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师兄不过凡人一介，吗？》 第1章 新年撞大运 新春将至，季书航满面生无可恋地坐在工位前，眼中不带有一丝光彩，十指仿若机械般敲击着键盘。 这是什么傻波一公司？除夕居然不放假！ 过年喜庆的好心情在接到通知的那一刻瞬间被冲的烟消云散。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季书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如此情绪稳定走出来的。 看看时间，天色已然暗下，天空还下着雪。 现在赶回去吃年夜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随便买点吃的回去躺尸。 季书航如是想，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浸满油点的纸袋中烧鹅冒着热气，季书航走在斑马线上，梦想着新年撞大运。 一道晃眼的白光直直射入他的眼睛。 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尚未等视线适应，紧接着身上就传来了剧烈的撞击感。 在飞出去的瞬间，季书航模糊看见了那熟悉的车标：大运。 【万（草泥）马奔腾.gif】 【熊猫人风中凌乱.gif】 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个屁啊！ 季书航已经麻了，生理意义上的麻了，准确的说是知觉在慢慢消退。 传说中的走马灯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无数声来着礼貌季书航的友好问候：你吗。 …… 蓝星之外，一处修仙界的某群山之中。 初夏时节，雨水丝丝斜落如缕，敲击在密林翠叶之上。 雨水聚为滴，汇成股，最终滑落而下，激起了朵朵血莲。 密林之下，是一滩滩血泊，几乎每一棵树的树根旁、树干上都躺着三五具尸体。 若非是这一场合乎时宜的雨，林中恶臭的血腥味或许会引来不少食腐野兽。 血溪蜿蜒入密林深处，这里是一座黑色石块儿砌筑而成的宫殿。 仔细看去，用于砌筑宫殿的哪儿是什么石块儿？分明是森森人骨！ 宫殿之中并无它物，有的只是一个深坑，坑边湿滑却不见青苔，有的只是一层红褐。 “这些应当便是周围那些村落失踪的婴童了。” 深坑边缘，一个身着道袍的鹤发老者古井无波，身边十数名同样衣着的修士皆沉默不语。 只因这深坑之中堆积的是无数婴童的尸体。 这些修士皆来自青云宗，听闻有邪修出没偷抢婴童后便马不停蹄赶到此处。 未曾想还是慢了一步，虽是将那些邪修尽数诛灭，但这些被暴力挖去灵根的婴童却再也救不回来了。 修士亦为人，虽行修仙之道，但终究尚未成仙，并非全能。 面对这些无辜的婴童，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投去些许悲悯。 “将这些婴童都带回去交给衙门吧，也算是给了那些父母一个交代。” 老者叹息一声，修仙者长寿，类似事情他已然见过太多。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一声稚嫩的啼哭陡然将其定住。 其余修士也愣在了原地。 还有孩子活着？！ 一位年轻的女子将啼哭的婴童抱起，这名婴童正是穿越过来的季书航。 季书航在大运的帮助下物理起飞后，意识就在自己无声谩骂中慢慢沉睡了。 或许是很久，又或许只不过一瞬。 季书航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icu天花板，而是一个与他躺在一起的小孩。 自己这是又投胎了？不知道眼前的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 身上黏糊糊的有些难受，季书航十分费力地翻了个身，然后就发现了自己身下压着的居然又是一个婴儿？ 再翻身，又是一个婴儿？！ 再翻身，又一个？！！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旁边的也不是什么牲畜模样啊，人类幼崽有这样出生就玩叠罗汉的吗？！！！ 【懵逼·gif】---＞【惊恐.gif】 卧槽？身边的这些都是尸体？！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干什么？ 这哪里是投胎了，季书航现在严重怀疑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加工厂。 而自己和旁边这些就是加工时出现的残次品，被随意扔在了这里。 季书航越想越对劲儿了，连前世的记忆都还保留了，可不就是残次品吗？ 我嘞个豆，这都什么事啊！ 季书航骂的很脏，只可惜新的身躯尚未适应，只能发出婴儿正常的啼哭声。 突然，眼前的“兄弟姐妹”向下坠落。 不对，不是他们向下坠落，是自己飞起来了，这让季书航再度回忆起自己撞大运的感受。 自己怎么又飞了？ 哥，大哥！叫你哥了！ 别闹！这新号！ 不过残次品回炉重造似乎也挺正常的。 算了，接受命运吧。 季书航寄过一次后接受能力突然就增强了，空中小腿也只是慌乱蹬了两下就再度恢复的平静。 嗯？没寄？ 这位波涛汹涌的“大”姐姐，你谁啊？ 季书航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将自己抱起的女修士，下意识蹭了蹭自己脑袋大小的史莱姆。 新级茨娃异茨磨hi to 茨（真相只有一个）。 嘿嘿，孟婆原来不是老太婆啊，还怪好看的嘞！ 害咻咻，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抱着自己，这多不好意思啊！ 季莹莹看着怀中傻笑的婴儿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不是，婴儿笑起来不应该是很甜的吗？自己师侄女出生的时候就很甜很可爱啊。 为什么这个婴儿笑起来自己会觉得很傻？好像还有点猥琐？ 可能是方才看那些邪修看多了吧。 已经凉凉的邪修们：(°ー°〃)？ 季莹莹摇了摇头，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怎么可能和“猥琐”沾上边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掌门师兄，这儿还有一个孩子活着。” 没错，季莹莹和满头花白的老者其实是同辈，只不过年龄差的大了些。 丹药的药性对于婴儿来说太烈了，所以季莹莹只能运转灵力亲自为季书航温养身体。 感受到体内升起一股暖流，季书航眯起了眼睛。 啊↗↘↗↘↗，嘘服~~~ 周边的人马上都围了过来，眼中分外温柔。 慢了一步，没能救下全部，但还好，还有一个活着啊！ 众人一身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全部都堆着温和的笑容。 那些自知气质严肃的，担心吓着了孩子也都自觉向外围靠了靠。 只可惜，他们的这份温柔，季书航本人并不领情。 你们谁啊？ 你们滚开啊！ 都挡住我看漂亮姐姐了！ 【你不要过来啊！.gif】 与这些围上来的修士不同，被季莹莹称为掌门的老者站在后面并未有所动作。 包括几位年岁稍长者，也都站到了他的身边，不知通过谈论了些什么，微微皱起了眉目。 第2章 地府第二次半价? 季莹莹用灵力帮季书航修复好身体之后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来，反倒是愈发凝重了些。 这孩子也没能幸免，灵根早被那些邪修挖了去。 比之季莹莹和周围修士的凝重与惋惜不同，季书航，他现在十分激动。 一方面是通过旁边这些人的对话，季书航大致明白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地府投胎办事处。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被当作残次品回炉重造了。 而且观这些人的服饰似乎是道士？ 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可恶的邪修”“灵根”，难不成这里还是个修仙世界？！ 那自己这也算是成功加入穿越大军了？ 如此说来不用多久，自己就会踏入修行，成为一方大能，御剑飞行，惩奸除恶，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嘿嘿嘿，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只可惜婴儿本身精力就有限，季书航现在属于是在同身体嗜睡的本能对抗，这些人说的话他没能留意全。 若是听到自己灵根被挖，想象中的修行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冲线了。 那季书航的表情想来不会比吃了九转大肠的评委好上多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视线被挡住了。 嗯，挡得非常结实。 前世母胎solo二十余载，转生归来不过十多分钟，直接就遇到了贴脸开“大”。 还得是穿越者啊，且不谈有没有金手指，光是这开局福利……啧…… 对了，金手指嘞？ 就蓝星那些小说的套路，穿越之人必有金手指，这应该是通识了吧。 季书航感受了下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束缚感。 也是，就自己光溜溜地躺在一堆婴儿尸体中间，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传说中那些诸如但不限于灭门、人丹之类的狗血剧情。 被人抓了，身上值钱的东西肯定早就被扒得一干二净。 看来什么戒指里的老爷爷，水晶内的准未婚妻是不可能了。 难道是系统？ 系统也行啊！俗套是俗套了些，但好用啊！ 季书航表示自己不挑。 “系统？” “统子？” “喂？” 季书航也顾不得犯困，在心中连喊了几声，没想到还真有了反应。 ＜叮。大道修行者系统已激活。＞ ＜本系统将智能为宿主提供修行帮助。＞ ＜温馨提示，灵根为修行的基础，现已检测到宿主灵根破损，请尽快完成修补。＞ 看着眼前出现的超高科技投影屏幕，季书航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穿越者不愧是被强制安插进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大道修仙者，这一听就是个很牛十三的东西。 至少，在原先世界那些修仙小说的设定中，大道可是比天道还要高上一个逼格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灵根破损是什么东西？ 谁啊？这么惨。 我季书航实名表示同情。 等等，我不就是统子的宿主吗？ 【惊喜.gif】--＞【疑惑.gif】--＞【不愿面对.gif】 我套！你说虾米？！ 老子灵根破损？！ 还请尽快完成修补？我特么一个婴儿之躯，我上哪儿去给自己修补？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也幸亏系统没有实体，否则季书航不保证会不会出现扎特侯莫同款的父慈子孝。（作者等级不够，配不了图，致歉(つ﹏＜。)） “呵，呵呵，统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季书航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安慰着自己。 自己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系统肯定也是刚刚诞生。 说起来这系统也还是个粉嫩的小婴儿啊。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小孩子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本系统智能无误，如有错误，那肯定也是宿主错了，请宿主悉知。＞ ＜宿主灵根确实已经破损，请宿主不要逃避问题，尽快完成修复。＞ 看着屏幕上的大字，季书航就很想一个八十砸上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忍住也不行啊，手被史莱姆物理镇压了，根本抬不起来。。。 “那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修补灵根吗？” “比如新手礼包什么的？” ＜修补灵根所需要的材料有：蕴灵草、珲春花籽、玉灵植树根。。。＞ “停停停，打住！” “你告诉我这些材料我又弄不到。” “我是个婴儿啊，站起来都费劲，你让我去找那些灵丹妙药？” ＜本系统已提供方法，如何实施由宿主自行决定，本系统原则上非必要不干涉。＞ “这还不算必要？” ＜只要不危及宿主生命，皆属于非必要。＞ ＜温馨提示，灵根破损仅可在一个月内完成修复，超时该破损将成为不可逆状态。剩余时间：29天7小时32分11秒，10秒，九秒……(???)＞ 看着系统屏幕上的笑脸，季书航硬了，拳头硬了。 这狗系统怎么还自带嘲讽的？ 很明显，统子是指望不上了。 季书航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抱着自己的大姐姐身上了。 大姐姐，我的未来就就全靠你了啊！ 只要能修好灵根，公若不弃，我愿结为…… 季莹莹看着好不容易救下的一个娃娃被挖了灵根，心中不免心疼。 “掌门师兄，这孩子。。。” 老者看了看季书航，叹息一声道。 “去附近的衙门问问，若是能找到他的父母叔伯自然是最好。” “若是找不到。。。”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 “若是找不到，那就找一家愿意收养他的人家吧。” 闻言，季莹莹和周围的修士皆是一阵沉默。 父母叔伯？那自然是找不到的了。 此次歼灭邪修的行动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行动了，早在来之前就查明过每一个失踪儿童。 无一例外，这些孩童所在的村落都消失了，男人被炼成了傀儡，女子被当作炉鼎。 那些成年尸体现在就堆在隔壁的房间之中，非要找的话……可以过去翻翻，其实也说不定。 所以，这老者的意思也很明确了，要把季书航送去凡俗家庭之中。 季书航闻言心中一紧。 虽然自己修补灵根的希望本来就不大，但若是能够留在大姐姐身边，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 万一自己真的遇到了心软的神呢？ 一旦落入了凡俗家中，这希望可就彻底断了啊！ 卧屮，这是要断我季书航的修行路啊！糟老头子坏滴很！ 在季书航心中，这老头子已经被打上坏人的标签了。 这么不希望自己待在身边，说不定他就是跟那些邪修一伙的，怕自己留在旁边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些什么。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季书航越想越感觉这老头不对劲，甚至感觉如果自己真被送去了凡俗人家…… 说不定当晚就二次投胎，在地府大厅办理投胎vip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半价。 第3章 再当一次咸鱼，还是 “掌门师兄，为何不能将这孩子带回宗门？” “来迟一步已经让这孩子失去了灵根，将他带回去也算是弥补我们的失职。” 季莹莹心直口快，直接出声询问，一旁众人也纷纷附和。 这话也没什么毛病，此处地界本就是他们青云宗负责的范围之内。 未能及时发现并处理这些邪修，导致季书航现在灵根被挖，可不就是他们的失职。 季书航对此深表赞同。 说得好！漂亮大姐姐必须对我负责！ 老者见众人皆有将季书航带回去扶养的意思，拂了拂花白的胡须，并未直言拒绝，只是盯着季莹莹反问道： “季师妹确定要带他回去？” “或者说，你们当真觉得这是为了这孩子好？” 说出后半句问题时，老者环视了众人一圈，不知是出于掌门平日威严，还是因思考这句话，众人多微低下了头。 见此情形，季书航不由得心中一紧。 这老登是不是在威胁自己？ 这老毕登绝对是在威胁自己！ 留在这里，只要真相不被撞破，自己在凡间做一个俗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应该问题不大。 甚至凭着蓝星的思想和科技，整些小玩意儿从商，又或是找个官当当，生活未必不能过的很滋润。 但倘若被带了回去，这老毕登必杀人灭口啊！ 好端端屌丝穿越逆袭成仙的大剧，结果主角压根就没活过片头曲？ 不行，这绝对不行！ 季书航内心深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若非婴儿之躯无力摇晃，现在这小子脑浆多半是已经被自己给摇匀了。 内心的拒绝终究只是在内心，无声的呐喊又怎可能被人听闻？ 季书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命像根儿萝卜，被大姐姐和对面哪个糟老头子拔来拔去。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青云宗虽不是什么一流的大宗门，但还能比不得那些凡俗人家不成？” 季莹莹眉头微锁，语气中有些许不悦，不难看出平日也一名被娇惯的丫头。 别啊！大姐，这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啊！ 我觉得去凡俗人家就挺好的，你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老登。。。哦不，老爷爷，亲爷爷！你是我亲爷爷啊！ 爷爷你可一定要坚信语言的力量和魅力啊，只要你能说服大姐姐，我绝对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上吊啊！ 为了活命，季书航并不介意为对面的反派加油呐喊。 好死不如赖活着，鬼知道第二次去阎王殿那有没有活动半价，反正再投胎，带着前世记忆这种开挂操作肯定要没。 “季师妹，这并非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 老者见季莹莹仍旧不明白，叹息一声继续解释。 “你自己方才也检测过了，这孩子的灵根可还有修补的可能？” 季莹莹眉头皱得更深了，艰难从牙缝儿中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很小，似是不愿承认现实。 “没……没有。” “但！……” 季莹莹猛地将头抬起，还想争辩什么却被老者直接打断了。 “你想想没有灵根，无法踏入修行的那些人，在宗门中都是些什么地位？” “是杂役！那些人都是被官府录入了奴籍的苦力，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甚至是挑水这种稍微干净的活都轮不着他们！” “你们觉得是因为自己未能早些发觉眼皮子底下的邪修，才使得这孩子遭此劫难。” “想要将这孩子带回去作些补偿，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们真的觉得带他回去，然后让他莫名其妙成了奴役就是为他好了？” 说得好！我才不要去当帕鲁。 季书航眼见老者气势上压过众人一头，就差拍手称快了。 只可惜，望断南飞雁，天不遂人愿，事常逆己心。 季莹莹依旧不服气地反驳道： “那我就将他收为弟子，亲传弟子！” “我倒要看看我的大弟子谁敢让他去做那些活！” 听闻此言，尚未等老者反应，倒是旁边的人忍不住提醒了。 “季师妹，这亲传弟子不比其他，更何况是首位，一个无灵根之人……不如收为外门弟子，我们平日里多照顾些就是了。” 老者也是扶住了额头，这小师妹当真是被宠坏了，亲传之位岂能如此儿戏？ 不过如此他也算是明晰了季莹莹想要将这孩子带回去的决心。 按照往常经验，直接反驳是行不通的，只能先顺着她的话慢慢往出引。 “好，那你便收他作你的亲传弟子。” “然后呢？” “这孩子长大后，周围人都步入了长生道，甚至他日后有了师弟师妹，都将在各个方面远胜于他。” “你且看青云宗外门内门的那些小子们，境高一浮，气焰便高了三分不止，难不成日后你无时无刻都去护着他？” 说完老者便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果然，季莹莹立马出声： “谁敢欺负我徒弟，我就揍谁，连他师傅一起揍！” 周围人不由得身形一晃，连老者手指都微微颤抖了一下，自己这小师妹自己了解，可能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主要季莹莹的天赋妖孽，这么多师兄弟中，可能也就老者这一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能扛得住。 “唉，季师妹，行可止，而思不可束的道理你岂会不懂？” “表面上无人再敢欺他，内心会有人服吗？这些不是你给他多高的身份，多么护着他就能改变的。” “人心素来经不起考验，这些不堪入目，时间久了这孩子终究会发觉，届时，于其心神无益。” 言罢，众人皆是沉默。 他们不是季莹莹，天赋一般之人，谁没有过几段此类被欺辱，被耻笑的经历？ 更何况这孩子灵根都没了，将他带回去，这些才是真正的残忍啊。 说了这么多，季莹莹自然也明白了，她只是稍许任性，并不是蠢。 在她怀中季书航也在思考。 这掌门老登说的这些，不像是是邪修啊。 若是邪修，单纯不想让自己入宗，以他掌门的地位，态度强硬些直接拒绝就行了，用不着找这么多理由啊。 而且这些理由还不是随便找的，季书航明白这些可以说是真真切切设身处地在为自己考虑了。 难不成是自己误会这老登了？那还真是报一丝啊。 当然，季书航内心更多的还是郁闷。 因为他们已经亲口说了，自己的灵根无法修复。 或是系统的方法他们并不知道，或是知道方法但材料不全，又或是单纯的不愿在自己身上下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己的灵根是没啥希望辣！系统的倒计时有没有都无所谓辣！ 卧屮！我就是感慨一下！谁让你直接给倒计时撤了的！ 看着眼前的系统，季书航一阵无语。 算了，皮点就皮点了吧，反正那什么听起来牛十三轰轰的大道与自己无缘。 身边能有个乐子“人”作伴似乎也不错。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到底要不要加入修仙宗门。 假设老登真是个好人，那到底是再当一次咸鱼，还是去仙宗，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呢？ 就看这大姐姐的样子，自己哭几声应该还是有机会影响决定的吧？ 第4章 来都来了 “季师妹，我们理解你心善，见不得这孩子再受什么苦难，只是你似乎将凡人的世俗想得太过不堪。” 老者见季莹莹有所犹豫，便趁热打铁，继续劝说。 “修仙者可以见到常人不可见的绮丽风光，凡夫俗子亦有我们未能体味的精彩。” “我们替他寻一户揽进钱财的从商家族，又或是一府权势滔天的君丞氏族，生活都不会比他原先的偏僻山村中要差。” 老者此话并没有任何偏颇，邪修也是修士，修士与凡俗间受天道平衡，邪修不敢也惹不起那些人群汇聚的大城。 所以这些孩子所在不外乎是山间谷中道路不通的小村落，他们将季书航送去有钱权的大户自然是仁至义尽了。 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旁边不少人也反过来开始劝说起了季莹莹。 “掌门说的对啊，季师妹，为这孩子寻一户好人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强行带入宗门，只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啊是啊，我们也心疼这孩子，日后偶有闲暇不耽误下山来看看这孩子，不会让他受了欺负的。” …… 旁边这些道士劝导季莹莹时季书航也在不断分析这两条道路的利弊。 退一步，回归凡尘，入钱财充盈之户或是拜将相官宦之门，无论哪条路都是季书航前世无法体验到的。 换成大白话就是富二代和官二代随机二抽一，这种身份季书航前世只在书籍影视中看过。 真让他去过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季书航不敢想，也想不到。 就好比古时农户再怎么想象皇帝的奢靡，撑死也就是天子耕地锄头用金的。 所处的位置决定眼界。 真正的高人一等，那些潇洒，季书航根本就想象不了。 虽然光从这些修士的衣物还是粗布制成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科技落后，多半就是和蓝星封建古代时候差不多。 但想来钱权有了其一，就算不能天天躺尸家中网上冲浪，自己的生活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妥妥的狗大户，不仅当上了鸡头，前世夙愿一日成真，这鸡头还是安在了公鸡中的战斗鸡。 若是进一步，踏入修行……哦，不对，只是踏入修行界。 毕竟灵根都没了，修行？还是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这可不是凤尾，顶多算是机缘巧合之下攀上了凤尾的一粒粉尘。 季书航自然明白老者先前说的那些并不是吓唬自己，谁会去吓唬一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婴儿呢？ 前世看的那么多小说中，堂堂主角，天命之子，前期都免不了大嘴巴子管饱的经历。 季书航不会侥幸到认为青云宗内都是纯白到呆傻的大好人，如果自己运气真有这么好，前世也不会游戏抽卡都次次保底了。 至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打脸逆转。 季书航内心对此并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不过是作者为了迎合读者，强行撑起反转侠的名气罢了。 按照季书航对于人的了解，莫欺少年穷之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终章死者为大。 近朱者赤？呵！不过是得意时旁人的附炎趋势罢了。 当你沦落为“墨”，那些小“黑”人只会将你往泥潭中踩得更深！ 这是季书航前世在公司摸爬滚打琢磨出的道理。 没有灵根，季书航入了仙门就只能是“墨”，成不了惊鸿的一点“朱”印。 至此，其实作何选择已经十分明显了。 可凡事都怕一个“万一”，是人也都绕不开这一个“万一”，季书航也不例外。 万一自己真的就是主角呢？ 万一自己真的就是天命之子，有大气运眷顾呢？ 都到修仙世界了，万一日后真遇到了什么机缘呢？ 所以季书航犹豫了。 系统也很懂察言观色，立马跳了出来。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凡与仙＞ ＜选择成为凡人，奖励遥远国度的庇护，身为华夏穿越者，受蓝星华国人皇气息庇佑，不受天灾非命之害。＞ ＜选择加入青云宗，奖励修行功法一部。＞ 季书航看着眼前的系统屏幕，微微愣神。 肾么玩意儿？ 自己都魂穿异世界了，还能接受到华国人皇的庇佑？ 自己这迷人的老祖宗们呦！似乎有点过于牛十三了吧！ 不过很明显，这庇护若是自己选择了踏入仙途就没有了，应当是什么人仙有别的奇葩设定。 当然，最吸引季书航注意的还是第二个选项。 修行功法？ 统子出品，必属精品啊！ 自己没有灵根的事，统子知道，那这功法肯定就是不需要灵根也能练的啊！ 理由也很简单，不能练，你给老子干嘛？哄小孩儿玩儿呢？ 这理由很简单，但很有说服力，至少季书航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修仙！我选修仙！ 季书航先前犹豫的是什么？不就是怕入了仙门最终也还是一个凡人的本质嘛！ 统子都治标治本了，自己还怕什么？ 这修仙世界，来都来了，不去看看还真有点可惜。 在此宣布，我，季书航，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命之子，懂不懂！有金手指的那种，懂不懂！ 梭哈是一种智慧，干了！兄弟们！ 季莹莹默默听着诸多师兄的劝说，半晌才仰起头，看了看季书航，又看了看掌门师兄，贝齿轻咬下唇。 “那。。。就以师兄所言……” “哇！~~~” 没等季莹莹的话说完，啼哭之声陡然响起，令得不少刚下了决心将季书航送走的人心头又是一颤。 季莹莹更是感觉心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胸口都有些紧。 低头一看，原来是她胸前的衣布被季书航的小手攥住了。 【观音无语.gif】 如此一来，本就不情愿将他送出去的季莹莹愈发舍不得了。 “掌门师兄。。。” 季莹莹满脸祈求地望着老者，老者看着季书航也不免发出一声惊疑。 “欸？” “这娃娃倒是有灵性。” 季书航：你礼貌吗？ 在蓝星，“有灵性”一般是对动物而言的，季书航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骂了，但又不能说。 老者顶不住季莹莹的目光，只能挥了挥手，也不再坚持。 “罢了罢了，既然是这小子自己选择的，那你就收他做弟子吧。” “正好将小竹峰分给你，拖了这么久的峰主之位也该定下了。” “啊？我不要当峰主！” “不当也得当！只有各峰峰主能够收徒，这是规矩！要不你就把这孩子送去凡俗人家。” 闻言季莹莹立马哭丧着脸。 她先前一直不同意当峰主就是不想去处理宗门里的那些事务，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 但她又不想将季书航送出去，只能十分肉疼的朝季书航低声抱怨道： “为师为了你可是付出了大代价啊！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 “听见没？季书航？” 没错，这一世季书航还是原来的名字。 无父无母，自然是跟着师父姓，为什么叫“书航”？ 季莹莹想得是，既然这孩子无法修行，那日后就多读些书吧，成为一名翩翩公子，出门也不算落了自己面子。 第5章 十八年如一日 “有人在吗？” 日暮西山，竹林的叶隙间穿下片片金黄映照在一处庭院中，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闲适景象。 “在的在的！” 一名面容清秀却又不失阳刚之气的青年从屋内跑了出来。 若是不去看那惺忪睡眼和略有些杂乱的头发，妥妥明星级别的大帅哥。 “蒙槊师伯今日怎么有空来小竹峰了？” 跑出来的青年自然就是季书航，这已是他在小竹峰生活的第十八个年头。 蒙槊看着眼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季书航心中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孩子自小就聪明乖巧，寻常师徒都是师父护短自己的徒弟，唯独到了师妹这里成了徒弟照顾师父。 季莹莹性格直率，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些不懂人情世故，当上峰主这些年心直口快惹了不少麻烦。 每每到了最后，居然还是季书航一个小孩儿跑过来替自己师父善后。 有着蓝星最佳内卷国多年牛马合格证明的季书航，处理起这些弯弯绕绕倒也顺手。 一来二去，青云宗所有的峰主以及长老基本都与季书航熟络了起来。 加上这孩子完全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会疼爱些许。 至于恨嘛，自然是因为懒。 太懒了！简直就是和师父一个样！ 季莹莹：(=。=)？【喵喵疑惑.gif】 平日训责弟子晚期懒惰用的都是什么词？是“日上三竿”，是“日耀九霄”。 而季书航呢？ 太阳都快落山了！ 这算什么？ 此起彼伏？昼伏夜出？ 可季书航也不是完全不起来，随叫随醒，从来没有耽误过事情，只是偷空就睡，让人看着心烦。 蒙槊一时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在季书航后脑勺上。 “臭小子，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又得睡成啥样。” “这次来也没别的事，明日宗门招收弟子，你师父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 蒙槊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 “师妹若是没回来，那就还是你去，景。。。景。。。” “景天。” 季书航见蒙槊师伯皱眉，十分自然地提醒。 “对，景天，那小子也来小竹峰三年了吧。” 季书航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多谢师伯提醒。” 蒙槊也不多耽误，转身离去，当真如蓝星那些修仙小说中一般，只是眨眼就没了踪影。 季书航伸了个懒腰，将整个身体都舒展开，随后叹了口气。 “唉，又是麻烦事啊。” 宗门招收新弟子是每年都会进行的，不过季书航，或者说小竹峰并不是每次都参加。 只是每三年去一次，每次也只招收一名弟子。 这可不是季莹莹讲究什么弟子在于精而不在多的精英教育理念，单纯就是因为她懒。 若非宗门有要求各峰每三年至少招收一名弟子，否则取消峰主职位。 再加上掌门以不当峰主就将季书航送回凡俗为挟。 季莹莹怕是一个弟子都不愿意多收的。 就这，季莹莹前十二年依旧是借着季书航还小需要多费心思教育的借口，死皮赖脸的没有招收任何新弟子。 如今小竹峰上季书航一共也就只有一个师妹和一个师弟。 景天就是三年前季书航亲自招进来的师弟。 按规定，今年的招新大会季书航得再领一位师弟或者师妹回来。 想到这里，季书航不免一阵头大。 不着调的师父六年前外出之后就很少回来过，每次回来也只是偷偷摸摸回小竹峰看看自己就又跑了，生怕被掌门逮住办公。 好在师妹曦梦云和师弟景天二人很独立，不论修行还是生活都不怎么来打扰季书航。 但新的师弟师妹可就不一定有这么省心了啊。 “罢了罢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把今日份任务完成。” 季书航收回心思往竹林深处走去，只到深处的一个隐蔽山洞才盘腿坐下。 来这里修炼自然是不愿意让师弟师妹发现自己练的功法。 说起这功法修炼，季书航突然就想起来了今天还有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没做呢！ “统子，出来！” ＜宿主，我在。＞ “我套你木！” ＜……＞ 啊~果然，骂完就舒服多了。 季书航这可不是无缘无故的骂系统，实在是不骂不解恨啊。 原因就在于十八年前系统在他完成加入青云宗任务后给予的功法。 功法是个好功法，是真的随便透出点消息都能让外面那些修士狗咬狗把脑浆都给打出来的绝世好功法。 问题出就出在，这功法是遵循将季书航培养成大道的准则，按部就班给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功法是给有灵根的宿主准备的，而季书航，他灵根到现在都没有被修好。 一块儿肥美诱人的肉就在季书航眼前，甚至都抓在手里了。 结果你跟我说，老紫是个无牙仔，无福消受？ 季书航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我要你这破系统有什么用？ 额……其实还是有点用的，季书航这些年把统子当记事本、当百科全书，还得到了丹峰众多长老的赞誉。 这玩意儿拿来背药草作弊完完全全就是神器啊！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季书航对于统子十八年如一日的每日一骂。 无奈已经加入了仙门，说后悔也晚了，何况师父还挺关注自己的，季书航也不好意思提下山的话。 没办法，季书航只能尝试自己另辟蹊径。 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年还真让季书航琢磨出了些东西。 灵根受损与天生没有灵根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灵根损坏充其量算是储存灵气的容体破了，虽然存不住，但季书航还是能够感知到天道灵气并加以利用的。 虽然仅限于使用储物戒之类的小物件，并不足以支撑施展术法。 这在季书航看来这有问题吗？ 有问题，但问题不大。 换个容器不就行了，缸坏了，这不还有碗嘛。 所以季书航选择将灵气储存在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严格来说这不叫储存，应该叫融合会更加贴切。 融合之后灵气无法取出使用，只是单纯相当于人体真皮防弹衣外加修仙牌灵气动力外骨骼。 属于是极端锻体的一种，修行起来万分凶险，灵力掌握有丝毫不稳都可能让细胞直接炸裂。 季书航不是拿生命开玩笑的赌徒，十多年了，修行进度依旧只是停留在表皮，十足把握之前，内脏经脉他是一点不敢碰。 只是，既然被称为极端练体之法，哪怕仅仅停留在表皮层面，灵气胀满，细胞的痛处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嘶~嗷！啊啊啊啊啊——” 不多时，山洞之中，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回荡不绝。 难怪季书航要等到晚上藏起来偷偷修行，这哪里是修行？分明就是自虐啊！ 这要白天修理被人听见了，传出去，小竹峰的大师兄莫名其妙从谦谦君子变成了抖m。 三人成虎，百口莫辩。 有理也说不清。 第6章 帮忙带孩子 次日清晨，小竹峰后山的溪水某段被血染红，半晌从水下钻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毫无疑问就是季书航，仰头望天，月明星稀，依稀可以看见他满面的疲惫。 季书航胡乱抹了把脸，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忍不住连连叹气。 每次修炼都整一身血，不仅仅是吸纳灵气消耗体力，对于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 抠掉最后一片血痂，季书航无奈摇了摇头。 “唉，累死人了！今天还得去参加那什么鬼招聘会。” “天色也差不多了，应该早点结束的，现在回去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失算了，失算了。” 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季书航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望见院落中已经站了人，便走后门整理一番再从前面出来。 “大师兄。” 见季书航出来了，曦梦云和景天行礼，并没有因为季书航表面上无法修炼就有所轻视之意。 相反，二人平日对于这个大师兄也非常尊敬，几乎是季书航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曦梦云气质清冷，景天从入宗第一天就好像有着什么心事，二人平日里话就不多，打过招呼后就不再多言。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季书航假装刚睡醒打着哈欠应道。 “咦？司马师伯，您怎么也过来了？” 方才在后山视线为晨雾所碍，季书航没能看的真切，这才发觉一旁石桌还坐着一个人。 “也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今年小竹峰还是你书航你去代师收徒？” 司马浊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嘴上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是让三人坐下。 “师父没有回来，应当还是弟子去参加这次的收徒大典。” 司马浊微微点了点头。 “这事本来应当去找你们师父商议比较合适，但她没回来我就直接与你们说了。” 季书航快速思索，结合先前司马浊的问题，想来事情与这次的收徒有关。 多半就是师伯提前看上了哪个好苗子想要收入自己麾下，来和各峰峰主打声招呼，免得届时互抢。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为了那名弟子不要觉得被争抢就自视甚高毁了心性。 提前说明了，大家自然而然不会为难，何况季书航这次去也就只是为了师父的峰主的位置不被撤了，随便招一个就行，天赋什么的不重要。 “师伯可是又找到了天赋极佳的师弟师妹？” “天赋极佳之人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希望这次借师侄吉言能捡几个上乘的回来。” 司马浊笑着摆摆手。 “今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个，就是想请书航你帮个忙。” 季书航不免有些疑惑，帮忙？自己能帮什么忙？ 曦梦云和景天闻言也都看向了司马浊和季书航。 “啊？师伯莫要打趣弟子了，弟子人微言轻，能帮上师伯什么？” “这可不是打趣，这事还真就只有你能帮了。” “是这样，师伯家族中有几个晚辈这次也准备过来，我打算送他们来小竹峰。” “师伯知道小竹峰每次只收一人，师伯也不为难你们，书航你自己挑一个，就让他跟着你就行。” 季书航三人知晓了司马浊的来意反倒是更加疑惑了。 这倒确实是他们能帮的，只是…… “师伯，容弟子问一句，您……为什么要把自己家里的晚辈送小竹峰来啊？自己管教不是更好？” “好什么好，打不得也惯不得，严了是不给他们面子，没教出成绩，到头来又得怨我。” 司马浊也没藏着掖着，有啥就直说，季书航也就明白了，如此说来，这亲戚家的孩子，最是麻烦。 “可是师伯，这毕竟是您自己家的孩子，我们小竹峰，您也是知道的，师父近些年很少回来。” “连曦师妹和景师弟修行都是自己摸索着向前，师弟师妹来了也没人教啊。” 季书航依旧是笑着说，但内心却是十分抗拒。 你怕麻烦，所以就把麻烦丢小竹峰来？ 师伯说让那个晚辈跟着自己，这不就是想让自己帮忙带孩子吗？ 且不谈自己能不能教，教不好师伯会不会怪，以后日子肯定是没这么清闲了。 “无妨，师父不在，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大师兄嘛！” “你小子可别在这里跟我装混，虽然你无法修行，但你的悟性、对于功法的见解可是独一份的。” “梦云和景天现在也是我宗榜上的天骄，要说没有你的帮助，师伯我可没那么糊涂。” 此话一出，曦梦云和景天纷纷点了点头。 大师兄对于功法的见解确实独到，他们每次心中有惑，大师兄总能指明，帮他们少走了不知多少弯路。 就是这见解，角度全部都比较清奇，天马行空，却莫名的有效。 季书航心头一紧。 坏了，冲我来的。 季书航表现出为难，司马浊也没有以身份压人，强将自己的晚辈送过来。 “不用着急决定，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届时若是书航你没有觉得合适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行，我不会过多干涉。” 话都说这个份儿上，季书航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那弟子就多留意一下了。” 送走了司马浊，季书航扶额靠在石椅上。 唉，这都什么事啊，自己就想当个躺尸的咸鱼而已，怎么还要自己一个“凡人”去教人修仙了？ 早知道以前就不把蓝星的那些东西套用到功法上，还讲出来讨长辈开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十多年前射出的子弹，终究是在今日击中了自己的眉心。 “嗯？你们今天也跟着去收徒？” 见曦梦云和景天都没有离开，季书航问道。 景天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想去凑些热闹正常。 但曦梦云，自己记得这师妹本身就不喜欢热闹，甚至还有些许社恐啊，上次收景天的时候她都没去。 “不……不是，大师兄我们还要准备宗门大比，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宗门大比就在招收新弟子后不久，目的是为了给新弟子展示一下修士的风采，激励大家努力修行。 但优胜者的奖励，宗门也并不吝啬，很多老弟子对此同样十分重视。 季书航点点头，对此并没有意外。 “那你们还站在这里？赶紧回去好好修炼。” “除去我这么个灵根都没了的废人，咱们小竹峰可就你们两人了，争取拿个名次争争面子。” 曦梦云和景天点头答应，但仍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三人对视，曦梦云偷偷打了下景天的小臂，景天扭头看向曦梦云，脸上表情赫然是 【为什么是我？.gif】 但这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曦梦云瞪了回去。 景天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说： “那个，大师兄，我们还没吃早饭呢。” 曦梦云在一旁也点了点头，盯着季书航的眼神竟是闪着光，就差把想吃写脸上了。 大师兄做饭可香了，就是可惜大师兄太贪睡，很难吃上一回，好不容易大师兄早起，必须蹭上一顿啊！ 得，高冷女神？高冷帅哥？两只小馋猫罢了。 季书航见二人仿佛不是要吃饭而是要将他给吞了的眼神，只得败下阵来，简单做了三份早餐。 第7章 宗门招新，违背祖宗的决定 “你们真的不去看看？招收新弟子还是挺热闹的。” 只是一些简单的皮蛋瘦肉粥，曦梦云和景天却吃的很香，对此季书航完全无法理解。 季莹莹完全不知道如何带孩子，更不可能会做饭，所以季书航幼时只能如同山上的野猴子一样生食些蔬果。 得亏季书航是穿越者，稍有行动之力后就可以自己做饭，换个人来，季书航是真心怀疑会不会被师父给养嘎了。 也正因如此季书航完全没有尝试过这个世界的饭菜，而且今后也不打算尝试了。 毕竟，看自己师弟师妹这普普通通的粥都能吃得眼冒精光，这世界的餐饮应该不怎么样，说不定和蓝星三哥的附魔有得一拼。 曦梦云擦拭干净嘴边的米汤，轻轻摇头，举止优雅，任谁见了都不得叹一声：好个仙姿玉貌的大小姐。 【后仰皱眉.gif】 若不是看见方才这妮子恨不得连碗啃的样子，季书航还真以为师妹是个文静端庄的女孩子了。 景天则是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抱着煮粥的锅将边缘挂着的最后一点残羹都刮干抹净。 “我们咕……就不去了（吸米汤），我们（吞咽紧接着又塞了一口）还要准备大比。” 粥往嘴里扒，音向口外冒，仿佛先干饭还是先回应大师兄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季书航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傻子。 得亏师伯已经走了，小竹峰也没别人，否则季书航是真想把这丢人的显眼包揉吧揉吧，投个帅气的三分。 曦梦云也同样嫌弃地看着三师弟，默默往旁边挪动。 【无语+麻木.gif】 这就不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吧，你刚才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喂！ 季书航暗自深深叹了口气。 麻了，心累。 让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己这个大师兄天天欺负师弟师妹，饭都不给吃呢。 【无力吐槽.gif】 【毁灭吧，赶紧的.gif】 为了压抑住自己嘴边即将鱼跃而出的吐槽，季书航只能偏过头不看他们。 “还是去看看吧，你们都多久没下过小竹峰了。” “每年都下去啊。”（异口同声） 这都以年作单位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这么淡定说出口的，蓝星那些宅男宅女再怎么说每天也得下楼扔个垃圾吧。 季书航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咬着牙继续问： “除去每年宗门大比。” “六年。” “三年。” …… 一个是六年前上山，一个是三年前被老子亲手拎上来的，那你们这不是上山后就没下去过了吗？ 你们每月的修行资源都不用去领的吗？ 哦，是自己出去处理小竹峰杂务时每次顺便帮忙带回来的啊，那没事了。 “一起下去看看吧，总是窝在家里闭门造车只会将自己身心尽数束缚。”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去，左右不就是因为那些新入的弟子多从凡俗中来，你们不想沾染上那些市井气息。” “我无法修行，不清楚为何修仙者会对凡俗避之如蛇蝎，但我知道你们都是从市井中来。” “你们留在凡俗的那些因果一日尚在，那么你们就终有一日需要回到市井之中将这些因果斩断，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说到这里季书航不由得想起了蓝星中的一位故人，清了清嗓子：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加油，奥利给！” 曦梦云和景天受教正在思索着大师兄的建议，突然就被这夸张的语调拉住了。 大师兄说的对，但是。 奥利给是什么？ 季书航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社交真理，笑着起身。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自己真的没办法用正常语调说出这句话啊，而且这话也妹毛病啊。 “走吧，反正这估计也是师父回来前小竹峰最后一次增添新成员了。” 代师收徒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峰主不在时因特殊情况莫名被除了职位才设计的。 结果到了小竹峰这里却是每次都如此，免不了就会被说闲话。 各宗门收徒时通常会邀请临近的宗门一同庆贺，所以这个情况被别宗谈论终归有些不好。 季书航主动提出了将名额先累计下来，待季莹莹回来按照每年至少一个再补回来，掌门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只说这次还得去。 至于季莹莹什么时候回来？ 呵呵，季书航估计师父得知了这场交易，恐怕宗门不发生什么大事，掌门和那些长老是别想再看见她了。 显然曦梦云和景天对于这便宜师父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就去看看吧，以后想去还没理由了。 二人跟在季书航身后，无一人提出用法术赶路。 季书航笑笑，这是怕伤到自己自尊心了？两人心还挺细。 这方世界没有那些重工业的污染，环境这方面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山间之四时，林竹之朝夕永远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 既然师弟师妹也不急，季书航就更不急了，走在画卷之中多是件美事啊，嗨嗨嗨…… 不对，自己在乱想些什么，这怎么还能串台变味儿的。 一路溜达，刚走到主峰脚下就听闻了阵阵古风典雅，缪缪仙音自山顶传来。 年年如是，宗门专门花了大价钱请来醉音门的仙子在山顶奏曲，这些可是真实的仙乐灵曲。 山顶的曲声传到山脚下已经听不真切了，但正因这份朦胧更添意味。 那些在大广场上等待考核开始的新人闭眼沉醉其中，心中只有一个感受：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听到熟悉的音乐，曦梦云和景天都露出了追忆的神情，他们当年也和这些新人一样啊。 这曲子自然不是为了给那些准弟子洗脑，是实实在在有着平心静气、荡涤心灵等诸多功效的，季书航也觉得身体放松之下轻盈了许多。 “走吧，先去正殿，看看师伯他们今年又整了些什么好玩的新活儿。” 曦梦云和景天不由得身体一僵，青云宗的招新考验季书航没经历过，但他们经历过啊。 这些考验不难，但是很折磨。 这种折磨并非为了筛去那些天资差的，所以并不是你天赋好就可以避免的。 主要针对的是心性与品德，防无可防，或者说为的就是让你破防。 安居乐业时谁还不是个良民了，只有那些在危难降临，心理破防时还能坚守道义的才有资格进入青云宗。 那些轻易破防或是破防后出现任何过激失德行为的，自然一个都别想通过。 最主要的是，青云宗这么多年，考验的方式居然从未出现过一次重样，硬生生将那些想出攻略的窥子熬走了一代又一代。 最后这些窥子无一例外都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放弃。 这些长老属实是脑洞大开了，换着花样的折磨新人，每年都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人被千奇百怪的手段给玩坏了。 季书航自幼在宗门内长大，每年都只当看个乐。 但曦梦云和景天可是切身体会过的，以至于现在他们回想起来都能感觉一股气血在体内翻涌，难受至极。 第8章 修仙世家也有营养不良 青云宗发布的通告是考核三日后开始。 既然季书航三人今日过来，那自然说明真正的考核在这些新人不知情中已经悄然进行着了。 山脚下的人群或在广场上席地而坐，又或在树林中寻了处安静的位置静静等待。 三日的时间可不短，别看现在这些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但或一天，或半个时辰，不可避免出现交流。 至于从这些交流中能看出什么，这是青云宗那些长老需要注意的，季书航每次都只是当做综艺节目看。 季书航三人出示了小竹峰的身份牌，从侧边小道缓缓拾级而上。 着什么急，反正最后能进入正殿选择师从的弟子，一个个都是那些长老精挑细选出来。 品德心性方面都是一等一的，根本用不着季书航操心，晚点儿上去师伯们也不会怪罪他。 至于天赋，季书航一个灵根都废了的人还能在这方面去说道他人？ 毫不夸张的说，论修行天赋，那些一辈子都待在外门无法更进一步的杂灵根弟子都可以将季书航吊起来打。 话说回来，曦梦云和景天二人的天赋都是他们当年那一批中数一数二的。 原本受多名师伯争抢是轮不着小竹峰的，结果二人都以不喜社交为由选择最为清净的小竹峰。 有二人在，每次宗门大比，连师父都不回家的小竹峰居然还不至于垫底。 “弟子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师伯。” 主峰作为青云宗最高的山峰，不使用任何法术辅助，纯粹靠脚力攀登需要费些功夫，三人到达大殿时已近正午。 “今年梦云和景天也来了？” 陆柯，也就是十八年前被季书航怒骂老毕登的青云宗掌门，语气中略带惊奇。 “成天窝在小竹峰，再不出来见见人只怕大比时被误认为了新人。” 季书航笑着回应，看见司马浊向自己招手，便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大殿内众人围坐一圈，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满是小口玉鼎，从这些孔洞之中映照出千余画面。 季书航每年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想起蓝星过年时一大家子人围坐火炉旁唠嗑的情景。 说实话，这思想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了，这里的峰主哪个不是元婴期的大佬，掌门和大长老更是分神期的大能存在。 可季书航就是忍不住那样想，尤其内圈围坐的都是资质深厚的老者，不少人还将手藏进宽大袖袍cosy我的世界村民，着实越看越像农村老大爷。 回过神细看玉鼎投影出的画面，正是山脚下那些求仙问道之人。 千余张画面，便代表着此次前来希望拜入青云宗的足足有上千人。 千人，说多不多，那些真正的大宗每次招新又何止千人万人。 说少也不少，得益于青云宗远近闻名的良好修行风气，在同级别门派中，每年都是青云宗山下汇聚的人最多。 曦梦云和景天对于这些画面没有兴趣，感觉像是……偷窥？二人默默退到角落里，安静打坐。 此时此刻，山脚下已经出现了几组凑在一起交谈。 能够知晓仙门招新消息的，大多数是凡俗中那些权势显赫的王侯将相，极个别是走了大运的平民。 修仙世界自然也有消息渠道，但愿意来的只是少数。 这些人十分自然将身边人划分三六九等，彼此交谈也都找的是身份地位相仿的“同类”。 季书航顺着师伯司马浊的提示看去，画面中两男两女，哦不，是两男三女站在一起交谈。 站在前面的是两名弱冠之年（20岁）的男子，比起季书航还要年长几岁，二人相谈甚欢。 旁边是两位二八年华的少女，一位体态娇柔，一位妆容极尽奢华，二女分别站在一名男子身后。 那位衣着奢靡的少女后面还躲着一个身高不过齐她腰背的小孩儿，却是裹着粗麻制成的宽袍，距离四人似乎是刻意离了些距离。 小孩儿躲在树林阴影下，还戴着兜帽，将脸完全遮住，季书航第一眼险些将他给忽视了。 不出意外这些就是司马家的人了。 “司马兄，听说贵族有一位前辈就在青云宗内坐任一峰之主？” “王兄消息灵通，你说的那位正是我的大伯，地煞峰的峰主！” 司马睿泽没有否认，更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大声回应，神情之中带有几分自豪。 此言一出，周围人纷纷望向五人，尤其是那些王侯将相出身，本身对于王司马两修仙世家都或多或少听闻过。 没想到司马家居然还有长辈在青云宗担任峰主。 王浩忍不住皱眉，这种事情你不藏着掖着，还大声喊出来。 你是傻子吗？ 司马家和王家都是修行世家，族中金丹境界的长老数量多年来也相差无几。 直到半百年前，司马浊横空出世突破元婴，虽本人留于青云宗内没有争夺实际利益，但在势头上依旧足足让司马家压过了王家一头。 欸，老子家里有人，老子就是嚣张。 你不服？你不服打我啊！ 打我，老子让大伯去你家坐坐，鸡蛋黄都给你摇散咯。 “常听族中父辈提起司马伯伯，不知此行能否得见传说中的元婴前辈，前辈可与你们透露过考核内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浩生生将吐槽咽回去。 司马睿泽摇摇头。 “没有，大伯知晓我与族妹都满足了年岁要求也只是传回了招新的时间，有关考核的其他并没有多说。” “都知道青云宗的考核年年不同，却皆以品行心性为主，今年想来也差不多。” 王浩点点头表示赞同，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若是那个提前知晓考核内容，提前做些准备，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进入青云宗。 现如今没有消息，王浩虽自信，却也多了几分紧张。 “司马兄若是不嫌弃我和族妹，稍后不如同行？遇到考验也能相互帮扶。” “青云宗未出言禁止我们组队，想来互帮互助也是在规则允许之内。” 司马睿泽同意了王家的组队申请，瞥了眼其身后的王淑，目光些许炽热。 大伯确实没有给过他们任何提示，是王浩自己愿意相信他们的，出了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 “这是我妹妹，司马月如。” 司马月如点头示意，表情显得十分高傲。 “初见姑娘。” 王浩和王淑微微皱眉，出于礼节还是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什么。 “后面那个是璐瑶，我爹偏房的女儿。” 司马睿泽介绍女孩儿时语气有些怪异，甚至没有带上司马的姓氏，似乎是不愿承认她是自己族人。 旁边司马月如看向司马璐瑶的眼神同样不隐藏厌恶。 “初……初次见面，幸会。” 女孩儿声音很细，不仅仅是因为声线稚嫩，其说话的声音就很小，王氏两兄妹只能勉强听清楚。 “璐瑶妹妹好可爱啊。” 王淑将司马璐瑶拉到身旁，不着痕迹向旁边靠了靠，另外两个司马兄妹太讨厌了。 不就是大伯是元婴吗，又不是你们自己是元婴。 论起自身修为，我和浩哥都是炼气巅峰，进去就能完成筑基，你们一个炼气七层，一个前几日才突破炼气五层，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9章 小孩儿才做选择 好家伙，这么狂，莫非是如烟大帝？ “师伯何故害我？” 季书航语气中满是幽怨又带着些许尴尬。 司马浊常年板着的严肃脸上也多少挂不住了。 师侄这话没有夸张，以他对于季师妹的了解，若是季书航真将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招入小竹峰，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大概率是每次想起来就会揍一顿，这确实称得上是一种迫害了。 而且就算司马浊真给他们送进去了，季莹莹也不会给他丝毫面子，发觉后第一时间就会给轰出来。 换到其他峰……罢了，强求不来，强求不来。 “季师侄，这……我不常回家，族中这些小辈我也不是很了解啊，早知是这种性格我就不喊他们过来了。” 司马浊说得诚恳，尤其是配合上那一脸便秘的表情。 【家人们，谁懂啊！.gif】 “璐瑶妹妹倒是挺可爱的。” 对啊，也不都是烂人啊，我璐瑶侄女不就挺好的。 还没等司马浊附和，二人直间从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声音冰冷如同冬日的坚寒冰晶。 “璐瑶妹妹是谁？” 这颗脑袋的主人是曦梦云，季书航和司马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惊了一跳，景天则是一脸懵逼。 师姐，你不是坐我旁边修行吗，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看过来，曦梦云生性冷淡，平日说话听不出什么感情，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些他们是知道的。 季师侄是说了什么？居然让这孩子反应这么大。 “司马师伯家里的孩子，今年也来参加青云宗选拔。” 季书航指着画面中戴兜帽的女孩儿说，从阴影中走出终于可以看见璐瑶的脸了。 精致的五官，尤其是眼睛，水灵灵的，美中不足就是有些太瘦了，像是营养不良一般。 奇怪，司马家这种修仙世家的人还会营养不良？ “哦。” 原来是官府互吹啊，那没事了。 曦梦云转身，若无其事坐回角落。 季书航，景天：o(一_一？)o 司马家有人来参加选拔？这老小子居然没跟我们说！现在知道了稍后还是关照一下吧。 众人看向司马浊身前的画面点点头然后又转回去看自己的画面了。 现在画面中除了王淑还抱着璐瑶挑逗着，其余三人都是独自坐着调息，没什么好看的。 司马家的人司马浊自己会盯着的，他们每人都得注意十数个画面，司马家那几个小家伙认个脸就够了。 “那璐瑶这孩子以后就拜托书航师侄了。” “师伯莫急，再看看。” 偏房之女，被自己哥哥姐姐看不起，甚至在家中连饭都吃不饱。 这若是在来参加选拔之前再有个退婚的情节，这buff可就叠满了，妥妥的天命之女，世界主角啊！ 虽然将天命之人留在身边有利于获得更多机缘。 但是自己连灵根都没有，无法修炼，要这仙人机缘有个毛用？ 何况留在主角旁边，你命得够硬。 还是那句话，自己连灵根都没有。 搁主角身边？指不定哪天就被横空飞来的半截砖块儿拍死了。 就算运气好，没死成，万一日后天地巨变，仙魔大战，再给自己整个什么大师兄为护师妹舍身取义的剧情杀。 遭不住，根本遭不住。 真有什么世界主角对抗天地大劫的戏码，我季书航安安静静当个路人甲，等着被主角拯救于水火就好。 所以啊，就算季书航前世就一直想要个小萝莉妹妹，这辈子依旧不忘初心。 这司马璐瑶也还是得再看看才行，至少不能是主角那一列的。 你确实很可爱，如果能吃的白白胖胖，性格上不是和现在小竹峰那俩一样是个哑巴。 只要你不是主角狗，那你就是我内定的好师妹。 如果你是。 那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你就算真加入了青云宗，惹不起总躲得起，我季书航以后绕着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山脚下的千人也已经分成了三大群体。 正如季书航猜想，修仙世家子弟聚一堆儿，权贵公子小姐一堆儿，剩下那些平民抱团取暖。 至于那些细分的小组，季书航没有关注，意义不大，很多小组马上就要散了。 “掌门师兄，名单都整理好了，这些人我们觉得心智有所欠缺，不可招入宗门。” 大长老将名单递上，陆柯大致看了一眼有些出乎意料。 司马睿泽，司马月如？这两不是司马浊的侄子侄女女吗？谁给他俩报上来了？ 旁边长老小声提醒道： “这是司马长老自己报上来的。” 陆柯揉揉太阳穴，这是让他这个掌门难做啊。 这大长老也是，就不能偷偷给他们名字划去，非要报到自己这里来。 旁边长老纷纷把脸扭向一旁，不想参与进这件事的决策。 “先划去吧，不然传出去还说我们青云宗不近人情呢。” 不只是把名字划掉，后面的考核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司马浊不在意，但他们得做给外人看啊。 青云宗收徒不看天赋，综合实力自然谈不上强，但每个弟子的人品那都没得说。 平日里宗门弟子外出历练若是与青云宗的弟子同行，至少可以省去许多防范“自己人”的心思。 正因如此，各个宗门，不乏一些势力品级更高的大宗门都十分乐于同青云宗交好，招新大典这些人自然也会过来。 不少宗门这三日都已经到了，想来看看青云宗考核新套路，又或者想捡捡那些心性稍差但天赋上乘之人的漏。 人家愿意来是给青云宗面子，但人情世故一类的破事青云宗也得接着。 进来了，司马浊的晚辈他自己管着，真惹出什么麻烦再处理就没人能说闲话了。 众人转移到前殿，诸多宗门代表已经落座，陆柯和大长老一一打过招呼。 “书航。” “弟子在。” “你下去一趟，可以接引那些新人登山了，名单上这些是已经淘汰的，顺便通知他们可以先回去了。” 季书航手中的名单自然是没有司马家那二人的了，还有一份是此次招新的考核流程。 先前每相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项考核，考核通过者，负责那项考核的长老自会告诉他们去处。 季书航疑惑打开了流程表，这次怎么还需要自己去负责接引了？ 看完流程表，季书航愈发疑惑了，今年的安排似乎同以往有些不一样啊。 “书航对于本次考核可是有什么疑惑？” 陆柯给季书航使去眼色，就差直接说“赶紧问”了。 “弟子确实有问，以往我宗考核皆注重心性，天赋方面虽有，却是次之，今年似乎反过来了？” “不错，近年来邪修魔修再度频繁出现，只有自身实力才能保证我宗不受侵犯，所以不能再轻视弟子天赋了。” “德行需要重视，修行同样也不可落下了。” 说着，陆柯还环视了那些宗门代表一圈，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天赋还是心性？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还是掌门会啊！ 第10章 这一关名为开始 季书航要下山，曦梦云和景天二人自然跟着一起。 他们二人可没有季书航这么顶的社交能力，和一群长老坐一起，那和小学生在办公室罚站有什么区别？ 压力爆大的好不好。 正殿中坐的都是大佬，很多还是外宗代表，季书航也不敢再如同来时一般闲散，乘景天的剑直接飞下去。 不得不说，御剑飞行就是快啊，好悬没给季书航吹成歪嘴战神。 整理了一下装束，三人出现在了青云宗的巨大石牌坊下。 原本还吵闹的众人不过几息就安静下来，上千道目光投向季书航三人，炽热、期待、紧张等各种情绪交织。 还行，不用在维持秩序上浪费时间，季书航点点头，就算是向这些考生问好了。 “感谢大家配合，那我也不多废话了，先确定一下，我说话大家都听得清吧。” 简单的灵力扩音器，季书航还是可以使用一下的。 “我知道大家在此等待了三天，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考核了。” “但我要说的是，考核，其实三天前就已经开始了，而且已经有一批人被淘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回想起这三日是否出现了什么言行不当。 “啊？不是说好的今天开始考核……” “嘿，我就说青云宗是大门派，没道理让我们在啥也没有的广场上提前等待三日，就为了折磨我们。” “完了完了，奴家先前是不是又没忍住爆过粗口了的……” 季书航没兴趣在这里看他们自己吓自己，一挥手，曦梦云和景天二人便将那份淘汰名单直接用灵力投影出来。 名单上出现的人大都只是张了张嘴就失落离开了。 他们对于自己的一些小毛病也有自知之明，就是来赌个运气，没被选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能说什么呢？说青云宗不讲武德，考核开始了却不通知？ 得了吧，仔细想想这套路其实挺明显的，没想到只能说他们脑子不够。 长老们的眼光毒辣，单是第一轮就刷去了四成的考生，余下的六七百人心中庆幸，同时也为后面的考验开始感到担忧。 待到淘汰的人全部清点离场季书航才继续宣读考核要求。 “今年我宗的考核并不复杂，你们第二轮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登顶。” “登山途中等距分布有五十个站点，每个站点你们都可以从我宗考核负责人中选择获取一个道具。” “道具分为两种，一种是辅助类，可以帮助各位更加轻松的登顶，另一种则效果相反。” “规则是辅助类的每件扣除一分，挑战类的每件加一分，而诸位登上顶峰的时间将决定你们的基础分数。” 规则很简单，简单到包括曦梦云和景天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他们当年上山说是历经坎坷一点不为过，那是各长老亲自监考，五步一拦，十步一卡。 今年怎么就一个关卡了，甚至途中还能选择增益道具辅助过关？ 你让那些长老自己瞅瞅，这合适吗？ “你们觉得不公平？” 季书航微笑看着二人。 “放心吧，没这么简单。” 曦梦云和景天眼睛瞬间一亮，就说嘛，那群长老折磨人的方法可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次规则就是这么简单，而且真的会有增益道具。” “非要说有坑的话那就是基础分数的评定。” 这里有已经开始修行的家族子弟，有自幼习武的军门之后，亦有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甚至还有小孩儿病弱。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估计师伯他们给每个人定下的标准也都不一样。 “或许有的人全选增益道具，扣上50分一样能晋级，或许有人只是多选了一个增益道具就被淘汰。” “就这一个地方都够师伯他们玩出花来了。” 季书航耸耸肩，没办法，今年规则确实太过简单了，明显减轻了对于考生的限制。 但是改卷老师的限制这可是基本上一刀下来直接砍没了啊！ 每一步都可以考察，每一个选择都可以计算，嘶——真狠呐。 季书航越想越觉得师伯们算计的厉害，还好自己不需要考核。 可怕的是规则繁多限制重重吗？不，可怕的是没有规则，限制越少代表越接近无序。 季书航素来认为人心本恶，否则也不需要教育和法律了。 无序，正是恶最佳的培养皿。 “你们好歹给个回应啊，怎么好像我一个人在念独白。” 曦梦云和景天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大师兄说的对。” “……” 季书航沉默之际，司马家和王家的五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三人面前。 “三位师兄师姐，在下司马浊的侄子，司马睿泽。” “王浩，见过三位仙师。” 司马睿泽拱手行礼，目光却不受控制频频瞟向曦梦云，其身后司马月如的眼睛则是恨不得长在季书航的身上。 曦梦云眉头紧锁，默默挪步躲到了季书航身后，将身形完全遮住。 季书航：【难以置信.gif】 说卖就卖了？你不喜欢这种眼神，我就喜欢了？ 你躲我后面了，那我怎么办？ 现在这两人都盯着我一个，光天化日之下我都怕他们给我吃了。 强忍着不适，季书航礼貌回应。 “诸位可是对规则还有什么疑问？” “师兄，我们是来领取道具的。” 季书航一愣，感情这是将自己当作第一个站点了，但这里特么的是起点啊！ 谁家起点就设置补给站的？ “你们想多了，我这没有什么道具，我们只负责跟在后面以防有人中途发生意外。” 司马睿泽盯着季书航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司马浊是我大伯。” “考核时间紧迫，诸位还是尽快出发吧。” 说着，季书航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双目微微眯起。 第一轮能留你们下来，司马师伯的三分薄面已经给足了，倘若再不识好歹，那我可就放师弟了。 “想来是误会了，这位师兄不好意思哈。” 王浩出来打了个圆场，将司马睿泽拉走，小声忽悠道。 “人家是考核的监察，现在得罪了让他给咱使绊子犯不上，先忍一时，进去找到前辈后加倍讨回来便是。” 这傻子想怎么作死他管不着，还好自己不是他大伯，不然库库掉的就不是san值，而是阳寿了。 就怕自己和妹妹站在旁边被误伤，那可就不好了。 难受的是自己还不能直接离开，司马睿泽的心眼太小，司马浊性情不详，他和自己身后的王家还得罪不起。 司马一行人离开后，还留在山脚下琢磨规则就只剩下寥寥几人了。 季书航揪着耳朵将曦梦云从身后拽出来，长叹一口气。 “这些人若是再不出发恐怕可以提前离去了。” 谨小慎微在修行界是褒义词，但这是行事途中需要注意的，不敢开始，这点勇气都没有的人，不配修行。 非要将考核拆分如同往年一般的若干部分，那这便是第一关了。 这一关名为：开始。 第11章 是在下无敌辣 待到所有人都踏上了石阶，季书航三人这才跟着后面向上走去。 踩上石阶的一瞬间曦梦云和景天就感觉到了异样。 不对劲，这是灵力压制？ 这种感觉很细微，境界稍低的人可能都察觉不到。 最开始这种压制十分轻微，但越往上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曦梦云和景天很快明白过来，这就是今年的考验之一了，越往上去这山就越难爬。 按照现在灵力压制增强的趋势，临近山顶的那段路程，恐怕就是相对于已经有过修行的世家子弟也没那么好走。 难怪要设置辅助道具，否则那些普通人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对于二人的想法，季书航现在可没多余心思理会。 这灵力压制比起二人所想还要更高级一些，阵法品级怕是已经达到二级，甚至三级了。 阵法的压制效果因人而异，针对的是体中灵气。 在大阵的限制上限之下，入阵者灵力越强，所受的压制效果越强，对于普通人而言反而是没什么限制的。 季书航表面上是普通人，可实际他的灵气都是融入了细胞的啊，这大阵的效果自然而然也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与平常人背着重物的感觉还不同，季书航只觉得自己身体表层的皮肉仿若被置于石碾下。 大阵的压力就像是一根擀面杖，均匀的分散在身体每一处，仿佛要把季书航的皮肉擀成面皮，钻心的疼痛！ 可季书航必须得装得和那些普通人一样，不能表现出异常。 “统子，有没有止疼药？” ＜灵麻丹，300积分一口价。＞ “来一颗。” 季书航捏紧了拳头，灵根没有修复，系统给出的那些修行任务自然就无法完成。 能获取得积分本就少得可怜，这登山路漫漫，还不知道要用多少灵麻丹。 季书航攒了这么久，原是准备兑换些稀有资源，就算自己用不了也可以留给师父和师弟师妹。 不成想今日整了这么一出。 老子不是来监考的吗？怎么还要自费。 不得不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一颗灵麻丹入口，疼痛很快就变化了。 由肉疼转变成了另一种肉疼。 不多时来到第一个站点，所有人都再度聚集起来，没有谁急着继续向上。 众人挤在一顶小棚子前，木桌上摆着青赤两种颜色的木牌，这些就是所谓的道具。 道具的选择可是个大问题。 目前所有人都还表现的十分轻松，对于辅助道具并没有急切需求，大家犹豫得都是要不要选择加分。 这场考核之中，一分之差代表的可能就是云泥之别。 但前路还长，若是早早背上debuff，最后因此无法登顶，却是得不偿失了。 “如果是师兄会怎么选择？” 曦梦云看向季书航。 三人作为考官定然不能使用这些道具，否则不是给那些来客看了笑话，但她实在有些好奇大师兄的看法。 季书航思索片刻后开口： “如果是我的话，前面几个站点我一个道具都不会拿。” 看着曦梦云和景天二人疑惑的目光，季书航解释道： “规则说的是‘选择获取一个道具’，这其实可以理解为两个问题，选择获不获取，和选择哪一个。” “那我完全可以选择不拿道具，先摸清楚考核的具体情况。这就好比你们与他人比斗时最开始的试招。” 曦梦云和景天点了点头，虽然如此做法会损失掉前几个站点的分数，但同样可以规避掉很大一部分风险。 “修行其实与这登山无异，往后自然是要与天争，能拿到的每一分都必须尽力抓住。” “但前期，尤其是刚开始，我的建议是稳住，别浪。” “哪怕是天才，若是成长起来前就夭折了，同样不过一捧土。” “但也不能一上来就依赖辅助道具，温室之中不存在参天古树，房檐下挂着的鸟笼同样飞不出雄鹰。” 曦梦云和景天作为无情的点头机器，再度表示认同，既然大师兄说了修行与登山无异，那以后要多注意才是。 “所以，如果是我，那我会先不选择道具，不叫外物干扰了判断，大致清楚自身处境后再说。” “是量力而行，还是奋力一搏……” “emmm，我大概会选择后者吧，反正有师父在，就算没爬上去，掌门也不能一脚给我踹走。” 季书航摊摊手，语气很轻松，表示无所谓。 反正只是打打嘴炮，嘴强王者嘛，自己又不用真的去完成考核。 说着，季书航没有在意旁边人惊诧的目光，随手拿起了一块儿青色木牌挂在腰间。 包括曦梦云和景天在内，所有人歪着的脑袋上冒出了无数“？”。 不是说会奋力一搏吗？阁下为何言行不一？ “师兄，这些是给接受考核的新生准备的。” 负责发放记录道具的弟子出声阻拦。 “我知道，但他们这不是没选嘛。” “何况掌门也没说我不能拿啊，我也想轻松点……” 季书航说得理直气壮，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笑死，一颗灵麻丹300积分，季书航十八年每日坚持签到，一共才攒了积分。 一天签到10积分，一颗灵麻丹他得攒一个月，怎么可能舍得将这些积分都花在这儿。 至于丢脸？ 呵呵，脸是什么，能吃吗？ 树没有皮，必成大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是在下无敌辣！ 山顶大殿之中，所有考核弟子的情况，包括季书航三人的一言一行都被投影出来。 陆柯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不是，小子你真拿啊！ 我没说就是同意了吗？我那是没想到你如此没下限！ “呵呵，这小家伙儿倒是有趣。” 玉门仙朝的代表，一位美妇人掩面轻笑出声，也算是给了青云宗这些长老一个台阶。 “掌门，书航后面还有任务，现在偷点儿懒就偷点儿吧，季师妹以前也这样，这小子和他师父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 司马浊的解释有些牵强，但也算是说得过去，不忘顺便帮季书航说了句好话。 毕竟想给璐瑶送入小竹峰，还欠着人情呢。 陆柯摆摆手，无奈摇头转而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罢了，罢了，今年招新大会确实是有这小子忙的。” 什么？你问我这个“忙”字中有多少笔画是现添上去的？ 呵呵，那谁知道呢？ 话说回来，原先因为没有合适人选而裁剪掉的许多项目，让季书航顶上去似乎正好？ 此时此刻，季书航还不知道隔着屏幕，一堆年过百岁的老爷子居然在馋自己身子。 感受到灵力压制有所减轻，甚至身体还轻盈了些许，心中正暗自欢喜呢。 第12章 璐瑶，要努力变强。 山脚站点，众考生纷纷看向曦梦云和景天二人。 这里就你们三位考官，其中一位犯病了你们不管管吗？ 曦梦云被盯得不自在，只得出声提醒： “大师兄，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掌门没说不行那就肯定是默许了。” “唉！不对，好像确实挺不合适。” 站点负责记录木牌选取情况的弟子内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您终于反应过来不合适了？ “来，你们也拿着。” 季书航转过身又拿起两块儿青色木牌，随手抛给了曦梦云和景天。 众人：【喵喵探头：啊？.gif】 这是什么操作？ 季书航和景天接过木牌，拿着吧，这不合适，放回去吧，这是大师兄扔过来的，也不太合适。 “走吧走吧，别杵这里了，你看你们俩盯在这里，人家都不好意思选了。” 我们为啥不选，你心里是真没点逼数吗？ 王浩用胳膊顶了下自己的妹妹，王淑也明白过来，向着季书航走去。 大师兄这个称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称上的，至少也得是哪个峰主的亲传啊。 他们这些新生进去多半是会先待在外门，这种“大人物”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还未入宗就遇到了，这可真是泼天的富贵啊。 王淑对于哥哥的暗示，心中也没生出半点反感。 任谁能拒绝一名又帅又强的大师兄呢？ 王家兄妹并不知道青云宗里还有一个大师兄是幼童时期灵根就被废掉的。 在他们眼中，在这青云宗内看不出修为的，那肯定就是因为对方比自己要强。 “三位师兄师姐，小女子仰慕青云宗已久，实在不想耽误了此次机会，不知可否给些提示？” 王淑将大家闺秀的优雅展现的淋漓尽致，周围人又是齐刷刷将目光聚集过来。 王淑对于自身的诱惑力十分自信，儿时一位游历尘世的老道说她是天生的魅体，初长成为此惹出了些麻烦就在未出行。 是真正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养在深闺人未识”，没有半分夸张。 方才说话时主动撤去了灵宝掩饰，她不信有哪个男人能正面顶得住。 可惜季书航还真就不吃这套。 季书航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最后指着自己： “你问我？” “我是你们的监考，你找我透题？” 王淑一愣，这反应似乎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 理论上应该可以套出些话，既帮助了自己和哥哥后续通关，也可以与这位大师兄沾染上些许联系。 你怎么可以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不按套路出牌，那我不就尴尬了。 而此时此刻季书航内心同样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统子，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我刚才似乎差点着了她的道。” ＜宿主可以自信一点儿，把“似乎差点”去掉，是本系统给你眼珠子拉回来的。＞ “咳。这不重要，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宿主，这女人天生魅体，对于异性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同性之间则对她会有所排斥。＞ 季书航歪头朝曦梦云看去，见师妹眼中的确表露出一丝不善，只不过很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天生魅体啊，天道认证过的祸水级别美人儿啊。 那今年的小竹峰入峰名单可以先将她划去了，没记错应该是王家的吧。 季书航不是不喜欢美人儿，只是利弊权衡后，如果这美人会引来很多麻烦，那他也可以不喜欢。 天生魅体啊，一听就是她入了哪座峰，哪座日后门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招入小竹峰万一与三师弟再传出去些绯闻，挑战者一波接一波，那自己日后还怎么睡懒觉。 王淑站在原地十分尴尬，数息后默默重新打开了灵宝的遮蔽，准备退回人群。 “你想知道后面的考核，提前透露些也不是不行。” 季书航在旁边树上一靠，曦梦云眼中的不善浓厚几分。 “很简单，我们就是来给你们制造困难的啊。” “这牌子挺好用，所以我决定后面每个站点都拿一份，你们想选就先到先得。” “而且为了避免考核时间拖太长了影响我回去睡觉，现在考核规则再加一条。” “当最后一人到达站点，一刻钟后该站点将关闭，现在你们还有五分钟的决策时间。” 说罢，不顾那些新人的抗议，季书航眼睛一闭，靠在树上悠然养神。 山顶大殿中，诸位长老对于季书航新加的规则皆持赞同的态度。 “这点倒是我们疏忽了，若是不限制停留时间，放任他们在站点休息，岂不是谁都能上来了。” “越领先的人得到的休息时间越多，也是符合修行客观规律的。” 王淑退回到人群里后脸上挂满了委屈，怎么会这样子，自己的天生魅体怎么唯独对于这个大师兄就不管用了。 “王淑妹妹不必在意，明显就是那家伙有眼无珠。” 司马睿泽手持折扇，过来安慰道。 得，鸿鹄没搭上，反是把癞蛤蟆给招来，顿时王淑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 王浩将妹妹挡在身后，赔笑着拉开话题。 “司马兄觉得选择哪种木牌更好？” “自然是选赤牌，想来是没什么本事的人才会去借青牌取巧。” 说着，司马睿泽刻意提高了声调，身体微微向季书航的方向偏转。 曦梦云雪眉紧蹙，踏出半步却被季书航拉住了衣袖。 “不必理会他，反正日后也见不着了。” 季书航神色已经平静，好像旁人所言与他并无关系。 司马睿泽作为首个选择道具的人来到站点，取下一块儿赤牌掂量，发现不过拳头大小石块儿的重量，心中对于季书航愈发不屑。 季书航则是暗中冷笑一声。 呵，司马睿泽这是低估了登山道的长度。 这种长度加持下，莫说是一块儿石头，就是身上的玉佩，后面恐怕也会有不少人选择丢弃。 王浩明显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司马睿泽嘲讽自带aoe效果，他也不能轻易被压了下去，只能也拿起了赤牌。 有了人带头，众人也纷纷做出选择，只有少数理性的女生选择了青牌，大多数想来同样受了司马睿泽一番话的刺激。 并无人选择不拿木牌直接离去，也许是没有想到，再也许是不敢赌青云宗是否会管。 其中最出乎季书航意料的当属司马璐瑶。 这个营养不良显得异常瘦小的女孩儿居然也选择了赤牌。 司马璐瑶犹豫了许久，是最后一个做出选择的，直到季书航准备宣布她被淘汰的前一瞬才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了赤牌。 瘦小的身影孤独的吊在大部队最后，司马璐瑶没有再去追上前面那所谓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不待见她，自己又何必死皮赖脸的跟着。 娘亲死后那个家便没有了璐瑶的位置……璐瑶眼底流露出无尽的思恋随后逐渐化为了坚定。 今日，一定要加入青云宗。 璐瑶，要努力变强。 双手举拳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璐瑶吊在大部队尾部拾级而上。 第13章 小竹峰的家训 “这个选择很不明智。” 沉默已久的景天看着璐瑶倔强又孤独的身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言语冷淡，仅仅是毫无感情地表述事实。 曦梦云轻轻点头。 “师伯们设置赤牌应当只是让有余力的人展示自我，虽确有选拔天赋的意思，但应当不会为此苛求那些身底薄弱者。” “如此勉强……最后连山顶都上不去可就真的与我宗无缘了。” 诚然，“尽力而为”四字在修行界之中的分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充足。 曦梦云和景天二人扪心自问，修行时他们谁又不是一次次试探、突破着自己的极限。 