身直发抖,但却紧紧地搂着猫的吉田碧,大概太喜欢猫了。 “我去一下厕所,吓得都不愿意去厕所了。” 说着,阳子进了厕所,按下磁带清冼键,这样做,是为了即使发现后,磁带上什么也没有。然后,把门上贴着的留有千津子笔迹的便条撕碎,用水冲下下水道。 录音机在手握包中转动着。 “警车还没来吗?” 从厕所出来,来到门口,问吉田碧。 “还没来。” “能不能快点呀。” 说话间,手提包中的录音机停止了转动。这样,没留下任何证据。 不一会儿,听到了警车的暂笛声。警车停在房子前,警察跳下来。警察的询问大致不出阳子所料。 而且,正如所预料的,水原6点回来了。 并且,一条鱼也没钓到,空着手回来了。 水原一见妻子的尸体,脸上马上变了,问警察:“出什么事了?” 然后抓住阳子大喊着: “阳子,到底怎么了?” 阳子身体被摇晃着,解释说: “昨天,夫人让我今天5点来一趟,我和吉田碧来这儿一看,已经出事了。” 说着趁机把菊花的花瓣偷偷地放进了水原的口袋里。 “水原先生。” 京都府警察本部的狩矢警长在叫水原。 阳子和吉田碧站在房间的一角,听着水原和警长的交谈。 狩矢看着尸体,对水原说。 “夫人是被农药毒死的。” “是谁这样下的毒手?” “她们第一次到这儿来时,说听到了猫叫,那时,猫还没有被弄死。我想夫人当时还活着。5点半再来时,门上的便条已经揭下来了,猫和夫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死亡时间大致为5点至5点半之间。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正从钓鱼的地方返家途中。” “在路上遇到熟人了吗7” “没有。” “你出门时,夫人在做什么?” “说是到附近的园艺农场买食用菊花,正在化妆。” “食用的菊花?是吃菊花吗?” “是的。因为我妻子喜欢用菊花炸虾和凉拌菜。” “是这种菊花吗?” 狩矢拿出浅粉红色的花瓣。 “是这种。我经常看,所以能区别出来。” “这是落在死者脸上的。厨房里也有这种菜。这么说,夫人和你分手后,买到了这种菊花。” “大概是。” “而且,回来后,做好了菜。拿花准备再作一道菜时,受到罪犯袭击,或者是自杀。” 狩矢沉思片刻,突然,大声喊起来: “水原先生!” “什么事?” 水原吃惊地望着狩矢。 “你的口袋边上露出一点东西。” “嗯?” “好像是菊花。” 狩矢轻轻伸过手去,从水原的口袋里取出露出的粉红色的碎片。 水原很狼狈,嘴上忙不迭地说。“啊,怎么会在我这儿?” 狩矢毫不留情地检查了水原的口袋。 数片花瓣积攒在狩矢的手中。 “好像是同一种菊花。” “但是,警官先生,我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口袋里的。” “你白天出门时,家里还没有食用菊花。因为这是夫人后来买的。那么,这种菊花在你的口袋里不是有些奇怪吗?” 狩矢板着面孔。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口袋里还有手帕和打火机。手帕和打火机,钓鱼时都用过了,当时没有发现菊花呀。” 水原面色苍白,反复解释着。 阳子冷冷地看着水原。 “能不能是这样。5点刚过,你回到家里,正好,夫人也从外面回来了。你在夫人喝的咖啡里掺入了农药,毒死了夫人,然后又弄死了那只猫。当时,手帕和打火机是不是掉在夫人的身旁了?所以,匆匆忙忙捡起来时,没想到把花瓣也一起捡起来了。” “不对。你在说些什么?我是刚回来。” “那么,怎么一条鱼也没有呢?真的去钓鱼了吗?” “如果说谎去钓鱼,我会在鱼店买回来的。真的没有钓着,也就空手回来了,”“别忘了,我们都是专家。如果从鱼店买回来鱼,我们会知道其新鲜程度和什么时候死的。而且,还可以在你钓鱼的地方查到究竟是否钓上来的。你可能因此没有带鱼回来。” “我真的去钓鱼了,没有杀我妻子。” 狩矢向水原详细问了钓鱼的情况,并交给下属去核实。 结果,钓鱼的人证实那天没有见到水原。 桥口刑警部长提议,水原是否还有其他女人。因此,立即着手调查水原的男女关系问题。 (6) 一周过去了。 阳子若无其事地去公司上班。谁也没有想到阳子是凶手。 二三天以后,警察来调查是否与水原部长有关系时,阳子一下子就承认了。因为警察去调查迫于公司舆论辞职的泉晴子时,她承认自己和部长的关系后,又告诉警察部长与近藤阳子也有关系。 “水原已经坦白同你的关系。你是不是多次要求水原同你结婚?” “是的。不过,后来也不想了。因为夫人对我很不错,我不想那样做了。最近,我们一直没在一起,这一个月,干脆没接触过。你们可以调查。” 阳子这么一说,警察也觉得言之有理。 “水原也是这么说的,大概是真的。泉晴子当时不在现场,你又是和吉田碧一起去的,那凶手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流窜犯?” 阳子有意这么说。 “不太可能。没有丢失任何物品,而且夫人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所用的是你们公司的化学毒品中的农药,公司有被盗的痕迹。可以集中在公司内部。” “那么,自杀的可能性呢?” 阳子这么一问,警察感到很纳闷: “自杀的迹象不明显。既没有遗书,又做了许多菜。连虾皮都剥好了。在买菊花的园艺农扬。夫人曾说有客人来,买回去做菜,情绪很好,所以没有自杀动机。而且,如果是自杀,理应杀了猫以后自杀,但猫的尸体却在夫人的背上。” “这么说,还是部长干的?” “这可不好说。可能是水原,或许是别人。” 警察看着阳子笑了。 “不是我干的,我没有作案时间。” 阳子担心地说。 “没错,你是没有作案时间。” 说完,就回去了。 以后,又过了几天。 阳子虽然每天都到公司上班,但如同嚼蜡,坐卧不安。 因为夫了公司也见不到部长的影子。部长一直在休息。 以前,两人即便不能单独在一起,可阳子一倒公司上班,每天仍然能见到部长,听到他的声音。 现在才体念到这是多么重要的精神支柱。 “我依然爱着他。” 正是由于这深深的恋情才把他的妻子杀了。 全然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被警察拘留了,还是一直呆在家里为妻子祈祷冥福?新闻界也没有有关的报道。 阳子打算下班后,去部长家里看看。与部长的关系,警察已经知道,没有必要隐瞒,对于这起案件,因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去慰问一下部长也在情理之中。不去的话,反而不自然。就这样,自己为自己找着理由。 到水原家一看,水原部长的情绪出乎意料地好。 水原痛快地将阳子请进客厅。 “今天怎么有空儿来7”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这个,晚饭时吃吧。” 阳子拿出路上买的饭卷。 “谢谢了。也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水原很和蔼地说。 阳子心里露出一线希望。杀千津子时,想都没想过。现在夫人不在了,是否有了水原同自己结婚的可能性? 似乎在观察阳子内心一时沉默不语的水原对阳子说:“一年以后,我准备结婚。” 阳子的脸一下子红了。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与水原一同出去一看,狩矢警长和他的部下们站在那里。 进客厅后,狩矢警长对水原说。 “我们找到了杀害水原千津子的罪犯。我们就是为逮捕凶手而来的。” “部长不是凶手。” 阳子叫喊起来。狩矢目光锐利地看着阳子说道,“是的。水原不是凶手。对这一点,我们已经了解过,并掌握了证据。” “那天,水原借口钓鱼,实际为了和田中良子去有马温泉。” “什么?田中良子?” 阳子大吃一惊,喉咙硬咽住了。 “是的,已经从旅馆得到了证实。他们两人一直呆到4点半。并且,坐着旅馆雇的出租车返回京都,先送走田中良子,然后6点钟回到这里。出租车司机已明确证实了这一点。在车里是不会作案的。当然,也包括田中良子。” “那么,谁……” “是近藤阳子,你就是凶手。” 然后,狩矢向默不作声,呆立在那里的阳子讲述理由。 “我们解决此案的线索是向和你同行的吉田碧调查情况时,她说过。到部长家时,听到了猫叫声,但是,抱着一同去的我家的那只猫不知为何,对此毫无反应。而且还说。‘往常别的猫一叫,立即竖起耳朵,盯着那个叫的方向,自己也低声叫。可当时,一副若无其是的样子,真叫人奇怪。’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详细说。我们的最初想法是,你们俩到这儿时,夫人可能去什么地方了。大概去买东西。原以为出去买些忘买的东西,我们查找了一下,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夫人回来后便被害了,所以,应该有包着的调料或点心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都没有。不仅没有包装纸,连新买的东西也没有。这样一来,我们设想不是买东西,或许到邻居家借东西,或许捎口信去了。结果也不是这样。夫人贴上那样的便条后,究竟去哪儿了呢?这首先成了我们的疑问。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找到了5点钟去过水原家的收款人。据说,看见你们两人出来后,便去了门口,那时,虽然听见了猫叫,但门上并没有什么便条。” 狩矢停顿了一下,看看阳子的脸,。继续说下去。 “于是,按了按门铃,但夫人并没有出来。等了一会儿,以为去了邻居家。车就停在门口,司机就在车里。据说,没看见有人进出。这期间,猫叫声突然没有了。又叫了一遍门,仍没人答应。就在汽车发动时,你们就回来了。这就有些奇怪了。夫人、凶手都未出入,案子就发生了。没有发现夫人买回的东西这意味着夫人没有出门,案子是在5点钟之前发生的。而且,那猫叫声,可能是通过磁带放出来的。如果你们与此无关的话,那张便条就无法解释了。因为与你们前后脚到的收款人并没有见到那张便条。所以,可以想象那张便条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个给揭下去了。如果说是谁的话,那就是你。” “为什么?” 阳子好不容易说了一句。 “取下便条的人也就是贴便条的人。然而,能够弄到便条就是非常熟悉这儿的你。据我们调查,吉田碧在此之前,没有来过部长家,并且,与部长毫无关系。也就是说,没有杀人动机。另外,再一次研究了解剖结果,死亡时间定为四点半前后,较5点至5点半之间更为确切。而且,我们又发现了夫人所写的时间表。上面分类很细,几点几分拌凉菜写得清清楚楚。夫人招待客人时,一般都这样安排的。根据这张时间表,到4点半,都准备好了。那么,剩下的就是休息,喝茶了。” 狩矢拿出烟,吸了起来。 阳子心里暗暗说。 “怪不得,千津子看着表说,‘煮咖啡吧’。” 吸完烟的狩矢,突然问道。 “你用什么样的香水?” “半年前,随旅行团去了马来西亚,在那儿买的马来西亚特产香水。由于买了许多,一直在用。” 阳子从手提包中取出来。 “就是这个。” 狩矢闻一闻,说道: “水原口袋里的花瓣也有这种香水味。由于味道不同,虽然去了化妆品店,但未搞清楚。” “……” “你在口袋里的手帕上,也撒上了这种香水吧。这种香水味儿转移了。当然,厨房里的菊花和尸体上的花瓣是不会有这种味儿的。所以,水原口袋里的花瓣是从你口袋里转移过去的。最后,是关于磁带的问题。” “为什么能肯定是磁带呢?猫为什么对录在磁带上的猫叫声没反应呢?” “如果是真猫的叫声,即便录在磁带上猫也会有所反应的。” 一位警察从外面带进一只野猫,把叫声录进录音机里。 另一位警察用另一部录音机,录下维妙维肖的模仿猫叫声。 “把吉田碧的猫拿过来。” 狩矢一声吩咐,警察把装在提筐里的猫拿过来。 磁带转动。“喵,喵” 阳子搞不清这个究竟是野猫的叫声,还是警察模仿的声音。那只猫无动于衷。随后,放入另一盘磁带后,那只猫立刻窜了上去,不住地哼咛起来。再换上第一盘磁带,猫又安静了下来。 “这回明白了吧。你录下的可能是电视节目中的或是别的,但是绝对不是真猫的叫声,所以猫没有反应。如果再巧妙一些录上真猫的叫声,我们也会弄不清的。另外,请把录音机拿出来看看。” 狩矢说道。 “请便吧。不过这里没有猫叫声。” 阳子得意地从手提包中取出录音机。上面录着的声音一定把猫叫声覆盖住了。 “呀,磁带不转了,电池没有电了。用那部录音机听听吧。” 阳子感到有些不安。不过,当时录音机的磁带确实在转。 磁带转动起来。出来的是厕所的流水声,门声,吉田碧的“警车怎么还不来”等这些对话。没有猫叫声。 “但是,这磁带已经证明了你当时带着录音机。” 狩矢说着,磁带不停地转动。快临近结束时,突然传出猫叫声。警察将磁带倒回去,重听一遍。 “……喵、喵” 阳子暗暗叫苦,狩矢微笑起来。 “中途,由于电池没电,未能清冼到最后。对我们来说,是比较幸运的。” “是吉田碧的猫的叫声。” 阳子拚命地解释说。 “那么,把那只猫拿来,给它听听,如果是真猫,该有反应吧。” 再次把那只猫拿来。那只猫听到这盘磁带后,毫无反应。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狩矢慢悠悠地说。 田中良子从里屋出来,站到水原身边。 “水原说的结婚,原来是她!” 突然,阳子摇晃起来。 “你在干什么!” 狩矢上前一把抱住,可是已经晚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吃了毒药。阳子望着水原,困难地说,“讨厌菊花,不要给我带菊花……”阳子遗体的棺木里盛满了水原送来的鲜红的蔷薇花。 鲜红蔷薇花中的阳子,面似微笑,平静安祥。 第六章 幽幽的石南花 第六日——石南即石楠(photiniaserrta),亦称“千日红”。蔷薇科。常绿灌木或小乔木,高可达12米。叶互生,革质,矩圆形或倒卵圆形,细锯齿,深绿色。初夏开花,两性,白色,复伞房花序。小梨果球形,熟时红色。分布于我国淮河以南平原、丘陵地区。种子繁殖。木供制作小工艺品。叶入药,益肾气,治风痹。又为观赏树。 (1) 10岁的藤田昭一感觉有响动,睁开眼睛。房子里寂静无声。他从床上起来,拿起右手餐橱上的表。 并且,缓缓地抚摸文字盘。 他是个盲童。 由于数字部位凸起,立即知道是10点30分。 因为8点半上床睡觉,恰好过了两个小时。 他想,“大概是作梦了。” 可再次躺下时,又听见“咣当”一声,好像是窗户那个方向。 他忽然想起今天继母不在家。 继母今晚出门了。 这座房子里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 “爸爸睡下了吗?” 昭一睡在二层,父母的房间在一层的边上。 侧耳倾听,没有听见电视的声音。 但是,走廊里有微弱的脚步声。正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听觉格外灵敏。昭一再次起来,轻轻开开门,向走廊走去。 顺着墙悄悄地走过去。 来到楼梯中间的休息平台上,传来了厨房自来水的“哗哗”流水声。 “是爸爸在喝水吗?” 下了楼梯,来到厨房附近。这时响起拿起电话话筒的叮铃声。 他家的电话采用并联方式,分几处装置分机插口,拿起或放下话筒,随之铃响。 “爸爸在打电话吗?” 平日经常受不要听大人电话教育的昭一蹑手蹑脚地凑到厨房边上。 传来按电话键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 “……现在……干完了……” 听到压低的男人的声昔。 昭一吓了一跳。这不是爸爸的声首。他害怕地躲到门后,窥听里面的动静。 放下活筒,铃声响过后,马上从厨房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出来了……” 昭一悄悄溜进厨房。厨房里有一股男用发乳的气味。 这时,“砰”的一声,门从外面锁上了。 出去的那个男人好像有钥匙。 “拿着钥匙……” 昭一呆呆地站在那里。 很轻的脚步声远去以后,昭一匆忙跑到爸爸的房间。心里不由地“砰砰”直跳。 推开门,室内静悄悄地。 “爸爸……爸爸……” 小声喊着,向前走。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了。 当摸到稍带温度的物体时,昭一一惊,不由得抽回手,这是爸爸。 脖子上缠着绳子。 怎么摇晃,爸爸一动不动。 (2) 乘警车赶来的箐察们的调查结果表明,昭一的爸爸已经死了。 京都府瞥察本部的狩矢暂长仔细看着前面的昭一。 开始时,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个孩子会是个盲童。 因为昭一长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双看去比普通人还要漂亮的眼睛。真不敢让人相信如同清澈透明的湖水的眼睛,竟会是什么也看不见。 狩矢问道: “是你给110打的电话吗?” 昭一直直地面对着警长。 “是的。” “但是,你……”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家里的电话是键钮式的,我知道各个键是什么数字。” “原来是这样。” 狩矢很佩服。 狩矢家的电话也是键钮式的,现在也忘记了那些数字的排列顺序。也许正因为眼睛好使,反而记不清了。 “今天是你一个人吗?” 问过后,狩矢担心少年的身体,又补充说:“咱们坐在那边谈吧。” 昭一伸出手,手指触到墙壁后,沿着墙挪动脚步。走到卧室后,坐在沙发上。 狩矢见到昭一这样,才知道这个少年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再问一遍,今天是你一个人吗?” “和爸爸两个人。” “哟,对了,和爸爸两个人在家,妈妈去哪儿了?” 狩矢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11点多了,这么晚能去哪儿呢? “妈妈出门了。” “知道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昭一很生硬地说。 狩矢一怔,从侧面盯着少年的脸。 “这孩子是不是很讨厌他母亲呀。” “噢,能不能从开始再讲一遍,楼下有动静后,你在二楼才醒了的吧。” “对的。” “是什么声音?” “感觉是窗框坏了的声音。” 昭一很肯定,对声音很自信。 “然后,你做什么了?” “当时表针正指10点半。” “表?” “是盲人用表。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就下了楼梯。听见有人逃走的声音。因为担心爸爸,到爸爸的房间一看,爸爸已经死了。” 昭一一口气说完。或许又勾起对当时的回忆,脸色苍白,怆然泪下。 “还记得别的吗?” “什么也记不得了。” 昭一用手捂住脸。 将昭一安顿好以后,瞥长环视屋子周围。 从房子的建造和室内的用品来看,可以看出这家很富裕。 到厨房一看,桌子上用别针别着一个纸条。 按原定计划,回家里为父亲做法事。今晚住一宿,明天回来。晚饭己准备好,同昭一一起吃吧。 如果有事请来电话。 06-221-1590麻由子。 “那孩子一定知道妈妈的去处,但没有讲。” 边想,警长边按下了这个号码。 电话铃响了两声,传来睡意惺松的声音,“喂,我是石村……”“我是警察,请问藤田麻由子在吗?” “是麻由子吗?她在,请等一下。” 听到连声叫着“麻由子”,“麻由子”。 一会儿,声音变了。 “喂,喂,我是麻由子。” “我是警察,刚才你丈夫不幸死了。能否立即回来一下。” “啊?我丈夫?是真的吗?” 麻由子卡住了。 “……请你赶快回来一趟。” 两小时以后,似乎房门开了。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跑了进来。她奔向夫妇寝室,藤田不在那里,看到瞥寮和鉴定人员后,呆呆站住了。 “我丈夫,我丈夫在哪儿?” “一直在等待您,由于时间到了,遗体刚运走。” “我丈夫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不幸,他被人杀了。” 看着颓然哭泣的麻由子,狩矢暗想: “她是续弦吧?” “被害人的公司经理藤田阳一,47岁。而她才二十六七岁年龄,相差将近20岁。而且,儿子昭一也已经l0岁了。如果是她本人生的,当时她才十五六岁。” 由于不是亲生的,同继母的关系不太融洽吧。 狩矢这样解释着昭一刚才的态度。 被害人的遗体已被运走,麻由子哭了一会儿,在那儿呆呆发愣。 狩矢等到这个时候,便向她提问。 “您今天去哪儿了?” “今天傍晚的时候,在京都的我的娘家,为父亲作一周年忌日法事。同亲戚们一直聊到11点多钟。刚刚睡下,就接到了电话……”“从这儿到您娘家需要多少时间?” “大约2小时。接到电话后,乘车马上赶回来了。” 打电话时是11点13分,当时她还在娘家,如果需要2个小时的话,她是不会在作案现场的。 “如果不去参加法事,我丈夫不会死吧?” “这个还不太清楚。或许你会一起被害的。” (3) 麻由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狩矢和桥口刑警部长一道察看破损的窗户。 是对着一楼花坛那面的窗户,似乎是用金属锯之类的东西硬撬开的。从没有发现指纹这一点来看,罪犯是戴着手套。 “还是不明白。” 狩矢用戴着手套的手查看着破损的窗户,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 桥门问道。 “这扇窗户。据认为罪犯是撬开窗户进去的。但又有些不象。” “儿子昭一也说是听到弄坏窗户的声音后才醒的。” “但是,被害藤田阳一是在床上被人勒住脖子杀死的。可他房间离这扇窗户很近。” “是啊,如果这样,他也会被弄醒的。” “在二楼的儿子都醒了,可被害却在床上被人杀了,说明他还没有醒。”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伪装成这个样子的。” “儿子昭一是这样讲述的。听到撬窗户的声音,起床下楼,觉得有人出去了。因为眼晴看不见,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很快跑过去。可就是这样也不会用了十五六分钟。一二分钟就会到楼梯的。罪犯在这期间,进入寝室将熟睡的藤田阳一勒死。” “如果这样,的确有些蹊跷。” “所以,我认为罪犯作案后,撬开窗户逃走的。为了伪装成从这儿进来的假象。假如正门和厨房门开着,从那儿进来的话,大概不会这样煞费苦心,也没必要这样做。如果拿着钥匙,并用它开门进来,为了掩饰这一点,才把窗户弄坏了。” “这么说,夫人麻由子很可疑。” 桥口向她的寝室瞥了一眼后,低声说: “她是续弦,年龄也同被害者有很大差距,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不太融洽?” “调查一下是否有作案时间,然后是他儿子昭一。” “也怀疑那个孩子吗?” 桥口吃了一惊,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如果罪犯不知道的话也会把孩子勒死的。我感觉他好像隐瞒着什么,但又没有什么良策使他开口。” “倒底是什么?” “不清楚。现在所知道的只是他不太喜欢那位年轻的继母。” “这点我也不知道。” “我再同他谈谈。你去了解一下夫人是否在现常”狩矢对桥口说后,上了二楼。 敲敲少年的房门。 “我能进去吗?” “没有锁,请进来吧。” 昭一说道。 推门进去的狩矢,由于室内一片漆黑,不知如何是好,几乎绊倒了。 说声: “能开一下灯吗?” “啊,对不起。” 昭一说着,灯亮了。 狩矢眨巴着眼晴,四周看看。是个很宽敞的房子。显示父母关怀的价值数百万元的组合音响就占了这间宽敞的房子的一半。 昭一正在床上坐着。 房间里还放有一台电视,大概不是为了看,而是听的。 “我坐在这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 昭一挪动一下身体。狩矢坐在他身边。 “这套音响真不错。” “爸爸送给我的。” “你很喜欢爸爸吧。” “是的。” “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没有隐瞒什么。” 昭一好像有些不快。 “爸爸再婚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 “你赞同爸爸再婚吗?” “我不愿意谈这些。” 昭一说罢,一副悲痛表情。 “那么,咱们谈点别的吧。今晚是锁上门后上床的吗?” “是爸爸锁的。爸爸做事很小心,每次都锁门。因为妈妈也有钥匙。” “你知道爸爸死了,给110打电话的吧?” “是的。” “警察来之前,家里是否开着灯?” “没有开灯。” “那么,是开着长夜灯睡吧?” “是的。” “是不是走到楼梯时,感觉有人出去了?” “因为有开门声。” “真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 “你还瞒着什么。否则不合情理。你是不是被损坏窗户的声音弄醒,下褛去的?这样的话,罪犯正准备出去。也就是说,当时,罪犯从卧室出来,正准备逃走。从卧室出来,正好可以看见二楼的楼梯。罪犯尽管不愿意这么做,还是能看到你,因为楼梯上下都有长夜灯,那么,知道己被你发现的罪犯,为什么没对你下毒手?” “或许因为知道我眼睛看不见。眼睛看不见也就分不出男女。” “如果知道你眼晴看不见,会是这样。可乍一看,你的眼睛与正常人别无二致。我当初还认为你眼睛没什么问题。罪犯一定知道已被人碰见了,但是他没对你怎么样。这就说明罪犯知道你眼睛的情况。你对罪犯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对罪犯一无所知。” “是吗?我觉得你似乎隐瞒着什么重要问题,今天情绪不好,如果想找我谈谈的话,请随时同找联系。” 