就连季书航平日自诩贪生怕死的“小人”，事关修行亦是博上了性命，将自己生生炼制成了一个灵气炸弹。 只因修行本与天争利，安于现状，固步自封，最好的结局不过泯然众人矣。 但是，既然是争利，那便绕不开算计。 拼命不是真的把命丢掉，正所谓过刚易折，有勇无谋的冒进同为修士大忌。 璐瑶的身体情况，任谁都能看出来，能够爬上山顶就已是难得，选择赤牌，无疑是失了智。 “走吧，她自己的选择，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她自己承担。” 三人就这么慢悠悠吊在人群后方，如季书航所言，每到了一处站点，三人都会各取走一块儿青牌。 半日时间过去，季书航三人到达了第三十个站点。 季书航腰间一个不差挂着二十九块青翠的木牌，灵阵的压力已不再对其造成影响。 回看攀登的道途，石阶上散落着花花绿绿的衣物、翡翠，有女士的银簪耳饰，亦有男士的玉牌佩剑。 道旁树荫下错落瘫坐着不少人，细看其中竟是男士居多。 这些男士可不是细狗，反而超过半成都是肌肉猛男，不过是没有踏入修行罢了。 他们无一例外是承了山脚时司马睿泽的那句讥讽，在每个站点都毫不犹豫选择了赤牌，结果被压垮在了半路。 更加令人意外的还是那个带着兜帽的姑娘，攀登的身躯已经开始摇晃，却是始终没有倒下。 璐瑶举步维艰到达第三十个站点之后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 眼睁睁看着桌上仅余下一块青牌，想要爬起来拿取，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不要……不要……” 璐瑶细声呢喃，瘦到变形的双臂撑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跟在后面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为她停留，经过璐瑶身旁时甚至没有垂首多看一眼，径直走过拿起了一块儿青牌。 曦梦云唇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季书航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季书航走到璐瑶面前蹲下，盯着沾着泥土的瘦削面庞。 “司马璐瑶？” 璐瑶死死咬着嘴唇。 “我不姓司马。” 闻言景天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丫头怎么回事儿，连姓都不认了。 季书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璐瑶缩了缩脖子，牙关咬得更紧了。 “那你为何要加入青云宗。” “为了活着。” 又是一阵沉默，季书航依旧盯着璐瑶，似是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从这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眼中看见绝望扩散，其中似乎隐约掺杂着一抹死意。 十岁，放在蓝星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小学生。 啪！ 季书航站起身走开，稍用力将青牌按在了站点的木桌上。 “不拿了，不拿了，挂一堆在身上，走路还带响，听着烦。” 说着还将身上多的木牌一并取下，只留了一块儿继续吊在腰间。 一瞬间，巨大的压力如潮水再度灌入体内，猛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季书航不由得身形一颤，立刻又控制住本能的抖动，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还有三分钟，也可以选择放弃。” 璐瑶不解的看向季书航，反应过来立马连滚带爬将一枚青牌抓在手中，生怕季书航会反悔一般。 璐瑶身上沾满了灰尘，宽大的兜袍在地上蹭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显得万分狼狈，但一双大眼睛中却出现亮起些许光泽。 “大师兄为何要帮她？” 待到璐瑶继续攀登，听不到后面三人谈话后，景天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愤慨。 “你觉得她不配？” 季书航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拍了拍景天的肩膀。 这小子的过往从未与自己和师妹提起，季书航去问过了掌门，也只是知道他的家族受了人祸，现在不得不隐藏了真实的姓氏。 今日既出此言，想来与璐瑶的情况不同，大概率是大相径庭。 季书航知道景天的愤怒并不是针对自己，自然不会心有不快。 景天眼神变化，闷闷地“嗯”了一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孩子的情况与你不同，她的痛苦定然来自她的家族。” 景天没有回应，眼神完全就是一整个不服气。 家就是家，再如何那也是家，是落叶可以归去的根。 “司马家是修行界的大家，就算是凡俗家族，能聚成这么大族群的都不可能将下人饿成这副模样，何况是接了姓氏的后辈。” 景天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因为这不符合常理，曦梦云接过话题。 “大师兄的意思是，司马家根本就没有将她当作自己人？” “可是虎毒尚不食子，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曦梦云口中的误会所指明显不是普通的误会。 “或许吧，不过司马师伯说了，这兄妹三人都是他看着出生的，而且司马家为了确保血脉正统，每个婴儿出生都会验血。” “至于其他的，估计师伯也不知道，我就更加无处了解。” 季书航深深叹了口气，家族中的这些乱，他实在没有处理的经验。 前世自孤儿院中成长，这一世，虽说有了师父，但季莹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母子那种感觉自然也不会有。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稍稍帮这个被家族抛弃的孩子一把。 若是璐瑶能够坚持下来，那便招入小竹峰吧，总不能看着她真的去死，顺便承下了师伯的人情。 至于入了小竹峰，司马家的人会不会还来找她的麻烦。 只要他们真敢来，那么季书航不介意让对方领略一下小竹峰的风土人情。 顺带一提，小竹峰的家训是：欺我峰师弟师妹者，打人用砖呼，朝脸呼，呼不死再呼，如是也。 至于什么主角旁边多炮灰，去一边的吧。 前世身为蓝星龙哥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季书航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如此可爱的小萝莉自寻短见的。 第14章 左眼跳财，右眼跳…… 在看队伍最前列，有五人脱颖而出，分别是司马家兄妹二人、王家兄妹二人以及一位将军之子魏征。 虽说司马二人的品行不为旁人所道，但你不得不承认，修仙世界的子弟自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炼气中期的修士已然可以举起千斤巨石，身体素质高过了凡俗人家不知多少。 魏征能够以凡人之躯与四人并肩同行，引得王浩不禁频频侧目。 果真应了那句话，满身的肌肉不一定斩女，但一定斩男。 其实也不尽然，司马睿泽就对此并不感冒，一心只想离这个凡人远些，只觉得魏征这是拼尽全力为了羞辱他修行不佳。 五人身上几乎一致吊满了赤牌，只不过有人轻松悠然自得，有人咬牙挥汗如雨。 其中最轻松的是王家两兄妹，若非来时家主交代过不可争抢司马家的风头，二人不说已经到达山顶，再领先三五个站点问题不大。 “司马兄，前面马上就到第四十个站点了。” 王浩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刻意落后了司马睿泽半步。 “去前面稍作休息吧，最后十段路程必然会更加艰辛。” “我尚有余力，只担心淑淑妹妹会吃不消。” 王淑强忍着司马睿泽炽热目光带来的恶心道谢。 “多谢司马兄关心。” 入宗后还是避开些吧，此等如狼似虎的目光，是个正经女子都会避之如蛇蝎。 早知就不在人前显露天生魅体了，招来的尽是些蛇虫鼠蚁。 听到王家兄妹二人应下，司马睿泽和司马月如同时松下一口气。 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但再不休息，二人免不了会出些洋相，这是他们高傲内心所无法接受的。 在站点旁边寻了处石块儿作椅，司马兄妹再顾不得上面尘土，坐上去大口喘着粗气。 王家兄妹和魏征则各自找了处阴凉站在吹风。 临近山顶，仙乐风飘处处闻，也不再似山脚下时听不真切。 小风吹着，仙乐入耳，倒也添了几分舒畅惬意。 大阵压制的最大效率其实就定在炼气中期的水平，季书航单纯是因为没有灵根保护，全身灵力相当于直接暴露在外面的。 王家兄妹都是炼气巅峰，这点压力可以说是小意思。 魏征尚未踏足修行，灵力压制有限，感觉也还好。 司马两兄妹正好卡在这个阈值，加上自幼饮食灵物却疏于修行导致修行刚开始就出现了境界虚浮，这才如此狼狈。 登这趟山路对于司马二人而言算不得坏事，反可称得上是一处机缘。 灵阵的压力正潜移默化改善着二人境界虚浮的情况，将这块儿多孔洞的海绵压实。 如同二人这类情况的考生，纵使此次加入青云宗未遂，有此机缘也是受了莫大的恩惠，日后修行路必然可以多走几步。 五人这一歇便是一个时辰，下午二三点正是太阳毒辣时分，在司马月如强硬的态度下，依旧没有动身。 魏征原想先行一步，无奈司马睿泽幽幽念出了他的出身和家族情况，得知对方是修仙世家，最终也只得驻足等待。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第二梯队出现在五人视野之中。 “再等等，黄昏我们再走，女孩子可不能晒黑了。” 司马月如用手遮蔽在眼睛上方，看阳光依旧正盛。 “不行，现在就走，被一群贱民追赶上了，那些家伙还以为我司马睿泽不行呢。” 男人不能说不行，自己不能，别人也不能。 司马兄妹争吵着，没有注意到旁边三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深深的鄙夷。 别误会，这鄙夷不是现在才有，而是现在已经藏不住了，满溢而出了！ 后面这批人虽说没有修行者，但其家族在凡俗中可也都称得上声势赫奕，在司马睿泽口中却成了贱民？ 有恃无恐，目中无人，但恐怕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大伯司马浊也不敢出言如此。 他这句话一字不落尽数清晰传入大殿中众人耳中。 “这是谁家的小子？目中无人，修为低下却是先有了仙病。” “世人皆说我石更宗是疯门疯派，今日看来我们倒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疯癫。” “修行者当为生灵立命，这小子此举可有些大逆不道啊。” 更有些与青云宗存在摩擦的宗门代表直接出言嘲讽。 “看来贵宗百密终有一疏啊，居然将这种人放到了第二关，看情况顷刻就要上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污了青云宗的地板？” “胡长老可莫说笑，人青云宗是清高的大宗门，怎么会允许这种人随意进出大殿？” “那是自然，这小子可不配！哈哈哈哈。” 青云宗众多长老看向司马浊，目光中或多或少裹挟羞愤之意。 若非有外人在旁，司马浊此时此刻的脸色想来会极为丰富。 但司马浊也很委屈啊，徇私舞弊的又不是我，我早就说把他俩淘汰了，是你们给划去的。 我又没找你们给面子，你们瞎自作多情干什么。 还好那些人不知道这傻子是咱家的，不然日后出门我还得将这张老脸揭下来藏起。 唉，不对。 按这小子的傻劲不能进来就喊一句大伯吧。 我套，很有可能啊！ 待会儿要不一巴掌给他扇出去？ 但那样岂不是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回头自己恐怕也会被掌门师兄一巴掌扇飞吧。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司马浊上辈子究竟是怎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苍天要如此对我。 唉，子不教父之过，二弟啊，为兄房中的荆条，蒙尘已久！ 远处司马家一个体态浑圆的肉球躺在藤椅，身上肥肉猛然一颤。 “怎么回事儿，突然有些心悸。” “莫慌莫慌，左眼跳，财源滚滚，右眼跳，封建迷信，封建迷信……” 另一边，司马月如争不过族兄，被拖拽着继续攀登。 司马睿泽也不再托大，后续十个站点都选择了青牌，五人攀登速度更进，很快就来到了大殿门口。 “司马兄，请。” 司马睿泽调动剩余不多的灵力将汗水蒸发，好生整理了一番抬脚踏入大殿。 咦？这些大佬怎么都盯着自己？ 不对，我是第一个上来的，他们必须得盯着自己啊！有什么好慌的。 司马睿泽寻找一圈才找到了缩在后方的大伯，露出自以为阳光帅气的笑容，开口： “见过各位长老，弟子司马睿泽，大伯地煞峰峰主……” 第15章 感谢小丑先生 “大伯地煞峰峰主……” “地煞峰峰主……” “峰主……” 青云宗今年大选踏入第一名新弟子时，为了保证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即便是那些与青云宗有些许过节的宗门代表同样保持了安静。 司马睿泽的话语就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回响。 地煞峰，司马浊？ 原来不是青云宗的长老老眼昏花看不出来，而是有人帮忙走后门啊！ 一时间，大殿内每个人的表情都万分精彩，唯独青云宗众人面色难看。 尤其是立于风口浪尖的司马浊，此刻眼神冰冷，脸色铁青。 司马浊很想大吼一声：我不认识他，我没给这傻逼走后门。 但是没必要了，现在真相是什么样的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别人信什么。 三人成虎，人只会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修行者亦不例外。 司马浊现在哪怕是请神上身请来了蓝星的诸葛卧龙，恐怕也难以复刻舌战群儒的壮举。 这下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黄河：有事没事，别来沾边儿。 来参观庆贺的众人皆沉默不语，疯狂压制着有了自主上扬意志的嘴角。 这种事情谁遇到谁倒霉，但是只要不是自己遇到，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毕竟有谁能够拒绝当一个乐子人呢？ 当然，其中也不乏本就想来看青云宗笑话的，现如今得偿所愿，津津有味看着青云宗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理。 青云宗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不笑呢？是天生不爱笑吗？ 脸色这么难看，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食屎啦你！.gif】 我们可真是表示深切同情呢，哈哈哈哈。 【手绘表情贴脸＋掩面狂笑·gif】 陆柯也只觉得一阵头疼，师兄弟中浊师弟也算得上是最为老实本分的，虽偶尔钻些牛角犯点傻，但那都是小事。 所以他才愿意给司马浊三分薄面，在首轮观察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司马睿泽和司马月如两兄妹放行。 未曾想居然是帮了两只白眼狼，没见感激就罢了，怎么还啪啪打青云宗的脸呢？ 司马睿泽低头行礼没注意到青云宗众长老的脸色，只通过余光瞥见周围外宗大佬们皆是满面笑意。 果然，自己争得头筹后再将大伯拉出来，给青云宗添光的计划是正确的。 这可是给青云宗攒足了面子啊！够掌门和大伯他们日后在外宗面前吹嘘许久了吧。 不知事后他们会给自己什么奖励呢？ 丹药？还是美女仙子？该不会要封本公子作青云宗的荣誉长老吧！ 那我是不是得义正言辞地拒绝一波？ 嘿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的嘞！ “咳！” 陆柯重重地清了下嗓子，大殿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众人视线聚焦在青云宗的掌门和地煞峰峰主身上。 “浊师弟，既然是你自家的孩子，那就由你来自行处置。” 处置？什么处置？这词不是和惩戒差不多的意思吗？ 听着怎么？我为青云宗挣了面子，难不成还要处罚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要赏而不是罚。 看来青云宗长老这文化水平不行啊，词都能用错了，不过本公子不跟你个老头计较。 算你识相将内容交给了我大伯来定，大伯应该会给我谋取利益最大化吧。 有了大笔资源，以本公子的过人天赋，三年……不，三天！三天筑基，五日金丹，各种小妞还是手到擒来？哈哈哈！ 就在司马睿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司马浊朝陆柯拱拱手，随后朝着大殿中央走来。 “走。” “大伯，其他人都还没上来，我们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笑话，现在走了谁还知道我是第一。 “确定不走？” 司马浊语气冷淡，似乎面对得并非族中小辈，而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囚徒。 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叫那些想着看笑话的人都不禁收敛了笑容。 “是大伯错了，咱们蔑视凡尘众生的仙王怎么可以自己走呢？应当是大伯亲自送你才是啊。” 任凭司马睿泽的猪脑再怎么不好使，现在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可惜季书航还跟着最后面，没能看见这一步，不然高低得给司马睿泽颁一“官方”认证的证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其余人若是如此行为，我只觉得是装疯卖傻，哗众取宠。 而你，我的朋友。 joker里的顶梁柱，麦当当的吉祥物,哥谭市的大头目，扑克牌的最大数,蝙蝠侠的大客户。 感谢小丑先生带来的精彩表演。 未等司马睿泽将头抬起有何辩解，司马浊单臂一挥。 金殿大门猛然被气流炸开，惊了万面四人一跳，连忙朝两侧避让，紧接着一道人影倒飞而出。 司马睿泽在地上滚了几圈，险些顺着山路滚了下去。 “是谁敢如此对我司马家的少族长？我看你是……” “哼，我是怎么样？” 司马浊双手背在身后走出，瞪了一眼，司马月如哪里敢再多吐出半个字？ 司马浊也不说话，就是站着不动，甚至没有多往司马月如身上多看一眼。 司马睿泽被震昏过去，躺在地上，王浩扯住了忍不住准备上去补两脚的魏征。 你小子脑子也缺根儿弦？人家事自己处理，你瞎掺和什么。 风吹过叶间哗哗作响，司马月如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大……大伯，咱爹可是您亲弟弟，我哥是您亲侄子啊。” “怎么？我揍他不得了？” “别说他了，这件事还没完，下次回去，你爹跟你们一起挨揍。” 司马浊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转过身对剩下三人说： “你们是最先上来的，一起进去吧，不需要一个个等。” 王家兄弟和魏征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迈出一步。 前一个进去的刚被他大伯给亲自轰出来了，这谁还敢进。 “不用害怕，你们几个表现还不错，进去吧。” 说罢，司马浊转身先往回走去，三人这才互相推搡着跟上。 司马月如也想跟上却发现身前多出了一屏看不见的墙，只得转身背起地上的哥哥朝山下走去。 后续朝着山顶攀登的众人见二人如此狼狈不堪，心中紧张更甚，尤其是认出了二人身份的。 这两不就是先前山脚的关系户，连他们都被淘汰了？！ 司马月如面对众人目光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想要骂回去。 但想到大伯不会护着她，只能低着头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脚下踩空就迅速爬起，好似逃命。 第16章 洗洗还能用 司马浊领着三人进入大殿，此时此刻众人也再没有人再抱着看笑话的想法。 “那两货我已经让他们先滚回去了，族弟教导无方，我也逃不了干系。” “待收徒大殿结束，我自会前去雷池深处领三日雷罚。” 司马浊面无表情，平静的就像是一口古井，但周围人却不淡定了。 雷池啊，这可不是游春赏秋的寻常地界。 青云宗东去千里，群山环抱一低谷，不知是何原因期间常年暴雷肆虐，惊雷道道，威同天罚。 这雷池为在座所有宗门共有，通常用于关押穷凶极恶之徒。 “不行！” “凭什么你说自己犯了错误，却还要求赏？” 石更宗杨长老话语一出顿时引得旁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这一个整不好小命就没了的地方，也只有你们这群疯子会送弟子进去淬炼肉身了。 人家青云宗又不是疯子，这算个屁的求赏，求死还差不多。 那雷池深处暴虐的雷霆连化神期修士都不敢硬接，以至于各宗门至今都没能将深处的那片地区探明。 司马浊虽然是老牌元婴了，但前往雷池深处，还主动待上三日。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被气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陆柯没有理会杨长老，紧盯着司马浊。 “不行。” 青云宗弟子天赋层面本就不如其他宗门，没有被吞并完全就是靠他们这些老头子撑着。 若是为此事损失一名元婴境界的峰主，很难说在座会不会有宗门动了歪心思。 修仙界是残酷的，可不会因为你品行高尚人缘好就敬你。 从亘古至今宵，修仙界的规矩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弱小的门派没有挨打，唯一原因便是别人今天不想打你。 “取消议事权，保留峰主职务，全心教导地煞峰弟子，如再有再犯便依你自己所言。” 陆柯沉声将处罚定下，还有些外宗的长老想说什么，几乎是张口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 陆柯的意思也很明显，这是青云宗的“家事”，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司马浊点点头，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在下方随意选了处空位坐下，议事长老和普通长老其中地位还是有所差别的。 王家兄妹和魏征三人躲在门口瑟瑟发抖，不敢往前走，主打就是一个进来了，但没完全进来，如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你们就不能把事情处理完了再传话让我们进来吗？ 我们站在这里，进去继续面试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多尴尬啊。 “上前来吧，简单做下自我介绍。” 闹剧草草收尾，收徒大典还得继续。 “弟子王浩，曾跟随族中长辈修行，不才，修为勉强达到炼气巅峰。” “弟子王淑，与王浩作同族兄妹，修为炼气巅峰。” “弟子魏征，未曾修行，但随家父日练武艺，在军中与诸多将士同行过些许时日。” 三人上前，青云宗的弟子立刻上前取过三人携带的青赤木牌，与站点记录核对无误后上报给了一众长老。 三人的赤牌数目都超过了半数，青云宗对于三人的表现自然十分满意。 尤其是王氏兄妹，年纪未过二十已是炼气巅峰，而且气息深厚并无境界虚浮，可谓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魏征虽未修行，但自幼习武，底子好，还入过军，心性比之同龄人更加沉稳，前途不可限量。 所有人对于三人的评价都极高。 “三位在本轮测验中表现优异，明日可参与后续的考核。” “先去旁边坐下吧，待到后续人到齐了，自会带你们去往住所。” 三人行过礼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司马兄妹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先前是他们自己杞人忧天了。 …… 登山道，半山腰。 司马月如脚步渐渐慢下，大部队已经离开了，下山的道路显得那么空旷。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有大伯在，还不能加入青云宗？ 为什么大伯要将哥哥打晕？ 为什么，自己也要被连带着被赶走？ 一边想着，司马月如突然看见前方又出现了四道人影，下意识想要躲避。 但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贱骨头吗。 后面的三人就是考官，看来她就是最后一个了。 “璐瑶，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 司马月如又恢复了些神气，对着璐瑶就是一顿污言秽语的输出，伸手想要将她拽走。 自己都没能进入青云宗，这贱骨头还爬什么爬，落到最后这么多还嫌不够丢人吗？ 璐瑶因爬山而显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下意识就将手护在了头部，整个人如同一颗小土豆缩成一团。 “不得恶意干扰青云宗考核。” 未等司马月如触碰到璐瑶衣角，一盏折扇落下，将她的手拍开。 出手的是季书航，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不过轻轻挡了一下，司马月如的手居然极其夸张的连带着胳膊往后一甩。 这是想干什么？碰瓷？ 后面曦梦云和景天看了看大师兄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司马月如，眼神开始变得不善。 大师兄一介凡人力气能有多大？你一个炼气中期，可持千斤铁器的修士，至于表现如此浮夸？ 几个意思？想找茬？ 司马月如眼中似要冒出火来，你们这眼神什么意思？打了人还不想认不成？ 季书航没有理会，眼神冷淡盯着司马月如说道。 “被淘汰了就回去吧，再干扰我宗考核，可就不是阻拦这么简单了。” 喵的，不知道老紫现在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挤压得很痛吗，还来找事，信不信我请你吃饭啊。 大嘴巴子管饱！ “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来带妹妹回家。” 妹妹二字咬得很重，璐瑶听着宽大的袖子中手指不禁开始颤抖。 “她的考核还未结束。” “我们放弃。” “我不要！” 璐瑶全力只喊出了三个字，然后声音再度细小。 “我不放弃，我还能走。” “你……啊！” 司马月如双眼一翻，身体瘫软，如同一摊烂泥倒在地上。 她肩上的司马睿泽也掉下来，在地上又滚了几圈。 山路上的石阶不同于大殿门前，没有弟子日日清扫，司马睿泽滚这几圈下来立马就变成了一个土行孙。 “让走不走，那就别走了。” 季书航看了眼手中折扇，犹豫要不要丢掉。 算了，洗洗还能用，为了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小钱钱，不值得。 “这两人带上去，干扰考核，怎么处理让师伯他们决定。” 曦梦云第一时间盯住了景天的眼睛。 擦，又慢了一步。 景天不情不愿用灵力将司马氏的二人托起。 第17章 别打了，别打了 “谢谢。” 璐瑶松下一口气，刚才这三位考官若是不出手，那自己就又要被拎回去了。 “不必客气，本就不是单独为了你出手。” 曦梦云瞥了眼晕倒的二人，只觉得璐瑶妹妹可怜。 明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居然轻易就要替她放弃进入青云宗的可能。 而且看样子，大师兄不阻止的话恐怕还真让这人强制执行了。 季书航则是催促道： “赶紧上去吧，我好回去睡觉。” 季书航懒散地跟在后面，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一天一夜没睡，都快困成狗了。 璐瑶加快了向上迈动的脚步，尽管已经十分疲惫，双腿都开始打颤。 但眼看天色渐暗，自己又落后大部队太多，她怕自己上去后长老们都已经离开。 长老都离开了，那自己可不就是被淘汰了。 璐瑶不愿意回去，当然也不想死，所以，就算是爬，也一定要赶上。 于是乎，半个时辰后，光线昏暗的山道上，季书航三人有些尴尬又有些想笑的看着前方一个人形生物伏于地面阴暗爬行。 没错，璐瑶本就营养不良，爬了一天山，体力早就完全透支了。 虽说每个站点都有补给，但是季书航每个站点就给了她十分钟休息时间啊。 十分钟，坐一会儿就结束了，勉强喘口气罢了，哪里来得及恢复体力，不少人承受不住选择放弃。 现在璐瑶还能保持清醒继续向上，饶是那些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长老也不得不感慨其意志坚定。 虽说一个小萝莉手脚并用在地上蠕动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至亥时（晚上九点），演奏灵曲的仙子们都休息了，青云宗主殿前的石阶前终于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期间司马氏的两人醒来了，二人再没了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连连道歉。 季书航觉得耳旁太吵，就又给补了两扇子，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璐瑶使出吃奶的劲儿，双手一撑，上半身挂在上面，歇了半晌才翻滚着将腿脚卷起，硬生生将上一级台阶做成了拆解动作。 躺在石板上，宽大的兜帽将眼睛完全遮蔽，汗水将兜帽浸湿粘在额头上。 终于……上来了。 璐瑶大口喘息着，心脏跳的厉害，一日的疲惫感和登顶的喜悦同时冲击着，使她近乎要晕厥过去。 扑通。 季书航上来之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也是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躺。 “大师兄，掌门喊我们进去了。” 陆柯感应到外面躺着的两人，数道黑线自鬓角滑下，传音给曦梦云。 你问我为什么不是直接传音给季书航？ 因为在陆柯眼中季书航就是个凡人啊。 凡人未经修行，神识无灵气保护脆弱不堪，陆柯担心传音给季书航把他脑浆崩出来。 心念一动，神魂俱灭。 这就是修仙者和凡人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别都大。 “急什么，她现在又动不了，等着呗。” 我不想动，但我不说我自己不想动，我说有人动不了。 季书航正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呢，话音刚刚落下，两道灵力自大殿中射出。 一道打入璐瑶体内，璐瑶只感觉身体一暖，全部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甚至更加精神了，比登山前的状态都好。 这就是仙人之威吗？好神奇！ 就是浑身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黏嗒嗒的，好臭，唔，好恶心啊。 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很在意身体洁净的，方才顾不上，现在自身状态恢复了，这些汗液简直不可忍受。 另一道灵力在天空转了几圈，猛地朝着季书航撞去，似是一只发现了目标的猎鹰。 “嗷！别打了，别打了。” 灵力一头撞在季书航的腹部，然后转着圈打，保证了季书航全身受力均匀。 同时这道灵力还附带了治疗效果，真正意义上的拳套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有这道治疗效果在，季书航不可能受伤。 其实，没有这治疗效果，季书航也不会受伤。 讲真，这玩意儿带给季书航的感觉还不如灵阵的，好歹炼体十八载，就算没打过架，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但季书航不能表现出来啊，万一暴露了实力被掌门抓住干活，那还怎么躺尸。 好不容易实现了两世为人正值中年，养老十八载的悠闲生活，季书航可不想变回帕鲁。 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咋样。 不对，怎么可以自我怀疑呢？这样下去可是容易发展成精神内耗的。 老子可是影帝（自封），就这么喊，指定没毛病。 ＜宿主别叫了，那道灵力已经散了。＞ 啊？散了？ 你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无事发生，我们进去吧。” 季书航将拳头抵在鼻尖轻咳了两声，无视尴尬，带头朝里走去。 后方曦梦云和景天对视一眼。 “你感觉咋样？” “我感觉大师兄对于刚才那顿打好像根本就没感觉。” “难道掌门师伯根本没用力？” “可能吧。” 景天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四人，哦不，是六人。 六人进入大殿后，司马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怎么又把这两造孽东西给带上来了？ 陆柯则是直接选择性忽视了，反正两人晕着在。 “自我介绍一下。” 璐瑶是最后一个，众人已经等待许久了，先前的那些人只要是成功登顶的基本都过关了。 能通过山脚考察那轮的，品行基本都过得去。 “我叫司……我叫思璐瑶。” 在准备说出司马这个姓氏时璐瑶犹豫了，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们不愿意承认我，哼，我还不愿意承认你们呢！ 璐瑶不知道母亲姓什么，只听周围人每次都喊她思思，那自己以后就姓思辣！ 司马浊听到璐瑶的这句自我介绍瞬间就不淡定了，但碍于这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发作。 “璐瑶妹妹不是姓司马吗？” 王淑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询问王浩。 “不清楚，应该是司马家内部的问题，咱别多管闲事。” 王浩偷偷瞥了眼司马浊的方向，人正主还在呢，可不敢乱嚼舌根。 “我……我……” 璐瑶介绍完名字后发现自己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了，只能沉默站在原地，手指捻着袖口。 自己上来的最晚，接的木牌也多是青牌，现在连自我介绍都不知道怎么说。 璐瑶觉得如果自己是坐在上面的长老，肯定不会给自己通过。 第18章 我们这是在帮你啊! 大殿之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陆柯认得这个小女孩儿，也是司马家的晚辈，倒是与她心术不正的兄姊不同。 但你倒是多说两句啊。 你啥也不说，那我怎么办？我说什么？ “心智坚定，不惧艰苦，这轮考核就算你通过了。” 璐瑶眼睛一亮，掩饰不住的欣喜，深深朝着陆柯鞠了一躬。 “谢谢掌门！” 陆柯摆摆手。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辰时有人去接引你们。” “书航。” 哈欠打了一半的季书航连忙试图把嘴闭上，上前一步应道。 打过哈欠的都知道，这种时候嘴张了一半想再合上可就难了。 季书航只能将脚步放慢，然后用手遮挡住面部，那般模样颇有些滑稽，惹得不少人轻笑出声。 “弟子在。” “你今晚也好好休息。” 季书航：(￣_,￣？ ) 什么鬼？你将小子喊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而且师妹师弟今日也是跟着自己一起走了一趟，你把我单独喊出来是几个意思？ 想挑拨我和师妹师弟的情感？ 嘶——好歹毒的掌门！ 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在小竹峰就是个天天翘班的厨子，师妹师弟两个都是死宅，似乎压根用不着你挑拨。 季书航架着问号脸抬头望向了陆柯，却恰好看见陆柯及其身边几位长老转瞬即逝的笑容。 是那种阴谋得逞，不怀好意的笑容。 奈奈的，果然是老币登，一群老币登！ 季书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招新大会不是素来折磨新人吗？怎么感觉今年是冲自己来的？ 陆柯及众长老：没有体验过招新折磨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没有受到我等教义的青云宗弟子不是合格的青云宗弟子。 我们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人生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我们这是在帮你啊！ “那弟子就先回去休息了。” 风紧，扯呼！ 季书航见情况不对，当即选择践行老祖宗的智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等下。” 季书航迈出大殿的脚陡然停在空中，脖颈僵硬转过头。 “这些参与考核的新生还没有吃饭吧。” 原本不觉得的，因陆柯这一句话将严肃的氛围打散，不少人肚子都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咕”声。 我屮，不能还让我去给他们做饭吧。 “现在这个时辰，食堂也早停工了，书航，不如你去做些。” 自从陆柯三百岁大寿上季书航露了一手，至今日，几乎所有的长老都馋许久了。 平日也不好意思去找晚辈蹭饭，今日这个借口好啊！ 不愧是掌门，脑子转得就是快。 “掌门，让大师兄去做饭，这不合适吧。” 出乎季书航意料，这个平日对谁都冷的师妹居然会帮自己说话，甚至反应还快了当事人一个八拍。 至于曦梦云是怎么想的？ 她想的是大师兄只能给自己和师父做饭吃，最多让小师弟蹭两口，怎么可以给这么多人做饭呢？ 陆柯点点头，深以为意。 “确是不能让他一个人做，你和景天也一起吧。” “凭……为什么？” 景天猛然抬头，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啊？自己站这里动都没动一下啊！ “为什么？你们拿了别人那么多青牌，总得还些回去吧。” 说完陆柯微不可察再度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套说辞相当满意。 “您也没说我们不能拿啊！” 季书航还想争取一下。 让个从不熬夜……熬昼，按时睡觉的好宝宝给你们强撑着当一天黑奴了，临了，你们居然还要想着压榨一波。 这是不人道的，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 “三菜一汤。” “我可以拒绝吗？” “四菜一汤。” “……” “五菜……” “停停停！不就是三菜一汤，我做，我现在就去做还不行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对方还是顶头上司，惹不起，惹不起。 季书航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答应下来。 “既然要做，那就顺便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做一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季书航捂着耳朵，一溜烟跑了。 通过了登山关的弟子在带领下也走出大殿抵达了休息区。 璐瑶站在房间中，用手戳了戳床铺，手指一下就陷进去了，连连戳了几下。 “原来不是妖兽啊，呼，吓死我了……唔，好痛。” 璐瑶轻拍胸脯，然后又双手捂着额头，眼中有泪珠在打转。 方才她洗漱完坐在床边，柔软的灵藤床突然就凹了下去，璐瑶反应不及，整个人向后一仰就倒在床上。 这让在司马家一直睡硬板床的璐瑶瞬间慌了神，还以为遇到了吞人的妖魔，手脚并用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出来。 爬出来时一手抓空，璐瑶又栽倒在地上，额头不偏不倚撞在了旁边的木凳。 “不过这床这么软，躺上去肯定很舒服吧！” 小孩子嘛，思绪跳转的很快。 璐瑶一个猛跳，呈“大”字形一头扎在被褥中，来回翻滚了几圈，发现根本睡不着。 仙人还真是厉害啊，只是一道仙术居然就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累了。 “咚咚咚。” 欸？饭这么快就好了吗？ 璐瑶蹦蹦跳跳的跑去打开房门，离开了司马家，压抑的内心终于得到释放。 璐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重获自由的小团雀，可可爱爱，没有烦恼。 可惜，打开房门后，这只小团雀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大……大伯？” 璐瑶声音又变得十分细小，脖子都忍不住缩了缩。 没错，来人正是司马浊。 “进去说。” 还行，至少还愿意喊自己一声大伯。 司马浊对于璐瑶在司马家的遭遇并不清楚，也就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回去看过一眼。 但他了解璐瑶的母亲啊。 原是山村中的一介凡人，不知是如何的造化弄人，被二弟带回家中时就已经有了身孕。 但那时二弟已有了妻室，门当户对，明媒正娶，来自于另一个大家族。 于当时的司马家而言，对方这是下嫁，对方自然不可能再同意二弟纳妾，所以璐瑶的母亲进入司马家后便常常被其欺负。 二弟担心正妻女家报复，对于璐瑶母亲也就渐渐冷淡了，直到半年前，听说是死了，郁郁而终。 收回思绪，司马浊和璐瑶都没有坐下，相对而立。 “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姓氏。” “二弟……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问及此事，看着璐瑶瘦得微微变形的脸，司马浊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先前那两瘪犊子的所言所做他可都看在眼里，这孩子遭遇了怎样的痛苦根本就不需要问！ 司马浊对于璐瑶不承认姓氏这件事，那会儿时间过了，气自然也就消了。 他没有资格，司马家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在逼迫璐瑶回去，他们不配！ 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看看璐瑶愿不愿意与他说，到底只是嘴上喊喊还是真心承认这个大伯罢了。 司马浊没有道侣，或许是寻过的，只是现在仍旧孤身一人。 这三个侄子侄女，前两个是废了，司马浊也懒得再去多管他们，唯独璐瑶，此见之后他便心疼得紧。 第19章 菊花残，满地殇 司马浊尽可能掩饰自己平日的严肃，但动作仍旧有些许局促，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对上璐瑶那无辜可怜的目光。 宽大的衣袖中，璐瑶一双小手死用力握拳。 或许自己就不该选择来青云宗？ 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地方，结果这里还是有司马家的人。 璐瑶双唇紧闭，司马浊多次张口，什么也没说，又再度闭合，二人都没有说话。 “砰砰砰。” 房门再次被敲响，璐瑶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飞快跑到门口。 “啊~（哈欠声）赶紧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还不知道那些长老能整出什么新活呢。” 季书航脸上写满了困倦，其他青云宗弟子基本都回去休息了，这饭做好后只能由他们三人再送过来。 至于饭菜是什么？白粥，土豆丝，小腊肠和腌咸菜。 你问季书航管这叫三菜一汤？除了土豆丝，剩下两个菜都不需要加热。 季书航：嗯哼，怎么不算呢？ 呵呵，你们都休息了，还要老子给你们做饭。 老子现在怨气比周一的打工人都大，鬼见了都得绕路。 爱吃吃，不吃滚粗。 要不是师妹师弟拦着，我高低给你们加点巴豆和番泻叶调味儿。 “欸？司马师伯怎么也在？” “您的饭我没拿过来啊。” “无妨，我自己去拿，师兄他们的那份我带去就行，书航，你们也回去休息。” 司马浊鼻息长叹，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位置，脚步明显一顿。 “唉~” 司马浊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季书航看了看端着饭菜的璐瑶，又看了看永远挺拔今日却略显佝偻的身姿，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怎么了，你想让我说些什么？人家伯侄俩的事，与我何干，璐瑶还没进小竹峰呢。 见不得这女孩儿绝望求死，跟掌门他们说一声不就行了，只要璐瑶待在青云宗，自会有人护着她，又不一定要收入小竹峰。 自己愿意接受是一回事儿，人家愿不愿意进小竹峰又是另一回事儿。 如果这璐瑶真是什么世界主角，想要整一出先抑后扬的打脸剧情，那前提肯定是要有一个吊炸天的师父啊。 反观小竹峰。 一个云游四海，志在四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师父 一个灵根被挖，好吃懒做，完全不着调的废物大师兄。 剩下两个平日就好似哑巴。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培养出秒天秒地的主角吧。 综上所述，如果璐瑶真的有想要日后回司马家寻仇的想法，你就不可能选择小竹峰。 如果选了小竹峰，那季书航也就不用担心自己成为主角旁边的炮灰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抱负都没有，主角？你算什么主角。 房间之中，璐瑶将盛着饭菜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那个大伯好可怕，坐那里半天了一句话也不说。 你问我他们做了什么，我敢说吗？ 说出来，然后你一拍桌子，再给我目无尊长的名头，我岂不是连青云宗都进不去了。 哼，傻子才说呢，妈妈说过的，璐瑶可聪明了。 还好有书航师兄在，如果他没有过来的话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顶得住。 话说来青云宗后，这位书航师兄帮了自己好多欸。 嗯，书航师兄是一位好人。 季书航：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发好人卡呢？ 过了好一阵子，璐瑶才爬起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不过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在司马家连饭菜都没有的吃，还得自己去树林里采蘑菇。 唔！ 土豆丝入口，璐瑶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好吃啊！ 方才的害怕一扫而空，璐瑶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食物，很快就完美践行了光盘行动。 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璐瑶双手搭在鼓起的小肚子上。 书航师兄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辣！ 司马家里的厨子是从某家大酒楼里挖过来的，璐瑶也曾偷偷溜进厨房尝过。 那些山珍海味做成的所谓佳肴，完全比不上书航师兄的一碗白粥三叠小菜啊。 如果能够加入书航师兄所在的山峰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啊！ 曦梦云和景天：你想多了。 璐瑶已经下定决心，嘿嘿，书航师兄，你的璐瑶小师妹来辣！ 另一边，季书航回到小竹峰已是三更时分。 一天一夜没睡，修行是不可能了，爱谁卷谁卷吧。 “统子？在不？” ＜宿主有何指示？＞ “我套你木。” 累归累，每日一骂不能少，骂完这句季书航心满意足躺下，一秒入睡，竹屋中断断续续传出轻轻的鼾声。 对于宿主的种种行为，系统总结了一下几点： ＜……＞ 次日清晨，季书航还撅着个大腚呼呼做着美梦。 一支木剑自窗户飞入，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轮圆了拍在季书航的臀部，“啪！”的发出一声脆响。 季书航没有醒，伸手挠了挠，翻个身继续睡。 “嗯？” 主峰大殿之上，陆柯不禁发出疑惑的轻哼。 自己刚才那一下使出的力度可不轻，居然没能给这小子叫醒？ 这可不行，他不来，今天的考核没办法进行啊。 新生弟子和各门各派的友人都已经到大殿内，这么多人现在可都等着他一个了。 陆柯双指并作剑诀，向前凌空一点。 “给我起！” 木剑飞起，然后竖直落下。 “嗷！” 季书航这次是醒了，而且是双手捂着屁股流着泪醒来的。 正如隔着天机镜看着他的诸多俊男靓女所想。 菊花残，满地殇。 “屮！是谁！何故对我下如此狠手！” “信不信我关门放师妹师弟！” 陆柯隔空静静看着季书航，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词好像原本是叫作“关门放狗”吧。 罢了，就当没看见没听见。 陆柯手指在空中画下几个字符，木剑随之而动，留下淡金色的痕迹。 “小竹峰全员速至主殿？” “掌门师伯，您老又要干什么？招新考核有你们看着不就行了。” 季书航揉着臀部，看了看这么大的木剑，不由得有些后怕，要是被这玩意儿来上一记千年杀…… 陆柯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们这些老骨头看着就行，然后你躺床上睡大觉？ “赶紧过来。” 留下四个大字，木剑便化作一道流光又从窗户飞走了。 季书航走出房门，曦梦云和景天已经在庭院中等他了。 “大师兄，我们还没……” “没有早饭，掌门师伯都在催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曦梦云和景天对视一眼。 奇怪，今天大师兄怎么刚起来火气就这么大？ 而且大师兄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第20章 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曦梦云和景天作为青云宗的天才弟子，御剑速度自是不慢，载着季书航很快就抵达了大殿内。 季书航看向盯着自己满面慈眉善目的掌门只觉得虚伪，默默将菊花夹紧。 “来了？那准备准备开始吧。” “什么？” 三脸懵逼。 昨天我们就跟着跑一天了，今天怎么还有我们的事？ 之前咱上山时也没见有哪位师兄师姐陪着一起受折磨啊。 陆柯没有回应三人的疑惑，望向大殿中间等待考核的众人。 “今日的考核是决定你们是否能够加入我们青云宗的最后一项考核。” “考核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比武。” 此言一出，季书航顿时松了口气。 比武啊，那多半就是需要他们当裁判，避免出现重大伤亡。 那这种事情肯定是师妹和师弟去干啊。 这些新弟子中不乏有已经踏入修行的，让自己一个凡人上去给他们拉架，怕不是转过头自己就被一个大比斗呼飞了。 青云宗一峰的大师兄被未入门弟子扇飞，这合适吗？ 这明显不合适啊！这丢的可是青云宗的脸面。 心念至此，季书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而一众考生却不淡定了。 比武，自然是要分胜负，定输赢的。 按照众人的惯性思维，胜者为王败者暖床……呸，败者为寇，比武选拔定是择优而录。 一胜一负之下，至少就会筛去半数弟子。 而且这还很看运气，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倘若自身实力不济，结果对手更是寄中之寄，那便是走了大运，同理，实力强劲者亦可能遇到高手中的高手。 如此看来，青云宗此举似乎是有失公允的。 但众人不敢有怨，只能默默祈祷对手不要太强。 队伍最后方，璐瑶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止步于此了么？ 毫无疑问，这么多人中，自己就是那寄中寄之最，不论与谁同台都逃不过被打败的命运。 难道是大伯……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活下去，司马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放过自己。 “安静。” 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令陆柯微微皱眉。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青云宗不会如此草率。” “你们比武的对手并非彼此，而是我宗小竹峰的大师兄，也就是昨日陪你们登山的季书航。” 啥米？ 不只是季书航，所有人都是相同的反应。 “掌门师伯，这不合适。” 季书航率先出声，虽是笑着，嘴角却是不断抽搐。 对啊！不合适！ 众人心中齐齐呐喊。 青云宗一峰的大师兄啊，一听就是亲传弟子级别的，不是金丹真人至少也是筑基巅峰的修士吧。 您老让我们和他打，别说一对一了，就是一对一群，他一拳一个，一脚一片，咱们这些人都未必能撑过半个时辰啊！ 陆柯没有理会季书航的抗议。 “书航自幼灵根被废无法修行，与你们比武并不算欺负你们。” 季书航此刻已经开始抓狂了，我说的不合适是这个吗？您老就这么轻易将小子给卖了？ 士可杀不可辱，青云宗与我有养育教导之恩，我可以为青云宗而死，但不能社死啊！ 其余门派的长老闻言却是纷纷松下一口气。 先前他们看不透季书航的修为，还以为青云宗又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天骄元婴。 原来是无法修行的废人啊，那没事了。 一众考生也算是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更大一部分人则是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 青云宗的亲传弟子啊，再如何是凡人也不会太软，他们这些在家族中养尊处优，未经修行之人，战胜对方的可能同样是微乎其微。 甚至连最后一下靠运气的可能都没有了。 不对，还是有机会的，这么多人和他打车轮战，只要自己排在后面。 于是乎，不少脑子灵光的都开始向队伍后方退去，还没等璐瑶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挤到了队伍中部。 “掌门？掌门师伯？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季书航歪着头询问。 “丹衡师伯，快去炼丹啊！掌门师伯他听不见啦！” 我听得见，我只是不想理你而已。 陆柯一脚踹在季书航的臀部，将他踹下台阶。 “少废话，赶紧准备。” “比武顺序就按照昨日登顶的顺序进行。” 曦梦云和景天寻了处位置盘坐下向季书航投去无奈的目光。 大师兄，这不是我们不想救你啊，掌门明显就是冲你来的，要不你就从了吧。 屮！两只白眼狼，断粮！必须断粮！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统子。” ＜宿主不必担心，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你。＞ “这不是废话，十余载堪比自残的修炼，若是连这些个小兔崽子都打不过，那我不如找块儿豆腐一头撞死。” ＜宿主，豆腐撞不死人。＞ 【……风中凌乱·gif】 世界上最令人无语的事情是什么，是你在开玩笑，结果对方却一本正经地做出回应。 “我需要用几成力才不会给他们打死？” 修炼了十多年，季书航为了隐藏实力从未与人交过手，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虽然系统说自己已经可以和元婴期修士，也就是青云宗的大部分峰主长老过招了。 但问题在于，元婴打架是什么样的，他也没见过啊，人家有多牛十三，自己怎么知道。 季书航对于系统评价的唯一理解就是：如果在外遇到了元婴修士找茬，可以让师妹师弟先跑，自己留下来殿后大概率死不掉。 ＜壹。＞ “一成？” ＜不是。＞ “一分？” “也不对。” “奈奈的，说人话。” ＜宿主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一下就行。＞ 啥玩意儿？你这系统保真吗？ 你说保真，比家父送给母亲的金链子还真？ 我怎么就不信呢？哪里有系统如此不正经，想看宿主挨打的。 不就是每日一骂十余年如一日嘛，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想害我挨揍，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似是察觉到季书航鄙夷的眼神，系统解释道： ＜本系统没有开玩笑，宿主修筑灵体，本身对于物理攻击就有极大的抗性，同时还能通过反震攻击回去，所以宿主对付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动手。＞ ＜如果动手的话，本系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被打死。＞ 我丢，原来自己这么牛十三的？ “那这个反震怎么用？” ＜被动技能，全自动无cd触发。＞ ＜当前反震伤害约等于对方攻击一点五倍，随宿主修行渐进，该反震系数会逐步提高。＞ 哟！还是可成长的！ 季书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香”。 不过问题又来了，自己不动，纯挨打结果对方倒下了，这不好解释啊。 若是自己实力暴露了，那掌门铁定不会放过自己。 九九六，零零七。 嘶——不行，绝对不行，必须演他们一波。 第21章 这就是高手眼中的世界 在前往演武台的路上，季书航大脑疯狂维持着超高频运转。 被动技能，乍一听很牛十三，根本就不需要自身费心思。 但凡事有利便有弊，就比如现在，它关不掉啊！ 既然解除不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将这一切合理化了，有什么招式是可以让以弱胜强合理化的呢？ 突然，季书航脑中仿若一道惊雷闪过，灵光一现。 这个世界没看到过，但上个世界有啊。 相声界非着名习武大宗师马老师曾说：接，化，发。 这不能说说契合自己的这个被动了，那完全可以说量身定做。 你打我，我不气，化为己用，你自己打你自己，承四两可拨千斤。 合适，太合适了！ 如此一来，理论上自身本就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那我越打越精神了也很合理吧。 心中有了计划，季书航也不多磨蹭，率先站在了演武台上，双手背在身后。 “面对这么多对手毫无惧意，若非废了灵根倒也是个好苗子。” 出言者依旧是玉门仙朝的那位美妇，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哼，玉京真君说笑了，纵是没有灵根，他依旧是我青云宗的好苗子。” 青云宗大长老冷哼一声，并没有给这位美妇好脸色。 早听闻玉门仙朝女尊男卑，还整出了什么一妻多夫制，说到底不就是那些所谓双修采补的勾当。 无奈人家立了法，是合法的夫妻，不能将玉门仙朝归为邪修。 书航这小子虽没有灵根，但颜值没得说。 早该看出这人别有用心，堂堂青云宗一峰的大弟子，若是叫她给挖去做了小，那可真是贻笑大方。 美妇闻言也不恼，掩面轻笑。 “咯咯，没想到大长老对于这小子期望颇高啊，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一番他的表现了。” 银铃般的笑声引得周围不少人痴迷，也包括众多演武台内的青云宗弟子，只可惜其中并没有季书航。 是因为季书航定力足够高吗？ 不不不，是因为季书航眼睛闭着在，压根儿没看她。 大长老微微皱眉，结剑指向地面一按，一道大范围的清心术施展开来。 “咦？我刚才是怎么了？” “罪过，罪过，我心中本应只有梦云师姐一人，方才如何能。。。” “嘿嘿，你小子既然心里有别人了，那梦云师姐我可就抱走了。” “滚蛋，你小子刚才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怎么好意思的。” 景天摸摸鼻尖，将头转向一边，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还是修行不够了，大师兄一介凡人都没受到影响，自己自诩天才居然着了这鬼妇人的道。 今日稍许松懈，此次回去得加紧修行了。 与一众男弟子不同，女弟子们对于这妇人可就是厌恶至极了。 因为她们的道侣或是准道侣，方才也有不少被玉京迷住了。 “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放荡。” “不知检点，不知廉耻。” 王淑夹在其中，思绪却是完全不同。 于王淑看来，这美妇的行为并未有多么令人厌恶，反是让她无比羡慕。 展示自己的美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猪哥。 若是自己也有同玉京真君那般强大的实力，或许就不用掩盖自己天生的魅体了吧。 届时又有谁会来随意调戏自己，谁又敢如此！ 就如玉京真君此番诱惑，周围这些弟子长老也就敢看看了，有贼心没贼胆。 陆柯脸色有些难看，这是在青云宗，不是你玉门仙朝，岂敢如此胡来！ 玉京真君也没有继续自讨不快，随意挑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然后继续饶有兴趣盯着台上的季书航。 心不慌，手不抖，三观跟着五官走。 没有灵根又如何，奴家就是一个轻浮于皮囊的女人。 家中那些是为了修行，帅哥才是生活啊！拥抱美好生活，从我做起。 “肃静！按照既定顺序开始考核。” 王浩第一个走上演武台，手持一柄未出鞘的长剑，一袭白衣洁净无染。 王浩先是朝季书航拱了拱手，随后转身朝着看台行礼道： “弟子并无看不起季师兄的意思，只是弟子早先便入修行，现已是炼气巅峰，恐伤了师兄，故斗胆申请换一位对手。” 说罢，王浩偏过头再度向季书航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无妨，考核之中不会出现伤亡，所有人尽可全力实为。” 也是，有这么多大佬在，不会允许意外出现的，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王浩不再纠结，同季书航相互行礼。 “师弟，请吧。” 季书航侧身站立，左手为掌探出，右手已经背于身后，持握一柄竹扇，如春风和煦的微笑缓解了台下一众考生的紧张。 王浩将手搭在剑柄之上，转而又放下，右手握拳，脚下发力，整个人弹射而出。 王浩并没有使用灵力，但身形依旧迅速，直径五十的小型演武台不过数息便完全跨越，来到了季书航的面前。 但在季书航眼中，这速度与三岁孩童无异。 这还是季书航第一次实战，原以为电影中的慢动作不过是为了刻画细节的夸张表现手法，没想到实际比想象更离谱。 难道这就是高手眼中的世界吗？这可真是。。。泰裤辣！ 王浩一拳轰出，季书航只是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拳风虎啸，带起季书航的衣袍猛烈抖动。 一拳未中，王浩些许惊诧，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记摆臂横挥。 季书航左手背面拦截，手腕转动竟是绕到了王浩的小臂上方，轻轻一按，王浩的攻击便向下偏转了许多，落在了空处。 王浩赶忙下压重心，这才没有因季书航顺势的拉拽摔倒。 拉开三米距离，王浩眼中一亮。 好玄妙的手法，似是不费多少气力就可将攻击偏移，自己那两下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贵宗这套功法可是有些意思。” 台下一众大佬自然也看出了季书航这一招一式的不凡。 大长老点头应和，脑海中极速搜寻着对应的功夫卷宗。 奇怪，莫不是老夫糊涂了，青云宗藏书阁的卷宗玉简无数，自己虽说没有尽数修行，但应当都看过的，怎么不记得有这套？ 季书航：呵呵，别说青云宗的藏书阁了，恐怕次方世界掘地三尺都不会再有。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无奇不现，季书航如何能够这般自信？ 原因还是落在了系统身上。 ＜检测到宿主新创功法，正在收录中。＞ ＜收录成功，请宿主为此功法命名。＞ “这功法叫做‘太极拳’，不过是承先人之恩慧，可不敢贪功。” 季书航内心感慨万分，但系统却emo了。 承先人恩慧？普天之下，不，是天上天下，居然还有本系统不知道的功法？！ 呜呜，本系统不是一个合格的系统了。 第22章 书航还小，这不合适 拉开距离后，王浩眼中的轻松之意逐渐消退。 这个季师兄，绝对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反观季书航依旧面带微笑，又恢复了最初的站立姿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实则季书航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果然，只要不正面对抗，通过接、化两式将对方的力道全部散去，自己的被动反震就不会被触发。 如此一来，这考核放海一事就容易了许多。 王浩思索片刻，实在想不明白其中原理，索性不再思考。 任凭对手招式如何怪异，自己只需要尽可能将自身展示出来便是。 正愁满身本事无处施展，这下也无需多虑了。 心念至此，王浩半蹲马步，招架出王家的标志性拳招：擒虎。 ＜此招以拳法刚猛得名，每一拳皆形似猛虎下山之式。＞ ＜小成者拳出声响，有唬敌之效；大成者自成拳风，劲力可去空数米而碎石。＞ 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业性，未等季书航询问，系统便调出了擒虎拳的相关信息。 而我们的季书航精准发觉了其中华点。 拳出声响有唬敌之效？ 也就是说小成者一套下来在周身打得啪啪作响，除了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不就是花架子嘛！ 至于大成者以拳风碎石，以王浩炼气巅峰的修为，随意打出一道灵力，甚至都不需要运转功法，似乎也同样可以做到吧。 那还要这擒虎拳有什么用？王家的标志性拳法当真就只是用来作个标志？ 季书航思绪横飞的时候王浩已然再度攻了过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架势确实挺足，后面等待考核的不少弟子都被王浩这一拳吓住了，纷纷捂上了眼睛。 完了，季师兄不过凡人，如何才能接得住如此威力凶猛的一拳？ 尤其是那些小女生们，季书航的颜值可是让她们一眼万年，是绝对不忍心看见这张脸崩坏的瞬间。 “外强中干，对大师兄够不成威胁。” 景天双臂环抱胸前，淡然说道。 一旁曦梦云轻嗯了一声干脆闭目开始修行。 登山第一，唯二的炼气巅峰之一就这个水平，完全没有为大师兄担心的必要。 季书航面对这一拳单脚后撤半步，原先并拢的双腿作弓步半蹲姿势，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中准备正面接下。 季书航小臂交叉，就似寻常打架般格挡，但在拳臂接触的瞬间，王浩却发现季书航的手臂低了半分。 如此下去，这一拳必定结结实实落在季书航的脸上。 虽说拳脚无眼，刮蹭乃比武中的常事，但还没进宗就先给人家亲传弟子揍了终归是不好。 未等王浩收力，季书航待到拳头刚过，双臂便向上一拦。 又是这招！ 这次是向上，那我等会儿就握拳为锤直接砸下来！ 王浩反应迅速，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 季书航左腕一翻，反手抓住了王浩的腕部，借势侧身向后方一拉。 王浩由于准备衔接下砸的锤击，整个人的重心提前抬高，被季书航这么一拉，整个身体向前倒去。 季书航右手顺着王浩的胳膊滑过，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五指捻动，竹扇展开。 将王浩推开后，季书航手臂猛然向旁边甩开，从王浩拳峰借来的劲顺着竹扇打出，激起大片尘土飞扬。 不过数息，所有动作都仿佛水到渠成，无比自然流畅。 王浩连连退后数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季书航。 方才自己明明已经使用了灵力，哪怕不是全力，也不应当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可观季书航并未费多大功夫就轻易化解攻势，甚至做出反击时还有余力帮助自己避开。 王浩甚至感觉就双方并非同台竞技的同龄人，而是家族中长辈教导晚辈。 这季师兄当真从未历经修行？ 至始至终，季书航从未主动发起攻击，甚至身位同最初上台时没有挪动半分。 王浩不再发起进攻，季书航也不急，依旧站立在那里，依旧笑容和煦。 心中有惑，王浩望向看台上青云宗的一众长老，想要询问却碍于礼数没有开口。 当然，抱有相同疑问的不止王浩一人，那些前来参观的各宗长老可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老陆，你和兄弟讲句实话，这小子当真只是个凡人？” 石更宗长老自来熟一把将胳膊搭在了陆柯肩上，声音没有压低，明摆着是想要个确切的说法。 毕竟季书航倘若不是凡人而是修士，那修为起步可就是元婴，至少也是和他们这些人同级别的。 季书航这才几岁？骨龄绝对不超过二十！ 二十岁，在修仙界完全就还是个雏儿，结果现在有个小鸡崽子很可能与他们这些人均年过二百奔着三百岁去的人修为相当。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简直就是惊悚。 “十八年前，嘉禾郡地界邪修大肆抢掠婴儿的事情诸位可有听闻？” 众人点点头，这可是千年以来邪修首次暴露出来的大范围行动，当时引起了不少邪教复苏的传言，宗门还专门就此事调查过。 “书航这孩子就是当年我们救出的唯一一个幸存者，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挖去灵根。” “原准备替这孩子寻一户凡俗人家，季师妹坚持，这才带了回来。” “我记得季师妹也曾去拜访过多所宗门寻求修补灵根的药草，只是可惜一株也没寻到，我们又如何替这孩子修补？” 陆柯目光瞟过这些宗门代表，言语中充满了惋惜，却不带分毫责备。 能够修养灵根的天材地宝本就难寻，不愿拿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没必要为此同他们的关系闹僵。 “唉，你们若是还不信，大可以亲自探查一番。” 此类对于根源的探查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若是对方动歪心思，季书航不死也得残。 但这里是青云宗的地盘，陆柯自信他们没人有如此胆量。 “那奴家可得好好深入探查一番。” 玉京真君轻挑下巴，同陆柯讲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演武台上的季书航。 “呵呵，你除外。” “凭什么！” 玉京真君怒拍座椅扶手而起，指着陆柯大声质问，如同一名泼妇。 “男女授受不亲，书航还小，这不合适。”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让你去给书航检查？我怕不是疯了。 你找借口多少也走心一点吧！ 陆柯面无表情泯下一口茶，没有理会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玉京真君，幽幽开口： “这灵茶不错。” 第23章 不怪你，玩儿去吧 还小？不合适？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凡俗人家男子多数志学之年（15岁）就已经娶妻成家，年十八，常理已是三两孩童的父亲。 倘若勤于耕耘，二儿子怕是都到了可以打酱油的年龄。 纵是放在季书航上一世所在的蓝星，十八岁也已是成人，结婚没这么早，但谈情说爱也不会遭到长辈阻拦。 小？小个毛线！ 老娘看他就是必成大器。 玉京真君死死盯着陆柯，陆柯饮茶。 玉京真君继续盯着陆柯，陆柯继续饮茶。 一壶茶饮尽，玉京真君仍旧盯着陆柯，陆柯……叫弟子又满了壶新茶。 擦！这老不要脸的不讲武德。 “那让老夫来检查一下吧，老夫是男的。” 旁边一个宗门的代表长老站出来给了双方一个台阶，结果被玉京真君瞪了一眼。 没看见这老不要脸的自知理亏都不敢和老娘对视吗？ 马上就十分钟破高地了，大顺风的局结果你选择上票？ “丘长老愿意为我宗正名，自然是可以的。” “既然大家对于书航的情况都存有疑虑，为了保证考核公开透明，那这场考核姑且先暂停。” “书航，你先下来，给丘长老检查一下。” 高处不胜寒，陆柯可没有起舞弄清影的那番雅致，别人给了台阶，那就顺着下来。 何况怀疑季书航灵根修为的不止是这些长老，同样还有那些参与考核的弟子。 不解释清楚，那青云宗考核的公平性可就有待进一步考证了。 至于那些已经在青云宗内的弟子，对于他们解不解释反而无所谓，不解释大家一样是同门的师兄弟，解释，那就当吃瓜了。 相比陆柯语气中的轻松、无所畏惧，季书航可就没那么惬意了。 灵根没了是事实，但有没有修炼，别人不知道，他季书航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吗？ 按照系统的数据评估，自己都可以拳打金丹脚踢粉嫩新晋元婴了，体内灵力充盈，完全就是一只行走的人形妖兽啊！ 身斜不怕影子正，这很难保证不会被检查出来点什么啊！ 顺境我享受，逆境兄弟抗，绝境，毫无疑问只能寄希望于系统了。 “统子，能不能帮我把体内的灵力隐藏？” 季书航用的是疑问句，理论上而言，伪装功能应当是系统九年义务教育的基本知识。 但是自己这个系统吧，呵呵，谁知道呢，毕竟修个灵根得自己找材料，炼体还需自己研究方法。 不出季书航所料，系统面板上出现的回复同样是个问句。 ＜应当……大概……也许……可能是可以的吧？＞ “我屮，你自己有没有这项功能，你问我？” ＜那就是可以。＞ 如此随意的吗？季书航已经不想吐槽了，骂人……不，是骂系统也是会累的。 “铁汁，你跟哥们儿交个底，对面是元婴，有把握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不会出意外，能够把握住的话本系统自然有把握。＞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奈奈的，你搁这儿搁这儿呢？浪费老子时间。 什么废话文学。 季书航听完系统的回答，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吊死了。 “那没事儿了，我不怪你，玩儿去吧。” 麻了，听天由命吧，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正经的系统。 系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什么叫“你不怪我”啊？我也妹说搞不了啊。 敢小瞧本系统？！( ｀д′) 今天必须叫你见识一下什么tm的叫做系统伟力！ 对面那糟老头子要是能看出你半分修为，本系统跟你姓！ 丘长老打出一道灵力连在季书航的手腕处，颇有些悬丝诊脉的味道。 灵力入体的瞬间，季书航体内的灵气如同护食的恶犬，立即就要将外来者驱离出境。 这是修士体内灵力的自我保护机制，季书航早知道这一情况，及时调动灵气外散，没有引起丘长老察觉。 丘长老的灵力一直深入到季书航的灵根深处，断裂的灵根似是碎裂的山谷，边缘黯然无光，赫然没有修复的可能。 探查清楚后丘长老就将灵力收回了。 “季书航？” “丘长老，弟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季书航心中有些紧张。 “不，没有。” “这是老夫自制的护身符，无需灵力也可使用，你且拿着护身。” 此言一出，意思就很明显了，众人看向季书航的眼神有些怪异。 季书航很自然地接下，灵根本就是修士的隐私部位，给点赔偿也很正常。 这符箓上的刻纹十分复杂，季书航在青云宗的藏经阁中见过的符文不少，却鲜有能够超过。 品级应当不低，这可是能够保命的玩意儿，嘿，赚了！ 季书航如是想着，恭敬道谢： “谢过丘长老。” 丘长老并没有往炼体这方面想，体修修行痛苦万分，作战实力也比不过寻常修士，已经许多年不见了。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粗心？炼体啊！这小子是炼体啊！ 内心疯狂吐槽的不是别人，正是系统。 你不检查细胞内的灵气灌筑，那我不是白准备了？ 我还没登场呢，你这么轻易就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系统独自骂骂咧咧，季书航已经回到了演武台上。 言多必失，行多必过。 他可不希望在那群大佬面前待久了，万一哪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真看出点东西。 “既然确定了没有问题，考核继续。” “王道友，你是一名剑修。” 季书航看向被王浩放置在场边的长剑说道。 “拿起剑吧，我不会有事。” 但你可能受伤，后面半句不能说出来憋得季书航有些难受。 多好的装杯机会啊，结果还不得不“自断一臂”，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多谢季师兄愿意多给弟子一次机会。” 王浩其实已经准备遗憾下台了，听闻季书航同意再来一场加赛，心中充满了感激。 前两轮交锋很明显是王浩输了，而且是输得一塌糊涂。 虽然王浩最擅长的剑还没有用，但剑是他自己放下的，没人逼迫他。 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可事实输了就是输了，说到底轻敌是自己的错。 尤其是季书航被证实没有修为之后，王浩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在台上待着了。 现在季书航主动提出让他拿起剑，那可就不是他输不起了。 持剑在手，王浩又恢复了最初的自信，气质上甚至更胜几分。 单手舞了一个剑花，王浩提剑朝着季书航一指。 “季师兄，多有得罪了。” 第24章 请温柔一点，我怕疼 长剑出鞘之后，王浩的气势节节攀升，隐约已经有了筑基的势头。 “这小子我御剑峰要了！” “呵，就凭你们万年老七，这小子能看得上你？我天罡峰要了！” “你们这里争的可不算数，我青玉峰人杰地灵，这孩子未必不会应下邀请。” 很明显，王浩进入青云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一众长老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开出多少条件进行利诱了。 炼气巅峰与半步筑基，看似没什么区别，同属炼气一阶，但其含义却完全不同。 筑基是修行过程中最为苛刻的一环，看似不过是最低一次的突破，却也是卡住修士最多的。 各修仙宗门每年收弟子无数，其中能够突破筑基的也少有超过三成的，那些永远留在炼气巅峰的不胜其数。 但半步筑基意味着只要服用了筑基丹将必然可以成功筑基，真正的踏入修行。 王浩才多大啊？年岁也就十七八岁，入门后立刻筑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赶超了上届乃至上上届大部分人的进度。 况且半步筑基的意义还不仅于此。 并不是谁都有耐心和天赋能够踏入半步筑基这一境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炼气巅峰就服用了筑基丹。 倘若这些半步筑基的天才选择不使用筑基丹，能够依靠自身突破筑基，那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保底能够为未来的青云宗新添一位元婴长老，带领青云宗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心念至此，青云宗的长老们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若是季书航得知了这些长老的想法……那他什么感觉也不会有。 毕竟那两颗筑基丹现在还安安静静躺在季书航储物戒里呢。 没错，曦梦云和景天也曾达到半步筑基，而且在季书航替他们将筑基丹领回来发现他们已经完成突破了。 不就是个半步筑基吗？ 这玩意儿我小竹峰过半的人都是，你们也没问过啊，早问我早告诉你们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王浩考核通过，但在陆柯示意下并没有人喊停。 他们现在很好奇王浩和季书航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还能带给他们什么惊喜。 王浩此刻已经能够将季书航压着打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王家以拳法为主修，剑类卷宗收藏甚少，王浩的剑招自然也算不上高明，只不过是简单将点刺劈砍组合在了一起，连剑招都算不上。 可季书航觉得还是需要演一下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长剑快赶上竹扇五倍长短了，你拿竹扇一下子给人敲晕，还是凡人对修行天骄。 这明显不合适啊！隔壁村头的二傻子看见，都高低得整上一句：“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 “王浩的剑招太过匮乏了，否则季书航不超过三合必败，不过看得出来，这小子基本功很扎实。” “你们是不是忘了，季书航可没有修为，就算王浩不会剑招，那也是使出了百分百实力的半步筑基。” “季书航能撑到现在，还和王浩打得有来有回，这小子同样不简单啊，若非灵根被毁，现在那天骄榜上的名号可就得变变了。” “是啊是啊，这两小子都不简单，青云宗可是捡到宝了。” 听着周围客人略带嫉妒的语气，青云宗这些长老心里甭提有多舒服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见了鬼。 借着王浩劈砍的动作，季书航转眼间竟是将长剑死死踩在了脚下，任凭王浩运转了灵气依旧无法抽动分毫。 “看来最后还是我走运一些。” 竹扇抵在王浩胸口，季书航喘着粗气笑道。 “是我输了。” 王浩完全服气了，这次他没有轻敌半分，却还是输了，只能说是技不如人，还得练。 至于走运这种安慰人说法和借口，王浩不需要。 季书航后退几步，半截长剑嵌入演武台中，众人不解的目光才缓缓散去。 打造演武台的石块儿不是普通石块儿，更加坚硬，剑卡在其中也很合理。 如此看来还真是季书航走运，那这就不足为奇了。 “王浩，考核通过，今日酉时（下午五点）于正殿测灵根，互择师徒。” “现在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继续观看考核或是先回昨日的宿舍休息，再或是找位师兄师姐领着随处转转。” 王浩已经成为青云宗弟子了，引得后面所有考生发出羡慕的惊呼。 当然，还有重新燃起的希望。 方才两人的比试带给了他们太多震撼，也打击到了他们的自信心，现在得知输了也有机会通过考核，如何能不激动？ 这还怕个毛，干就完了！ 妹妹就在下一个上台，王浩自然是选择留下来继续观看。 王淑上台，没有用剑，也没有使拳法，而是第一时间甩出了两道红绫，这就是她的武器。 红绫在空中飞到一半，在王淑惊诧的目光中，季书航举起了双手。 “快住手！” 王淑急忙一拽，红绫停在了距离季书航帅气面庞不足一拳的位置。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有暴力倾向？” 王淑：【黑人问号.gif】 哈？自己在家族内外可一直是以淑女的形象作为传闻的，怎么来青云宗直接就有暴力倾向了？ 曦梦云和景天也二脸懵逼，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大师兄为何要诋毁人家？ “我没有。” 王淑开口辩解。 “没有暴力倾向你一上台就直接开打了？长老都还没喊开始欸！” 季书航义愤填膺指着旁边的裁判长老。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季书航肯定是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并不妨碍他被吓了一跳。 王淑闻言一愣，是啊，长老还没喊开始啊，自己怎么就出手了？ 完了完了，刚才看族兄打得都那么吃力，自己太紧张了，一上台就想着抢占先机。 “无妨，现在开始也一样。” 陆柯摆了摆手，这姑娘紧张地上台走楼梯都能被绊一下，完全可以理解，青云宗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没等王淑道歉，季书航先不干了。 “不行，绝对不行！” 王淑看向季书航心中疑惑，自己先前哪里得罪过这位师兄了吗？ “怎么能现在开始，我要休息，我要吃早饭。” 合理，刚才季书航与王浩的比试表面看也算得上势均力敌，打累了要休息非常滴合理。 王淑也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自己的原因啊，师兄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会吓死人的！ “考核继续。” 陆柯不管那么多，这小子气息平稳，哪里有一点体力不支的样子。 “掌门师伯，弟子还没吃早饭呢。” “打完吃，吃大碗的。” 陆柯的语气不容拒绝，季书航只能小声嘀咕着万分不愿回到了演武台。 “小气掌门就知道欺负人，等师父回来了我和师父说。” 众人听了一阵无语，告家长，你是小孩子吗？ 季书航看了王淑一眼，径自往地上一躺。 “唉，既然掌门师伯都发话了。” “来吧，请温柔一点，我怕疼。” 第25章 开口就送一千连抽 嗯？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所有人望向呈“大”字形躺在演武台上的季书航，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青云宗的长老们涨红了脸，其余人看着这一个个的红柿子，嘴角比ak还难压，却没有一人说季书航的不是。 季书航这句话，你说他是开黄腔不正经吧，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但你非要大家承认这句话一点毛病没有，那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问题不好轻易下定论，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不如把这个问题交给别人，交给青云宗长老就不错。 若是青云宗出言责罚了，那不论季书航是什么意思，那都一样。 但问题在于青云宗的长老们也不想承认啊！ 季书航可是真正意义上青云宗从小养到大的，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那种，妥妥的三好青年。 也必须是三好青年，不然青云宗的面子朝哪里搁？ 可不责罚，就此揭过，也不太合适。 后续有人借题发挥，青云宗还得多背上一个助纣为虐的骂名。 这小子应当不记仇，性情中人，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至于第二想法，当然是安静吃瓜了。 不对，不应该说是所有人，还是有三个例外的。 首先自然就是台上的王淑： 这位师兄是在占自己便宜对吧？这位师兄肯定是在占自己便宜对吧！ 那我是直接上还是矜持一点慢慢过去？毕竟这位师兄真的好帅啊！ 以及两道不知从何处传出，本不应该存在却高度一致的心声： 放开那个大师兄（书航），让我来。 “赶紧给我起来！少在这里丢人！” 陆柯憋了半天终于是憋出了一句呵斥。 “我不，太累了起不来。” “我都按要求上台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啊？” “要我怎样？要我怎样？” 季书航躺在地上直接耍起了无赖，主打一个我听见了，但我不懂。 累了想休息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人工回音，而且还是唱出来的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季书航：骚瑞啊，但我真的忍不住，但凡听过那首歌，没有人能够再用正常语调念出这句话。 ＜宿主要不还是收敛一点吧，本系统怕你被打死。＞ “遇到问题不要慌，掏出手机先拍个抖……放宽心，师伯他们不会和我这个晚辈计较的。” 嗯哪？手鸡又是什么鸡？这个宿主怎么总是蹦出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三四百岁的人了，更年期早过了。” 最后这句季书航似是在说给系统，又似是在说服自己。 ＜那宿主祝你好运。＞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季书航也知道自己这一出确实整得有些过分了，干脆利落选择了闭麦。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季师妹将这孩子也惯坏了，掌门师兄，我们必须把这棵苗扶正！” “是啊，青云宗有一棵歪脖子树就够了。” “掌门师兄，动手吧，你要不出手，那我可真忍不住了。” 陆柯的脸色已经由关二爷转为了包青天，黑得发亮！ 季书航：哟！川剧变脸！再好看，爱看，再来一个。 “王淑先下去吧。” 陆柯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得可怕。 听闻此话，季书航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了。 “那弟子也先下去休息了。” 果然，师伯们还是爱自己的。 就这么继续演，打一场休息一会儿，效率太低肯定就不需要再继续比武了。 再不济也得多安排几个人吧，能少打几个也是好的啊！演戏这破活真不是人干的，比真打还累。 “不，你留下。” 哈？ 季书航迈出半步的脚定格在空中，看见陆柯阴沉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 ＜宿主一路走好。＞ “掌门师伯不是让弟子休息的意思吗？” 季书航顶上压力回以微笑，豆大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 可陆柯并没有解答季书航的问题，站起身向众人正言道： “先前误判了双方实力是我宗的疏忽。” “为保证考核公平性，确保考核顺利进行，我与各长老商议后一致决定——” 换人，换人，换人！ 季书航如同念经一般在心中疯狂呐喊。 “由我宗为诸位先行演示一番，已经完成考核的王浩入宗后直接进入内院作为补偿。” 以王浩的实力和天赋，提前安排进入内院并无不妥。 “我我我，师兄，让我来！” “滚一边去，我和季师妹熟，管教书航哪里轮得到你？” “掌门师兄，师弟的教学能力你是清楚的。” …… 霎时间，青云宗的长老们邀功般凑了上来，看得季书航一阵发毛。 不是你们，来真的啊？！ 那我要不要先润？ 我走了，我不打扰，886。 “不，今次老夫亲自来！” 没等季书航逃跑，陆柯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演武台之上，拂尘搭在季书航肩头。 呵呵，你小子不要脸是吧，那今日老夫的脸也甭要了！ 一炷香之后你小子屁股必开花，三清道祖来了也没用，我说的！ “师伯，您刚才是给弟子使了什么术法吗？弟子突然就不累了欸。” 蓝星龙国有句古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 季书航双手举过头顶，该怂还是得怂。 陆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脸上的微笑愈发阴沉。 陆柯不动那季书航也不敢动啊，掌门师伯是分神真尊，就算他全力抵抗，师伯一样杀他如杀鸡。 “内个，掌门师伯，我体力已经恢复好了，咱继续考核吧，别耽误时间了。” “那个谁？王淑，上来，考核继续！”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拂尘作鞭抽向季书航，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拳头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季书航想要躲闪，猛然将身子一扭，好巧不巧，原本应该落在臀部的拂尘不偏不倚打在了季书航的腰子上。 喔~耶~，ki莫基~~~ 搞错了，是季书航惨叫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手扶着后腰，后臀高高翘起的模样看得玉京真君一阵心动。 陆柯嘴角一抽，可挥动拂尘的手丝毫没有缓慢。 “别打了，别打了，达咩~” 拂尘飞舞得更快了，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喜欢乱说话？喜欢乱叫？ 叫得好啊！那老夫就浅送你一千连抽。 开局（划掉）口就送一千连抽，你爱了吗？ 第26章 不如客气客气，心意到了就行? 半炷香后，王淑看着对面的僵尸猪人coser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季书航这样了还能继续进行考核吗？ “庒文（掌门），嫩嗷卜龚窝阁老起哈（你要不给我治疗一下）。” 事实证明，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来自陆柯的爱是那么深沉，季书航完全就抵挡不了一点。 看着季书航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曦梦云和景天默默偏过了头。 大师兄，何必呢？ 对于季书航的要求，陆柯本是不想理会的，但碍于有外人在场，还是示意旁边大长老将其肿胀的脸恢复。 “掌门师伯，至于吗？” 恢复帅气面庞的季书航语气幽怨，加上青年自带的婴儿肥，万分惹人疼惜。 “好好完成考核，再敢作妖就罚你去面壁崖思过一个月。” 闻言，季书航立刻把准备后续尝试的数个摸鱼方案一键取消了。 思过崖，面壁，听着似乎没什么，就和蓝星小孩犯错了家长罚站差不多。 但事实上那里是每一个青云宗弟子的终极梦魇，甚至达到了情敌私斗被发现，若是听到这项处罚都可以立刻手拉手高歌“你爱我，我爱你”的程度。 只因思过崖的面壁可不只是面壁，每日至少十一个时辰都会有源源不断的阵法攻击袭扰。 攻击不轻不重，刚好就是和蚊子一个级别。 别误会，这可不是说攻击如同蚊虫叮咬那般无足轻重，而是指你管吧，很烦，不管又不行。 主打一个折磨。 这要是进去一个月，季书航觉得自己极大可能会疯掉。 罢了罢了，还是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吧，反正以后这招新大会爱谁来谁来。 “开始吧。” 季书航脸上再没了先前和煦温暖的笑容，有的只是满面生无可恋。 没了，都没了，不能摸鱼，那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王淑经过这么一出后也没那么紧张了，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随后如先前一般无二，两道红绫仿佛被绑着飞射而出的利箭，直直奔向季书航的面门。 “挖去！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你果然是个暴力女。” 季书航偏头躲过，红绫却似水蛇，调转方向从后方再度攻向季书航。 既然没门路摸鱼了，那就早点打完早点下班。 季书航径直朝着王淑冲去，这妮子看着柔柔弱弱，只要近身了，那就是一榔锤的事。 刚拉近距离就被红绫拦住，季书航下意识想要将这东西直接撕碎，却被系统拦住了。 ＜宿主，这红绫也是法器，强度比先前那柄剑还要高几分。＞ 季书航一个急刹，手撕法器，他不是做不到，但是真这么做了根本没法自圆其说。 屮，最讨厌这些狗大户了，一个装饰还要用灵宝。 直接莽是行不通了，只能慢慢找破绽，如此一来季书航就不急了。 反正只是躲避，这么慢的攻击，闭着眼睛都能躲过去，不如找系统聊聊天。 “统子，掌门师伯刚才打我时用的灵力好像和寻常修士不太一样啊。” ＜分神境界相比元婴境界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灵力与自身融合度更高了。＞ “说人话。” ＜分神境修士只要不是从万界直接调动灵力，其体内自行藴养的灵力都是经由其自身本源同化过的。＞ ＜正因如此，分神境以后的修士才有可能使用出独立于天地的法则和领域，元婴及以下修士或许有天赋异禀的能够领悟法则，但绝对不可能使用出来。＞ “法则？领域？咱掌门师伯这么牛十三的？” ＜分神境只是达到了基本条件，并不是一定可以领悟，绝大多数分神境的法则领域都只是雏形，要等到合体境界才可以做到熟练运用。＞ ＜宿主的掌门师伯并没有掌握法则领域……连雏形都没有。＞ 额……最后这半句其实可以不用补充的，听起来似乎有亿点掉价啊。 ＜这也怪不得他，青云宗历代弟子达到的最高成就也就是分神，上一个分神境没有感悟法则自然就没有留下相关教诲。＞ ＜而宿主的掌门师伯每天处理文案都处理不完，连境界修为都停滞不前许久了，哪里来的空闲去了解法则相关的东西。＞ 合着原来是被宗门拖累了啊。 其余门派中掌门为了修为精进选择闭关的可不在少数，能够为宗门自甘放弃个人未来无限可能，季书航望向掌门师伯的眼神愈发尊敬了几分。 先前因为看陆柯像反派，季书航几乎都是绕着走的，如今看来自己实在是以小人心肠度君子之腹了。 “统子，你这里有关于分神境法则修行的东西吗？” 心中有愧，季书航就想着为掌门师伯做些什么。 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掌门牛十三了，宗门不就更加稳定安全了，自己才能更加安心的摸鱼躺尸啊！ ＜有。＞ “那来一本。” ＜……＞ “来一本啊，愣什么，系统还会死机的？” 看来系统这种高科技还是避免不了电子设备的通病啊。 ＜本系统不存在死机的可能性。＞ “那来一本啊！” ＜宿主积分不足，距离兑换《逍遥剑域》还差积分，如需获取积分请积极完成本系统发布的各项任务。＞ “……” 这积分要求怎么听着这么臭呢？ “先赊账，我后面做任务补上！” ＜宿主条件不足，无法完成任务。＞ “那你就不能布置些我能完成的任务吗？！” ＜如何完成任务是宿主的事情。＞ “你滚！” 这不闹麻了吗？季书航表示不好评价。 你说系统死板吧，平时聊天还是挺活跃的，你说它灵活吧，一到关于任务那是相当的不懂变通。 尤其是修行任务，季书航的实际战力等价对标元婴了不行，必须是正经修行到达元婴境界。 我尼马，老子有灵根吗？老子怎么修行到元婴？ 所以时至今日，季书航一个任务也没完成过。 系统是靠不住了，只能日后有机会的话帮掌门师伯留意一下。 不对啊，我又不出青云宗，上哪儿去留意？ 掌门师伯啊，弟子有心无力，不过弟子的心意可是送出去了，您不如就客气客气，心意到了就行？ 胡思乱想间，季书航终于等到了王淑的破绽。 第27章 我这人心软 兴许是操控法器所需的灵力比想象更加庞大，王淑的动作很快就慢了下来。 其实也正常，法器本就是为修士准备，炼气期严格来说不过是半只脚踏入了修行界，能够使用这圈红绫超过一刻钟已经能够证明王淑的功底了。 动作慢下来后，配上王淑娇柔的面容，演武台上仿佛剩下了她一人独舞。 红绫的防守不再如先前一般密不透风，攻击力道也大不如前。 季书航可没闲情雅致欣赏这曼妙舞姿，一步猛然跨出，二人距离只剩余半米不到。 王淑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拽住了红绫根部，季书航“轻轻”一拉，王淑未来得及松手，整个人便连带着飞向了季书航。 what are you弄啥嘞？ 季书航直接就愣住了。 大姐，我也没用力啊，你怎么飞过来了？抓不住就不能放手吗？ 你这是碰瓷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去告你啊！ 你这让我接不接啊！ 曦梦云和玉京真君身子也不由得一紧。 好深心机的婊子！居然想通过这种方式揩油！ 王淑：你们眼睛瞎了吗？我是被迫飞过去的啊！ 看这个飞行的角度，根据抛物线粗略计算，如果自己不接，这妮子差不多会脸着地吧。 唉，自己就是太心软了。 季书航十分果断的……朝旁边一闪，完美避开了飞来的旧日的幻影。 我这人心软，因此有两怕。 一怕自己受伤，你怎么快的飞过来，给我创飞了怎么办。呵呵，想让我随蝴蝶消散？你想的美！ 二怕未来老婆吃醋了自己心疼，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老婆是谁…… 事实证明，季书航的物理计算水平还是挺不错的，王淑标准的脸着地撞在地上。 因为胸前缺少摩擦力，还贴地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曦梦云和玉京真君：干得漂亮。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真有这么丝滑吗？自己要不要试试？ 蓝星时季书航生活在南方，几乎没这么见过雪，每每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见北方溜坡心里就羡慕的紧。 结果来了修仙界，还是在南方，滑雪的梦想迟迟得不到实现。 这演武台这么丝滑，心动了，怎么办？ 于是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季书航往地上一扑，倒在原地后发现没有向前滑行，甚至还双脚倒腾着蹬了两下。 大傻春，你在干什么？！ 曦梦云和景天，不，是在场的每一位青云宗人，不论弟子长老，已经想要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太丢人了。 曦梦云、景天：都怪自己，平日只顾着闭关修行，大师兄无法修行又没人说话解闷，都憋得精神失常了。 王淑爬起来捂着脸，刚想质问季书航为什么不能接住自己，就看见季书航同样瘫倒在地上，仿佛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难道是季书航其实接了，只不过自己给季师兄撞飞了？自己有这么重吗？ “对……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应该松手的……” 众人：【喵喵震惊＋黑人问号.gif】 这是什么操作，还能这样子的吗？ 玉京真君：我家书航好可爱。 众人：大姐，你这个滤镜未免开得太高了吧？！ “没事，这不能怪你。” 季书航依旧趴在地上。 众人：不是，你是怎么心安理得这么回应的？！ 玉京真君：我家书航果然临危不乱。 众人：快点来人把这个恋爱脑给我叉出去！恋爱脑与狗不得入内！ 硬了，陆柯的拳头又硬了。 三四百岁的修士，本应已是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结果这两日，陆柯已经不知道大大小小怒了多少次了。 先前那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这臭小子怎么能气人呢？ 果然，就不该相信师妹能把这孩子带好的。 季莹莹：这又管我什么事情？我收徒弟是希望有人照顾我的，为什么我还要去教导他们？ 好在有了季书航先前的骚操作，众人对此也没有那么意外了。 年轻人嘛，特立独行一点挺正常的，不理解，但可以尊重。 “陆掌门也别生气了，这两孩子相处不也挺好的，或许这就是他们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也不一定。” 这时候竟是外来的客人反过来劝说起了陆柯。 “对滴，对滴，我们年轻人就是这么相处的。” 众人纷纷又扭头望向玉京真君。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老牛想吃嫩草就罢了，还要装嫩？ 某吴姓长老：贱不贱啊。 不管怎么说，季书航所需要面对的最难解决的两个“问题儿童”已经全部搞定了。 剩下的这些弟子就算有几分灵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随便演演，过两招一巴掌扇飞就行了。 季书航心里想着，脸上终于又恢复了笑容，但这个笑容在其他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计谋得逞后的奸笑。 “王淑，考核通过。” “陆掌门，这名弟子可否割爱与我玉门仙朝。” 陆柯皱眉望向玉京真君，这老娘们又要干什么？ “陆掌门莫要误会，我玉门仙朝并非有意同贵宗交恶，只是爱才心切。” 呵呵，好一个爱才心切，不就是见到好苗子要抢。 “玉京真君此言是觉得我青云宗一直是在误人子弟？” 陆柯分神境的修为瞬间朝着玉京真君的方向压去。 “不是不是，只是这孩子确实更加适合我玉门仙朝。” “昨日相信陆掌门也注意到了，王淑这孩子是天生的魅体，与我仙朝功夫十分契合。” “她入我玉门仙朝，修行更加契合的功法于她本人也更加有利不是？” 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玉京真君连忙解释道，陆柯闻言也稍稍收力。 青云宗从来不会阻拦弟子谋取更好的发展，陆柯及诸多青云宗长老对于青云宗的定位也十分明确。 青云宗算不得什么大宗大派，充其算是个乡绅土豪，与那些真正的圣地仙门比不得。 弟子有能力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大家只会送上祝福，只要不反过来加害于青云宗就行。 玉京真君也没说错，玉门仙朝功法确实更加适合王淑的体质。 “可，但这一切还得看王淑本人意愿，我青云宗的决定也做不得数。” 见陆柯松口，玉京真君立马转向了王淑： “王淑，你可愿作本君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这下连王浩都不淡定了，自己也只是个内门啊，自己妹妹居然直接凤凰于飞了！ 王淑有些纠结，看向了王浩，她自然是想跟着自己哥哥一起，彼此还能互相有些关照。 可玉京真君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 “你入我玉门仙朝后我可以保证你享受的资源都是我能给出的最顶尖的，如果你想，我回去就可以替你提名圣女。” 圣女！这可就是玉门仙朝下一任女帝的候选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玉京真君居然会将尚未筑基的王淑看得如此之重。 王淑走到自己哥哥面前，二人商量片刻后，王浩点点头： “同意吧，看这位前辈的意思，你去了肯定也不会受欺负，我家族也可以同时攀上青云玉门两大靠山。” 见此王淑不再犹豫，朝着玉京真君恭敬行礼： “弟子王淑，拜见师尊。” 第28章 家父为丞 玉京真君满意应下，随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银钗送到王淑身前。 “虽说这师拜的仓促，但这拜师礼为师也不会吝啬。” “这银钗你每日佩戴，具有藴养心神，平心静气的效果。” 看见玉京真君将此银钗送出，众人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银钗可不简单，是玉门仙朝先前付出了不少代价才从一处大能洞天中寻得，其品质在法宝之中也算上乘。 法器，灵器，法宝，灵宝。 这银钗足足比王淑手中的红绫高了足足两个大品质，法宝级别的器物对于元婴修士同样有不菲的效益。 更何况于心神有关的器皿本就难寻，法宝级别的，陆柯一个分神境看了都实名表示羡慕。 王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入手的瞬间，心中似是风止湖静，许多原先烦心的问题思路似乎都明晰了不少。 “弟子谢过师父。” 玉京真君脸上笑容灿烂，原先其本人是不太喜欢这类应酬，没想到来了后居然还捡了个宝！ 天生魅体啊，对于玉门仙朝而言，这个体质的意义可比什么半步筑基还要重。 这简直就是独属于他们仙朝的圣体，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宗门都不可能有玉门仙朝更能够将天生魅体发挥到极致。 王淑拜过师了自然不能再去和王浩一起坐着，恭恭敬敬站在了玉京真君身后。 考核继续，正如季书航所料，后面这些考生就没王家兄妹这么难搞了。 哪怕是像魏征这样的将门之后，普通拳脚相加，季书航只需要找机会挨个结实的就行，剩下的交给被动。 一推一拉间，季书航仿佛回到了蓝星大学时期因网卡被迫体育选修太极的课堂。 “先前打了王浩一人就叫喊着要休息，现在居然经过这么多轮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 “果然还是陆掌门了解自家弟子，是不是装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这小子使用的功法也确实不简单啊，自始自终就很少见他主动用力，几乎都是在借用对方的力。” “准确来说是借势，顺着对方行动的趋势，推波助澜，轻易就展示了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是啊，虽说主要还是因为对方自身力道控制不佳，但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证明这小子的不凡。” “可惜天妒英才……”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中无不透露出对于季书航的赞誉和惋惜，甚至包括那些与青云宗有过节的宗门代表。 突然，一道声音从比武台上传来，台下立刻安静了。 “我……我投降。” 出言者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胖男孩。 杏黄色缂丝彩云金龙夹蟒袍，缀铜鎏金錾花扣五枚,内饰月白色素纺丝绸里，缂织彩云金龙及海水江牙，赫然是某王朝的皇子。 这位小皇子显然是被吓着了，他可是看见了，先前被季书航一巴掌呼出去的有几人倒飞撞在护栏，直接就晕过去了。 自己在宫里读书阀倦了挨几下竹板都疼得钻心，那也没晕过去啊，这人都打晕了，得多疼啊。 “你确定要投降？” 季书航淡然看着他，既是询问也是提示。 “确……确定，我……我打不过你，为……为什么还要挨打？” 随身照料的宦官（太监）不能跟上来，这位皇子本就有些不适应，被这么一吓，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李佳权，自主弃权，可以下山了。” 修行者与天夺利，行得是逆天之举，修行资源要争，渡劫亦有劫雷，一切都是在不可能中拿命拼来的。 皇室已是权势滔天，来求仙绕不过长生，可倘若觉得不可能就退缩逃避，注定与长生无缘。 这位皇子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甘离开。 “可惜了。” 季书航叹息一声，这小胖子心性还是挺不错，可惜成了这一轮首个淘汰出局的。 “下一位继续。” “我也投降。” 众人：？？？ 投降就是直接淘汰，你是没看见还是脑子锈逗了？ “家父为丞。” 后上来的男子尴尬挠了挠头，语气很平淡，可任谁都能够听出其中的无奈与不甘。 没办法啊，人皇子都淘汰了，你还继续，真进去那皇室的面子往哪里搁？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你若是不懂人情世故，那人家皇室的拳头可比你大多了。 青云宗是仙门，修行一道不问凡人世事，加入了也保不了家族。 自己害了整个家族，结果自己有人护了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被欺负，那还不如直接弃权算了。 后续连着十多人个人都是如此。 他们都是先前上山时就一个贴着一个走那位皇子后面的官员儿孙。 季书航借此机会也算是是休息了一会儿。 后续就没什么意外了，直到璐瑶上台时已经通过考核五百余人。 璐瑶上台后心中有一点紧张。 没错，只有一点。 因为她注意到了，那些摔得比较惨的都是那些本身力气就很大的，越弱的人和季师兄比试反而没有受伤的。 甚至有一个人轻飘飘的拳头打在季书航掌心一点动静没有，给季书航都整懵了。 当然那个人最后被淘汰了，因为打出这一拳的是个男的，娘娘腔那种。 青云宗的长老一致认为男子还是应有一些阳刚之气，所以就给他淘汰了。 如果是按照自己的力道季师兄再给出反馈，璐瑶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摔得很惨。 果然，青云宗的考核都是十分合理的啊！ 只要进入青云宗后再避开大伯就可以了，自己就一直闭关，他还能闯入弟子房间不成？ 璐瑶刚松下一口气，抬头就看见季书航居然主动攻了过来，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朝着自己飞来。 啊咧？季师兄之前不是一直在原地没动过等着大家打他的吗？ 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了？ 难道是大伯要求他对自己特意“照顾”的？ 完了完了，季师兄也只是弟子，肯定挡不住大伯的威逼利诱啊。 妈妈酱，是你来接璐瑶了吗？ 季书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突然想逗这个女娃玩玩，还特意将表情做得格外狰狞。 五米，三米，一米。 【王牌！！！·gif】 璐瑶已经可以看清季书航拳头上暴起的青筋，一看就是使出了全力。 一拳擦过璐瑶的脸庞，轰击在她身后的石柱上，石柱发出一声闷响，裂纹如蜘蛛网迅速扩散。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心中有些后怕。 原来这位师兄这么强的吗？ 这一拳下来，百分之八十的人觉得自己肯定是随蝴蝶消散了，剩下百分之二十则是觉得自己消散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蝴蝶。 烟尘散去，两人的身影重新显现。 璐瑶的兜帽被拳风带动落下，露出一张精致如同瓷娃娃却十分瘦削的脸蛋。 在这张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惊恐的表情，季书航疑惑地用手掌在璐瑶面前晃了晃。 第29章 拆蛋专家，精准打鸡 “喂喂，还在线吗？是网卡了吗？” 季书航手掌挥动了数下，依旧未见璐瑶有什么反应。 什么情况，自己也没碰到她吧。 季书航望向台下的一众长老试图询问现在该怎么办，就在他扭头的瞬间，众人只见璐瑶眼睛一翻。 眼看璐瑶身体就要瘫软晕过去，却不知为何摇摇晃晃不愿倒下。 “哈？你们都指我身后干嘛？” 卧槽，这妮子不能被吓死了吧，我可不想背上人命啊。 虽说杀人这种事对于修士而言再正常不过，就连季书航的两位师妹师弟出去做任务，手上也已经握着几条人命了。 但前世作为蓝星龙国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好公民的季书航对于这种事情本能地抗拒抵触，或者说是感到忌讳。 季书航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脖子似是老旧生锈的铁质机械，一卡一顿地缓缓把头转正。 “砰！” 季书航准备试探璐瑶鼻息的时候，异变突生，璐瑶直接给了他一头槌，不偏不倚，砸在了某个部位。 季书航吃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体缓缓侧躺而下。 奈奈的，贼老天要干什么，为什么盯着老紫“人中”输出？早上菊花残，下午渡佛身？ 在场的所有男修士都不约而同将双腿夹紧，连石更宗那些豪放的糙汉子现在一个个都坐姿端正，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擦！拆“蛋”专家！ 季书航炼体也没练过那里啊，除了合欢宗，谁家好人专门练枪的。 季书航倒下了，璐瑶摇摇晃晃却站得笔直，仿佛身体里面插入了一根钢筋。 按照规则，是璐瑶赢了，这……应该算是璐瑶赢了吧。 好家伙，意想不到的展开出现了，最弱的璐瑶成为战胜季书航这只守关恶龙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只是这个第一吧……青云宗的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出言宣布，最后将目光全部转向了陆柯。 “掌门师兄……” “璐瑶通过。” 先前的每位考生结束考核后都有点评环节，也算是第一堂课，替这些新弟子拨云现日，点明不足。 可到了璐瑶这里，陆柯直接简化掉了这一环节，因为实在是很难评。 就这样吧，再多说就不礼貌了。 景天已经将季书航抱下去了，璐瑶依旧翻着白眼站在台上。 原来是真的已经晕过去了。 众人一阵无语，晕倒后保持站姿，还能做到精准打“鸡”，这姑娘是个奇才啊！ 原先这轮考核结束紧接着就是测灵根，互择师徒，再然后就可以摆席送客了。 不得不说，意外这东西真的无法预料，这届收徒大典小插曲着实有些多。 小竹峰身兼带师收徒重任的大师兄负伤静养，一名新弟子被吓晕未醒，最后收徒一项只能延后了。 陆柯和青云宗的长老将众人安顿好送走后无一例外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人家宗门派代表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青云宗一切安排都是按照最高规格进行。 食物用得是灵谷妖兽，床铺用的是百年以上的青藤，还有接送…… 最高规格代表着什么？ 是开销最大化，是钱在往外喷！ 装在面子上的这可都真金白银，是翠悠悠、人见人爱的灵石啊！ 如今多延长一日，给予大家的安排又不能缩水，青云宗的库房又得空去一个角落了。 毫不夸张，这多出来一日的开销，足够与青云宗平日用在外门资源发放半年的总和相差无几。 “咳，将诸位长老留下了所谓合适，想必大家也……” 未等陆柯将话说完，就有几位长老出言推脱了。 “掌门，我峰近年来众弟子刻苦修行，资源消耗日益增多，还望掌门师兄可以增加一些，莫要耽误了弟子修行啊！” “你什么意思？就你弟子刻苦？掌门师兄，实不相瞒，近年来我峰弟子也一直发奋图强，若是能多分得些资源，今年的宗门大比必然能够技惊四座。” “俺也一样。” 陆柯一愣，我还没找你们要呢，你们反过来给我整先下手为强这一出？ 不得不说，这些长老都是些老狐狸了，他们说这些也不是真的想要求得资源，不过是不想往外掏罢了。 毕竟你说想给房子开个窗，大家可能不同意，但你倘若一上来就要把房顶给掀了，那开个窗咱也不是不能商量。 “弟子需要我这个当掌门的自然不能吝啬……” 什么，难道小气掌门转性了？ 自己这随口找的个理由，难不成还真能带出些油水？ 那感情好啊！我现在够用不代表掌门的我就不要了，资源这东西有谁会嫌多！ 陆柯白了他们一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这儿谈什么聊斋。 一张张老脸麻麻赖赖，想得倒是挺美。 “不过口说无凭，到底谁是有真本事，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宗门大比就是个不错的机会，既然大家对于自己的弟子都这么自信，那不如就各峰压点赌注。” “谁家弟子赢了，这些资源自然就归他了。” 陆柯想法很简单，你找借口那我也找借口呗，先把钱诓到手再说，至于具体怎么用？ 陆柯只能说其中大有学问，水很深，你们把握不住。 眼看自己的子弹马上进了掌门的枪，都指着自己脑门上了，这些长老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掌门，赌博可不是好习惯啊！” “是啊，我孟某誓与赌毒不共戴天！” “嗯？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这不重要。” “虚伪，我就不一样了，我黄某誓与赌毒不共戴天！” “你他娘的是姓黄吗？你个老不要脸的！” 陆柯摆摆手，笑着说道： “无妨，小赌怡情，这也是为了激发宗门弟子的力争上游的修行积极性嘛。” “就这么定了，大家明日就送些资源过来，我身为掌门就受累替大家清点一下，防止出资不均，有不适合的我也好提前做些替换。” 又有长老出言抗议了： “掌门，我们弟子没那么厉害啊，这也不是我们提出来的，我们要不就。。。” “谁叫你们平日疏于教导的，每个人都必须出资源。” 说罢陆柯的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出吧出吧，掌门都这么说了。” “就这样吧，唉，小气掌门还是那个小气掌门。” 那些真正有弟子修为比较出众的峰主有意见，但意见也不大。 毕竟陆柯在怎么抠门儿，也不至于全部吞没了，至于自家弟子在宗门大比能取得好成绩，将掏出去的再拿回来应当问题不大。 但那些弟子修为落后的长老就真的只能苦逼地自悲自叹了。 第30章 问题不大，夹住! “统子？” ＜宿主，我在。＞ “有没有练那里的功法？金裤裆铁裤衩那种的。” 男人的痛处不仅猛烈，而且回味悠长，主打一个折磨，季书航已经躺在床上半日时间了，整个人依旧处于自闭的状态。 这妮子怎么想的呢？ ＜宿主就按照炼体的方式练就可以了啊。＞ “……” 呵呵，炼体的方法，将灵力灌注入细胞时就仿佛皮肤一边被撕裂一边被无数银针穿刺。 用在那个位置，你怕不是在搞笑。 系统这里确实有相关功法，但都是合欢宗的邪功，作为一个正派系统，原则上是不可能教给宿主的。 没有这种功法，季书航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 已经两日没有修行了，今日得闲，能补一点是一点吧。 细胞存储灵力的效果终归是比不上灵根，一个个的居然还漏气！所以季书航修行起来可谓是真正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好在根据系统的解释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季书航本身的体质还不够强，细胞放松状态下的闭合程度还不足以完全锁住灵力的流通。 也就是说再练练说不定就可以解决，这也算是有了盼头。 前世在蓝星小学中，每次做水池问题季书航都觉得有病，一边放水一边灌水可不就是有病。 未曾想到头来有病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问题不大，不就是把灵力封锁住吗？夹住！ 半夜，小竹峰后山之中好不容易有了两日清梦的飞禽走兽们再度听到了熟悉的鬼哭狼嚎…… 次日午时，璐瑶才在房间里醒来，迷茫地看了看周围。 自己不是噶了吗？阴曹地府还有单人单间的？ 奇怪，这房间布置怎么和青云宗的这么像。 璐瑶扶着脑袋推开房门，立刻就有一位青云宗的弟子迎上来。 “思师妹你醒了，抓紧洗漱准备去正殿拜师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这名弟子说完就转身回去向长老们报告了，那些客人不可能一直在大殿等待，还得去请他们过来。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是位男弟子，璐瑶的光荣战绩，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也略有耳闻。 溜了溜了。 璐瑶愣在原地，有些发懵。 思师妹？刚才那位师兄好像是青云宗的正式员工吧，自己都昏过去了还能加入青云宗？ “欸？璐瑶妹妹醒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住在附近的新生弟子都围了过来，仿佛在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盯得璐瑶心里莫名紧张。 大家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奇，似乎还带着一点畏惧？ 璐瑶对于情绪这些方面很敏感，她笃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大家要用这种眼神？ “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没有问题！” 男弟子们无一例外都摆着手默默后退了半步。 这位姑奶奶可惹不起，这位可是晕过去了都得给你来一下的狠人，得罪她，万一抬手就是那么一记铁头功…… 昨天晚上三位考官只来了两位，听说季师兄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说不定已经铸就后天佛门圣体了。 此等“福气”，我等消受不来。 “切，璐瑶妹妹别理这些怂包，你可是我们这一届唯一以胜利者身份完成比武通过考核的啊。” 璐瑶：（@。@）？ 比武，胜利者？自己打赢了季师兄？ “我？” 璐瑶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假的吧，这比假的都离谱。 “对啊，当时你一招就将季师兄搞定了呢！” “一招？什么一招？” “就是……嗯。” 璐瑶：什么鬼(?◇?)？ 没等璐瑶继续多问，前来接引众人前往正殿的弟子已经到了，众人列队前往大殿。 大殿中央已经搬来了一块儿两人高的石碑，这就是用于检测灵根品质的道具了。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石碑之上，而是齐齐望向石碑后方端坐的季书航。 没有想象中的那满面慈悲为怀，也没有无欲无求看空一切的目光。 好吧，看来传言是假的。 季书航：你们这群家伙偷看我就算了，一脸失望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众人的目光依旧没有转走，因为季书航旁边，是全场唯一的一个空位，那个本应当是小竹峰峰主的位置。 “咳，小竹峰的峰主外出云游寻觅突破机缘了，今日收徒依旧是由其门下大弟子代行。” 陆柯简单解释了一番，将众人注意力拉回到了自己身上。 “择师收徒本应是昨日进行，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推迟至今日，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直接开始吧。” 石碑的功用，昨日晚曦梦云和景天已经替这些新生解释过了，璐瑶没听到也无所谓，反正她是最后一个，跟着前面的照葫芦画瓢就行。 “王浩，地品上阶无属性灵根，炼气巅峰。” 黄、玄、地、天，寻常灵根以此四类划分，地阶上品已是不凡。 至于属性，其实就是指灵根对于得定天地元素的亲和力，无属性就是对于所有属性都不亲和也不排斥。 大多数人的灵根都是无属性的，包括小竹峰的景天。 整个青云宗上下拥有特殊灵根的也不超过一手之数，曦梦云是其中之一，对于水冰一类元素天生亲和。 拥有这种特殊灵根也未必就是好事，天地五行相生相克，有亲和就必然会有排斥。 一方面的专精，代价是在其他方面注定平庸，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回到青云宗大殿的收徒现场。 地阶上品灵根，外加半步筑基的修为，王浩检测刚结束就受到了多名峰主的哄抢。 至于这些长老在说什么，提出怎样的条件……王浩一句也没听清。 “都安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陆柯威严的声音响起，大殿这样回归了平静。 “一个个说，急什么。” “那……” 旁边一名长老正欲站起又被陆柯给生生按了回去。 “那我就先来说两句，我陆某年岁已高，平日处理宗门内务精力有限，今日欲再收第一名也是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挖槽！这老不要脸的也要跟我们抢！ 陆柯则是耸耸肩，没办法，这么优秀的苗子，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灵碑说是地阶上品就是地阶上品了？这破玩意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最高就只能检测到地阶上品。 万一是天阶的呢？搏一搏，汽车变超跑。 就算真是地阶上品，博弈失败，那也同样不亏。 此言一出，不只是一众弟子，那些外众代表也全部打起精神了。 唯一的关门弟子，那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青云宗的下一任掌门人了啊！ 第31章 开始了?已经结束了! 青云宗的少宗主，下一任掌门的第一候选人。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大到陆柯不需要再拿出任何资源作为竞争，其余一众长老一个个再全无竞争的想法。 特么的，开局就直接扔王炸。 有狗！这怎么玩？ 除非这小子和小竹峰那两师徒一样是两个懒货，对于处理宗门公务唯恐避之不及，不然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看看？ 王浩也没有想到这泼天的富贵居然有朝一日能够落到自己头上，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陆柯对于众人的表现十分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大殿内短暂的寂静。 季书航单纯就只是想玩下老梗，只是自己小声嘀咕，奈何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夹着嗓子的声音又着实怪异，这句话就显得格外清晰。 在季书航看来完全就明白王浩这小子在发什么呆，行礼，喊声“师父”不就完事儿了。 难不成还真要把这破天的富贵推给别人？ 不知道浪费自己的时间可耻，浪费他人的时间无良吗！ 被这么一惊，王浩终于反应过来，恭敬朝陆柯行了一个跪拜礼，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王浩却并不觉得疼。 “弟子王浩恳请拜掌门为师。” “弟子自知天资愚钝，倘若师尊不嫌弃，弟子必将励精图治，天道酬勤。” 季书航轻笑一声，掌门师伯还没应下呢，这边“师尊”都已经喊上了，这小子小心思也不少啊。 “好，好。” 陆柯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了，对于王浩那点小心思并不介意。 心思活泛些也好，日后也不必担心这小子容易吃亏了。 谁说心性纯良就不能有点小心思了，青云宗只是不希望自己弟子为恶，可不是希望弟子们都成为那种随意被欺负的烂好人。 只要不是歪心思，弟子平日精于谋略，甚至情绪上来了偶尔口吐几朵“莲花”，青云宗也不会苛责，顶多口头教育一下。 除去陆柯和王浩二人，此刻最激动的无疑就是王淑了。 自己拜入玉门仙朝直接成为了亲传弟子，哥哥更是一步登天当上了青云宗的少宗主。 不说别的，遇到什么麻烦只要自己和哥哥开口求助了，想必宗门也不会坐视不管。 有两大仙门做靠山，以后在这南州王家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一想到以前那个司马睿智仗着青云宗有人，时不时就来王家门口耀武扬威一番，王淑只觉得想笑。 以后这种表演可就看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夹着尾巴走路的新物种。 “陆掌门，恭喜啊。” “青云宗有此天骄未来一片光明啊！” “兄弟兄弟，你好香，以后发达了我可以蹭蹭吗？” “老陆，苟富贵勿相忘啊，哈哈。” 这少宗主尚未明确确立，王浩其实只能算作是未来宗门候选人之一，但一般来说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大家既然刚好撞见了，不论是否出于真心都得道贺一番。 季书航瞟了一眼旁边的曦梦云和景天，只见两人早开始闭目修行了，对于发生的一切并不关心。 好吧，是自己多虑了，还担心师妹师弟会不服气，结果这两人压根就没想过要掌握多么大的权势。 不出意外，又是新一轮的商业互吹，季书航作为一个小辈也凑不上话，索性闭目养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 “大师兄？大师兄！” 季书航在曦梦云和景天的大力摇晃中醒来，emmm，还有一个小个子，季书航刚睁眼没看清。 没错，他睡着了，完美为众人诠释了什么叫做原本想要小眯一下，醒来发现眼一闭一睁，半天过去了…… 众人：…… 不是，那么多弟子都已经分配完了，你一个弟子都没给反应我们还以为你是看不上呢。 任谁也没想到有觉你是真睡啊！ 主要也是因为之前没有一个人提出想加入小竹峰的，所以季书航睡着才没有被发现。 毕竟最显眼的那个位置空着，师尊都出去云游四方了，加入进去谁来教导自己？ 什么？你说师兄师姐？ 师兄师姐才比我多修行几年啊，万一自己哪一天超越他们了，那不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后发先至，弯道超车，有何不可？！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呸，黑马。 “嗯？择师重新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已经结束了啊！ 现在就剩最后一个了，你已经没得挑了！ “按照规定，小竹峰今年必须收入一名新弟子，思璐瑶就跟着你们了。” 陆柯已经不想再说什么，昨天打过了，这也没用啊，爱咋咋地吧。 啥米？思璐瑶？ 我可以换一个吗？ 季书航看着柔柔弱弱、楚楚可怜望着自己的璐瑶，拒绝已经写在脸上了。 众人也默默为季书航叹了口气，日后就要和差点将自己断子绝孙的人朝夕相处，绝望和拒绝是正常的。 众人：我们懂你。 季书航：不，你们根本就不懂我。 我季书航是怕那一头槌吗？自己是怕这妮子一整个人啊！ 晕过去了都能完成反杀，这不是主角狗是什么？绝波一是天命之女那种级别的。 待在主角身边那就是福祸相依，有福主角享，有祸路人抗。 而一个灵根被废的大师兄怎么看都像是路人甲的设定。 这让她加入小竹峰，我需要考虑的是子孙后代吗？ 说不定过几天老子本尊都得去找牢大学唱see you again。 “大师兄，请多多关照！” 璐瑶一个鞠躬吓得季书航直接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是真的“弹”起来了，飞起来一坤米高的那种。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质问，小命得保，子孙后代也得注意，好悬又被来一下子。 其实璐瑶距离季书航还是有几步距离的，这波属于是季书航应激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口腔和咽喉之间忍不住发出了如同猪哼唧的憋笑声，最终少数人还是没能压住，笑出了声。 大家都是专业的，一般不会轻易笑出声，除非忍不住。 礼貌季书航：你吗。 第32章 大师兄的花露水，只能送我一人 季书航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因为璐瑶已经站在小竹峰这边，就剩她一人了。 拒绝，那小竹峰可就得易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届的收徒大典算是圆满结束，虽然小插曲有亿点多，但是无伤大雅。 “走吧，回峰。” 事情都搞定了，四人一边散步一边朝着小竹峰的方向走，璐瑶跟在三人后面不知何时又把兜帽给带上了，依旧显得十分拘谨。 “有话想说就说，有问题想问就问，这里不是司马家，入了小竹峰谁再欺负你跟他俩说。” 季书航根本没有回头看过璐瑶，却也知道这孩子心里肯定还是有所担忧畏惧。 因为这一路太安静了，往日曦梦云和景天两个不爱说话的人跟着自己上山时也多少问过几个问题，可走这么久璐瑶一个字都没冒出来。 气氛安静得让季书航感觉有些不自在。 璐瑶闻言一阵慌乱，大师兄怎么知道自己来自司马家，自己来青云宗后应当没人提过此事啊。 “我不是司马家的。” “行了，不止我，青云宗所有长老都知道这件事儿，司马家你不需要怕，你要是受委屈了我明天就带你师兄师姐去堵他们门口。” 司马家族听着唬人，可其境界最高的家主也不过就是区区金丹境界，还是靠药物堆上来的。 不需要季书航出手，让筑基期的景天去都能过几招，曦梦云出手说不定直接秒了。 季书航想法简单，既然主角已经入了小竹峰，躲不掉那就尽可能打好关系，万一能躲过一劫呢？ 曦梦云和景天对此也无异议，入了小竹峰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受了委屈那就必须讨回来。 景天回想自己刚入宗门时不善处事没少沾麻烦，只要是自己占理的，大师兄纵使毫无修为一样没叫自己忍让半分。 至于后来倒没那些麻烦了，不是因为景天变圆滑了，而是他成了“宅男”。 说起来这招还是跟曦梦云学的，只要不和那些人见面，就不可能有麻烦。 嗯，很好用。 现在小师妹被人欺负了，大师兄也说话了，二人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尤其是景天，脚步一顿就准备转身下山去找那个什么司马家族。 “三师兄，不用！” 璐瑶反应迅速，拽住了景天的衣角。 “不用担心司马师伯那边，只是讨个公道，司马师伯不会说什么的。” 曦梦云也出声了，在众人心目中司马浊还是很明事理的。 可璐瑶还是死死拽着景天，低着头。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 三人对视后叹了口气，司马家给这孩子带来的心理阴影不小啊，以后多关照些吧。 “罢了罢了，璐瑶不愿意就算了，你自己以前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们管不着。” “但以后要是我们看见了怎么做就是我们的事了，和你也没关系，听到没有？” 璐瑶用力点了点头，泪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大师兄语气和用词听着有些无情，可是好赖话璐瑶还是听得出来。 母亲去世后已经许久没有人再这么关心过自己了，师兄师姐都好温柔。 “行了，咱小竹峰也没什么规矩，放轻松一点。” “嗯嗯。” “宗门里面那些地方也没啥特别的，明天你跟着我跑一趟就都清楚了。” “好的，谢谢大师兄。” …… 谈话间四人穿过一片片茂密的竹林来到了一处空地。 “到了。” “到了？” 璐瑶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建筑啊。 “别找了，确实就是片空地。” “啊？” 璐瑶不明所以，不是带自己回住处吗？来空地做甚？ “小竹峰弟子第一课：搭房子。” 其他峰的弟子住所都是统一建造，当初也不知为何师父非要找各种借口拒绝了。 现在小竹峰一整片就是个原始竹林，方才季书航三人领着璐瑶转了一圈也不是为了帮助她熟悉环境，单纯就是在找哪里竹子稀疏点可以算作空地。 毕竟至少得有片空地才好忽悠。 “你可别小瞧了搭房子这件事，可以帮你……帮你额……” “戒骄戒躁，平心静气，稳健心神，还可以锻炼体魄为修行打牢基础。” 景天在一旁补充道。 “欸，你小子总结的很到位啊，值得表扬。” “大师兄，这不就是你三年前忽……教导我的说辞吗？” “emmm……反正你也听到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璐瑶歪着头瞪大了眼睛。 三师兄刚才想说的其实“忽悠”对吧？ “行了，别发愣了，自己建房子多好啊，想住什么样的就住什么样的。” “满山的竹子不要钱，你随便造。” 说完季书航就准备开溜了。 看着小师妹一个人建房子，季书航不忍啊！ 所以赶紧溜，不看就好了。 这一点季书航可是做到了一视同仁，当初曦梦云和景天建房子时他同样不带关注一眼的。 尤其是曦梦云，房子修好前没地方住，小竹峰就季书航和她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不合适，季书航就直接让她在屋檐下蹲了两日。 最后曦梦云受不了了，临时先支了个简易的棚子，好在是夏日，不至于受冻，可竹林中蚊虫也没少让她吃苦头。 更离谱的是，这么离谱的操作，所有可能出现的关系不合被季书航一瓶自制花露水就给搞定了。 甚至曦梦云还自行脑补了一番，觉得这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尊定下，是小竹峰独特的修心养性方法。 配合上季书航传教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曦梦云如此便成为了小竹峰被忽悠瘸的第一人，花露水更是被认定为了大师兄对她的照顾。 景天稍微好点，至少两个男的同住一个屋檐下没人嚼舌根，还在季书航那蹭了两次半月住处。 至于为什么是两次？ 用季书航的话来说，景天这小子还不如曦梦云一个女孩子，搭个火柴盒都不会。 想当年，景天险些被自己建的第一间房屋活埋了，享年十五。 “房子修好前璐瑶师妹就先和我住吧。” “谢谢师姐！” 璐瑶眼睛冒光，还以为房子修好前只能天为被地为床了呢，嘻嘻，师姐人真好。 曦梦云：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大师兄也给你送花露水。 曦梦云哪里知道花露水是驱蚊的，只知道这东西香香的，涂抹后便睡得安稳了。 以前就看见村里那些男女互送香囊琼琚（男子随身的玉佩），随后没多久就天地对拜了。 唔，那大师兄的花露水只能送我一人，新来的师妹也不行！ 第33章 饭桶喜加一 “大师兄。” 季书航刚溜出去没两步就被喊住了。 “晚饭。” “……” 玛德法克，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怎么就招了你们两个饭桶进来！ 还没等季书航劈头盖脸的开骂，二人便已经找好理由了： “小师妹来我们小竹峰第一天，大师兄不如做顿迎新宴吧。” “师姐说的对，所以我想吃烤羊。” “辣子鸡丁。” “蒸蛋。” “蔬果沙拉。” “麻辣小龙虾。” 曦梦云和景天一人一句就把菜给定下来了，季书航想要拒绝却压根插不进去话，最终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曦梦云和景天相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大师兄果然吃这一套。 “行了行了，给小师妹准备的迎新晚宴，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点这么多菜做什么。” 季书航抽出竹扇给二人头顶一人来了一下，随后看向璐瑶： “小师妹，你怎么看？” “想吃！” “……” 六，小竹峰饭桶喜加一。 三人：没办法，大师兄做法太好吃了。 璐瑶就从来没吃过前天晚上吃到的那么好吃的粥。 唔，二师姐和三师兄说的这些菜是什么啊，听着好好吃的样子，好馋。 随手抛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凡俗使用的铜钱，是季书航提前置换好的。 “璐瑶，你想吃什么就跟着你师兄师姐下山买，山上的地都用来种植灵药、驯养灵兽了，没这些东西。” “大师兄，那你呢？” “我？那个……你新入宗还有一些材料需要完善，这些东西你又不知道怎么弄，我回去先帮你整理一下。” 季书航转过身后又小声跟了句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话： “唉，你们要买东西早点说，刚才在山下顺路出去一趟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上来了再下去，傻子才跟去。” 三人：…… 卧槽，好有道理的样子。 购买这些东西也不需要跑太远，青云宗并非完全避世，山脚下西去三五里路便是青云镇。 其中居住多是散修，不愿过多沾染凡俗人气又不想被宗门规矩束缚，这种人通常便会聚集起来在某个不大不小的宗门附近建立小镇。 这也算是散修们为数不多的安全区，毕竟像青云宗这样的正派是不可能眼看着有人天天在自己家门口打架的。 青云镇在青云宗有意无意的帮扶下发展很好，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一座小城，王家和司马家正是其中势力英雄最大的两个家族。 三人途中正巧碰上了同样下山的王氏兄妹，稍作寒暄过后一起同行。 “三位不如去我王家坐坐？” 入城后王浩发出了邀请，虽然自己现在是名义上的少宗主，地位很高，可毕竟是新入门的弟子，如果能巴结上一两位师兄师姐便再好不过。 “下次一定，今次大师兄还在山上等待，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去。”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王氏二人回去没多久，便传出了王家今晚要宴请全城的消息，不少人都朝王家的方向赶去。 王家待人宽厚，比起司马家的口风好许多，大家还是很乐意前去交个面子。 在璐瑶的带领下，小竹峰三人避开了司马家的方向，可还是很不巧的碰见了前来赴宴的司马家主，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司马睿泽和司马月如。 “璐瑶？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瑜不晓得璐瑶旁边站着的曦梦云和景天是青云宗弟子，自以为是璐瑶胡乱找的朋友，根本就没有将二人放在眼里。 “爹，他们是青云宗的亲传弟子，我们这届考核的监考。” 司马睿泽附在父亲耳旁小声提醒。 司马瑜的态度瞬间转变，可依旧是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说教： “呵，什么青云宗，还说我儿女品行不佳，门下弟子见了长辈也不知道行礼，目无尊长。” 璐瑶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曦梦云将她挡在了身后，看向司马家三人的目光已然带着些许不善。 侮辱宗门者，遵门规，可小施惩戒。 司马家三人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司马睿泽和司马月如下意识往父亲身后躲去，却发现父亲的手已紧紧握拳，似是在抵抗莫大的压力。 怎么会？！ 观这女子不过和自己年龄相仿，难不成还能比金丹期的父亲还要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见一只玉手就要握上冰刃的剑柄，景天赶忙拦下了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的曦梦云。 这么多人看着，这些人可不知道事情原委，让曦梦云出手，这些人只会传言出去说青云宗弟子仗势欺人。 “呵呵，遇见长辈自然是要行礼的。” 景天先是赔笑，就在司马瑜准备乘胜追击时，景天面色一沉，话锋陡转。 “可是，为老不尊，哪里算得上是长辈。” 司马瑜的脸一下就垮了，景天主动又贴近了两步。 “人贵在自知之明，司马家在这青云镇做了哪些龌龊事，可需要我一一道来？” “青云宗只是不想管，不代表我们不知道。” 司马家做了哪些龌龊事？ 景天：我怎么知道？ 反正大师兄对于这个司马家很不爽。 都准备堵门了，那可不就是不爽，而且是很不爽。 虽说原因不明，但景天很乐意相信自己的大师兄，所以连带着对于这司马家感观也不那么好。 能让大师兄丝毫不掩盖厌恶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龌龊事做了那些不知道，但肯定做过。 果不其然，司马瑜被景天的气势给唬住了，景天在背后给曦梦云打了个手势，让她乘势带着璐瑶先离开。 曦梦云心领神会，拉着璐瑶就离开了，司马瑜想阻拦，被曦梦云一瞪，动作全给吓回去了。 景天微笑直直迎上司马瑜的目光，一阵目光交锋过后终于还是司马瑜败下阵来，将视线挪开。 “我不管璐瑶以前在司马家是什么地位，现在她是我小竹峰的师妹。” “不要觉得自己是金丹有多么了不起，你这样靠药物堆起来的金丹残次品，我也不是没杀过。” 某某境界残次品，这说辞是从大师兄那里抄袭过来的，景天觉得这形容还挺贴切。 说罢，景天直接从司马家三人的中间穿行而过，司马瑜站在原地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睿泽只看见父亲后边的冷汗，将长衫都给浸湿了。 “儿啊，今晚二更，独自一人来我房间，不要叫任何人看见你出房间了。” 司马瑜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更是闪过一瞬阴狠。 呵呵，青云宗，我本无意，是你们逼我的。 你们想拿捏我，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倒要看看我身后的这位，你拿不拿捏的住！ 第34章 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看着扒在灶台边上随时准备偷吃的手机信号三人组，季书航仿佛看到了前世过年时偷吃腊肠的自己。 虽说有歌唱“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可为啥璐瑶刚入峰第一天就被带坏了？ 怎么说呢，璐瑶是被曦梦云和景天拉过来的，为的是如果大师兄生气了可以推出来当挡箭牌。 毕竟是新人，大师兄总不可能第一天就开骂吧。 璐瑶原本是拒绝的，可来到厨房后，浓郁纷杂的香味就好比特制的迷药，转瞬间就令她沦陷了。 嘿嘿嘿，真香。 “出去出去，一个个跟没吃过饭一样，口水都快滴锅里了。” 季书航挨个将已经口若悬河的三人拎起来踹了出去，砰的一声将厨房门关上。 要真让那三条瀑布落下来自己还吃什么？费劲做半天，纯打工人？ 不多时厨房的门被打开，季书航一出来险些踩在了在门槛下蹲着的三人，白了他们一眼后没好气的说道： “端菜，米饭自己盛。” 曦梦云和景天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也顾不得烫，一边端菜一边用手就抓起一块儿肉塞进嘴里。 “唔唔，这个好吃！” “师姐这是什么话，大师兄做的饭那个不好吃。” “师姐，三师兄，咱这样会不会不太……” 璐瑶还没说完就被景天塞了一根鸡腿入嘴，双眼瞬间冒光。 季书航在桌上等三人将菜端来时每盘菜的分量都缩水了不少，而三人则满嘴油光。 还好不用每天都管他们的饭，不然能被气死。 季书航重重叹了口气，旁边一位身材十分哇噻的美女同样轻笑出声无奈摇了摇头。 “师尊！” 曦梦云和景天胡乱在嘴上抹了一把，鞠躬行礼，璐瑶愣了一下跟着深深鞠躬。 “行了行了，喊一声就行了，还鞠躬搞得这么正式，又不是在那些古董师兄们面前。” 季莹莹本人对于这方面可以说是相当随意，摆手让三人坐下，目光上下打量着璐瑶。 虽然为了躲避宗门内务，季莹莹常年在外面浪，但每次小竹峰招收新弟子都会赶回来见上一面。 emmm，其实就是隔三年回来一趟，如果季书航哪次不按套路出牌，没到三年就提前领一个进来，那人就只能等着了。 “快快快，把门关上，等会儿大师兄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璐瑶被盯得紧张起来，却听季莹莹话锋一转。 奇怪，师尊为什么很怕掌门师伯的样子？ “师尊不喜处理文案，素来是躲着的，平日压根儿就不回宗门。” 季书航小声给璐瑶解释。 “逆徒！什么叫为师躲着他，为师这只是放达不羁爱自由罢了。” “不说这些，璐瑶的天赋怎么样？” 季莹莹看向季书航。 “啊？我不造（知道）啊。” “不知道？” “我当时睡着了，你问师妹师弟他们。” 睡着了？！在收徒大典上睡着了？！ 你小子为什么没被掌门师兄给一巴掌拍死？！ 季莹莹无奈只能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旁边炫饭快炫出残影的三人。 璐瑶这孩子饿得皮包骨就罢了，你们两个怎么也跟疯了一样！ 三个逆徒，吃这么快都不知道给为师留点吗？ 逆徒，逆徒，一个个全是逆徒！ 季莹莹生气的鼓起了嘴，别说，还怪可爱的嘞。 季书航默默将头偏开一些，师尊童颜巨乳高马尾，完全就是戳着自己xp长的啊。 不把头偏开，季书航怕压不住自己内心骑师犯上的邪恶想法。 屮，都怪前世那些师徒盖浇饭的颜色小说，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有如此肮脏龌龊的想法？ 璐瑶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师尊，立刻放下碗筷回答。 “弟子只是玄阶下品灵根。” 说完璐瑶就低下了头。 她已经了解过了，师姐不过碧玉年华（十六岁）已是金丹初期，想来必定是天阶灵根。 三师兄也已经筑基八段，还有越级伐上击杀金丹的战绩，说不定也是天阶。 自己的灵根虽然达到了青云宗的平均水平，可放在小竹峰似乎还真不够看。 “怕什么，再差还有我一个没灵根的给你垫着呢。” 看出璐瑶的紧张，季书航悠悠开口。 “不管天赋如何修行都不可有丝毫怠慢，明日开始就先跟着你大师兄开始训练。” “你还没有开始炼气吧？” 璐瑶摇头。 “炼气又名锻体，前五层其实和凡俗习武并无太多差别，只有肉体强度足够了才可以开始引入灵气。” “这一步让你大师兄引导你，可别小瞧你大师兄，不动用灵气的话，青云宗没几个打的过他。” 璐瑶点点头，大师兄的厉害她在先前的考核中就已经见识过了，但季书航不愿意了。 “为啥要我教，青云宗不是有统一的锻体课吗？” 自己就是一个摸鱼躺尸的，为什么还要工作啊？ 虽然当初曦梦云和景天上山时的抗议都无效，但季书航依旧想要争取一下。 “你无法修行，等到璐瑶筑基后就跟着梦云和景天，你心里就没点儿数？就这点儿用，再躲可就真是废人一个了。” 季莹莹的回应丝毫没有客气，反正这小子脸皮厚。 季书航抓着心口，脸上三分委屈三分绝望还带着七分道心破碎。 “师尊，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装毛，要不要给你颁个奖？你还能被打击到，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季书航被拍了一巴掌老实了。 “您不心疼还不让师妹师弟心疼我啊，装一下都不行。” 众人：……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行吧行吧，跟着我练可得能吃苦，我的训练项目比那些普通的课程可强多了，量大管饱。” 璐瑶还不知道后续的一个月将要经历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能吃苦。” 曦梦云和景天已经朝这个小师妹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依稀回想起大师兄训练自己的光景，绝对是来到青云宗后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饭后，师徒五人毫无形象地在藤椅上葛优瘫。 “师父，你又是今天晚上就走？” “这次多待几天。” 季书航三人一下就坐起来了，难以置信地望向季莹莹，只留下璐瑶一人不明所以。 师父居然会主动多留几天？ “怎么，不乐意看见为师？反了你们了！” “不是不是，只是好奇为什么。” “回来时青云镇多了许多不太对劲的气息，感觉像是邪修。” 谈及此事，季莹莹面色也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不喜欢处理宗门事务不代表她就对青云宗不在乎，这里是她的家，邪修都跑到自己家门口了，自然不可能还往外跑。 “你找机会提醒下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都不下山，肯定没注意到这些。” “别说露嘴，露馅儿了你自己去批文书，我可不管。” 第35章 不会劝人可以闭嘴 “邪修？青云镇离青云宗这么近，怎么会有邪修敢上这儿来？师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曦梦云出声询问，金丹境界的她在宗门内也挂着半个执事的名号，宗门附近有邪修出没不出意外她后面也需要参与一系列任务。 “呵，区区几个元婴为师还不至于看花了眼，虽然他们隐匿功法确实练得不错，连我都没能确定对方身份。” 元婴境界？！还不止一个！ 季书航也有些不淡定了，自己就算不忌暴露修为，面对元婴最多也就是一对一。 原本以为就只是几个小喽啰，现在看来事态似乎不是自己那个完全把握住的啊。 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几个人，而是他们身后的整个邪修团体。 俗话说得好，当你在明面上看见零星的老鼠蟑螂时，那说明阴暗地下早已堆满了你难以想象的不堪入目。 邪修邪教已然沉寂了千年，上个赛季的正邪大战对于陆柯这些青云宗的老人而言也是古早之前的事情。 现在邪修突然冒了出来，而且很可能要对青云宗下手，这怎么能让人还保持淡定？ 不过…… “师父，你刚才是不是用了‘区区’二字？那可是元婴欸，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嘴瓢了？” 众人看向季莹莹的目光中并没有包含任何疑惑，反是充满了期待。 季莹莹还特意正了正坐姿，十分自豪地宣布： “元婴怎么了？为师一个人能打一群。” “不是我跟你们吹啊，分神修士收拾元婴和大人打小孩没啥区别。” 季莹莹双手叉腰，一副骄傲的小表情就差把“快来夸我”这几个字给写脸上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找徒弟要夸夸的师尊，也就小竹峰这独一份儿了。 “哦。” 季书航轻描淡写的一声飘来，璐瑶正准备鼓掌的小手顿在半空，季莹莹更是头猛然一转，全自动打开了红眼特效。 “你小子什么意思？” 季莹莹一把揪住季书航的耳朵将其整个人跟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师父你又不是咱青云宗第一个突破分神境的，有啥好自豪的，掌门师伯都分神境多久了。” 季书航依旧没有被眼前的“大凶”之人恐吓住。 “掌门师兄？他算个屁啊！这么多年了，什么法则啊，领域啊，这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莹莹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嫌弃，季书航心中暗笑。 果然，师父云游四海并非瞎逛，多少开阔了眼界，若是窝在宗门内，上哪儿得知法则领域这些东西？ 既然师父自己提及此事了，那自然要套路一波啊！ 也不指望师父这个不着调的能掏出啥好东西，引个概念出来，后续找机会从系统兑换也方便忽悠。 “法则？领域？师尊，这些是什么？” 事关修行，曦梦云和景天比起季书航还要更加积极。 “其实就是修士对于自身某个方向的特殊感悟，修炼至分神境界后就达到了将这份感悟具象化的基本条件。” “这类感悟具象化后为自己所用，强行改变自己招式间的效果，甚至可以无视天道定下的客观规律，这便是法则。” “法则覆盖在自身周围，所能造成有效影响的范围就是领域。” 季莹莹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所以解释得还算详细。 至于修行方法，这种东西不可能随意流露在市井之中，季莹莹费了很多精力在这上面，依旧是无功而返。 不过好歹是有了方向，不就是感悟具象化，一听就和神识方面有关，大不了自己琢磨。 “那师父你的法则领域是什么？” 季莹莹刚扬起的眉目又是一顿，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莹莹握拳抵在嘴前轻咳一声： “咳，为师还在琢磨研究，毕竟为师精通的方面太多实在难以抉择……” “切~你还是没超过掌门师伯啊。” “师父，不会就是不会，承认自己不行这不丢人。” 季书航无奈摇了摇头，双手一摊，嘲讽拉满。 “你不会劝人就给老娘把嘴闭上！” 季莹莹正欲发作，季书航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没办法，系统里有关于法则领域的修行方法，但自己太穷了兑换不了啊，确实是有心无力。 季莹莹揉着自己额眉只觉得头疼，自己当年是带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怎么就这么能气人。 “行了行了，都回去休息吧，为师也有些乏了。” 三人行礼退出房间，季莹莹也不回床上，随意歪在藤椅上倒头就睡，一点没有因邪修一事紧张的意思。 也是，谁又会在乎随手就能拍死的蚂蚁呢？ 季书航回到房间后原是准备直接睡觉，调整一下作息，倒个时差，接下来早上要指导小师妹可不能睡懒觉。 可一想到山下的元婴境邪修，季书航横竖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半宿，耐不住还是爬起来朝后山走去。 李奶奶的，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为什么一上来就是元婴老祖。 怎么高等级的精英怪开局就来，是手底下没人了吗？自己就不觉得掉价？ “统子，那几个邪修你能感知到吗？” ＜宿主，距离太远了。＞ “擦，要你有什么用？果然是个废物系统。” ＜宿主不完成任务本系统也无法升级啊。＞ 怎么滴，合着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废物，我才是喽？ 要不是打不着，季书航是真想给这破系统梆梆两拳。 不过距离不够总比功能未开放好点，早知道就不偷懒，跟着师妹师弟们下山转一圈了，那点儿距离肯定够了。 一阵惨叫再度在山洞内响起，山对面的季莹莹猛然睁开了眼。 刚突破还未使用感知方面的提升，睡觉也还没习惯将感知范围压缩，所以哪怕隔着一座山，季书航的惨叫还是清晰传入季莹莹耳中。 何人敢在我青云宗内残害我季莹莹的大弟子？！ 震怒状态下的季莹莹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山洞口，神识探入后松了口气。 原来是自残啊，那没事了……个屁啊！ 季书航此刻皮肤被灵力冲刷着，身上血淋淋的一片，也不怪被季莹莹认作了自残。 季莹莹仔细探查了一番，原来是在炼体，看来这小子心中依旧不服命运的安排啊。 气息平稳，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季莹莹松下一口气。 既然是这孩子自己的选择，她也没必要多问。 如此瞒着大家想来是怕大家心疼担忧，果然是自己教出来的好孩子啊，懂事的让人心疼。 “谁？！” 季书航猛地惊醒，给在外探查的季莹莹也吓了一跳。 季书航皱眉，壮着胆摸出了山洞，四处张望一番。 “没人啊，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季书航挠挠头，回到石床上继续盘溪修行。 第36章 与狼共舞 “父亲，我来了。” 青云镇，司马家。 司马睿泽在二更时分偷偷来到了父亲庭院的门外，敲门不忘左顾右盼如同作贼。 大门没有关紧，经由司马睿泽轻叩便显出一道细缝。 进入庭院后司马睿泽尚未反应过来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拖拽着自己朝里屋倒飞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司马睿泽本能地想要叫喊出声，却被一张大手掩住了嘴。 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爹，您这是做什么？” “跟紧了，待会儿进去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有啥听不明白的出来后我会和你解释。” 司马瑜一脸紧张，可司马睿泽从自己父亲眼中看见的却更多是兴奋。 推门而入，一个完全被黑袍遮盖住的身影坐在精致的木桌旁。 若非这人正抓起一只整个的烧鸡啃食，司马睿泽觉得自己很可能将其认作一块儿被黑布遮起的石块儿。 好家伙，老爹过来喊自己就是为了这顿夜宵？ 司马睿泽没有多想，抬步朝着饭桌迈去，却被司马瑜猛地一拽跪倒在地上，头还被顺带压在地上，正儿八经的跪拜礼。 没有理会司马睿泽疑惑的目光，司马瑜眼睛死死盯着地板，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衣领很快被冷汗浸湿。 “来了？” 老者的声音让司马睿泽不寒而栗，这两个字彷佛不是人声，而是从两片枯骨之中挤压而出。 “你在怕我？” 老者一个闪身蹲到了司马睿泽的面前，将司马瑜压着的手排开，二人对上目光。 老者确实也和枯骨没什么两样了，脸上的皮紧紧贴合着每一节骨头似是之间没有一丝肉。 最主要的眼眶之中没有瞳孔，连眼白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两个空洞之中摇曳着两簇蓝色的鬼火。 司马睿泽不敢再看，连忙地下头，声音颤抖： “怕……不怕……” 兴许是感受到某个来自另一纬度的钩子奔着自己的脖颈飞射而来。 司马睿泽居然难得机灵了一回，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前……前辈，您喜欢晚辈怎么回答？” 司马睿泽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闭着眼迎上了老者的目光。 良久，就在司马睿泽即将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老者啃了口烧鸡再度坐回桌边。 “嘿，你这小家伙儿倒是有点意思，可惜天赋有些差了。” 闻言，司马父子俩终于是松下一口气，不过依旧是跪着，谁也没敢起来。 “鬼先生，犬子天资确实差了些，不过正所谓勤能补拙，条件咱好商量嘛。” 司马瑜早就料到了这一出，赶忙赔上笑脸，心底却是暗骂不止。 先前司马瑜几乎是已经将整个司马家都配作了筹码，这老不死的居然这么贪心。 显然，老者也清楚司马家有多少油水，怪笑着，言语中的蔑视再明显不过。 “呵呵，你们还能拿出些什么？” “或者说，你之前还藏私了？” 司马瑜浑身一紧，玛德，这哪里是合作，分明就是抢劫啊！ “没有没有，只是家中有一女，年方二八……” 司马瑜口中的一女自然就是指司马月如了，今夜没有叫她跟来，想是早就有此打算。 “胡闹！老夫可是那轻薄淫荡之人？” 老者猛拍桌子，司马父子的心亦跟着那些饭菜一颤。 “不过看在你是诚心诚意的份儿上，那就送过来吧。” 烧鸡已经啃完了，老者抓起酒坛一饮而尽。 自幼娇生惯养，司马月如的姿色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老者可是已经馋好几日了。 至于是“馋”还是“馋”，那就不得而知了。 “来，敬酒，拜师。” 老者语气很不耐烦，若非这里距离青云宗够近，宗门需要在此布局。 区区司马家，自己想要一名女子，将其他人全部杀掉便是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收了这么一个拥有半残之姿的弟子，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地鬼宗八大长老的名声。 司马父子满心欢喜，这些饵总算是没有白撒，至于司马月如…… 你怎么不笑啊？是天生不爱笑吗？ 司马睿泽行过拜师礼后，老者随意在其眉间一指，一道绿光没入。 “师父，这……” 生啃人肉，炼食魂丹。 司马睿泽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是邪修，但真正得知修行功法时，依旧十分抵触，或者说是胆颤。 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尸骨无存，连灵魂都要被抽离，这是真的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留啊！ “不过是些低贱的奴隶婢女，大人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犬子修行，大人您看需不需要……” 司马瑜在身后狠狠掐了一下司马睿泽的后腰，好不容易成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不必了，凡人现在于我无用，按照约定，我会在暗中照着你们司马家。” 说罢，老者化作一股黑烟消散不见。 “爹，这这这……这是邪……” “混账东西，这是圣教。” 与狼共舞，这本身就是一件风险大过利益的事情，纵使邪教计划得逞了，并且还没有将司马家丢弃，那地位也是在最底层的。 可再怎么说也是有利可图的，有了鬼大人这么一个元婴撑腰，那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现在就可以不必顾及那么多了。 司马睿泽看着大笑不止，似是陷入癫狂的父亲，无奈摇了摇头。 自己已经学习了邪功，这就算是打上了标记，从此以后正邪不两立，自己也只能与这些人狼狈为奸。 不过是想当个无忧无虑的纨绔，怎么就莫名其妙入了邪教。 司马睿泽回去时路过妹妹的房门，举起手又放下。 也罢，不知道才好，知道的越多不过是平添苦恼。 驻足良久乃去，终一夜未眠。 相反，青云宗小竹峰山上一处竹屋内璐瑶就睡得安稳多了。 曦梦云平日对待外人性子诚然冷淡了些，但对于自己人立刻就化身了暖心大姐姐。 不仅担心璐瑶着凉，翻找了半天将多年未用的被子枕头翻找出来认真清洗了一番。 还贴心地给璐瑶讲了睡前故事，当然，就是小竹峰以前的那些趣事儿。 可是，半夜里，曦梦云看着抱住自己胳膊的璐瑶，拳头都握紧了。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喊自己妈妈？！ 自己有那么显老吗？！ 第37章 三无产品 “起来了。” “唔？大师兄已经过来了吗？” 璐瑶迷迷糊糊揉着惺忪睡眼。 昨日季书航做饭时特意加入了少量滋补气血的灵药，璐瑶不过睡了一觉，气色便已经好了许多，脸也不再那么干瘪，虽然依旧显得十分瘦削。 曦梦云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一头洁净雪白的秀发，没有回头。 “跟上。” “啊？大师兄没来么？我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啊。” 璐瑶刚坐起身嘟囔着就又要倒下去，好久没睡这么舒服过了，完全不想起来啊。 “我们去喊大师兄，你要等他起来，那你干脆就不用起来了。” 曦梦云站在门口，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最终留下了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 “行了，快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句话也是从大师兄那里听过来的，一直激励着曦梦云早起修行。 只不过大师兄本人似乎完全只是说说而已。 璐瑶迷迷糊糊跟踪曦梦云走出房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睁眼定睛一看，才发现山中晨雾都还没有散开，月明星稀，天色尚且黯然。 璐瑶有些发懵，修行需要起这么早的吗？这个点鸡都还没醒吧！ 曦梦云早已习惯了这个作息，大步朝季书航的房屋方向走去，璐瑶被半拖半拽跟在后面。 到达目的地后，果然，季书航还在呼呼大睡。 准确的说是刚躺下。 按照季书航的预想，璐瑶刚来小竹峰再怎么说也至少应该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吧。 自己可是掐准了时间赶回来，还能睡上一个多时辰呢。 可惜季书航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璐瑶和曦梦云住一起在。 整个青云宗，万千弟子，就没有一个能起得比她更早，璐瑶是直接被薅过来的啊！ “我先教你引气入体。” 日出还有段时间，曦梦云也没有急着将大师兄喊醒，就在院落中就地教导璐瑶。 “修士炼体与凡人差别不大，但并非完全没有差别，最关键的就是引气入体。” “不必要追求将灵气保留在灵根之中，只是循序渐进，给你身体一个适应灵气的过程。” “我先教你青云宗统一修行的引气法，随便练练感受下就行，等筑基了大师兄会专门为你寻一套更适合你的。” 曦梦云和景天现在修习的功法都不是青云宗统一的，而是季书航给他们的。 名字无，创造者无，品阶无，妥妥的三无产品。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垃圾，而是季书航在系统那里累计签到获得的奖励，品阶自然比青云宗的功法更高。 曦梦云和景天稍稍修行立马就察觉了功法的不一般，可大师兄不愿多说，二人也没追问。 不多时，景天也赶了过来。 “咦？三师兄也起这么早吗？” “不，我只是怕来晚了蹭不上早饭。” 说着景天还朝曦梦云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师姐真的是人类吗？每天都起这么早，不要命了？ 璐瑶也明白过来，原来师姐只是个例啊。 那自己得赶快把房子搭好，不然每天这么早被拎起来，简直就是顶级折磨。 不过…… “蹭早饭？三师兄平时没有早饭吃吗？” “没，大师兄只有在小竹峰来新人时才会早起。” 景天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刚才的话好像有点不太严谨。 “emmm，是相比于其他时候，要早起很多，大概早起一个白天的时间吧。” 哈？大师兄这么能睡的吗？ 其实曦梦云和景天同样对这个问题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啊，难道是灵根破损的后遗症？ 一个时辰后，季书航被窗外铁器碰撞的声音吵醒。 曦梦云和景天二人都是痴迷于修行的种，这不，曦梦云主动压低境界修为，二人忍不住又过上招了。 辗转反侧，结果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二人越打越激烈，季书航抓起旁边的茶具抛出，不偏不倚砸在了二人头上。 好吧，其实是这二人接的准。 不挨一下哭疼，待会儿说不定早饭只能在旁边看着了。 “一个二个起这么早，不睡去演武场啊，来我院子里吵个毛！” 季书航骂骂咧咧推门而出。 “大师兄，你自己说过的，一日之计在于晨。” “那我现在说生命在于静止！” “鸟起得早吧，寿命不过二三，豹子跑得快吧，也就十年，再看看那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你们确实起得早，抢着跟阎王玩赛跑……” 对于大师兄发泄起床气的言论，曦梦云和景天自觉选择将耳朵暂时封禁了，只留下璐瑶一人默默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 可怜的孩子，已经被喷懵逼了。 直到口干舌燥，季书航才转身回屋倒了杯水。 