狩矢说道。 天亮以后,得知案子发生的昭一爸爸的公司里的人和亲戚、朋友们陆续赶来了。 昭一不愿同他们接触,便回避了。因为他们一定会对昨夜的事情问这问那的。 昭一来到附近的寺院。 这里由于四季鲜花盛开,所以被人称作花寺。 过世的母亲非常喜欢花,所以经常带昭一到这里来,给他讲花。 昭一虽然看不见花的颜色,但根据花的形状、重量、气味便可以区分是某种花,并想象出它的颜色来。 眼下正是石南花盛开的季节。 在昭一经常坐着的椅子周闹,开满了石南花,芳香扑鼻。 昭一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虽然对警察缄口不谈,但他觉得已发现了杀害爸爸的凶手的线索。 继母麻由子与父亲以外的男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父亲肯定是被那个男人杀的。 最初发觉继母另有男人是在去年的观摩课那天。 昭一上的学校是为眼睛和耳朵有残痪的儿童开设的学校。那天上午有观摩课,在此之后是母亲们参观、吃饭,下午在礼堂开大会。上课开始时,麻由子确实来了,并对昭一说“妈妈来了。”但到全部活动结束一起回家之前,不知到哪儿去了。 昭一为了给这位继母留下好印象,多次举手,很好地回答了许多问题……可回来后,不但一字未提,反而说。“昭一,不要怕害羞要举手回答问题才行呀。” 并且,午饭学校里吃的就是炸肉饼,可那天晚上,麻由子还是做的炸肉饼,还说“好长时间没吃炸肉饼了,今天中午的鱼不好吃吧?” 那天的预定食谱是写着油炸鱼,可后来换吃了炸肉饼。 昭一感觉麻由子根本就没看观摩课和吃饭,连大会也可能没参加。 昭一从学校向来后,感觉屋内有一股烟草的气味。父亲和麻由子都不吸烟,明显有他人来过。 另外,父亲公出时,曾听到过继母给什么人亲亲热热地打电话。对方明显是个男的。 昭一较往常从学校早回来的时候,也曾遇到过有男人从他家出去。 虽然,当时麻由子以慌张的口吻解释说。“是银行的人来过。”但昭一明显地感觉她在说谎。 因为在父母的卧室里有一股与父亲用的不同的男性发乳味。 昭一不清楚那男人的名字和长相。所知道的就是他吸的烟草味和男性发乳的气味。 昨夜,罪犯杀害父亲后,向什么地方打过电话。 那个男的所说的话,现在依然清楚地记着。“现在干完了”,非常可怕的字眼儿。那个男的在向谁报告杀害父亲的情况。 而且,还带着那股强烈的发乳味儿。 昭一自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没对瞥寮说这些话。或许因为对继母的不检点有些难于启齿,或担心讲出去,自己反倒要遇到麻烦。 “那个男的在向继母报告杀害父亲的情况。” 按电话键钮的声昔一直回旋在昭一的耳畔。 那个声音总也摆脱不掉。 (4) “妻子麻由子咋天确实回娘家了。” 桥口对狩矢说。 “下午6点,麻由子到娘家,法事开始,到9点钟吃饭,亲戚和朋友们都来了,不会弄错的。为纪念父亲,还用8毫米的摄像机在一起录了相。那天,晚上聊天到很晚,一位亲戚和朋友就住在她娘家。一直到11点睡觉,他们都看见了她。” “这么说,绝对不会在出事现常” 狩矢有些失望地说。 今天,在所辖警察署设立了搜查本部,由狞矢负责这起案子。 狩矢他们的初步看法为,不是一般的盗窃案,而是关系较亲密的人所为。 从这一设想推断,被害的妻子麻由子是第一嫌疑。但因为没有作案时间,而又无可奈何。 “被害藤田阳一的遗产,数目不小吧?” “公司似乎属于他私人所有,所以,我想数目一定不校”“这样,就归妻子麻由子和儿子昭一了。知道她的履历吗?” “生于昭和30年,今年27岁。出生京都,k女子短期大学毕业后,进入藤田金属公司,不久,当了藤田经理的秘书。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正值前妻先逝,与单身一人的藤田不知何时起发生了关系,两人前年结的婚。” “她容貌不错,是个美人。与被害结婚前,是否有男朋友?” “现在知道两个男人的名字。一个是同公司的吉川一郎。30岁,是营业课长。另一位是初露风芒的广告撰稿员29岁,叫柴木和彦。” “与那位撰稿员是以什么关系开始交往的?” “好像请他帮助藤田金属做宣传广告。作为经理的秘书与他打过几次交道。” “麻由子比较两位年轻的男子,还是选择了拥有财产的40多岁的藤田经理。” “大概是这样。” “那么,现在她还和那两个男的有来往吗?” “目前,正在调查中。” 桥口说完,问狩矢: “昭一的情况怎么样?你真的认为那孩子隐瞒着什么吗?” “只能这么想。反复考虑,昨天他的证言里有些问题。” “是庇护罪犯吗?” “开始时,我是这么认为,但百思不解,我还想见见他。” 狩矢起身,一个人出了搜查本部。 藤田家今晚开始守灵,所以从下午开始,亲戚朋友们出出进进。 狩矢向里面望了望,没见昭一的影子。向麻由子一打听,她不耐烦地说:“可能去后面的寺院了,因为喜欢,经常去。” 狩矢向距离五六十米的寺院走去。 不愧为被称作花寺,一进去,到处盛开着鲜花。在粉红色的石南花旁,有个长凳,昭一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狩矢在他旁边坐下,打声招呼。 “为什么不呆在家里,父亲的遗体一会儿就从医院运回来。”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另外,我很喜欢这个花寺。一来到这里,心里就平静了下来。” “的确到处都是花。你知道开着什么花吗?” “是石南花吧。桃色的花特别好看吧。” “说得很对。” “我知道什么花是什么样的香味。而且,爸爸和死去的妈妈都很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一块来时,都给我讲花。” “是个好爸爸呀。” “嗯。” “希望抓住杀害爸爸的凶手吧?” “那当然。” “那么,能不能能协助警察?是否能如实告诉我昨天你醒后的情况。你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想你的听力一顶非常灵敏。你昨晚一定听到了什么重要事情,比如,罪犯的声音……”“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狩矢轻轻地叹口气。看来只好耐心等着昭一开口而别无选择。 “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猎矢说完,将烟点着。 突然,昭一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什么牌子的烟?” 昭一问狩矢。 由于态度很认真,狩矢吃了一惊。 “你如果讨厌这味儿,就不抽了。” “不是那个意思,请告诉我是什么牌子。” “是芸雀牌的美国香烟。也不是经常抽这种高级烟。平时抽柔和的七星牌之类的。这是昨天朋友送的。” 狩矢有些难为情地说,可昭一笑也不笑地点点头。 “是云雀这种烟吗?” 盯着昭一这个样子,狩矢忽然想起。 “昨夜的事情是否同云雀香烟有某种关系?” 眼睛看不见的昭一对声音非常敏感。同时,对气味也很敏感吧。 昨晚,他是否同到了别人吸烟的烟味。 狩矢回想起现场的情景。 在卧室的床上,藤田穿着睡衣被人用绳子勒死了。但是,没有发现烟蒂和香烟。 “你妈妈吸烟吗?” “不吸。” “那么,你家的亲戚或爸爸,妈妈的朋友有抽云雀烟的吗?那个人昨晚是否来了?” “不知道。” “这就不好办了。’ 狩矢又叹了口气。他越发感到这个少年知道什么。 但是,怎么能使他敞开胸怀说出实情呢? (5) 对吉川一郎和柴木和彦的调查,取得了一些进展,吉川半年前,与经大学前辈介绍的女性开始交往,己经订婚,婚礼预定于今年秋天。 “女方也来见面了,是个很可爱的姑娘,两人似乎很相爱。” 桥口说道。 “这样一来,吉川一郎没有杀藤田的理由。” “是这样的。” “那么,另一位柴木和彦呢?” “他似乎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女朋友。与他叔伯见过面,据他说,曾经给他介绍过,不知为何都回绝了。” “是否还依恋着藤田麻由子?” “可没有与她交往的确凿证据,只有些风声。” “柴木和彦抽什么牌子的烟?” “是香烟吗?” “是香烟。” “还未了解这些情况。” “现在立即查清楚。或许是个确定罪犯的关键。” 经狩矢这么一说,桥口急急忙忙出门调查。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桥口回来了。 “查到了。柴木喜欢名牌产品,表是劳力士、鞋是柏力牌的。听说平时一直抽云雀牌香烟。” “太好了。” “狩矢很满意地笑了。 桥口不解地问: “是否已经掌握了罪犯抽云雀香烟的证据?但现场上没有发现烟蒂呀?” “我现在也说不准。但总觉得罪犯大概抽这个牌子的烟。昭一很注意云雀烟的气味。” “那是为什么?” “问过了,可他什么也不说。但我觉得他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这样的话,他一定很危险。” “谁在藤田家?” 狩矢忽然担心起来,便问桥口,罪犯如果想对昭一下手,那可太简单容易了。 “石川副警长在哪儿。” “一个人在那儿,恐怕不行。今天是守夜吧。” “嗯,今天来的人一定很多。” “我去那儿。” “我也去。” 桥口说完。两人急匆匆地向藤田家赶去。 在房子的正门口,排满了花圈,负责招待的人在门口忙碌着。 吊唁的人乘车陆陆续续地赶来。 “你们在门口等着。看看柴木和彦是否来。” 狩矢对桥口说完,便从后门进去了。 麻由子及亲戚和公司里的人都在忙碌着,唯独不见所关心的昭一的身影。 狩矢朝二楼走去。 不出所料,昭一正呆在自己的屋子里。 同上次一样,坐在床上,沉思着。 “你应该下楼看看。虽然年龄还小,可你是长子……”狩矢正说着,传来铃铃声。昭一突然说了声。 “别出声!” “怎么啦?” “有人在楼下打电话。” 一看,昭一将市场销售的新款式的电话机插入电话的插口颀听着,并将话筒凑到狩矢耳边。 “啊,是按键钮的声音。” 狩矢小声说。 键钮声响过后,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会儿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喂,我是石村。是麻由子吗?” “妈妈,快点来呀。阳一家的亲戚都来了。” “我现在正准备去呢。” “好吧,快点。” 电话撂了。昭一同时也放下了话筒。 “用压岁钱买的插入电话。” “好像是妈妈给她母亲打的电话。” 狩矢一说,昭一点点头。 “挂的电话号码是06-221-1590吧。” “噢,不太清楚。你知道她妈妈家的电话号码吗?” “不知道,请马上帮我查一查。” “稍等一会儿。” 狩矢下楼去了。 麻由子出宋,招待着吊唁的客人。 出事的当天,狩矢曾给麻由子娘家打过电话。当时,电话号码正放在桌上。但现在不在了。狩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挂在墙上的电话号码本。石村家是06-221-1590。 (6) “你说的对,是06-221-1590。” 上楼以后,狩矢对昭一说。 昭一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倒底是这样。” “你知道她妈妈家的电话吧。” “不,以前不知道。因为她没告诉过我。” “但是,你刚才不是说出来了吗?” 狩矢不解地问。 “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少年有些得意地说。 “听声音?” 狩矢仍未明白意思。 昭一把电话放在手上,一边摸着,一边说:“键钮式电话,一按键钮,便发出声音。十二个键声音各有不同,大致可分为昔乐的do、re、mi、fa四个音符。” 并随手按了1、4、7、*四个键。 “你听,竖排是do、re、mi、fa吧。” “这么一说,是有点像。以前一点也没注意到。” 狩矢莫名其妙地说。他家里的电话同样也是键钮式的,可以前从未留意,就这么过来了。 “横排,声音虽然逐步升高,但都是同一音。” “稍等一下,我记下来。” 狩矢画着图。 “最上边的1、2、3的键钮是do音吧。” “是的。虽然同是do音,但从左至右逐步升高,大约高半音。” “原来如此。” “其它的re、mi、fa同样从左至右升高。竖排的do、re、mi、fa确实有些区别。所以,全部的键钮声音能够区别出来。” 狩矢嗯了一声。 对do、re、mi、fa,狩矢勉强可以弄懂,可再细分高半音什么的,就弄不清楚了。 他想,昭一正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吧。 “年轻人都弹吉它,稍一留心都会知道吧。” 昭一微笑着说。 “也有可能……” “所以,有利用键钮作曲,听音乐的书,但我眼睛看不见。” “原来如此。所以,你知道了妈妈打电话的号码了。” “是的。