早饭简单烙了两个饼，吃完季书航就将璐瑶带到了后山。 这里有着一系列来自蓝星的科学健身器材，包括了攀爬、拉举、平衡木……甚至还有四百米障碍。 这些主要是季书航晚上修炼完后活动筋骨用的，拿来给新人训练也刚好。 “上午咱就练这些，等到下午你就回去修你的房子去，我还得去掌门那儿当牛马。” 牛马这个词璐瑶听不懂，但璐瑶听过另一个词：“当牛做马”，这牛马应该也差不多吧。 掌门的形象瞬间就在璐瑶的心中笼上了一层不太好的滤镜。 不过只用训练半天，这可太好了。 璐瑶看着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器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跟着我做。” 首先是热身运动和拉伸，对于璐瑶完全是小菜一碟，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嚣张的想法：就这？ “大师兄，这样真的可以完成炼体吗？” 身上确实出了不少汗，但感觉很轻松啊。 季书航依旧保持着微笑，指了指身后的器材。 “这只是热身，为了避免后续训练中不必要的受伤，正式训练还没开始呢，你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就只是摆设吧。” “听你说话的意思是不需要休息咯，那就直接来吧。” 季书航率先一跃而起，抓住单杠就开始做起了引体向上，璐瑶有样学样，可只是做了几个就感觉不对劲了。 “别停啊，二十个一组，做三组，掉下去了这组可是要重新计算哦。” 璐瑶瞬间瞪大了双眼，还能这么玩？ 本身就有些营养不良，体能这方面的训练就更加吃亏了，璐瑶咬着牙完成了三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季书航默默摇了摇头，身体素质太差了，曦梦云和景天刚来时同样没进行过修行，但也不至于一个项目就累趴了。 只能将训练节奏稍微放慢些，然后食材上多给这孩子补补了。 第38章 自带防伪标识 正午时分，璐瑶趴在饭桌上，用勺子舀起一块儿色香味俱全的肉，看了看又放下。 好累…… 璐瑶抓不住筷子，曦梦云和景天对此早有预料，提前备好了木勺。 可有一种累叫做对一切都无感了。 璐瑶就是这种情况，明明早上训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中午要大吃特吃，可现在饭菜到了嘴边却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季莹莹看着自己这新徒弟一副被家中老大给玩坏了的模样，轻叹一声： “书航，你去给璐瑶熬点开胃的梅汤。” 季书航端出早就准备好的梅汤，里面还加了冰块儿。 璐瑶这丫头的情况可不仅仅是累的，主要还是有些轻微的中暑，梅汤恰好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这丫头体质实在太差了，一早上的时间，别看璐瑶被折腾成了这样，其实也就堪堪完成了季书航原定计划的一半。 季书航也纳闷啊。 不是主角吗？不是晕倒后都能完成反杀的主角吗？ 主角不应该是牙一咬，腿一蹬，轻轻松松完成训练任务后还得多耕二里地的吗？ 不然怎么展示出主角的与众不同。 小小年纪，身体素质都快赶上蓝星那群大学校园里的脆脆鲨们了，这方面可不兴弯道超车啊！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不过也能理解，璐瑶以前饭都吃不饱，身体能好就怪了。 季书航不得不做出调整，根据璐瑶的情况循序渐进。 当然，这并不代表后面璐瑶就可以轻松了，季书航的定量依旧是与其身体极限进行无限拉扯。 “师父，今天下午掌门就要找我了，你不给点东西？我也好解释啊。” 法则领域和山下的邪修都不是小事，昨天夜里季书航就理好材料送过去了。 上午半日宗门应当也对这两件事进行讨论，下午喊季书航过去了解些细节就得下最后决策。 “给什么？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师父你随便写几句话，我就说你留下张纸后离开了，不然掌门他们找上门我可拦不住。” “好徒儿，快取笔纸来。” 季莹莹一听掌门可能找过来立马不淡定了，自己在宗门里守着行，但被抓去干活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 午饭后季书航就来到了主峰正殿的议事厅内。 “书航，你师父呢？” “掌门师伯，您再怎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大殿中，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掌门师伯，您老就别盯着我了，师父她回来就只是和新弟子璐瑶见一面，仅此而已。” “她留下这张纸就没影了，就算您笃定师父这次没走，她去哪儿了还能让我知道不成？” “那你昨天晚上不直接把这张纸送过来，自己重新整理一份上来干什么？” 陆柯盯着季书航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怕你们看不懂。” “胡说！我师妹的字我会认不出来？！” 陆柯猛然一拍案牍，不少角落摸鱼打困的小长老被吓了一跳。 季书航也丝毫不让步： “您老说的都对，所以您刚才别问啊。” “……” 季莹莹的颜值在那一代是出了名的，字迹也是。 只不过一个是名芳百世，一个是遗臭万年。 陆柯揉了揉太阳穴，就这纸上的鬼画符，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也算是自带防伪标识了。 “掌门师伯，您就别纠结我师父了，她现在也是分神境，和您老境界一样，她不想出来，您总不能去后山把咱老祖喊出来找人吧。” 陆柯更头疼了，以前自己仗着比这个师妹境界高，还能强行拎回工位，现在找都找不到，甭提有多郁闷。 “罢了罢了，季师妹突破分神是好事，至于那什么法则领域的问题……以后再说。” 好不容易有了更进一步的方向，陆柯说不心动是假话，可他已经不再是可以躲在师父后面风雨无忧的小道童，而是一宗之主。 现在邪修都跑到家门口了，而且还是元婴境界的邪修，陆柯必须以大局为重。 唉，若是把季师妹捞回来看着宗门，有分神坐镇，自己不就可以放心去实践检验真理了。 怎么突然感觉季书航这小子提议不错了？ 把老祖喊出来，季师妹找到后自己和老祖一起手拉手回去领悟法则，多是一件美事啊。 小竹峰，躺在床上看凡间画本的季莹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并缓缓扣出一个“？”。 “先说说青云镇邪修的问题吧，诸位有什么看法？” “掌门，根据我宗历来处理方案，应当派执事带领内门以上弟子进行初步调查。” “不可！历来处理，历来的情况中那些邪修可是元婴？执事和弟子们去调查，与送死无异！” “是啊是啊，碰上元婴境邪修，执事和弟子都一样，一丁点儿生还的可能都没有，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去冒险。” “这事就应该让我们这些长老上，而且邪修功法诡异难解，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多名长老同行，我执法堂先请命了！”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季书航听着这些长老们的发言心中不由得一暖，生活在这样的宗门，真的是安全感满满啊！ 不过。 那些元婴境界的邪修毕竟还没有露出马脚，不过是季莹莹等级压制探出来的，让这些长老下场太早容易打草惊蛇，只怕最后逼得狗急跳墙。 “掌门，各位师伯可否听晚辈一言？” 在陆柯示意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看向季书航，这小子脑瓜灵光，听听也无妨。 “师父只是大概探查到了几个元婴境的修士，不代表就没有那些低境界的邪修啊。” 同境界间互相难以探查，但高对低，低的那一方修为越高，那其作为目标也就越大越显眼。 季莹莹只不过赶回来的时候有所感觉，没有细查，那些小目标肯定有，不过是没注意到罢了。 如此一句话便将大伙儿的思路全点开了。 那些元婴境界的邪修高低也得是长老级别吧，不可能轻易出手。 咱们先查那些低境界的邪修，执事带领弟子们出任务完全足够了。 顺带也可以借此试探下邪修，若是那些元婴直接出手了，那说明大概率没什么计划，各位长老便出手直接镇压。 可若是这些邪修随意扔几个低阶邪修出来挡刀，试图掩饰隐藏后面那些高阶修士的存在。 那这可就有意思了，得从长计议。 最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尽可能顺藤摸瓜把他们的大计划摸清楚，一锅端 后一种情况，众长老自然也明白，他们绝对不能随意下场。 陆柯低头思索，若是真有什么大计划，邪修组织断然不会轻易放弃，杀了这群元婴还会有新的过来。 到时候只会更难调查，小不忍则乱大谋，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次性就解决干净。 虽然不愿让弟子们去冒险，可天上明月尚有阴晴圆缺，不可能万事都有完美的解决方案。 作为掌门，必要的心狠，必要的牺牲，是为了不让整个宗门去面对他人的狠心。 第39章 太君里面请 经由陆柯与诸多长老一番拉扯下来，终于还是决定先让执事和弟子们前往调查。 只不过具体计划还有待商榷，任务也得等几日后才会发布，反正青云镇里的都不是普通凡人，散修也是修士。 那么多修士聚一块儿，邪修真要搞事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殿中的争辩反驳声此起彼伏，季书航缩在角落里已经快睡着了。 陆柯丝毫不惯着，直接就把季书航的座椅撤掉了。 随随便便两句话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们折腾的不轻，现在我们心急如焚，你小子把问题丢出来就想睡觉？ 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脸盘子？ 季书航：你们讨论起来一个个跟吵架一样我又加入不进去，睡一会儿怎么你们了？ “统子？等会儿咱下山一趟，你多留意。” ＜检测到附近出现突发任务，宿主是否接取？＞ “啥任务，再要是搞那些我完成不了的你试试。” ＜宿主放心，这次的任务宿主绝对有能力完成，除修行主线以外，后续本系统发布的所有此类支线任务都没有对修为方面的限制。＞ 听到这里季书航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十八年，十八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系统商店里面那么多好东西，自己用得上的用不上的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啊！ 终于有可以完成的任务了，终于不用抓着每日签到那点破玩意儿了，有积分，我必要体验一下买东西不看价格的感觉。 ＜青云镇中今日邪修出没，请宿主参与对金丹及以下境界邪修的抓捕或击杀。＞ ＜提示：参与过程中贡献不足百分之三十记为无效，由系统对贡献率进行计算。＞ 还得贡献超过百分之三十？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季书航刚听到任务要求是参与而非独立完成时别提有多开心了，有人组队就不怕自己修为暴露，可以继续扮猪吃老虎。 最最主要的是别人在前面打，自己在后面混，一听就很轻松，我扔个石子儿砸一砸你不能说我没打吧。 或者得寸进尺一点儿，自己喊喊加油就行，声援也算援助，嗯，怎么不算呢？ 可有了贡献要求，就好比某峡谷互骂游戏多加了条规定，要求你赛后评分必须过高于多少多少，完全就断绝了混的可能性啊。 “唉，行吧行吧，好歹不用守着签了，说说吧，任务奖励是啥。” ＜任务奖励，筑基邪修每人次50积分，金丹邪修每人次200积分，累计捕杀超过20人次额外奖励二品补血丹一颗，二品炼体丹一颗。＞ 季书航点点头，积分奖励还不错，就是这二十人次的满星成就任务，邪修真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完成后这额外奖励好像也有哪里不太对劲。 补血丹和炼体丹，乍一听对于自己炼体的帮助似乎很大，对症下药。 可仔细一琢磨，二品，自己也用不上啊！ 元婴境界的修士服用丹药再差也是四品起步，二品丹药给季书航，可能还不如去嚼两颗灵豆，灵豆至少好吃解馋。 景天和曦梦云现在也用得都是三品灵药了，思来想去好像就剩下新来的小师妹可以用。 卧屮！老子辛辛苦苦打工，结果是为了主角？！ 李奶奶的狗系统！干脆别叫什么大道系统了，改名吧，就叫帕鲁。 ＜宿主别激动，这只是一个小任务，奖励差点也很正常啊。＞ 季书航一拳落下，可系统又没有实体，哪里打得着。 ＜啊，吓死宝宝啦。＜(－－)＞＞ 季书航：(╬▔皿▔)? “行了，大家今日就先回去吧，我晚上会将大家的建议再整理整理。” 陆柯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这档子事儿怎么就这么麻烦，这些邪修要打不打的，青云宗还得陪着他们演。 为了演的真实，宗门大比还得正常进行，事赶事，全堆一块儿了。 “书航，你当真联系不上你师父？” “千真万确，掌门师伯，您这都是今天第七十三遍问我了，还差八次，是想凑九九归一吗？” 季书航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估计现在就搁床上躺着呢，刚才还传音让我买菜时顺便帮她带份画本回去呢。 可我能说吗？ 领您回去了，太君里面请，然后师父宁死不屈，再然后自己被踹出来被迫梦回蓝星办公室？ 我又不傻。 陆柯仰天长叹，累了，毁灭吧。 季书航刚走出大门就被拉住，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司马浊。 “司马师伯，您是想问璐瑶的事情吧。” 司马浊沉重点点头，自己没有道侣更无子女，亲弟弟的骨肉又怎么不算是自己骨肉呢？ 那两个大的算是废了，司马浊也懒得对他们上心，可璐瑶这孩子不错，自然需要多关心一下。 “书航师侄，纵使璐瑶这孩子不愿认司马家，可她毕竟留着司马家的血，我毕竟是她大伯……” “师伯，不是晚辈有意瞒着您，只是在小竹峰璐瑶同样不愿提起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能逼问啊。” 季书航摊摊手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师伯不如先回家问问，哪怕是问问那些下人，总会有人愿意说出事情原委。” 司马浊点点头，心情有些沉重。 其实不问他也能猜出些大概，来找季书航是想找个中间人帮忙劝劝璐瑶，放下对自己的戒备，自己也好出手照顾补偿下这孩子。 只可惜，不将事情的根源解决，曲线救国终究太难，现在璐瑶对于小竹峰是什么态度，季书航也拿不准。 若是为了帮司马浊说话在叫璐瑶对于小竹峰也疏远了，那璐瑶恐怕连个能落稳的地儿都没了。 那样对于璐瑶而言才是真正的伤害最大化。 司马浊被拒绝先是表现出急切，就差出言相求了，可思索明白了只能无奈一声连一声地叹息： “罢了，那我还是过几日回家去看看。” 司马浊摇着头离开，季书航看着略有佝偻的背影也沉默了。 司马师伯没什么坏心思，想要替家族补偿璐瑶他有错吗？ 没有。 璐瑶被家族苛待，心中早留下了难以磨灭难以痊愈的创伤，出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本能对于司马家的人包括司马师伯抗拒，这有错吗？ 也没有。 双方都没有错，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这么折磨。 一家人，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 多么简单的几个字凑成一句话，可哪儿有那么容易？ 第40章 笨鸟先飞，先下手为抢 来到青云镇，天色已经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夜幕，远处最后的淡金色太阳余晖光耀却并不刺目。 季书航双手托在脑后，悠闲得走在大街上。 散修没宗门里的那些礼俗规矩，每个人都过得更加闲散，生活得也更加从容。 单看路边叫卖的商贩小摊，台上歌舞的姬女戏子，这青云镇其实和凡俗小城并无二致。 恬静自然，闲适美好。 季书航很喜欢这种感觉，街喧闹，人过往，却不显嘈杂，如果没有邪修这逼档子事儿的话，自己的脚步兴许会更加闲散几分。 为了探查邪修的消息，季书航没有直奔平日里买菜的那条街道，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季书航只管溜达，系统负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专业感知，活脱脱一个人形雷达。 “统子，检测到没？” ＜回宿主，检测到多处元婴境邪修出没痕迹，多在酒楼戏阁一类地方。＞ ＜停留时间不长，而且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无法确定身份，只能分辨出一共三个元婴境邪修。＞ 三个元婴，这可就不是路过歇脚能够解释的了，数量上不算多，青云宗长老出手不会有任何闪失，可也有些麻烦。 季书航思索着不知是何种巧合走到了司马家的侧墙边。 ＜宿主，这里面距离你不足百米有一个元婴境邪修，应当是三尸一脉的。＞ 这个世界三尸和季书航前世蓝星里定义有些许差异，这个世界三尸包括肉身尸体，虚无魂体与天上尸神。 三尸一脉邪修是邪修中手段最残忍的流派之一，食人肉骨，囚人神魂，祭天尸神。 因为有那所谓尸神的庇佑，战斗中甚至可以借去尸神的诡异力量，战斗力同样非比寻常。 “这里面……好像是司马家？” 因为溜达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季书航先是在脑海中定位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不能吧，司马家再怎么说也有司马浊师伯在青云宗，宗门没有对司马家进行扶持至少也不会让其受了欺负。 没必要，更没理由要去和邪修沾染上那些不干不净的关系啊。 季书航不理解，所以语气才会不确定。 ＜确实是司马家，里面不止这一名邪修，共计七人，一元婴两金丹四筑基，都在同一处院落。＞ “难道是这些邪修隐藏在次司马家没有发现？” ＜本系统无法完成事件具体情况的回溯与推演。＞ “那我打的过吗？” ＜这个是元婴八重，借尸神之力可短暂抵达半步分神境界，宿主目前实力大致等同元婴三重，建议快跑。＞ 玛德，差了五个小境界，对方还能爆种开挂，打不了，风紧扯呼。 季书航心中虽有疑惑可还是离开了，反正过几日司马浊师伯就会回来，应当能够发现一些异常。 墙后阴暗之中，数道幽绿鬼火摇曳。 “算这小子跑得快……都注意隐藏好了，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是。” 几名邪修闭上眼睛，鬼火消失不见，阴暗中似乎空无一人。 感受到身上若隐若现的压力消失，季书航脚步再度缓慢下来。 两金丹配四名筑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两组三人小队，想要一个个解决恐怕不太可能了，至少得是一组组灭。 自己无法使用法术同时对三人出手，一个个打下来肯定会整出动静。 也有好处，这任务指标一出手就是+3，也省的一个个刨。 那么问题来了。 系统先前检测到过三个元婴，现在有一个确定了，可加上元婴境的也就七人。 若是另外两个元婴一样只带了六个下手，三七二十一，那想要拿到额外奖励岂不是至少还得拍死两个元婴凑数？ 这和任务显示的金丹境以下不太一样啊！ 为了两个破丹药，我去玩什么命啊？ 似是检测到了宿主准备开摆的心理活动，系统出言解释： ＜青云镇中金丹及以下邪修共计三十人，只要宿主积极主动完成任务不需要正面迎上元婴境敌人。＞ 三十个？那还是不够啊！ 季书航掐指一算，最多三天，宗门应该就要在任务堂发布相关任务了。 那么多的金丹执事带领筑基弟子一起排查寻找，效率肯定比自己高啊，自己不管是独行还是跟在队伍里，能不能混到其中三成都难说。 不只是两枚丹药拿不到，积分也得少许多，虽然丹药自己用不上，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系统都说出来了还能让它吞回去不成？ 三天，自己只能笨鸟先飞，先下手为“抢”了，就拿后面这几个不怕死的开刀吧。 季书航穿着青云宗亲传弟子的服饰在镇中瞎逛早就引起了一组邪修小队的注意。 不是所有邪修都愿意当个老六，还有那些本就狂得没边的。 这些人被上面压着没有闹出大动静已是极限，遇到青云宗亲传弟子这种能拿回去领赏的人头，自是按耐不住。 为首的金丹邪修咧开诡异笑容，满口居然是可怕的红色，牙齿形状也不对，仿佛野兽的尖牙。 “都准备好了吗？” “老大，这人修为咱看不透啊。” “一个亲传弟子，没有成为执事那就肯定不是金丹，怕个毛。” “桀桀桀，老大说的对，三儿，你就是太怂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领赏的，还是个软柿子，快快快，等他转过这个弯，那里没人准备动手。” 三人的谈话直接被系统以弹幕的形式转述过来了，主要系统学不明白“桀桀桀”的笑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季书航心中冷哼，那就如你们所愿。 转过街角的一瞬，一团血雾扑面袭来将季书航笼罩。 “动手！” 为首的金丹抛出几枚血珠，落在血雾覆盖的范围边缘，血雾散去，季书航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几枚血珠闪烁诡异红光。 “桀桀桀，抓住了，他跑不了！” 一名青云宗的亲传弟子，足够换到他们下个月的修炼资源了，三人眼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宗亲传弟子啊，不过血雾就吓得不敢动了，比预想得还要简单。” “走吧，进去咱哥仨先好好玩玩，记得留活的，更值钱。” 三人阴冷笑着走向阵法，仿佛季书航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殊不知自己一个玩玩的想法，即将断送自己的全部。 第41章 你好，再见 “困阵？迷阵？” 季书航发现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不大，不过比青云宗的演武台大了一圈，却是无限凄凉。 血色的迷雾弥漫，季书航刚进入时位于场地正中心，居然连边缘处都看不真切，这血雾必然对于灵识同样具有遮蔽作用。 季书航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一般闲逛，这儿看看那望望。 不得不说邪教这些阵法的内饰确实不是那些正道门派能够比拟的。 你看这猩红的地板、散落半掩于泥土的枯骨髅首，还有时不时伴随凄厉哀嚎飘过的半透明鬼魂。 真叫心智不坚者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都用不着花功夫处理，自己就疯了。 哪里像正道的阵法，就光秃秃几道符文飘在那里，刚开始看着新奇，看多了只觉得索然无味。 “等半天了，怎么还不进来？” 外界三人不过谈论几句话的功夫，但在季书航的感知中，阵法中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 “嗯？终于来了？” “嘿嘿，别怪老兄不厚道啊，实在是家中还有三张嘴等着呢。” 某处血雾开始呈漩涡状翻涌，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三人准备进来了。 “桀桀桀，那小子肯定已经被吓傻了。” “哥三运气太好了，居然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还是大哥眼神好，要不怎么您能金丹呢。” 三人说笑着迈入阵法，丝毫没有担心季书航的反击。 毕竟这阵法中的血雾看似轻飘如雾，实则为泥沼，而且极具腐蚀性，这小子不过是被吓破了胆儿的小小筑基。 不是他们自大，三人都怕进来晚发现季书航已经咽气儿了。 亲传弟子已经可以了解到许多宗门内深层次的信息，抓活口和提溜个人头回去，那奖赏可是天差地别。 金丹境领队还在回首说笑，享受着两名队友的恭维，在其身影落实在空间中的瞬间，季书航的拳头奔着他脑袋就砸下来了。 嗯？风声？ 阵法空间完全封闭，怎么会有风声？ “你好，再见。” 还没等金丹境领队反应过来，耳旁便仿佛响起了恶魔的低语。 季书航的铁拳落在他脸上传出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与牙齿碎裂的声音。 噗咚。 一名力拔山兮，臂可拦河齿能断钢的金丹境邪修就这么草率得领了盒饭，躯体僵硬似一块儿钢板倒在地上。 至于这人有没有死不瞑目，已经看不出来了，季书航可没有留手，现在这人的脑袋已然成了一摊浆糊。 “呕——呕！” 季书航连着干呕了好几声，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 自己居然真的杀人了，这么随意就将一个人的脑袋拍成了一坨…… 血腥充斥着鼻腔，其实和这人进来之前阵法空间中的味道没什么差别，非要说的话，这新鲜的血液味道反而没那么臭。 看着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季书航只当是前世玩网游一样，打怪升级。 可当指尖真正沾染上了鲜血，心理和生理上的抗拒让季书航难受极了。 没时间多等季书航慢慢调整了，下一个跟着进来的直接踩在了第一个人的尸体上。 脚下意料之外的不平整使他一下摔倒在地，手不偏不倚撑在了那一摊不可言说上。 “老……老大？！” 第二人正欲骂街，朝手下一瞅，是一张没了完整骨头支撑的脸皮，眉心点有一抹朱印正是他们血牙宗的标志。 他被吓坏了，难以置信的叫喊声因为恐惧带出些许颤音。 缓缓抬起头，不远处蜷缩跪坐在地上的季书航也将头偏转过来，四目相对。 在布阵者眼中没有弥漫的血雾，整片空间更显荒凉，季书航跪坐在那里，全身蜷缩，脸上挂着血迹，仿佛刚刚苏醒的邪神 这名邪修心脏似是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如坠冰窟。 卧槽，好可怕，这人怎么看起来比自己更像邪修。 “来了？还有一个呢？” 季书航强忍着恶心站起身，身形晃动，这名邪修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 开玩笑，老大都被秒了，自己一个小趴菜敢动？ 敢动，那下一秒老大在黄泉路上搂着自己肩膀应该会表现的很感动。 这人刚准备开口，旁边的血雾中又出现了一个小漩涡。 “不用你回答了。” 季书航瞬间出现在第二人的身后，手掌轻轻在其天灵盖上一拍，直接将神识摧毁，这样就不担心飙自己一身血了。 刚才询问只是担心后面那人不进来，自己万一出不去了还得由他带出去。 现在第三个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也没必要留着他。 三个一起带回去，其中一个还是金丹，一届凡人拳打筑基脚踢金丹，还是1v3战绩可查，这河狸吗？ 所以说啊，带一个回去就行了，刚好可以给宗门找一个发布巡查任务的借口。 最后一个人是被季书航按住肩膀直接拉进来的，同样的四肢着地。 “带我出去，可以留你一命。” 这老三一抬头就是两位好哥哥的尸体，直接就被吓得神情呆滞，眼神都不聚焦了。 完了，死定了。 五个大字在他脑海中全自动循环播放，阻断了其余的一切思考。 季书航皱眉，自己并不打算在这里搞什么审问，抓回去，这些是刑法堂的工作，自己等着跟掌门师伯他们一起听结论就行。 见这人一直没有反应，季书航只能自己上手了，跟着系统指引搜出一个铜制令牌。 拽着最后一人的后领，季书航抬步走出法阵，发现自己在里面至少停留了半个时辰，夕阳居然还挂在天边。 “看来这法器不一般啊，不仅可创创立独立空间，还有独立的时间流速。” 季书航捡起了地上的赤红色铜珠。 这里面还有那两人的尸体呢，肯定不能交给宗门。 直接摧毁？这种空间时间法宝可不常见，捏碎未免太可惜了吧。 好东西，肯定是直接拿着用啊！ 季书航可不管这是那所谓的邪物，既然是法宝，那肯定是东西随主人啊，自己是正派，选择拿着用那它就得变成正派的。 什么你不同意？那你进去跟它一起冷静冷静，顺便见证一下这小宝贝自我净化的决心。 有什么收获，季书航也不多磨蹭，找处水源简单清洗一下，买完食材就往回走了。 一手拎着鸡鸭鱼肉，一手拖拽目光呆滞的阿巴怪，别说，那阵子恶心和恐惧过后还有点小兴奋是怎么回事儿？ 难怪会有那些弑杀之人，原来杀人真的可能会上瘾。 季书航可不想变成那样的疯子，今晚回去得好生调整调整。 第42章 我将头转过去还不行吗 季书航哼着小曲就走了，可是青云镇各个角落里的人不淡定了。 “那人是血牙宗的吧。” “血牙第三小队的，我见过。” “妈了个巴子的，血牙宗就是一群蠢货，亲传弟子要真是那么好对付的还能当上亲传？” “果然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被抓的又不是咱，你准备去救他？” “说人家蠢，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抓就被抓了，青云宗会就盯着他一个？” “都别吵了，孔雀大人和鬼大人通知下来了，这段时间大家先隐藏起来，但不得退出青云镇。” “青云宗那些家伙要下山查就让他们查，出了问题就把血牙宗剩下那两小队丢出去，只要你们不是被直接逮住了。” 上面的通告下来众人自然没了异议，不过小声抱怨咒骂着被季书航ko的三人。 都是这几个逼崽子，好不容易来外面出个任务可以活动活动，现在又都得像老鼠一样蜗居起来。 没有任何人替那三人说话，邪教从上到下更是没有一人提出要去救援，甚至包括了血牙宗的其余同伴。 青云镇不远处的隐秘山洞内，血牙宗负责此次任务的长老看着眼前传音符上的内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联盟最高层早就强调过了本次任务需要高度隐藏，这三个挨千刀的，这么轻易就将邪修踪迹暴露。 这三条贱命不值一提，将剩下两支队伍被推出去挡刀也无所谓，但害得他也被同僚一通乱骂，甚至回去后说不定还要受处罚，降职位。 玛德，死在青云宗手上真是便宜他们了，若是落到老子手里，我就一寸寸将他们的手脚咬断，最后一缕缕撕下他们脖子上的肉！ 想着，血长老只觉心中无限郁闷，随手抓起一旁伏倒在地上的婢女。 猩红尖锐的牙齿撕咬过女子雪白的脖颈，一颗头颅滚落，充满惊恐的瞳孔收缩，死不瞑目。 …… 季书航先把最后一名邪修扔进了刑法堂才赶回小竹峰，推开院门，黑暗中四对眼珠子亮得吓人。 “师父，你们就不能把灯点上吗？” 果不其然，这四对眼珠子的主人就是小竹峰师徒四人。 季书航看着满地的瓜子壳花生衣心里很是无奈。 自己到底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师尊啊，哪儿有带着一群小的翻大弟子柜子的。 问都不惜得问，季书航认定断定以及肯定，这瓜子花生是季莹莹带头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师弟师妹们可没那么不讲道理，全是师父带坏的。 最主要师父找到想要的东西后还不知道掩盖作案现场，其他被连带责任翻出来的东西，连胡乱塞回去都懒得弄。 不出所料的话，自己现在房间里应该和进过真正的贼没啥区别，晚上又得收拾半天。 “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孽徒，难道想要饿死为师不成！” 季莹莹头也不抬，依旧自顾自捏着花生壳。 季书航心中一阵无语，师父，您都分神境了，早辟谷了，压根不需要进食，我何德何能给您饿死啊！ 罢了，随便找个理由吧，不能和这女人较真。 不对，有问题！ 自己都碰上邪修了，差“亿”点就寄了欸！ 直说就行，为啥还要找理由啊？！ “唉，那师父您今天还真差点饿死……” “什么意思？” 季莹莹猛地抬起头，另外三人剥瓜子的动作也陡然停下，看向季书航。 季书航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撞上了一个邪修，差点回不来了而已。” “不过师父你放心，现在回来了肯定不能让您再饿着，我这就去做饭。” “等下！你先回来。” 季莹莹一把将季书航拽住，另外三人也围了过来，由景天上下齐手给季书航好好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大师兄没有受伤。” 检查完毕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行了，没事儿那就做饭去吧！” 季书正在准备说辞试图将自己大招邪修的过程描绘得精彩纷呈，惊心动魄，惊为天人，惊世骇俗，惊…… 结果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家的温暖，就被季莹莹一脚蹬进了冰冷的厨房。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经典懵逼三连问。 季书航似乎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令人心寒的现实，抬手拍了拍冰冷的灶台。 不是，啊？这不对吧？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季书航幽怨地望向自己师父。 内心潜台词是这样滴：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很可惜，季莹莹完全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的意思，一口一把花生米嘎嘣嘎嘣嚼贼香。 “师尊，这么对大师兄不太好吧。” 璐瑶注意到扒在厨房门框上眼眶上涂满了井水的季书航，有些于心不忍。 对！就是这样！昨日那些灵药没白疼你！ “没事儿，他不没受伤嘛。” 璐瑶还想说什么却被季莹莹直接打断施法： “小竹峰就他会做饭，你不忍心等会儿可以看着我们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家都在吃，我为什么要看着啊！我也要吃！ 对不起了大师兄，璐瑶尽力了。 大师兄别可怜巴巴看着这边了，璐瑶不忍心。 你……你要再看，那璐瑶就不看你了，我……我头转过去还不行吗？ 看着小师妹也毅然决然将目光挪走，季书航心都碎了。 那可是邪修！心狠手辣的邪修啊！而你们的大徒弟，大师兄，我，是一个普通人啊，都差点寄了欸！ 你们37度的身体是如何做出如此冰冷动作的？ 信不信晚上普通人直接给你们搂住，扛回房间制成奶油泡芙。 曦梦云：还有这种好事儿？ 饭菜出锅，众人并没有如以往风卷残云，还是将注意力落在了季书航身上，这终于让季书航心里好受一些。 行吧，算你们还有点儿良心。 “说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就走在路上，一个满口红色尖牙的人突然从背后袭击我，拎回刑法堂才知道是血牙宗的邪修。” 原本组织的华丽辞藻季书航被这么一整也懒得说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带过。 “什么境界的？” “估计刚筑基吧，反正比景天差点儿。” “而且有点傻，偷袭还大喊大叫的，被我反手一拳打了。” 众人：…… 那确实挺傻的哈……哈哈……你看我信吗？ 再怎么说偷袭也得是旁边没别人吧，你买个菜往没人巷子里钻干嘛？ 结合到昨晚发现季书航在炼体，季莹莹河狸推测了一波，这小子应该是早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引去小巷的。 不过应当确实没有发现对方是邪修，否则直接求救宗门才最稳妥的。 第43章 去吧，皮卡丘 “听说了吗？昨天小竹峰的大师兄拎回来一名邪修。” “什么？季师兄？我记得他不是灵根被废无法修行吗？” “你不会真觉得季师兄很弱吧，你去看看演武台那根碎柱，就是季书航在招新考核中打碎的。” “尊嘟假度，整个演武台都是特殊石料砌筑的，就是筑基期也不可能打碎啊。” “我骗你干啥，又没钱赚，听说那名邪修就是筑基期的，还是六重，比你我境界还要高。” “唉！掌门他们出来了，走走走，快听听大佬们怎么说。” 也不知晚上大伙儿都在睡觉这消息是怎么传开的，反正季书航一手拎着食材一手拎着邪修回宗的事现在讨论热度极高。 季书航本人也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被镀上了一层神秘、强大的色彩。 陆柯一夜未眠，昨日原本处理公文就头疼，突然又跑来弟子通知抓到一邪修，又得亲自去刑法堂走一趟。 可惜那名邪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师侄下手太重，直接给打傻了（其实是被吓的），忙活到半宿啥也没问出来。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首先就是发兵理由有了，现在青云宗派人去青云镇搜查再不会显得突兀，一切都名正言顺。 其次，他不说青云宗就没办法了吗？ 搜魂虽然有伤天和，为正道所不耻，但几乎所有的正派高层都心照不宣，这东西咱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问题说到这里懂得都懂，有都有了，怎么可能不用。 只不过搜魂这玩意儿第一次用不太熟练，还需要留给刑法堂那些老家伙一些时间。 宗门大钟响起，青云宗所有内门弟子都赶到了主峰广场上。 “召集大家过来的原因，大家可能也都听说了。” “第一件事，昨日由我宗弟子于青云镇中抓回一名邪修，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现统一发布任务，由我宗执事带队，筑基五重以上内门弟子至少五人为一组，进行对于青云镇邪修的搜索排查。” “大家自行组队，全员参与，可以慢但一定要彻查清楚，如遇邪修，生死不论带回宗门。” “第二件事是关于小竹峰大师兄季书航个人的，昨日活捉一名筑基六重邪修，经众长老商议，认为季书航具备筑基八重实力。” “故破格给予接取相同修为要求任务资格，恢复宗门大比参与资格。” 陆柯话音落下广场中顿时引发一片惊呼，有关于邪修任务的，但更多是关于季书航的。 “季师兄拥有筑基八重实力？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按掌门的说法，季书航现在完全可以以凡人之躯手撕筑基修士。” “太疯狂了……” “谁说不是呢，话说现在季师兄唯一的短板是不是也被补齐了？” “长得帅，会做饭，温文尔雅，现在实力也展现出来了，姐妹们，我先冲了。” …… 小竹峰，季书航听着璐瑶的转述，满脸的难以置信： “掌门师伯他真这么说的？” “是啊是啊，现在大师兄也可以接取任务参加宗门大比了！” 璐瑶似乎很兴奋，大师兄现在可是青云宗的头号热点，路上还听见不是师姐准备倒贴呢。 “就这？没别的了？就没有奖赏什么的？” 璐瑶摇摇头，表示就这些。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不愧是小气掌门，自己抓邪修回来帮他减少了多少推进搜查的麻烦。 居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能接任务，能参加宗门大比，这有屁用啊！ 是躺着不舒服了，还是瓜子花生米不香了，我为什么要去接任务，我为什么要去参加宗门大比，给的东西我自己又用不上。 “哦！还有一点！” 璐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季书航心中一喜。 我就知道掌门不会让功臣心寒的。 谁说掌门小气的来着？出来挨打！ “掌门私下让我给大师兄你传个话。” “嗯嗯，是什么？” “掌门说大师兄你现在既然有了实力就应该……” “行，别说了，我就当没听见。” 季书航盲猜是要求自己参与进青云搜查任务，自己有系统任务肯定是得参与，但一听到是掌门强制安排的，那必须抗拒一手。 今天让自己参与弟子任务，明天就要被捞去处理文案。 “可这是掌门……” “璐瑶啊你听着，人要学会反抗资本的压迫，这掌门啊，就不能惯着他。” 季书航往枕头上一靠，抬起竹扇在璐瑶头顶轻轻拍了一下。 这孩子还这么小，现在就被掌门拿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自己必须言传身教。 掌门传话？一读不回就行了，他那么忙又不可能来小竹峰打骂自己。 “呵呵，你再说一遍？” 卧屮！说曹操曹操到，真特么来了？！ 顺着声音望去，门口站着的赫然是青云宗掌门人陆柯，此刻正轻抚胡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季书航猛然起身，刚放到嘴边的水果囫囵吞下，呛得他直咳嗽。 “还有你，你也别跑，敢跑腿给你打断！” “呵呵，我怎么会跑呢？只是去给师兄搬个凳子过来。” 正准备从后面溜走的季莹莹尴尬拐回来，堆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是我说你们，都被邪修袭击了，一大一小两个缺心眼就不知道上点儿心，尤其你这个当师父的。” “这次是刚好书航自己能够应付，那下次呢？万一来个金丹甚至元婴呢？” 陆柯已经不想再去吐槽师徒二人偷奸耍滑将一堆事全留给他一个老头的事了。 但是这次邪修是实打实关系到青云宗弟子性命，甚至关系青云宗存亡的大事，二人居然还想着偷懒。 如此不上心，还不抵璐瑶一个刚入宗的娃娃！ 讲真，陆柯这次是真有些生气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季莹莹在一旁已经用灵力封住耳道，啊，世界清净了，就是这老头一直杵这也挺烦。 唉，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皮卡丘！ “掌门师伯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咱也没说不去啊，只不过我得多准备准备，既然掌门来催了，那我现在就出发，现在就走。” 季书航好不容易把气儿顺下，甚至没来得及多缓一口，就被自家师父推到了前面。 季书航只得赶忙赔笑。 掌门亲自上门，这再不好好表现真得挨揍，反正有系统任务在，早晚都是要去的，白挨一顿可就亏大发了。 还能怎么办，表示自己愿意支援前线呗。 抢在其他弟子发力前天神下凡一锤十七，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说不定还有希望。 第44章 五比一抗议无效 任务要求一带五，小竹峰三人凑一块儿还差三人。 有曦梦云和景天两个实力派，加上正处于热点上的季书航，所以一放出组队消息来得人就络绎不绝。 出乎季书航意料的是，这两天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人居然还有朋友。 分别是御剑峰的林芝芝和铸锻峰的吴刚，也是青云演武榜榜上有名的高手。 二人皆是筑基八重境界，同样拥有越阶伐上的傲人战绩。 还剩一个位置季书航则是随手拉进来了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小胖，不为别的，就是圆圆润润的，图个看着喜庆。 “嘿嘿，我叫闰月半，师兄师姐们叫我小胖就行。” 闰月半？月半那不就是胖吗？好家伙，人如其名了属于是。 你别说，季书航随手拉进来一个为了解闷儿，这闰半月还是筑基九重的修为，和景天一样了。 只不过论起实际战力可能还是队伍中最差的，因为小胖是个正常人，不像这群怪胎，动不动越级挑战。 他跳起来。。。好吧，一身膘，光是跳起来都挺费劲儿，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闰月半十分开心得混上了这个卷王小分队。 季书航有系统任务在身，其余四人标注的青云宗劳模，注定会在此次任务中表现格外突出，所以说是卷王小分队也没什么毛病。 “那个。。。各位师兄师姐，咱有任务计划之类的吗？” 闰半月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再没有了刚出发时的轻松自然，显得十分尴尬。 因为一路下来季师兄闭目养神全靠拽着景天师兄的衣带走路，另外四名师兄师姐更是一句话没说过。 你知道这对于一个性格开朗的小胖是多么大的心理伤害吗？压抑得都快炸了！ “有啊，找到邪修，然后干他丫的。” 季书航随口回答。 不是，这算哪门子计划？ 问：如何将大象装进冰箱。 答：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关上上冰箱门。 玩我呢？ 还有你们四个，深以为然地点头又是什么鬼？你们就不觉得这计划有些太过简洁了吗？ 比之参考答案上的“略”都不遑多让了，你们居然点头认同。 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 “季师兄，你们之间配合默契，但小胖我是新来的啊，可否讲得具体一些？” “这还不够具体？” “这哪里具体了？如何寻找、引出邪修，作战时谁负责哪一环，站位战术这些都没有吗？” 闰半月双手一摊，原本以为抱上来大腿可以轻松加愉快的混到任务奖励，未曾想这几位师兄师姐居然连计划都没有。 这是准备冲上去直接干，全员莽夫啊！ 哥！叫你哥啦！ 这是邪修，邪修也是人，是有思想懂计谋的！ 不是以前那种灵智不高的妖兽，没有找到后直接杀那么简单，人不会躲吗？不会跑吗？不会摇人吗？ 什么计划都没有，这不是在送？ “行了，回来了再慢慢计划，这次去找不到邪修的，除非他们傻。” “真要能傻到那个地步，计划这东西确实也用不着了。” 季书航摆了摆手，示意闰半月稍安勿躁。 自己昨天刚杀了两抓了一个，杀鸡儆猴，兔死狐悲。 剩下那群邪修怎么可能今天还敢跑出来浪。 今天下山单纯就是迫于掌门的淫威。 “这几天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反正掌门给报销，估计至少得过一两周，那时候才轮到我们发力。” 一两周还是那些邪修着急出来的情况下，若是真有什么大计谋，铁了心准备和青云宗打拉锯战，那一两年都不奇怪。 那邪修都躲地下躲千年了，还差这一两年？大不了耗着呗。 闰半月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大伙儿都没急，就自己应激过头了。 于是乎，闰半月也加入摸鱼的行列，纯当郊游散步了。 季书航闭着眼睛心思活络起来。 话说那群家伙如果真准备耗下去，那自己这任务不能超时吧。 “统子，这任务有时限吗？” ＜回宿主，本次任务在敌人被全歼或主动撤退前不会失效，出现以上情况后自动截止，不影响已完成部分的奖励结算。＞ 没有时限就行，那更不着急了。 “欸！那边是不是有个拍卖会？进去瞅瞅？” 刚进入青云镇不久，季书航就看见城中最大的商铺门口挤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一场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 “季师兄，进拍卖场，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闰半月有些担心，自家掌门对于资金这块儿看的有多紧大家都心知肚明。 平日里做任务谁不是连路边买瓶水都如实上报，怎么到了季师兄这里画风都不一样了呢？ 虽说公费吃喝玩乐挺爽，但也得有个度吧，大街上买点儿小玩意儿撸根儿串什么的没事儿。 但进拍卖场，那花销可就大了，你确定掌门知道了不会将大伙儿的皮给扒了。 “进去看看又不花钱。” 铸锻峰的吴刚显然没想那么多，拍卖场他还进去过，刚好碰上了不进去看看心里痒得慌。 “emmm，进去看看也可以，拍卖场人员复杂，说不定真能发现一些可疑人员。” 林芝芝也同意了，不知是真准备进去观察还是随意找的借口。 大师兄想进去，那曦梦云和景天二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反正在哪儿都是逛，进去坐着也一样。 五比一，闰半月抗议无效，被季书航拉着一同往人群中心凑去，走一半还被推到了前面。 季书航给出的理由是，体积大，走前面方便开路。 六人身着青云宗弟子服饰，进入拍卖会并没有受到阻拦，还被安排了一所包间。 包间是半透明的，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看外面的视线却不受任何影响。 这修仙界科技落后，季书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单向玻璃。 包括季书航和曦梦云在内五人进入包间后皆是满脸惊奇，或许之前参与过拍卖会，但显然没都没来过豪华包间。 这可是高档场所，若不是借了青云弟子身份的光，几人身上资产加起来可能都不够进入包间的资格。 除了一个人，景天。 景天似乎来过拍卖行包间许多次了，熟练找服务员要来了商品列表，坐在一旁翻阅。 突然，景天草草翻阅的手指停下，将手册合上后再度打开确认，目光被死死锁住，连呼吸都略显出几分急促。 第45章 千年寒铁，地阶雷脉 季书航四处看了一圈就坐下了，其实也没啥好看的，论起装潢，那还得是前世蓝星。 这拍卖场包间算是这个世界装修最豪华的建筑之一了，其实也就和蓝星普通的落地窗酒店差不多。 也就那样，有点儿失望是怎么回事儿。 “尊敬得各位来宾朋友，欢迎来参加本次的拍卖活动。” 一位“女菩萨”走上拍卖台，一身经过特殊裁定的旗袍紧贴身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 镂空处暴露出大片雪白，尤其是那两处高峰，自菱形的孔洞处呼之欲出。 要不说人家拍卖行的老板会做生意呢，顺着二楼落地窗往下看，都不需要特意瞅，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部一览无余。 卧屮，有点东西，是我刚才大声了，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不。 季书航和景天为了维持自己正经的人设，不约而同选择将眼睛闭上，但又没完全闭上，还留了一条缝。 这叫什么，闭了吗？如闭。 天天在锅炉前烧铁锻剑的吴刚哪儿见过这场面，两只眼睛瞪溜圆，频繁来回扭转视线，整个脸憋得面红耳赤。 这整的自己到底要不要看，看吧，太不礼貌，不看吧……其实吴刚挺想看的。 “卧槽，这玻璃好大，啊不是，好白，牛十三啊！” 闰半月原本是在品味点心的，转眼就趴在了玻璃窗上，眼睛瞪老圆，这才是真正的细糠啊！ “得了得了，回来坐着，你自己这体重心里没点儿数吗，别给人玻璃压碎了，掉下去我们可不认识你。” 季书航伸手将闰半月拉回来按在了座位上。 干什么呢，旁边还有两女孩子看着呢，你装也得装一下，至少像人吴刚一样，老老实实坐着。 往前面一趴，回宗门了随便哪个人一传，你以后还要媳妇儿不要了？ 正式拍卖之前还有一大堆的仪式要整，季书航为了压制住自己的小老弟不乱表现，选择将景天手里的拍卖手册夺过来转移注意力。 景天：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需要我就不需要吗？ 季书航：死道友不死贫道。 季书航一边翻阅一边摸了摸手指上的纳戒，经过一晚上琢磨，这纳戒也丰满起来了。 多出来那些东西毫无疑问是从那两具尸体上扒下来的，活着那个送去刑法堂前，他的纳戒季书航也一样没忘记。 二人只不过邪教中最底层的修士，纳戒自然也不过最低劣的那种，根本没有防盗功能，谁捡到了只要能用灵力就能打开。 你别说，三个小喽喽，身份不咋高东西还不少。 虽然质量一般，很少有元婴以上能用到的，但挡不住量大啊。 三个邪修积累的财物你难不成还指望是走合法途径一分一毫慢慢赚的？抢那来得多快啊。 且不提那些材料丹药，就只是今天能在拍卖会用上的灵石都突破六位数大关了。 季书航堂堂亲传弟子，每个月也就只能领到五百枚下品灵石，23万，得不吃不喝都得攒将近三十九年。 这还仅仅是下品灵石的数额，还有一小堆中品灵石呢，应该用不了那么多，季书航就先没数。 季书航昨日兴奋得一整宿都没睡着觉，躺下后手指时不时就要在纳戒上摩挲一阵，生怕被偷了。 腿不酸了，头不疼了，我季书航也当上狗大户了，这不得好好爽一爽。 消费！必须消费！ 所以季书航看见有拍卖会才会挤着要进来，小气掌门不给报销怎么了，我自己有钱！ “嗯哼？千年的寒冰玄铁？还是天阶品质的？！” 只说是天阶，那多半就只是下品，甚至可能只是勉强搭上了天阶的一个边儿，但也称得上是难得一遇了。 携带有利于平复心神，可略微提高冰系灵根修行速度，锻造为兵器可削铁如泥、斩无不断，并大幅提升使用者冰系法术威力。 季书航原本就只是单纯想要消费，这拍卖会里东西有个差不多，买了不亏就行，没想到还真能撞上好东西啊！ 这个品质的材料，系统商店里售价都超过五位数积分了。 话说梦云师妹过几个月也要十八了，还没有个像样的武器，拿这个锻柄剑做成人礼应该不错。 师妹刚好也是冰灵根，这寒铁打造的兵器正好合适。 这次任务和吴刚师弟攀攀关系，看能不能同意自己去锻剑峰学习学习。 没错，季书航准备亲自锻造。 这个世界锻造的手法季书航实在不敢恭维，技巧方面几乎没有，单纯就是看谁的控火更强。 剑的品质仅仅只于材料本身和提纯度有关，提纯完拿模具一浇就完事了。 更别提将多重矿物融锻将各优点整合了，就是一种材料用到底。 这不闹着玩嘛，在季书航眼中这种锻造纯纯的暴遣天物。 按照季书航的估计，铁，镍等基础矿物在这里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凡品材料，锻造成铁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凡器。 但若是按照蓝星的工艺锻造成钢，那龙泉宝剑拿过来起步都是极品法器，如果锻造师傅有能力赋予灵性，灵宝同样板上钉钉。 用一堆凡品材料锻造出对标元婴修士的灵宝，这才叫技术，这才叫专业。 我季书航虽然没有实操过，但再怎么说前世蓝星锻刀大赛也是期期不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说不定那比例什么的就真叫自己给琢磨出来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季书航对于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 再看价格，一万下品灵石起拍，可以接受。 有了第一个好货，季书航对于后面的货物更感兴趣了，一般而言拍卖都是把好东西留在最后。 这么高品质的寒铁才只能排到中间，这场拍卖会不简单，绝对不可能天天有，当真是几人走狗屎了。 “怎么回事儿，这怎么后面的还越来越拉了。” 事实证明，这寒铁放在中间单纯就是想要刺激一下众人。 拍卖会拍卖的不就是一个氛围，得有人上头了才能拍出高价，拍卖行才有的赚啊。 一直是烂货大家都不感兴趣，那这拍卖会还怎么进行下去。 “这个倒还行。” 终于又出现了一个能勉强入季书航眼的东西，也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 地阶上品雷脉，有助于锻炼体魄，有利于雷系灵根修行，小概率提高雷系灵根品质，使用者极小概率觉醒雷系相关体质。 灵脉诞生本就需要极其苛刻的自然条件，其中雷系更是需要一处地界常年雷霆不断才有形成的可能，可谓是千年难遇。 这灵根正是周边一个宗门拿出的，想来是从雷池中偶然寻得，至于这种好东西为什么要拿出来卖，就不得而知了。 没记错的话景天师弟灵根就是雷系，既然遇到了，不能厚此薄彼，两样就都拿下吧。 至于小师妹璐瑶，等筑基以后遇到合适的再说，这种东西本就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今天只有这两个，璐瑶分不到，那季书航也没办法。 第46章 我不过去，要不你过来吧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最初吴刚和闰半月还凑热闹喊了几次价，再后来渐渐也没了兴致，瘫坐在躺椅上。 别说，这小零食味道还不错，一口一个，比青云宗大食堂里饭菜可口许多。 与青云宗众人正对面的另一处包间内，司马瑜和司马睿泽恭敬站在一名邪修身后。 这名邪修并非鬼长老，只不过是鬼长老的一名弟子，金丹修为，自称鬼真人。 “对面包间是何人？居然连这种垃圾都要出价。” 前面的东西中并没有什么好货，二楼这些大佬自然是看不上，所以季书航包间就成为了目前唯一一个出价的二楼客户，妥妥的显眼包。 当然，不是季书航要买，主要还是几个女生在报价，买一些平常在外少见的化妆品。 吴刚和闰半月跟着喊了两嗓子，应只是图个好玩儿。 “回师兄，对面包间先前一直是空着的，我们也不知其身份。” “至于出价，兴许是有前辈带没见识的小辈来长长见识，那些小辈初来此地，报价图个新鲜。” 鬼真人点点头： “待会儿千年寒铁和雷脉，你们可带足了灵石。” “鬼师兄随意报价便是，我司马家与拍卖行老板也算相识，就是不够东西您先拿走，我们回头再补上也无妨。” 从始至终回话都是司马睿泽，司马瑜站在身后脸色很差。 自己堂堂司马家的家主，这小毛头是自己儿子师兄，那便是自己的小辈，结果居然借着鬼长老的名号让自己站在他身后。 倒反天罡！ 更甚者来拍卖会居然还要司马家付钱！ 千年寒铁和雷脉哪一样不是绝世罕见的奇物，两样全部拿下足够让司马家伤筋动骨了。 非人哉！简直非人哉！ 可司马瑜也就只敢在心中忿忿不平，无奈自己儿子只是挂名的弟子，邪修可不讲道理。 真闹起来，鬼长老毫无疑问会帮自己的亲传弟子司马家承受不住一位元婴的怒火。 鬼真人听到回答满意点头。 原本前来参加拍卖会也不过就是兴趣使然，血牙宗那群蠢货那么一闹，所有的计划都得暂停。 闲来无事，鬼真人就想找点事情解闷儿，碰巧遇见这两件奇物拍卖，全然是意外之喜。 至于这货是否名副其实，品质是否被夸大了，鬼真人不关心，反正是司马家付钱。 借花献佛送给师尊，自己又能赢得师尊更多的关照，地位定能更进一步。 届时在外出任务，除去师尊就是自己最大，称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如是想着，鬼真人不由得露出笑容，只不过这发自内心的喜悦，看起来依旧瘆人。 或许是心情大好，对于隐藏一事便疏忽了些许，一缕微不可察的邪气泄露。 ＜检测到附近有一名金丹境邪修，请宿主注意。＞ what？ 季书航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内心难以置信。 来得路上刚说了这些邪修会老老实实躲着，林芝芝先前说拍卖场鱼龙混杂可能藏匿邪修时季书航同样没当回事儿。 没想到还真有傻子顶风作案，青云宗大量弟子已经下山了居然还有不怕死得敢在外面闲逛，还参加拍卖会。 小小一个金丹，这是没把青云宗放在眼里，这是要打我季书航的脸啊！ 这能忍？ 士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忍不了。 不用看就知道这人脑子里坑坑洼洼、麻麻赖赖的，盘他！ 微微坐起身，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还在随意说笑。 得赶快把这人解决了，不然叫师弟师妹们看见，那自己脸不得被打肿了。 只要他们没看见，那就是没有，只要问题解决得够快，那就不存在问题。 季书航并不担心一个金丹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一个。 怎么能只有一个呢？ 系统之前说了金丹以下有三十人，那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像之前那个小一样，三人成行。 现在出现单独的一个，季书航多少有些担心是诱饵。 金丹境当诱饵，那身后等待收网还能是什么境界，铁定是元婴啊！ 如果附近有元婴，那季书航就得先跑了，就算自己打的过，也没把握保住师弟师妹们。 绝对不能拿师弟师妹们的性命冒险，季书航本身又无法做到神识外放探查，只能找系统问详细点了。 “统子，你确定只有一个？那人在哪儿？” ＜确实只有一个，附近并未发现其他邪修。＞ 一个类似蓝星游戏中雷达扫码的画面展现，在对面的包间位置显示出一个红点。 “在包间里面？” ＜是。＞ 那麻烦了。 二楼包间中理论上而言都是青云镇有钱有势的老牌家族，如果邪修能够进入包间，并且不时伪装成婢女小厮混入。 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一是邪修已经与青云镇中的某些大家族完成交易，二是这拍卖行本就与邪修有染或是已经被邪修掌控。 不论哪一种情况，都代表着邪修已经在青云镇站稳了脚跟。 有了青云镇本土组织的庇护，若是有意帮助邪修隐藏，那么本次搜查行动多半不会有太大收获。 这些邪修躲别人私宅里面，如果没有大量切实的证据，青云宗名门正派总不能强闯进去吧。 何况还是大家族，都不需要一直拦着，只需要拖一会儿，那邪修指不定就从哪条暗道跑走了。 然后再放青云宗弟子进去，找不到人，反而轻轻松松就洗脱嫌疑，邪修们等风头过了再躲回去，只会更加安全。 要不先调查一下对面包间是哪个家族的，回去找长老们慢慢商量？ 也做不到，对于各个包间中的人员信息，原则上拍卖行必须严格保密，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哪怕对方竞价了，拍卖负责人也只会喊出包间标号。 “下一件拍卖品相信大家在我们的宣发手册中也已经了解。” “千年寒冰玄铁，品质更是达到了天阶，不论制成防具武器，又或是置放于房间作为装饰都极其难得。” “起拍价一万下品灵石，应拍卖者要求，该拍卖品只解释灵石交易，不接受物品置换，望诸位悉知。” 季书航一拍大腿，对啊！自己也有饵啊！ 先前那三名邪修中也有一个金丹，其纳戒中材料也不过就是些寻常货物，对面这位应该也差不多。 千年寒铁和雷脉，就不信那邪修不心动，只要自己全部拿下，按照邪修的尿性，必定触发特定剧情：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不确定你是不是诱饵，我肯定是不过去，要不你过来吧。 第47章 不义是他的，财是我的 寒铁和雷脉季书航肯定是一个都不会让，至于对方会不会跟过来，一切全凭天意吧。 觉得对方可能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过去，季书航就非常疑惑前世看的那些恐怖片。 觉得哪里不对劲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跑或者摇人吗？为啥要单独凑过去，就非得满足那可笑的好奇心。 不理解，理解不了一点。 反正我季书航不傻。 千年寒铁竞拍一开始叫价声就络绎不绝，即便大家一次只是加一千，价格很快就从起拍价翻了五倍。 不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或许是因为只交易灵石吧。 毕竟除了各大商会，其余不管个体修士还是豪门家族，基本都不会留太多灵石在身上。 拿到灵石肯定第一时间置换为资源啊，灵石留那又不能生崽儿，直接使用意义也不大，还是换成丹药法宝来的实在。 季书航也不急，现在喊得人多，刚出价马上就会被盖过去，喊了等于没喊，要喊就等到最后。 现在喊价这些人有不少就单纯是跟着嚎两声玩的，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他们这些人也不怕玩脱了，反正这种品质的东西二楼那些大佬自会出手，根本不可能落到他们一楼这些人。 二楼还没开始叫价，那就随便他们玩。 到达五万之后叫价声便逐渐减少，价格最终停在了六万三千下品灵石。 “六万三千一次。” “六万三千两次。” 包间中曦梦云纤细玉指在纳戒上反复摩挲着，显然对于这千年寒铁也动了心，无奈钱包空空，只能失落叹息。 拍卖确定需要反复三次，第二次和最后一次之间停顿很长，尤其是贵重稀少的货物。 一楼大厅中，最后叫价的人是一位不修边幅的老者，着装上看与乞丐无异。 旁边两个位置空着，前后排人也掩住口鼻，表示不明白为啥这老乞丐能进来这种高档拍卖。 老者此刻面色涨红，情绪难掩激动，难道真的叫自己捡了便宜？ 快敲啊！最后一下！ 周围一些聪明人却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一场拍卖会就这么两件好货，上面那些大佬可能不要？ 谁告诉你拍下了就真的能拿到手了，说不定出门转角遇到爱，第二天就出现在臭水沟的麻袋里了。 还有心情搁那里傻乐呢，真是可悲。 季书航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 对面还不出价？ 就在季书航耐不住准备按下扶手上的遥控器叫价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七号包厢出价七万。” 老者一下就蔫巴了，但主持人却异常兴奋。 二楼大佬有人喊价就行，有第一个带头其他大佬肯定也会参与进来，价格还能再往上炒。 对面，鬼真人在司马父子的劝说下还是选择了正当竞争，而且直接加到了七万。 杀人越货这种事对于鬼真人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而且对于流程相当熟悉，常干，唯手熟尔。 但考虑到最近风头有些紧，加上司马父子二人不停的劝说，好像自己家里钱不给别人花出去心里难受一样。 唉，真是没办法，那就勉为其难按规矩来吧，还真是不习惯呢。 司马父子难受吗？ 那肯定难受啊，自己家的钱主动塞给别人，别人不花自己还得出言相劝，热脸怼着人家冷屁股贴，父子俩自己都想骂自己一句“真贱”。 但是没办法啊，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不，司马家现在就算是那根儿绳子。 真出了什么问题，蚂蚱弹弹腿就跑了，司马家就绑在青云镇，想跑都跑不了。 用一句形容司马父子现在的心情：比食了达芬还难受。 季书航这下也不急了，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看着新一轮的竞争。 二楼报价都是一万一万的加，也算是带给了包间内的闰半月，吴刚等人带来了一些小小的大户震撼。 不过竞争显得有序许多，或许是有什么潜规则为了展现大家族的文雅，大家都是一间接一间报价，等到前面的包间一锤没报之后，后面才会接上。 所以虽然价格上竞争更加激烈，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楼争抢那般杂乱无序。 最后当鬼真人报出十二万这个数字后，全场终于安静了下来。 十二万基本上是大家默认的顶值了。 千年寒铁虽然珍贵，但说到底不过一坨铁块儿，为了这东西把家族全部的流动资金砸进去明显是划不来的。 不是谁都可以像鬼真人这样毫无顾忌。 花的又不是自己钱，鬼真人需要顾及什么。 司马家在鬼真人眼中不过是工具罢了，有用就用，没用了再换，司马家后面再如何艰难。。。关他屁事儿。 “十二万一次。” “十二万两次，还有要加价的吗？” 台上负责主持的姑娘笑容十分灿烂。 十二万啊，这个月业绩超额不知多少了，奖金稳了！ “二十万。” “啊？哦！十三号包厢出价二十万！” 女孩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得更加灿烂了。 果然，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十三号包间？我们是几号来着？” 闰半月抬头望向旁边的吴刚。 “我们就是十三号。” “啊？！” 闰半月一下就弹起来了，听说吃饭付不起钱的人会被扣下来洗盘子，二十万，这得洗多少盘子？ 似乎是看出了闰半月所想，景天在一旁悠悠开口： “这里应该没盘子给你洗，随便留下两条胳膊、腿啥得就行。” 你是怎么淡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众人瞪大了眼睛盯着景天。 “看我干嘛，大师兄报的价。” 说罢，景天也望向了季书航，眼中透露出疑问。 “放心，哥有钱，蛐蛐二十万。” 季书航漫不经心地朝后一躺。 蛐蛐二十万？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座各位都是亲传弟子，同样的一个月二百，凭什么你一枝独秀。 “之前我不是拎了个邪修回去，送刑法堂前我把他纳戒扒了。” 季书航说得十分轻松，仿佛理所应当这么做。 “大师兄，那些都是不义之财……” “不不不，不义是那名邪修的，关我什么事。” “那财呢？” “财是我的。” “？” “你们也说了是不义之财，所以我给他没收了。” 众人皆是一副豆豆眼看着季书航。 没收……大人管教小孩儿吗？ “行了，掌门知道这事儿，送回宗门是用，我自己留着也是用，都一样。” 季书航摆摆手，听到掌门知晓，众人也就不再纠结，只是默默感慨着邪修的富有。 那么陆柯真的知道这事吗？ 此时此刻正在阅览关于邪修报告的陆柯歪着头喃喃自语： “好像忘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少儿了点什么东西？” 再度仔细翻阅了一遍报告，好像又没啥问题。 第48章 人傻钱多 包间内众人还在同季书航争辩时，包间外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新来的二楼大佬这么猛的吗？ 包括台上的主持人此刻嘴巴也张成了大大的“o”，以至于忘记敲锤倒数。 “愣着做什么？倒数啊！” “哦哦，二十万第一次！” 直到台下领导催促，主持人才反应过来，离近看可以发现其手忍不住的颤抖。 不止是主持人，还有台下今日拍卖的总负责人，随着木锤的落下，这一下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尖，整个人都跟着一颤。 二十万啊！ 拍卖行有史以来最高的单价！ 只要这单不炸单，足够今次负责拍卖的所有成员全部都升职加薪了。 “大师兄，你这个价格……给得有些过高了。” 景天算是六人中唯一有拍卖经验的，在他的计算中，这千年寒铁虽然稀有，但二十万溢价太多了，如此买卖并不划算。 “无妨，我自有打算。” 季书航自信一笑，并没有作什么解释。 见大师兄如此，景天也不好再多劝说。 钱是大师兄的，怎么花大师兄说了算，或许在大师兄眼里材料什么都不重要，纯粹就是兴致上来了买个开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拍卖都是一棋既定，落地生根。 报价了，锤也敲了，现在想要反悔，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包间内，鬼真人的脸色格外阴沉，四散的阴冷感让司马父子有些喘不上气。 “鬼师兄，您若是想跟便跟吧，我司马家抛售些材料也并非什么麻烦事。” 司马睿泽自从见过鬼长老后那份狂妄一丝也没有了，连司马瑜这个亲爹都觉得他是突然开窍了，反应居然比他这个老油子还快半步。 “桀桀桀，不必了。” 司马父子第一次发现“刺骨”一词不仅可以用于形容寒温，还可以形容人的笑声。 鬼真人缓缓收起笑容，周身足以穿透血肉的寒气渐渐褪去，整个人倚靠在宽大的躺椅上，十指交叉腹前，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司马父子对视一眼也明白了。 二十万，司马家抛售材料也不过凑够这一件，可这次拍卖会值得鬼真人注意的可不止一件。 就算忍痛买下了千年寒铁，届时雷脉脱手，还是得靠抢，反不如一次抢两件省事儿。 唉，这叫什么事儿。 这件事不管有没有闹出乱子，传入鬼长老耳中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无奈的是司马父子二人发现自己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哪怕将整个司马家推出去。 原来司马家这么拉胯的？ 三声定论，千年寒铁毫无波澜被季书航收入囊中，按照规矩，等所有商品拍卖结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下来的拍卖鬼真人没有再喊过一次价，完完全全一副看戏老大爷姿态。 “本次拍卖最后的一件货品：雷脉。” 投影之中一条蓝紫色的雷电在特制容器中翻涌，好似一条雷电形态的长蛇。 景天看着屏幕展示不由自主坐起身，整个人端坐笔直，完美展现出了何为“坐如松”。 没错了，就是它了！ 居然还有演变为紫雷的趋势，倘若买回来后以自身灵力培育，待其完全化作紫雷，品质说不定可以升为天阶！ 景天紧了紧拳头。 若是能拿下，说不定……可以的，肯定可以的！ 景天竖起耳朵，也不打算遵循那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薛定谔潜规则了。 只要二楼有人叫价，自己就立马跟上！ 与拍卖千年寒铁时一样，一万元起拍，先是一楼的客人争个热闹。 “五万。” “十三号包厢出价五万！” 突然起来的报价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包括主持人。 她只是看见十三号出价就赶紧喊出来了，而且声音相当激动。 等下……是不是哪里不对？ 哈？五万？十三号包厢？ 那个二十万拍下寒铁的十三号？ 这么快就开始叫价难道是没钱了？ 没钱了好啊！那就放着我们来，好处怎么能让你一个全占了。 二楼其他包间中顿时开心起来。 原本以为是惹不起的超级富商，没想到是一把梭哈的智慧大师啊！ “六万。” “十三号包厢出价六万。” 报完价后连主持人自己都不淡定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是十三号没错。 这也没人再加价啊，十三号大佬这是做什么，自己给自己加价？ 人傻钱多？ 心思缜密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十三大佬这是不耐烦了，不想等我们继续玩下去？” “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会自己给自己加价。” “唉，没意思没意思。” “说不定人家真有啥急事呢，反正五万也就是我们能报的最高价，之后本就不是咱能参与的了。” 一时间一楼众人议论纷纷，青云宗众人看向季书航的眼神则满是不解。 知道你是暴发户，但也没有这么不把灵石当灵石的吧，还自己价钱。 “不会有人再加价了。” 季书航伸了个懒腰，向着门口走去。 “走吧，交钱，拿货。” 季书航一点不担心还有半路跑回来报价，事实也正如季书航所言，三声木锤，全场无一人再报价。 毕竟这雷脉没有要求纯灵石交易，十三号能轻易拿出二十万灵石，那这雷脉就是堆资源换一样能换下来。 包括二楼的其他包厢中都是一个想法：就当交个朋友，一件还不错的资源而已，没必要和这种级别的大佬较真。 其实季书航这就是单纯玩了把心理战，第一波的高价和第二波的主动加价都是暗示别人一个信息： 老子财大气粗，老子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们就是竞不过我。 而按照青云镇的普遍理性而论，不好惹的不一定有钱，但有钱人一定不好惹。 有了这个思想基础，那么现在，我玩腻了，想早点回去，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就这么简单，粗暴，但有效。 两件平均下来也就是十三万，相较于正常拍卖加价也差不多。 不排除正常竞拍鬼真人或其他人会继续加价，所以实际算下来可能对于季书航而言可能还少花了点儿。 拍卖行负责人现在喜忧参半，这个品级的货物，现在最高和最低两个成交价极端都在他这里了。 一个拿出去可以吹一辈子，另一个拿出去可以被人笑一辈子。 所以此时此刻负责人的心情还真有些不好形容。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呆愣原地的景天。 不是，大师兄这什么骚操作。 自己严阵以待都准备硬刚到底了。 结果自己还在观望，大师兄已经六万拿下了？ 六万下品灵石，半成品天阶紫雷雷脉。 这两东西是可以联系到一起去的？ 第49章 石更宗，肉山 “跟上。” 鬼真人取出三件斗篷，其中两件扔给了司马父子。 斗篷将三人的整个身体全部掩盖，斗篷之上覆有零星的鳞片，不知是何种材料。 “鬼师兄，这是……” “隐匿气息的，元婴境界之下神识不可查，元婴想要探清面目也得费些功夫。” 司马父子相视，举目皆是震惊之色。 能够阻碍元婴境修士的神识探查，这可是好东西啊！妥妥的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神器！ 原本还担心被认出，现在披上斗篷之后司马父子顿时安心不少。 另一边，青云宗众人看着白花花、亮晶晶的灵石如同瀑布从季书航纳戒中涌出，落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的天呐，如果躺在这样的灵石山里，我做梦都能笑醒。” 闰半月夸张地用双手托住下巴，仿佛不托着下一秒就会掉在地上一般。 “如果是你，要想躺进去可能还得更多一些。” 林芝芝上下扫视了闰半月一番，嗯，一眼盯真，确定装不下。 闰半月的情绪瞬间被打破了，这位师姐怎么还带毒舌属性呢，自己就是幻想一下，幻想，不行吗？ “先生，灵石已经清点完毕，这里是千年寒铁和地阶雷脉，请你确定。” “没什么问题。” 季书航抬手这边将两件材料收入纳戒，却听一道如同夏日惊雷般的声音炸开。 “不行！我不同意！” 迎面走来是一位赤裸上身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肌肉呈现从泾渭分明的块儿状。 “这位客人，买定离手，这可不兴反悔的。” 见男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拍卖负责人赶忙挡在双方中间，这还没走出拍卖行呢，可不兴打起来。 若是客人在拍卖行被明抢，那以后他这家拍卖行也不用干了。 “你要拦？那好，你得给我个解释。” “这雷，地阶，你就给我拍出个六万？！打发叫花子呢！” “客人，这拍卖过程您也是全程看的真切，这六万都是按照正常手续完成的，合乎规矩啊！” 负责人陪着笑，面露尴尬。 这个品质的材料，六万，讲实话，他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整个流程也确确实实是按照规定一步步走的，那按照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我不卖了，你把雷脉给我退回来。” “这……客人您若是可以保证不在本行动手，小的可以引您去找另一位客人商量。” 负责人皱着眉头，最终还是让出半步。 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可没办法，对方是石更宗的人，小本买卖，惹不起这尊大佛。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双方那个和平解决问题了。 “让开吧。” 男人走到青云宗六人面前，季书航一米八多的身高相比之下居然显得如同孩童一般。 “青云宗道友？” “青云宗弟子季书航。” 男人双臂环抱，沉默三息之后突然爽朗笑了起来。 “原来是青云宗道友，贵宗都是讲道理的人，那就好说了！” “我石更宗的，人称“肉山”，怎么样，看得出来吧。” 说着男人自顾自摆出几个姿势，全方位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肌肉。 “肉山……你是石更宗的邢庄师兄？” 景天摩挲下巴稍作思考后想起来自己曾在天骄榜上见过这个称呼，听说是因身形魁梧如同小山而得，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 “金丹圆满，金丹榜第三，很强。” 曦梦云补充说到，同是金丹，算是榜上的竞争对手，曾远远观望过对方比试，了解自是比景天更多。 “哈哈，看来我还挺出名，走吧，吃饭去，边吃边聊，我请客。” 众人：哈？(゜o゜;？ 不是来说雷脉的事儿吗？怎么又去吃饭了？ 离开拍卖行之后可就真的买定离手，这算是同意六万把雷脉给咱了？ 季书航一下也没反应过来，都是友宗，原本对方直接谈雷脉的事自己都准备加点儿了。 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石更宗，大大滴好人，好兄弟！ 不过客套话还是得说： “不不不，道友来青云镇，也算是来我青云宗地界做客，应当是我们请才是。” “当真？我饭量很大。” “来者是客，若是饭都不管饱还得客人出钱，那咱以后哪里还好意思出门。” “那好吧，你们请。” emmm……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请客肯定得是青云宗请，但怎么就感觉这对话哪里怪怪的？理论而言，正常是不是得再拉扯一波。 算了不管了，结果都一样，还节省些时间。 “邢道友可愿意上山坐坐？” “别！” 邢庄弓下身子，警惕朝四周张望。 众人：你这个体格就不必要如此躲藏了吧，有人跟着一眼就能看见你，比人群之中钻出来一个光头还要明显。 “可别上山，我是借着外出任务偷偷跑出来拍卖雷脉的，上山做客再一传回宗门我不就暴露了嘛。” 偷偷出来拍卖？ 青云宗几人互相对视，明显是没太听明白。 “就是我最近家里有些缺灵石，刚好获得了这条雷脉，奉给宗门只能加贡献点，没办法换成灵石给家里寄回去，所以就偷偷拿出来卖了。” “兄弟你也知道，这种材料叫宗门知道了可能会有些麻烦，帮帮忙，咱就在山下随便吃点儿。” 说着邢庄还冲众人眨巴着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 “行吧，那下次有机会道友一定上来。” 众人相视而笑，这种事情其实挺正常，青云宗不少弟子也干过，都能理解。 不过地阶雷脉这么高品级的东西，不得不说，还是邢师兄够猛。 “既然是邢道友急用，那这六万确实拿不出手，我在还剩……” “不必了，六万也够用了，都是朋友，你们不还要请我顿饭嘛，抵了！” 季书航纳戒中还有百来块中品灵石和两块上品灵石，换算下来差不多四万下品灵石，勉强能够补上差价。 可邢庄大手一挥直接拒绝了。 青云宗的人值得交好，尤其是这一会儿时间邢庄也认出了曦梦云和景天。 两人都是天骄榜上颇有名气之人，实力不俗，还低调内敛，季道友虽然未曾听闻，但那两人都喊他大师兄，想来同样不弱。 邢庄喜欢跟强者交朋友，相比之下，四五万灵石还真算不得什么。 邢庄性格很开朗，拉着众人一路攀谈向饭店走去。 “走走走，这几日我在一处偏巷寻得家美味，咱去那吃。” 转入小巷前，季书航瞥了一眼街道尽头。 街道尽头，马车内，鬼真人眉头微皱。 “跟上。” “那肉山是金丹圆满……” 司马睿泽看着下人送来的资料，指尖颤抖，那可是金丹巅峰啊，这么年轻，日后必入元婴。 “你彼岸师姐马上就来，跟上。” 鬼真人没多解释，司马睿泽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是。” 第50章 优势在我 “来来来，这家店的把子肉老香了。” 邢庄带着众人来到城边一处普通小店。 说是小店，其实不过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甚至显得有些破败，木质的门柱上密密麻麻是虫蛀的小孔，似乎很久没有修理过了。 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半掩着的破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 老妇人眼睛许是不太好了，扶门眯着眼望了半天才开口： “庄娃子？” “婆婆，是我，今天带了几位朋友，麻烦您老多做些饭。” “还有客人呐，欢迎来到……什么饭店来着。” 众人看向门边一块疑似牌匾的木板，上面朱红色的字体已经看不清了。 “婆婆，您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吗？” 邢庄和季书航几乎是同时上前一步将老妇人扶住，门口的路面不太平整。 “招牌……有！” “把子肉，笋，烤山药，钵钵鸡，窝窝头……” 老妇人说了很多，都是寻常百姓家常吃的家常菜，比起那些大酒楼里动不动就是被命名为炙烤鲲鹏翅的鸡翅显得格外朴素。 “那都上一份吧。” “都上一份？那可吃不完哟……” “没事没事，咱今天人多。” 一边说邢庄一边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个圆滚滚的钱袋。 “用不了这么多……唉，你这孩子。” 这几日邢庄在这里吃饭都是如此，见老妇人贫苦又家中无人，便额外多给许多文钱。 这点凡俗钱币对于邢庄算不得多少，但对于老妇人或许能帮上许多，顺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老妇人原先不愿接过，但行将就木的老人又如何推脱得过年轻力壮的邢庄。 “行吧行吧，那老婆子就多给你们加点量，年轻人，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哈哈。” 邢庄走入屋内取出一根拐杖，老妇人接过朝着菜场的方向蹒跚而行。 家中无屋，也不需要担心这一行人能惦记上她老婆子什么东西。 青云宗众人担心老妇人摔倒准备跟上，被邢庄拦住了。 “咱多等一会儿吧，跟过去婆婆会生气。” 邢庄钻入屋里取出一张缺了半截腿的木桌，然后熟练地搬来一块儿石头垫底，不高不矮正好给桌子卡稳。 青云宗众人：好家伙，怎么有种你就是店小二的既视感。 “嘿嘿，这几日都是在这吃饭，婆婆又不太方便，基本都是我自己来的，习惯了。” 邢庄挠头笑了两声招呼众人坐下，憨厚的模样，若不是大家都见识过这家伙在比武场上的暴力输出，可能真就给他当成傻大个了。 “这老婆婆只是普通人，她丈夫和儿子是误入仙途的散修，听说一次上山后就再没回来。” “我观其太可怜了，就想着顺带帮一下。诸位应该不嫌弃吧，虽然确实有些脏乱了。” 邢庄低头看了眼泥泞的小院，这里地势低，旁边人家的污水流了不少在院子中。 大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各自宗门地位也都不低，带人来这种地方吃饭，邢庄还是有些担心季书航等人翻脸的。 “无碍。” 几人都是笑着回应。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对于修士而言这点儿环境还不至于让大家染了病，顶多就是看着不太舒服而已。 不过能帮到老妇人，众人也并不介意稍稍忍耐一下。 “嘿嘿，邢师兄将我们想得太金贵了，平日去那深山老林里出任务条件不比这差多了。” “我现在就好奇之前邢师兄那一句，这把子肉到底得多香。” 闰半月笑着接过板凳，一身肥肉让他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显得十分困难。 吱——呀——喀吧。 经过岁月洗礼的小板凳终究不堪重负，闰半月顿感不妙，一把朝旁边景天抓去，试图止住向后倾倒。 却不料景天由于天气炎热，外套并未穿紧，只是披在身上。 景天：嗯？怎么感觉突然凉快了不少。 回头，闰半月一整个已经成为了泥球。 “景师兄，你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 闰半月哭丧着脸，虽然有净身的法术，清理干净只需要一瞬，但泥巴黏糊糊的体感确实不怎么好。 景天：哈？穿好那不就成我跟你一块儿躺地上了。 “话说这泥巴里还有花，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闰半月看着手臂带起的泥巴这夹杂着一片红色花瓣说道，试图将话题引开。 花？ 众人看向地面，就在桌子地下，先前没人注意的位置已经出现了小块儿血红色的花丛。 在众人发觉的瞬间，花丛快速蔓延整个小院，周围的房屋建筑也逐渐模糊消失。 很快就只剩下众人身旁的破茅草屋孤零零落在一片血红到诡异的花海之中。 “彼岸花，邪教的人！” 七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包括闰半月，从地上爬起的动作也灵活得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重量级。 彼岸花又被称作冥花，传说生长于黄泉之中，以灵魂为养料。 “鬼真人，你说的千年寒铁和雷脉就是在这几个人身上？” “两个金丹，四个筑基，还有一个凡人。” “就这用得着喊我们两过来？真不知道打扰美女做保养可是很不礼貌的。” 花海中走出两名红衣女子，身姿妖娆，面纱掩面。 跟在两名女子身后，鬼真人也露出身形，后面跟着六名筑基期的邪修。 “就是他们了，这次有劳彼岸师姐帮忙，按照约定，千年寒铁会分予师姐作为补偿。” “行吧行吧，抓紧时间，奴家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原来彼和岸是两个人，双胞胎姐妹，都是金丹圆满。 加上鬼真人自己，那就是三个金丹。 金丹境三对二，筑基期六对四，优势在我啊！ 至于季书航，一个战五渣普通人，鬼真人根本就没计算在内。 “你选哪个？” “嘻嘻，我喜欢和美女玩。” 二人目光完全同步转向曦梦云的方向。 “是啊，这么漂亮的脸蛋……” 岸点头回应，随后二人异口同声： “当然要撕毁啦！” 二人迅速朝曦梦云飞来，风带起面纱一角，其中一人的脸仿佛被人从中撕开又缝上，留下刺目而狰狞的疤。 粗劣的缝痕从嘴角一直延续到耳根，让季书航回忆起了前世蓝星关于裂口女的都市传说。 第51章 未闻古琴悠悠 曦梦云冷哼一声，一柄长剑抽出，剑身之上覆有一层薄薄的寒霜。 一剑刺出，曦梦云径直迎上了袭来的彼岸二人，剑锋划过，血红色的彼岸花上凝出丝丝白痕。 双方不足五米距离时，彼的身形突兀停下，艳红色的袖袍挥舞，甩出数根形同彼岸花的毒针。 季书航在后面直呼卧屮。 你们是怎么在半空中突然停下来的？不知道牛顿的棺材板现在还是否完整，应该已经被本人掀飞了吧。 毒针密集，加之距离太近，曦梦云不敢怠慢，只得转进攻为防守，挽出一道剑花将毒针尽数击落。 彼扔完毒针便拉开了距离，岸在曦梦云防守的功法已经绕到了她的身侧，高高举起右手。 而那血红色的指甲不像是人能够用有的，足足一寸长短，顺着苍白的手指伸出，如同野兽的利爪。 一爪抓下，在空中留下五道血红的细丝，赫然是奔着曦梦云的脸而去。 曦梦云身体后仰堪堪躲过。 一爪未成，岸身形化作花瓣消散，不知去向，紧接着在曦梦云的侧身，又是一爪。 “二打一，真不要脸，曦道友，我来助你。” 邢庄此时高大的身形完全展开，由于修行的功法缘故，肌肉再度膨大几分，整个人如同一只大猩猩，向着三人冲来。 “桀桀桀，你的对手是我。” 一颗骷髅头在邢庄的后空砸下，邢庄并未躲避，转身横臂如鞭，直接将骷髅头抽碎，但步伐也不得不停下。 鬼真人站在远处，扶着一杆墨黑色的魂幡，幡面无风自动，似有凄厉之声传出。 鬼真人其实并不想对上邢庄，那什么天骄榜他自是有所了解，这邢庄能进前三定然有过人之处。 同为金丹圆满，与邢庄交手，鬼真人并无太大的把握能够稳赢。 无奈彼岸抢先一步，已经同曦梦云缠斗。 不过还好，鬼真人并不需要和邢庄拼个你死我活，彼岸的修为高过曦梦云足足六个小境界，还是二打一。 鬼真人只需要拖住邢庄，想来用不了多久那边的战斗就能结束，届时三对一，鬼真人想不明白还能出什么意外。 当然，也就是鬼真人昨日没亲眼看见季书航拖着自己同伴如同拖着一条死狗的模样。 否则若是知晓还有一个能够击杀金丹境界领队的季书航，鬼真人绝不会只喊来彼岸二人。 可惜，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必然成为今日埋葬他们的最后一铁锹。 “都愣在后面做什么？给我上。” 见邢庄停下，鬼真人也不急于攻击，指挥着身后的六名筑基期向剩余的季书航等人发起进攻。 “景天，支援你师姐去。” 看出了景天的犹豫，季书航摆手帮他做出了决定，语气不容拒绝。 景天似乎依旧有些犹豫，但还是转身加入了曦梦云的战场。 景天一个筑基期，纵使是能够越境界击杀金丹初期的天才，可今次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还多。 景天帮不上太大的忙，一道道雷电炸响，也不过只能替曦梦云挡下几支毒针。 甚至无法全部接下，还会有几只漏网之鱼攻向曦梦云。 好在二人配合默契，勉强顶住了彼岸的攻势。 邢庄看出形势不善，主动对鬼真人发起攻击，试图尽快解决战斗。 无奈鬼真人无意正面迎战，一直保持距离召唤骷髅头风筝，邢庄攻击大部分都落了空，一时间也陷入了僵持。 “别担心他们了，先解决眼前，四对六，我三个，你们一人一个。” 季书航又取出了那柄竹扇横在身前。 唉，先前当个混吃混喝的凡人，宗门连武器都没给自己配，这竹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扇子，拿这玩意儿打架…… 这次回去了高低也得找掌门要个法宝级别的。 什么，你问季书航为什么不找自己师父要去找掌门？ 别问。 问就是季莹莹自己打架都是路边随便捡根棍子。 “季师兄一人要打三个？” 林芝芝惊讶的喊道。 呵呵，三个算什么，要不是怕暴露了耽误我摸鱼，别说蛐蛐筑基期，就是金丹，一样高喊我要打十个。 季书航没有回答，抬步已经迎上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人。 吴刚跟上，武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平日里锻造用的铁锤。 打法同样返璞归真，势大力沉地一锤锤砸下，每一锤都在对方武器上留下明显的凹印。 看样子只要时间拖得够久，吴刚这是打算直接将对方武器给锤烂，没了武器，看对方还怎么打。 这也是宗门比武很多人，哪怕是金丹境界的执事都不愿意和吴刚对上的原因：太特么废武器了。 林芝芝从纳戒中取一架古筝，然后…… 然后在对面和季书航震惊的目光中，林芝芝双手搬起古筝一端，用力举起，直接砸下。 未闻古琴悠悠，但见……一个大坑。 这……这不对吧。 古筝是这样用的吗？ 这是古筝旗袍美少女该有的打架方式？ 难怪这古筝是石制的，传统木头古筝就这一下怕不是瞬间英勇就义了。 乍一看，林芝芝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比吴刚还彪悍。 吴刚的铁锤和这棺材板一样的石头古筝比起来居然显得有些秀珍小可爱是怎么回事儿。 最后就是闰半月了。 虽然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但你真不能指望他托着一身膘去跟别人贴身肉搏。 就这体格子，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够对面给闰半月切片儿装盘人肉刺身了。 闰半月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二指夹出一张灵符，念念有词，随后灵符闪出一道光，飞出在邪修附近炸开。 如果不是那肥嘟嘟的脸搭配上严肃的表情莫名喜感，闰半月反倒是一行人这战斗起来最文雅的了。 对于闰半月的战斗方式，季书航并不意外，毕竟真要是寻常拳拳到肉的打斗方式，应该也胖起来。 见三人都没有压力，季书航也就放下心了。 至于周围这三个，只嗷乱叫着冲过来的…… 季书航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他们都不一定能破得了防，累都能给他们累死。 现在季书航一边观察各个分战场一边思考得是如何在每个战场上都插上一脚。 这可是九个人啊！ 虽然自己揽了三个，但还有六个业绩点呢。 完全交给他们，任务怎么办。 季书航绝对不允许任务进度在自己眼前光明正大的溜走。 要不……直接跑过去一人给一巴掌？ 唉，就是九个人，还差一个，不然就真的可以大喊一声“我要打十个”了。 整数没卡上，季书航（选择性强迫症版）实名表示难受。 第52章 魔法打败魔法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真要是跑过去一人给一巴掌，那朝九晚五的生活恐怕要就此远去了。 “统子！” ＜宿主，我在。＞ “这些人是我因为我买的东西才追过来的，对吧？” ＜对。＞ “那战术上，诱敌深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对吧？” ＜对。＞ “所以这些人被他们打死也算我的参与度，对吧？” ＜对。＞ 季书航心中一喜，不知道系统是原本就准备这么算还是被自己绕进去了，反正参与度算上就行。 季书航死死盯着系统面板。 既然参与度有了，那这人头是不是得给自己加上了。 或许系统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首先，这些邪修还没有被抓捕或死亡。＞ ＜其次，宿主你现在参与度也不够啊。＞ 季书航：…… 参与度不够，然后呢？ 你特么倒是把进度条给我显示出来啊！ 这系统…… 你说它傻吧，有时候还是挺人性化的，到现在季书航都还记着当年与系统首次见面时那个极具嘲讽性质的笑脸。 但你说它智能，好像也不太对。 真就是问啥答啥，你不问那它就藏着，一点多的主动性没有，跟挤牙膏一样。 “参与度多少？” 季书航是咬着牙问的，而且是实实在在表现了出来。 恰巧竹扇带起一道血丝溅在季书航脸颊，使得其表情渗出些许狰狞。 落在对面三名邪修得眼中，就显得更加恐怖了，三人同时后退数米，眼中对季书航充满了忌惮。 在他们感知中季书航就是一个凡人，普普通通，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泄露。 但是凡人怎么可能同时与三名高阶筑基修士缠斗？ 而且刚才的交手压根就算不上缠斗，因为这人刚才还在左顾右盼观察旁边的战场！ 三人第一轮虽然只是试探，可彼此配合也没有什么失误，季书航挡下来却格外风轻云淡。 就好像……是寻常家族中的长辈在指导晚辈时那般随意。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难怪先前发号施令的是这个凡人，只可惜解惑来得太晚。 现在，这位长辈已经动怒。 不出意外的话，哥三个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太奶了。 三人围绕在季书航周围谁也没敢先动一步，同时内心抓狂，一群草泥马奔腾，还是来回狂奔。 他们心里清楚，现在跑，且不说眼前的前辈会不会放过自己，回去了也是违抗鬼真人命令。 必死。 打？ 这位前辈估计一巴掌一个，他们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同样必死。 季书航不动，他们也不敢动，四人就这么突然安安静静的站着，与旁边时不时飞来三两块土疙瘩相比显得异常和谐。 时间悄然流逝，三人头顶不断冒出的冷汗被风吹干，眼中的绝望逐渐变得平淡，又慢慢挂上一丝幽怨。 前辈您没事儿装什么菜啊，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前辈，前辈？您还在吗？ 您别这样站着不动啊，要不咱一人给您磕两，您抓活口成不？ 您这样咱哥几个害怕啊！ …… “统子，你听我说，我不在，这三个就过去支援了，那我这几个师弟师妹肯定就凉凉了对不对。” ＜对，这个本系统已经给宿主加过了＞ “那我拖住了这几个人，给他们提供了抵抗和反击的前提环境，这参与度是不是得给我加点儿？” ＜……＞ 进度条缓缓向前推了一丝，距离合格还差几乎看不见的一个小格，以及小数点后多出的第三个“9”。 “嘶——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没人疼。” 没错，旁边三人都快自己吓自己给自己吓死了，季书航一直在同系统“耐心”掰扯着最后的百分之一进度。 最开始听见季书航将诱敌深入到现在对峙一步一步拆开，恨不得逐帧逐秒算贡献，系统表示出了极大的震惊并同步做出了强烈谴责。 但不论系统如何解释如何谴责，季书航都点着头，丝毫不在意的回上一句“啊对对对”。 然后继续一张大脸盘子怼屏幕上，自顾自分析着每一步的细节。 甚至在季书航的口中步入小巷前的那个回眸都被赋予了额外的意义。 后来系统也想明白了，跟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想要进度条，行，我给，但给多少我说了算。 你说的都对，所以我给你加个九。 你非要一根筋，那我就两头堵。 魔法打败魔法了属于是。 或许那三名邪修这辈子都想不到，他们眼中的这位前辈，吊着他们的命只是因为一枚……不，三十分之一枚十分常见的普通二品丹药。 季书航严重怀疑这狗系统曾有位名叫并夕夕的师父。 季书航拳头越捏越紧，旁边三名邪修的心越吊越死。 季书航的目光扫过，三名邪修眼中一亮。 没错，就是眼中一亮。 这三人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够活下去了，只求前辈给个痛快，压力爆大啊！ 前辈您终于动了么？是要来拍死我了吗？ 来吧，我准备好了。 听起来有点变态……但确实是这样。 接受死亡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情。 活着需要吊一口气，赴死亦然。 而季书航和系统聊天这段时间，三名邪修无异于反复将这口气咽下又提起来。 想活，又想不到活下去的可能。 想死，这位大爷又不动手。 在希望与绝望中反复横跳，堪称顶级折磨。 “你们，不打了？” 季书航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这三人干嘛呢？站那里我还以为要整什么阵法，等半天了一点动静没有。 你们不懂我怎么演啊？让我一个凡人追着你们三个筑基打？ “不……” 这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其背后浮现出一只骷髅头，一口将其吞下半截。 鬼真人后跳躲过邢庄一拳，阴冷的声音传来： “不过一个凡人，什么时候我鬼门还有如此心善的弟子了。” 话落，剩余两人抬步就准备朝季书航冲来，但是身后的骷髅头已经张开巨口。 季书航健步上前拉住两人衣领猛然一拽，白齿在二人后背刮过，撕下一整张皮肉。 “谢……谢谢前辈……” “我们一定配合前辈……” 二人趴在地上，背后鲜血淋漓，气息虚浮，望向季书航的眼中尽是对生的渴望。 季书航瞥了二人一眼，随手抛出两颗劣质丹药，勉强能够吊着人不死，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一眼。 目光死死锁着鬼真人。 方才那人死后任务进度并没有增加，反是参与度锁死在了差0.001的位置，然后消失。 也就是说，季书航“辛辛苦苦”干成“丝血”的人头，被鬼真人抢了。 而且还是本就分配给自己的对手，随随便便就能稳拿的任务进度。 啪！没了！ 第53章 送我过去 倒是没有什么四目相对，战意四起的戏码。 因为鬼真人现在也不好受，出手这边，那么邢庄便寻到了空子。 不过三两秒的机会，却足够邢庄拉近距离了，一道道拳风带起鬼真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得理不饶人，邢庄也不再考虑节省灵力了，浑身气血涌动将皮肤涨得通红，只求能多接近一步。 邢庄本就是老牌的金丹巅峰，实力沉淀多年，战斗经验更是丰富。 距离被拉近之后，邢庄那恐怖的压力就不是鬼真人能够轻易把控，逃窜躲闪之间显得十分狼狈。 伴随着一声怒喝，真·沙包大的拳头砸在鬼真人脸上，攻击向下将其砸落地面，避免了借力拉开距离的可能。 鬼真人在地面上翻滚几圈，起身斗篷上沾满了泥土和彼岸花的花瓣。 鬼真人想要喊什么，张口后却是一口腥甜涌上，扭头啐了一口，血液中掺杂着几颗牙齿。 邢庄紧跟一拳砸下，鬼真人惊险躲开依旧被气浪掀飞，重重摔落地上。 来不及清醒被砸懵的脑袋，鬼真人冲着远处的另一战场喊道： “彼岸师姐别玩了！我打不过！” 因为牙齿被打掉，鬼真人呼救声还漏着风，完全没有一点金丹境界高手的风范。 鬼真人在外表现是极度自负的，但并不傻，或者说走邪修这条道，能活下来的都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或许杀死他们的人能够帮助他们上次秤。 鬼真人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脆皮法术，被一个战士近身一拳干成半残，再不喊就真得留这儿了。 哪怕这一喊这次或许就是空手而归了，但白挨一顿打和彻底凉凉，孰轻孰重他掂量的明白。 “嗯哼？那这两个宝贝我可都……” 彼岸姐妹对抗曦梦云和景天二人十分轻松，甚至明显是在有意放水，否则早腾出手了。 等得就是这句话！ 不过可惜，没等彼的话说完，向后退避的鬼真人就感觉后背装上了什么东西。 “呵呵。” 季书航没有给鬼真人回头的机会，42码的大脚踩在其后腰上一蹬。 鬼真人反朝着邢庄的拳头飞去，系统面板上鬼真人的进度条往前涨了一点，刚好达到了任务要求。 一拳干晕，邢庄没有道谢，立即反身将鬼真人压在身下，并取出了一只匕首，热心帮助鬼真人完成了分头行动。 匕首，邢庄不喜欢用，只不过当作补刀的攻击确实比拳头来得方便。 彼岸看见这一幕愣神一秒，曦梦云抓住机会，一柄冰晶凝结而成的短剑掠过岸，擦着彼的脸颊飞过。 带起一丝血线，可惜被躲过了，未能重创。 彼缓缓举起手在脸上轻点，看着指尖上的血滴，呼吸逐渐沉重，目光愈发阴冷。 “你……你……居然敢划伤我的脸？” 很显然，在彼眼中，鬼真人的死远没有自己被毁容重要。 彼甚至没有看已经向那边冲去的邢庄一眼，眼中升起疯狂之色，血红色的灵气裹挟彼岸花在其周身无序涌动，翻手间无数飞针弥漫。 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双臂挥舞的频率越来越快，甚至不再顾及被曦梦云的长剑刺伤。 岸的手臂、身体瞬间遍布伤口，却不见一丝血液渗出，不知是不是被同样鲜艳的布锦遮掩。 面对这突然猛烈的攻势，曦梦云全力支撑却仍然落了下风，不断后退。 景天将手中剑插入地面，榨干全部灵力在空中织成雷网，极限将飞针全部拦截。 最后一支飞针就落在曦梦云眼前几毫位置才骤然停下，可谓万分惊险。 完成这一切后景天瘫倒在地，体内灵力枯竭再调动不出一丝，如若不能及时服用丹药调息，可能落下顽疾。 越一个大境界还多，硬抗暴怒状态下金丹巅峰一击，景天无愧天才名号，表现堪称惊艳。 可放眼整个战局，这也不过只是一击，算不得多么关键。 彼已经再度抬起手臂，邢庄还需五秒。 曦梦云，危。 “邢道友，送我过去！” 季书航翻身扒上邢庄的手臂，蹲在巨大的手掌之中。 邢庄有些犹豫。 “快！” 听闻季书航催促，邢庄皱着眉沉肩奋力将季书航抛投而出。 季书航仿佛一块儿石头落在地上激起一阵沙尘，翻滚卸力，飞扑，将曦梦云挡在身后。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有一丝犹豫。 竹扇破裂，掉落在地上，扇面逐渐湿润。 “大师兄……” 曦梦云瞪大了眼睛，两行清泪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素来冰冷的脸上难以遮掩慌乱。 “嘻嘻，小美人儿~这副表情不错哟。” 彼轻掩朱唇。 季书航后背插满了十数支飞针，根根入肉，左肩更是被岸的利爪贯穿。 温热的血浆滴落，不是红色，而是深紫，张扬展示着利爪上的毒性。 季书航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倒映曦梦云眼中的却依旧是那温柔的笑容。 曦梦云不知所措，景天撑着剑终究没能站起，彼岸姐妹也不着急，立于空中静静看着，这一刻仿佛静止。 “杀！” 邢庄红着眼高高跃起，挥拳砸向彼，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和谐”景象。 彼只是脚尖轻点，漫不经心的躲过，目光依旧望向战场中央的男女，眼中的疯狂不减，不过多了几分戏谑。 邢庄落地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彼，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 同样是金丹，可是他不会飞，彼会。 现在彼所处得高度就算是邢庄奋力跳跃也够不着了。 飞行秘法，对于金丹及以下的修士而言，无解。 “不陪你们玩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但是时间拖久了可是很容易留疤呢。” “小美人儿~放心吧，你我会留在最后的，嘻嘻。” “岸，动手吧。” 彼扫视一周，吴刚，林芝芝和闰半月的战斗都已经结束，被众人包围，她言语中也没有半点慌乱。 岸正要有所动作，那只沾满血的利爪却卡住了。 左手抓在血红的指甲上又是几滴毒血滴落，季书航对此仿佛完全不在意，双目缓缓睁开，语气平淡： “抓住你了。” 第54章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金竹片立青岗上，犬吠鸡鸣满山中。 青云宗山门，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石柱后不时探出脑袋望向下方的方阶。 “师兄师姐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璐瑶双手撑着脸，脚尖拨弄着一颗石子儿。 咕—— “唔，饿了。” 青云宗是有公共食堂的，只不过食堂中饭菜都需要贡献点，璐瑶很明显没有。 原定计划，季书航一行人不过是下山溜达一圈，晚饭前赶回来是不会饿着璐瑶的，可是现在出现了意外。 少女的影子不断拉长，最终融入黑暗。 晚风吹散白日酷暑，璐瑶站起拍掉衣服上的尘土，紧了腰带，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落，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饥饿。 转过身，璐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先是一愣，赶忙躬身行礼： “掌门，师父。” 陆柯和季莹莹二人都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璐瑶身后。 “师尊……” 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噗咚”一声。 曦梦云张口还想说什么，但在看见宗门长辈的那一瞬间，精神下意识的放松，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曦梦云的衣服被完全染红，身后是一块木板，上面堆放着季书航等人，生死不明，沿途留下一道夸张的赤痕。 陆柯踏出一步，众人已经被转移到了丹峰的山顶。 见掌门亲至，正在往外走准备回去休息的长老弟子全都又涌了回来。 无需多言，救人，他们是专业的，一切有条不紊，根本不消陆柯担心。 璐瑶因为地上流淌的血液害怕躲在师父身后，却又忍不住频频探出头关心得看向木板。 季莹莹目光冰冷，眼中杀意外露。 “七人，我宗六人，还有一个应该是石更宗弟子。” “景师兄，吴师兄，林师姐还有闰师兄四人都是灵力耗尽晕厥，身上只有一些轻伤，不碍事。” “梦云师姐和那名石更宗的师兄受伤多一些，但也不算太重。” “受伤最重的是季师兄……” 丹峰大师姐孟庭娇语气一顿，望向季莹莹，深吸一口气继续报告： “季师兄身体多处孔洞，都没有深入体内，右肩被贯穿，这些伤口……都有毒，而且毒已经扩散至少两个时辰了。” 说罢孟庭娇目光再次落在季莹莹上，微微低着头，显然，季书航的情况算不上太好。 “能解吗？” 陆柯依旧淡定。 “这毒对应的品质同样足以威胁到元婴，而且两个时辰可能早已扩散全身了……” “救。” “救！” 陆柯和季莹莹异口同声，只不过季莹莹语调更加急迫。 孟庭娇微微张口 “需要对症下药，这毒之前没见过，师父几日前外出采药未归……如果能找到毒药样本，我可以试试。” “样本……有……” 曦梦云不知如何又醒了过来，一支飞针、一截血红色指甲从紧握的手中散落，随后再度陷入晕厥。 孟庭娇捡起样品转身钻入里屋开始研配解药，完全没有要在掌门和师叔面前再交代什么的意思。 “季师妹，你先领这孩子回去吧，现在接触这些为时尚早，这里有我看着。” 季莹莹点点头带着璐瑶离去，不多时便返回继续站在陆柯身边。 “邪修……” 季莹莹咬着牙低声说道，声音冰冷，缕缕杀气仿佛在她周围凝为实质。 恰好刑部传来调查报告，陆柯眉头紧锁，面色同样阴沉下来。 “两名金丹巅峰，九名筑基境界不一，还有一具肉体材质堪比元婴的傀儡。” “两名金丹和七名筑基死亡，傀儡除去胳膊被卸了一只基本完好，只剩两个筑基存活，重伤晕厥。” 陆柯将报告念给季莹莹听，看向一旁重伤的众人不掩惊讶。 “还好操控傀儡的应该只是那两金丹中的一人，否则一具肉体堪比元婴的傀儡……” “等这群小家伙醒了问问情况吧，我先去通知石更宗。” 有一人在此看护足矣，三两分钟之后，千里传音符在天空划过不显眼的白光，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喝自主峰山巅扩散至青云宗每个角落。 “开会！” 听到这两个字，季莹莹下意识就要逃跑，反应过来后立马来到季书航身边，用灵力抑制了毒液扩散，缓缓将毒血向外逼出。 …… “统子……我干你大爷！” ＜本系统没有大爷。＞ “你……唉，算了。” “这傀儡能伤到元婴，你怎么没有提醒我？” ＜我提醒了啊。（-?? ?? ??）＞ 目光跟着箭头定格在岸的进度条处，然后放大、放大、再放大。 差不多十倍吧，季书航终于看清了岸的名字下方挂着一个括号： （傀儡，生前元婴巅峰，肉体强度极高，表面涂有剧毒，可毒杀元婴） 季书航：……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熟悉，甚至带出了季书航前世某段不太愉快的网购记忆。 大大的九块九后跟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起”，点开发现九块九没看到，全是奔着三位数去的。 但就是那些心机商家都没这狗日的系统离谱啊！ 十倍放大才看得见…… 刚加的吧，肯定是刚加的吧！ 系统世界不存在专业技能考核的吗？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系统！ 这事儿整的……太不专业了。 槽点太多，季书航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先吐槽哪点才合适。 “罢了罢了，两个问题！” ＜宿主请问，本“专业”系统为您解惑。＞ 专业尼马！脸都不要了！ 信不信老子给你显示屏扣了！ 不跟傻子计较，不跟傻子计较…… 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季书航才继续开口： “首先，我现在到底晕了没有，为什么我意识还是清醒的？” ＜晕倒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伤害，大脑为避免神识受到过度伤害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神识沉睡以增强隐蔽性。＞ ＜但本“专业”系统的空间更加安全，出现晕厥时会强制将宿主神识吸入，保证安全，所以神识就不需要沉睡了。＞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客观角度肉体昏迷，主观层面神识清醒？ 好家伙，昏迷和清醒的叠加态都整出来了，这难道就是那什么……量子纠缠？ 嗯，就是这样。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那我现在可以主动醒来吗？” ＜不能，必须等到大脑放弃保护指令，可以购买商城内药剂欺骗大脑，但是宿主你买不起。＞ 买不起…不起…起…… 不得不承认，季书航现在确确实实已经在破防边缘了。 “那，这毒……我会死吗？” 第55章 吃过的都活着 没错，季书航是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或者说，季书航当时冲上去时压根就没想过那玩意儿还能破了自己的防。 谁家好人自己是金丹，结果随身带着个傀儡是元婴级的，你那点儿灵力能够操纵吗？ 啥？你说邪修本来就不是好人？那没事儿了。 ＜不会，本系统商店里有万能驱毒药，元婴级别的毒只需要初级的卸毒散就够了。＞ “我买不起。” ＜宿主，低级药品其实还是挺便宜的。＞ 屏幕自动翻动，最后停在一支迷你小白瓶上。 ＜不要999！也不要998！1000积分！带！回！家！＞ “……” 正常不是应该越喊越便宜吗？ 就这两积分你一分一分扣，最后还要给我来个回首掏？！ 不过话说回来，一千积分解元婴级的毒，雀食不贵，可季书航也不知为何，就是直觉上觉得这玩意儿不靠谱。 “说说吧，这东西有啥副作用。” ＜腹泻。＞ “多久？” ＜不是很久。＞ “不是很久是多久？” ＜宿主可能都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感觉不到…… 卧槽！腹泻感觉不到，那岂不是随时随地想窜就窜，不想也得想？！ 万一在众面前…… ＜emmm……本系统所说的和宿主理解的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面对季书航越来越黑的脸，系统有些怂了。 虽然不会挨打，但让这小子骂起来也是真的脏啊。 “嗯？” ＜服用后腹泻和解毒是同时生效的，所以如果宿主苏醒前有人能帮宿主清洗一下身体……＞ 就不该对你这不靠谱的抱有期待，我的错。 季书航默默滑动屏幕。 ＜宿主你在干吗？＞ “我在找解绑键。” ＜别！我这其实还有别的，比如这个，只需要让人帮忙插入菊花就可以……＞ 季书航翻动屏幕的手指更快了。 …… 季莹莹就这么一动不动守至半夜，抬首望天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师……师尊？” 景天本身就没有什么伤，最先醒来，双臂死死撑在地上无奈还是摔倒在地上。 “大师兄……” 景天转头望向季书航，浑身已有三分之二的皮肤变成了深紫色，剩下的部分同样青肿。 “已经在配药了，景天，你先告诉为师发生了什么？” 季莹莹语气平静，可指尖微微颤动难以掩饰。 “拍卖会……夺宝……不敌……” 景天尽可能将每一个细节都详细讲述。 “我和师姐不敌邪修，大师兄用自己身体替师姐挡下了必死的杀招。” “对方修行飞行秘法，原本我们依旧是必死之局。” 季莹莹点头，刑法堂的资料刚才已经送过来了，当时的那种情况，纵使邢庄同为金丹巅峰支援过来，对于彼岸也没什么办法。 只要彼不下来，慢慢消耗总是能将他们全部耗死，再不济灵力耗尽前也可以轻易逃跑。 “大师兄抓住了贯穿他身体的手臂，限制了其高速移动的优势，全然不顾身上伤势，凭一己之力将那名邪修拖住。” 景天没有细说二人作战的过程，但胸膛剧烈起伏着，想要捶地发泄情绪，手臂垂落终究未能抬起，只能任凭两行清泪肆意流淌。 季莹莹轻轻抚摸季书航已经发肿变形的面庞，并不难想象他当时顶着怎样的压力与疼痛。 季书航：其实还好，一个不注意就中毒被麻痹了，根本感觉不到疼。 周围丹峰弟子扭头望向地上那道身影，手中医治的动作不自禁又加快了几分。 大口猛吸了几口空气，景天才继续说道： “师姐无力再战，邢庄道友和三名同门为保护我和师姐与另一人对峙，期间三名同门武器炸碎，遭反噬晕厥。” “邢庄道友一人护我们，不得已留大师兄与那邪修独战。” “我不知大师兄是如何做到的，他将那名邪修重创后与对方同时陷入昏迷。” “也不知为何大师兄那边战斗结束的瞬间，另外的那名邪修口吐鲜血自空中坠落。” “最后是邢庄道友将最后一人击杀，因功法原因，同样脱力陷入昏迷。” “我是在回宗路上晕倒的。” 说罢，景天双眼紧逼，不忍再看大师兄的惨状。 “好好休息吧，书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季莹莹声音逐渐低弱，最后用只有自己能够听闻的音量喃喃自语。 景天不知那是元婴级的傀儡，她知道啊！ 书航不过堪比筑基八重炼体，甚至都算不得修士，应当归为武夫更加合适。 越两个大境界，以命换伤。 为了抓住对方不惜让对方先行贯穿自己肩膀。 季莹莹闭上眼仿佛能够看见一道道攻击落在季书航身上带起喷发的血泉。 为什么…… 为什么！书航只是第一次出任务啊！ 为什么运气会如此差，就遇到这样的战斗。 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合常理，筑基拉着元婴同归于尽，说出去都会被人当傻子看。 但书航做到了，是为了保护师妹师弟…… 季莹莹抽泣声逐渐明显，引人侧目。 足矣威胁到元婴的毒已经扩散了半日，自己这个从小养到大、待若亲子的大弟子，恐怕…… …… ＜宿主要不还是选一个吧，不然你真要死了。＞ 系统的声音响起，屏幕上展示这十多种初级解毒药剂，使用方法各异，副作用亦是千奇百怪。 让季书航破防的是，挑来挑去，无感腹泻居然是其中最容易接受的。 喝不喝？ 可以死，但不能社死……个屁啊！ 好死不如赖活，至少在小竹峰上生活这么多年，季书航还是挺轻松快乐的。 再来个秽土转生，鬼知道又给自己整哪里去。 感情深，一口闷。 眼一闭，心一横，浓郁的苦辣在味蕾绽放，翠绿药液也不知通过何种方式渗入肉体。 好吧，其实是心理作用，神识哪里来的味蕾。 …… “药来了！” 孟庭娇捏着一颗和自己丸子头发型大小差不多的药丹小跑过来，丹丸上还冒着热气。 拖的有些久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季莹莹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孟庭娇将整颗药丹塞进季书航嘴巴。 或许因为急切，也没管季书航昏迷无法将药丹咬碎，提起水桶直接就给灌了大半桶下去。 丹药下肚，孟庭娇蹲在旁边，紧张中夹杂着兴奋。 哼，平日里都说自己炼的丹药奇怪，没人吃。 不就是第一次炼药给师父吃晕了三天，第二次炼药丹峰上下弟子长老全员呕吐一日，第三次炼药三名长老濒死，第四次…… 除了这些“小”意外，也没死人啊。 嗯，都吃过自己丹药的都活了。 倘若旁边的季莹莹在宗门的日子多些，知道孟庭娇是这么个奇葩，大概率是先把喂季书航的药抠出来，然后双手搭在孟庭娇玉颈上……一把掐死。 我家书航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他，拿他试药？！ 竖子！人否？ 陆柯还在的话应该能够拦下，很可惜，先前陆柯以为孟庭娇进去是通知长老了，压根没想到她还敢亲自上手。 现在，只能季书航自求多福了，希望这丹不要和系统的药产生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第56章 作为交易，这很公平 “奇怪，为什么没有反应？” 孟庭娇歪着脑袋，低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顺带还小心翼翼用细木棍捅了捅季书航。 “明明是我亲自配的药，不应该啊？” 一名端着水盆路过的丹峰弟子听见此话，身体一僵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怕恶魔的低语。 “大……大师姐，你……你刚才说这丹是你亲……亲自配的？不……不是长老？” “有什么问题吗？” 季莹莹和孟庭娇同步抬头问道。 顶着孟庭娇充满威胁的目光，那名弟子躬身朝季莹莹一拜： “季师叔，您还是赶紧把季师兄吃下的丹药逼出来吧。” “孟师姐的丹药……嗯，我们师父都不敢吃。” 季莹莹一脸呆滞望向孟庭娇，自己的师兄一手炼丹术在同阶层的宗门中也能排得上号。 结果这妮子炼得丹，师兄不敢吃？！ 也就是说，这东西有毒，而且这毒哪怕是对于师兄而言同样非常麻烦。 景天琢磨明白其中含有再度看向孟庭娇的眼神已是不太妙。 “你……你诬陷我！” “我……我这是以毒攻毒，不懂就多去看看丹书！” 孟庭娇双手叉腰，仿佛声音大就有理一般，几乎是用尽浑身气力吼出来的，但由于底气不足声音打着颤。 “你看，这毒不已经在退了嘛。” 顺着孟庭娇的手指，季书航身上的紫块儿确实在迅速消退。 ？？？ 卧槽？孟师姐炼出正经丹药了？ 那名丹峰弟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孟庭娇则是头一昂，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咕咕咕~” 季书航的腹部一阵翻涌。 “季师兄……他这不会是要腹泻了吧……” 旁边的丹峰弟子似乎是想起什么，表情明显不太自然，不着痕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那一日，孟师姐偷偷将自制的气血丹碾碎加入了食堂做馒头的面里，丹峰……哦不，是整个青云宗，全部陷入混乱，甚至连那些杂役都因为挑恭桶累晕了数十人。 除了小竹峰是季书航给开小灶，走运逃过一劫。 那一日整个青云宗都乱了套，后有弟子戏称为“安屎之乱”。 唉？没反应？ 只见季书航副本翻涌了一阵后便没了动静，孟庭娇也松了口气。 “看吧，我就说没问题。” 周围丹峰弟子狐疑打量着季书航。 好像……真没后续了。 不应该啊，这位季师兄体质不一般啊。 …… ＜宿主，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 ＜丹峰大师姐刚才给你喂了一颗自制丹药。＞ 丹峰大师姐？孟师妹？ 卧槽，没人拦着的吗？ 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啊，没必要放弃治疗吧。 躺着发呆的季书航（神识）猛然坐起，这……确实是一个坏消息。 算了，顺其自然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醒不过来，季书航就算知道了也没啥办法。 “那另一个坏消息呢？” ＜另一个坏……不对，是好消息！惊喜！＞ “是是是，好消息，惊喜，赶紧说吧。” 季书航摆了摆手，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系统太过“靠谱”，季书航对于这个好消息是一个字儿都不带信的。 都被拿来给孟师妹试药了，还能有啥好的，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好。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那丹药的副作用是便秘，和本系统卸毒药的副作用相抵，恭喜宿主，不用随地大小便了。＞ 嗯？ 还能这样？负负得正？ 这么算下来，还真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孟师妹还真特喵是个人才。 ＜其实宿主对于孟庭娇有些误解。＞ ＜她炼出的丹药其实药效还是很明显的，比起正常丹师炼出的丹药效果还要更好。＞ ＜就比如现在宿主的毒，单是卸毒药的话估计得持续四个时辰才能完全消除，加上孟庭娇的丹，只需要两个时辰，宿主就可以醒过来了。＞ ＜只不过多了一些奇怪的副作用而已，但确实也增强药效，作为交易，这很公平。＞ 呵呵，这就是甲方和乙方谈妥了交易，然后丙方挨两嘴巴子吗？ 果然够“公平”的啊。 …… “呼——毒应该已经消完了，季师叔，回去了记得让季师兄多喝水，有利于排毒！” 终于出现救人没有副作用的个例了，孟庭娇心情大好，挥着手送别。 季书航还未醒，但身上毒素已经消退，景天和曦梦云都醒了，季莹莹便领着他们先回小竹峰。 就是吧，季莹莹扛着季书航的姿势……完全就没给季书航当人，就那么像是扛米袋一样顶在肩上。 最后还是走出一段路后景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接过来换成了背着。 小竹峰山脚下，璐瑶被困意席卷，脑袋下垂又猛然抬起，如此往复，直到前方出现了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身影。 “师父，师兄师姐！” “大师兄？” 看着被抬着的季书航，璐瑶有些紧张。 倒不是短短几日璐瑶就已经对小竹峰产生的强烈的归属感。 只是她知道这几日小竹峰上最关照自己的就是大师兄，若是大师兄没了，那就又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你大师兄没事儿，让他好好休息。” “师兄师姐们受伤了需要静养，明天早练你自己去吧，就按照前几日书航教你的，不许偷懒。” 对于这个愿意一日两次守在山脚苦苦等待的新弟子，季莹莹非常满意，宠溺地揉了揉璐瑶的脑袋。 璐瑶摇摇晃晃站在旁边，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倒在地。 “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书航这边我亲自看着。” 季莹莹接过季书航，再次如同扛米袋一样将其扛在肩上。 “唔，师姐可以也给我扛回去吗，我好困……” 然后璐瑶就直接站着一秒入睡，好在曦梦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没办法，小孩子本来对于睡眠需求就更大，能熬这么久等到他们回来已经挺不容易了，再晚一点儿，璐瑶可能就倒在路口了。 也不知道那样的话季莹莹会不会以为有邪修刻意针对小竹峰，居然连刚入峰的璐瑶都不放过。 然后一怒之下跑去青云镇大闹一番。 景天和曦梦云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疼爱与无奈。 随后，景天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曦梦云扛着璐瑶的姿势，和师父扛大师兄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样扛，肩膀顶着对方小腹，真的合适吗？ 第57章 为师相信你 司马家，后院，密室。 “鬼老头，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一名体态修长的女子双臂环抱斜卧在石椅上，高叉旗袍的衣摆垂落，露出大片雪白，旗袍上印有一只孔雀。 只不过与一般的花纹不同，这是一只未开屏的孔雀，血红的眼眶中没有瞳孔的存在，却让每一个看向它的人都感觉在被其凝视。 石桌对面，鬼长老面色极其阴沉，一言不发，身后司马父子颤颤巍巍守在密室入口。 角落里一位中年男子在阴影中咧开嘴无声笑着，露出一口血红的牙齿。 此次前来青云镇的三名元婴长老齐聚，只因继上次血牙宗三弟子出事以后，今天早上又有人看见足足九名邪修弟子被拖进青云宗，生死不明。 对于此事，血牙宗长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甚至还厚着脸皮凑进了这次谈话，当着两人的面笑。 自己这里出问题了不重要，只要别人也出问题了，那就不是自己的无能了。 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无能，死也有俩垫背。 孔雀长老见鬼长老一直不说话也有些许不耐烦了，修长的美腿高高抬起，随后砸向石桌。 一道道裂痕在桌面延展，向着鬼长老的方向快速突近。 “哼！” 鬼长老显然心情也很不好，梦哼一声，裂痕停在面前，期间蕴含的庞大灵力散开，绕过鬼长老向着司马父子打去。 司马父子二人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就被击飞，狠狠撞在台阶上。 司马瑜当场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司马睿泽境界还不如父亲，但却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 “你俩，过来。” 鬼长老的话语仿佛穿透了司马父子二人的灵魂，冰冷。 “既然孔雀长老想要个解释，好，我给。” “事情的原委就在这里，我也还未审问，咱就一起听听。” 闻言，孔雀长老将目光转向伏在地上的二人。 “说。” 恐怖的威压下，司马父子连抬头都做不到，一滴滴冷汗顺着二人的鬓角滴落。 “是……是拍卖会。” “拍卖会上天阶的千年寒铁和地阶上品雷脉被青云宗弟子拍走，鬼师兄联系彼岸师姐准备出手拦劫。” “动手位置在城东的贫民区，弟子实力地位，恐拖师兄后腿，并未跟随左右，一直隐蔽在附近等待。” “幻境之中发生了什么弟子看不透，所以并不知晓，只知师兄师姐落败，便第一时间返回通报，再返回却已来不及营救。” 一口气将大致情况说出，司马睿泽将头摆得更低。 “拍卖会……你也跟着？” “弟子跟随师兄一起，是……是师兄说不必为此大伤我司马家元气，恐影响未来行动……” 鬼长老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石桌顷刻间化作齑粉。 孔雀长老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我弟子彼岸并未参加拍卖会？” 闻言鬼长老微微皱眉，看向司马睿泽的眼神中带上几分怒色，示意其别乱说。 “彼岸师姐是后来鬼师兄喊来的，报酬是那块儿千年寒铁，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份元阳。” 其实就是那男女之事，只不过不能直言，司马睿泽憋了数秒才想出一个比较温婉的说辞。 不过在邪修这里，男女之事吃亏的未必就是女方，至少，彼的飞行秘法就是通过采阳的方式偷来。 听到这里，孔雀长老明显一愣。 鬼长老则是冷哼一声说道： “如此看来当是一场交易，一块儿千年寒铁已是公允，你的弟子还贪图我弟子元阳，觊觎我弟子绝学。” “此事，过分了。” 孔雀长老张口就要反驳，最后终是将怒火压下。 原本是鬼门宗弟子诱导她的得意门生，导致丢了性命，影响了任务。 可采补元阳一出，这便是她不占理了。 而且这次事件中本就是她的损失最大，那具元婴级傀儡更是在接下来的任务安排中有大用。 现在倘若让罪名落在了她头上，上面怪罪下来，孔雀长老自认为扛不住。 得了理，鬼长老对于司马睿泽的说法非常满意，手一挥替二人散去威压，司马父子狼狈站起躲在了鬼长老身后。 孔雀长老坐回石椅之上，沉思良久。 “开个价吧。” “这不是价的问题，后续任务少了两名金丹弟子……” “我这儿有三枚秘境中寻得的丹药，服用后可速成金丹，代价是寿命只剩二十年。” “二十年之内突破元婴，寿元问题不攻自破。” 孔雀长老取出两枚黑褐色丹药，其貌不扬，可其中蕴含的浓厚灵力做不得假。 鬼长老感知了一下，确实如孔雀长老所言，足够一个普通人踏入金丹，而且大概率能够越过金丹初阶。 “至于筑基期的炮灰，我相信二位各自都有手段，消耗的物品待任务回去后我宗自会双倍奉上。” 说到这里，孔雀长老望向了血牙宗的长老，血牙长老也收起了笑容，神情逐渐严肃下来。 “先前的事我们还没报上去，还有今次这件事你的徒弟也逃不了干系。” “此事作罢，二位看如何？” 血牙长老第一时间点头，如此对于他而言再好不过。 鬼长老却是轻轻敲击着石椅的扶手，不置可否。 “你还在想什么？！” 血牙长老看向鬼长老语气中有些不快。 “如此自然极好，但是——” “二位如何确定上面没有派人来盯着这里？” 鬼长老不再多言，问题只要提出，只要延伸牵扯的种种，二人也不是傻子，自会想明白。 “如果有人盯着，瞒而不报，罪加一等。” 血牙长老拳头攥紧。 “可如果没人盯着，此事可大可小，自报则会突显出我等无能，一点小小的变故都处理不了。” …… 一时间，地下密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赌不赌？” 鬼长老语气依旧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我赌了！” 血牙长老大手一拍，咬着牙说道。 此事由血牙宗弟子而起，不是那三个傻子先一步暴露青云宗就不会有小队一同下山。 不组队下山，拍卖会不过一人参加，鬼真人和彼岸又怎会失手？ 说到底最大的因还在他这里，赌，还有百分之五十概率能活；不赌，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良久，孔雀长老也点了点头。 “好，那么……任务一切顺利，近日，无事发生。” 鬼长老眯着眼靠在石椅上，将此事敲定。 另外二人也未再多逗留，转身离去。 鬼长老长叹一声，半晌，缓缓扭过头看向恭敬伫立一旁的司马睿泽，嘴角抖动几下后露出一份自认为还算慈祥的表情。 “孩子，你过来。” “这丹的效用你刚才也听到了？” 司马睿泽点点头。 “服下吧，为师相信你二十年足够踏足元婴。” 司马睿泽的口不受控制张开，丹丸缓缓漂浮飞入。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滚滚灵液融入司马睿泽经脉，最终汇入灵根，灵根空间不断扩大，中心一枚葡萄大小的金丹缓慢凝实。 鬼长老化作黑烟散去，司马睿泽跪倒在地，因为痛苦，十指扣在石质地板上留下道道血痕。 第58章 书上说的 三更天，小竹峰，季书航竹屋内。 季书航的眉头微皱，良久才微微睁开双眼，偏过头看见月下那抹望向窗外的倩影，嘴唇微张。 “咳咳咳！” 话未出口，凉风灌入干痒的喉咙，导致季书航剧烈咳嗽起来。 “嗯？醒了？” 季莹莹飘然来到床边，将一杯水送到季书航嘴边，动作有些别扭，不少水顺着嘴角洒出。 好在剩下还有一部分被季书航吸入，总算是缓下一口气，洒落的部分也被季莹莹用灵力蒸干。 “感觉如何？” 季莹莹语调温柔，偏快的语速掩不住其中关切与焦急。 季书航喉结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字未出，瘫倒在床上。 季莹莹也不急，静静坐床边守着，许是察觉有些尴尬，季莹莹转身回到窗边在小木桌上拿起一本书来回翻看了几页。 少顷，翻阅的手指停留在其中某一页，季莹莹呢喃细语阅读完了部分内容，然后合上书轻轻放在桌上。 返回床边，在季书航疑惑的目光中，季莹莹僵硬的给季书航掖了掖被边。 然后又是如同一尊雕塑局促地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自己的大徒弟。 这可是夏天，掖被子…… 细密的汗珠透过季书航的每一个毛孔渗出，将被褥的内衬浸湿。 而且这被子掖得还不怎么平整，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疙瘩顶在季腰上、背部、大腿…… 季书航疯狂得想要大喊，可咽喉中依旧一丝声音也憋不出来，只能浑身不住的颤抖。 “发抖？发抖意味着什么来着？” 季莹莹再次翻开了那本书，或是意识到来回有些麻烦，这时将书拿到了床边，她阅读的内容也能够被季书航听清了。 “在寒冷的环境下，人体会出现不自觉的发抖，目的是产生热量、抵御寒冷。这是一种保护性反应，通过骨骼肌的战栗来增加产热，维持机体体温的相对稳定。” “原来是这样的么，书航你冷？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厚被子了呀。” 季莹莹低头思索数秒后身形消失，再次出现时手中多出了两床厚被子。 一床是她自己的，另一床……好像是景天的？ 完全没有理会季书航充满了抗拒的眼神。 “抖得更狠了呢，没事儿的，师父在。” 季莹莹又是用僵硬的动作在季书航额头上轻抚几下。 三床厚被子压在床上高高堆起，仿佛筑起了一层封印，强制关闭了季书航的振动模式。 “果然不抖了。” “书航，现在感觉如何？” …… 小竹峰另一处竹屋内，景天一脸呆滞坐在床上。 刚才来的是师尊？ 师尊不是在照看大师兄吗，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来关心自己的伤势？可师尊进来也没看自己啊，径直就奔着自己柜子去了。 现在自己那些东西还散在外面呢，而且……师尊是不是给自己冬日盖得厚被子给抱走了？ 这大夏天的要厚被褥干什么？ 景天一时间只觉得脑袋了乱如麻团，陡然间一道灵光划过。 不……不能吧…… 景天立刻爬了起来，撑着疲倦的身躯朝着大师兄的竹屋走去。 在季书航即将热晕的前一瞬间，竹门被推开，一席凉风吹过，使他又恢复了几分清醒。 这一刻，门口三师弟的身影在季书航眼中，仿佛有光。 “果然……师尊你这是做什么！” 景天顺着月光看见大师兄已经闷红的脸，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将被子一把撤下。 景天手在碰到被褥的瞬间，手腕被季莹莹钳住。 “书航冷。” 景天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如此离谱的言论是从自己师尊口中吐出。 “书上说的。” 季莹莹举起了那本书，封面上五个大字《伤寒杂病论》。 “师尊……有没有可能大师兄的病压根儿就不属于伤寒……” 景天还想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能解释明白的。 “总之这大夏天，风吹过来都是带着热气的，大师兄不可能冷。” “再不给大师兄散热，大师兄马上又得晕过去了。” 三床被子掀开，景天又从院子里提进两条清凉的井水，大湿毛巾敷在季书航的皮肤上。 在景天震惊的目光中，一缕缕白色的水蒸气升腾，消散。 后续半个时辰景天再也不敢让师尊照顾大师兄了，他是真的怕了，怕师尊给大师兄折腾死。 毕竟自己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师父，好像除了修行造诣匪浅，其他的生活常识方面是完全一窍不通。 换个简单点的形容词就是——巨婴。 还好修士筑基后就不轻易生病了，否则景天有理由怀疑自己师尊生病了都能给自己折腾凉凉。 虽然如此编排自己师尊不太合适，但景天实在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从他的表现来看，确实对于自己师尊是一点儿也信不过。 甚至几次季莹莹想要帮忙景天都赶忙表示自己能行。 季莹莹站在旁边局促中又带着几分委屈，很难想象这这种情绪会出现在师父面对弟子的情景之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季莹莹身形再度消失。 几秒后，季莹莹一手抓着一只少女出现在房间。 季莹莹承认自己帮不上忙了，对于照顾人这方面自己一点经验也没有，刚才似乎差点把事情搞砸了。 或许在生活方面自己唯一擅长的就是被照顾吧。 但是—— 自己废物还有徒弟啊！ 景天不就给书航照顾的挺好，那把剩下两个徒弟也拎过来，一起照顾效果肯定更好。 好在曦梦云和璐瑶都没有裸睡的习惯，二人明显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呆萌的表情惹得季书航还有点儿想笑。 吸气，没笑出来，又是一阵猛咳。 曦梦云瞬间清醒了。 “大师兄醒了？” 璐瑶也抬起头迷迷糊糊跟了听不清楚的一句 ： “大师兄……醒了……” 然后璐瑶脑袋往下一垂，又睡着了。 景天在旁边愣了一瞬，开口是满溢而出的无奈： “师尊，您还是放过小师妹吧。” “一天了，小师妹就吃了一顿早饭，现在您连觉都让她睡了吗？” 季莹莹沉默，好像……自己真忘记给这个小徒弟喂饭了，连果子都没摘。 那就让她好好睡觉吧，然后就将璐瑶丢在了季书航床上。 曦梦云身体一颤，咬着牙说道： “师尊可以给小师妹送回我房间睡吗？男，女，授，受，不，亲。” 季莹莹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赶忙将璐瑶拎起来，身形消失再也没出现，好像是逃了。 景天和曦梦云同时长叹一声。 怎么感觉这小竹峰上最让人心累的是师尊呢？ 徒弟照顾师父…… 以前有大师兄默默扛下所有，二人也没察觉有什么问题，现在大师兄倒下了，所有的问题全部暴露出来。 又是默契的一声长叹。 如果没有大师兄，这小竹峰怕是撑不到半年就得解散了吧。 第59章 好吃，大师兄你也吃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由景天和曦梦云轮流照顾季书航的。 期间陆柯来了几次找二人核对了一些信息，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季书航几次开口又摇摇头离开。 季莹莹则是一直坐在窗边，只不过手中所持从小说话本变为医书杂谈，最后变成一支笔一册纸，观察着两个徒弟的动作不时记录着什么。 璐瑶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让她来照顾别人属实有些难为人，所以她还是与先前一样，晨练，干饭，修竹屋，干饭，睡觉。 吴刚三人也来过一次，不过寒暄了几句便离去，三人还要为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作准备。 尤其是吴刚和林芝芝，都是其峰上的优秀弟子，其身上压力不言而喻。 对了，还有邢庄，应当是属几人中最惨的了。 本就是偷偷来的，石更宗来的人正是其师父，看见邢庄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拍在身上。 邢庄还没好利索的身体当场就又肿起一块。 听说陆柯是出言劝阻了的，只可惜没拦住，邢庄被拎出来时通体如同被烈火炙烤过一般，红里透亮。 更可悲的是，对于帮助青云宗的外宗弟子，青云宗从来不吝啬，这部分报酬也被邢庄师父三两句话就给强制充公了。 总结下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唯一能够安抚邢庄心情可能就是师父说了，以后家里有困难就说，他老人家会以个人名义给予一定程度的帮助。 根据季书航是合理分析，主要应该还是怕这憨憨又拎着什么天材地宝就跑出来，平白无故肥水流了外人田。 又过了三日，季书航精气神明显缓过来了，坐在床上翻看着被季莹莹扔在一旁的医书。 宗门内学的都是修行草药，这种针对凡人的医书自然不可能放着占地方，偶得这几本对于季书航而言还真有点儿用。 “大师兄！” 稚嫩的声音入耳，半掩竹门被推开，璐瑶走了进来，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季书航放下手中书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这个小师妹，很不错。 至少这几天没人监督也没有偷懒，修行一道不怕天赋差，独怕一个“懒”字。 “训练感觉怎么样？” “之前那几个器械练起来已经能够吃得消了。” 璐瑶点点头，可随后又紧接着摇头。 “但过几天可能就不行了。” 季书航不解，这身体素质只要不中断就不存在倒退啊，充其量是后面效果不那么明显了。 怎么会有这几天可以，过几天就不行了的说法。 “食堂太难吃了，吃不下去，没力气。” 璐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母亲病逝也不过半年时间，在小竹峰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璐瑶已经从痛苦中走出，恢复了几分少女独有的灵动活泼。 emmm，司马浊来小竹峰看望季书航那几次除外。 说到食堂的饭菜，季书航也忍不住皱眉撇了撇嘴。 病号无法做饭，所以回来后季书航首次尝试了这个世界的饭菜。 不能说难吃吧，只能说……一言难尽。 这些修行者追求无敌心，可是都沦落到在食堂当火夫了，不用多想自然是在演武场被按地上摩擦那批。 修炼上无敌路已断，可初心不死，这些人就在饭菜上展开了带有报复性质的、对于“极致”一词的追求。 水果是甜的，那做成果盘要追求甜的极致怎么办？ 加糖，照着致死量加。 季书航吃的时候将厚厚一层糖山扒开，可仍旧有大量糖分已经融入水果，不分你我，难舍难分。 一盘下去，胰岛素得论瓶嗑。 同理还有加醋的黑褐色番茄汤、没糊但是黢黑的酱牛肉、一口下去半口香精的米饭…… 现在小竹峰除了季书航和璐瑶两个不吃饭会饿死的，一天一顿午饭，早晚就让景天去山上摘些野果。 另外三人终于想起来了筑基之后就不习而会的辟谷本领。 可是一天一顿饭，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璐瑶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的肉，现在又成皮包骨了。 同时也一定程度是影响了季书航的恢复速度。 “等两天吧，等两天我能下床了给你做好吃的。” 季书航掩面长叹一声，接过璐瑶手中的饭盒。 “今天这又是什么？” 璐瑶抬头看向季书航手指的一坨黑色不明物体，中间还掺杂着大坨的盐块儿。 “食堂里的师兄说是草莓干煸竹笋。” 草莓，干煸，竹笋…… 季书航额头一道道黑线划过，这每个字都认识，怎么组一起自己就是看不懂呢。 以前好歹食材还是正常的，顶多就是黑暗一点，黑暗料理也是料理啊！ 现在食堂是准备单干成立毒食峰了吗？ “旁边的师姐说是烤鱼，不过她说这鱼没放调料！我趁师姐回去拿调料时直接跑回来了！” 再看向表皮已经碳化的烤鱼，璐瑶眼中仿佛若有光。 “嗯，小孩子吃糊的不好。” 季书航十分自然就要将璐瑶碗里的烤鱼夹起，当筷尖碰到鱼尾的瞬间，鱼尾碎了。 “……” “……” 季书航的筷子停在空中，房间内空气突然安静。 “额，你们在做什么？” 陆柯推门而入，手中还拎着一个纸袋，阵阵香气飘出，一只脚踏了进来，另一只脚顿在门外，犹豫要不要先推出去。 毕竟……角度不同，看到的画面也不同。 陆柯并没有看见二人手中的饭盒，也没有看见停在空中的筷子，这些都被璐瑶的身体挡住了。 陆柯看见的就是季书航弯腰，璐瑶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脑袋还离得特别近。 “烤鸭？！” 季书航鼻尖顺着香味嗅动，眼睛瞬间闪亮。 听见如同天籁的两个字，璐瑶更是口水都流下来了，转过身痴痴盯着陆柯手中的纸袋。 “不……不应该先喊掌门吗？” 陆柯一时间都有些不自信了，自己堂堂青云宗掌门，还比不得一只烤鸭？ “是是是，璐瑶，快谢谢掌门的烤鸭！” “……” 这重点不还是在烤鸭上面吗？ 记得以前青云宗食堂还可以的啊，后来开支太大自己就给做饭的人给撤了，换成贡献点无本招弟子完成。 这些弟子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陆柯走过来看见二人手中饭盒意识到先前是自己误会了，轻咳两声。 “这盐焗笋条看着不是还行吗，不就是有点黑……” 陆柯不信邪地夹起一根笋条送入嘴中，表情毫无变化。 好吧可以理解了，过几天就给做饭阿姨聘回来。 季书航和璐瑶歪着头等待陆柯反应，结果发现毫无反应。 难道……这笋真没那么难吃？ 抱着好奇心，季书航也缓缓夹起一根笋，在璐瑶期待的目光中…… 以迅雷不及掩铃儿响叮当之势将笋喂进璐瑶口中。 璐瑶下意识闭嘴咬紧牙关，却刚好完成了咀嚼的动作，几滴痛苦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迎上季书航询问的目光，璐瑶用力点了点头： “好吃，大师兄你也吃。” 第60章 将世界调成静音 “好吃，大师兄你也吃。” 季书航看向璐瑶眼角，暗自叹了口气，也是个小狐狸啊。 好吃到都快哭了？ 我信你个西瓜香蕉棒棒锤。 “好，我也吃，我吃烤鸭。” 季书航打开纸袋，折下一只鸭翅尖，焦边被咬碎，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陆柯看不下去了，给季书航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 “别欺负师妹。” “我哪里欺负她了，鸭腿和翅根我都没动，那大腿还是我给她撕下来的呢。” 季书航一只手捂着脑袋，望着陆柯，目光委屈。 砰！ 一旁璐瑶抱着一只比自己脸还大的鸭腿撕扯着，力气使大了，后脑磕在竹墙上，其本人却丝毫不在意，啃得正香。 陆柯一愣，什么时候撕的？ 这小子能够带伤打赢元婴级傀儡，现在出手速度自己都看不清了吗？ “你什么时候撕的鸭腿？” “就在我撕翅尖之后啊，嘴里叼着，双手撕的。” “我怎么没看见？” “师伯你好狠的心，居然什么也不看，就想着打我……” …… “不扯皮了，说说邪修的事，怕耽误你养伤已经拖了几天了。” 陆柯一改先前闲时风格，正色道。 季书航神情同样严肃，嘴里咀嚼慢慢停下。 “这事儿得从咱几个下山后的拍卖会开始说起，说来话长。” 陆柯点点头，其他几名弟子也都是从拍卖会开始说的，其中有一个二楼包间表现很奇怪。 季书航高价拿下千年寒铁后，后面的商品其余二楼包间都或多或少出过价，只有对面那个包间仿佛提前离场了一般，再未有一次动静。 陆柯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拍卖会就是很重要的一条藤，顺藤摸瓜说不定就可以摸到剩下的那些邪修。 “嗯，继续说。” 并没有说什么“那就长话短说”，又不是什么事态严峻的紧急时刻，说得越细越好。 陆柯表情更加严肃几分，全神贯注以待季书航后面的话，试图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提取出更多信息。 “啊？说什么？不是说了嘛，说来话长。” 陆柯瞪大了双眼，始料未及的话令这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有些不明所以。 “说来话长，所以？” “所以太长了我不想说啊。” 季书航又恢复了平日里不着调的状态，给璐瑶撕下一只新的鸭腿，又给自己掰下一块背部的鸭架。 陆柯：？？？ 什么叫太长了，你不想说？ 这是关系到青云宗存亡的大事！大事！ 岂容你如此胡闹！ 平复好心情，陆柯面露淡淡微笑： “伤好了？” 这就过去了？不应该啊。 季书航动作一顿，直觉告诉他，今日将有一劫，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谢掌门师伯关心，再有两日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躺床上舒服吗？” “还行。” “那要不要再多躺十天半个月的？老夫看你在床上挺舒服自在的啊。” 磅礴的灵力锁定下，季书航想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完蛋，玩脱了。 掌门我你就不能再多问一遍吗？ 小子我就开一玩笑，您老怎么还玩不起了呢。 季书航欲哭无泪。 “不……不行！不许打大师兄！” 璐瑶被陆柯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啃了一半的鸭腿举在胸前假装是柄短剑。 季书航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好师妹，师兄没白疼你！ “哦？为何？” 陆柯也稍稍收起部分气势，出声询问。 当上掌门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准备教育弟子的时候出言阻止。 璐瑶看见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再度往墙角贴紧，声音颤抖着说： “只……只有大师兄会做饭……” 咔嚓—— 将时间调成静音，聆听某人心碎的声音。 常言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季书航刚升起的一丝感动，还没等到出师，就已经死了。 我拿你当师妹，你拿我当饭票？ 扎铁了，老心！ 陆柯又是一愣，凝出的气势都被削去一大截，很明显，又是他没想到的，意料之外的展开。 但想到这丫头是季书航带出来的，陆柯又觉得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同时陆柯又有些痛心，才短短几天，这苗子就被季书航带歪了吗。 不管怎么说，季书航现在恢复行动了。 “掌门师伯，我就是看您平时太累了，开个玩笑帮您放松放松，不至于动火哈，不至于，不至于。” 一边说着季书航扯下一只鸭翅根递给陆柯，还贴心用纸巾包裹在骨头上，避免油渍沾在手上。 “要说赶紧说，不说就多躺半个月。” 陆柯没好气地瞪了季书航一眼，季书航嘿嘿笑了两声低头思索起来。 拍卖会，饭局，遇袭，这几个关键节点，包括战斗细节应该都被那几人给说烂了。 所以季书航刚才也不完全是开玩笑，这些东西真没啥好说的了。 有什么他们可能没注意到的呢？ 那包间中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哇，房间自带隔绝探查的效果，根本就不可能确定身份。 突然，季书航想起了拐入小巷前自己扭头看向街道，不远处另一个巷口，阴暗中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对！马车！” “出拍卖行后，有一辆马车一直不远不近吊在我们后面。” 陆柯猛然抬头。 “你确定那马车有问题？会不会单纯就是顺路？” “不会！” 季书航斩钉截铁回答道，系统当时都已经探查到了，街上人多，马车不便通行，自己还刻意引导众人放慢了脚步。 毕竟当时以为就两小卡拉米，也没想到还差点给自己栽里面。 “小巷没什么人，也无商铺，马车拐进去理应很快进去消失不见，可那辆马车却多次停在了路口，我们走过下一个路口后再跟上来停在新的路口。” 季书航随便扯了个理由，哪有人时时刻刻走路上还一直关注自己身后的，但总不能直接一句“我有系统”吧。 “马车……要么是新入城的，要么修行已经渗透进青云镇某些大家族中了……” 陆柯眉头微皱。 这两都不代表什么好事啊，前者说明这些邪修有恃无恐，后者则更麻烦，除非对方像这次一样主动暴露。 不能强行闯入那些大家族，寻常搜查再难有结果了。 “好好休息。” 陆柯拍拍季书航肩膀，消失不见，然后又是熟悉的流程。 “开会！” 一位位长老自各峰飞向主峰。 第61章 我不信掌门还能亲自来……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夏季迎来尾声，丝丝秋意降下，竹林之中为数不多的几棵大树染上赤黄，如同镶嵌翠绿布毯上的宝石。 许是上次真的给那些邪修打疼了，一个月再未从青云镇发现一名邪修。 青云宗弟子渐渐回归平静的修炼之中，只有陆柯不时拉着几名长老不知商谈了些什么，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司马浊也抽空回家里一趟，只见到他弟弟一人，两位侄子侄女似乎在青云宗选拔失利之后便出门游历。 二人闹了些许不快，在青云镇引起几日热议，很快又被司马家压下。 小竹峰同样回归了往日平淡的生活，一位喜欢看话本的师父，一名顶着大师兄名号的火夫，两个沉浸修炼的闷葫芦，一只可可爱爱又勤奋刻苦的小师妹。 如若非要说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应该就只剩下越来越近的宗门大比了吧，青云宗同门弟子间互相喊话约架的情况略有增多。 “大师兄大师兄！” 璐瑶举着一张纸小跑过来，手一伸将纸举到了季书航眼前。 季书航躺在摇椅上吸了一口自制小汽水，慢悠悠摘下眼罩，轻叹一声，好不自得。 这小师妹倒是挺乖巧，现在看文书都不需要季书航自己动手拿了，就是太毛躁了点。 又不是掌门一只飞剑直接插过来，一纸文书而已，什么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紧急的通知，至于这么激动么。 “哦，宗门大比名单啊，你也报名了？” “嗯！” 璐瑶用力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兴奋几分紧张。 “还行，一个月训练还是有点儿效果的。” 季书航抓起璐瑶的胳膊捏了捏，少女胳膊依旧纤细，但结实了许多，现在也已经达到炼体六七段了。 在同批入宗的弟子中表现中规中矩，考虑到璐瑶本身底子就比其他人差不少，季书航对于这个结果总体上还是挺满意的。 “马马虎虎吧，运气好说不定能进前二十。” 说完，季书航又准备将眼罩拉下，夏日艳阳太烈，秋日暖阳正好。 “大师兄，不止我。” “嗯，景天也要参加。” “你曦师姐已经是执事了，不用参加大比，应该会过去当个裁判吧。” “有他们俩带着你就够，我养伤要多晒太阳，就不过去了。” 季书航端起汽水又吸了一口，一个字：爽！ “不是哦，曦师姐也要参赛，金丹组，而且掌门师伯亲自点名让大师兄也要过去呢。” “咳咳咳——你说啥？我也要去？金丹组？新加的？” 璐瑶点点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不去不去，挨打的事儿爱谁去谁去。” 季书航摆摆手，上次那傀儡的谎还没圆过去，再去和金丹弟子打两场暴露实力，掌门该来抓壮丁了。 甚至都不需要打的，自己现在的武力设定是堪比筑基，和元婴级傀儡以命换伤打完怎么可能好那么快。 只要过去了，那就代表自己至少能当金丹境后期来使，想想就是一大堆事儿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反正轮到我那场了算我缺席弃权，就当给师弟师妹送福利了。” “我就不信掌门那么闲，还能亲自来逮我过去不成？” 季书航重新躺回躺椅上，一整个臭不要脸的无赖模样。 “嗯，最近确实挺闲的。” 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险些没把季书航吓得摔在地上。 “掌……掌门师伯？” 卧槽，这老爷子怎么来了？ 季书航身体不由得一僵，随后就这么僵着不动了。 “掌门师伯！弟子想死……咳咳……想死你了！” 一瞬间影帝附体，季书航言语无比激动，只不过身体动的幅度却异常的小，仿佛不经意间的带动配上了剧烈的咳嗽。 “少给老夫整这死处，一个月前在床上就活动自如了，怎么可能还越养越伤。” “师伯，那可不一定啊……” 季书航反驳尚未出口，后方小竹屋内季莹莹的轻哼声传出，似是提醒，又似威胁。 陆柯听见这哼声嘴角不自禁抽了抽。 如果是季师妹的话，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哈。 “掌门师伯，我现在想出来晒会儿太阳还得景天给我扛出来。” “现在我已经晒足足半天了，景天那二傻子也不知道来给我扛回去，甚至都没来给我翻个面。” “掌门师伯，要不您受累给弟子送回去吧……” 季书航语气中三分幽怨，三分无奈，四分凄凉，仿佛世上再无比自己更惨的人了。 陆柯手中拂尘轻颤，可惜并非因为同情。 这臭小子，果然就不该给一丝好脸色，还蹬鼻子上脸了。 “真动不了？” “掌门师伯，弟子为宗门流过血，您居然连这半点信任都不愿给予弟子吗？” “唉——” 陆柯摇摇头，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去。 季书航死死盯着陆柯走向小路的背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咦，掌门师伯这次没有直接消失欸。” 璐瑶一语惊醒梦中人，没等季书航反应过来，陆柯手掌一抬，季书航身体腾空，被灵气拖着来到陆柯身边。 “动不了老夫也没办法啊，可我青云宗就没有未战先怯的弟子。” “师伯也不为难你，你该躺着还是躺着，随便挨两拳师伯就喊停，咱就做做样子。” 眼看距离小竹峰越来越远，季书航慌了。 “掌门师伯，弟子这不是怯啊，身体不允许弟子也不想的啊！” …… 没等季书航再多辩解，二人已经到达了宗门大比的现场。 青云宗上下数千弟子看向台上突然出现又躺在地上不动的季书航发出窃窃私语，眼中尽是疑惑。 “掌门师伯……” “行了，你个小犊子也别装了。如果伤真没好你师父现在已经跑过来跟老夫拼命了。” 陆柯冷哼一声，大的小的都不正经，居然联合着，来骗！自己一个几百岁的老同志。 “只要你不尴尬就继续躺着吧，自个儿慢慢玩儿，老夫很忙。” 说完，陆柯就走了，穿梭在各个长老面前，宗门大比事情其实还是挺多的。 季书航：…… 您老这么忙还专门来拎我过来？ 我可真是谢谢你嗷。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到底要不要起来？ 这个问题可真是……太好决策了吧！ 一个是永久变社畜，一个是暂时丢点儿脸，这还用选？ 何况只要自己能将整个大比全躺过去，舆论的风口必然转向“不近人情”的掌门。 自己甚至丢的这点脸后面还有人给送回来。 不就是比定力嘛，怕个der。 第62章 出卖色相，助力每一个梦想 煎熬才刚刚开始。 宗门大比作为青云宗内部提供给弟子的大型交流平台，首先肯定是需要全宗弟子全部到场的。 所以季书航刚被拎过来时那数千人不过是本来就留在宗内的，随着时间流逝，在外出任务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这些刚回宗的弟子很多都不清楚先前季书航擒拿邪修的英勇事迹，看他毫无规矩躺在高台最显眼的位置免不了心中有些不快。 “上面那人谁啊，这么没有规矩。” “好像是小竹峰的季师兄，你这么说不怕季师叔过来给你废了？” “季师叔怎么了？季师叔来了他也是没规矩。” “那个……好像是掌门给季师兄丢那里的。” “兄弟你认真的吗？” “我回来早点，亲眼看见了，掌门给季师兄丢那就走了，已经半个时辰了，一下都没动过。” “啊？” “别啊了，掌门和季师兄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大病……大……大道理！” 不得不承认，季书航的定力确实够强大，一众弟子从批判谩骂到了解情况再到疑惑同情，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 期间季书航就那么听着，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这换个人过来恐怕早在第一个阶段就跳起来对骂了。 陆柯默默留意这边的情况，季书航发现后立刻冲着对应方向投去委屈的目光。 陆柯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动摇了。 但是，也就只有一瞬罢了。 筑基对元婴，还能打成平手，同时失去行动能力。 即便对方只是一具傀儡，操控者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其原本的威力。 但谁若是真信了，那这个人绝对脑子有病，治好了也会流口水那种。 正常这两阶级对上了，元婴站着不动让筑基打，筑基都得是最后累死的那个。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躺这里啊。” 小竹峰三人姗姗来迟，璐瑶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季书航的肩膀。 “掌门师伯让我躺这里当吉祥物。” “吉祥物是什么。” “出卖色相给别人看的。” “哦，唉？曦师姐呢？” 璐瑶还小，思想比较单纯，只觉得掌门非常有眼光，毕竟大师兄这张脸雀食很帅，都快赶上屏幕前各位老爷们的万分之一了。 一旁景天则是面色有些怪异，虽然知道大师兄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就是忍不住朝某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去联想。 而且景天可以肯定，这么想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毕竟师姐都已经消失了。 不多时，曦梦云跟在陆柯后面回来了，陆柯表情十分不自在，狠狠瞪了季书航一眼。 “你个臭小子再乱说老夫就给你封上三天三夜的禁言咒。” 季书航望向台下，嘴里吹着口哨，没有理会，这模样以至于旁边的景天都觉得大师兄有些欠揍了。 陆柯整个脸都气黑了，但这么多弟子看着在，又不能动手，浑身怒火无处发泄。 陆柯：你小子不是喜欢装病嘛，老夫可是出了名的乐于助人，非常愿意助力每一个梦想啊。 可惜只能想想，实际无可奈何。 季书航舍身护同门，现在已经成为宗门许多弟子的榜样，乃至精神领袖。 就是陆柯想揍他也得考虑公众影响，不能当众教育这个混蛋。 最后只能是暂放一段，赶走小竹峰剩下三人，留季书航一人躺这里爱咋咋地。 无视季书航，剩下的项目全部有序进行，只不过这些在季书航看来很无聊。 开幕演讲，就是打鸡血。 宣布奖励，就是打更多的鸡血。 宣布开始，把刚打的鸡血引爆。 每年的说辞都差不多，就是几句话倒个顺序，还没前世蓝星老板画的饼精细。 主要下面这些弟子就吃这套，尤其是那些新弟子，“吼吼吼”的声音震得季书航耳朵发疼。 吐槽归吐槽，不得不承认，掌门给季书航挑的这位置真没的说。 各场地一览无余，搭配投影，细节也不会落下，而且是独此一份，连那些长老和陆柯自己的视野都没季书航好。 因为季书航躺下的位置就在他们面前，下半部分视野一丝不漏给挡全了…… 第一天是练气期的，主要就是那几个刚入宗的新人互相打。 入峰时间短，修为还不高，拼劲儿和不怕死的思想还没培养起来，彼此之间也没多少利益牵扯。 这些人大多是抱着切磋的心态上台，对比同行之人看看自己有没有被落下。 总结下来一句话：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没有拼劲儿就没看头，除了几个上过战场的将门之子，其他人一个个跟玩过家家一样。 包括璐瑶的表现同样低于了季书航的预期，甚至第三轮就被淘汰了，止步前三十。 最后一场璐瑶的实力并不弱于对方，输就输在这股不惧伤痛的拼劲儿、狠劲儿上。 不出所料，赛后，这些新人挨个排排坐，全部被骂了，包括那几个表现不错名列前茅的将门之子。 他们的表现很好，在凡俗战场上绝对担得起一声“凶神”名讳。 可在修仙道路上，不怕伤还不够，必须得不畏死。 季书航在这次训话中也难道当了回正面例子，尽管陆柯在举例时是咬着牙说得。 这一日，新人们被骂得狗血淋头，被骂得一无是处，可没人替他们开脱，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初闻不知其中意，不甘，气愤，或是迷惘，自暴自弃。 再听字字入心尖，那些没有听进去的，已经在一次次任务中脑袋搬了家，连退缩离开的资格都没有。 回小竹峰的路上，季书航扒在景天背上，用他的话来讲叫做戏做全套，鬼知道掌门那个偷窥狂有没有抠细节。 璐瑶跟在后面低着头，情绪有些失落。 “师兄师姐，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们说对不起。” “我……” 璐瑶想要解释，想要诉苦，却被季书航打断。 “你觉得没有达到我们给你定的目标？” “没关系，输了就是输了，不甘心就练，下次赢回来，再输，再练。” 季书航没打算去纠正璐瑶比赛中动作和决策方面的失误，与下面的比起来，这些失误无足轻重。 “重点不是这场比赛，赢了又怎么样，还是被掌门骂得缩地里去了。” “重点在于掌门骂的内容，璐瑶，你必须清楚，师伯他说的，没有半分夸张。” “比赛输了，还有练的机会，出任务面对敌人呢？会死！没人再给你机会！” “想要修仙，就是这样，死亡如风，常伴于身，怕了，那你就真的死了。” “一个月前我若是怕了，现在小竹峰就只剩你和师父两人了。” 季书航说得异常认真，是那种三年才会有一次的认真，见璐瑶眼中仍旧噙着泪水，叹息一声。 “罢了，后面几天多看看你的师兄师姐们是怎么打的吧，自会明白你们今日的玩闹在我们眼中是多么可笑。”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这些新人自己看一看，感受感受真正的修行者当有何样的心态。 这便是青云宗每年大比的根本意义所在，至于奖励激励，只能排在后面。 第63章 食色，性也 “走吧，这样就方便多了。” 竹屋中一辆木轮椅缓缓驶出，结构简易，做工也很粗糙，前进时两个轮子还在左右摇摆，让人怀疑这东西会不会下一秒就散架。 季书航本人倒是非常满意，有了这东西就不用躺那里了，昨日躺了一天，还得装病号，回来后浑身腰酸背痛。 院子里曦梦云领着璐瑶等待已久，今日起是筑基期的比赛，景天则先一步去往主峰准备。 璐瑶站在后面不再如昨晚回来时那般兴致缺缺，反倒是表现得格外迫不及待。 哼，大师兄说那些师兄师姐们厉害，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厉害。 季书航好歹也是两世想加奔四十的人了，璐瑶这点儿小孩子心思自然瞒不住他。 “不急，正式比赛下午才开始，上午……你想去，咱一起过去玩玩也行。” 季书航揉了揉璐瑶的脑瓜，曦梦云移步其身后，十分自然推着轮椅。 …… “瞧一瞧，看一看了嘿！” 刚靠近主峰山脚下，一声声酷似市井之中的叫卖声便传了过来，唯一不同就是叫卖的人没那么多，不显嘈杂。 “师兄，要不要买一份儿？” 三人刚露面就有一名弟子迎了上来。 “什么东西？” 季书航接过递过来的一封小册子，话还没问完就取出了一枚下品灵石交给对方。 “师兄豪气，你手里这本是本次宗门大比筑基组夺冠热门选手的详细资料。” “不是师弟跟你吹啊，我这里绝对是独一份儿的，五十多位选手，已知修行功法、打法风格以及优势劣势……事事巨细！” 季书航点点头，翻开一一看过去，基本全都是筑基巅峰，距离金丹不过一步之遥。 景天则是唯二两个非筑基巅峰还能排上号的弟子之一，而且排得还不算靠后。 另一名是御剑峰的，入宗并不久，却已经因为夸张的任务完成效率小有名气。 “嘿嘿嘿，怎么样？师兄你这册子你买得不亏吧，虽然一枚灵石一本，但后面押注倘若中了绝对是百倍千倍的收益啊！” 都是同门，自然不能玩无奸不商那套，卖这东西，客户看了不满意还得退款。 “不错，有劳了。” “好嘞，师兄还需要其他的吗？我这还有很多！” “有炼气期的吗？” 璐瑶扒在轮椅扶手上，直直盯着这名弟子。 这名弟子先是一愣，尴尬笑着表示没有。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啊。” 季书航替那名弟子回答，背着手偷偷又塞了一枚下品灵石给那弟子，弟子十分默契塞了一本《青云宗美女排名（新）》在季书航背后，跑开迎上了后面新来的弟子。 “你们昨天那就纯粹是上台玩的……嗯？在大家看来打闹都算不上……嗯嗯？二师妹你说对吧。” 季书航回首眯着眼笑道，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拽住新册子一角，另一角被曦梦云捏住。 “嗯。” 曦梦云稍稍使劲儿夺过册子，翻开后第一页就是自己的侧身照，看样子是路上被人偷拍的。 往后翻，曦梦云脸上逐渐攀上一抹红晕，周围不少人先是惊诧很快看入了迷。 这种小册子既然都是通过偷拍这种不正当手段完成制作的了，内容自然也不可能正经到哪里去。 甚至每隔十几页还会出现一两幅出浴图、更衣图。 拍摄角度各异，手法各异，很明显是团伙作案。 什么你问为什么青云宗最注重品德还会出现这种败类？ 因为这方面不好测啊，收徒大典那么多客人在，测这种东西，真出点啥意外…… 何况连青云宗现任掌门陆柯年轻时都曾有言：食色，性也。 “那师弟怎么这么粗心，跑那么快，掉了一本都不知道，哈，哈哈……继续去前面看看吧。” 季书航打着哈哈自顾自推着轮椅向前。 “看一看了哈！丹峰出品，必属精品！” “丹峰大师姐亲手炼制，小竹峰的季师兄吃了都说好！” 季书航原本是准备直奔押注的，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停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布摊前。 “欸？季师兄？” 孟庭娇抬起头，头顶束成两颗丸子的头发摇摇晃晃，让季书航很想犯贱将这两颗丸子抓在手里。 没等季书航质问为什么要拿自己打广告，孟庭娇已经扯着嗓门开始喊了起来。 “大伙儿都过来啊，这位就是小竹峰的季师兄，一个月前身中元婴级剧毒，我亲自解的！” 说着还伸出肘尖捅了捅季书航。 “师兄说话啊，他们都不信我，你本人承认他们肯定信！” 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弟子，目光聚焦在季书航身上，眼中充满了好奇。 季书航虽然知道那丹药本身有问题，但不论怎样确实给自己治好了，而且还无意之中帮自己避免了社死。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孟庭娇越来越快的肘击示意，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这条命，确实是孟师妹救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看向叉着腰头快扬上天的孟庭娇，无一不是难以置信。 可还是未有一人上前购买。 大家更愿意相信是季书航自己的体质特殊。 毕竟成功个例在庞大的失败数据前，听起来或许并没有那么真实。 更何况，在场诸位也有不少老弟子，他们不仅是听闻，更是那场“安屎之乱”的亲历者，传播者。 众人围了一圈不买也不散，季书航被架在这里进退维谷，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就要来凑这个热闹。 “孟师妹。” “啊？” 孟庭娇以为有人愿意买丹药了，立马回头，发现说话的是季书航有些失望。 自己这些丹药是准备给参赛选手准备的，季书航坐轮椅上一看就不能上场，不上场就不需要这些丹药。 “你的丹药……我信！这些我全包了，孟师妹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少算是明面上的救命恩人，季书航买下这些丹药，对孟庭娇的炼丹大业给予一定支持，就当是先还一部分人情了。 主要还是不想待这里被围着看了，感觉自己像只猴一样。 丹药卖完，孟师妹肯定会收摊，这些人自然而然就散了。 “全……全包了？妈呀，那得多少灵石啊！一瓶，两瓶……” “别数了，不用找，我相信孟师妹的丹药物超所值。” 季书航取出一块儿中品灵石，只想快点完成这场交易。 因为周围弟子们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了，有同情，有不解，眼馋中品灵石的，甚至还有脑补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桥段的…… 第64章 前十?不，我压夺冠 将灵石塞进孟庭娇手里，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季书航就推着轮椅逃走，两个轱辘都快摇出火花了。 曦梦云默默跟上，只留下璐瑶一人还傻傻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等等我！” 呆愣几秒后，璐瑶朝着季书航离去的方向追赶，跑出去十多米后脚步猛然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 回过头将地上丹药连同垫在下面的布单胡乱抱起，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转眼同样消失在人群中。 这些瓶瓶罐罐，一块儿中品灵石呢！ 三人来去如风，留下孟庭娇一个人满脸呆滞，但很快又激动起来，转过身叉腰面向跟着自己出摊的两名师弟师妹： “哼哼哼，我就说吧，你们大师姐不过是苦于众人的有眼无珠，现在季师兄独具慧眼，我这丹药很好卖的！” 两名丹峰弟子对视一眼，默契选择了沉默。 方才季师兄离开时怎么都看都是在逃跑，能把一个瘫轮椅上的伤者逼成这样…… 从某种角度来看，孟师姐一手另类治疗术，他们确实难以望其项背。 …… 璐瑶气喘吁吁追上师兄师姐，季书航此刻停在大树下面纳凉好不舒服，旁边曦梦云灵力浮现，赶跑了最后一分热意。 “来了？走吧，下一站。” 季书航丝毫没有留下小师妹一人在原地的负罪感，轻轻摇着竹扇，抬手将一大包丹药全部收入纳戒。 这些丹药不用多想，肯定都带有自己独特的副作用，但季书航不怕啊。 反正系统能够分析出具体的副作用，挑挑拣拣还是能够找出来一些在接受范围内的。 至于璐瑶幽怨可怜的眼神，季书航和曦梦云一致选择了无视。 呵呵，就这点路程，这气喘吁吁若是真的，回去之后季书航就真得认真考虑一下这小丫头的加练问题了。 “季师兄？押注不？” 三人来到一个被团团围住的小桌子前，开赌盘的还是老熟人，一个月前一起下山的小胖，闰半月。 开赌盘的不止一家，但唯独闰半月这里围的人最多。 原因也不难猜，不过一个要账方便。 闰半月作战主要依靠灵符，不论这灵符是买的还是自己画的，都代表着他不可能缺灵石。 主家有钱，大家才不会担心事后耍赖平白无故被吞了灵石。 可有钱的不止闰半月一人，而且也没人规定有钱就不能耍赖了，为什么大家还是愿意来这里呢？ 因为闰半月足够弱，他敢耍赖这些人就敢大嘴巴子招呼，这胖子打不过，甚至跑都跑不掉。 听起来很扎心对不对，但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闰半月也不担心赔钱，这东西，热门夺冠的弟子赔率都极低，赔率高基本就代表着前百无望。 除非爆大冷，不然这些开赌局的人不可能亏。 季书航在一众人名中找到“景天”二字，后面标注的赔率是1.3\/5.7。 1.3是前十，5.7则是夺冠。 这个数字比其他几个赌局的要更低一些，明显上次任务景天阻拦金丹的表现惊艳到了闰半月。 以至于顶着钱流进别人口袋的压力也要下压利率点，在这里景天前十的赔率已经排在第一梯队了。 毕竟少赚点总比亏了往外掏钱舒服。 可即便如此，夺冠的利率依旧很高，接近六倍的回利率。 这个赔率，如果景天真的爆冷夺冠，后面金丹组赛前可能就看不见这些赌局老板的身影了。 六倍，一个不注意收上来的灵石还没捂热乎就得连本带利全赔出去。 “压，景天。” 一股脑将纳戒中的灵石全部倒出，堆在木桌上，不多，但大部分都是中品灵石。 季书航轻叹一声，下品灵石之前拍卖会花差不多了，现在穷得只剩中品灵石了。 如果让旁边这些压一两枚下品灵石都得犹豫半天的弟子们知道季书航心中所想，恐怕会忍不住一人一脚直接踹过来…… 然后再被曦梦云打晕堆成一堆儿，一下一个，全部给我老老实实去旁边旁边当人体积木。 不管旁人如何，季书航心中叹气不断，越想越难受。 那十一个邪修的纳戒、储物袋什么的也没捞着，曦梦云连人带物全部上交后小再从抠门掌门手里讨回来，难如登天。 只能来赌局看能否赚上一些了。 闰半月看见这么多灵石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景天师兄是季师兄的师弟，师兄支持师弟理所应当。 “压前十？” 闰半月计算了一下，景天进前十的概率也就是五成左右，自己盈亏的可能性一半一半。 “不，压夺冠。” 季书航轻声否认，面带微笑，竹扇展开挡在胸腹之间。 一语落下，周围吵闹的“赌徒”们都安静下来了。 景天，小竹峰无师自通的那个筑基七层？ 有人压他夺冠？脑子被驴踢了？ 这人不知道今年有好几个半步金丹的都看上了夺冠奖励，现在生生压制境界卡bug参加了筑基组赛事？ 有那几个老阴比，这届筑基境界冠军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事情。 你强任你强，打不过老子当场给你突破个金丹，反正是临场突破，也不算犯规。 突破金丹无需渡劫，也不存在所谓的虚弱期，突破完直接就是满状态开启第二回合。 想象一下，你费劲费力跟对方拼了个双双残血，结果人家突然触发名刀，还是加强版，直接满血满蓝。 你和你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对方再风轻云淡地悠悠来上一句： “现在，是我的回合。” 这和挂狗有什么区别？ 谁碰上谁心态爆炸。 金丹对筑基，不是协战，没人帮你在前面扛着让你边缘ob，演武场1v1正面对上和爸爸打儿子没两样！ 闰半月同样神情怪异看向季书航： “季师兄，你确定？” “确定。” “那……买定离手咯？我真的把这些灵石收起来咯？” 毕竟也算是有着过命的交情，闰半月也不想坑了季书航事后两人都难堪，再三确认之后才将这些灵石揽入自己的口袋。 旁边陆续有人点出了季书航和景天的关系，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羡慕的情绪。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完全信任自己的大师兄呢？ 而且…… 这么多灵石，你不要可以给我啊，为什么要给那个死胖子！ 没错，在大伙儿眼中，季书航这么押注，完全就是在送钱，直至筑基组大比结束前，季书航就这么背上了“善财童子”的限时称号。 尤其是在先前一块中品灵石包场孟庭娇丹药摊的事迹也传开后，“善财童子”甚至演变成了“散财童子”，称号品质再上一个level。 第65章 血性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中午回小竹峰做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三人买了点水果盘坐树荫下生啃。 旁边支果切摊的弟子好几次欲言又止，手中抓着满满一罐白糖，看样子是想找机会扣在三人的水果上。 每当他偷偷靠近一步，三人便会齐刷刷抬起头盯着他，不得已退回摊边，然后再试探，再退，场面说不出得滑稽。 直到三人吃完最后一口，那名弟子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失落的坐在板凳上不知在想什么。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有璐瑶。 一上午走下来，还没有看到比武她就已经感受到了筑基组与昨日自己炼气组的不同。 至少，昨天他们开打前没人开赌盘。 或许真如掌门师伯和大师兄说的一样，他们昨天所自以为是的拼尽全力展示自己，在大家眼中真的和过家家没有区别吧。 只有小孩子闹着玩才不会有人觉得那争出来的第一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有孟师姐卖的丹药，临赛前才买的丹药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提升实力，多半是为了恢复灵力或是疗伤。 也就是说昨日大师兄说这些师兄师姐会在演武场上搏命，出现伤亡是正常现象，这一点同样没有夸张。 而昨日，炼气组参与比试的也有近百人了，半天打下来小伤都没有，根本就没见血…… 不对，见血了，有个人下台时脚滑，鼻子磕在石阶上流了不少鼻血。 未时三刻（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沉厚的钟声响起，宣告筑基组的比武正式开始。 筑基期弟子是青云宗人员占比最大的，参与此次比试者足足三千余人，齐步入场也算得上声势浩大。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一场一场打，陆柯将比武划分为了三个阶段：初赛，两日完成，留百人；复赛，一日完成，定榜除前十外的前百；终局之战，定榜前十。 前两日比试最多，观众却最少，因为人太多了，水平稂莠不齐。 大伙儿都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前来看比赛，前两日那么多台子能否看见高质量对局全凭运气。 运气不好挑的台子实力差距过大，一巴掌解决战斗，这能学过毛啊，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打坐。 当然，比试抽签是完全随机的，也有高手对高手，两个有望冲击前十的人初赛就遇见，然后其中一个无缘前百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对局绝对是高质量局，错过了现场多少会有些可惜，但留影石是个好东西。 与其赌运气撞高端局，不如等回放。 能留下来一场场看完的大都是和季书航一样，带着今年入宗的新师弟师妹。 不论对局质量如何，无论胜者败者，他们身上的精神、思想，都能供现在新人学习很多。 璐瑶就跟在季书航身边，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个看去。 “你看那边，啧，真惨，一巴掌就被扇飞了。” 面前的演武台上，一名弟子被对方一招击退，在空中洒落几滴鲜血。 那人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在地上翻滚卸力，爬起来就再度向对方扑去，然后再被一招击退，直到失去意识，被丹峰弟子抬下台。 “为什么不投降，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继续挨打？” 璐瑶歪着头，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疑惑。 “因为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比试这个概念了。” “外出任务，面对妖兽、邪修，没人跟你定胜负，分的只有生死，生者走，死者……如果是漂亮的女修，尸体趁热这种事也算不得罕见。” “他们刚刚在台上根本就没有人是抱着赢得比赛来的，他们所想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成为活下去的那个。” 季书航顿了顿，直到璐瑶稍稍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才继续解释道： “这是他们在一次次生死任务中积累出的本能，生死面前，无人会在意强弱对等。” “你弱，打架斗不过那就打命，死了，活该，凭什么你自己要那么弱。” “再看那边。” 季书航抬首又指向左边的另一处演武台，上面一个筑基初期瘦弱弟子正在被另一名筑基中期的壮汉追的满场跑。 璐瑶不服气地指着那人说： “那个师兄就没搏命！” “继续看。” 季书航没有解释，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似是在默默倒数。 台上那名弟子绕场一周后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不动了，转过身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精壮弟子。 “他放弃了。” 璐瑶扭头看着大师兄，语气兴奋，仿佛自己在某场争斗中扳回一城。 “不，他要赢了。” 就像是给予应证季书航所说，瘦弱弟子的双臂突然抬起，在台下众人眼中，一根根泛着银光的丝线升起，密密麻麻布满全场。 精壮弟子同样看见了这些丝线，可已经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撞在前面的丝线是，一道道血线在肌肉表面出现。 汩汩热血流下，可精壮弟子依旧屹立不倒，继续朝着瘦弱弟子冲去，可惜大势已去，丝线重重阻碍之下终究晕倒败下。 璐瑶瞪大了双眼，咬着牙仍不不服气： “他……他投机取巧！他耍阴招！” “可最后站在台上的是他。” “以弱胜强，他赢了，如果不是比武，没有裁判阻拦，你眼里的强者现在已经死了，这就是结果。” “至于你说得耍阴招……这同样也是本事，青云宗注重的品行只是在大是大非上。” “对待敌人，手段黑一点，狠一点，青云宗不管，只要你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死人没有辩解和抗议的权利。” “更何况你也说了，他的实力比对方弱，计谋，本来就是以弱胜强的唯……方式之一。” 轻描淡写，寥寥几句便将修行界最黑暗的一角展现在少女眼前。 季书航原本是想说唯一，但感觉太过绝对了，有些人靠钱靠背景似乎也能办到。 不过这种“歪门邪道”季书航没打算现在跟璐瑶解释，人情世故这套同样需要自身实力为基础。 璐瑶现在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提前讲这些有害无益。 璐瑶死死盯着台上的那个瘦弱身影，不知在想什么，只不过眼中原有的不屑渐渐褪去。 “还有刚刚被抬下去那个，他这场输了，但他依旧比你们强上太多，我说的不是修为。” “如果是你，刚才身体被丝线切割，还能有勇气继续追击吗？” 璐瑶沉默了，如果是自己……应该会立马投降，然后哭着回来找师兄师姐吧。 不对，应该是躺在地上边哭边喊师兄师姐。 “还有那边……” 季书航一个接一个指出了很多人，但无一例外，弱者面对强者，不退！身受重伤，没失去意识就继续干你！大不了咱同归于尽！ 这些，就是陆柯口中新人所缺少的，在蓝星称作“血性”。 毫不夸张，让出过任务，在生死间爬回来的弟子封印修为，以凡人姿态丢到这些新人面前。 这些新人同样必败无疑，开打前吓都能吓死一批。 第66章 蹭课，金牌讲师 “有水没有？” 季书航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从正午开始的第一场一直讲解到今日最后一人被抬走，嗓子都快干冒烟了。 “季师兄，我这里有。” “谢谢。” “应该我们谢谢季师兄才是。” 等等，“们”？ 季书航回过头看，只见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部都是一名老弟子带着几名新人的配置。 “你们站我身后干嘛？” “蹭课。” 递水那名弟子挠着头嘿嘿一笑，大大方方承认。 “季师兄读过的书多，讲得比咱好多了，这些大道理俺讲不出来。” 原本就是带着师弟师妹们随便转转，让他们自己看，突然发现这里有人现场解说就跟着听了。 这些人越聚越多，几乎所有的新人都在这儿了，而且不止新人，许多不明所以的老弟子还以为有什么活动，也跟在后面，乌泱泱一片。 本应该是小竹峰金牌讲师的一对一精品课，不知不觉突然就变成百人同行大学堂了。 不得不承认，金牌讲师不愧是金牌，三个时辰啊，这嘴就没停过，由浅入深，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不只是这些新人有所感悟，不少有慧根的老弟子也从中抓住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当场悟道，就地突破。 当然，同一个教室里，有尖子生就肯定会有学渣，也有几个听睡着的，刚被喊醒，正一脸懵逼的跟着拍巴掌叫好。 季书航对于这种行为并不反感，反正也没有杠精跳出来反驳自己，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其实挺舒服的。 “承蒙诸位厚爱，天色不早，我等便先走一步。” 曦梦云推着季书航往小竹峰的方向离去，清冷绝美的容颜引出一道道口水吞咽的声音。 显然，这乌泱泱一片蹭课生有不少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了，璐瑶回去写两千字感悟，后天我检查。” “啊？” “啊什么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事儿没商量！两千字又不多，你平日看的那些话本一章就两千多字了。” 回去的路上，与昨日一样，璐瑶低着头闷闷不乐，只不过原因发生了亿点点变化。 直到三人背影消失，方才给季书航递水的那名弟子突然抬起手给了身边的新人后脑勺一人来了一下。 也不知道从谁传下来的，青云宗上下遇见有人发呆，统一都是对着后脑勺来一下。 “听到没，一人两千字感悟，后天交给我检查。” “老王，你自己能识几个字心里没数吗？交给你检查你看得明白？” “那就交给季师兄。” 季书航：so？ 为啥你们布置的作业要交到我这里？ 两日后，季书航看着堆在自己大腿上高高一沓作业纸，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季书航躺在床上，望向窗外的缕缕阳光，心中无限凄凉。 “大师兄？” “咳咳！” “大师兄你在屋里吗？” “咳咳咳！” “梦云师姐，大师兄好像不在欸，我们今天还要去看比武吗？” “再等等。” 听见外面两位师妹的谈话声，季书航心态在这一刻终于崩了。 你们快别特么等了，老子嗓子哑了，说不出话！ 眼前空中还停着一只不起眼的飞剑，季书航认识，这是掌门师伯的“天眼”。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但毫无疑问这玩意儿是为了监视季书航行动，如果他现在能够行动自如，那后面的比武肯定就逃不掉了。 所以季书航只能躺着一动不敢动，嗓子昨日使用过度，早上起来就发炎了，想喊人帮忙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曦梦云和璐瑶二人是如何能够耐得住，等了一个时辰都没想过要进来看一眼。 最后还是陆柯透过投影看见两行清泪从季书航眼角滑落，看向镜头的目光充满无助，这才传音让二女进去给季书航抬上了轮椅。 而且因为景天一早就开始了比武，今天季书航只能穿着睡衣出门。 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儿帮他换衣服吧！ 虽然曦梦云本人可能还是挺愿意的…… 睡衣出门，而且因为嗓子发炎并不是装的，季书航脸上浮现出几分憔悴。 丑男表现出憔悴是做作，可季书航是帅哥，这般模样一出现瞬间就引来了不少女弟子的关注。 有不是胆大的跑过来嘘寒问暖，对于这种抱着其他目的的好意，曦梦云自然不方便明着替大师兄拦下。 曦梦云看着一群女弟子围在大师兄身边，还时不时“不经意”露出大片雪白粉嫩的肌肤，心里又不是个滋味儿。 干脆找来一截木板，在上面刻下“嗓子哑了，不便回应”让大师兄自己抱着。 没了理由，这些女弟子幽幽瞪了曦梦云一眼，转身离去时还不忘朝着季书航抛几个媚眼。 季书航：…… 就算嗓子没哑，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本身就不擅长和陌生异性接触，就这样挺好。 大道理昨日已经讲完了，今天小竹峰三人直奔景天的演武台。 景天的运气不错，目前还没有碰到季书航所买册子上的任何一人。 那名弟子卖的东西或许不正经，但论情报，他是认真的。 那本册子含金量很高，弱者绝无上去的可能，强者也绝不会落下，包括许多闭关多年刚出来的弟子他都给能找到的资料全找齐了。 对于季书航和那些参与押注的赌徒而言，这是好事。 但对于那些辛辛苦苦隐藏自己，只为作为一匹黑马经验所有人的老六，这明显就算不上友好。 老子为了降低存在感，好几年不抛头不露面，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打个出其不意！ 结果这册子出来给强光探照灯一开，给全部拎到台面上了。 好巧不巧，景天现在这一场的对手就是那名弟子。 不必多想，能够完成偷拍等等一系列天怒人怨之事还能潇洒到现在的人，又怎么可能弱？ 这名弟子最为自得的便是一身轻功，灵风渡我，身轻如燕。 景天主修雷法，速度同样不差。 二人一番追逐下来也算是打得精彩，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一场比试通常不会持续太久，大多数十招左右便能够分出胜负，两种情况除外。 一种是双方同为防御属性点满的重装坦克，谁也打不动谁，只能耗着比耐力。 另一种是双方同为敏捷拉满的刺客，谁也摸不着对方，只能耗着等谁先失误。 景天这场明显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虽然论攻击和防御，在目前看来景天都要强上对方太多，每道雷霆划过都在演武台留下黑痕。 但……对方身形如同无形的风，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打不中，一切白搭。 第67章 子非羸弱，何不乘风而起 数轮交锋之后，景天停了下来，对面同样默契收手，二人相对而立。 “同阶无敌，李师兄还是那个李师兄啊。” 季书航对于此人没什么印象，应该说除了小竹峰，季书航对于青云宗其他的弟子全部都没什么印象。 就只是一个月前接了第一次任务认识了那么几个人。 不过从旁边人的议论中，季书航很快就理清楚了这人的大致情况。 李华卿，五年前入宗，两年时间内以无敌之姿踏入金丹境界，在当时被誉为“最有可能扛起青云宗新一代大旗的男人”。 可惜天妒英才，刚突破金丹就接到了一项暗中保护新人的任务，而那场任务出现了很大的意外。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长老层清楚，弟子们只知道那一日李华卿回来时浑身浴血，修为也再度跌回筑基七层。 那次事故距今已有五年，能够在筑基组看见他的身影，那么这个境界问题恐怕…… 至于他负责保护的那队新人，没有人知道是哪几个，每每有人提起这个问题，李华卿只是笑着胡乱掩过去。 那件事过后的每个下午，演武场的新人区，看台上便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有人走近，只听见几声喃喃自语： “值了，值了……” 长叹一声，季书航看向李华卿多出一份敬重，同时看向三师弟满是担忧。 唉，这小子输了自己那么多灵石可怎么办呦！ 金丹跌落那也是入过金丹的，称一句同阶无敌，季书航不会觉得其中有多少水分。 “李师兄。” 演武台上景天先开口。 “你很强，但我还是想要挑战一下。” 李华卿面无表情伫立原地，什么也没有说，轻轻点头。 瞬间，演武台上雷霆肆虐，几乎将整个演武台全部笼罩，众人只能在雷霆的空隙处勉强看见两道身影追逐，不时传出铁剑碰撞声。 躲避空间变小，雷霆也并非静止不动，李华卿肉眼可见慢慢落入了下风。 可是以季书航的眼神，居然看见有一刹那，李华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又立马消逝不见。 这种笑容，就好像是长辈看见了让自己满意的晚辈。 五年前入宗，两年金丹，也就是说那件事就发生在三年前……三年…… 卧槽！当年李华卿护的不能就是景天所在队伍吧！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曦梦云和璐瑶注意到季书航震惊又为难的表情有些疑惑。 李华卿还在坚持，景天的雷场已经开始有些不太稳定了，雷光越来越淡，仿佛要不了许久就会彻底消散。 景天面庞发白，维持这种范围的雷场十分消耗灵力，如若不能在雷场消散前终结比赛…… 届时，攻守易形。 景天的攻势愈发凌厉，李华卿身上渐渐多了几处伤口，伤口间依稀可以看见几丝闪电攒动。 “风！疾！” 眼见景天剑锋逼近，李华卿低喝一声，周身灵力爆发，一只青色的鸟雀出现在其剑间，爆射而出。 景天堪堪躲过，青鸟落在场地正中心，一场风暴将雷场彻底撕裂。 待尘风落定，二人的身影重新清晰出现在场上，一如半分钟前相视而立。 “还留有余力么……不错。” 李华卿用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轻轻吐出几个字，随后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直挺挺向前倒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陆柯亲自出现在了台上，一言不发，将李华卿带走，不知所踪。 景天大口喘着粗气，丝毫不顾及形象瘫坐在地上。 这人去年没见过啊，怎么这么猛，自己差点就把最后的杀手锏用出来了。 那是景天为前十甚至决赛准备的，威力巨大，但也很容易被针对，如果这么早就暴露出来，夺冠大概率与他无缘。 简单调息后，来不及与台下的小竹峰三人谈笑，景天又赶往下一场比试。 好在后面没有再遇到劲敌，景天十分平稳的进入了前百，明天再打赢四场就是前十。 四人同行回到小竹峰，晚饭时季书航几次看向景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李华卿的事情并非个例，青云宗每年因为替新人护道而出现的伤亡也不少。 毕竟新人第一次出任务总会因为各种原因犯蠢，一些敌对势力又恰恰就盯着这些还没成长起来的新人杀。 李华卿因其本身卓越的天赋令人感到格外可惜，但这并不值得单独拎出来。 正如其本人所说，自己不过是做了每一位青云宗老弟子该做的，至少，他还活着，类似的任务，也不是没死过人。 这种任务，曦梦云出过，等景天突破金丹后也会接取。 在青云宗，前人并不在意后人是否赞颂自己，只要后人成为前人时能够再为后人撑起一片天。 不承接功绩与亏欠，将责任延续下去，这是属于青云宗的浪漫…… 季书航想明白这些后兀自从轮椅上站起，走到庭院中间，抬头仰望满天星辰。 “不装了？” 后方，陆柯踏虚空而出，语气带着一些调侃。 “你小子再多坚持一晚上说不定老夫就作罢了。” “星空很漂亮。” 季书航没有转身，继续仰头看天，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 陆柯也没摆掌门师伯的架子，移步平日季书航经常躺的摇摇椅上等待。 “你别说，这东西晃啊晃的是挺舒服哈，老夫活了三百多年还没你个毛小子会享受。” “掌门师伯喜欢拿去便是，小子日后恐怕也用不着了吧。” 季书航转过身轻笑道，补上了该有的礼节。 “什么话！什么话！说得好像老夫会压榨自家弟子一样。” 陆柯摆摆手，看似有些生气，但收起摇摇椅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季书航罕见没有跳脱地顶撞回去，正色问道： “景天真是那个队伍中的一员？还是您故意让李师弟找到我面前的？” “都是吧，景天是那批孩子中最优秀的，华卿那小子是主动找上去的，不过也正合我意，就稍稍帮了点忙。” 说罢，两人都有些沉默。 陆柯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为了逼季书航“出山”，连这种感情牌都打出来了。 但较真算下来，陆柯也没做什么，确实是李华卿主动要求参加今年宗门大比的，陆柯用点手段让二人对战也不过顺水推舟。 “元婴。” 既然决定了放弃摸鱼，季书航也不矫情，主动爆出了自身的等效修为。 “嗯……啥？！元婴？！” 陆柯点点头，但又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灵根破碎，一介武夫你搁这吹自己可比元婴修士？ 子非羸弱，何不乘风而起。 翻译一下：你这么牛逼，你咋不上天嘞。 第68章 小子，有兴趣当掌门不 听见季书航自称元婴，陆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到二十岁的元婴，呵呵，怎么可能。 季书航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一脸认真同陆柯对视，见状陆柯也收起了玩笑情绪，神情变得严肃。 “你认真的？” 季书航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要不……试试？” 以肉身可撼元婴，这不过是系统的评估，季书航本身并未与真正的元婴交过手。 数据与现实总是存在些许误差的，而这些许的误差足矣影响季书航的判断，而一个误判很可能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陆柯是自己的长辈，还是化身境界，不必担心全力出手和出现什么问题，暴露全部实力后被针对加害。 季书航正缺少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了解自身的机会。 陆柯稍作思索后点点头，亲自试试这小子的能力，他后续派任务心里也有个数。 “跟我来。” 一步踏出，季书航环顾四周，发现已经置身于一处山洞之中，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 山洞内壁上似乎刻画着什么，看不真切，季书航靠近一步，脑中陡然升起一股刺痛。 这壁画，不简单！ “跟上！这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看的。” 陆柯一只手搭在季书航肩上替其缓解痛苦，言语中带着敬重。 季书航点点头，他那个感觉到，这壁画对自己本身并无恶意，只是自己太弱了，壁画本身自带的威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了。 山洞中没有其他人了，陆柯却躬身行礼道： “晚辈陆柯，青云宗现任掌门，请先祖暂开青云秘境。” 季书航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及时跟上动作，表情恭敬。 “陆娃子？旁边这是青云宗的新一代弟子？” 季书航感觉到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透过自己身体，仿佛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一道视线中，一切秘密都无可遁形。 “咦？” 不过三两秒，探查完二人没有伪装后，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子，你是体修？” 没等季书航回答，那道声音自顾自继续说着。 “灵根被暴力挖去，而且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理论上并无修行的可能。” “用细胞代替灵根作为储存灵力的容器，聪明。” “不过这种方式应该很痛苦吧，你的皮肉有很明显的新生痕迹……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季书航沉默了。 这位老祖什么境界？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探明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我不甘心只当一个凡人。” 这就是季书航最初的想法，没有多么远大的理想，甚至没有想过这种方法能走多远，单纯又简单。 至于现在，小竹峰他亲自定下的规矩：如遇为难不可避，死也得按入峰顺序排好队死。 他自己，就是第一个，他死之前，护小竹峰无恙。 不过后面这些季书航没有说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清楚自己是真的将保护师弟师妹作为了修行的意义之一，还是仅仅出于所谓不得不担的责任。 季书航这么做了，甚至已经为此濒死过一次，但他仍旧分不清这到底算是主动还是被动。 见季书航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虚空后的人轻叹一声，一条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进去吧，半个时辰内出来。” “一老一小都不上道，空着手来，几年都未必有人来一次，也不知道给老子拎两瓶好酒……” 陆柯闻言低着头，这大半夜临时决定过来的，上哪里去拎好酒啊，反倒是季书航从纳戒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 他也不懂酒，这几瓶也不过是出于前世应酬的习惯，烟酒这东西，自己可以不沾，但得备着。 酒罐刚拿出来瞬间就消失了。 “有些寡淡……罢了，总好过没有。” “小子，有兴趣当掌门不，我叫陆娃子下来，你上！” 有了酒老祖似乎非常高兴，季书航看陆柯脸一黑只能干笑两声表示大可不必，随后被拖拽着进了时空裂缝。 一股晕眩感随之而来，季书航的感官仿佛完全被屏蔽，整个人置身一片虚无，空寂，让人心生恐惧。 仿佛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这种感觉消失，季书航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树林。 树下一块儿大石头上，一位衣着破旧不修边幅的老者侧卧其上，手中抓着一坛酒往嘴里灌。 看坛子的样式，就是刚刚季书航拿出来的。 高人的形象瞬间崩塌。 老者身上一丝一毫灵力波动都没有，一眼看去同凡俗的路边乞丐没什么两样。 陆柯再次行了一个大礼，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季书航朝树林深处走去。 不久，轰隆隆山体崩裂的声音传来，元婴以上的战斗石破天惊已是常态，不然也不会有“仙人一怒，伏尸万里”的说法了。 单是这山体崩裂的余波，便足以覆灭山下的无数村落，而这不过一招之威。 “这两小崽子！老子好不容易布的景！” 怒喝一声，酒坛子拍在巨石上“砰”的一声碎裂，酒水洒出。 老者呆呆闻着空气中的淡淡酒香。 自己……是不是给为数不多的酒砸了一坛？ 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老者咬牙，终究狠下心，万分肉疼地整个趴在石头上，吸饮还未落至土壤的酒水。 用不着半个时辰，一刻钟之后，陆柯单手拎着鼻青脸肿的季书航回来了。 陆柯面色大好，不知思索着什么。 季书航被像小鸡仔一样拎着，眼眶都黑了一只，却笑得很开心。 这叫什么？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打的人高兴，被打的人也很高兴。 “如何？” 老者探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饮酒，嘴角沾染几粒灰尘。 “元婴三重左右。” “嗯。” 季书航确实已经达到元婴的水平了，虽然只是初阶。 陆柯是从半步元婴开始一步一步试上来的，季书航这个自称的元婴并没有水分。 如果不是只能依靠肉体，缺乏远程攻击手段，陆柯估计这小子未必没有与元婴中期一战的可能。 “嗯。” 老者随意抬了抬手指，二人便被送出了此方空间。 咽下一口酒水，老者睁开眼注视着季书航离开前站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种修行方式，修炼越快越痛苦，骨龄未及二十……” 半分钟后，老者神情舒展开，继续饮酒。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人的路，他们自己选的，自己走。 第69章 伸个懒腰 “嘿嘿，元婴，嘿嘿。” “统子，你看见了吗？一拳！只一拳！就把那个山头直接打爆了欸！嘿嘿嘿……” 系统看着在床上翻滚傻笑的宿主选择了保持沉默，并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了关于换一个宿主的问题。 毕竟，现任宿主此时此刻的精神状态雀食…… 这也不怪季书航，往先为了隐藏实力从来就没有真正全力出手过，今日亲自徒手碎山，能不激动吗？ 想想前世晨跑找学姐要绿泡泡结果被无情拉爆的细狗体质，再看看现在从未设想过的力量。 2024光头强梦回狗熊岭s1赛季了属于是。 浅浅激动了一会儿，季书航从床上坐起，走到庭院中习惯性地想要躺在躺椅上思考问题。 结果找了一圈才想起来，躺椅已经被掌门顺走。 不愧是最抠门的掌门，一张破躺椅，自己就客气一下还真给拿走了。 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季书航的房屋接近山顶，除了师父季莹莹，三名师弟师妹都住在更下面的位置。 不过，季书航并没有望向那两间屋子，仅仅只是平视远方。 远方，什么也没有。 不，远方什么都有。 季书航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无人知晓这位素来没什么烦恼的小竹峰大师兄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天际线泛起一片鱼肚白，半山腰处的竹门被推开，一名少女提着另一只少女出门。 季书航转身回到竹屋之中，躺在床榻上合眼传出细弱无闻的轻鼾，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季书航没有看见背后的山顶，一道倩影在他入屋后又站了许久，只留下一声轻叹。 “大师兄！起床啦！” 一路被拎到了季书航的庭院中，璐瑶终于完全睡醒了，趴着在窗沿大声喊到。 季书航慵懒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就好像刚睡醒还没完全睡醒的状态。 “啊——啊啊啊啊↗↘↗↘↗↘啊！” 曦梦云：什么逼动静？ 璐瑶一脸呆滞(￣△￣；)。 又过了半刻钟，季书航才揉着眼角缓缓走出。 “大师兄，刚才……” “哦，没啥，伸个懒腰而已。” 简单捏了两个饭团丢给二女。 “走吧，前百的战斗就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了，还是值得一看的。” 曦梦云隐约感觉大师兄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清楚，移步跟上。 璐瑶站在原地疑惑道： “大师兄不需要轮椅了吗？” “不用了，昨天晚上掌门过来夜袭，把轮椅给拆了。” 璐瑶歪歪脑袋，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掌门师伯要半夜跑过来给大师兄轮椅拆了。 季书航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兀自往前走，看起来就像是生气了。 曦梦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拉着璐瑶跟在后面。 其实季书航并不是生气，他只是在思考，思考一个可能关系到自己这辈子人生走向的选择题。 …… 不愧是前百的高质量对局，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是纯凭运气就能达到的高度，最不济的也有几门看家本领。 演武场的看台上已经挤满了观众，甚至可以看见聚在一起的一堆堆应援团。 当然，这些应援团主要还是由那些押注的赌徒们撑起的。 百名意气风发的筑基期弟子齐立台边，有些人身上还挂着彩，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于后续比武的期待与激情。 抽签过后，景天的运气不是太好，第二轮就要对上一位夺冠热门选手，万幸第一轮应该是稳赢的。 不出所料，景天一出手便是杀招，迅速解决了第一轮的对手，来不及欢喜立刻盘坐调息，足以证明其内心的重视。 而对方也没有让景天久等，二人很快再次上台，成为了最先进入第二轮比试的选手，立马吸引了绝大部分观众的目光。 “萧火火，请指教。”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犯困的季书航瞬间精神了，这名字，好似一位故人。 那人手举琉璃火莲，立于世界之巅。 当然，堂堂火帝不可能跑来这边客串小小筑基。 眼前这位看样貌已经是一位至少奔四的大叔了，半步金丹境界，距离金丹仅剩临门一脚。 奔四的半步金丹，这其实才是修士的正常打开方式，只不过放在小竹峰里就和废人没啥区别了。 小竹峰里个个都是人才。 明面上就两个修行的弟子，一个十七岁的天才金丹美少女，另一个二十前金丹应该问题也不大。 简直如同作弊了一般，完全不讲道理。 不过这并不妨碍萧火火的出场引动高潮。 季书航看着前排和曦师妹年龄差不多的女弟子跳起来大喊“萧师兄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人都傻掉了。 “景天，请师兄赐教。” 双方行礼，萧火火神情露出一丝轻松，但身体却依旧紧绷，显然不会犯轻敌那么愚蠢的错误。 景天浑身颤抖，眼神异常坚定丝毫不惧，甚至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颤抖，不过因为兴奋罢了。 一声令下，二人同步第一时间冲向对方，在场地的中央，长剑与重尺碰撞。 没有过多僵持，二人各退一步。 第一回合，速度，平局。 深吸一口气，二人再次同步上前，双方缠斗在一起，这次交手持续了数秒，雷电与火焰交织发出阵阵爆鸣声。 第二轮，景天连退三步，萧火火只退了半步。 场上新一轮呼声迸发，但萧火火神情却完全严肃下来了，自己并没有看起来占到那么大的便宜。 能拿到优势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灵力沉积的更多，算是以力压人。 可如果境界更高，双方交手反而还是自己消耗更大，这已经足以反应出问题了。 萧火火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少年，没有印象，也就是说至少一年前的宗门大比，景天并没能挺进前百。 短短一年，居然让他这个卡规则bug的夺冠热门都无法完全压制，此等成长速度，令人咂舌。 萧火火心中感叹之时，景天已经再度贴了上来。 这萧火火的绝技不是火莲却也胜似火莲，同样是大范围的爆发伤害，同样的不分敌我。 景天对此早有分析，绝对不能拉开距离。 只有近距离，对方这种招式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能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投鼠忌器。 倘若拉开距离，对方一个大砸下来，景天估算的胜率是……0。 第70章 引雷入体 看见迅速贴近自己的的景天，萧火火冷笑一声。 这位师弟，似乎有点小瞧自己了啊。 两条火蛇沿着萧火火的手臂攀上重尺，漆黑的重尺被抡起，高举过头顶，直直插入地面。 以萧火火为中心，方圆五米距离内的一条条裂缝延展，坚硬的演武台在重尺之下仿佛一块儿易碎的玻璃镜，被砸碎一小块儿。 裂缝之中火光迸发，景天不敢怠慢，后跳一步躲开。 萧火火自火焰中缓缓走出，重尺被拖拽在地上发出石块被磨碎的声音，其衣服也被点燃，透过烧焦的窟窿暴露出健硕的肌肉。 一个天天背着近万斤重尺到处跑得人，体质方面又怎么会差呢？ 景天原先准备的计划霎时间显得那么无力。 远战，对方有大招，露头就秒。 近战，禁用了对方大招好像还是打不过。 景天警惕盯紧对面，没有任何动作，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萧火火没有乘胜追击，将重尺立于身侧，淡然说道： “不再试试了吗？只有刚才那两下可进不了百强。” 景天轻轻摇头。 “剩下那些对你没用。” “所以你放弃了？” 萧火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可惜了，原本还想看看这名师弟最终能走到哪一步的。 重尺架在肩上，萧火火准备出手终结比赛了，没有冲锋，也没有华丽的招式，就那么慢慢的走，一步，一步。 “嗯？” 萧火火突然感觉到一股狂暴的雷属性能量，停下了脚步，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扬起。 看来，可以继续玩一会儿了。 先是低沉的隆隆雷响，很快雷霆之力乍现，整个演武台全部置于狂暴的雷霆之中。 但与先前景天对战李华卿时用出的雷场又不完全相同。 这一次的雷霆声势还在不断壮大，而且雷霆似乎并未受到控制，毫无规律可言的在场中乱窜。 景天也站直了身体，同萧火火相对而立，二人都没有动手。 萧火火已经锁定胜局，相比现在出手打断景天施法，索然无味地获胜，他更期待这位师弟能够带给他一些惊喜。 一刻钟后，雷霆威能再难壮大半分，观众席上已然鸦雀无声，纵是萧火火也升起几分兴奋。 场中雷霆现在每一道都已有碗口粗细，带来的视觉冲击不是先前那丝线一样的电流所能比拟。 充盈的雷属性灵力弥漫在空气，透过保护屏障看向场中，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紫色滤镜。 难以置信，这居然是一名筑基中期弟子可以凝结出的招式 现场许多人，不乏刚刚突破的粉嫩金丹，都隐隐感受到了些许压力，表情挂上肃穆。 台下季书航则是一脸兴奋。 倒不是看自家崽子出息了的那种兴奋，这股兴奋之中夹满了浓浓的羡慕。 卧槽，以雷霆击碎黑暗。 雷霆啊！试问蓝星哪个男生小时候没有幻想过自己手握雷霆为剑！ 太特么帅了。 而且还真实，不是那种五毛钱特效，百万特效师都调不出来！ 季书航无数次在梦中幻想，如果自己灵根没有被毁，那自己必选雷或风作为主修。 前者干脆，充满力量；后者飘逸，何等潇洒。 可惜自己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现在自己除了力气更大点儿，更抗揍点儿，就和寻常武夫没区别了。 别说特效，一个远程剑气都打不出来，战斗毫无美感可言。 对了，剑气这玩意儿好像不是必须得灵力催动啊，自己看典籍里不是说武器意境和灵力修行是两个完全独立又相辅相成的赛道吗？ 既然独立，那自己理论上也能打出来才对啊。 “统子，剑气我能练吗？” ＜能，《剑气指南基础篇》，1500积分，不接受还价。＞ 卧槽？这么便宜？ “统子啊，你知道我有多缺远程攻击手段吗？” 弓、弩那些，面对筑基修士基本就已经被淘汰了。 枪、炮，季书航又不会造。 ＜宿主一直也没拿过剑啊？如果接触到新武器，本系统自然会提示相关学习产品。＞ ＜宿主的扇子，是不能当剑用的。＞ “木剑也算？” ＜算，但宿主以往练剑都是随便捡根儿木棍，那个不算剑。＞ 季书航：…… 经典，“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说”，“你也没问啊”。 罢了罢了，不跟人工智障计较，这东西回去慢慢挑，现在还是看师弟比赛重要。 台上，景天一只手臂艰难抬起，青筋暴起，不难看出，这已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萧火火面色凝重，气势不断攀升，直至顶峰，原地踏出一步，原本停滞的灵力再度上涨一截。 他选择突破金丹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景天现在这一招，如果继续驻足于筑基巅峰境界，萧火火自认为没有太多把握能够接的住。 “明智的选择。” 景天突然笑了。 “不过如果可以，还请萧师兄再多等片刻，我这一招……还没结束啊。” 景天手腕一番，随话音同步落下。 肆虐的雷霆静止了瞬间，陡然汇聚朝着地面上的人影袭来。 不过真正的目标却并非是萧火火，而是景天自己。 万钧雷霆没入身体，使得其笑容都狰狞起来，但景天依旧在笑，强烈的割裂感出现他的一张脸上。 “萧师兄，这一招，是我最近一个月刚自创出来的。” “一个月前，我的大师兄为了保护我和队伍的其他师兄师姐，险些丧命。”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的我能够独自挡住一名金丹，师姐是不是就能腾出手解决对手，大师兄是不是就不需要遭此重创了。” 景天深吸一口气，身上经络透过皮肤发出淡蓝色的光，与满天雷霆一致。 “所以，这一招本身就是为金丹境界准备的。” “引雷入体对身体的负荷很大，这种状态下我坚持不了太久，萧师兄，请……指教！” 雷霆全部融入景天体内，景天此时此刻散发出的压力丝毫不输对面已经金丹境界的萧火火。 萧火火看着眼前举剑的少年，立尺身前，火属性灵力逐渐凝实，在身上结成一副铠甲。 “那就速战速决吧，景天师弟，请指教。” 第71章 吃了个满闪 二人只是相对而立，周遭满溢出的灵力相互接触，发出一连串“噼啪”的细微爆炸声。 强大的压迫感纵使隔着保护灵阵依旧可以清晰感受到，蓝光暴虐，赤光热烈。 看台靠前的位置，一些实力不佳的弟子仅仅只是看着身躯都开始压抑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这是自然界所有生物都有的，对于强者天然的畏惧。 “轰！” 一声巨响，景天和萧火火同时出手，只瞬间，长剑与重尺碰撞在一起。 再看二人先前站立的位置，一蓝一红两个大坑，雷霆和火焰的力量在坑中迟迟不愿散去。 观众席上，前两日输给景天的弟子们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演武台的地板上特制的，任他们全力去砸，想砸出一个坑洞也得不眠不休砸上几天几夜。 再看台上这两人，这不过是起手时无意间踏出的一步所致。 本以为不过棋差一步，没想到这一步还是对面故意让出来的。 就是这一下，让观众席上那些说景天是运气好的人全部闭上了嘴，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实力就是最强硬的回应。 其实，景天本人对于这些谈论也并不在意，嘴长别人嘴上在，爱说说去呗，现在，要全力应对眼前的萧师兄了。 在雷霆的刺激强化下，景天现在在力量上已经可以和萧火火五五开了，二人相互招架，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萧火火神情愈发肃穆，他并没有任何小瞧对方，现在也已经动用了全力。 以至于不再注意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后，与开场时那装逼的一幕幕对比，萧火火现在看起来显得些许有些狼狈。 萧火火刚凝出来的火甲出现道道裂痕，残留其中的雷电还在不断将这些裂缝扩大。 景天也没好多少，身上多处烧伤，尤其是两只臂膀，焦褐色的血肉模糊不清。 萧火火虽然临阵突破后并未来得及仔细感悟，但再怎么说也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凝结出来的金丹，比起那些靠丹药堆筑的水货不知强了多少倍。 眼前这位师弟居然真的能够同自己打得平分秋色，他……好像还没自己年龄一半大吧。 想到这里，萧火火不禁恍惚了一瞬，景天抓住机会，长剑架住重尺向侧身拨开。 失去了重尺的遮挡，萧火火整个人暴露在景天面前。 景天左手呈掌，裹挟跃动的雷霆一击轰在萧火火的胸膛，萧火火倒飞而出，撞在护栏上带起大片烟尘。 全场寂静。 景天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犹豫，长剑被插在地上，十指迅速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势。 随着手势变化，演武台上方，先前未能全部吸入体内的雷云再度翻涌起来，聚集在景天头顶漆黑一片，偶尔一道雷光透出。 直至雷云被压缩到极致，景天左手托举，仿佛这雷云有万钧之重，右手拔出长剑，剑锋一抖直指身前。 “墨中画雷千百道，麒麟独卧天池角。” 话语落下，一颗由雷霆组成巨大头颅自乌云中探出，狮头、鹿角，虎眼、龙鳞，似是在好奇地望着下方的一切。 “火，集万民之念；怒，可万里燎原。” 烟尘散去，萧火火胸前的衣服烂了一个大窟窿，胸口处的肌肉也被雷霆烧焦，看着凄惨，实际不过皮外伤，并无大碍。 萧火火抬步向前，左手掌心同样托起一块儿赤红的晶体，造型上没有什么特别，就像是未经雕琢的碎石。 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儿，但炽热的火光耀人，任谁也不敢轻视。 “要打就快点儿，打一下，两男的互相深情对视半天……” 就在气氛被烘托到顶点时，季书航小拇指掏着耳朵，撇了撇嘴，声音在寂静的演武场扩散开，清晰传入现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早就想吐槽了，从开始到现在一共也就对了四轮吧，除了第二轮纠缠了有一会儿，剩下两轮都只是一招。 而且这两招还不是多么炫酷的招式，就是纯粹的贴身对抗，非要说的话就是加了点粒子特效。 我以为你们要出大招了，结果你们给我拉了坨大的。 憋半天，连技能都舍不得放，憋了个强化平a出来。 还有现在，技能都已经攒好了，一个两个举着不放，咋滴，相互博弈上了，拖替身cd呢？ 热烈马！退钱！ 演武台并没有设置隔音，听到季书航的声音，二人同时一愣。 我们只是互相尊重，希望双方最强招式对碰，以此决出胜负不留遗憾。 这不应该是来自男人之间的默契吗？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感觉那么膈应人呢？ “来吧，最后一招定胜负。” 萧火火轻咳一声，二人再次同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向场地中间冲去了，而是在放出术法后迅速退到了场地边缘。 赤火晶体被抛出，雷麒麟怒吼一声自天穹俯冲而下，一口将晶体咬碎，被压缩得火元素瞬间炸开。 “屮，我的眼睛！”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随后这一声石沉大海无一人给出回应。 没有特效，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全场致盲，大概零点零一秒后，巨大的爆炸声袭来，全体耳鸣。 屮！这个真吃满了！ 季书航心中暗暗骂了两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和前世打游戏时猝不及防被闪光弹满闪了一样。 （想象不到的随便找个枪战游戏，震撼弹、闪光弹这种道具扔一个就行……好吧，我就是在水字数【叉腰·理直气壮·gif】。） 只能说，这一场大家是看爽了，如果没有被无辜中伤的话…… 高手过招，如果不是运气使然，这一场本应在决战才能看到的，大家从二人身上都学到了许多东西。 但是最后这一波五感大屏蔽法实在太特么过影响观看体验了。 待视线恢复一些后，所有人都模糊地看着周围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依旧听不见。 眼睛可以捂住，声音堵不严实啊，耳鸣估计还得持续一小会儿。 不过听不见也无所谓，猜也能猜得到：小嘴一张，鸟语花香。 一旁长老们因为境界足够高所以没受到影响，现在听着观众席上空的一片叫喊声都惊呆了。 这船新版本，骂得是真脏啊…… 得赶紧记下来，骂人还得是学年轻人，下次骂掌门师兄就用这些新的了。 也是，两军交战还有两不斩呢，不斩乐师，不斩信使。 你们对大就对大，朝观众出手算怎么个意思？活该挨骂，我们长老也不能干扰人家的言论自由是不是。 所以……真的没人关注胜负结果了吗？ 第72章 怎么?认不出大师兄了? 待到谩骂声逐渐停息，众人的视线已经恢复差不多，耳鸣也终于结束，不需要再顶着超损画质猜口语了。 “结果咋样了？谁赢了？” “对对对，到底谁赢了？” 回过头再看演武台的位置，四周站着数名长老，在这些长老的控制下，战斗余波一分也没能扩散出来。 而法阵之内，演武台……好吧，没有演武台了。 偌大的演武台经过二人一番角力，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在原来位置上取代它的是一个深坑。 深坑被分作了泾渭分明两片大致对等的区域，一半雷电滋滋作响，另一半火苗摇曳。 深坑边缘的岩壁中嵌入了两块儿人形黑炭，正是景天和萧火火，二人目前都已经没了反应。 “怎么办？算平局吗？” “再等等……你们怎么看？” 陆柯抚着花白的胡子，扭头看向身后两名年轻弟子——李华卿和自己的关门弟子王浩。 值得一提的是，王浩现在已经成功筑基了，不负众望，没有使用筑基丹。 “赚了。” 李华卿爽朗一笑，这一笑，不再是演武台边偷偷上扬的嘴角；这一笑，不再需要纠结值不值的问题；这一笑，如释重负。 李华卿这些年来在夜深人静时分又何尝没有想过，如果不去救那对新人，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走得更远了；如果这队人里没有能扛起大旗的，那自己的付出又是否真的值得？ 现在，不需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景天展现出的天赋远超三年前的自己。 对于青云宗来说，少了一个李华卿，多了一个景天，赚了，血赚！ 对于自己来说……想这些做甚，不就是修行受阻，比起季师兄彻底断了念想好过太多。 如今季师兄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我，李华卿，三年前最风光的天才，还怕无路可走？！ “你的伤……丹峰那丫头好像研究出了点东西。” 陆柯见李华卿已然释怀心里却越发堵得慌了，青云宗不该牺牲任何一名弟子的。 李华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 “丹峰？孟师妹？” “嗯……书航那孩子的毒就是她解的，效果不错，要不……试试？” 陆柯开口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弟子当中能够让他准确记住的不多，孟庭娇算一个。 只不过班级中能让老师记忆深刻的，要么是尖子生，要么是刺头，显然，孟庭娇属于后者。 可前不久那刺头突然表示自己不是成绩差，其实自己是个偏科战神。 孩子，这很不好评价。 “行吧，我做好心理建设后会去问问。” 不管怎么样，李华卿的问题算是有希望了，纵使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浩儿，你的看法呢？” 陆柯只有王浩一名弟子，平日里都是当作自己亲儿子对待的，称谓上也就顺用了其家中的乳名。 “浩儿？” 十数秒没有得到回答，陆柯疑惑祸首，却见王浩征在原地，手里还握着一块儿拳头大小灰色的晶体。 细看不正是和萧火火那火晶差不多的东西！ 只不过因为王浩本身是五行灵根，灵力并不纯粹，所以呈现出半透明的淡灰色。 还有就是，这玩意儿目前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稳定，而王浩还在发呆，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下一刻，灰色晶块炸开，王浩的手掌传来巨痛，下意识闭眼后仰躲避。 无事发生。 “你小子想自残？刚突破筑基就玩这么危险的招式，走都走不利索，就想跑了？” 心累啊，这弟子天赋是高，尤其是在术法学习方面。 萧火火的招式伤害高，但原理并不复杂，就是简单的灵力压缩，陆柯早猜到自己这弟子会动自学的心思。 但陆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虎，刚看完就开始实操了，也不多想想，真那么容易，为啥别人不用。 若不是自己刚好在这里，刚收的弟子就给自己玩死了，怕是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这事了。 《震惊！青云宗少宗主，入宗一个月不忍受辱，愤然自尽，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一看就是热点新闻，震惊文学，你值得拥有。 陆柯现在收了弟子，不仅要忙宗门事务，还得看住这傻小子不让他做傻事。 唉，一个头，两个大。 “嘿嘿，师父，我这不是没忍住嘶——” 王浩笑呵呵的挠着脑袋，没注意用的是刚刚被炸的手，又是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算了，不看了，心烦。 “下面怎么样了？” “两人还是没反应。” “没反应救人啊！都愣着做什么？！” “那胜负……” “景天赢，金丹打筑基还好意思说平局？还有那些临阵突破金丹卡规则漏洞的，全部淘汰。” 交代完，陆柯气呼呼吹着胡子就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被摆了脸色的长老一脸懵逼。 …… 傍晚时分，小竹峰，景天住处。 “咳咳——醒了？饿不饿？大师兄给你做饭去。” 景天：(⊙_⊙)？？？ 刚刚扶额坐起就看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自己身前，景天现在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这老头儿刚才说什么？大师兄？ 景天：【瞳孔地震·gif】 “大……大师兄？！” “我我我我……” 景天原本还觉得浑身酸痛，瞬间就没感觉了，手指了指眼前的老头又指了指自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认不出大师兄了？” 季书航适时做出心疼的表情，形如枯槁的手掌附魔在景天脸上。 景天死死盯着眼前的老人，眉宇之间确实有大师兄的影子，大概七分相像，只不过比记忆中的大师兄多了数不清的皱纹。 感受着面庞上传来的摩挲感，粗糙，挂在脸上有些难受，景天鼻尖一酸，两行清泪划过。 “大师兄……” “欸。” “大师兄……” “欸。” “大师兄……” “你特么要说啥，不说自己待着，我做饭去了。” 这回对味儿了。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景天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哭，好像这脸是借来的，马上要还了，赶时间，所以一下做两个表情。 极具割裂感的表情一出现，季书航抚摸景天面庞的手不自禁一抖，发出“啪”的一声，就好像给了其轻轻的一个嘴巴子。 季书航愣住了，景天也愣住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僵在那里充满了莫名的喜感。 第73章 六十三年 “我昏迷了多久？” 足足一刻钟之后，阳光仅留下最后一抹余晖，景天终于从先前复杂的情绪状态之中脱离。 “六十三年，两万三千余天啊。” 季书航佝偻着背，拄拐慢慢挪动到了窗边，目光看向窗外，似是一眼望穿了流年，又似在追忆。 “你小子再多躺两年，恐怕就再也吃不到大师兄的饭咯！呵呵……咳咳。” 听着大师兄的调侃，景天又是鼻尖一酸，刚止住的泪眼看就要再度流淌。 “行了，七八十岁的老头了，还一个劲儿哭鼻子，丢不丢人。” 景天用力吸了一下鼻尖，硬生生将眼泪止住，季书航步履蹒跚朝门外走去。 “一会儿凤儿该回来了，你师姐的女儿。” 什么？师姐都有女儿了？ 景天苦笑，也是啊，都六十三年过去了，小竹峰也不能一直都只有那几个人吧。 师姐喜欢大师兄，也不知这风儿……观大师兄的反应，应该不是。 景天坐在床上，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掌，拿起枕边的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筑基虽只是修行路的第一步，但迈出这一步，修士寿元已不是凡人可比，随随便便活个二百来岁不成问题，容貌也不存在衰老的问题。 所以不论怎么看都是什么也没看出来的，感受到身上酸痛，景天平躺在床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更多是迷芒。 一腔热血，满身包袱，在这六十三年后的今天，以前的种种还来得及吗？去完成那些早就过时的计划，还有意义吗？ “噗嗤——” 窗户正对着一棵大树顶部无风自动，茂密的树冠遮掩着三位女子的身躯。 “师姐，三师兄他好像真的信了诶！三师兄好笨啊。” “嗯。” 璐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曦梦云点点头，表情依是清冷，只不过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其难以隐藏的欢愉。 再往旁边看，季莹莹扶着树干早已笑得花枝招展，两团大型史莱姆愉快地上下跳动，树冠的摇动就是被她带起。 幸亏景天沉浸在思考之中无法自拔，否则看见茫茫竹林中这棵独自摇摆的树冠。 再多多留意一下叶片见透出了红白色衣衫，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这个计划自然是季书航提出来的，目的在于……没啥目的，就是为了好玩。 原本季书航还想让曦梦云也加入进来的，但是被拒绝了，理由是不愿意未婚先有娃。 但是这个理由能被同意说出来其实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真实原因是曦梦云不能接受这“凤儿”居然还不是自己和大师兄的。那这不是野种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不管怎么样，最后这场演出是由季书航独立完成的，一人搭台一人唱。 “唔~饿了。师父师姐，我们回去吃饭吧。” 景天还是伤员，吃饭自然就是在景天的屋里。 三人走入屋内的瞬间，景天直接就是一个滑跪出场，也不顾身体疼痛了，稳稳当当停在季莹莹面前。 季莹莹：Σ( ° △ °)？ 对哦，还没人告诉他这是场闹剧。 “弟子不孝，请师尊责罚。” “唉，起来吧。” “请师尊责罚。” 嘿，这小子还挺倔，不罚了还不愿意，换书航那小子，早翻窗户跑路了。 季莹莹顿时玩心也上来了，原本季书航刚提出意见时她还觉得有些幼稚，方才看完感觉好像雀食有点意思啊。 季莹莹原先挂着微笑的脸瞬间严肃，正声说道： “先起来，责罚自然会有，你不用主动要求，想跑也不可能跑的掉。” 同时，季莹莹通过神识传音与曦梦云建立起了秘密通话： “待会吃饭的时候，给你刚才录的东西拿出来，直接放，不要给他反应的机会。” “还有，记得备份，万一这小子恼羞成怒，把唯一一份砸了就太可惜了。” 闻言曦梦云一愣，师尊看起来也不像是腹黑女啊。 白切黑？ 果然是人不可相貌啊……不过，我喜欢。 备份这东西方才过来的路上，曦梦云就没有停止过操作，现在储物空间内相同的留影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等会儿饭桌上取出一半给景天师弟来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3d环绕都没问题。 甚至还能多出一些，人工制造回声特效。 景天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坐在旁边神色痛苦，三女也都没有说话，毕竟憋笑也是很辛苦的。 片刻等待后季书航端着饭菜回来了，透过窗户见景天依旧低着头，喃喃自语一句： “她们不是应该已经告诉景天真相了吗？怎么这小子还是……” “赶紧把衣服穿上再进来！” 师父带着兴奋的声音突然在颅内炸响，险些给季书航震晕过去，不过他还是反应了过来。 唉，可怜的师弟呦，这娘们儿可没安好心啊。 饭菜上桌，五人围坐一圈，除了季书航装扮成了老人样貌，一切都与景天记忆中的六十三年前并无二致。 景天突然抬起头看向曦梦云： “师姐，凤儿……” “景天，领罚！” 眼看要露馅儿，没等景天问完，季莹莹猛地一拍桌子。 景天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之后再罚吗？ 季书航同样瞪大了眼睛，卧槽，师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给饭吃？！ 曦梦云双手藏在桌下，面无表情偷偷掏出一块又一块留影石，运转灵力在景天背后的视线死角围了半圈。 唯一看见曦梦云动作的璐瑶默默比了一个大拇哥，真狠。 “领罚。” 季莹莹语气平淡又重复了一遍。 “是。” 景天话音落下的瞬间，曦梦云右手突然高高举起，将一块留影石拍在桌子中心位置，正对景天。 没等景天有所反应，所有的留影石同步开启。 “大师兄……” 桌子上的留影石明显更高级一些，不只是石牌上可以看见画面，还额外投影出了一道虚影。 正是先前景天又哭又笑的奇葩表情。 没有任何多余，就只是这一句话无限重复播放。 景天一脸懵逼，独自在晚风中凌乱。 季书航和曦梦云肩膀疯狂颤动仿佛开启了振动模式。 璐瑶侧身扑进曦梦云怀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感受着小腹位置传来的潮湿感，曦梦云脸色一变，表情古怪，笑不出来了。 而在场最应该保持严肃的长辈，季莹莹则是丝毫不顾及形象笑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翻了两圈。 第74章 要不要为师指腹为婚?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一声声包含复杂到难以用言语形容情感的声音传出，景天还在一脸呆滞，反倒是季书航先受不了了。 这种喊法，如果是个妹子还行，男的话……不行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赶紧关了。” 季书航扶额关掉了桌上的投影，曦梦云十分听话地将后面五十多个全部关掉，然后趁景天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收回纳戒。 毕竟这东西也不便宜，一枚灵石一块，一块还只能记录一份影像。 以《景天师弟哭鼻子丑照》当标题作为为卖点，五枚灵石一块，应该还能赚不少。 嗯，等师弟夺冠之后再卖。 “你……你们骗我？” 景天看着默默摘掉假发的大师兄，疑惑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回想一下，这场表演算不得精湛，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景天也不是傻子，为什么没看出来？ 还是因为对于小竹峰的“家人”们有着绝对的信任。 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那么自然而然至终也不可能露馅，哪怕对方的演技如何拙劣。 不过景天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反应过来后也不生气，只是跟着一起“呵呵”的笑了起来。 景天长舒一口气，笑容很自然，情真意切，仿佛堵在心中的什么东西突然被疏通了。 见景天乐呵呵笑着，季莹莹和璐瑶的嘴角却微微僵硬，季书航更是感觉胸口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对了，师姐，你……” “我先回去换衣服。” 曦梦云站起身，季书航和景天两人的瞳孔同步缩小。 因为璐瑶趴在曦梦云的身上笑出了不少眼泪，她的衣服被打湿了一块，恰巧那片被打湿的衣服站起来后紧紧贴在小腹位置。 虽然没有透光，但小腹的平整依旧被完美展示出来，加之一定的重力与拉力共同作用下，宽松的道袍现在半贴半离的覆在曦梦云身上。 修长体态，尤其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除了两条曲线什么也看不见，但仅仅只是两道曲线已经足够引人浮想联翩。 景天是有见识的人，愣神一瞬后连忙偏过头，这是自己师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至于后面的话，景天也没准备把那些录像要过来，只是准备商量一下卖的钱能不能五五分账，不急这一时。 季书航则是两世为人，除了上一世的母亲和这一世师父的大凶器，几乎就没和女孩子接触过。 这种（局部）湿身诱惑对于季书航这种两世小处男而言杀伤力还是挺大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挪不开了。 注意到大师兄的目光，曦梦云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有些开心，耳根微红，忍着害羞，站起后在桌边又多停留了一秒，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门一段距离后，曦梦云原地蹲下，双手捂住脸和眼睛。 被大师兄盯着小腹看什么的，好羞耻啊…… 不过大师兄好像挺喜欢的，下次下山要不要在青云镇挑几件紧致一些的衣物呢，只穿给大师兄一个人看就好了。 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 拍了拍脸，曦梦云起身确定附近没人看见后，御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书航回过神也觉得有些尴尬，双指捏了捏鼻梁，准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可季莹莹完全不给机会，已经以一副吃瓜的表情凑到季书航面前。 “呦呦呦，我们的小书航也终于开窍喽。” 季书航：…… 什么叫终于开窍了。 二十多年前，上辈子就开窍了，如果不是我为人方正，不屑当那冲师逆徒，你早就躺床上嗷嗷叫了。 “怎么样，心动了？” “也是，我们书航和梦云本就郎才女貌，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要为师指腹为婚啊？” 季莹莹单手撑着脸，外头笑盈盈看着季书航。 好歹是看了那么多话本，曦梦云对季书航有意思又不是一天两天，季莹莹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对于撮合自己两名弟子这种事情，季莹莹表示很感兴趣，一听就很好玩。 “师父，‘指腹为婚’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得吧。” 季书航扭头看着窗外说。 不行，虽然这词用的不对，但确实很具有引导性质啊。 季书航原本是想捂住眼睛的，但眼睛一闭，被这词乱引导，一下又想到刚才那平整的小腹，不看向窗外分散心神，老二立正敬礼可就太那啥了。 待身体里那股原始的燥热散去，季书航才回过头严肃的说道： “我们俩，不合适。” “我虽强健体魄，但终究不过是个凡人，凡人寿命有限，待我逝去……” 季书航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妹的心思几乎已经写在明面上了，他又不是木头，怎么会看不出来。 谈及死亡，众人内心不由得都会有些沉闷。 “有延寿的灵草和丹药，凡人也可以服用，我云游时了解了很多。” 季莹莹看着眼前的青年，语气认真。 “不必了，太贵，不如给师弟师妹们多买些提升实力的东西。” 如果遇到了，能买师父肯定早就买回来了，现在说出来却没拿出实物，想来是没有，又或是需要的代价太大。 真有那么多资源，足够师弟师妹们走出很远了，全部花在自己身上纯粹就是浪费。 “而且……那种东西，不过是吊最后一口气，该走了却被锁在那了，逆天行事想来也不会太舒服。” 季书航对于死亡倒没有多少畏惧，待在青云宗内日日受浓郁的灵气滋养，不说多的，破个百岁大关应该没啥问题。 百岁，放在前世蓝星就是一个世纪，一些短命的王朝国家在这段时间都够灭国复国好几轮了。 对于强大的修仙者而言，百年或许不过眨眼的功夫，但季书航没有体验过境界突破后寿元明显增长的感觉，也没觉得有什么。 众人沉默时，曦梦云推门回来了，脸上稍稍带着一丝红晕，清香扑鼻而来，明显是刚洗完澡。 虽然一个小的清洁术法就可以搞定，但眼泪口水这些，还是得洗澡才能消除心里的隔应感。 “都等着你呢，玩儿半天，今天这菜居然没一个人动筷。” 季书航笑着打破了沉浸的氛围，将两根大鸡腿分别夹给了季莹莹和璐瑶，众人这才将方才的话题搁置。 加上曦梦云不知刚才众人谈论了沉重的话题，饭桌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曦梦云：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好像又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居然需要面无表情的师妹带动气氛，这也是从未设想过的场面。 季书航暗暗吐槽一声。 第75章 刀，乃百兵之帅 酒足饭饱，又到了每日一瘫的闲暇时刻，小竹峰每个人都很享受这份悠闲，包括平常睡觉都要运转功法修行的两位卷王。 这顿饭加入了不少灵植以及灵兽肉，景天补完身体也没那么痛了，这才想起大比的事情。 “大师兄，早上……是我输了？” 景天问出这句时心中就已经有了结果，心情有些低落。 “嗯，对，你现在欠我17块中品灵石还有三块上品灵石。” 季书航靠在柱子上，轻轻摇着竹扇，璐瑶微微起身准备说什么被旁边曦梦云按着肩膀，半躺变全躺。 景天愣了愣，脑子一时间没转明白，自己干啥了，怎么就欠大师兄这么多灵石了？ “我压的你。” 季书航瞥了一眼，景天这才反应过来。 “大师兄，前十我已经进了。” “嗯。但我压的夺冠。” “……” 景天张了张口，他自己对于此次大比的预期也不过就是前十，不然也不会那么果断就将杀手锏放出来。 如果是奔着冠军去，就算早上那场杀手锏最后还是不得不暴露，他至少也会多挣扎一下。 景天是真没想到大师兄居然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啊。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自责与懊悔，居然辜负了大师兄的期望。 “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加练，我亲自监督。” 季书航一句话下来瞬间将景天今晚熬夜修行的念头浇散。 努力修行肯定是必须的，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辜负大师兄的期望。 但是明天开始大师兄亲自监督的话，今天晚上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否则之后恐怕很难再有休息时间了。 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一小会儿，众人便起身离开，季书航没有回自己竹屋，而是直接回到了后山修行的山洞。 远程攻击的手段，也该提上日程了。 “统子，你那剑意刀意啥的给我看看。” ＜一千二百积分一本。＞ ＜建议宿主只选定一种武器修行，意境一类的修行虚无缥缈，每一种武器特效又不尽相同，同时修行太多百害而无一利。＞ 贪多嚼不烂，这道理季书航自然懂得，本来也只准备选一个，就是在哪一个的千古难题上，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选剑？ 小竹峰目前全部都是练剑的，要保持队形么。 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一柄长剑静静悬立身旁……感觉有点骚包。 pass，下一个。 选枪？ 枪，又称闪雷镖，长九寸，7.62或5.56口径，声如雷，快如电…… 说笑了，修仙世界哪来的这种枪。 长枪，百兵之王，一寸长一寸强，就算练不出枪意，拎起来直接捅最起码也能平添两三个臂长。 但是如果在狭窄空间里，一寸短才能一寸险，长，是优势亦是限制，青龙偃月刀那些同理。 pass，下一个。 选飞镰？ 短兵交接可作双匕持握，远可作投镖，锁链还能当鞭子用。 功能性也不错，临时当个钩爪什么的完全够用了。 但是如果想将上述优势全部发挥出来，这不又相当于同时练三种武器。 pass，下一个。 来来回回翻了半天，季书航几乎将全部武器都给淘汰掉了，最终翻回系统界面首页。 就直刀了，刀，乃百兵之帅。 嗯，很适合自己，毕竟自己啥也没有，唯一的优点就只剩帅了。 啧，真帅啊。 季书航看向镜中的自己，双手抬起顺着两鬓的头发向后理去。 ＜……＞ 你前面分析那么一大堆亏本系统还觉得你挺专业，有自己的理解。 选半天我胃口都被你吊起来了，结果你最后决定得如此草率？ 系统：【不是，哥们（┡虾??┦）·gif】 花费一千二百积分兑换出《刀意·入门篇》，季书航急不可耐仔细翻阅起来。 逐渐，季书航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终究忍不了了，一把将书摔在地上。 屮！玩呢！ 一本下来全是基础，刀的基本特征，刀的发展史，刀的制作流程，刀的用法三千五百问，刀的基础动作…… 甚至连一套连续的动作组都没有，更别提关于刀意这方面的讲解了，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是赤裸裸的诈骗！ ＜宿主，我可以解释。＞ ＜练习刀意的基础就是首先这个人要对刀有足够的了解，只有足够了解自己的武器，才有可能与其产生共鸣，领悟刀意。＞ ＜包括那些基础动作，也是同理，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感受到季书航的愤怒，系统自然明白是书中内容与其所想有了偏差，解释过后季书航也冷静下来了。 仔细想想，这里面内容不少，这么多东西汇集成一本也不过只能算是入门篇，后面还有三四本等着自己，也不算太离谱。 将书捡起，季书航并没有翻开阅读，只是拍去灰尘后收起。 理论上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也不担心被其他人看见了，晚上还是先修炼。 短板得补，长板也不能忽视，何况修为这方面，不过元婴初期，也算不得长板。 血珠自皮肤表面渗出，季书航不禁闷哼一声。 …… 次日清晨，季书航早早就结束修炼，没有回屋休息径直来到景天房内。 “……” 唉，这臭小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雷霆是所有元素这最狂暴的一种，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这小混蛋居然还敢主动引入体内，昨天扛回来时内脏都被烧焦了。 如果那两个男人在场，高低得来一句“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是牛肉的十倍”。 说的是从今天开始给景天加练，但季书航却并没有将其喊醒，只是默默从纳戒中取出一瓶黑褐色的粘稠药液。 嗯，之前从孟庭娇师妹摊子上买来的。 滋补肉身，凝神静气，药效提高百分之三十，当属精品。 副作用是这药液很臭，而且不太容易清洗。 季书航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直接倒在自己手上，转身出门折了一支细竹，摘下上面的竹叶一面沾满药液后一张张贴在景天背上。 粘腻如同泥沼般的触感引起些许不适，扭动了一下身体，很快药效显现，清凉舒爽的感觉让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景天不禁轻哼出声。 “嗯哼~” 季书航：(°ー°〃)？（默默掏出留影石） 第76章 哥，看看孩子吧，都瘦了 “啊！——yue~” 一阵惨叫划破宁静美好的清晨，竹林中不明所以的鸟群受惊飞起，三三两两撞在一起坠落地面。 景天此刻正满脸绝望地坐在床上，愣神数秒之后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下床。 身上这一坛沾着不明物体的叶子实在太臭了，趁还粘在床上得赶紧下来。 海公牛！ 由于动作过于急迫了，加上脚底也被涂抹了药液，踩到拖鞋上的瞬间景天中心一歪朝着床上倒去。 听见动静，早早退到院中等待的季书航和刚刚过来的二女推门而入。 嗅到如此浓烈而刺激的气味，曦梦云白眼一翻，刚踏进来的半只脚赶忙缩回，扶着院中的大树好一阵干呕，还是第一次在大师兄面前如此失态。 退出去之前曦梦云还不忘将手中拎着的还没睡醒的璐瑶丢给季书航，当然，现在璐瑶已经清醒了……两秒，然后被臭晕了。 季书航早有准备找了两团类似棉花的东西压实了堵在鼻孔里，反应并没有二女那么大。 探头看向里屋，景天已经躺在床上了，一只拖鞋被贯穿套在小腿上，地上是一道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痕迹，正对天花板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这床，要不了了。 兴许是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景天也懒得再同命运做无谓的反抗，仿佛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眼里没有了光。 季书航嘴角抽了抽，忍住了疯狂上涨的笑意。 不能笑出来，万一这小子玩埋汰的朝自己扑过来，自己接受不了，等洗干净了再解释吧。 再次退出房间折了根竹子，这次是稍微粗一点的，季书航用一段将景天挑起，丝毫不掩饰嫌弃地甩进旁边小溪。 杠杆原理，投石车走起！物理学照亮世界！ 也幸亏景天当初选择了临溪建房，不然季书航很可能连这一步都不会帮忙。 景天上上下下给自己搓了八遍，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搓下来一层才勉强将身上的臭味儿变得清淡，但离近了还是会有一点儿，这就不是搓澡能搓下去的了。 “咳咳，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见景天回来，刚醒过来的璐瑶瞪大了眼睛就往季书航后脑位置扒去，曦梦云也默默退后躲在了大师兄身后。 景天简单活动了几下，仔细感受后回应： “感觉好多了，应该不会影响今日的修行。” 奇怪，昨天晚上睡下时还浑身酸痛，怎么睡一觉起来感觉好七七八八了，除了大招还在cd，景天感觉现在自己完全可以再去演武场打几轮实战。 “那就好，看来孟师妹的药效果确实挺不错的。” “什么药？” “地参苦斋膏。” 季书航有些心虚地将头偏向一边，假意欣赏风景。 地参……苦斋…… 三人同时盯着季书航，二女也默默又退了几步，只不过这次是远离季书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种药草都是以臭味闻名的吧，寻常药师只是使用其中任意一个都需要用大量香料遮掩气味。 孟师妹居然将这两个东西混一块儿了？！ 真乃奇人也。 景天：奇不奇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感觉很气人。 “有效就行，要不……梦云师妹，你香膏什么那些借他用用？应该能遮一遮。” “我没用过香膏。” “蛤？我明明闻……” 前几日装半身不遂时一直是曦梦云在推轮椅，季书航时不时就能闻道一阵淡雅的清香，不是香膏的话……再说就不礼貌了。 曦梦云反应过来轻咬嘴唇，控制着表情没有变化，但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少女的耳尖悄然挂上一抹粉红。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只有涉世未深的璐瑶呆萌的看向师姐和大师兄，唯独看向三师兄的眼神充满嫌弃。 景天：so？只有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走吧，先去演武场，多看看别人的，以人之长补己之短，以人之厚补己之薄。” 季书航也不知怎么调解这么尴尬的氛围，索性不调解了，三人默默跟在后面，二女不忘与景天保持安全距离。 来到演武场，四人很快就引起了注意，而且与以往季书航和曦梦云的那群颜粉不同，有很大一部分目光落在后面的景天身上，窃窃私语。 还没等季书航拉人来问，远处一个球就朝着二人滚来，在季书航准备一个大脚将其踢飞前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人。 来人正是闰半月，大口喘着粗气，还没等气顺过来就满脸流着泪扑在地上死死抓住了季书航的裤脚。 “季师兄！不，季大哥！季爹！” “求求你，退了吧！” 闰半月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为什么就要接季师兄的注啊！还有掌门，不能钻空子为啥不早点管啊！ 现在把那些准金丹禁赛了，按照先前景天展现出的实力，留下的那几个谁能打的过？ 这不是逼着自己卖肾还债吗？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闰半月，季书航急着就要把腿抽出来。 