那是fa、re、do、do、do、do、re、mi、fa。” “然后把它转换成号码的吧……你的乐感真好。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急急忙忙让我查找你妈妈所打的电话号码的吗?” “对。” 昭一忽然沉下险来,点点头。 “与爸爸被害有关系吗?” “是的。” “能不能跟我谈谈。” (7) 狩矢曾经考虑过昭一可能瞒着什么。果然不出所科。 “我没有讲实话?” 昭一对狩矢说道。 “我知道。” “实际上……我都跟你说了吧。” “太好了。是爸爸遇害那天的事吧。” “楼下有动静,我就醒了。听了一会儿,就问楼梯走去。于是听见有人正喝水。” “嗯?那是在厨房吧?” “对,然后,那个人打了个电话。” “当时,电话是在厨房的门口旁吧?” “是的。仔细一听,那个男的说‘现在干完了’。” “‘现在干完了’?是把杀害你爸爸的事情向谁报告呢?” “当时,不知道说什么。然后,那个男的从厨房门出去了,并从外面锁上门了。” “锁上了。这么说,是个有钥匙的人。” 狩矢考虑起来。正门和厨房门是同样的钥匙,共有三把,在被害的西装口袋里有一把,昭一有一把,另一把在赶回来的麻由子手里。 “后来呢?” “后来就去了爸爸的房间,他已经死了。” “是吗?你认识那个男的吗?”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用的是同一种发乳。” “为什么说是同一种呢?” “爸爸不在的时候,那个男的经常来看她。虽然我看不见是谁,但总是同一种发乳味。爸爸被害时,下楼后,还是那种味儿。” “那个人还吸云雀香烟了吗?” “那天夜里的情况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来时,经常抽那种烟。” “是吗?那么,那个男人按键钮时,知道其电话号码吗?” “当时按的是fa、re、do、do、do、do、re、mi、fa。因为音调很好听就记住了。因为我脑子里背住了九个健,所以马上这就知道打的是什么号码。” “是06-221-1590吧。” “对。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和谁的电话号码。我刚才听到了同样音调按键钮的声音。” “是你妈妈向她娘家打电话。你爸爸遇害时,她恰好在她家里。” 狩矢说完,昭一紧咬住嘴唇。 狩矢想,“太可怜了。” 昭一似乎对继母很反感。并且,杀害父亲的竟是继母的情夫,继母也与此案有关,这对昭一的打击太大了。 “立即把凶手抓起来吧。” 狩矢说道。 “知道是谁吗?” “是一个叫柴木和彦的广告搡稿员。” 大概麻由子很想尽快知道结果才让情夫柴木打电话的吧。柴木也许认为在楼下打电话,楼上的昭一听不见,即使知道了也绝对不会知道给淮打的。 “这个是致命的问题。” 一想到这儿,狩矢忽然为难起来。 “但这不太好办。” “为什么?” “凶手一定是你妈妈的情夫柴木和彦。你妈妈也是同案犯。可证人只有你一人。” “可是,爸爸被害时,我确实听见凶手按键钮打电话了。” “因为音调不同,知道是06-221-1590。” “对。” “但是,或许有人会认为你事先知道她妈妈家的电话号码,因为不喜欢她才特意将她置于凶手的位置。你妈妈也肯定会这么说。” “不对。我是听到凶手打电话后才知道电话号码的。” 昭一似乎有些不满。 “但是,必须证实这一点。” “那我也不知道您么办好。” “那么,咱们试验一下。看你能否弄出来。开庭时,你如果能根据键钮声弄清楚电话号码,法官就会相信的。” 狩矢说这话对,电话铃响了起来,楼下不知谁拿起话筒。 昭一敏捷地安上电话,并接上录音机。 昭一一边听着按键钮的声音,一边写下电话号码。 075-601-4350 电话铃响后,有人接电话,两人开始通话。昭一的脸顿时紧张起来。 通话结束后,昭一默默地把磁带倒过来。给狩矢听。 这是麻由子给柴木去的电话,谈的是这起案件和昭一的情况。 狩矢翻开记事本,查到柴木的电话号码与昭一写的一比较,不由深深地点点头。 等到告别仪式结束后,柴木和彦与麻由子便被逮捕了。 两人开始时,矢口否认。但明白了被昭一通过键钮声知道了电话号码后,梁木沉不住气了。进一步让他们听了电话录音后,两人无话可说了。 案子己经解决了。但狩矢还担心着昭一。 几天后,狩矢去看昭一。 昭一在花寺。 同以前见面一样,坐在石南花旁的椅子上。 未等开口,冲着狩矢忽然笑了。 “神经出毛病了吗?” 狩矢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昭一戴着耳机正在听半导体收音机笑呢。 “一切都很好吧。” 狩矢未出声,悄悄离开了花寺。 第七章 一现的昙花 第七日——昙花(epiphyllumoxypetalum)仙人掌科。肉质植物。老枝圆柱形,新枝扁平,绿色,呈叶状。花生于叶状枝的边缘,大型,白色,极美丽,芳香,夜开,翌晨即萎,仅数小时,故有昙花一现之说。原产热带美洲,我国各地温室栽培,供观赏。用叶状枝扦插繁殖。 (1) “铃——” 电话铃声大作,加代子拿起一听,原来是刚回去的朋友——令子打来的。 “怎么了?” “我的钱包是不是忘在你那儿了?” 加代子急忙回客厅去找。 在令子坐的地方,一下子就找到了。 “找到了。” “太好了。可能刚才拿500硬币时把钱包忘在那儿了。” “是埃” 令子有许多500元的硬币,给加代子换了几枚。 “你来取吗?” “好吧。噢,我现在刚想起来,你知道久美失踪了吗?” “是久美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久美是加代子和令子的高中同学。 “她在快餐店干活吧。由于还不起债,和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跑了。” “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不是她丈夫而是又有了一个相好的男人……噢,有人敲门好像也要打电话。” “你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就在拐角处的公用电话亭,我现在就去龋”“来吧,我等着。” 加代子放下电话。 “令子还是那样喜欢传言。” 加代子微微一笑。 令子从学生时代起,性格就比较外向,朋友很多。如今28岁了还是个独身,在一家公司工作。 今天为了领取买车需要的居民证,白天提前下班。然后来到加代子的家,聊了很久,刚才才走。 不知为何,从学生时代起令子就同性格正好相反的加代子很合的来。毕业后,她还经常到加代子家来玩。每次来时,都给加代子的婆婆带些喜欢吃的水果,所以就连很挑剔的婆婆对她的印象也不坏。当然,很欢迎她来。 “她今晚没事的话,就一起吃晚饭吧。原定今天炸虾……”正想着,门外突然喧嚣起来。 加代子虽然感觉纳闷,但也没特别放在心上。 与以前住的独自一栋房子不同,这是公寓的4楼。门外发生的事情与己无关的习惯刚刚养成。 她想门外如果发生打架之类的事情还是不出去为好。 但是,吵嚷声越来越近,响起猛烈的砸门声。 加代子跑着去开门。 “户村,户村,着火了,着火了!” 最后一声,近似声嘶力竭。 加代子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屋里没事儿。 急忙打开门,五六个男女涨红了脸站在那里。 “老太太的房间着火了!” “钥匙?钥匙!” “快点!人还在里面吧!” 你一言我一语地喊。 加代子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看到对面婆婆住的3间房子里冒出一股浓烟,焦糊味儿四处弥漫。 “啊!” 加代子马上转身回屋找钥匙,可没有找到。 桌子上,电话旁,衣柜上,地上,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钥匙,“钥匙!钥匙!” 急红了眼,连坐垫也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钥匙。 “夫人,快点!” 邻居主妇的叫喊声使加代子放弃了找钥匙的念头,急忙向404号房间跑去。 门外聚着黑压压的人群。 好几个人正在敲砸着门。 从换气口,火逆喷出来。 “户村,从里面把门打开!” “如果开不开,就到阳台上去,去阳台!” 有几个人向阳台跑去。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 气喘吁吁地跑来的加代子,拨开众人,砸门叫着:“妈妈!妈妈!我是加代子。快开门,把锁打开!” 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钥匙!夫人,快把钥匙拿来!” “钥匙找不着了。” “什么,没有钥匙?” 这时消防队员挤了过来。 从门缝里冒出来的烟,在4楼走廊上使人睁不开眼睛。 “钥匙在哪儿?” “夫人,户村!” “朝阳台架梯子。” 加代子把消防队员的喊声甩在身后,回到房里,准备再找一遍钥匙。但是进门时,被门坎绊了一跤,一头撞在冼盥室的柱子上,昏迷过去。 待到从人们的吵嚷声中苏醒过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在4楼架好梯子,消防队员顺梯而上,打碎阳台玻璃冲进去的时候,加代子的婆婆户村节被浓烟笼罩,已经死去了。 火灾原因为煤气上的炸虾油被火燃着所致。 (2) 以后的几个月,加代子的境遇大不一样了。 第一个变化是,丈夫与她离婚了。 原来加代子与婆婆的关系就比较紧张,而且,着火时,行为可疑,为此,警察曾多次调查,这是离婚最主要的原因。 404房间起火时,加代子如果尽快拿着钥匙打开门,婆婆还是可以得救的。这是公寓的人们和消防署的意见,她丈夫也这么认为。 京都府警察本部的狩矢警长就这个问题,反复问过加代子。 “为什么没有马上打开门?” “因为没找到钥匙。” “但是,周围的人不是说火扑灭后,在家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吗?” “嗯。” “在什么地方?” “在坐垫下面。可是,我当时找过那个地方,没有发现。大概由于太慌张了。” “据说同婆婆的关系不太融洽?” 警长换了一个话题。 “是的。” “起火时,你是否想过还是死了好?请如实回答。” “没有这种事。只是想拚命救人,太紧张了。” “如果没有钥匙,理应砸门,使劲叫她,或大家去阳台时,跑着一起去。为什么,一直呆在自己的屋里?” “我想再找一遍钥匙。” “没找钥匙吧?如果真找了,会立刻找到的。邻居们看到一些情况议论纷纷。” 如此等等,连为什么让婆婆干炸虾这种危险的活等等的问题都问了。 “你在家里,为什么还让上了年纪的人干炸虾这样的活儿?” “不是我让做的。虽然在我们的房间一起吃饭,但常常背着我们做一些喜欢吃的东西。我以前曾经对丈夫昭夫说过这些情况,但丈夫同情婆婆说不要管她。” 警察还对加代子说户村节为什么没能打开门出来,这点很奇怪。可加代子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你婆婆以前住在独门独户的房子,是不是开不惯公寓的门?” “是的,房间是带格子的门,锁就镶嵌在里面,开门时,必须用力转动里面的锁。开始时,曾说过不好开,但我想现在该熟悉了。” “可是,会不会一着急,不知所措了呢?” “或许是那样。” 加代子想这位警长第一次好意地为自己解释。但她想错了。 “但是户村节并没想开门出来。火灾时,大部分人因为了逃生而多是死在门口或阳台的玻璃窗边,可户村节却死在了离火源很近的厨房,这一点很可疑。” 警长看着加代子的脸。 “会不会因为上了年纪,不想逃避而是想把火扑灭呀?” “确实有准备扑火的痕迹。在烧着的炸虾锅里,准备放进白菜。但是,向过热燃烧起来的锅里,放入水和蔬菜的话,你想会怎么样?一下子,火就会腾空而起的。” 即便这么说,如果是加代子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慌慌张张地想办法去扑火吧。 加代子默不作声后,警长好像想起来什么说道。 “你是不是曾在外面喊叫过。喊什么不要出来,等火扑灭再出来等等。” “随你的便吧。我只是说过‘妈妈,开开门,把锁打开’。” 加代子泪珠盈盈地反驳说。 警方最感不解的是“户村节为什么不从里面把锁打开逃出来”。 所以警察喋喋不休地问加代子这个问题。而且,又对户村节的尸体进行了解剖。 由于怀疑是否被人吃下了安眠药或起火时,户村节就已经死了。 解剖结果表明,户村节并没有用安眠药,也没有发现被人勒死或刀伤的痕迹。当然,也没有服毒。在调查起火前是否已经死亡这个问题时,必须鉴定是否吸入了燃烧的烟雾,户村节已经吸入了,但量很少。 至少起火时,户村节还活着。 然而,尸体并不是俯卧着,而是脸朝上躺着。这就带来了疑点,因为一般烧死的尸体呈躬曲或俯卧的防卫姿式。有人提出,“是否被击中致命部位而昏厥了呢?” 警方对这点抱有疑间,自然也传到了舆论界,被登到了《事件报道综合周刊》杂志上。 加代子为婆婆惨遭不幸感到悲痛、震惊。