没抽动，一身肉岂是拿来看的？ 好在闰半月也清楚现在不能惹得季书航生气，一边哭诉还一边细心的控制涕泪落在旁边空地上，一滴也没沾在季书航身上。 反抗无效，季书航长叹一声。 “小胖啊，你是做生意的，生意，讲就一个‘诚’字，是你自己说的，买定离手。” 闰半月一听，两只胳膊夹得更紧了，声泪俱下： “哥！退了吧！孩子真赔不起啊！” “哥，你看看孩子吧！孩子昨天是横竖睡不着啊，饭也吃不下，都饿廋了。” 季书航下意识低头看去，闰半月正扯着自己的脸颊，赘肉摊开像是两张大饼。 季书航：……6。 见季书航默不作声，闰半月又连滚带爬扒到了景天的裤腿上。 “景师yue~” 卧槽，好臭，景师弟掉坑里了？ 景天：…… “景师弟，帮帮哥哥吧，你伤肯定还没好对不对？待会儿上去别太勉强呗。” 景天歪着头，疑惑问道： “我上去干嘛？我不已经被淘汰了吗？” “啊？掌门不是给那几个钻漏子的师兄都淘汰了，还特许你轮空直接进了决赛吗？” 闰半月明显愣了一下，转瞬又立马喜笑颜开。 不上去？真不上去？不上去好啊！ “咳咳，昨天怕你太激动了不好好休息养伤，所以就没跟你说，准备去吧，马上就要上场了。” 季书航原本是准备拍拍师弟肩膀以示鼓励的，但考虑到那小味儿，最终还是选择眼神鼓励。 第77章 我觉得都不怎么样 看着大师兄欲行又止，景天嘴角抽动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朝演武台侧方走去。 仔细想想，如果大师兄昨晚没有骗自己，哪怕没有今天的比赛，以自己不服输的性子，恐怕也不会选择老老实实休息。 而且这药膏虽然味儿大了点儿，但景天摸着良心也不得不承认，这效果确实是极好的，换作自己去买药，至少也得一周后才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 一周变一夜，中效果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简直不是一个概念！ 季书航：要不你还是仔细回想下昨天晚饭吃的啥？ 回头自己也找孟师姐买些丹药吧，虽然副作用难以接受，但倘若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能有什么副作用是比死更难接受的呢？ 只是用于应急，平日的话……还是用普通丹药就好。 晴天霹雳！紧盯着景天离去的背影，闰半月眼中擎着泪，心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接近六倍的赔率啊！ 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只能是景天受到昨日创伤的影响，无法开出那个大招了。 闰半月估算了一下，如果是在不引雷入体强行提升自身的前提下，还是能找出两个人有机会胜过景天的。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半决赛，二者胜出的一人再同景天完成决赛。 往届宗门大比进行到这里，观众席上的呼声无一不是连绵不断的，但今次却罕见冷场了。 不止是这场，包括上午所有的比试，全部都冷场了。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口味被昨日景天与萧火火的那场战斗养刁了。 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是筑基九重的修为，打起来还没人景天一个筑基中期的看着猛。 还想要欢呼？怎么好意思的。 台上两人表情也非常难堪，景天那场战斗，他们也看过，不仅看了，而且昨夜还拿着留影石不知复盘了多久。 可悲的是，二人绞尽脑汁也未能找出那一招的破解之法。 对于萧火火而言，等待景天前摇蓄力是尊重，是强者的风范，对于他们而言，那种等待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他们想要在引雷入体完成前打断景天的术法释放，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满场狂暴的雷霆就不是他们能够跨越的。 就算能够跨越，等冲到了景天面前自己还有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还两说，极大可能是自己冲过去，然后把脸伸过去主动挨一巴掌，还反抗不了。 这种推论极大程度地打击了二人的自信心，同为筑基，为何自己比起别人就好像个废物？ 这场比试就算赢了又如何？ 证明自己是这届宗门大比的第二人？ 大家都是奔着冠军而来，辛辛苦苦到头来发现自己连争第一的资格都没有，为了个第二争得头破血流。 太令人郁闷了。 虽说心理上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但这二人还是全力以赴尽可能打出了自己的风采。 从年龄上看，这二人也称得上一生年少有成，放开手打起来还是颇有看点的。 不同于昨日景天和萧火火二人小心翼翼的试探，这场战斗真正意义上完成了术法特效满天飞的场景。 季书航狠狠心动了。 威力无所谓，帅才是一辈子的事啊！ 一想到自己只能拎着拳头哐哐砸，季书航修行刀意的心思愈发急迫。 按照系统的解释，想要将刀意练至登峰造极，最好有一柄自己锻造的本命刀，人刀心意相通，刀意修行才会更加顺利，上限也会更高。 心动不如行动，反正景天准备季书航也不怎么担心，就直接离开了演武场，在一处山巅找到了掌门师伯陆柯。 除了陆柯，还有其徒弟王浩跟在身旁，王浩认得季书航，躬身行礼。 “季师兄。” 季书航不喜欢这些繁杂的礼数，但对方先行礼了，还是规规矩矩还礼比较合适。 “想好了？说说吧，你小子选的哪条路？” 陆柯摆摆手，对于季书航今日能在徒弟面前给足他面子感到些许意外。 “师伯，你在说什么？” “少来装傻，快点儿说，准备隐藏起来，还是站在台面上？老夫也好安排后面的事情。” 陆柯闭着眼，倘若季书航是金丹境界，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安排就行了。 可换成元婴，那这就得按战略性人才来算了，隐藏起来有隐藏起来的好处，至少与其他宗门之间不会存在争论。 现在各宗门之间实力相差无几，相互制衡，若是青云宗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还是这么年轻的元婴。 虽说还不足以动摇平衡的根本，但多少还是会有所影响，加上季书航情况特殊，前不久刚对外宣称是个凡人，现在又突然元婴，很难说会不会有敌对宗门联手借机发难。 这还是现在季莹莹没暴露出化身修为，否则其他宗门明面都是一名化神坐镇，唯独青云宗两个，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现在青云宗被邪教盯上，季书航如若能够走到台前，敲山震虎，这些邪修想来多少会有所收敛，青云宗压力会小很多。 这就是两难的抉择，不论如何选择，其中利弊得失都影响巨大，陆柯心中纠结，所以才会将选择权完全交由季书航本人。 季书航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走到陆柯身旁席地而坐，幽怨地仰头盯着对方。 “躺椅舒服吗？” “嗯，不错。” 陆柯轻轻蹬腿，摇椅晃动，明明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摇晃，陆柯居然觉得身心都无比放松，效果比起专门的阵法都不遑多让。 “师伯喜欢就好。” 季书航心中长叹一声，自从摇椅被顺走，每天晚上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但又懒得再做一个。 一个好的摇椅需要精确把握平衡点，做起来相当费功夫，陆柯现在躺着这个，季书航还加有数个按摩阵法。 多好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多客气那一句了。 “师伯，你给的那两个选择，我觉得都不怎么样。” 季书航撇撇嘴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眼不见，心不烦。 “哦？你小子又准备玩儿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了？” 换成别人说不做选择，还直言质疑自己的智慧，陆柯大概率一巴掌就呼上去了，但对于季书航，他愿意给予一些特权。 毕竟，这小子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雀食灵光，他说不选这两个，那就肯定是有更好的第三条路。 第78章 三年 “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陆柯坐起身，看向身旁的少年。 “三年。” “详细说说。” “青云镇那些家伙已经完全隐藏起来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所动作，一群老鼠想躲，我们大概率也找不到他们。” “嗯，我已经让大部分弟子都回来了，只留个别弟子在青云镇隐蔽，邪修行事素来没有规律，不得不防啊。” 陆柯长叹一声，拇指按压眉心。 这就是邪修最令人头疼的地方了，敌暗我明，哪怕推断出对方不敢冒进，你也不敢轻易去赌。 “他们不出，我暴露的意义就不大，除非您或者我师父出手，将他们直接揪出来，但那样就更没我什么事了。” 季书航双手枕于脑后，平躺在山巅的草皮上，清风拂过。 “说到底你还是准备隐藏了，那三年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最多隐藏三年。” “依据。” “感觉。” “……” 陆柯手臂抬起，实在忍不住想要给季书航来一巴掌，但躺椅与地面的高差帮季书航躲过一劫。 “还有，我至少需要三年。” 没等陆柯开口询问，季书航继续解释道： “我需要三年时间修行，以确保这些邪修再次暴露时，我一人，灭他们全部。” “不行！太冒险了！” 现在已经确定了对方有三名元婴，而且三年时间保不准对方还会加派更多的元婴过来。 季书航现在也不过勉强对应元婴初期，就算是青云宗宗上下全力支持，资源大部分倾斜于一人，三年时间又够提升多少？ 一人单挑三人或是更多，纵是分神境的陆柯也不敢打包票就能够及时出手救援。 “师伯，我心里有数，没把握我不会逞强的，这样吧，师伯，你们帮我压三年，三年后具体情况咱具体分析，再说，怎么样？” 季书航干笑两声，讲实话，这个计划很冒险，连他本人也没有百分百把握能够完成，具体还是得看刀意的修行进度以及效果。 听见季书航主动让步，陆柯这才点了点头。 “压几个娃娃三年，简单，到时候你小子可不敢胡来，必须经过我和你师父同意才行。” “好。” 二人稍作沉默，陆柯继续问道： “宗门有什么能够帮你的？” “送我进铸锻峰。” 陆柯微微皱眉，武器锻造技巧对于战斗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提升，三年时间修行都很紧张，为何还要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需要武器让你师伯帮你打造就行，或者我给你宗门库房的自由出入权，里面有看上的武器和材料随便拿。” 抠门只是为了日常节俭，拒绝浪费，既然决定了全力支持季书航，陆柯这些方面自然不会吝啬，资源，本来就是拿来用的。 “行，但我还是要去铸锻峰。” “必须去？” “嗯，我准备修习刀意，从锻造自己的本命刀开始。” 陆柯稍作思考，依旧是点头。 “刀意可以弥补你远程作战的不足，确实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不过师伯多问一句；” “为什么选刀？选剑我还可以多帮你一些，我宗并无用刀的高手。” 陆柯话落，一道长剑虚影浮现身侧，没有实体，但锐利的锋芒肉眼可见，而且其中没有任何灵力浮动，赫然就是剑意。 季书航眼中浮现出一丝羡慕与向往，心中生出星点“不如就换剑”的意动。 有人指导，剑意绝对比刀意更加容易掌握。 “罢了，我还是更喜欢刀。” 季书航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剑是双刃的，一刃面敌，另一刃对着便是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 “有前者就够了，后者，我不需要。” “单刃，为刀。” 谈及身后，季书航脑中浮现出了一道道身影，先是师父，然后是师弟、师妹，最后视距拉远，是一座座山峰，山峰脚下立有一石牌，上面刻着“青云宗”。 这些人，是自己的家人，这片山，是自己的家。 面向他们的剑刃？ 季书航站起规规矩矩向陆柯鞠躬行礼，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呵呵，用不上的又何须留着。” “师弟应该也已经打完了。” “师伯，铸锻峰，我一个月后去。” “一个月，璐瑶差不多能筑基吧。” 声音忽高忽低直至完全消失，陆柯闭着眼幽幽开口： “你最好跑快点儿，景天那小子已经打完了。” “什么？！这崽子怎么打这么快？！” 大喊自树丛中传出，伴随一阵巨大的爆裂声，季书航加快脚步，下山小径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深坑。 “师父，季师兄……” 王浩一直在旁边等待，方才那些大部分都没听懂，只知道三年后，季师兄似乎准备干一件大事。 “今日听到的，烂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包括那些长老。” “……是。” 陆柯又躺回摇椅上，风声渐响，不需要蹬腿木椅也能够轻轻摇晃。 “浩儿，去跟刑法堂的说：组织队伍，即日起，日夜在青云镇街道巡逻。” “就在明面上巡逻，不需要隐蔽，金丹中期以上带队，队员三人，最低筑基后期。” “十二个时辰，三班轮换，中间不可出现空档，任务期限，三年。” “凡参与者，每日三百贡献点，坚持半年以上者，入藏书阁五楼自选功法一本，坚持三年者……入藏书馆暗阁，选功法一本，赐半步古宝一件！” “若是刑法堂那些人问起，就说是我下的甲令，任何人不得质疑，执行即可。” …… 决赛没有任何悬念，景天赢了，而且赢得很轻松。 虽然引雷入体用不了，但他身上的伤经由季书航药膳和孟庭娇药膏的双重调理已经完全恢复。 反观对手，半决赛打得激烈，反倒是有不少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 “师姐，师妹……大师兄呢？” 景天走下演武台并没有看见大师兄的身影。 “这里这里！方才如厕去了，怎么？要开始了？” 季书航自墙角拐出，一路小跑，额头隐约可以看见一层细密的汗液。 “emmm……大师兄，我已经打完了。” “打完了？那走吧，回去恰饭。” 季书航神色自然，拉着璐瑶在前面大步走，璐瑶只能小跑跟上，避免出现趴在地上拖行的尴尬场面。 “师姐，大师兄有事瞒着我们。” “嗯。” “师姐，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但大师兄有自己的秘密，我假装没发现破绽就好了。” 说罢，曦梦云抬步跟上前方二人。 “唉，我不是不尊重大师兄隐私啊，就是感觉……感觉……唉，算了，等等我！” 第79章 不擅长撒谎 金丹境的宗门大比取消了，就如先前被提出时一样，莫名其妙。 但对于青云宗的弟子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大家都如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小竹峰，正午时分。 “好累！” 璐瑶双腿如同灌了铅在地上拖行，崭新的鞋子摩擦在地上，这已经是一个月来换的第七双鞋，前六双无一例外都是底部被磨出了大洞。 少女的衬衫完全被汗水浸透，回到房间没有多余力气清洗直奔床铺，趴在柔软的藤条上没了动静。 季书航针对璐瑶的特异化专训效果显着，加之每顿饭都有灵药辅以修行，璐瑶终于感受到了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膜。 不出意外，这几日就该突破了。 季书航没再去领筑基丹，其余人也并未提起，仿佛不依靠外物筑基已经成为了小竹峰弟子最基本的要求。 不过，这一个月以来，最累的人却并非是璐瑶，而是监督她训练的季书航。 且不说每日给璐瑶配置营养餐本就是很费心神的事情，量少了效果达不到，多了吸收不了，浪费还容易造成经脉堵塞。 关于修行，季书航自身同样一日未曾懈怠，白日就翻看刀意理论，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晚上就躲去后山炼体。 根据系统鉴定，季书航现在对上元婴三重可称无敌，遇到元婴四重也能过上两招了。 看似只提升了半阶境界，但对应元婴，其余人哪个不是需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积累，才能多踏出一步。 一个月半阶，说出去都没人信。 也就是季书航的炼体剑走偏锋，修行速度上几乎没有限制，不怕疼就行，主要拼得就是一个八字够硬。 可纵是如此，季书航的修行速度也逐渐放慢了。 不是怕疼，而是路，断了。 根据季书航自行判断，待到全身肌肉皮肤全部强化到极致，应该有望抵达元婴巅峰，但却难再进一步踏入分神。 入分神，生命层次就步入了更高的层次，举手投足间可以部分自我意志投影现实。 而对于炼体，就必须开始强化身体内部了，强化肺部，更好的呼吸，转化并调动能量；强化心脏更好的刺激身体机能，提升躯体上限…… 但……怎么强化？ 人的内脏太过脆弱，在灵力的刺激下就好比遇到尖刀的薄膜，一划便破。 而且内脏还不比表层皮肤，再怎么皮开肉绽，那也都不过只是外伤，清理干净伤口很快就能长好，这次失败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内脏碎了，那就真死透透的了，试试就逝世，要么一步到位，铸就传奇，要么一条龙服务，直接入土。 如何保护内脏，季书航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问系统，也同样没有类似的记录。 或许等三年后外出游历能够找到一些奇遇吧，毕竟就算系统自称全知全能，但目前看来，受宿主自身修为限制，它也未必能探知到全部。 应该说是肯定，世界之大，万般皆有可能，前世小说中那些大佬一言不合就是遮掩天道，本地土着出一批奇人异士，能够躲避系统探查也不奇怪。 如此看来，三年后自己不想走也得走了？ 想明白前路的方向，纵使没有那么明朗甚至可以说是迷雾一团，季书航仍旧轻松了不少。 找到方向，然后只管走就对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咔—— 菜刀断裂作两截，其中一截腾空飞起，旋转着擦过季书航耳朵，卡在了后面的木柱中。 思考太入迷，切到手了。 菜刀：所以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没有备用菜刀，剩下食材只能手撕了，对于季书航而言完全没有难度，就是午饭端上桌时看起来不怎么整齐。 “菜刀被我手砍断了，将就吃吧。” 季书航撇了撇嘴，不好看，色香味不俱全了。 其他人倒是没有在意，好吃就行，再怎么好看的摆盘一抢起来也乱了。 “梦云，景天，你们两都准备一直在巡逻队待下去了？” 为了不让弟子和自己抢食，季莹莹无所不用其极，居然通过提问的方式强控二人。 “嗯。贡献点给的太多了。” “而且还有那些额外奖励，也不知道掌门师伯到底怎么想的，这次居然这么慷慨。” “现在青云镇就算有邪修，他们哪里还敢出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视，露头就秒。” “我们现在就每天在街上闲逛四个时辰，比起那些外出任务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季书航听着心中暗笑，露头就秒，三年，三年后不漏也秒！就是这么自信！ 季莹莹也点点头： “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师兄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有所用意。” “可是到底是何用意呢？” 季莹莹单手托腮，额眉微皱。 如果是要监视，像先前一样安排弟子在暗中偷偷观察就好了啊，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一网打尽。 如果是要示威……对于那群邪修，没有意义。 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奖励太香了，如若不是陆柯明令禁止长老参与，季莹莹自己都想混进去捞上一手。 “唉，不想了不想了，坏蛋师兄，肯定又有好玩的事情不准备带我。” “书航，你知道吗？告诉为师呗。” 不能参与任务，也不让外出云游，季莹莹天天待在宗门里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困进了笼子的鸟雀，都快要憋疯了。 被问及，季书航一愣，干笑道： “师父，你都不知道，我上哪里知道去啊。” “书航，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季书航笑容一僵，演技这种东西，他有，只是面对亲人，不知为何总会漏洞百出罢了。 “唉——你们就别问了，这件事不能说。” “我们也不行？” “只有我和掌门师伯清楚。” “……” “吃饭吧。” 季莹莹很不开心，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摔下筷子出门，另外三人低头看看碗又看看大师兄，也觉得突然没了胃口。 这事儿，和大师兄有关，但是他们连了解的资格都不够，一点儿也帮不上。 尤其是璐瑶，肚子咕咕叫着，可菜送到嘴里却一点都咽不下去。 大师兄对自己好，原以为自己努力修行，等筑基后就可以帮上大师兄了，可现在……自己好像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寥寥数息后，季莹莹出现在了主峰大殿门口，气势骇人，王浩出门刚好迎面遇上。 没见过，但感觉这人好强。 “弟子王浩，见过师叔。” “师兄在里面吗？” “谁？” “陆柯。” 那不就是自己师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直呼师父名讳，不过看旁边几名长老没有出手，应当不是坏人。 “在，不过师父说了，他在处理要务，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大门应该已经从里面反锁……” 砰—— 没等王浩说完，两扇宽厚的大门从王浩身边飞过，狂风卷起衣袍上下翻腾。 “……” 第80章 泪，是不可控之情 主殿的大门被拆掉，旁边几位长老终于不再看戏。 “季师妹，此举，过了！” 不论所为何事，有多么急迫，主殿作为宗门的排面之一，不当受此侵犯。 几名长老都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师妹实力有多么强悍，点头间达成默契，五人同时出手。 各式束缚类的术法、阵法，没有任何留手，瞬间出现在季莹莹头顶脚下。 王浩由于距离季莹莹太近，也被笼罩在了这些纷彩的术法之下，强大的气息将其压倒，瘫坐在地，心中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 而季莹莹却视若无睹，自顾自继续朝着大殿内走去。 限制行动的困阵未能阻碍其中那道身影的步伐半秒，甚至连稍稍减缓都做不到。 另外四人合力凝聚而成的锁链更是在即将接触到季莹莹身体的瞬间寸寸断裂，最终化作星星光点消散。 而整个过程中，季莹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目视前方，对于这些小把戏，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王浩瘫坐在地上，呆呆望着靓丽身影步入主殿，良久，从中传出一声师父的叹息。 “唉——都散去吧。” 两扇大门再次飞起，稳稳卡在原来的位置，仿佛先前的一切不过是段幻想。 五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阳奉阴违，齐齐蹲在一处阴影中，距离大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你们四个老不死的，方才是不是又放水了？” “没有。” “没有个屁！五个元婴后期，按不住师妹一人，你们当我傻呢？难不成你要跟我说师妹她……” “大概率是了。” “不能吧，小师妹骨龄过百没？” “好像没有，刚好还差几个月。” “那不可能，百岁入分神，那我们几个多活数十年活狗身上去了？” “……” 大殿之内，陆柯伏于案牍批阅着一册又一册文案，木桌很长，稍加宽那么一尺，足够一名成年人当做床铺。 但留给陆柯的位置却显得那么拥挤，从正面看甚至看不见全身，只露出一颗脑袋和疾竖不止的一杆毛笔。 季莹莹双手撑在桌边，陆柯手中毛笔应声停下，抬头，二人对视，终是陆柯败下阵来，率先将头低下。 “师兄，你果然心虚了。” “走吧，不帮忙就别在这里碍事儿。” 陆柯摆摆手就要赶人。 “我是书航的师父，有权利知道宗门对于他的一切安排。” 季莹莹言语中已然升起丝丝愤怒。 能够让追捕自己不知多少年的师兄自愿放下强制安排自己来批阅文书的执念，书航这次必然做出了极大的牺牲。 “不是宗门的要求……也不是我。宗门对他原本确实有计划，两个，但他都没选。” “他自己提出了新的计划？” “嗯” “师兄，你觉得我信吗？” “信不信由你。” 大殿中陷入短暂而诡异的沉寂，陆柯垂落的目光闪过一丝犹豫，暗自在心中轻叹，提笔继续批阅文书，一张又一张。 季莹莹就这么看着，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气再度出声，竟是带着哽咽。 “巡逻队。” “什么？” 陆柯持笔的手微不可察抖动了一下，又立马稳住。 “青云镇的巡逻队，三年，和书航有关吧。” “先前我还疑惑为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却只是巡逻，固定时间，固定路线，一点要搜查的意思都没有，这对于清理青云镇没有任何帮助。” “可如果一开始你们的目的就不是清理，而是威慑，是拖延时间呢？如此看来是不是就合理许多了呢？” “师兄，我或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傻。” “为什么？书航他……” “书航他是元婴！一日入元婴，宗门上下除了你，有哪位长老谈得上自由！” 陆柯突然拍案而起，毛笔重重按在桌上，浓厚的墨渍溅起，正在批阅的那册文书被完全浸透。 对上陆柯有些发红的双眼，季莹莹被吓了一跳，退后两步。 “这孩子是我们所有人一起看着长大的，你以为我想让他去冒这险险吗？” “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 陆柯大口呼吸，试图将堵在胸口的那团浊气呼出，老一辈又不是动不了了，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后辈冒险，这并不是一件多么让人舒心的事情。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索性也不要端着那些架子了。 而季莹莹则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自己的大徒儿，已经元婴了？ 是啊，自己早该意识到的。 被先手贯穿肩膀失去一臂，在剧毒的不断侵蚀下强势废掉元婴巅峰品质的傀儡，除了书航也是元婴，还有其他可能吗？ 震惊之余，紧随其后填满心头的没有自豪与骄傲，而是仿佛心中最柔软的位置被扎了一针。 “师兄，你只知道书航可敌元婴，可你有了解过他的修行方式吗？” “这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每个晚上偷偷躲在小竹峰后山的山洞里，我亲眼看着他身上的皮肉一次又一次炸开。” “满身都是血，我亲眼看着，却也只能看着，看着他因疼痛嘶吼，嗓子都哑了，还是倔强爬起，早上再若无其事的当好一名大师兄。” “他已经承受太多了，这次，真的就非他不可吗？” 季莹莹双眼也红了，两人对视仿佛两名深度红眼病患者。 陆柯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季书航已经同他坦白了。 这一个月他也曾试图帮助季书航改进功法，亲自尝试过，更能明白检查十多年下来修行至元婴需要经历何种折磨。 陆柯早猜到师妹会前来质问，自认为摸清了对方性子，定然是要打闹一番，所以为此准备了无数套自圆其说的方案。 可万万没有想到季莹莹这次来会选择打感情牌，陆柯无数话语堵在嗓子眼。 什么会尽全宗之力为之铺路，说不出口。 铺的什么路？死路吗？ 陆柯攥紧了手心，手心中是被汗水浸湿、泡烂的一张纸条。 纸条是一个月前下山前在摇椅下发现的，上面记载着季书航详细完整的计划。 很绝，对自己绝，对敌人也绝，唯独对宗门，只要计划成功，再没有更好的可能，哪怕只成功一半。 大门再次被推开。 “季师兄，你不能进去。” “行了，我再不进来，这大殿恐怕就留不住了，重修一栋多花钱啊。” 大门合闭，殿内再次陷入昏暗。 “掌门师伯，师父。” 季书航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 这句话当着二人的面说出，便再无退路可言。 “璐瑶那丫头挺争气，一天就完成筑基了，虽然最后还是服用了筑基丹。” “嗯，答应你的都安排好了，放手去做吧。” 季莹莹快步走到季书航身边拉住他的衣袖，季书航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慌乱，还有……祈求？ 季书航反握住师父柔若无骨的玉手，啧，真软啊。 “师父放心吧，没事儿的，到时候没我若是没有把握你会出手的嘛。” 季莹莹手臂无力垂落，点头轻“嗯”一声，离开的模样仿佛失了魂，走出大殿，抬首仰望赤阳，不然眼泪会滴下来的。 闹到最后，终究还是不知道书航准备做什么啊，心口，似乎更堵了。 唔，坏蛋师兄，坏蛋徒弟，就知道欺负我一个…… 泪，是不可控之情。 第81章 一碗水要端平 “上面怎么说的？” 青云镇，司马家，后院地下暗室。 鬼长老，孔雀真君和血牙长老再次齐聚一堂，与上次不同，这次三人的身后各多站了一位金丹境的修士。 鬼长老身后的正是司马睿泽，经过两个月沉淀，丹药已经完全吸收，他也成功踏入金丹境界，而且达到了金丹中期修为，超过了其现任司马家家主父亲 代价则是生命开始了二十年的倒计时，唯有突破元婴方能活得更久。 “等。” “等？” “对，先前已经暴露了，青云宗又安排弟子日夜在镇上巡逻，现在暴露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鬼长老身体往后靠了靠，孔雀长老翘着二郎腿，仔细修剪着指甲，二人都没有意见，只有血牙宗的长老语气稍显不耐。 “要等多久？这破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待！” 不能引起青云宗注意，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食肉饮血了，寻常肉铺里那些不算，天天靠着那些牲畜的血肉过活，难吃还没多少灵力，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呵呵，血牙长老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想待这里一样，还不是托你那几个弟子的福。” “孔雀！你说什么？真要论，现在青云宗对我们如此戒备，依我看还是你那好徒弟的傀儡功劳最大。” 血牙长老听着孔雀明里暗里就准备往自己头上扣黑锅，本就是暴脾气的他直接拍桌站起，目光不善。 “都别吵了，还嫌现在的状况不够乱吗？” 鬼长老出言拦架，血牙长老鼻息沉重闷哼一声坐下。 孔雀长老还是半坐半躺，翻动手掌打量自己的指甲，全程根本没有要理会两人的意思，好像自己才是局外人。 “我们等着就行，上面会派新的长老过来。” 鬼长老继续传达上层的决议，血牙长老和孔雀长老目光投来，眉头同时皱起。 “别看我，这是上面的决定，我无权反对，也不会反对。” 很明显，上面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没有点破已经是给足了三人极大的面子。 加派人手过来稳定局势，同时也能盯着几人，这是上层的底线，敢出言拒绝，迎接他们的将是毫不留情的彻底清算。 “我劝二位莫要找死，倘若有必要，不需要新来的哪位动手，我会亲自，邀诸位上路。” 孔雀长老冷哼一声： “一样。” 血牙长老更是一言不发直接离开，血气消散前，残留的眼珠不忘狠狠瞪了孔雀长老一眼。 …… “你要学铸锻？” 铸锻峰峰主——胡焱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天天同锅炉烈火打交道，脸甚至熏得比两条臂膀还黑，背对光，五官都有些看不清楚。 胡焱上下打量着季书航，皮肤挺白，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这种人能来铸锻峰？ 一把抓起季书航的胳膊，用力捏握。 季书航感觉这位师伯完全没有留手，纵是自己也感觉一阵麻木，换个人来怕是这一下就够丹峰治上十天半个月了。 “嗯？……嗯。” 见季书航面不改色，只是被自己抓住的位置皮肤有些泛红，胡焱惊疑一声，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还不错，肉体基础这关就算你合格了。” 季书航跟着点点头，手臂背在身后轻轻摩挲，这师伯是真不客气啊，有点疼，没事儿，能忍。 “说说吧，为什么想来学铸锻，如果是图好玩就趁早离开吧。” 季书航心中暗暗有些疑惑，自己是哪里招惹到这位师伯了吗？怎么感觉师伯似乎不是很待见自己的样子。 “来修习刀意，从锻刀开始感悟，顺便给自己打把本命刀。” “哦……等会儿，你叫什么？” “师伯，我是季书航啊，掌门师伯应该跟您提过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书航似乎从胡焱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色发现了一丝尴尬。 “啊，是提过，你都长这么大了，哈哈，师伯都没认出来，哈哈……” “总是有弟子跑过来要学铸锻，不是觉得好玩就是来练肌肉，能坚持住留下了的没几个，所以刚才……” 胡焱宽大的手掌在后脑勺上摩擦，即便后脑已经没剩多少头发了也毫不在意。 季书航听着师伯的解释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针对自己啊，还以为往后的日子会特别难熬。 “可以理解的，毕竟铸锻峰不是健身房，怎么能那么随意。” “能理解就好，走吧，师兄交代过了，今后就由师伯亲自教你，多的不说，三年，只要你可能勤练，锻把半步古宝玩玩还是没有问题的。” 胡焱情绪转变很快，转过身就搂在了季书航肩上朝锻铸房间走去，手掌上的金属尘粉在季书航肩头留下一片黑印以及衣服下看不见的又一块通红。 “话说你小子真炼体炼到元婴三重了？我也算是半个体修，纯粹的炼体比体修应当更难吧。” “也还好吧，就是疼，而且可能元婴巅峰就到头了。” 胡焱本就是在找话题尬聊，被这么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慰的话，他也不会说。 “不提这些了，话说，你学铸锻之后就只打算给自己锻造一把刀？” “至少三柄吧，过两年师父百岁寿辰，还有曦师妹成年，加上我自己的。” “景天那小子没有？重女轻男可不行啊，做大师兄得一碗水端平。” 胡焱语重心长的教导，听起来还莫名有些心酸与幽怨，看来现在坐掌门位置上的某人，在师弟眼里，这方面，不大行。 “啊？师伯你是不是误会了，景天那小子东西我早准备好了，一支具有良性异变趋势的雷脉……” 说着季书航遮掩着取出了那团雷脉，自拍卖行取回来后，根据系统指引，季书航没少投入材料对之进行培养。 现在的雷脉通体呈银白色，仅边缘还带有一线蓝紫色的光圈。 “搞毛！收起！这东西可不敢随便拿出来！” 胡焱对于这些非铸锻可用材料并不熟悉，但也能一眼看出这雷脉的不凡。 “这不是相信师伯嘛，怎么样，我这大师兄一碗水应该还算端的平稳吧。” “咳，不错。” 擦！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有钱的？大师兄！你看看人家小辈儿！ “快点走，今天我先看看你小子的铸锻天赋怎么样。” 季书航：( ?▽? )？ 怎么感觉师伯语气有点发酸？ 第82章 锻钢 走入工房，滚滚热浪扑面袭来，第一次进来的季书航一个没注意吸入了大口的热气，猛烈咳嗽起来。 胡焱熟练地褪去上衣随意甩向一旁的地上，并没有要帮季书航缓解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铸锻峰，待不住就趁早出去。掌门交代的又怎么样？这里是铸锻峰，工房有工房自己的规矩。 打铁还需自身硬，铸锻器具的过程，也是铸锻人的过程。 季书航也没让胡焱失望，几秒钟便迅速调整好状态，虽然时不时还会呛两声，但至少不会那么狼狈了。 工房内打铁声叮叮当当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那“嘿咻嘿咻”富有节奏感的低吼声，交织成一曲永不停歇的宏大音乐。 高炉、金属砧、管钳、金属锤……一切看起来同季书航前世在蓝星的认识并无太多差别。 唯一不同就是有着灵力包裹的金属更加坚韧，不必惧怕崩断，捶打起来更加省心，可以将更多的精力耗费在其他提升器物品质的方面。 可惜季书航的那点灵力也就只能勉强使用储物器皿，操作学不来，注定无法享受到修仙界的这份便利。 一直走，从外围向内，铸锻设备明显愈发精密，甚至临近中心区域已经出现了专属隔间。 隔间谈不上多么豪华，不过几块儿板材隔出一片小区域，却也有效隔绝了大部分周围人铸锻传来的噪音。 直至最深处，隔间内已经几乎听不见其他人的干扰了，明显更有利于铸锻者沉浸入自己的节奏之中。 胡焱在最内圈的一处隔间前停下，季书航没有意外，一峰之主，若是最好的位置都没能占下一处，那才是说不过去。 令季书航意外的是，从中走一名弟子，这人他认识，正是先前一起下山的吴刚。 “老爹，季师兄？你怎么来了？” 胡焱一个脑瓜崩弹在吴刚脑门上： “说过多少遍了，在工房叫我师父！不许叫我老爹。” “是了，师父。” 迎上季书航疑惑的目光，吴刚清楚他在想什么，笑着开口解释道： “我跟娘姓的。”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满脸惊奇转头看向师伯。 胡焱单手握拳抵在人中位置，轻咳一声： “怎么了，还不是怨你娘，原本都商量好了，生两个，一个跟她姓一个跟我姓的……” “不提这些，书航小子，打铁会吧？” 季书航点点头，前世蓝星男人睡前必看节目之一《锻刀大赛》自己可是一期没落下，这两月还狠狠恶补了这个世界的铸锻理论。 虽然没实操过，但高低也是个理论大师，不至于完全上不了手。 “那行，打把刀或者剑出来看看，或者匕首也行。” 胡焱自然没指望季书航一上来就能打造出修士使用的武器，只要求能依照凡器的标准打造成形就算合格。 “随便我自己怎么打？” “随便你怎么打，不过如果浪费材料需要按照原价交钱，没浪费这件就送你了，留个纪念。” “好。” 得到肯定，季书航也不磨叽，径直走向材料柜前，金属有许多种类外形都极为相似，肉眼难以分辨，所以每个格子下都明确标注了名称。 铁、钛……架子上没有碳粉，这个好说，工房里最不缺的就是炭，而且是纯度很高的精炭，磨碎过筛就能用。 眼看着季书航一上来就取下三种金属块儿，胡焱眼中已经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又是一个来当铸锻师玩乐的。 连金属之间特性不同不能强行接连在一起都不懂，现在又在干什么？ 蹲在地上磨碳粉？ 考虑到是掌门师兄亲自来安排的，胡焱强忍怒意，没有第一时间将季书航轰出门，但还是打定主意，明日起绝不在允许这小子踏入工房一步。 吴刚则是有些好奇地安静看着，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季师兄要开始操作了。 今日，自己或许将亲眼见证铸锻业一座新里程碑的诞生。 ＜宿主，铁和钛不兼容，强行组合在一起会使刀脆化的，一碰就碎了。＞ 日常生活中存在感极地的系统终于找到了机会，主动出言提示。 “雪豹闭嘴，看我操作就行了。” 季书航并不准备同它解释什么，讲数理化，都不是同一个世界体系的东西，难不成还指望这破电子版能懂？ 把结果展示出来胜过任何解释，做不出来，解释再多也没用。 融铁，锻打，加入微量钛和特殊金属，反复加热捶打。 “果然，这样锻出来的剑，一碰就碎了，还不抵三岁孩童手里的木剑。” 说着，胡焱就准备上前拉住季书航，现在停手还能保住那些材料。 “老爹，再等等。” 吴刚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拉住了父亲。 少顷，三种金属已经完全融于一体，纵使是胡焱再出手也无法挽回了，只能继续看着季书航“瞎折腾”。 下一刻，季书航抓起了准备好的碳粉，铺撒在赤红的钢铁上，折叠，锻打严实，再折叠，如此往复。 钢铁的表面出现一片又一片黑红色的碎屑，随着重锤敲击崩裂，散落在地上。 钢铁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圈缩小，半日后，脑袋大小的铁块变成了比砖头还小一号的钢锭。 胡焱的表情也逐渐从不屑、愤怒转变为了严肃的思索，听声辨物，对于他这样的大师而言只能算是基本功。 不同的敲击声代表着金属性质的不同，好听就是好“铁”，从季书航最后一阵的敲击声中，胡焱几乎可以确定，这东西，硬度很高，而且没有脆化。 可是，铁和钛的融合，他自己往先又不是没试过，加入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镍，然后猛撒碳粉，居然就可以解决一个万古难题？ 胡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现在他比季书航本人更加急迫想要验证这块钢的实用性。 刚锻好了，接下来就是使用模具定型，最后淬火，一切都很顺利，淬火后刀身笔直，没有出现裂痕。 刀身是还有折叠留下的圈圈纹理，在火光照耀下倒映出斑斓的色彩，似五彩的波纹，美轮美奂。 季书航双手将直刀呈放在桌前的刀架上，心中也有些忐忑。 毕竟自己虽然大致知道炼钢的材料和流程，但具体比例却并不完全知悉，就是凭感觉完成的。 这种材料用量上的不精确必然影响到成刚的质量，希望能够达到合适范围，哪怕出现一些瑕疵也可以接受，只要瑕不掩瑜。 第83章 又是先人! 毕竟是第一次锻刀，整体的配重、刀柄的防滑处理……许多细节都没有做好。 客观评价，实在称不上是一柄好刀。 但胡焱却并未出言批评，指尖轻轻摩挲过刀身，停留在刀尖位置，灵力在指尖跃动，覆盖至刀的全身。 刀在其手中发出阵阵嗡鸣，胡焱肉眼可见激动起来。 “好东西！” 胡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已经是一种全新的金属了，坚硬，同时却又具有一定的韧性，不易折断。 挥刀砍向一旁的试剑桩，刀刃在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嗯哼？！法器？不对……” 胡焱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眼底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似是不能理解。 虽然只是一道细微的白线，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凡器能够做到的。 明明就只是用最基础的金属锻造，明明锻造手法那么粗劣稚嫩，甚至铸锻时的节奏都不够稳重。 这刀，确确实实只是一柄凡器，能够达到法器的效果，只能说明锻造它的金属品质很高。 远远高出法器的锻造要求，以至于足以弥补锻造者手法上的不足。 胡焱初步判断，这块金属最低也是黄阶上品，说不定能达到玄阶，交给自己至少能打柄灵器出来。 想到这里，胡焱心中一阵惋惜。 多好的材料啊，就这么让这小臂崽子嚯嚯了。 胡焱抬起头再次看向季书航的目光隐约透露出不善，已然忘记了这新材料本身不过是一堆他根本就看不上“乐色”，还是季书航将它们化腐朽为神奇。 季书航：Σ( ° △ °|||)？ 师伯又怎么了？为啥总感觉他想冲上来打我？ “老爹，这块儿材料是季师兄创造出来的。” 知父莫若子，吴刚适时出手，拉回了即将偏离主线剧情的老爹。 “啊，对对对。” “书航，方才铸锻那么久，累了吧，来坐……臭小子还傻愣着做什么？回去给我柜子最里层的茶叶拿来。” 胡焱十分自然拉着季书航坐在了自己的专属座椅上，语气居然掺杂着几分谄媚讨好之意。 前后态度变化之快，令人惊叹。 吴刚也是第一次见到在弟子面前展现出这一面的老爹，目瞪口呆的表情仿若见了鬼。 以往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自己多年没有露面了的老师祖，一个是自己老娘。 还有那被藏起来的灵茶，上次掌门师伯来访求了半天老爹也没舍得拿出来，最后还是老娘翻出来后，老爹仔细挑选许久才给掌门夹了半片。 “愣个屁。” 胡焱小声骂了一句，提脚给吴刚屁股来了一下，不重，怕这小子回去告状，晚上回去媳妇儿不给上床。 季书航感受着师伯莫名的热情，双腿并拢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膝盖，如坐针毡，额前刘海已经湿透。 “师伯，这这这……不合适。” 长辈站着晚辈坐，这被人看见传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季书航拼命想要站起，胡焱死死按住，所幸，这小隔间很少会有其他人过来。 只是一块玄阶的材料自然不值得胡焱如此，但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成功的、能够实用的合成金属啊！ 天才，妥妥的天才！ 第一次尝试铸锻就不小心成了万古第一人。 就算这是季书航此生在铸锻方面唯一的成就，往后再也没能创造出新的合金，也无法否认，他就是这个成功开创先河的人。 百年千年后，那就是合金发电研究行业祖师爷级别的传奇人物。 胡焱现在看眼前的这位师侄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日后说出去还是算是自己半个弟子，想想就倍儿有面儿！ 不过胡焱并没有期望季书航能够将合金的配方交给自己，可以预见，日后每一种合金的诞生，与之对应的配方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其中利润不言而喻。 胡焱自认为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地步，去恬不知耻的占自己师侄便宜。 但这不妨碍胡焱期望季书航能够将关于合金的研究思想分享给自己啊！知道原理了自己也可以研究啊！ 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更让一名将前半生都注入这个行业，并且确定后半生也会投入进去的技术宅更加兴奋。 时隔百年，原以为在铸锻方面已经再难踏出新的一步，胡焱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再一次体验如此热血沸腾的感受。 回来了，全都回来了，我的青春！ 椅子上，季书航已经放弃抵抗，顶不动，被人看见死就死了吧。 淡定下来后，胡焱的想法其实挺容易看破的。 “师伯，您就是想知道这块钢是怎么铸锻出来的吧，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原本就指望师伯能够帮忙完善一下的。” 季书航看向刀刃，不明显，但确实有磨损，真正合格的钢不应该这么容易出现磨损。 还是比例不对啊，交由胡师伯进行更加专业的研究，想必不难复刻出前世蓝星那种真正的钢铁。 “钢？这是你给这种合金取的新名字？我以为你会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不算是我自己的创新，不过承先人恩慧。” 胡焱煞是严肃地点头，没有自骄自傲，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也未忘却这一切都是来源于前人的积累。 此子，不错。 与胡焱反应不同，还有某个蹲在角落画圈圈的系统。 先人！又是先人！ 为什么又是本系统不知道的！ 你到底承哪门子先人的啊！说啊，到底是谁！ 没有理会心态爆炸的系统，季书航已经同胡焱讨论上了，同时默不作声将椅子又让回给了对方。 “师伯先前有尝试过三种及以上的金属融合吗？” 胡焱被问一愣，摇摇头。 三种，还以上，自然是没有的。 只是两种互相融合都没成功过，三种以上不是更复杂了吗。 季书航也很纳闷啊，按理说就算只是两两组合也有许多可以成功的啊，比如铜锌合金，这种在地下就可能自然存在。 那些前辈是怎么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直到后来某一天，季书航在一户凡俗人家的杂货铺货架上看见一块金黄色的金属，叫作?。 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的人并没有细究其组成，只是根据其特性划为了一种新的自然金属。 第84章 劳资蜀道山 工房在山脚，吴刚家靠近山顶，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待到回来推门而入，眼前得一幕再度冲击他的眼眶。 兴许是实在等不及，胡焱不知从哪里拎来了两壶酒，也不管自己立下的规矩，正拉着季书航豪饮。 （温馨提示，请勿在存在明火的密闭空间内饮酒，天干物燥，谨防火灾。） 季书航眼中还留有清醒，看见吴刚站在门口招手呼喊着什么，声音却被旁边已经喝高了的胡焱盖过，观其口型，应该是求救。 “隔~~~擦！大哥！来！再……再喝！” “小……小弟给你满上，不喝就……就是不给弟弟面子……” 胡焱完全不顾及身为长辈的形象，单手搂着季书航的肩头，脑袋耷拉在其身上，冲着季书航耳朵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贴脸输出，声音还大，季书航感觉耳朵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鼻腔还不断灌入进口酒的酸臭味儿。 不……不行了，吴师弟救我！ 季书航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抓向门口的方向，只不过刚才也没少被灌，抓的方向偏了点。 在吴刚眼中，现在的场面就是季师兄一只手划拉着试图扑向火炉，嘴里还含糊不清喊着自己，然后老爹正在全力阻止季师兄自焚。 胡焱脸已经在酒精刺激下变得黑红，那跟煤球一个色号的脸皮都压不住，牛饮了多少可想而知。 “老爹？老爹！” 吴刚在旁边大喊了几声，可胡焱完全没有理会的想法，还在孜孜不倦地劝酒，一只手拎着酒瓶还时不时灌上两口，满足得打出一个舒坦的酒嗝。 吴刚扶着脑门眼中尽是无奈，看向老爹时眼底的同情丝毫不加掩饰。 “季师兄，你听得清我说话吗？” “救……救……” “季师兄你再撑一下，我去喊我娘来。” 熄灭火炉，又将一些容易磕碰的攻击挪开，吴刚转身跑出门外，穿上草鞋，飞一般的感觉。 不多时，一位样貌算不上绝色却也别有特色的美妇人出现在门口，正是吴刚的母亲——吴仕雅，吴刚跟在后面缩着脑袋。 老娘平日还是很慈爱的，老爹喝酒时除外，吴刚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老娘生气。 相比吴刚离开时，隔间内现在已经安静了许多，季书航趴在桌子上已经翻白眼了，还吐着白沫，嘴角流淌着溢出的酒液。 椅子腿儿旁边，胡焱面色潮红瘫倒在地上，闭着眼手里却还是抓着酒壶不放。 “大嗝~喝！嗝~” 吴刚默默退后一步，老爹，你自求多福，孩儿无能为力。 吴仕雅：(╬▔皿▔) “劳资蜀道山！” 胡焱“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顺带还将手里的酒瓶背在了身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之快吴刚甚至都没看清。 吴仕雅双臂抱在胸前，静静看着自己的男人，满脸嫌弃。 胡焱还是闭着眼，身体摇摇晃晃，最终还是支撑不稳，侧身倒去，倒下时身体也绷得笔直。 吴仕雅抬手将胡焱揽入怀中。 “等你醒了看劳资不给你扒下一层皮！” “刚子，带你这位师兄去丹峰，晚上不许给你爹开门，你敢开就跟他一块儿待外面。” 吴刚叹息一声，背起季书航朝丹峰走去，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母子二人背后，隔间内探出一个又一个脑袋，以及浮在这些脑袋上空的一个个大问号。 …… “臭小子出了门就不学好，还敢酗酒了？” 丹峰病房内，季书航目光呆滞坐在床边，酒精还未完全代谢掉，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病床边站着两位倾国倾城的美女。 一位是“大”爱无疆的师父，季莹莹，正掐着腰，一根手指抵在季书航头上怒声训斥。 另一位则是丹峰的大师姐，孟庭娇，今日难得换上淡粉色的新式旗袍，煞是可爱，正捂着嘴偷笑呢，两颗丸子在头顶一颤一颤的。 季书航双眼无神，被戳也毫无反应，歪着脑袋，像是在重启大脑。 重启失败。 季书航身体往后一躺，再次昏睡过去。 季莹莹被气得直跺脚，躲在角落里的吴刚忍不住弱弱替季书航解释道： “季师叔，那个，其实不是季师兄要喝，不出意外，应该是我老爹强灌的。” “胡师兄？” 季莹莹皱眉思索了一阵，也只有胡师兄能干出这事了。 吴刚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胡焱这事儿整的，就挺坑儿子。 季莹莹原本是准备亲自动手，犹豫再三还是取出了传信飞剑，不为别的，嫂子下手比自己狠，请她代劳，季莹莹放心。 “好啦好啦，季师兄现在需要休息，师伯，我们先出去吧。” 孟庭娇推着季莹莹走出病房，吴刚也被季莹莹打发回去了。 这一觉，季书航睡得很踏实，是一个月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或者说，这是他这个月第一次睡觉。 次日季书航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脑袋还是隐隐有些作痛。 病房里，除了昨日的三人，景天和曦梦云也跟巡逻队请了半天假，领着璐瑶，三人默默守在旁边。 当然还有被吴仕雅揪着耳朵过来道歉的胡焱。 “内啥，书航啊，昨天师伯一时没控制住喝高了。” 胡焱挠着后脑勺嘿嘿赔笑，太尴尬了，长辈给晚辈灌酒，自己喝高还给晚辈灌病床上来了。 太丢人了。 “没……没事儿，就是头有点疼。” 孟庭娇上前十分自然爬上床，跪坐在季书航身后，替他轻轻按揉太阳穴，柔声道： “季师兄平日一直不饮酒，昨日突然饮酒过度，头疼很正常……好点儿了么？” “谢谢。” 季书航没有拒绝，孟庭娇的力度很适中，这样按着确实挺舒服的。 人群最后方，曦梦云握紧了拳头，目光注视着大师兄身后的孟庭娇，眼底有杀意闪过。 轻咬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可碍于孟庭娇这是在给大师兄治疗有正当理由，曦梦云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忍受煎熬。 可是，按摩太阳穴而已，需要整个身体都贴上去吗？还故意打扮这么漂亮，平时怎么不见你穿这身？ 别过头，少女的心中充满了委屈。 呜呜，明明是我先来的，我都还没有过那么近和大师兄贴贴。 孟庭娇：额，其实我主要是因为个子矮，季师兄比较高，我离远了够不着。 和帅师兄贴贴只是其次，真的，你们信我。 第85章 不是隔了块儿板嘛 又过了一小会儿，陆柯处理完公务匆匆赶来，手里拎着一碗浓稠的米粥，以及两块儿松软的大白馒头。 这混小子又在干什么？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么重要吗？居然还喝酒给自己喝昏死了。 嘴里说着气话推门而入，房间里已经站满，发现自己挤不进去的陆柯只得高高举起手中的午饭。 “都让开，我这是给书航带的，再堵也没你们的份儿！” “还有你，孟丫头干什么呢？” 曦梦云头猛然摆正，看向掌门无声诉说着感谢与崇敬。 终于有人觉得这样不合适了吗？ 掌门师伯！你，是，我的神！ 众人让出一条道，季书航茫然看向陆柯。 孟师妹怎么了？她不是在给自己治疗吗？季书航觉得有必要帮师妹解释一下，为了自己和对方的清白。 “哦，我头疼，孟师妹帮我按按。” 曦梦云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无人注意到曦梦云的变化，陆柯指着床上二人一句一叹息： “治病？治个病用贴那么紧？” “还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的年轻人……唉，有伤风化，人心不古啊！” 唉，自己年轻时候不说颜值多么高，但也算风流倜傥吧，天赋好，实力还强，怎么就没见哪位师妹来贴自己的？ 人比人气死人啊，可惜这里没有一碗饭供陆柯怒吼一声拍在桌上。 粥倒是有一碗，但这玩意儿倒扣桌上还能装回碗了吗？应该不能吧。 就算能，一套表演下来再递给季书航吃，陆柯怕旁边的师妹手撕了自己。 “啊？没贴着啊，不是隔了块儿板子嘛。” 季书航说着就伸手往后摸去。 板子，没摸到…… 应该是没摸到吧，板子怎么可能是软的…… 明明是平的啊，肯定有板子，季书航不信邪，一只大手继续摸索，直到手掌贴在自己后腰与背部连接处，身后贴着耳根传来一声少女的轻哼。 季书航：(?.?)？！ 不对，有问题。 一瞬间，酒似乎醒了，又似乎涌上了更大的后劲儿。 季书航动作猛然停住，身体僵硬，房间内其余人表情各异。 孟庭娇红着脸故作镇定爬下病床，满目娇羞瞪了一眼呆坐床上的季师兄，同手同脚走出房间，还不忘贴心地关上房门。 孟庭娇背靠房门，双手按压在下胸的位置，呼吸几分急促，腿有些发软，许久才恢复平静离开。 房间内。 曦梦云死死盯着房门方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孟庭娇一路走过去已经死千八百遍了。 大师兄只是以为自己和对方中间有板子隔着才接受治疗的，大师兄能有什么错呢？ 都是那个臭丫头…… 季莹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徒弟，暗暗长叹。 唉，造孽啊。 傻徒儿哟，若是你肯多主动一些而不是将爱藏于心底，书航这臭小子又怎么可能顶得住。 “咳咳，那啥，师伯给你带了饭。” “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就吃点儿粥，养胃。” 陆柯也没遇过这种场面啊，只能岔开话题，假装无事发生，众人也配合着笑笑掩过此事，就是表情还有些不大自然。 季书航动作机械地接过稀饭和馒头，一不在意这两样东西加一起都凑不出半点滋味儿，小口吃着。 “大师兄，我也饿。” 璐瑶思考再三还是在季书航抓向第二个馒头时拉了拉对方衣角。 “哦，那这个给你吧。” 馒头是那种农村老人寿席通常会准备的大白馒头，不大，也就一个抵半拉西瓜大小吧。 反正一个肯定够季书航吃饱了，甚至还有点撑，就是停下掰馒头后，季书航呆愣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人云游天外。 躲在最后面，景天默默掏出一枚留影石，呆呆模样的大师兄，平日里可没机会见到，必须记录下来。 “行了，你们在这看着，我先回去批文书了。” “还有你小子，你……等我忙滴，必削你。” 陆柯见季书航身体并无大恙终于放下心来，简单问过事情经过端着手指在胡焱眼前隔空点了几下，没好气骂了一句又匆匆离开。 一年后百宗汇比，虽然还有一年，但相关文书已然送到，长桌不堪重负，新添的只能摆在地上。 纵使文书成堆，陆柯依旧尽心尽责，从未敷衍任何一封，只是可怜两圈熊猫眼又扩大了领土。 季书航原计划就是在百宗汇比之前就学会铸锻，有师伯和系统的双重助力，这并非无法实现，但也不乏有些难度。 季书航喜欢这种感觉，相比一个没有任何悬念就能达成的目标，有难度才能刺激出紧迫感，这种状态下效率会得到显着提高。 可惜今天状态欠佳，打铁是肯定打不了，在曦梦云的强烈要求下，季书航吃过饭就被抬回了小竹峰。 忙里偷闲，难得休息，季书航晒着太阳很快再度昏睡过去，似是要将这一个月求而不得的美梦全部补回来。 季莹莹远远关注着阳光下完全展现出自己疲惫一面的弟子，眼里满是心疼。 看到旁边默默忙前忙后的景天和曦梦云，还有试图插手却又被二人推旁边坐着的璐瑶，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笑容。 是啊，季书航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自己呢，不止自己，小竹峰是一个整体，所有人都在。 劝不住这孩子，可当师父的总得做些什么。 心念一动，季莹莹出现在青云镇的高空之上，目光依次略过三处建筑，司马家的后院、花街最高的楼阁以及角落低矮破旧的石屋。 青云宗的巡逻队就在墙后、窗下、门前路过，却无一人知道，与他们相隔不足二十米的位置，藏着三名元婴。 “师兄留着你们，说明你们在书航的计划中还有用……那就先不杀你们了。” 季莹莹玉指轻点，指尖道道波纹扩散，很快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又来一个？” 季莹莹微微抬眉。 “这个应该可以杀，书航要面对这三个已经很辛苦了，再来一个半步化神……麻烦你们先停下来吧。” 下一秒，季莹莹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青云镇外的山间小路上，百米外，一辆通体散发着乳白色光辉的马车行驶而来，看起来是那么圣洁。 第86章 显威 “麻烦你们先停下来吧。” 季莹莹的声音清晰传入马车之中，车内一名打扮精致的中年男士陡然睁开眼。 看见前方站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贪婪舔舐嘴唇，但转头望向座位对面的青年，眼底透出忌惮。 “少主……” “碾过去。” 青年睁开眼，没有再说更多，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睁开的眼还是半眯着的，像是还没睡醒，却依旧难掩其中的淡漠。 中年原本还想多说什么，可对上青年的目光后立马将头低下，浑身肌肉紧绷，一股寒意在体内肆意蔓延，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全部冻上。 中年人无法阻拦这股寒意，也不敢，只能僵硬保持垂首的姿态。 “碾过去。” “是。” “下次，我不希望同一个命令再说第二次。” 说罢，青年又闭上了眼。 明明从二者衣着上看，青年更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门童，中年才是是那富贵的家主，可中年却不敢对青年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中年确认青年没有再注视自己后才敢传出稍稍急促的喘息，再看向窗外的季莹莹眼底闪过惋惜。 传令给控制马车的假人，马车速度不减甚至还隐隐加快了几分，朝着季莹莹的方向冲来，眨眼已至身前。 “不停么，有些麻烦啊……” 季莹莹微微皱眉，敌人不愿配合，居然还试图反抗？ 季莹莹移步道路旁侧，马车几乎是贴着她的背部冲过。 车内中年替季莹莹长舒一口气，这等绝色，若是用马车碾就太可惜了。 下一刻，一道朴实无华的剑气席过，马车一分为二，假马被从中分开，倒在地上，四肢依旧不停在空中划动，保持奔跑的姿态。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后仰躲过一劫，回首，那美人手里是一支刚从路边折下来的纤细树枝，缓缓提起胳膊，又是一剑劈出，剑气直奔自己面门。 匆忙举起灵宝级别的盾牌抵挡，剑气切过盾牌速度未减，中年男人完全没能料到这种情况，虽堪堪避开要害，但一只手臂还是被看似普通的剑气完全湮灭。 中年男人咬牙站在原地，再次看向季莹莹充满了警惕与畏惧。 那名青年不知何时已经从碎裂的马车中爬出，在旁边寻了一块儿石头盘坐，眼睛半眯半张，饶有兴趣地看着。 不跑，也不帮忙，仿若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吃瓜路人，只不过这瓜吃的风险有点大，随时可能送命的那种。 “阁下是何人？我等不过是路过从商，并未招惹阁下！” 中年仅剩的一只手提着一柄短刀，就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会随身携带用于防身的那种，眼中虽无时无刻表现出恐惧神色，但却没有任何要逃跑的动作。 开玩笑，自己可是半步分神，怎么可能害怕区区一个小丫头！方才不过是放下警惕才让对方偷袭得手。 “青云宗。” 季莹莹又是一剑劈出，中年男人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斩去，一同崩坏的，还有刚刚才完成的心理建设。 失去双臂的男人终于不再淡定，瘫坐在地上，双腿胡乱蹬在地上，向后慌乱退去。 青云宗……这次的任务好像就是青云宗，难道计划已经暴露了？！ 中年男人继续向后猛退，转头见青年依旧没有要跑的意思，只能停下来硬着头皮大喊。 “青云宗的人就可以滥杀无辜了吗？还自诩正派……” 没等男人的垃圾话出口，第四道剑气斩出，林间静谧的山道上，多出一具无头尸体。 四剑，斩半步化神，风轻云淡，季莹莹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丝波澜，只是在男人死后轻轻摇头，淡然开口： “无辜？我不认为自己会认错邪宗的人，令人作呕的气息，和十八年前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季莹莹提着那条树枝，走到青年身前。 “你不怕死吗？” 感受到树枝并不平滑的折断在脖子上剐蹭，青年双眼才完全睁开双目，眼睛很正常，与凡人无异，很清澈。 “你杀不死我，我为什么要怕？” “就凭你金丹境界的修为？” 季莹莹懒得再同这人废话，抬臂又是一剑挥出。 就在青年脑袋搬家的前一瞬，一道白纸血字的方孔纸钱飞出，死死挡住枝条，无论季莹莹再如何用力都难进分毫。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季莹莹猛然在青年胸口蹬了一脚，身体在一瞬间向后飞出足足百步才停下。 青年挨了一脚也并不好受，一口鲜血喷出，但只飞了半米就被一道虚影接住。 观这道虚影，与青年八分相似，通体散发出乳白色光芒，圣洁，神圣，双手抱在胸前，捧起一枚同样洁白如玉的骷髅头。 “道友何故不肯放过犬子？” 虚影开口，手中骷髅头的嘴巴同样一张一合。 季莹莹及时封闭听觉和神识，但这句话却似针对灵魂，依旧在季莹莹识海炸开。 一句话出口，虚影淡去许多，一张符咒的承载能力终究有限，不足以支撑虚影再度开口。 季莹莹以树枝作为拐杖，整个身体撑在上面才勉强保持站立，面色凝重等着那道虚影。 虚影平静的望着她，最终咒符内的能量汇聚，开出一条空道，将青年拽入其中，双双消失。 不多时，陆柯出现在季莹莹身侧将其扶住，从斩开马车到陆柯赶来，前后也就不过短短几分钟。 普普通通的山道上却多出了一辆价值不菲的马车，一名尸骨未寒的半步分神和重伤濒死的青云宗一峰之主。 “怎么回事儿？” 看着满地狼藉，陆柯皱眉询问，同时源源不断向对方体内注入温和的灵力。 “邪宗，分神，声音法则，百步……不要告诉书航。” 说完，季莹莹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软，彻底陷入昏迷。 邪教出动分神境了？还是领悟了法则，领域范围能够达到百步以上的那种大能？ 不对，如果是亲临，师妹现在可能就不是受伤了，说不定自己现在也已经…… 投影么？可这也足够说明来者在邪宗内的地位与重要性，而且不过虚影就已经这么恐怖，当那人亲临，实力只会更加强大。 青云宗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理说邪教安排一些元婴过来已经足够了，应该不至于让真正重要的人亲自前来。 难道青云宗内还有什么隐秘？是那些禁地山洞里的壁画比自己想象的来头还大？ 将季师妹送给宗门内那些隐世的老祖疗养后，陆柯心里越发觉得不安，扶栏远眺，忧己，忧宗，忧民。 这天下，又要乱了。 第87章 好看吗? “景天，你过来。” “大师兄，怎么了？” 景天擦干手走的床铺旁边，季书航则是歪着头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一片祥和美好。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难受，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季书航二指并拢按压眉心，可这种感觉却始终没有消散。 “算了，不想了……你现在修为什么境界了？” “筑基七重。” “有点儿慢了啊。”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景天则是低着头，好像小学办公室里犯了错误的学生。 “你宗门大比夺冠已经一个月了吧，掌门没把资源给你吗？” 季书航打算在景天突破金丹后就可以把雷脉找个理由送出去了，不一定非得等生日。 只是现在，雷脉已经培育差不多了，景天距离金丹似乎还差了不少。 不应该啊，自己明明算好了的，不应该差这么多。 景天抓着手腕回答： “掌门师伯说现在宗门资源紧张，我……” “屁！大比前他刚从全部长老那里敲了一笔，而且资源再怎么紧张也不会就差你一个的！” 好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找到了，又是那老不要脸的掌门师伯，都诓骗到我师弟头上来了。 “算了，没啥事儿，咱也甭跟师伯客气，需要啥，改天我直接去拿。” 反正现在宗门除了那些禁地中的禁地，自己都可以随意进出，直接拿比去主殿理论更效率，还能自己挑。 掌门师伯啊，既然你不仁，可就怪不得师侄无义了，“小飞贼”来咯哦。 “行了，上去喊师父吃饭。” 季书航恋恋不舍从床上挪下，躺了整整一天，真是太懈怠了，可真的好舒服啊。 唉，什么时候才能无忧无虑躺尸啊，什么也不用想，不必担心宗门，也不必操心师弟师妹们。 大概是没机会的吧，毕竟师弟师妹操心完了还有师侄师侄女，然后师侄和师侄女也会成婚…… 只是想想季书航就觉得头大。 片刻之后，景天回来了，一个人。 “师父呢？” “不在，没找到。” 景天耸耸肩，双手摊开。 “估计又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咱先吃，不管她。” 嘴上这么说，季书航还是从锅里将菜单独盛出来一部分，特意挑了几块儿肉给季莹莹留着。 玩法没有季莹莹盯着，三小只憋了两个月的狂暴干饭模式终于得到释放，好一阵风卷残云。 璐瑶纵是已经趴在了饭桌上依旧抢不过自己的两位师兄师姐，急得眼泪汪汪。 季书航轻笑着替璐瑶夹着菜，代价是自己没吃到多少，只舀了两勺汤拌在饭里。 突然，季书航感觉裤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挠了两下。 山里的野猫吗？喂得久终于不怕人了么，季书航一直想逮一只回来的，养胖了好撸。 低头一看，哪里有野猫，是师妹的脚尖，还有从饭桌下抵过来的满满一碗菜，肉菜居多。 对面，曦梦云一只手抓着筷子还不停在锅中争夺，另一只胳膊则是沉在桌下，抬眼对上季书航的目光，只一眼又立马转开。 季书航朝着对方微笑表示感谢，将那碗菜往回推了推，可曦梦云的手就那么固执的伸着。 看对方这样吃饭动作实在别扭，季书航只好将菜接过，倒在了自己碗里，曦梦云嘴角这才翘起微不可察的笑容，耳尖攀上一抹绯红。 最后，饭桌上的争斗以曦梦云获胜，凭借境界优势，纵是分给了大师兄一碗，依旧力压二人抢到了锅中的四成左右。 晚饭过后，景天下山，估计是跑去和掌门师伯理论了，结果不明，反正景天回房间时脸色不太好看。 曦梦云领着璐瑶在宗内的小花园散步消食，感受到太多炽热的目光，这步散得不大舒服，很快就回房间睡下。 二女走后，小花园里不同位置响起了一声声大差不差的质问：“好看吗？”，紧接着是一长串挂鞭被点燃。 季书航连着睡了一天，现在完全睡不着，可心里的悸动还在，师父又不知所踪，实在静不下心思修行。 “统子？还在吗？” ＜宿主！我在！＞ 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有系统的男人了吗？ 小小系统仿佛被冷落许久的小媳妇，连续一个月失落得仿佛二百多斤的胖子。 自从宿主忙碌起来，连续坚持十八年的每日一骂都没有了，堂堂系统混的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怀疑宿主和自己是不是已经解绑，自己还不知道。 “知道我师父去哪儿了吗？” ＜宿主师父下午申时（四点左右）离开了小竹峰。＞ “嗯，去哪儿了？” ＜不知道。＞ “？？？” ＜宿主迟迟没有升级系统，一直是靠本系统自然成长，目前的探查范围刚好勉强覆盖整个小竹峰。＞ 不知为什么，季书航总感觉似乎从一段无声面板文字中读出了系统的洋洋自得。 系统确实挺自豪的，宿主不努力，自己可是努力了好久才能从探查一间房屋将范围扩大到一整座山峰！ “滚吧。” ＜好嘞！＞ 哎？不对，自己好不容易被唤出来一次，好像还没起到作用？ 季书航：是的，回去冷板凳老老实实坐着吧你。 系统：不——！ 还是去找掌门师伯问问吧，全宗上下能够时时刻刻关注到师父的估计也就只有师伯了。 …… 司马家后院，熟悉的地下室，熟悉的三人。 “老鬼，不是说今天会到吗？我们可是已经等待足足一日，这新来的未免架子也太大了点吧。” 孔雀长老斜靠在石椅上，不知从哪里买了套纯白的狐裘，半穿半垫压在身底。 血牙长老倒是无所谓，手里抓着一只还在滴血的人臂撕咬，座椅旁边倒在血泊中的人，看衣着是司马家的下人。 在这个人旁边还堆着数具被剃干净了肉的骷髅。 “再等等。” 鬼长老心里也很不舒服，三人从早上辰时一直等到现在，就坐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但有过在身，现在不求将功补过，至少不能再犯。 “嘿嘿，我无所谓，管饭就行。” 血牙长老咧开嘴笑了笑，在这里可比回去躲着舒服多了，自己躲起来怕引起青云宗注意还不敢外出捕猎，在这里老鬼那新徒弟挺懂事，送了不少下人过来。 对于大家族而言，死几个下人根本算不上事，只要不死太多，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 血牙长老一阵懊恼，早知道自己最初也找个大家主“合作”了，当时看不上，现在再看还是有点儿用的。 孔雀长老似是实在等不了了，起身准备离开，鬼长老也不拦，大家都巴不得有人当出头鸟，等那人死了再将先前种种全部推过去。 就在孔雀长老身影消失前的一瞬，一只乌鸦凭空出现在密室之中，“嘎呀”鸣叫几声，鬼长老伸出手指接住。 孔雀长老立马坐回石椅，比另外两人自身还要端正许多，又稍稍散出些许疲态，似是一整日皆如此。 第88章 莽夫也是有脑子的啊 这乌鸦便是邪宗传递信息的主要方式之一，一对一神识交流，传递完信息乌鸦直接死亡，安全系度极高。 听着上面传来的消息，鬼长老眉头紧蹙，而且越皱越深。 三人都是老熟人了，虽然关系谈不上融洽，但平日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交流，基本的默契并不缺。 血牙长老默不作声移至地下室出口，与孔雀长老二人呈合围之势将鬼长老堵截在中间。 凭借多年你坑我我坑你坑出来的经验，二人基本可以笃定：这老小子绝对是动了跑路的心思。 看来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跑，可以，但是不能你一个人跑，把情况解释清楚，咱一起跑。 大致三分钟过去，乌鸦两腿一蹬猝死在石桌上，如果它面前的人有那闲情逸致，或许可以烤了加个餐？ 明显，这三人没这份心情，没给鬼长老缓和的时间，孔雀长老率先开口： “上面怎么说的？” 只有鬼长老一人与上面进行直接对接，不能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否则待他分析好信息在转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鬼长老也没有磨叽，迅速做出回应，一来这次的内容没什么好隐瞒的，二来若自己敢犹豫，他并不怀疑眼前两人会直接动手。 二打一，或许能打过，但身受重伤暴露在青云宗眼下，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上面派来的人是十二鬼将之末，半步分神境界。” “拿镰刀的那个讨厌家伙？” 十二鬼将，没有多少人与他们熟识，几乎只有在上层做出重大决定时才会直接指任，然后做完任务再匆匆离开，不知去向。 邪宗上下没有人质疑他们的实力，因为这十二个人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喊上一句同境无敌。 而且除了这次来的，剩下十一位全部都是分神之上。 但不会有人愿意与他们一起出任务，在邪宗，除了自己还有那些那个牢牢控制住的，全都是敌人。 哪怕是平日称兄道弟的，也都会留一个心眼，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从后面捅了。 一个强大，又不知什么时候会从后面捅刀子的“队友”，谁会喜欢？更何况这次来本就是作为新领队，要压三人一头的。 难怪鬼老头刚才一副急不可耐要跑路的样子，孔雀长老和血牙长老点点头，似是在向鬼长老表示理解。 可鬼长老接下来的话却让二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喜欢也无所谓，刚好他不来了。” “在青云镇外的山道上，他被一名青云宗的分神连车劈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不是陆柯，也不是青云宗藏起来的那些老家伙，至少不是我宗资料里有的。” “我宗弟子从基层渗入青云宗已有十载，却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就仿佛凭空出现。” 真正让鬼长老不淡定的其实是这一点啊，莫名其妙蹦哒出一位分神。 十年，已经有弟子混到执事的位置，甚至通过一些特殊方式连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上个时代的老东西都挖出来不少。 但这个新出现的分神却半点信息都没有，甚至连相关传闻都未曾出现。 “那分神由我宗某舵主隔空出手已经受创。” 此言并没能宽慰孔雀长老和血牙长老，当然，也未能宽慰到鬼长老自己，三人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第一个，难道就不能有第二个？ 化神真要亲自下场，三人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明明来之前说好的是当个辅助，探探视野，做好前期准备就行，其他卖命的活等大部队。 说好的青云宗能随时出手的分神只有陆柯一个，他受宗门限制不能随意动手呢？ 就因这份保证，三人先去面对青云宗的种种手段都没有慌，就是自信对方哪怕出动元婴，打不过自己也能跑。 结果呢？现在你一个情报有误，咱三度假画风秒变，这就得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 跑吧，赶紧跑！ 血牙长老距离出口最近，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孔雀长老也是相同的动作，但路过鬼长老身侧却被一把抓住。 “不能走。” “放开我，要不大家一起死！” 孔雀长老奋力挣扎，可惜终究是比对方低了两个境界，怕被青云宗锁定目标，又不敢使出全力，只能被抓在原地。 “如果你也和他一样是个傻子，那么，请便。” 说罢，鬼长老将孔雀长老放开，侧过身子，让出更加宽敞的过道。 “上面不允许我们撤退？” 孔雀长老背后掐着的术法散去，眼中疯狂之色褪却。 鬼长老点点头： “我不确定这只是一道命令，还是……总之，就让那个傻子先替我们试试吧。” “确定更多消息前，上层大概率不会再加派人过来了，面对分神，合作的意义并不大，但或许有用呢？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犯傻了。” 言尽于此，鬼长老瘫坐回石椅闭目养神，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孔雀长老没有说话，死死盯着鬼长老，良久，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才保持怀疑的态度离开。 “出来了，比我晚了足足一刻钟，果然啊……” 青云镇角落狭小的石屋内，血牙长老忽而咧开嘴笑了，月光透过天窗打在尖牙利齿上，黑暗中泛起诡异的血色光辉。 “可惜，莽夫并不等同于傻子，莽夫也是有脑子的啊。想让我替你们趟水，呵呵，想的美。” “但是如果能出去……鬼老头那家伙最是阴险，万一是我和孔雀长老都中了他的套……” “去找孔雀结盟？不，她同样不可信。” “呵呵，青云宗，没想到最阴的居然是你们这个名门正派，比我们这些邪宗的人可阴多了。” “不杀我们，却在路上截杀了前来支援的人，还故意暴露一位暗中隐藏的分神……是要让我们相互提防，相互制衡吗？” “还真是如你们所愿啊，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铁板一片了。” “想拿我们当磨刀石练兵么……是了，不然没有理由围而不杀。” “但是拿元婴试剑……哈哈哈哈，你们当真不怕老子崩断你几柄好剑？！” 月光逐渐照耀屋内更多的地方，血牙长老的眼睛露出，与两排牙齿一样血红，显出几分癫狂。 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半步分神…… 血牙长老的修为很快就攀升至与鬼长老相同，甚至更高。 窗外一片云飘过，月光被遮挡，屋里重新回归黑暗。 血牙长老的境界又迅速跌回元婴初期，闭眼闭口，血牙长老完美融入石屋的黑暗。 屋外，青云宗的巡逻队走过，没有人注意旁边这间门口长满了杂草的破旧石屋。 枯黄的狗尾巴草随晚风轻轻摇晃，诉说着石屋荒废已久的事实。 第89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 季书航来到主殿门口，傍晚，正是新一批文书送来的时间，门口有不少人都在等待。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影响，季书航罕见地敲响了这扇大门，平时都是直接进的，时不时还来一个飞踹。 “谁？” “掌门师伯，弟子季书航求见。” 听见季书航的声音，里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陆柯看向旁边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怎么办？” “快快快，把那个给我拿过来。” “啊？哦哦！还有这个。” “坐好坐好。” “咳咳——进来吧。” 季书航推门而入，惊讶的发现自己要找的师父居然就坐在殿中，面前的案牍上还摆着两摞文书。 是我疯了？还是师父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季书航倒退一步，关上门，仔细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 “奇怪，酒应该早醒了啊？” 怎么会看见师父在批阅文书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出了问题。 再来一遍。 推门，抬头，定睛，师父还在，甚至对比刚才手里又多了根儿毛笔。 不对不对，再来一遍。 推门，抬头，定睛…… “别进进出出的了，你师父就是在这里，我喊来帮忙的。” 陆柯扶着额瞥了季莹莹一眼。 “连自己大徒弟都觉得你不可能这么勤快出现在这里了，平时得懒成什么样子。”（神识传音） “哼，我在家有好徒儿疼我，一日三餐张个嘴都不需要自己夹菜，不像某人，收了个只知道闭关修行的孽徒，整天整天见不到人。”（偷偷扔小纸条） “哇，掌门师伯你老实交代吧，你肯定去过华尔街，心比资本家都黑，晚饭都不放我家师父回来。” 季书航看见师父没事儿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思维一松懈就容易说话不过脑子，所以这句说的声音很大，而且殿门没关，这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什么华尔街，什么资本家的他们听不懂，但最后半句听懂了：掌门抓人强制办公了，还不给吃饭！ 陆柯刚刚把季莹莹扔来的小纸条捏碎就听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再看向门外，不少人已经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你家师父分……半步分神，还需要吃什么饭！” 陆柯涨红着脸，半握拳头砸在桌面，肺都快被怼炸了还得帮师妹隐瞒修为。 “行了行了，别气你师伯了，我自己来的。” “真的？” 季书航狐疑地看向季莹莹，后者撇过头，似乎意识到心虚的有些明显，又正过脸瞪着眼同前者对视。 季书航低下头，季莹莹在内心欢呼胜利。 “师父，你的砚台怎么是干的？难不成是用灵力写的？师伯人家是分神都没这么豪横。” 季莹莹脸色一僵，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砚台，又看向师兄的。 陆柯面前砚台磨满了墨水，旁边还放着半块儿墨，而自己面前……砚台是干的，甚至里面半点墨迹都没有，明显就是全新的。 “这个……这个……” “对，这个是因为为师不用批阅啊，只用看就行了，把那些不是特别重要的文书先筛选出来。” 完美，季莹莹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哦？那师父拿着笔干嘛？” “拿着玩不行啊，走吧，晚饭有给为师留吗？” 当师父就是有这点好，讲不过自己徒弟怎么办？那就不讲了。 季莹莹双手撑在桌面起身，但起到一半时眩晕感袭来，陆柯和季书航同步赶到季莹莹身侧将其架住。 “师父，怎么了？” “统子，检查一下，快！” 季莹莹扶着头站稳后摆摆手笑着回应道： “没事，就是突然看了这么多文书头有点儿晕。” 陆柯皱了皱眉，准备先将师妹送回去治疗，但看到季莹莹避开师侄的师兄朝自己投来请求的目光，只能选择配合： “你小子，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没有？赶紧背你师父回去休息！” 说着，陆柯还朝季书航的腿窝踹了一脚，直接给季书航踹得单膝跪地。 季书航倒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转了个方向重新蹲下，背对着师父。 小时候就是师父抱着自己，现在自己背师父也是应该的，虽然当年无数次差点被两团史莱姆谋杀。 至于现在……嗯，后脑有点沉。 “唉，师父你就在家躺着是不舒服嘛？跑过来给师伯打黑工……” 陆柯：嘶——刚才那脚，踹轻了。 后悔也没用，季书航背着季莹莹已经走出主殿，二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反观季莹莹似乎还挺兴奋，趴在徒弟身上炫耀般朝着在场的每一位长老招手。 “嘿嘿，我徒儿背我回家！”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当师父的回家需要亲自腿着回去吧。” 这么多的长老在场，唯有陆柯一人敢大胆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小臂发力，我特么一拳！ 旁边立柱：so ？you will be like them. abandon me. （翻译：所以呢?