但今后就剩下自己和丈夫两个人了,以为今后会建立起一个比以前更和睦的家庭。但结果正相反。 丈夫责怪加代子,并疏远她。他是户村节的儿子,而且也是过去婆媳不和的主要原因。这期间,他也不回公寓来住,呈分居状态。 最后,律师找上门来,交涉离婚事宜。 加代子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离婚证书上盖上印章。 她心中深悔“当时,如果有钥匙是能够救出婆婆的。” (3) 决定离婚后,加代子迁出了公窝。因为忍受不了周围的白眼。 由于没有孩子,加代子一个人孤零零的。 经常来看她的只有朋友令子。当加代子为火灾一事受到警察调查时,令子曾为她作证。 证实起火时,加代子正与令子通电话,与起火无关。 但是,最近令子也不常来了。 离婚数月后,加代子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一个办事员的差事,聊以维持生计。但是到了晚上,仍然感到很寂寞。 尽管过去家里关系不太融洽,可还依然留恋与丈夫和婆婆在一起生活的时光。 晚上无事可做,加代子开始考虑那起事件。 起初时,不愿意再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客观地考虑起这个问题。 于是,发现事件中有许多疑点。 余暇时,加代子总是思考着这些问题。 首先,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为何当时怎么也找不到钥匙。 平日,加代子经常忘记钥匙。有时购物回来后,发现门口信箱里的信,进门后,把钥匙和买回的东西随手放在木屐箱上,便拆开信件,也有时,买回生食品后,赶紧放进冰箱就把钥匙丢在桌子上。 “但是,那天……” 加代子继续思索着。 后来钥匙出来了,但是是在坐垫底下,真令人费解。坐垫下面当时也找过好几遍的。 而且,加代子虽然无意识地放钥匙,但也绝不放在床上或是地下,而是习惯放在桌子或写字台这样的高处。 “假设有人故意藏起钥匙,事后再送回来……”尽管这种假设很可怕,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而且,这个人物必然知道户村节的房间会着火。 加代子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户村节虽说上了年纪,但非常喜欢吃炸虾,而且,不愿意吃加代子做的饭菜时,便借口有点儿感冒,吃不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可能也做过炸虾。可是,那天中午已经同婆婆商量好了,晚饭做炸虾。 婆婆当时也很满意,并希望再炸些南瓜。 既然已经商定好,那为什么又自己偷偷做炸虾呢。而且,看到现场准备好的炸虾配料,更觉得蹊跷。 菜板上,茄子、柿子椒、地瓜、元葱等配料都已齐备,小虾也在盘子里。但这与往日婆婆的习惯有些不同。 首先,婆婆是绝对不吃元葱的,有气喘老病根的婆婆对元葱过敏,切元葱或吃元葱都会引起气喘。但那次元葱却放在菜板上。其次,虾剥下皮后,整个放在盘子里,也不对。婆婆曾说过,这样整个儿不好嚼,通常是脊背切开。而且,茄子和地瓜的切法也与婆婆的切法不同。 “究竟是谁做炸虾了呢?” 一想到是谁,加代子吃了一惊。 “会不会是令子?” 如果是令子,准有这种可能。 令子在发现火灾的大约15分钟前,是呆在加代子的房间里。可走后来电话时,说是在拐角的电话亭打来的,但这就有些奇怪了。 从加代子的家到拐角处的电话亭用不了5分钟。 “在10多分钟的时间里,她在干什么呢?” 可以设想离开加代子房间的令子去了户村节的房间,做好炸虾的准备和安置好点火装置。 不知是如何说服婆婆的,令子准备停当后,出去了。 加代子记得曾在电视上看过炸虾锅起火约10分钟,最后酝成火灾的实验。 然后,她从拐角的电话亭给加代子打来电话。 “为什么呢?” 为了在点火装置到起火期间将加代子钉在那里。不能去婆婆的房间。 同时将注意力吸引到电话上,察觉不到外面的叫喊声。 钥匙大概是离开加代子的房间时,偷偷拿走的。 后来又悄悄返回放到坐垫的下面。 那天,加代子没有出门,而且也没有别的客人来,拿走钥匙的只能是婆婆或令子。婆婆是个办事认真的人随时都带着自己的钥匙,况且死后是不可能再返回屋里的。 婆婆外出买东西时,有同加代子打招呼的习惯,而那时没有外出的迹象。 就在令子来前的一会儿,加代子曾去婆婆的房间打扫卫生,并没有发现准备炸虾的迹象。 打扫完后,回到自已的房间,大约过了10分钟,令子来访,聊了三四十分钟回去了。 “在此期间,婆婆是不会出去买回配料的。” 加代子这样想着。 因为距商业街很远,往返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 “没错,那些材料是令子带来的。而且,并不是在那儿做的,是令子切好,剥好虾皮带来的。” 她从加代子家出去后,朝婆婆的房间走去,避开公寓里的人的耳目,进了婆婆的房间。 并开口说,准备做炸虾。 大概在此之前,两人就曾经在一起偷偷地做过。 但是,当听到准备做炸虾时,婆婆是否会因为今晚家里也做炸虾而回绝呢?即便令子说“收下吧,因为己经准备好了”但在令子中途回去时,婆婆也会来到煤气灶旁边同往常那样谨慎地关好煤气或炸虾,是绝对不会着火的。即便稍一疏忽,酿成火灾,也是可以打开门,跑出来的。这些加代子百思不得其解。 连续考虑了几天,每次都是到这些地方就卡壳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一天,加代子在电视上看案件报道时,突然想起来什么。 大约在火灾的半年前,发坐一起将哥罗仿(注:一种麻醉剂)从钥匙孔流进房间,然后对女性施暴的案伴。令子对哥罗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在药店能买到吗?” “点一滴,大约能维持多长时间?”等等。 “如果她搞到了哥罗仿,并对婆婆使用了……”加代子突然意识到:“一定是这样!” 来到婆婆的房间后,让婆婆闻了少量哥罗仿之后,使之失去知觉。然后,她摊开炸虾的材料,将放好油的炸虾锅点上火。并用从加代子房里拿来的钥匙将门锁好,走了。 计算好时间,用公共电话挂来电话。令子离开后,10分钟左右,炸虾锅引起火灾。并且,事先放在锅里的白菜可能引起火柱。 火势蔓延后,趁加代子不知所措之机,令子偷偷返回来把钥匙放在了坐垫下面。 “可是,又没有证据。” 加代子紧紧咬住嘴唇。 加代子和丈夫分手后,丈夫和令子结为夫妻。 加代子知道此事后,断定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而且,决心复仇。 (4) 加代子不清楚令子是在婆婆遇难之前,与丈夫发生这种关系的,还是与她离开之后才有这种事情的。 即便火灾发生时,两人没有肉体关系,也是令子事先策划好才导演了这幕悲剧的。 如果能够证明是令子所为,可以把她交给警察处置。否则,只有自己出面惩罚她,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但是,如果杀了令子,警察一定会调查我。” “被先受怀疑的可能性是丈夫,但新婚燕尔,处于喜悦之中的他不会有杀人动机。” 于是,警察调查周围的人的情况,就会怀疑到嫉妒他们结合的前妻身上。 “这不行!在下手之前,必须考虑好不在现场这个问题。” 加代子这才想到活着的美好。 每天下班回来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心想着如何杀了令子。 一天,在电视新闻中,知道了“昙花”的事情。 昙花是仙人掌的一种,开着貌似白兰花那样的花朵,在夏季夜里开放,时间只有4小时,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植物。 培育昙花很困难,极不易开花。因此,一旦开花,都上了电视新闻。 加代子知道开昙花的那个寺院。 加代子准备把昙花只开4小时利用到不在现场这个假象上去。 加代子知道令子住在名古屋的郊外,前夫户村昭夫在火灾后,曾希望调到名古屋支店,在去年的人事变动中,如愿以偿去了名古屋支店。那正是在与加代子交涉离婚的时候。 母亲被烧死一事,在京都支店里,作为爆炸性的话题,被人们议论纷纷,而且还有同加代子分居的因素在里面。 就在离婚生效的元月以后,令子去名古屋住在了一起,4月份正式结婚。 从开昙花的寺院到名古屋令子的家,乘新干线,然后开车需要2个多小时,如果开车去也只要3个多小时。 户村每周要来京都支店一趟,由他负责必须他接待的老主顾。然后,乘翌日的早班新干线返回家中,下午到名古屋支店上班。 加代子决定: “在他去京都出差那天,杀了令子。” 了解了一下昙花赏花会和户村在京都的日期,日子定在了8月1日夜里。 选择户村不在家的日子,这样容易得手,当然内心里也包含着对户村的留恋,不忍心让他成为嫌疑对象。 8月1日的下午,加代子开车去爱知县西加茂郡的m町的户村家。到那儿时,已是傍晚4点多了。 在远处把车藏好,戴上长假发和太阳镜,避开人,向令子的家里走去。 那是一座孤零零没有四邻的房子,周围是工厂和田地,没有人家。周围的工厂从8月1日起开始放暑假。这些加代子事先已经了解好了。 来到房子边上,加代子泡着一只黑猫出门。走在田间小路上。去的地方是栽培着茄子、黄瓜和西红柿的菜地。 她好像是来摘菜的。 把猫放在地上,她用剪子剪下西红柿放在筐里。 一看到那只黑猫,加代子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它是加代子和丈夫一同喂着的,叫阿黑。是婆婆从附近的动物商店买回来的。婆婆自然不用说了,还没有孩子的他们简直就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喜爱它。 着火时,它正在加代子的房间里。所以幸免于难,离婚时,被丈夫带走了。加代子曾请求只把这猫留给她就行,但丈夫说这是母亲的遗物,怎么也没留给她。 加代子由于过于寂寞,也买了一只同样的黑猫养起来,可怎么也代替不了阿黑。 阿黑一看到加代子便一溜烟地跑了。 加代子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怎么了?阿黑!” 抬起头的令子一看到站在那里的加代子一下子怔住了。 但又立即恢复常态。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就来了。你好吗?” 加代子按住性子,平静地说。 “非常好。你呢?” 令子轻蔑地一笑,看了看周围,带着戒心。加代子为了使她放松,问了一句。 “他也好吗?他在家吗?” 为了使令子相信她别无目的,只是想见见前夫。 令子的脸上露出一种优越感。 “他出去了,快回来了。别着急……” “谢谢。” 令子并没有说户村不在家。大概不清楚加代子如果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会做出什么。 “……我很幸福,但并不是我从你手中把昭夫夺来的。与你离婚后,一次偶然机会遇到了孤独的昭夫,我还劝他回到你的身边,但后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能理解我吗?” 一边向家里走去,令子到底很心虚这样说道。 “我知道。反正他还会结婚的,知道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你以后,我认为很不错。但毕竟感到很孤单,总想见见你们。” “太好了,你也可以看看他。” 令子笑着说道。 “噢,对了。我还带来些礼物。为祝贺你们结婚,送给你们的电器和点心在车里呢。这样对你可能不太礼貌,请你送给他。” “没关系。” 令子大大方方地点点头。但内心却想着是否让他吃。 “那么,从车里搬出来吧。” 两人来到藏车的丛林中,令子紧紧抱着猫。 周围没有人。 “这车真不错,是新买的吗7” “是的。” 令子看到车中写有祝词的电器制品的包装和点心盒子,似乎放下了心,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等待这个时候的加代子将滴有哥罗仿的药布捂在令子嘴上。 “啊!” 令子一下子昏迷过去。 猫一惊跳了出去。 做好准备的加代子将令子的手脚捆好后,放在车尾的行李箱里。 将猫放进准务好的携带用筐里,放在助手席下,向京都驶去。 令子摘下的蔬菜,搁在筐里放在后排座位上。 7点40分加代子来到仙人掌寺。 昙花从7点钟开。让一般游人观赏是从8点开始。 加代子在无人的空汤上扭车停住,摘去假发,换上单和服进了寺院。 猫有些晕车,为了让它稍稍见见风,就把它抱了出来。 好久不这样抱了,想体会一下感触。 因为现在也养着一只黑猫,所以,抱着猫别人也不会感到奇怪的。 而且又担心放在车里,一叫起来,会吸引人注意这辆车,或逗猫玩而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加代子已经事先调查好了,在这家寺院,可以在昙花前照相。 但是,过于拥挤和闪光灯光会损害昙花,所以不允许个人拍照,由两个照相馆的人收费拍照普通彩色照片或立即成像照片。立即成像照片立等可取,普通彩色照片留下地址和姓名,随后寄去。 加代子稍加考虑,决定两种都照。如果拍照普通彩色照片,可以大体知道何时在这儿拍的。拍立即成像的照片是为了一旦警察来问,马上就可以拿来作为证据。也是为了弄准发型等部分是否有差错。 可是,不好办的是不让带猫进照相场地。 因为明文规定“为了保护昙花。谢绝带动物入内”。 加代子给入口处的几个孩子1000块钱,委托照看一下猫。 “好好看着,别让它跑了。” 叮嘱后,排队等着照相。 一看表,过了8点钟了。 “正合适。从京都到名古屋的未班年是8点50分,到京都车站从这儿需要1个小时。可以证明无法坐新干线。” 好不容易排到了。 昙花真美丽。浅浅的黄绿阴影衬托着高稚的白花,简直就像一件艺术品。 据说今天一次开了13株,是历史上最多的。 这家寺院内种植着仙人掌,所以又被人称作仙人掌寺。 庭院内,虽然种了几十株但难得一开。 今年少见地开了5次,引起了轰动。 照完相后,加代子来找猫。 看到加代子,孩子们把猫还给她便跑了。 阿黑一下子就跑到加代子身旁。 抱起它,加代子离开了寺院。 避开人们,来到空旷的空地,车黑乎乎地停在那里。 松了一口气,来到车旁。先把猫放进去,然后打开行李箱。 令子微弱地喘着气,但神志不清。 加代子解开捆住手脚的绳子,抽出令子连衣裙的腰带。 麻醉药的力量似乎已经过去,令子不时睁开眼晴,但又昏睡过去。 一看表是8点50分。 加代子将单和服换成西装,戴上假发和太阳镜后,戴着手套然后用腰带紧紧勒住令子的脖子。 “氨了一声,令子就断气了。不放心,加代子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关上后行李箱,向名古屋急驶。 猫没有放在筐里,乖乖地睡在助手席上。 到令子的家是深夜12点半。 加代子弄清屋内没人以后,把令子的尸体搬下来,扔到房子边的草丛中,考虑到死斑的问题,将尸体的位置同在车厢的姿式保持一致弄好。 把腰带扔在了尸体边。由于没锁门,把猫和盛菜的篮子放到厨房。未将尸体搬进屋内是因为考虑到靠女人的力量把尸体从车里拖出来,必然要沾上些草枝和泥土,这样会被怀疑现场不在这里。 重新检查一遍指纹和遗留物后,加代子开车返回东都。 “解剖尸体时,发现从4点到8点50分未进食物,会不会叫人怀疑?” 稍有担心,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令子在学生时代,略为发胖,从那时起非常担心胖起来。 因此,不太吃食品,早晨和中午只喝些菜汁,4点吃过饭后,几乎不吃东西。凭一时兴趣,嘴说今天什么也不吃了,实际上又吃了两个冰激凌。因此,昭夫和她的女友都会证实这一点。 到京都的家时,接近凌晨4点。在名古屋郊外往返两次,因此感到很疲倦。 一躺到床上,便睡如烂泥。一般人杀人后,不论多么疲劳也合不上眼吧。可加代子确实睡的很香。大概由于以前未睡好的缘故。 在第二天的新闻中得知令子的尸体被发现。 令加代子不安的是并不是昭夫第二天早晨从京都回来后发现的,而是半夜3点看到的。 他是在11点半接待客人后驱车返回名古屋的。 一想到他们刚结婚时,昭夫也曾这样从出差地匆匆赶回过,加代子心中的嫉火怒烧。因为她感到他们如同当初同她那样甜密地一起生活。 “如果再晚一会儿,大概会撞上昭夫。” 一想到这儿,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警方表明,死亡时间为晚上9点左右。 “推测的很准呀。” 加代子竟忘了害怕,暗暗佩服起来。 因为加代子不在现场这个问题无懈可击。8点40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京都拍照呢。 加代子从过去就喜欢读推理小说。利用照片作证没有作案时间,大概也会在照片上花些气力。 然而,这张照片是完全真实的。这就对加代子有利。 她担心的是两次往返名古屋时,是否被人看见和是否被人发现尸体被挪动过。 但是,往返时化过装,而且换上了假车牌。平日加代子的车不放在狭小的车库里,而是停在空地或自选商店的停车场上。 所以不必担心周围的人说: “那天晚上车不在家。” 虽然对尸体移动这事儿,自己没信心,但死者身着平日穿的衣服,又未留下指纹,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报上的报道说,被害并未受到污辱,查找后又未发现物品失窃,可能出自报复,对这点加代子还是非常担心的。 果然,爱知县的警察两天后找到加代子,调查情况。 警方亮出证件是爱知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石田警长,并说:“想了解一下户村令子被害的情况。” “听说你和户村令子是朋友,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后面的另一位警察默默地作好记录准备。 “最近没见过她。我和丈夫离婚后,她曾来玩过,你们也许知道,她和我前夫结婚后,也许因为难为情,就再也没见过。” “你过去的丈夫户村昭夫和令子在你们分手前就有来往了吗?” 警长紧盯着加代子的脸。 “我想不会的。因为我们分手的原因是由于婆婆的死造成的。” “你婆婆的死?” 不知警长知道此事,还是真不清楚,毫无表情地问道。 如果已经知道,还是自己说了为好。加代子讲述了火灾的经过。警长对这件事未置可否,问起了这次案件是否在现场的问题:“那令子被害那天,你在干什么?” “听说仙人掌寺的昙花开了,去赏花了。” “那个仙人掌寺在什么地方?” 警长摊开京都府地图问道。 加代子指点出地点,补充说,从8点左右一直呆到9点多钟。 “但是,在那个时间和地点有证人吗?” 果然不出所料,警察还是触及到这个问题。 “没有……” 说完,加代子思忖片刻,“对啦,在那儿拍了照片,”然后拿出立即成像的照片递给警长。 警长对拿出的照片似乎有些疑虑,仔细端详后说:“能不能借给我一下?” 加代子点点头。 “但是,这张照片是谁拍的?是否有陪同的人?” 好像还不太相信。似乎怀疑是在别处或以前拍摄的。 “没有,是请那家寺院专门摄影的人拍的。不只这一张,还有没寄来的普通彩色照片呢。如果不信可以去寺院问问,就会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了。因为只有8点到10点对一般游人开放。” 端详了一会儿照片的警长,说声以后可能再来就回去了。 加代子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过了两天的早上,加代子正准备出门上班时,那位警长带着两个人又来了。 “了解了那张照片,知道是在8点50分左右拍摄的。看看张数和顺序就知道了。” “这么说,我是清白的。” 加代子笑眯眯地说,但警长仍旧板着脸。 “不是那么回事吧。你知道令子的尸体旁还死了一只猫吗7”“唉?是阿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加代子的脸都白了,报纸并未报道,而且也不可能那样啊,加代子走时,它还活着呢。 “开始时,人与猫都死了,所以以为都是被人杀了。因此,并未特别怀疑你。因为听说你特别喜欢那只猫。” “没错,我不会杀了阿黑。” “因此,最初没有解剖那只猫。但在被害的裙子上发现了猫的呕吐的痕迹,一经检查,发现了里面含有仙人掌的成份。” “……” “解剖发现那只猫吃下了一种叫情人仙人球的仙人掌,里面含有一种叫麦司卡林(注:南美仙人掌毒碱)的生物碱。食用后,会引起富于色彩的幻想症。对小动物有毒性。为此,栽培的并不普及。去拍照的寺院调查情况时,发现院子里有这种植物。一仔细检查,发现猫身上扎上了许多仙人掌刺。这就是说,那只猫那天去了有仙人掌的地方。据昭夫说,猫食吃光了,请人4点送来,可送到的猫食并未动过。这就说明,被害在那天傍晚和猫一同去了有仙人掌的地方。” “尸体上是否扎着仙人掌的刺?” 加代子挖苦地问道。因为尸体放在了后车箱里面,是不会扎上仙人掌刺的。这样,猫另当别论,但没有令子去仙人掌寺院的证据。 “虽然没扎上仙人掌刺,但你仔细听着,令子与朋友约好6点钟一起吃饭,但她未能赴约。而且,昭夫让她5点钟按下录相机开关录节目,但录相带上没图像。电源也未接上。又穿着平日的衣服,说明是被绑架走的。据说她外出时,经常浓妆艳抹,甚至还粘假睫毛。仔细检查了尸体周围,发现了停车的车辙樱似乎还从里面拖出了东西。她如果被移动过,你不在现场的说法,便失去了价值。” “但是,你能证明我开车了吗?” 加代子脸色苍白,但仍然极力辨解着。 “现在检查一下你车的后车厢就会发现并不属于你的毛发,大概是令子的吧。这样的话,理应坐在车上,如果在后车厢里,就有问题了。” “可是……” 加代子正说着,另一位警察将带来的箱子打开,阿黑在里面合目死了。一见到这些,加代子“氨了一声,瘫在地上。 警察搜查了加代子的房间,检查了全部服装。结果在作案时穿着的衣服上找到了阿黑的毛。因为这件衣服是新买的,沾有一年未见的阿黑的毛,显然无法解释,加代子供认不讳。 “把阿黑交给孩子们照管时,并不知道它吃了仙人掌……”加代子表情呆滞,像是在抚摸阿黑,手不停地动。 在报道逮捕加代子的新闻之后,还报道了那天晚上昙花一现的消息。 第八章 桔梗之谜 第八日——桔梗(tycodongrandiflorum)桔梗科。多年生草本。根肉质,圆锥形。叶卵形至卵状披针形,通常每节轮生三或四枚。秋季在枝端开花,花蓝紫色,钟状。多野生于山坡,也栽培供观赏。产于东亚,我国各地都有分布。多用播种繁殖。中医学上以根入药,性平、味苦辛,功能宜肺、祛痰、排脓,主治咳痰不爽、咽喉肿痛、肺痈等症。根含有桔梗皂苷,能增加呼吸道的分泌而发挥祛痰作用。 (1) 野口悠介在玩具店前停住脚步。大布熊、汽车、积木、火车……男孩子所喜爱的玩具摆了一大溜儿。 这是第三家了。 今天是他所在公司发薪水的日子。但并不存进银行而是放进他的口袋里,每月从中为孩子买些玩具是他的一大乐趣。 “请把这个拿来看看。” 经过充分比较后,悠介指着红色的吊车。装好电池,一按键钮,吊车开始起动,并扬起起重臂。 “谢谢。” 女店员拿着一辆吊车玩具准备包装时,悠介忙说:“再买一辆,包成一样的。” “再要一辆?那么,一辆作礼品吗?” “不,有两个孩子,是对双胞胎。” “噢,明白了。” 在此之前毫无表情的女店员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悠介结婚很晚,到了40岁才有孩子。似乎是为了弥补流逝的岁月,一下子生了个双胞胎,悠介为此喜不胜收。 大街上夜幕低垂。 “早点回去,把这个送给孩子,洗个澡。再美美地吃顿素烧。” 每月发薪金的日子的即定食谱就是素烧。悠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我回来了。” 按了按门口的门铃,里面没反应。 无奈,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就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是不是在楼上哄孩子呢?” 可是,屋内一片黑暗。没有开灯。顺着楼梯到楼上一看,孩子被关在孩子的房间里正哭呢。 没有见到妻子秋子的影子。 “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秋子也从不因孩子的烦恼而把只有3岁的孩子搁在家里外出。 最多也只是在两个孩子都睡下时,急急忙忙地去超级市场一趟马上就赶回来。 悠介打开电灯,把玩具送给孩子,将他们哄好,随即到其它房间查找。连壁橱都打开看了,没有秋子。 “也没有做做饭的准备。” 悠介不安起来。 “她是不是出门了。” 悠介在桌子、电视机上寻找是否留下纸条,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会不会朋友遇到交通事故什么的,去探望去了。” 但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她也没有双亲。 拉开装有贺年片的抽屉,打算找人问问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响了。 “是秋子!” 悠介抓起话简,正要问“到底去哪儿了!”的时候,冷不防话筒里传来。 “是野口先生吗?我是警察……” 不由紧张起来。 “噢,警察?我妻子她怎么了?” “您是她丈夫吧?您太太叫秋子吗?” “对,是的。” “您太太已经死了。” (2) 秋子是在悠介家附近的n寺院死的。 这家寺院遥常被称为桔梗寺,紫色的桔梗带着露水,开满了庭院。 秋子本来就很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躺在桔梗花丛中。 脖子上缠着绳子。 “好像是谋杀。” 京都府警察本部的狩矢警长对匆忙赶来的悠介说。 “是谁干的?为什么?” 悠介推开警察的阻拦,抱住尸体。 “目前还不清楚。太太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狩矢问道。 一看,秋子穿看外出时的白色套装,并且,化了妆,最喜欢的手提包也掉在身旁。 白色套装上染上了桔梗的露水,斑斑紫色。 “不知道,我刚从公司下班回来……秋子、秋子。” 悠介紧紧握着秋子的手。 也许是心理作用,手还留有余温。 “是他们发现的。” 狩矢向悠介介绍一对青年男女。 他们虽说来这儿准备摘桔梗花时,发现太太的,也许真正的原因是准备到这儿两人单独在一起。 “他抱起来的时候,太太还没死,据说还讲了些什么。” “什么?都说了些什么?是人名还是?” 悠介一惊,站了起来。 “不是的,只是说了‘还是孩子的亲人……太狠毒了’。” 女方答道。那个男的也点点头。 “是这样的。秋子是一对双胞胎孩子的母亲,杀了她是够狠毒的。” 悠介激动地说。警长把那对青年支走后说道:“我们认为太太的话可能是对罪犯说的……”“对,是对罪犯说的。杀了年幼孩子的母亲是太狠毒了。” “不对,是否是‘你是孩子的亲人,这样做,太狠毒了’这个意思。” 悠介慢慢回味警长的话,脸色变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是我把她杀了?孩子的亲人是我,我把孩子的另一个亲人秋子杀了……?” “现在还不太清楚。可能与罪犯是熟人,因为那个人也有孩子,所以才说。‘你也是孩子的亲人,杀了我这样家有年幼孩子的人太狠毒了。’”“不管怎么说,秋子不是我杀的。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和睦家庭。刚才我还急着回家……”悠介流出了眼泪。 “你刚回来吗?” 警长盯着悠介的脸。 “是的,刚从公司……” “没去别的地方吗?” “去了玩具店……” 悠介讲述了5点从公司出米,在玩具店买吊车玩具的经过。 “这么说,需要一些时间。从公司出来,在大街上的玩具店买回玩具回去……现在是7点钟。” “因为去了3家……3家商店。” 悠介知道自己被怀疑,一生气,嘴巴也变的不利落了。 一直盯着悠介的警长,递过一张纸说,把从公司出来后去过的地方都写出来。 颤微微的手准备下笔,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3家玩具店的名字。因为都是第一次去的商店。 警长最后说, “那么,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秋子的死亡时间推测为6点前后。 (3) 早晨睁开眼睛,发现秋子不在身边,感到无限惆怅。 “这不是梦。” 悠介不想起床,随手拿起报纸读起来。 桔梗寺杀人案件的凶手是被害人的熟人吗? 报上已经登出来了。 据孩子讲,秋子好像是4点钟出去的。当时,孩子好像在睡觉。 报上登的新情况就是被害者能是被运到那个地方的。 报道说桔梗寺的后面是连着山丘的荒野,没有屏障。所以,可能用车把被害遗弃在那里,而不会被人看见。 另外,那一带杂草丛生,查找车辙也很困难。 昨晚,接受警方调查一直到很晚。回到家里后,难以成眠,因此,头很痛。但又不能总这么躺着,悠介看完报纸,慢腾腾地起来了。 幸好,那对双胞胎孩子由邻居照看着。 两个孩子的名字基于秋子的名字叫夏彦和冬彦。 一想到秋子曾说过: “再生一个女儿,就叫春子。” 悠介又流下了眼泪。 刚刚起床,殡仪馆的人就来了,着手搭祭坛。 “葬礼的日子还未定。听说要看警察方面的情况。” 殡仪馆来人中年长的一位来到悠介的身旁悄悄说。 警察方面的情况是指解剖这件事。 一想到要“切开秋子的身体”简直无法忍受。但这时,吊唁的客人陆续来了,悠介顾不上考虑葬礼的安徘,孩子和与警察联系等问题,必须立即应酬客人。 (4) 葬礼的第二天,在撤去祭坛的空荡荡的屋子里直愣愣发呆的悠介随便盯着挂历,无意中发现在那天上画了一个圈儿。 凑近一看,上面写着“3岁儿健康检查……”是妻子的字迹。 “对了,必须带孩子去保健站。” 悠介拉着刚回到家里的两个孩子的手向保健站走去。 带着从佛龛的抽屉中找到的母子手册。 好不容易排到,看着母子手册的保健医生说:“没有写你家冬彦的血型。夏彦写的是a型,但是……是同样的吗?” 悠介接过一看,血型一栏的确是空白。 “因为是双胞胎,我想大概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双胞胎可能会有差别。” “是否查一下,因为去幼儿园时,还要填这栏。” “拜托了。” 保健医坐在冬彦的耳朵上涂了些什么东西,用针一扎,取出血样。 是否用了麻药,冬彦毫不在乎。 “是在这儿等结果,还是以后通知你家里?” “在这儿等着。” 因为回去也无事可作,悠介才这么说。等结果的时候,悠介把孩子带到外面的滑梯去玩。 像保健医生所说的那样,今后如果不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或什么地方找人照管,就无法上班了。 这几天照着孩子就已经累的够呛了。 “野口先生!” 听见喊声一看,保健医生带着一种诡秘的表情。 “缩果出来了。冬彦是b型血。夏彦是a型吧,父母是a型和b型吗?” “啊,我是a型,我妻子确实是o型……”“那么,既然已经这祥了,夏彦和父亲也检查一下吧。母亲呢?” “已经死了,就在前几天。” “唉,真对不起……啊,是不是在桔梗寺……”保健医生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请去问警察,的确我是a型,我妻子是o型。那么,冬彦是b型的话,就有些奇怪了。” “明白了。” 父子采集血样后,在砂场等了一会儿,又被叫了进去。 “真有些奇怪。父亲同所说的一样,是a型,夏彦是a型,可一问警察,母亲是o型。” “怎么……” 是不是孩子在医院被换了一个。 悠介请医院彻底查对父子关系。 结果,夏彦无疑是悠介的孩子。但冬彦虽说是秋子的孩子但却出现了并不是悠介的孩子的可能性。 医生说: “真不幸,但常有这种事儿。受胎夏彦后,马上又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怀了冬彦。或许正相反,先受胎冬彦。也就是说,几乎同时受胎于不同男人的孩子。对方是b型或者是ab型。” 悠介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悠介和秋子是在婚前交往中有了孩子之后才结婚的。即便设想当时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是别人的孩子之后,现在看夏彦也觉得可爱起来。 以前,客观上,冬彦眉清目秀,聪明机灵,很得悠介喜爱。 给两人分点心时,如果冬彦把慢腾腾的夏彦那份给抢了,在以前也不在乎,可现在就狠狠地揍一顿。 一星期过去后,以前拔尖儿霸道的冬彦打了蔫,而夏彦却神气起来。 “秋子,你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父亲吗?还是知道此事却瞒着我?” 悠介面对秋子的新牌位问道。 打那天以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秋子死前说的就是因为罪犯是冬彦的父亲。” 这么一想,解开了其中之谜。 秋子在妇产医院生孩子时,被告知两个孩子的血型不一样后,知道了真情。大概为此才没有在冬彦的血型栏里填写血型。 3年间,这件事儿一直困扰着她。 然而,是否最近又见到了冬彦的父亲,并且同他讲了其中一个是他的孩子。 会不会为了这个,那个男的把秋子杀了。 那个人知道这件事后,处境很不妙。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悠介去了京都府警察本部。而且,把这事告诉了狩矢警长。 狩矢听完后,表示谢意。 “感谢你提供了重要线索。” “可是,会不会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同太太争持起来,然后把她杀了呢?” 由于还不能明确证实悠介从公司出来后,逛了3家玩具店,警长现在还似乎怀疑他。 悠介忿然变色。 “忍受耻辱给你讲了这些情况,反而如此无礼,我告辞了。这些事情是在葬礼后,带孩子去体检时才知道的。如果不相信,可以去保健站和孩子出生的医院调查。因为我这几天为此事去过这几个地方。” 狩矢安慰悠介,并拍拍悠介的肩说,要调查一下太太周围血型为b型的男人。 (5) 马上找到了与秋子来往的b型血型的男人。 一个是正发红的歌手黑木次郎,另一个是染色设计师石森信男。 黑木是秋子中学时代的同学,石森则是秋子高中毕业后,一边工作一边去学习的文化中心的教师。 原以为秋子白皙可爱,在22岁结婚之前肯定与各种男朋友交往,但一调查,发现与6个男人有来往。 但除他们两人之外,都是o型和a型血。 “22岁的姑娘和40岁的男人结婚,这里面背定是恋爱遇到挫折或别的什么。” 悠介是这样预想的,但弄清楚后,顿时又泄了气。 黑木是个独身,目前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知名度正渐渐提高,所以,知道与昔日的情人有了孩子,将是致命的打击,另一位石森己有妻室。 他的妻子是染色设计界的泰斗大河原凤的独生女,公开秋子的事情,将意味着他染色设计生命的结束。 在这种职业里,首领的作用之大,连悠介这样的局外人也是能够想象到的。 当狩矢警长问道,是否听到过太太谈及过两人或有无留下有关笔迹时,悠介受到震动。 黑木25岁,石森31岁,二者都很年轻。 4年前,他们并无名气,而且,也没有生活的羁绊。因为后来又甩掉了秋子,可能还具有冷酷的性格。 因此,秋子断念,才与4o岁、作为高薪水职员的悠介结婚。但现在又不一相同了。 他们已成为名人,生活奢侈,收入丰厚,令人羡慕。 与此相比,悠介是个已无出头之日的中年人。 加之,带着两个孩子的家庭生活琐事繁杂,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疲倦了吧。 秋子贸然去见过去的情人,又为对方毫不理睬的态度所激怒,告诉他“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时,悠介也似乎明白了秋子的心情。 这种事情作梦也没想到。一直以为秋子很满足的自己太可悲、太糊涂了。 那天悠介滴食未尽,翌日,又改变了想法。 “在抛弃这个家庭之前,秋子大概没有跑回那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可能仅仅为了告诉那个获得成功的男人他孩子的事情。” “仅仅为了这些,便草菅人命!” 悠介决心找到那个家伙。 悠介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保育园一年,现在的悠介只有一个念头。 警方得知孩子的事情后,似乎有了些估计,解除了对悠介的怀疑,开始调查那两位b型血的人。 悠介也借助朋友报社记者田村的帮助,独自调查那两个男人。 “首先是那天这两个男人的行踪。 3天后,悠介在街上的生鱼片店与田村洋一碰头。 “搞清楚了吗?” 一坐下,悠介迫不急待地问。 虽然是同年,由于职业的关系看上去很年轻的田村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说道:“来,咱们慢慢谈。” “首先是黑木次郎,那天他去京都文化厅参加独唱音乐会。” “什么?” “别着急。他在3点至5点和8点至10点唱了2次。5点至8点期间是休息和吃饭的时间,据说回家去了,但那儿离桔梗寺很近。” “秋子之死确实是在6点左右。有足够的时间。” “另外,据说那个石森为了创作,从5点多钟开始直到晚上很晚一直在染色创作室。” “你认为谁最可疑?” 悠介对端上来的生鱼片动也没动问道。 “不清楚。因为双方的家距那家寺院都不远。黑木的双亲都在,据说,黑木说很疲倦便回到独自的单间儿睡了。那间房子对着路,车也停着没动。” “那,石森呢?” “他现在也有徒弟了,他现在正在京都美术馆举办个人展,他安排徒弟轮流去工作诸事。5点至8点这段时间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单独时间。” “那么,可以把秋子偷偷约来,在没人时,勒杀,然后装进汽车里。” “没错。因为他太太和佣人不在创作室而呆在家里。” “他有车吧?” “那当然。” “这不是还弄不清楚淮是犯人吗?” 悠介有些急躁地说。 “如果知道是谁的话,警察早就动手了。” 田村嘴上这么说着,看着悠介涨红的脸,暗想:“这样的急性子,秋子大概对此也不满意吧。” 据田村了解,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男朋友,能言善辩,因为都比悠介有名气。 “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悠介盯着田村的脸。 “噢,对了,还有一件小事。秋子吸烟吗?” “香烟?啊,以前不抽,但怀孕时,开始抽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时常偷偷地抽。回家时,能闻到烟味。这有什么问题?” “在秋子携带的物品申,有一包拆了封的香烟,在里面有一个烟蒂。” “会不会是把抽完的烟蒂掐灭后放进装有另一盒香烟的口袋里了?” “不太一样,口袋里装的是柔和七星牌的,而那一支是外国烟。大概准备悄悄地把罪犯抽过的烟带回来。” “是那个男的抽的吗?” “没错。据警察调查,上面沾着b型唾液。从孩子的情况来看,注意到b型血型的男人。” “带回那男人吸过的烟蒂是不是还爱着那个男的?” 悠介软弱无力地说。 “警察目前正着手调查两人是否有作案时间,所以,再等等。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田村怕着悠介的肩膀鼓励着他,但悠介两眼茫然若失。 (6) 接到保育园打到悠介公司的电话是在第二天的黄昏。 正准备下班后到很长时间未去的保育园去看看时,便接到了电话。 “您的孩子从攀登架上摔下来了。” “怎么搞的?” “请您马上来看看吧。” 保育员说完,便把电话撂了。 一种不祥之兆。 “摔下来的是夏彦还是冬彦?” 从出租车下来后,急匆匆跑进保育园,急救车和警车停在那里。 “孩子在哪儿?” “真对不起,孩子己经死了。” “怎么搞的?是哪个孩子?” 一边问着,被带到了医护室,冬彦一动不动地躺在小床上,头上流着鲜血。 “今天上午因为休息,园内寄存的孩子只有您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的很好,时而滑滑梯,时而荡秋千,稍一没看篆…”负责照管的保育员眼睛哭的红肿。 “是怎么从上边摔下来的?” 悠介逼问道。 “平白常嘱咐那个攀登架小孩不能上。如果大人和保育员在身旁时,还可以上去玩玩。可是,冬彦随便上去就掉下来了。当然我们也有责任。” 一位自称是园长的中年女子说道。 “是什么时候发现冬彦跌下来的?” 悠介瞪着园长问道。 “听见夏彦大声哭泣,过来一看,已经摔下来了……”“夏彦见到冬彦爬上去了吗?” “听说在追球玩,没见到冬彦上去。” 不吉之兆。 与父亲见过面后,警察随之而来,为谨慎起见需要进行鉴定,把尸体运上了车。 这时,被带到其它房子的夏彦同保育员进来了。 夏彦一见到父亲,喊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 便哇哇地哭起来。 在幼小心灵里,可能担心自己在一起玩而受到斥责。 悠介默默地摸摸夏彦的头,回家去了。 “为什么这么多灾多难?” 刚刚办完妻子的后事,又失去了孩子,悠介万念惧寂。 “是不是妻子感到寂寞把那个孩子招过去了?” 夏彦听话地自己一个人玩,到吃饭时间时,跑到房间各处找起冬彦来。 “冬彦,冬彦?” 他还未感到冬彦已经死了。 “冬彦不是从攀登架上摔下来去医院了吗?” “嗯。” “那时,为什么没在一起玩?” “因为滚过来一个球。” “什么球?” “是这个。” 夏彦拿出来从保育园带回来的白球。 “怎么带回家来了?不送回去不行吧?” “和保育园的不一样,保育园里没有这样的球。” “那么,那是谁的球?” 悠介不解地问。 “不知是谁从外面扔过来的。” “嗯!” 悠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他害怕根据孩子的血型查出自己,便对孩子下了毒手。而且,故意弄成事故的假象。 “夏彦!是不是那个男的进了保育园的院子里把冬彦放到攀登架上了?” “那个男的来了,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什么?” “问我。是冬彦吗?” “那个人后来做什么了?” “朝冬彦走去,说了些什么就出去了。” “什么时候?” “在冬彦摔下来以前。” 悠介绞着手,沉思起来。 那个男的就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为了杀冬彦来核实哪一个是冬彦。然后,从外面扔进来孩子喜欢的球,等夏彦追上去,消失在建筑物的背影时,把冬彦哄骗到攀登架上,然后从下面拽腿或别的手段把孩子摔了下来。 悠介站起身。 准备去找警察,一想,又坐了下来。 目前并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而且,即便知道了,杀冬彦时,又没有人看见。 (7) 孩子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不时下着小雨。 悠介告诉夏彦: “怎么样?葬礼时,那个男的如果来了,你告诉我。” “是问‘是冬彦?’的那个男人吗?” “是的。” 冬彦的遗体装在一个小棺材里,被运上了灵车。 悠介以为这是一个周围比较亲近的人参加的葬礼,秋子的那两位男朋友或许会若无其事地来参加葬礼,但他想错了。 歌手黑木次郎和染色设计师石森信男都没来。 警察也找过他们几次,完全明白自己被怀疑上了,即便无罪,大概也不愿意到这种场合。 葬礼后的第二天,保育园的园长来到家里。 递过信封里的慰问金后,希望以后不要再送夏彦去保育园了。 “我们一见到夏彦便会想起冬彦,心里非常难过。现在没有长托的孩子。大致到下午5点就都接回去了。以前考虑到是对双胞胎,给了些特殊的照顾,今后就他一个人了,能不能像普通家庭那样,按时接回去。” “这么说的话,我就无法上班了。平日大约6点或7点能够回来,如果有会议或接待客人的活,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我并不认为保育园对冬彦的事情负有责任,请帮帮忙吧。” 悠介一个劲儿地请求。 “这样我们很不好办,写了许多似乎保育园有一定责任的话……还是请送到别的保育园吧。” 园长就是不依,回去了。 其它的保育园都离的很远,而且,都是到5点钟下班,所以才找到现在这个保育园。 这样,实际上,已经无法上班了。也考虑过请人照看,但悠介的薪水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 “都是那个家伙作的恶!” 他使秋子怀了孕还不算,又杀了她。现在又对孩子下了毒手。 但是,现在仍不清楚到底是他们中间谁干的。 悠介平日不在家饮酒,现在开始喝起来。 想调解一下情绪,打开电视,但什么也没听进去。 过了2个小时以后,悠介突然站了起来。 “好!就到他家去看看。谈一谈,或许能搞出一点东西。” 借着酒劲儿,悠介带着孩子出去了。 听说黑木次郎因父亲生病,回家去了。他准备两个人都见见。 先去了附近的石森的创作室。 石森一见悠介,好像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把他让进了房间。 “请进。” 已染好的四折屏风和正在制作市的布料,染料堆的到处都是。 好像是年轻的徒弟端来点心。 “找我有事儿吗7” 石森在徒弟去别的房间后,开口问悠介。 “什么事儿?你自己大概很清楚吧。你和我妻子秋子以前关系不同寻常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结婚前关系是不错,但你没有理由问这问那,因为这都是结婚前的事情。” “不光是这些!” 悠介的话有些过火。 “秋子是不是你杀的!还有那个孩子!” 夏彦惊恐地直住背后缩。 “你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信口胡说。你醉了,请回去吧。” “我不是因为醉了才说这些话的。秋子和我是不能生出b型血的儿子的!” “我不知道那种事儿。” “要让你为秋子和冬彦偿还此债!” “我要给110打电话,简宜是要无赖,诬蔑我杀人这将影响我的名誉。” 石森也变了脸色,站起身。 “我揍你这个混蛋……” 悠介感觉他就是凶手。 怒不可遏地挥拳向石森的脸打去,又上脚去踢。 “木下!快打电话叫警察!” 随着石森的喊声,刚才的那个徒弟疾步赶来,抄起话筒。 两人打成一团。 警车赶来,当警察把两人隔开时,石森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眉间渗出鲜血。 被夏彦惊哭声唤醒的悠介,醉意全消,呆呆地站在那里。 “请到警察署去一下,因为犯了伤害罪。” 跟着警察去了警察署,搞完调查记录后,报社记者田村也来了。 “听说是伤害事件就立即赶来了。那不是野口先生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警察介绍了事情经过。 “放了他吧。你知道野口先生的妻子被人杀害了,而且,儿子也死了。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并且,他认为石森就是凶手。因此,去找他问间,两人便争吵起来。” 田村一个劲儿地为悠介辩解。 警官去找上司商量此事。 “已经做了调查记录,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儿了。” “好吧。” 悠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遇到另一个人,黑木次郎的话,或许还会这么干。 田村说: “我送你回家吧。” 3人慢悠悠地出了警察署的大门。 “走着回去吧。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田村说道。 边走,悠介边讲了冬彦的死不是事故,而是被伤害秋子的罪犯下毒手的推测。 “是这个球。” 悠介指着夏彦紧紧抱着的球。 “这上边是否还沾有指纹?” “如果是那祥的话,罪犯可能带着手套。” 田村似乎不感兴趣。 “唉,怎么办?还把孩子送保育园吗?” 田村很关心地问。 “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保育园不收了。” 听到悠介这么一说,田村说道。 “住到我家楼上怎么样?” “我家有孩子,而且,我母亲和妻子都在家,我想会帮忙的。实际上,我母亲没事可作也不好办,一有闲功夫,婆媳就要发生矛盾了。” 田村笑了。 悠介被他的热情所感动。 “拜托了。就这么定了。” “ok。另外,怎么样?石森像是凶手吗?” “还不太清楚。放着的香烟是外国烟,但与秋子拿着的牌子不太一样。” “会不会突然换了香烟……夏彦是怎么说的?是到保育园的那个男的吗?” “这个也不太清楚。好像戴着太阳镜,还留着胡子。” “乔装打扮过了。” “说是声音和身材很相像,但男人都大致差不多。” 到了田村家,性恪开朗的老母亲出来开门。 田村讲过情况后,老人笑眯眯地说。 “如果合适的话,请不要客气。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然后,来到夏彦的身旁聊起来。 悠介放下心来,正准备答应下来时。 “这是怎么啦?” 老人指着悠介的白衬衫的肘部问道。 一看,沾上了浅紫色的污陇 “埃” 悠介看着那片污迹。 “说不定这是刚才在石森家沾上的。因为墙上挂着一大块正在制作染色的布料。那全是紫色的。” 白衬衫被弄脏了的悠介心慌意乱地说着,田村突然皱起眉头。 “等一下。秋子的尸体是在枯梗寺发现的吧?” “是的。” “是不是弄坏了的桔梗花在雪白的套服上沾上了几处紫色的污迹?” “这么说……” “没错。太太是在石森家被害的。杀人时,企图逃走,或在扭打时,在白色套装上沾上了紫色的颜料。因此感觉不妙的石森想到弃尸桔梗寺。反正要运走。并且,摘下桔梗花在白色套装上弄污几处。最大一片的污迹大概是桔梗汁吧。因为进行鉴定时,要查最大一片的污迹。而且,谁都认为是桔梗汁。” “原来如此。” “我是学国语的,所以知道万叶集(注:日本最古的歌集共20卷,奈良时代未完成)里把桔梗称作牵牛花。过去的人们将它煎制做药,拌凉菜食用或作为染衣服的颜料。他是个染色专家,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抛尸桔梗寺就是为了掩盖在白色套服上的紫色颜料。” “这么说,凶手就是石森。” “没错。刚才的那个球从整体上看也是紫色的。他家里的紫色颜料在地上、墙上沾的到处都是。” 准备将这一情况报告警察,3人出门来到街上时,黑木次郎的宣传车正好横穿过来。 因父亲病危才回到家里,却仍不忘扩大宣传影响。 车内传来黑木的声音,窗口有两个男人正在挥舞手臂。 见到这些,夏彦喊到。 “啊,黑木次郎。” “戴着太阳镜,到保育园去的是那个男的吗?还留着胡子。” 田村为了核实问了一句,夏彦摇摇头。 “如果是黑木次郎一下子就会认出来。我看过电视,光听声音也会知道。” “没错!凶手就是石森。夏彦,在这儿等着。快走!” 田村和悠介全力向警察署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