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放弃我。） 剩下那些长老自知打不过季莹莹，担心对方报复，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远，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旁边的好徒儿身上。 “你，背为师回去！” “啊？” “嘿嘿，老杜你也不行啊，看我，四个徒弟抬着。” “四个人，摔不死你个老不要脸的！” “唉！你四个用不了那么多！我没带弟子，借我一个！” “一块儿中品灵石！” “嘿，你丫的心这么黑？” “一句话，还借不借？不借我走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还有当师父的回家需要自己腿着回去吧！” “借！借俩！” 一大帮子老头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跳上自己的或别人弟子的后背、肩头，浩浩荡荡离开主殿。 只留下陆柯一人看着地上杂乱堆放的文书，在风中独自凌乱。 “你们……好歹把这些东西给我送进去啊……” “一群平均年龄过百的老人了，幼不幼稚。” 与此同时，王浩闭关的房间门被一柄飞剑蛮横撞开，王浩吓了一跳，好奇上前。 “一天天就知道闭你那破关，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夫滚来主殿！” 第90章 有兴趣发个癫吗 “欸？大大大……大师兄？” 曦梦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脸上升起一抹潮红，微微撇过头，眼神慌乱。 大半夜的，大师兄来找自己…… “不……不行！还没……” 话说一半，景天从季书航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将曦梦云剩下半句话顶了回去。 带着师弟，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曦梦云眼见得有些失落，季书航猜到了原因却也只能装作看不见，探头望了眼房间里熟睡的璐瑶，声音放低： “师父受伤了，被打的。” 原本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困意滔天的景天瞬间睁开朦胧的双眼，以自身为中心淡淡有杀意扩散。 “想什么呢，分神境，你打得过？” 季书航没好气给了景天后脑勺脆响一巴掌。 “现在打不过以后再打嘛。” 景天捂着脑袋小声嘟囔。 “大师兄应该已经有想法了，你就别添乱，听着就行。” 曦梦云白了景天一眼，这小师弟平时鬼精鬼精的，今天突然犯什么傻，然后平静地看向大师兄，等待下文。 “首先要给师父找药，滋润神识一类的都可以用，我这备的有一些，差两味药明日去丹峰取就行。” “然后，今天晚上，就等会儿，有兴趣发个癫吗？” 季书航猛然抬起眼看向二人，虽然是在笑，但景天和曦梦云都清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愤怒与冰冷。 “大师兄你刚才不是说打不……打！必须干他！” 看着活像村尾二愣子的景天，季书航嘴角不自禁抽搐一下，决定还是给他解释解释： “那人是邪宗的，掌门师伯和师父都不愿意说，所以是我自己猜……查的。” “老的打不过，那咱就打小的，青云镇里不是还藏了不少嘛，挑同辈的打，先收点儿利息。” 元婴，季书航倒是想先杀一个，但对方另外两人不可能光看着，1v3的话，无奈实力不允许，带着师弟和师妹，不敢冒险。 二人都没有反驳，点点头。 “金丹筑基加起来二十多个吧，今晚，一个不留。” “下山后你们神识同我连接，我指挥你们去找。” 三人要找邪修，还得是系统最靠谱，原本还以为那破任务得等到三年后才能完成，没想到对方主动求死。 关于任务奖励，季书航强烈要求换成能够治疗师父的灵药，但系统死活不同意，最后折中一下，积分多给点儿，然后季书航自己去系统商城里面换。 “大师兄。” 曦梦云喊住准备往外走的二人，视线转向房间里的璐瑶。 璐瑶：zzzz “让她睡吧，今天说不定会撞上元婴，带她不好跑。” 三人先去了趟铸锻峰，哪怕是晚上，工房内依旧热闹，叮叮当当的捶打声不绝于耳，季书航只是为了取刀，没有停下学习的意思。 下山，三人找到今日夜间巡逻的总负责人，对方看见三人走来，目光一直锁在曦梦云身上。 “马师兄，让巡逻的师兄弟们都回来吧。” “不行！这是掌门亲自安排的。” “那让他们围在镇子外圈，中间那些大街小巷就不必巡视了。” “不行。” “放心，今夜过后，青云镇里不会再有元婴之下的邪修了。马师弟，我们没有在跟你商量。” 季书航没闲功夫跟他在这里废嘴皮子解释，称谓悄然转变，语气平静，却给人一种不可拒绝的威严。 马执事皱眉，看向曦梦云，没等他开口，季书航便转身离开朝着青云镇内走去。 “随便你听不听，大不了待会儿误伤同门回去我自己找师伯领罚。” 抽刀，应当是被胡焱改锻过，虽然品质已定，纵是神仙来了也不能再提高半分，但简单改变下构造平衡配重却是不难。 季书航单手持刀，刀尖指地，满天杀意陡然迸发丝毫不加掩饰，没有灵力波动，不像是正派的修仙弟子，反倒是更像准备入镇屠城的山野土匪。 曦梦云同样持剑背于身后，寒气环绕，在月光映照下清冷绝美，让人一眼沉沦。 景天则是更加直接，先手开大，引雷入体，只不过控制了量，皮肤上雷光跃动，经过一个月苦修，这种程度的增幅简简单单维持一两个时辰问题不大。 “等会儿你们只管杀筑基期的，金丹的交给我，速战速决，争取趁他们反应过来前全部解决。” “毕竟是在镇里，引发混乱的话会比较麻烦。” 原本季书航是打算三人分头行动效率更高，但考虑到二人若是对上金丹僵持不下，可能引起镇中暴乱，还是决定一起行动。 看出二人有所异议，季书航扭头笑着说道： “上次那个傀儡，是元婴级的，金丹，还破不了我的防，包括你俩，一起上也一样。” 景天张开嘴，下巴仿佛要垂落地面，曦梦云则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嘁——真能吹，还元婴……” 被曦梦云瞪了一眼，马执事立马捂住嘴，看向季书航的眼神却愈发不善。 “跟上，就从这头开始吧，一路杀过去。” 说着，在马执事和巡逻队队员戏谑的目光下，季书航走到一家看似普通的房屋门前，礼貌地叩响房门。 无人回应，季书航似乎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叩响，脸上还带着微笑。 “特娘的，谁啊！” 一道暴戾的声音传出，房门被打开，季书航直接无视了嘴里骂骂咧咧来开门的男人，径直朝里走去，银白色的直刀泛着明晃晃的光。 那男人被无视，眼睛瞬间通红，但看见季书航身上的青云宗弟子服饰，似是想起了什么，退后半步任由季书航走入，甚至嘴里的谩骂都停下了。 曦梦云和景天紧随其后，景天最后进入，还十分贴心地随手将门带上。 没有传出任何响动，十数秒后，房门打开，季书航三人走出，刀尖被染成了红色，尖端还有血液滴落。 另外一只原先空着的手里，现在一人拎着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如同拖着野狗，在地上留下血痕。 “附近有其他邪修注意到这里吗？” 这句话是问系统的。 ＜没有，最近的下一处在东南方向，花街，那里邪修聚集较多。＞ “嗯。” 没人看见，那就先不急，季书航又转回镇口，站在马执事的面前，将手里的人提起，掰开嘴，露出两排尖锐的血色牙齿。 “不遣散巡逻队，那给他们传信，维持好秩序，尽量避免可能出现的骚乱，没问题吧？” 马执事看着眼前这位同自己修为相当的邪修如同一摊烂泥被随手丢在地上，只能疯狂点头。 卧槽，这是个狠人，说秒真就秒啊，别人是露头才秒，这大哥是不露也秒，直接找进屋里杀。 看前后时间，怕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人家留。 “如果有空，记得让他们把这些尸体收一下，我们今晚是来杀人的，拎着尸体到处跑，不方便。” “好……” “谢谢。” “不……不客气。” “走，下一处。” 第91章 爆改 跟着系统的指引，三人来到花街附近，三人隐藏于黑暗之中，十数米外许多衣着轻薄的女子在街上主动招揽客户。 对于花街而言，这里的热闹与其他地方完全相反，其他商铺关门休息之后，这里的店铺才刚刚开始。 花街里是买不到花的，但街道上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觥觥交错的声音在这里就能听到。 当然，这些在明面上的，真的就只是喝酒，谈论的事情虽然算不上正经，但也不至于让人老脸一红。 花街的酒水很贵，喝酒的人也很多，但这些收入在花街占比连三成都不到，真正赚钱的……想知道？先把这些明面上的钱都老老实实花了再说吧。 “这里好像是……” 景天望向季书航，青云宗严令禁止弟子前来这条街，包括那些巡逻队，到了夜间也会绕行。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说实话，季书航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对这种地方挺好奇的，听说曾有某位后宫佳丽的唐宪宗就对于烟花巷柳之地相当痴迷。 不过也只是好奇，真让进去，季书航嫌脏。 “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本就是邪修惯用的，根据可靠情报，这里应该是有九个。” 九人，按目前的规律，景天和曦梦云各负责三名筑基，二人自信打起来倒是不麻烦，难点在于如何不引发骚乱。 “先混进去，确认目标后随机应变，曦师妹你……” “我可以女扮男装。” 曦梦云不想进去，街上那些身着半透明衣物主动往男人身上贴的女子让她感到恶心。 但！ 大师兄也是男人，必须有人盯着，怎么可能让这些自甘下贱的有机会勾引大师兄！ 三人暂时分散，不只是曦梦云，季书航和景天二人也需要换衣，不然穿着青云宗标志性的服饰往里面钻。 且不说打草惊蛇，就算一切顺利，等第二日醒来此事传播开来，掌门师伯也得开无双加狂暴。 aa接w接a接点燃接外圈刮接一刀斩，再跑快点！我绝不姑息！ 嘶——还是老老实实做好伪装吧。 出乎季书航意料的，给三人修补伪装的居然不是曦梦云，而是景天！手法相当熟练。 相反，曦梦云一名正值格外爱美年龄女孩子，居然对于化妆这方面一无所知。 用曦梦云自己的解释：天生丽质，胭脂俗粉这些，不需要。 化完妆，变化最大的自然当属曦梦云，为了将那辽阔的胸怀隐藏得相对自然。 景天的建议是：爆改。 高冷冰山女神→爆改→九尺九肌肉怪人。 神说，要猛，所以我胸肌格外大一点，有问题吗？ 看见景天领着一位扭扭捏捏的肌肉猛男过来时，季书航一整个震惊住了，疯狂回忆两世为人发生过的所有倒霉事。 “走噗——咳咳，走吧。” 看曦梦云脸色并不太好，季书航将视线转移，但在扭过头后的瞬间还是没忍住笑出半声。 曦梦云常年限用一个表情的脸顿时一垮，默默跟在大师兄身边。 这也导致走入花街后，其他路人都下意识绕着三人走，甚至那些揽客的花女都犹犹豫豫没敢贴上来。 两位小公子生得何等俊俏，就是旁边的侍卫太吓人，黑着张胡子拉碴的脸，一副谁靠近吃谁的表情。 ＜宿主，未时（机械表七点钟方向），那三个人！＞ 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系统的表现看起来分外积极，没等季书航开口询问，已经学会抢答了。 季书航随意看去，三个男人一杯接一杯喝着酒，不时双臂举过头顶拍手叫好，就与寻常酒客一般无二。 ＜还有台上卖唱的，戴金镶玉发簪那三个，发簪是灵器！＞ ＜还有三个在对街顶楼，其中一个迎客，两人放哨！＞ “嗯。” 系统发现宿主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了，但是没办法，人完全不重视自己的外挂啊。 同时，季书航也发现了，自己态度越冷，系统越喜欢主动贴上来，原本不想表现太过无情的，不过你若是这样的统子…… 嗯，挺好。 找到了统子的正确打开方式。 虽然已经确定了目标，但季书航还是领着二人绕了一个大圈，一来为了显得更加自然，二来统子效率太高，自己不知道怎么和二人解释。 “大哥，介意一起拼个桌吗？” 竹扇轻轻扇动，季书航对着亲和的笑容，没等对面男人同意已经坐下。 “那边还有位置。” 男人皱眉，指着旁边的空桌，语气不快。 “大哥，咱第一次来，不知道流程，还指望几位指点一二。” 季书航笑着说，不遮不掩将一块中品灵石推过去，灵石划过桌面，男人慌忙抓起塞入怀中。 见没人留意这边，这才扭过头盯着季书航，那眼神，好像盯着一个傻子。 财不外露！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看模样应该就是某个大家族偷偷溜出来，涉世未深的公子哥。 第一次偷偷溜出来就跑这里找女人？看来那些富家公子逢人就吹嘘的礼义廉耻，也就那样，虚伪！ 不过收下灵石，男人终于是没有再出言赶人，摆摆手就算是同意了三人在这里坐下。 回过头，男人就看见舞台上自己的同伴在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好俊的两位小哥，还都是雏儿，极品！ 修行了不可言说的功法，她们这些人自然对于所谓阳气阴气一类敏感太多。 早在这三人还在四处溜达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关注到了，两位公子身上阳气茂盛，一眼丁真，肯定是阳元未损的新人。 大补！ 除了旁边那个健硕的肾虚仔，一身阴气比女人都重，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体内怕是都榨不出多少阳气了，中看不中用，长得还丑。 “帮我把你旁边两位公子勾过来，那块中品灵石，我就当没看见。” 男人微微皱眉，这小子有钱，自己还想找机会多榨点油水出来呢。 对上舞女愈来愈不满的目光，男人最终还是服软，也罢，一块中品灵石也不少了。 一人分一点，给那三个疯女人惹急眼，怕是大伙都没得吃。 “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你看台上那三个，新面孔，双腿贴合，多半还是新人。” “弟弟，你第一次来，大哥肯定不能让你吃亏，哥刚好跟这儿的老板有点儿关系。” “你拿点儿灵石，我去走内部帮你，让那三个妞自己脱光了在床上等你！” 第92章 大哥居然这么好心 “你给我灵石，我去内部帮你把那三个送床上是去。” 男人双手插兜，半靠在桌沿上，眯着眼睛笑呵呵问道，对于这种小毛头，男人根本就不担心季书航三人不上当。 同时神识传音给台上的三女： “人我帮你们忽悠了，灵石归我，不犯毛病吧。” “合作愉快。” 不出男人所料，季书航此刻看着他的目光仿佛若有光，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又塞了两块中品灵石过去。 “三块儿，那三个大哥都给你安排上。” “啊？这么贵？” 季书航愣了一下，反问道，这人……这么贪的吗？ “贵？呵呵，贵就对了，你看这里有哪一位是穷人？” “而且，你都喊大哥了，大哥能坑你吗？小子你记住了，这里面水很深的，也就是大哥有关系帮你走内部安排。” “不然你三块中品灵石砸进去，人家可还未必会选你呢。” 季书航挠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又取出一块儿中品灵石，犹犹豫豫，握在手里没有像前两块给得那么干脆。 看来确实没更多油水可榨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三个榨汁机，希望这小子能挺过今晚吧。 饶是身为同性，男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二位公子生的帅气，尤其是季书航，那伸手递灵石的动作真特么帅。 男人一把抓过，替季书航做了决定，转身朝着后台走去。 男人走后，季书航心中默言： “准备好，等会儿进去等我指令。” 原本台上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最不好杀的，季书航原先还在思考怎么给男人先解决掉呢，没想到这大哥居然这么好心，居然主动帮朋友在黄泉路上插队！ 意外之喜有时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长得帅，果然是独特的优势啊，不止是在恋爱的问题上，而是……方方面面。 不多时，男人折返回来，先前离开那里是找内部人员，分明就只是在阴暗角落站了一会儿。 那里非常暗，加上来这里是人目光无一不是被台上的歌舞吸引，普通人是发现不了的，可惜，季书航这边没一个是普通人。 少顷，台上的三女齐步走下舞台，引得大厅内不少人万分激动，更有甚者已经站起身，准备等她们停在自己身边就直接当众抱起。 三女扭动水蛇一般纤细柔软的腰肢走来，停在季书航对面，俯身将一块木牌推到其面前，胸口衣物垂落，展露出大片雪白，还不忘抛出一个媚眼。 全体二弟都有！举枪！敬礼！ 三女的容貌身材本就是极好的，搭配上无时无刻不在运作的魅惑术法，所有关注着三女的男性“人中”位置无一例外全部支起了小帐篷。 包括景天，但不包括季书航。 季书航偏过头，眼睛紧闭，可脸上还是浮现出别样的红润，就像是未经世事的纯情小男生不好意思了，羞涩。 景天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眼见就真的为实么？ 答案是否定的，事实是季书航在拼命忍痛。 从侧后方某个角度看，其实不难发现，季书航侧腰最柔软的那块肉，正被一只纤细修长的玉指掐住，扭转了足足三百六十度。 季书航偏过头确实因为非礼勿视。 但闭眼不是啊！闭眼是因为真痛，怕眼泪疼出来就露馅了。 脸红也不是啊！纯纯疼得想喊不能喊，活活憋红的。 “别掐了！” 季书航在心中呐喊，三人神识相连，季书航确信师妹肯定听得到，但曦梦云没有理他，手也没有松开。 季书航别无他法，只能伸出手向那只作恶的玉手发动反击。 入手细嫩柔软，冰冰凉凉的，手感还挺不错，可惜只握住一瞬，玉手是主人就将其抽回了。 季书航腰子上那块肉终于得救，可脸上的红晕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于是乎，邪修三女刚准备调戏下季书航和景天，转过头就看见两位俊俏公子旁边那个威武丑陋的下人，目光呆滞看着自己，脸上升起深深的绯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一阵恶寒同时在三女心底升起，转身离开，特意被剪短的裙摆在转身时自然而然飘荡，大腿根部以及更上的位置毫无保留，众人瞪大了双眼看清，关于内搭，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样？大哥可够意思？三块中品灵石，你们买不了吃亏！” 男人胳膊肘顶了顶季书航，对于本次交易相当满意，各取所需，你好，我好，大家好。 季书航没有说话，反是一旁的景天率先开口： “也……也没什么好看的。” “额……兄弟，你要不先把鼻血擦擦？” 男人看向景天，后者双手抱胸在木椅是坐的笔直，两道热血顺着鼻孔流出，男人只能默默感慨： 真硬，这嘴是真硬啊。 景天内心也懊恼不已，还是大师兄聪明，非礼勿视，自己若是反应快点把眼睛闭上肯定不会这样。 只不过慢了一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见了，哪里还舍得闭眼？ “走吧，那边的小道进去，不用我再跟过去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大哥！” 季书航拉起景天快步向三女的方向追去，看起来就像是急不可耐了。 大堂内没被选中的人只能长叹一声，羡慕看着三人进入后院，然后拿起菜单一通点，试图展示出自己雄厚的财力，期待成为台上剩余的姑娘们的下一位青睐者。 移步后院，昏暗的黄色烛光将暧昧的氛围感拉满，一个个小房间内都有声音传出，甚至在走廊上的都有趴在栏杆上的。 曦梦云眉头皱起，手指不知不觉间又点在了季书航的腰上，后者立面配合地低下头，甚至都不敢往旁边多看一眼。 主要这丫头掐着是真疼啊，是不是女生掐人都特别疼啊，记得上辈子每一任女同桌，掐起人就没一个手轻的。 不论是大腿，胳膊，又或是腰，女生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弱点击破。 至于我们可怜的景天，再一次选择了从心，刚接来用于堵鼻血的两块儿白手帕，瞬间变成了红手帕。 第93章 可以一起吗? 穿过局部略显拥挤的走廊，三楼，推门而入，三名女修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房间不大，却也用半透明的屏风隔成三段，每段中间都摆放着一张加宽双人大床，三女就躺在上面，身边还摆放出一圈不可言说的小玩具。 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三人更是直接主动运转起魅惑术法，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里，尽是媚态。 “小哥哥想选我们哪一个呢？” 领头的金丹先一步起身走到季书航身前，手指轻点在后者胸膛，鼻尖微动，贪婪吸取着后者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精纯阳气。 另外两人见领头居然主动勾引，目光中有些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意之间”全方位展露熬人的成本。 景天在一旁感受到身后逼人的寒气，赶忙低下头，瞬间清醒了不少，撇过头偷偷看向大师兄。 季书航没有低头，反是迎上对面炽热的目光，主动上前一步，二者之间只剩下最后半拳距离。 景天明显感觉到后背更冷了，甚至上涌的热血都被硬生生止住。 对面领头女修则是已经完全沉沦在了季书航的美貌之中，刚才哪怕只是轻轻一点，她也能够明显感受到那胸膛的结实。 “快点开始吧……” 说着女修踮起脚就主动将艳丽的红唇送上，两只洁白的手臂向季书航的脖肩攀去。 红唇送上，传来的触觉却是冰凉硬感，女修疑惑睁开双眸却看见自己吻在了一柄竹扇上，看向季书航的眼神有些恼怒。 不是，这人有病吧！自己主动投怀送抱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半路拦截，还是来自目标的反抗。 “可……可以一起吗？你们三个。” 就在女修忍不住准备用强时，季书航低下头，面色羞红，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大厅时那纯情公子模样。 这次是真羞了，让一个正经人念这么羞耻的台词，这不是难为人嘛！ 三名女修同时愣了一下。 这位公子看着清纯，原来内心如此荒淫吗？ 居然要求我们三人一起，还真是自信呢。 床上二女反应过来后立马下来走到季书航两侧，半蹲着就准备为其褪去衣物。 下一秒，三人动作全部被按下暂停键，六只伸向季书航的手就那么突兀地停在半空。 竹扇已经展开，三人洁白如雪的玉颈中间，整齐平滑的一线鲜红是那么扎眼。 金丹境界的领头双目圆睁，似乎还想说什么，无奈气管与声道都已经被鲜血填充，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书航将手中竹扇盖在她脸上，遮住充满不解与愤怒的眼睛，轻轻一推，三女同时倒在地上。 “杀你们反倒是成最简单的一步了。” 季书航脸上的羞红只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看向三具尸体有的只是冰冷。 “走吧，曦师妹给这三个扔到花街外喊巡逻队过来收尸，景天随我再去换一套换衣服。” “啊？为什么？” “哦，那你直接出去吧，从离开大厅开始算，到现在……刚好五分钟。” 季书航看向景天，笑着说道，一边还推着其后背向门口移动。 “别！换！我换！必须换！” 景天似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双腿像是扎了根，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不仅要换衣服，脸也得换！ 曦梦云歪着头眼中充满疑惑，完全听不懂大师兄和师弟在打什么哑迷。 不过对于大师兄换衣服她是百分百支持的，刚才那女修似乎在大师兄胸口点了一下，大师兄肯定是觉得脏才要换的。 师弟……可能是因为鼻血沾衣服上了？ “咳，曦师妹，你就不用换了，直接出去吧，就当是玩忽职守的侍卫，直接出去就行，待会儿我们去找你。” 曦梦云点点头，身为洁身自好的女生，呆在这种地方自然是极不舒服的，出去在大厅，就当是寻常听曲儿，还能稍微好点儿。 “刚才那三个，也是邪修，但先不杀，先盯着，等会儿去把能够看见他们的眼线除了再说。” 曦梦云点点头，回到大厅后径直坐回原先的座位，并没有引起三人怀疑，不过也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呵呵，主子去干正事你一个仆人还跟过去，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被赶出来太正常了。 不多会儿，曦梦云肩部一沉，回头是两位同样面容粗犷，满身肌肉爆炸的威武猛男。 总不能真让师妹一个人扮丑吧，回去会哭的。 “走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伺候个屁，咱三今日也去找个浪蹄子玩玩儿。” 男人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被炒了？那公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模样，居然这么狠心？看不出来啊。 不过也只是瞥了一眼目光便又投回演出舞台上，一个贱奴，关自己屁事。 季书航三人离开，三个故意扮丑的人走在街上，硬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创造出一片真空地带。 不仅是那些站街花女不愿意迎这样的客人，就连周围的其他男人都刻意与三人保持着两米以上距离。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丑？怕不是山里猪妖化形跑出来吓人了吧！ 这三个，是人我吃！ 曦梦云心里美滋滋的，步伐都轻快不少。 如此甚好，这样就不会有那些讨厌的女人总想着往大师兄身上扑了。 不过很快，曦梦云脸部又是一僵，因为大师兄前进的方向，正是对面另一家花楼。 要找的人不在台上，自然就没了在大厅里勾栏听曲的必要，季书航直接走向楼梯却被花楼的老妈子拦住。 “哎呦！这三位客官，上面是需要我们姑娘领着才能上去的，几位可不敢毁了规矩。” 季书航皱眉，粗暴地将老妈子扒开就要向上面挤。 “等会儿对这些人下手轻点儿，抢了那三人就走。” 要把人从房间里揪出来，除了这样的暴力手段季书航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与其偷偷摸摸潜入把人带走让房间里的客户跑出来引发骚乱，不如直接明抢，影响可能还小点儿。 花楼能立下大家都认的规矩，楼里自然是有高手坐镇，只不过说是高手，其实也不过就是和司马家家主一样靠药物堆出来的假金丹。 甚至由于夜夜笙歌纵欲过度，这些人看起来还要更虚一些，在季书航三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一巴掌呼晕一个，干脆利落，晕了几个后其他人也不敢上了，老妈子更是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来到顶楼。 后面还跟着几个狐假虎威的路人，只不过这些人踏上台阶的瞬间就被揉成一团丢出门外。 第94章 叫大声点 外面的打斗声并没能影响到厢房里的活动，直到走廊尽头三间房门同时被踹开。 “裤子提起来，双手抱头蹲下！” 季书航摸了摸鼻尖，是这么喊的吧，应该没记错，前世电视剧里警察进入某高端会所的桥段。 定睛一看，哟！没想到居然还有熟人。 司马睿泽浑身赤裸趴在床上，身下压着同样赤裸的一位女子，看模样似乎是刚准备开始。 由于三人都有伪装，司马睿泽并没有认出季书航，兴致被打断，他与身下同为金丹的女修都万分愤怒。 司马睿泽还留有些许羞耻之心，慌乱将腿踹进裤腿，死死盯着门口的丑陋壮汉，仿佛要将后者生吞活剥一般。 那女修倒是完全不知何为羞耻，赤裸着爬起，两只三棱锥出现在手中，径直朝季书航攻来。 外面那些保安不过是金丹中最最羸弱的一批，就算是她自己想强闯上来同样费不了多少功夫。 所以女修并不觉得季书航会比自己强过多少，眼中亦无半点惧色，只想着速战速决好回去继续与床上的男儿缠绵。 季书航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完全不顾及身体被看光，下意识闭上双眼。 女修冷笑一声。 金丹境之间的生死搏斗居然还敢闭眼，简直就是…… “砰！” 一声巨响，女修侧飞而出，半截身子更是如此直接插进墙里，上半身窜入隔壁曦梦云负责的房间，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季书航转身走出房间，甚至都懒得多看呆愣在原地的司马睿泽一眼。 “把她也带上。” 光着身子他自然不好直接上手，只能拜托师妹帮忙。 唉，我也没准备下这么重的手啊，还指望你们待会儿在街上能嚎两嗓子给大哥他们也引过来呢。 现在晕过去了还怎么嚎？ 自己耗费足足三分钟制订出来的精密计划不能就这么流产了吧。 转头看了眼师弟师妹的方向，还好，剩下那两没晕，甚至还挺配合的，应当是看见领队被打晕吓着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哑巴了。 “放开她！老子爹是镇长，她今天晚上是老子的人！” 景天房间里的青年似乎是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又或是单纯将这三名女修当成了普普通通的凡人。 只是炼气七层的修为，甚至都打不过今晚被三人留在小竹峰上睡觉的璐瑶。 结果显而易见，青年张牙舞爪地朝景天扑去，被景天轻轻一推又倒回床上。 景天控制了力度没有让青年受伤，青年完全没有感到受挫，转身爬起来又一次向景天发起冲锋。 又是被轻轻一推带飞回床上，再爬起来，再被打回，再爬起来。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原因也不对，此刻景天或许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反派，而青年，则是那永不言弃，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的战士。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让我爹全镇通缉你们！” 青年将如何当一名合格的纨绔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玩了，直接敲晕。” 曦梦云已经将那名金丹处理好，灵力调动的关键穴位封锁，再用床单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一整个粽子模样。 司马睿泽的修为主要来源于那枚等价交换的丹药，尚未深入修行邪功，所以并未引起系统的警觉，趁着季书航没有在意自己，已经翻窗逃走。 景天早就看这青年不爽，青年最后一次终于冲进了景天一米范围内，随后，一记手刀，青年倒地不起。 季书航三人，哦不，现在是六人，六人走后，花楼的老妈子这才敢扶着墙颤颤巍巍地从角落走出，笑着脸给在场客官赔罪。 待查清晕倒在地的那位青年真是镇长的二儿子，平日最是受宠爱，老妈子连最后的职业微笑都保持不住，只感觉天塌了，砸在自己身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眼一翻，同样躺在地上。 …… “叫两声。” 来到街上，季书航远远看见自己的好大哥还背对着自己沉浸听曲，季书航视线转向两名俘虏。 “啊？好，好……” “嗯哼~哈~……” 由于恐惧，女修的声音有些僵硬，但依旧充满魅惑，让人想入非非。 “停！谁让你这么叫的？喊救命，懂不懂？叫大声点！” 听见女修的声音，季书航虎躯一震，赶在那只玉手发起袭击之前及时喊停。 曦梦云盯着两名女修的眼睛，寒气将两人包裹，二女顿时瑟瑟发抖。 “再敢乱叫试试。” 语气清冷平淡，但二女却感受到莫大的恐惧，拼命点头，同时在心里恶狠狠吐槽： 这三个人，长的抽象就罢了，脑子似乎还不太好，少女的娇喘不听，还让自己喊救命，这里可是大街，不怕被围殴吗？ 真是长得丑，玩得花。 不过……这不是在给她们机会嘛！ 刚才不敢喊是因为怕这三个连镇长都不跑的家伙急眼，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是你们让我喊的，只要能够引起对面三位师兄的注意，你们哭都来不及！ 我喊了？ 我真喊了？ 你们可不能反悔。 “快点儿喊！磨磨蹭蹭的。” 季书航有些不耐烦道，夜已过半，处理完这里的六人，还有一处要去呢，还得赶在师父睡醒前回去准备早饭。 系统很想说季书航太过乐观了，剩下那几个，其实没在一块儿，所以剩下要去的地方，并不止一处。 但是显然宿主今晚心情不大好，宿主没问，自己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引火了。 “救命！” 二女先是尝试着小声喊了一句，发现三人确实没有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这才敢大着胆子全力呼救，但是依然不敢喊任何其他的词。 “救命啊！救命！” 两道女人的呼救声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将季书航三人团团围住，交头接耳儿议论着，却无一人上前。 季书航的好大哥隐约觉着声音有些熟悉，费力挤入内圈，随后便发现自己的三名师妹被抓。 “敢动老子的人，小子，你们路走窄了！” 男人在两个月时间里早了解了青云镇人的水平，一对一，自己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 青云宗的巡逻队又不入花街，在这里，自己就是无敌的！ 男人悍然出手，景天主动迎上，纵是引雷入体状态下，依旧也只是将男人逼停，自己则连退数十步回到原位，大口喘着气，似乎并不好受。 一轮交锋下来，男人最后的警惕也完全放下。 “小子，把人放下，我可以放你们走。” 季书航没有理会男人，朝师妹点点头，抓起师弟高高跃起，轻而易举越过围观的人群，迅速朝着远方遁去。 男人面色阴沉，跃起开启飞行术法，朝三人追去。 第95章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 “朝小巷子里面钻么，呵，找死。” 男人控制灵力聚成的翅膀奋力一振，速度陡然加快，很快就将身边的两位队友甩开。 季书航回头望了一眼，眉头微皱。 ＜宿主，他在通过音波联系其他邪修，现在已经有六个人朝准备赶过来了，准备包围你们。＞ 邀人么？这些邪修素来各自为战，什么时候还学会通力合作，互帮互助了？ 有点麻烦，不过……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刚好司马家不方便硬闯，看能不能把他们也给吊出来。 不愧是自己的好大哥啊！考虑得就是周到，配合起来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完全不像手里这两个，喊个救命都得磨蹭半天。 “提速，遛他。” 三人同时提速，不快不慢，刚好控制在后面男人那个慢慢缩短距离的范围区间。 然后在距离最后五米左右时，三人再猛然蹿出去一段距离，重新拉开距离。 渐渐的，男人也不再使用耗费灵力的飞行术法，落在地面，和三人同样在大街小巷中上演速度与激情。 “不行，再这么下去人没追到先给自己累个半死。” “特娘的，你们几个来了没有？这么慢！” “来了来了，这么暴躁做什么？把人往前面的树林里赶，除了三大长老，我们所有人都在。” 妈了个巴子的，来了不早说，最累的活我一人干，你们倒是在前面等得悠闲。 男人暗骂一句，紧着几步再一次拉近与前面三人的距离，然后熟悉的套路，三人又一次突然爆发惊人的速度，将他远远甩开。 特么的，不追了，让那些家伙直接围过来！ “喂！你们……” 察觉到男人的脚步逐渐慢下来，季书航转过身决定给自己的好大哥打打气。 两根中指竖立，是国际通用的友好慰问手势。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没有声音，但男人却清晰辨认出季书航的口型，而且这个手势，看不明白，但就是感觉受了奇耻大辱。 “怎么了？” 男人的联络人那边传来疑惑。 “滚！” 男人怒火中烧，霎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瞬间出现在回首嘲讽的季书航面前，一拳轰出。 季书航拦下这一拳，借着冲击飞出，轻易追回同师弟师妹之间拉开的距离，三人又双叒叕将男人甩开。 男人愤怒地跺脚，刚才就应该用抓的，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等错误？ 现在想这些已是毫无意义，但不管怎么样，三人已经按照设想钻入小树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看那些家伙们了。 桀桀桀，小子，希望等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男人没有紧跟着进树林，而是等两名队友刚到，三人才一起从小树林的另一面绕路进入。 …… 另一边，季书航三人进入树林没多久便明显感觉到速度越来越慢，仿佛脚下不是踏在结实的地面，而是整个小腿都陷入泥泞沼泽。 仔细留意，一层淡薄到几近透明的紫黑色薄雾贴在地面，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三人脚底粘住。 见三人停下，九道身影出现在高处的树梢，低头俯视着他们，就像是在看已经落入陷阱无力回天的猎物。 “把人放下。” 季书航点点头，三名女修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在地上。 一道身影从树梢跃下，伸出两根手指探在三女手腕处，片刻后站起，身形一闪回到先前站立的树梢。 “没有脉搏，鼻息同样停止。” “害，人都已经死了还喊我们过来。” 第二道声音听起来特别不快。 “赶紧把人杀了，他们身上的东西平分。” 第三道声音将此事敲定，九人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同时由上而下朝着季书航三人攻来。 全程没有任何动作的季书航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三名金丹身前。 “刚才那三个还没来，咱们势均力敌就好，等等大哥。” 见季书航居然敢上前以一敌三，三名金丹轻蔑一笑，但手里招式依旧阴狠，若是季书航挡不下，其中任何一道攻击都足够一击致命。 当然，这是三人按照季书航同为金丹推断出的结果，事实是后者轻而易举就将三人攻击全部挡下。 挡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说过的话，弓下身子，轻轻喘气，装出一副费灵力瞬间消耗过大的模样。 曦梦云一人面对三名筑基，更是和玩没啥区别，只躲不攻，看起来就像是一路溃逃，被追着砍一样。 唯有景天一人是真的状态不太好，不过也不是因为对面这三人，而是长时间控制体内的雷霆之力，太特么累了。 整体一眼看去，三对九被追着砍，仿佛马上就要落败。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邪宗的九人逐渐发觉不对，自己好像真的收不了对面这三人。 是有优势，但就是推不掉水晶。 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但又每次都刚好差那么一点点。 他们确信随便再来一个人帮忙，下一轮必定能够解决对方，可差了这一个人，自己大概率拖到力竭也奈何不了对方。 “别看戏了！下来一起打，东西多分你一份！” “啧啧，三打一还打不过……” 男人嘲讽着从旁边草丛走出，心情似乎不错。 这九个废物一起上都拿不下的人，自己刚才可是一人追着三个跑！ 从被侮辱的极度愤怒到看戏之后的喜悦，其间跨度太大，这份洋洋自得来得是那么汹涌，以至于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似乎有什么问题。 他的实力又没比那三人强多少，季书航三人凭什么让他像追孙子一样撵了八条街？ 他来了，他来了，男人迈着自信且狂傲的步伐走来了。 三对一变四对一，可是想象中的“拿下”并没有到来。 反是在四人眼中季书航仿佛突然磕了药，猛得不像话，居然一改颓势，开始压着四人锤。 另外两处也是一样，打得十二人集体懵逼了。 三对一，被追着跑。 一对三，旗鼓相当。 一对四，优势在我？ 这特么是什么道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直到景天雷体全开，曦梦云金丹修为展现，地上新添八具尸体。 四名金丹看向季书航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在看一只恐怖的怪物。 第96章 你们居然杀了我大哥! “emmm，大哥，你先往边儿上站站，我怕误伤你。” 季书航话音落下，对面四人虽然眼中充满了疑惑，但谁也没有动。 “嗨，瞧我这记性，忘记摘下来了。” 季书航一把将假人面皮扯下，露出清秀英俊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微笑。 后面曦梦云和景天也是同步卸下伪装，就因为这东西被人说丑，穿起来还难受，若不是大师兄也戴着，二人早就忍不了了。 “呼！摘下来就舒服多了。大哥，还认得我不。” 四个人，唯有最后加入战场的男人死死盯着季书航，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其余三人则是不约而同下意识看向后面那名绝色的美女。 就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大哥完全暴露，另外三人再看向他已经充满杀意。 这狗日的叛徒！ “大哥你快过来啊！我好歹也算是个元婴，你过来，我保证他们伤害不了你的！” 短短半句话将三人最后一丝反抗的心思彻底镇压，但看向昔日的同伴，季书航口中的好大哥，眼底透露出疯狂之色。 今天我们肯定得死，奈奈滴，你也别想活着！ 你不是对面那小子大哥吗？关系这么好，杀了你同样能恶心他一把！ 三人忽然觉得自己念头都通达了不少，从心而动，三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同时点燃自身精心舍命朝男人发起自杀式袭击。 季书航饶有兴趣看着，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大哥，但看见三人动手却没有半点要阻拦的意思。 不多时，男人躺在地上，死相凄惨，在地上所有尸体中，他是唯一一个没能留下全尸的。 “哎呀！你们居然杀了我大哥！”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继续同季书航搏命，后者出现在他们身后，轻描淡写替阎王为三人送上了请帖。 远处天边恰到好处翻起一抹白色，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季书航三人脸上，一切是那么美好……如果不看地下那些“贪睡”的懒虫们的话。 景天随意劈开一截落木，绑成简易的筏子将这些尸体全部堆在上面，下山。 一些起早的青云镇居民们今天打开窗就看见三个人拖着新鲜的尸体路过，木筏缝隙间不断有血液淌落。 最可怕的是，领头那人还十分阳光和善地冲着他们点头微笑。 接下来几日，他们的邻居们都没能看见他们出门，房屋大门紧闭，此后就算终于愿意出门了也是日上三竿之后，出门前还会先探出头左右观望一番。 季书航这会儿心情是真的不错，不管怎么说，邪宗欺负自家师父这件事，他们已经替青云宗把态度摆出来了。 顺便还完成了系统的任务，第一次感受到了积分那一栏数字疯狂翻动的快感，虽然购买一株明神草后这串数字与归零也没多大差别。 但钱包又鼓起来了啊！ 这么多邪修的积蓄，三人平分，曦梦云和景天看着突然爆满的纳戒，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在拍卖行大师兄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付款了。 果然，最赚钱的方式都写在法律条案里了。（剧情玩梗，各位看官老爷可莫要动了邪念。） 至于掌门师伯那边，哎呀，随便糊弄过去就行。 三人回到城门口，巡逻队刚好也到了接班时间，马执事正在同另一名执事交接，准备详细述说关于季书航三人昨夜来访的事情，两班弟子整整齐齐站在二人身后。 马执事刚准备开口，季书航三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三人仿佛没看见他们，自顾自将巡逻队昨夜回收的六具邪修尸体扔上木筏离开，看起来似乎赶着还有什么急事。 三人从队伍中间径直横穿而过时，两边弟子听见季书航嘴里稀碎的念叨，表情有些怪异。 “季师兄方才说什么？” 马执事呆愣着目送三人远去，回过头看向身边的弟子问道。 “季师兄他说……” “咳，他说再不回去做饭季师伯要闹情绪了，还……还说季师伯会很不好哄。” 师父闹情绪，徒弟哄。 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回答马执事的那名弟子自己都是用的不大确定的语气，以为自己是不是听岔劈了。 “……” 回到小竹峰，许是因为神识受创，季莹莹还在熟睡，脸上透出罕见的疲态。 毕竟由于贪玩儿的性子，平常总是对于任何事情都特别有兴趣的样子，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为何物。 璐瑶同样也没醒，难得没有被师姐拎起来，此刻正如同八爪鱼一样整个人缠在曦梦云的枕头上，口水打湿了半个枕头。 于是乎，璐瑶的美梦就此结束，曦梦云黑着脸给半懵半醒的师妹拎到了训练场里，亲自监督。 直到季书航早饭做好，小竹峰五人这才整整齐齐坐在饭桌前，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位来蹭饭的掌门。 “你们三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吗？” “尤其是你……你哪里找来的那些邪修的精确位置？有几个……我都还没查清楚。” 陆柯胡乱往嘴里扒入早饭，虽然是在责备三人，不过三人一点儿也没听出掌门师伯有什么怒意，显然是认可如此处理。 只有季莹莹和璐瑶一大一小听得云里雾里。 “等会儿，你们说的什么邪修？哎！把那个面窝给为师放下！” 季莹莹实在忍不了吃瓜都吃不明白，开口询问，顺便从自己三徒弟手里夺过已经被拿起的最后一个面窝。 景天：( ｀д′)！ “就是青云镇里那些，这三个家伙昨天晚上一声不吭就给除那三个以外的全灭干净了，现在镇上就剩下那三个光杆元婴。” “什么？！” 季莹莹和璐瑶同时惊呼。 “呜呜，那么好玩的事情……师兄师姐你们居然不带我。” 璐瑶把脸放在桌子上，眼巴巴看着季书航三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仿佛一个被无情抛弃的孩子。 季书航也就顺势把系统任务获得的两枚丹药送给璐瑶，现在小竹峰还需要这么低等丹药的就她一人，就当是哄过了。 “胡闹！好玩什么？再胡说罚你五千字反思。” 季莹莹堵着嘴轻轻拍了下璐瑶的脑袋，这种危险的思想可不能任由其发展。 终究是没好意思当着师兄的面堂而皇之找徒弟要她的那份补偿，只能目光幽幽盯着陆柯。 这糟老头子怎么还不走？ 陆柯还因为师妹是在埋怨自己又让她的徒弟冒险，委屈解释道：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他们去的。” “多半书航这小子又不知8道用什么渠道得知你被邪修所伤，昨天晚上三人一起下山去替你找场子泄愤了。” 陆柯边说边往嘴里猛塞了两口早饭，吃着碗里的，拿着手里的，眼睛还盯着面前锅里的。 “先是书航独自拎回来一个，然后宗门任务小竹峰带队又拖回来八人一傀儡，昨天晚上又是你们三。” “这次更狠，就剩十八个，全给人端咯。” “欸？这么算下来，青云镇来的那些邪修，全是你们小竹峰的功劳？” 陆柯盘点了一圈下来，猛然发现，这次宗门危机，好像除了小竹峰兢兢业业，战功显赫，其他部门似乎连参与感都没混上多少？ 现在就剩下三个元婴，按计划，同样还是给季书航留着的。 想到这里，陆柯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第97章 她有的我也要有 陆柯吃过早饭就走了。 这次的事情后续处理起来倒是不麻烦，反正人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也不需要审问，直接挂青云镇门口就行。 敲山震虎，也算是对于幕后的那个分神做出了回应。 巡逻队也并没有解散，那三个元婴还在，炮灰这种东西，解决一批就会再来一批，想要稳定就必须得有人时时刻刻盯着。 当然，这些就不需要季书航操心了，他现在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应付自家师父。 受伤的事实被看破，季莹莹索性也不装了，往床上一躺心安理得享受着徒弟们的照顾。 而且，不是老老实实的享受，季莹莹还是没有忘记大徒弟给小徒弟的两枚丹药。 凭什么不给我？你们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知道为师有多么担心么？ 我不管，补偿这东西不能厚此薄彼，小徒弟有的为师也要有！ 面对在床上翻来覆去又哭又闹的师父，曦梦云、景天和璐瑶三人哪里见过这阵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只有季书航早已习惯，对于师父的不定时犯病已经免疫，坐在窗口饮茶观景，脸上毫无波澜。 闹了一会儿季莹莹也觉得没劲儿，三个看不明白的倒是关心得紧，唯一一个懂自己的压根就没往自己这边看。 “不闹了？” 季书航听见没有动静后才转过头，迎上季莹莹幽怨的目光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仿佛他才是师父。 “没意思，给我。” 季莹莹撇撇嘴，直接朝季书航伸出手索要。 自己是师父啊！想要徒弟的东西什么东西直接要不就行了。 什么？你说这太霸道了？ 哼，关你屁事儿。 说得好像自己受伤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兔崽子一样。 季书航笑着摇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将早就摆在桌子上的精致木盒递过去。 其实刚从镇上回来，季书航来看望师父就已经摆在桌上，只不过季莹莹吃饭时才被喊醒，睡眼惺忪根本没注意到。 木盒入手，季莹莹眼睛一亮。 虽是木质的，但手感却温润如玉，甚至还能隐约感受到其中蕴含一丝生命的气息。 这股气息并非来源于盒内装有的物品所泄露而出，而是木盒本身。 即便已经被千刀万剐制成物件，却依旧残留一丝活性，难以想象其原本是何种天材地宝。 好东西！就是有点儿小，装不了多少东西。 而且就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有值得放进去的吗？好东西都用了，剩下那些都不值钱。 用那些东西给这个木盒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还差不多。 季莹莹长叹一声，将木盒收入纳戒，随后扭过头看向季书航。 “这东西，哪里来的？” 不能是从宗门宝库里顺出来的吧，师兄好像是说过对这臭小子无限制开放来的。 可是宗门包括自己也偷偷溜进去过，没发现有这种东西啊，反倒是自己被发现挨了师尊半日训诫。 “欸？师父你……不打开看一下吗？” 季书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疑惑地看着师父。 不是，东西在盒子里呢，你怎么直接把盒子收起来了？ 季莹莹同样也是满脸疑惑的同大徒弟对视。 打开干嘛？里面又没东西，打开不是加快那丝生机的损耗吗？ 不过徒弟都开口了，或许是里面设计的有什么小惊喜吧，亲手刻画了特殊图案之类的？ 季莹莹取出木盒，怀着好奇的心情缓缓打开，不过并没有特别期待的那种兴奋。 里面东西是什么，甚至有没有东西其实都无所谓，只要是徒弟的心意她就会开心。 毕竟也是修行近百年的人了，那些在孩子眼中的珍品对自己而言不过过眼云烟，世间那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早就不足以感到激动。 季莹莹心里如是想。 等会儿？卧槽？！这是什么？！ 一束精致的仿佛工艺品的花静静躺在木盒中央，杆似水晶，叶同翡翠，乳白色花瓣透出牛乳般光辉。 花蕊散发出淡淡花香，钻入鼻腔，仿若置身加入极品药底的温泉，季莹莹原本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瞬间就感觉舒服了许多。 好吧，季莹莹承认刚才是有点大声了，自己还做不到将这种级别的宝物当成是什么小玩意儿。 “这是明神花？” “嗯。” “千年？” “emmm……准万年的吧。” 季书航仔细翻看了下系统给出的介绍，随意回答道。 “什么？！哪儿来的！” 头痛得到抑制，季莹莹灵活地翻身下床，攥着季书航的衣领一把将其拉过来。 声音有些大，璐瑶还以为师父是生气了，缩着脖子躲在师姐身后，曦梦云和景天同样迷惑看着二人。 季莹莹如此激动并非是生气了，而是担心，带着几分惊恐。 “师父怎么了？统子！是不是你给的东西有问题？” ＜宿主冤枉啊，可能是因为这东西比较难获得，令师尊才会吃惊吧。＞ 系统十分自觉调出了明神花的简介供季书航翻阅。 原来这明神花生长地位于往北数万里另一大域，是明神宗的特产，甚至明神宗这个名字都是因为这种花而得。 若只是千年的，季莹莹也不至于如此慌乱，明神宗每年都会售出不少，有旅商带到青云镇再被季书航收购也不足为奇。 但是准万年就不一样了，明神宗断然不可能售出这种品质的明神花。 买不着，自然就是进去偷或者抢的，虽然不是季书航去偷去抢的，但现在花在这里，万一人家找上来…… 明神宗是真正的大宗门，青云宗与之比较，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那个，师父你别激动，这东西是一个隐士大佬给我的，先前在青云镇里闲逛偶然相识。” “那位大佬自称曾是洞虚境的大能，于千年前正邪大战中幸存下来，境界受损，现在青云镇养老。” 季书航慌忙之下只能胡乱替系统凭空捏造出一个身份。 季莹莹皱眉，但还是松开了季书航，听他继续解释。 若真是老一辈的洞虚大能，那去哪里都是座上宾，真去了明神宗，明神宗自己就会下血本讨好，拿出一朵准万年的明神花似乎也不足为奇。 “大佬境界受损就是因为邪修，所以对他们深恶痛绝，可惜现在年事已高，查觉青云镇内潜入邪修，只能委托我替他清理。” “三年之内我将青云镇清理干净，原定完成后他传我一本炼体秘籍。” “这不是您受伤了嘛，我就和他老人家商量了下，换一株药草提前支付给我，大佬觉得我有孝心，就同意了。” 季书航嘿嘿笑着，心里却是疯狂思考方才匆忙想到的说辞有没有什么漏洞，以及待会儿该怎么圆谎。 第98章 头痛四人组 季莹莹紧盯着季书航的双眼，试图找出什么破绽。 季书航被盯得很慌，却也不能自乱阵脚，强装镇定与对方对视。 “你确定是洞虚？” “不确定啊。” 季书航回答得十分干脆、自然。 季莹莹：(ーー゛)？？？ “老人家现在自称是就剩下元婴中期修为，而且再动手随时可能咽气儿，我也没办法试啊。” 季书航摊摊手，说得就好像真有那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罢了，把这东西还回去吧，换成你需要的功法，为师这点儿小伤还用不着这么珍贵的东西。” 季莹莹想要反驳，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狠了狠心合上木盒，重新递回给季书航。 季书航两手背在身后，没有接，季莹莹就抓住他的臂膀往手里塞。 很快空气中的花香散去，头疼欲裂的痛感一个回马枪杀得季莹莹猝不及防，身子一晃险些倒在地上。 一旁四人赶忙上前搀扶其回到床上，季莹莹还是不断念叨“拿着”，直到季书航接过木盒才安心躺下。 “这就对了嘛，换成你需要的功法。” “换成你能用上的功法，日后解决了寿命的问题，多给为师做几顿饭。” 或许是季莹莹当时思绪全部在明神花问题上，忽视了对于神识痛楚的防范，说完这两句话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景天看向季书航问道。 明明是好意，可师父的反应却同想象的完全相反，以至于现在房间里陷入沉默。 “什么怎么办？这玩意儿碾碎了直接敷在穴位上一样能用，就是效果差点儿。” 季书航似乎没有犹豫选择了违抗师命，打开木盒把明神花碾碎，分成几份涂抹在季莹莹头部各个穴位。 景天苦笑一声，脸上挂上三分忧愁： “大师兄，你这样，等师尊醒来会骂我们的……” “哦，可能不止是骂。” 季书航完全不在意，好像日后要挨训的人并不包含自己。 他已经想好，等师父醒来要训话了，他就暂时丢下师弟师妹们，独自一人去胡焱师伯那里避避风头。 反正学习铸锻、修习刀意都是正经的急事，师父总没理由强行闯进工房里去给自己薅出来吧。 嗯，应该不能…… “别傻愣着了，外敷会逸散很多药效，对你们的神识也有好处，门窗关好，赶紧坐下来冥想。” 曦梦云和景天反应过来连忙盘膝坐下，璐瑶在神识方面还没有正式开始修行，明神花她是无福消受了，只能将那两枚丹药一同服下。 季书航坐一旁默默观察着璐瑶，后者身上不断析出点点黑泥，但灵力运转却明显越来越通畅。 如果这两枚丹药再早两天给她，或许突破时就用不上筑基丹了。 …… 另一边铸锻峰工房最里圈的隔间内，胡焱、吴刚父子俩百无聊赖。 “小刚，你说书航那孩子怎么还不来？” “老爹你别转了，我头晕。还有，这个问题您一早上已经问过一百多遍了。” 吴刚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回道。 “他不来这东西我试不明白啊！” 胡焱烦躁地挠着后脑勺，只安静坐了一会儿，就又站起来绕着吴刚走动转圈。 吴刚双手抱头捂住耳朵，已然欲哭无泪。 最开始出于好奇老爹到底要问多少遍才会放弃，所以吴刚还记了数，面前纸张上画着两排“正”字。 结果嘛，到最后是吴刚先放弃了，胡焱还在不知疲倦地反复询问。 也不知道季师兄给老爹讲了什么才能给老爹迷成这样，昨天大半睡不着要来工房，还非得给自己也拽过来。 然后就是老爹选出前日季师兄锻钢时用的三种金属，一遍遍尝试，不断调配比例。 而自己则是被强制安排了砸碳块儿的工作，不仅是砸，还要磨，不仅要磨，还得过筛，直到像面粉那样细腻。 忙活了一宿，老爹皱着眉头停下，吴刚才得以喘息。 再然后就是自己趴在桌子上，老爹不停围着自己转圈，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又不给人听清，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时不时再问自己一句。 论头痛，吴刚现在似乎也不比季莹莹好多少，脑袋里全是老爹的呓语，这才叫顶级折磨啊！ 同样感觉心态临近爆炸边缘的还有青云镇里的三个元婴。 三人早上集合弟子准备宣告昨日得到的指令，当然，这指令是经过三人一夜修改过的。 只可惜，他们这一夜修改的忙碌算是白费了，召集旗下弟子居然一个都没来。 还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的三人决定冒险外出，画好妆走上街道，却发现路上所有居民都朝着镇门口的方向赶去。 三人本不准备前往，无奈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弟子，只能随波逐流前往镇口，并在那里意外相遇。 “你们弟子也失踪了？” 血牙长老就好像脑袋缺根弦，不顾二人阴沉的脸色，直言问出口，现在，他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傻子了。 不过意识到不是只有自己弟子失踪，鬼长老和孔雀长老的神情反而缓和不少。 “嗯。” 三人能在外面碰上面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二人也不必为了那可笑的面子去自欺欺人，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然后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先往门口挤挤看是什么情况吧，几乎全镇的人都汇聚在这里，肯定有什么大事。” 鬼长老和孔雀长老叹息一声，担心释放出神识会被青云宗的长老发觉，只能跟着血牙长老身后朝着门口挤去。 血牙长老身体最为健硕，有他开路，后面两人省下不少力气。 来到城门下，门边立十八根木柱，每根木柱上都挂着一具尸体，除了立于c位的一个，其余尸体全部完好，不影响辨识身份。 两边，青云宗的巡逻队持剑而立，巨大的立牌上写着： 《昭告：昨日晚，青云宗清理邪修十八，即立柱所挂之人。 如先前同这十八人有所交流者请主动与我宗联系，我宗会对您进行全面的检查，如若发现有关邪宗手段，我宗将采以救治。 共有偿救治与无偿救治两种方案，可选。》 角落里还有一块小号的立牌： 有偿救治多贵啊，选无偿的就好啦！不会留隐患哒！——青云宗·孟庭娇（丹峰大师姐）附。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尤其是经常去往花街的那些人，在看见那六名女子时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关于这十八人，青云宗只说了是邪修，一笔带过，关于如何确定身份，又是如何完成清理，昭告上一句都没有提。 青云镇的居民自然而然默认这些都是巡逻队的功劳，毕竟日日夜夜三班倒，一个月下来抓住十几个人也很合理。 只有那些躲在屋里还不敢出来的少数人知道，就三个，三个看起来比邪修还像邪修的年轻人，今天早上拖着这十八具尸体走大路横穿青云镇。 血牙长老两只眼睛瞬间充血，朝前踏出一步，鬼长老和孔雀长老赶忙将其抓住，好在这里人够多，三人举动并没有引起站岗弟子注意。 “回去说！” 鬼长老低声呵斥，看向血牙长老的目光充满威胁。 血牙长老点点头，虽然压抑住冲动，可眼中的猩红依旧丝毫没有散去。 鬼长老和孔雀长老对视一眼，对于这个莽夫只觉得头疼。 二人不敢放手，拉着血牙长老默默退回人群之中，悄无声息离去。 第99章 大隐隐于市 又回到了司马家后院的地下室，与往常不同，这次三人的情绪无比低沉。 他们的弟子，全死了，被青云宗的那些人挂在镇门口展示。 这是对邪宗的挑衅，亦是赤裸裸的羞辱。 但这三个人的悲伤却并非是为了他们的弟子，甚至连兔死狐悲的情绪都没有，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师徒，本就是收来作炮灰的，死了也就死了。 让三人真正感到心慌的原因是：现在青云镇就剩下他们三了，青云宗下次出手，死者只能出现在他们之中，某一个，又或者无一幸免。 谁也不知道青云宗这次为何突然行动，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手。 雷厉风行，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更不知道青云宗下一次清算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就好比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拿着刀的，是个疯子。 或许他会笑呵呵给你放了，又或许下一秒你的脑袋掉落，看着自己还僵立原地的身体，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已经上报了，等着吧。” 鬼长老双手用力搓了搓面庞，这种无时无刻包裹自身的压抑，狠狠敲击在他的心头，再难保持往日的淡然。 孔雀长老和血牙长老二人没有回应，难得保持着沉默。 邪修的竞争就像是养蛊，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在无数次生死间杀出，死亡带来的刺激不会随时间淡化，反而让他们愈发敏感。 他们蔑视生命，同时却又最是珍视生命，所以他们怕死，特别怕。 等待无疑是极度煎熬的。 尤其对于鬼长老和孔雀长老二人，不仅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要随时准备按下红着眼就准备往外冲的血牙长老。 地下室内的气氛愈来愈压抑，孔雀长老往日的优雅消逝不见，更像是受惊的鹌鹑，抱住双腿缩在石椅上，披头散发。 原来，可称老祖的元婴修士，在生死威胁面前，与凡人并无二致 “嘎——嘎——” 传信的乌鸦终于到来，孔雀长老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跑到地下室门口才反应过来，浑浑噩噩回到自己位置。 “还是不让走，不过原先任务暂停，咱们的新任务就是活下去。” 鬼长老将上级指令转述，无力瘫倒在石椅上。 活下去。 要撑多久？ 没说。 孔雀长老听后如遭雷击，眼里最后的光彩散去。 这副表情，鬼长老曾经见过，而且很多。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临死前大都如此，绝望、无力。 再看向血牙长老，依旧红着眼，呆愣数秒后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仿佛是受不了压力已经傻掉了。 鬼长老叹息一声，一杯凉水泼向孔雀长老，后者终于回过神。 “活下去……藏不住的……” 将孔雀长老泼醒，鬼长老却又低下头自言自语。 “我们不能再这么躲着了，我们需要一个身份！” “大隐隐于市，只要我们有了合理的身份，收敛自身气息，就在这青云镇正常的生活！” 鬼长老猛然拍案而起，孔雀长老附和点头，只不过看起来很是敷衍。 鬼长老还在自顾自说着： “对！就这样！只要有一个身份，一个与邪宗完全无关、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身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青云镇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居民！青云宗是正派，正派不能随随便便杀死一个普通的居民，他们不能！” 分析着，鬼长老没等另二人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 “今日起，你们与我并不相识。” 孔雀长老仔细琢磨着前者的话，良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同样匆匆离去。 待二人离去，血牙长老长老傻笑声戛然而止，眼中猩红同样缓缓褪去。 “没想到啊，一个自诩智者，一个自命高雅，到头来真正临危不乱的居然是一个出门忘带脑子的莽夫。”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血牙长老摇头低声喃喃，最后仰头长叹。 “咳咳——呸！这穷乡僻壤就是不行，地下室挖完就不知道装修一下吗？好歹贴两片木板挡挡土啊！” 血牙长老仰起头的同时，好巧不巧天花板一块土坷垃坠落，不偏不倚掉落嘴中，打断了他的感慨。 “不过那老东西说的身份……罢了，万一青云宗就想看着我们老老实实的，找个身份遮遮掩掩被误会了怎么办？” “这天下哪里有不露尾巴的狐狸？看孔雀那女人的状态，应该快了。” 血牙长老最后长叹一声，决定回到自己那破石屋里，闭门不出。 至此，青云宗里邪修最后的踪迹被隐去，除了街上多了名无人在意的老乞丐，镇尾小巷多了一个替人洗衣的老妇。 …… 夜晚，花街。 花街依旧人来人往，仿佛早上青云宗的昭告对于这里的人们没有任何影响。 司马睿泽在人群中穿梭，同街边一名花女对过暗号后被带到一间厢房。 将司马睿泽带入厢房后花女就出去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照出一个肥胖的轮廓。 “爹。” 司马睿泽带花女走后又探出头左右查勘一番，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仔细把门反锁。 房间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家家主，司马睿泽的父亲——司马瑜。 父子二人相对坐下，同样的满面愁容，赫然是因为早上的特大新闻。 “父亲，师父也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任何指示。” 司马睿泽长叹一声，看向父亲眼里有些埋怨。 为了搭上邪修的船，司马家元气大伤。 妹妹被送去做了性奴，现在精神已经失常，彻底成了疯癫，被锁在房间里，不消想，定然是痛苦万分。 自己则是被迫服下丹药，现在空有一身修为，二十年后却要成了短命的鬼。 现在，这所谓的大船说沉就沉。 “真是一群废物！” 司马瑜咬牙切齿，肆意谩骂着，完全忘记了最初自己是如何像一只狗跪在对方面前。 “去找青云宗！一切坦白，就说司马家是被逼无奈！” 司马瑜猛灌两口烈酒，这种酒，他压根就看不上，现在却没得选。 整个司马家内部亏空，现在就是一个中看不中试的纸老虎，偏偏先前又得罪过不少人。 这些人无一不时时刻刻盯着司马家呢，再不找到合适的靠山，真得会被他们分食殆尽。 “可大伯不在……” 那次雷池里孕育出精品雷脉的事情爆出后，司马浊就和陆柯二人一拍即合，打着先前收徒时自甘受罚的幌子就跑进去寻宝了，现在还没回来。 “不是还有那丫头在嘛？听说她现在在那个什么小竹峰混的还不错。” “虽然小竹峰在青云宗似乎并不出名，但能沾上名号也就够了，没想到那丫头有朝一日居然还真能发挥出作用……她若是不愿意就直接绑回来！” 司马睿泽撇撇嘴，看着二两烈酒下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父亲，终究没有说什么，默默退去。 第100章 兄弟，你好香 “季师兄你终于来了！” 次日清晨，季书航想着胡师伯刚说过不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弟子，自己昨日就翘了课，就想着来早一点，兴许对方还能听得进去自己解释。 未曾想刚踏入工房，吴刚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挂在了他的身上。 两夜一天啊！季师兄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老爹就好像那个唐僧，一直不停念叨着那个破紧箍咒，吴刚是出来准备去小竹峰看看情况的，再留那里自己脑袋可能真要爆掉了！ 两个男人以某种怪异是姿势抱在一起，其中一人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弟子们齐刷刷看过来，死死盯着季书航就好像在审视一个渣男。 不过却没有人去嘲笑吴刚。 一方面是因为这小子是自家师父的亲儿子，笑他？你不要前途了？ 另一方面则是他们似乎真能理解，毕竟都是天天泡在工房里面，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女人。 有时他们自己看向旁边的兄弟都会觉得眉清目秀，何况眼前这位季师兄长得本来就挺好看。 理解，完全能够理解。 季书航也隐约感觉旁边的同门师兄弟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往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方面想，只是轻轻将吴刚推开，还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 周围弟子们眼睛瞬间就亮了，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举动，当看的人带上了有色眼镜，那怎么看也不可能正常了。 介是嘛？介是在秀恩爱啊！ 吴刚平复好情绪后迎上师兄师弟们整齐划一的目光，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季师兄不了解工房里这些人，他还不清楚吗？ 吴刚很想解释误会，但想到在这些人眼里，解释就是掩饰，自己若是开口了之后越描越黑，只能拉着季书航快步朝内圈走。 “嘿，小刚还害羞了！” 在二人走后，一名弟子轻笑道，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另一名弟子不知何时挪动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把从后面将其抱住，并且贴着他的耳根吹着气道： “兄弟，你好香。” 前面那名弟子身体一僵，一顿一卡缓缓回头，看见后面那人居然是自己一路领进门的师弟。 “卧槽！你滚呐！” “啊？可是我也想……算了，既然是师兄想要，那我也可以的。” 说着那人移步向前，二人位置互换，拉住师兄的手，引导对方双臂环绕在自己腰间。 “师兄，抱我。” 说着还提臀朝后顶了顶，那名弟子顿时满脸黑线，一个爆栗下去，将师弟敲晕。 诸如此类的情景在这片区域内持续发酵，并且隐约有着朝整个工房外围非隔间区域扩散的趋势。 就好像大家最初都还在抑制、观望，突然出现了一对勇者之后，有过先例，行动的人逐渐便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就不关季书航的事了，刚进入隔间，他就又被胡焱一把抓住，双手抓在他的肩上，四目相对。 “那个，师伯，我可以解释的，我真可以解释的。” 季书航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颤颤巍巍举起手摆出发誓的手势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好，你解释。” 胡焱重重点头，可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双目盯着季书航似乎盯得更紧了。 “是……是因为师父她受伤了，所以昨天我留在旁边照顾……” 季书航仿佛又回到了蓝星面对班主任训话的场景，一紧张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嗨！解释这干吗？想歇两天不来就不来呗，劳逸结合，我想知道的是为啥钢这东西我锻不出来！” “老爹，重点不应该是季师叔受伤了吗？咱是不是该去看看。” 吴刚在一旁扯了扯老爹的袖子。 “多半是惹了什么事被师兄揍了，不用管。不过揍受伤好像还真是第一次，师兄真能对小师妹下这么狠的手？” 胡焱先是摆摆手，说到后面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季书航。 “不是掌门师伯打的，是邪修，一名分神境的邪修。” “什么？！刚子快点儿回去喊你娘……师妹受的什么伤？严重不？” 胡焱听见是邪修后瞬间不淡定了一下，一想到对方还是是分神，只觉得师妹怕是已经快不行了。 “你小子也是，师父都伤那么重了，不好好陪着你师父，还过来我这儿做什么？” 胡焱踹了儿子一脚，一边骂着季书航不懂事，一边从纳戒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这是外伤的，这是内伤的，这是……算了，都带过去再说！” “额……对方只是隔空出手，而且我师父其实也已经分神了，所以其实伤得不算重，昨日用了朵明神花，等睡醒应该就好多了。” 胡焱手里动作一滞，缓缓回过头，刚踏出门的吴刚也探回半个身子。 “啥子？分……分神了？还有你找了朵什么花？” 父子二人表情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 “而且前天晚上我和师弟师妹已经把青云镇里金丹和筑基的所有邪修全清完了，没办法，那个分神就算能找到我们也打不过，只能先找小的欺负了。” 胡焱父子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完这些信息，平常随便单拎一条出来就够他们震惊了，现在一起来，有点儿吃不消。 再三确认师妹没有生命危险，甚至现在状态还不错之后，胡焱终于没有那么急切了，但还是让儿子回去喊上她娘。 原先不知道应当是因为另有隐情，所以消息才会被大师兄隐瞒，但不管怎么样，知道了还是得去看望看望的。 虽然等了两夜一天，胡焱在看见季书航的一瞬就再也不能忍耐继续让那些理论继续在自己脑子里混乱下去。 不多时，吴刚母子赶来，四人同行前往小竹峰。 工房里那些外围弟子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吴刚带男人回家见父母了，又引起一轮不小的轰动。 在路上季书航详细解释了一番情况，并让师伯不用担心，可胡焱好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越走越快，后面带着三人直接一路小跑起来。 直到小竹峰门口迎面撞上了几个没有穿着青云宗服饰的陌生面孔。 “你们是什么人？” 胡焱上去一步将人拦下，师妹受伤需要休息，可不能随随便便放陌生人上去打扰。 “回道长，我们是青云镇司马家的人，来带小姐回家。” 第101章 我说，不给进 哦，原来是探亲的啊，那不能拦着人家。 胡焱默默退开，几人正准备继续上山，又一道身影拦在前面，正是季书航。 “几位，请回吧。” 面对司马家的人，季书航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此次来找小师妹指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季书航听着几人言语中并没有寻常家族里下人对于公子小姐的那份恭敬，连时刻保持的微笑都收去了，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你是谁？” 见来者是位年轻人，司马家的人少了先前对于胡焱的那般尊重，领头皱着眉问道，语气中有些不快。 我们是完成登记，经过青云宗长老同意后进来的，没看到你家长辈都放行了吗？你算哪根儿葱？ “小竹峰大师兄。” 季书航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几人。 得知只是一名弟子，几人愈发不屑。 “我们代表司马家！我们要进去找我们家小姐！” “我代表小竹峰，我说，不给进。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胡焱一家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为啥探个亲都不给，季书航还得态度这么强硬的拦住几人。 几人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这里是青云宗而不是他们司马家，又不敢趾高气扬，只能缩着脖子。 其中长相看着就贼眉鼠眼的一人，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大喊起来： “你们小竹峰为何要囚禁我家小姐？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旁边的同伴先是一愣，也跟着大声叫喊起来。 “你们再吵，扰了家师清净，我不介意拔了你们的舌头。” 季书航始终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但唯独不像是在开玩笑。 几人立马闭嘴收声，但方才那几句已经吸引来不少路过的弟子，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一大群弟子围围在了小竹峰山脚下。 “怎么个事儿？” “好像是司马家有来探亲的想接小姐回去，结果季师兄在山脚就给人拦下了，不给上山。” “小竹峰有司马家的小姐？蛤？本人每年收徒大典都在，我怎么不知道？” “不清楚，不过小竹峰女弟子除去梦云师姐就只有今年新收的璐瑶师妹了吧。” “管她是谁，知道名字了你还不是一样不认识，哦，梦云师姐你认识，但是人家不认识你。” “我们只是同门，兄弟，你越界了。” 围过来吃瓜是因为好奇，但却没有任何一名弟子发表出偏袒任何一方的言论。 这种情况是司马家几人未曾想到的，尤其是那名贼眉鼠眼，更是疑惑不解地四处观望。 不是，你们怎么不说啊？多说说有利于我们的话，这样我们有了舆论优势不就可以更强势地要求进山了吗？ 不认识我们家小姐，你们就当不是小竹峰弟子不行吗？就当是这人抓了我们小姐，我们来讨个公道。 囚禁富家小姐这种事情，难得还不够严重吗？你们快点直接把这人抓起来啊！传出去会折了青云宗面子的！ 这人看看面无表情宛若一块雕塑拦在山路口的季书航，仔细琢磨着他先前的威胁，试着张了张嘴，季书航没动。 呵！果然！ 这里是青云宗，尤以道义三观成名，怎么可能容许门下弟子随意割了他人舌头？这小子在吓自己！ “你说啊！为什么要囚禁我家小姐？” “还是说我家小姐已经遭遇不测？你……你……我今日定要替小姐讨个公道！” 下一刻，男人倒飞而出，落在地上眼冒金星，下意识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庞。 现场突然安静，季书航平静开口： “恭喜，你赌对了，我确实不能随便割下你们的舌头，但是……” “很不幸，我师父前段时间为邪修所伤，试图打扰我宗长老养伤，我完全可以将你们定为那名邪修的同伙。” “罪名也不重，刚刚好足够我先斩后奏。” 一边说着，季书航向前迈出一步，活动脖颈俨然一副准备开打的架势，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季书航停下脚步，脸上又挂上了那阳光明媚的微笑： “瞧给你们吓的，司马师伯平日对我小竹峰最是照顾，不看僧面看佛面，放心吧，今天你们肯定能完整的回着回去。” 几人听罢又退了几步。 什么叫完整的活着回去？难道还有不完整的活着回去？ “对！对！我家二老爷就是贵宗峰主之一！你不能……” “是长老，因先前收徒大典替你们家公子小姐徇私，师伯早就已经将峰主一职主动辞去。” 季书航笑呵呵纠正道，然后直接无视了还想说什么的几人，抬头面向围在周围的众多同门。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一位同门说自己每一届收徒大典都没有缺席，请问方便出来一下吗？” 先前那名弟子走出，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弟子。 “是我，季师兄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口中的小姐，就是小竹峰今年收的弟子，也就是我的璐瑶师妹，请问这位师妹，当时你在大殿内听到，我师妹是如何自我介绍的？” 女弟子稍稍回忆便记起来，毕竟最后一个到达，只介绍了自己姓名就不再说话，确实让人记忆深刻。 “思璐瑶，不姓司马。” 女弟子回应道，众人看向那几人已经有些不善。 谎报入宗原因，还想带走宗门师妹…… “先抓去我们刑法堂再说！” “对！先抓起来再说！” 两名身材魁梧，半裸上身的刑法堂弟子走过来，几人有些不淡定了，赶忙大喊： “我……我们真的是司马家的！璐瑶确实是我们家小姐！” 可惜没人理会他们，眼看几人就要被扣押，反倒是季书航出言将两位师弟拦下。 “他们确实没有说谎，璐瑶师妹，确实来自司马家。” 众弟子又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季书航。 既然确实是一家人，那先前问的那些证明还有什么意义？又为啥不让这些人上山？ 青云宗没有谁可以限制合理诉求的探亲或者接引出宗啊。 季书航没有直接解释，看向旁边女弟子： “这位师妹还记得璐瑶那丫头刚入宗时的模样吗？” 女弟子再度回忆道： “穿着一件破旧不合身的黑袍，全身上下全部遮掩着，包括脸，看不清，但手看起来很干瘦。” 季书航点头致谢，女弟子面色微红，回到人群之中。 “可司马家另外两名公子小姐可是锦衣玉食啊。” 季书航回头，视线重新落回司马家几人身上。 “按你们的称呼，璐瑶并不是下人的女儿吧，那两个，应该是她的哥哥姐姐？” “但似乎他们身上挂的玉佩，手指戴的金戒指……随便漏一个下来，我们璐瑶都不能骨瘦如柴，包括你们，也没有吃不起饭吧。” 话音落下，季书航的微笑猛然收起，浑身上下散发出骇人的冰冷，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司马家几人面前，俯身： “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放你们上山去带走小师妹？” 第102章 罪行 “欸？怎么这么多人？大师兄也在。” “大师兄！师父喊你回家做饭！”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正是下山准备去铸锻峰找大师兄的璐瑶。 众人：( ?▽? )？ 什么鬼？不应该师父喊弟子回家“吃”饭嘛，为啥是“做”饭？ 而且，现在才巳时（早上十点）啊！ （emmm，其实作者本人就经常十点多吃早午饭，上完早八刚好买饭回寝室，周末更是起都起不来，直接被小被几封印。 聪明的读者老爷们可能已经发现了，对咯——！作者又在水字数，唉嘿＜(－。－)＞） 考虑到自己不会御剑，来回路上要花不少时间，所以璐瑶提前一个时辰出发，等回来刚好就是午时了。 虽说宗门依山而建，一教一峰头的设定雀食足够符合修仙的逼格，但就是对这些还不会御剑的新人弟子不太友好，想去哪至少都得翻两座山。 还好，今天刚下山就碰上大师兄了，这样就可以少爬好几千级石阶，真好o(^▽^)o！ “喊我做饭让你师姐或者师兄发道传音过来不就行了。” 季书航转过身脸上又挂上了十分阳光温暖的微笑，短短数分钟，季书航的表情比寻常表演里的戏子还要丰富。 该说无愧前世的国服川自（自封）之名吗？ “哦，他们说担心打扰大师兄修行，让我走一趟，如果大师兄在修行就在旁边多等一会儿。” 璐瑶好奇地踮着脚朝季书航身后望，可不论前者身子往哪边歪，后者总是以相同的姿势将其视野挡得严严实实。 “大师兄为什么要挡我？” “没什么，走，回去教育你师姐师兄去，自己御剑就几分钟的事儿还要让你爬两座山。” 季书航伸出手揉了揉师妹的脑袋，推着她就往回走。 “就是就是，三师兄好过分。” “嗯？师姐呢？” “师姐太漂亮了，出来被晒黑怎么办？” 景天：单走一张6。 “小姐！老爷想你了，你回去一趟吧！” “是啊！小姐！” 司马家那几人看见璐瑶后碍于季书航还在，最开始没敢喊，也是想着人都下来了，总得让人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吧。 但没想到这个小竹峰的大师兄居然这么无耻，不仅当着不让璐瑶看见他们，还转身就准备给人带走。 这次是少家主亲自交代，见到人又没拦住，现在再不喊，回去掉层皮都是轻的。 璐瑶身形一滞，茫然看向大师兄，季书航撇撇嘴： “司马家的人，我没让他们上小竹峰，结果你自己下来了。” 璐瑶低着头轻咬嘴唇，双手垂落大腿两侧，拳头握了又握，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书航站在一旁等待，小师妹不可能一直躲下去，终究是要解决的，不如日后成了心魔会更麻烦。 这次拦下司马家的几人也只是主观上觉得小师妹还没准备好。 现在小师妹就在场，怎么决定自然还是得看璐瑶本人意愿。 若是璐瑶准备好了，那就下午陪小师妹去司马家走一趟，若是没准备好，这几人又继续闹的话，那季书航大概会独自走一趟，给这几人送回去。 良久，璐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我……我想跟他们谈谈。” “嗯，去吧。” 季书航侧身让璐瑶走在前面，自己默默跟在一旁。 “小姐！快过来！司马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小竹峰囚禁的！” 看见璐瑶走来，司马家几人立马笑脸相迎，同时还故作凶狠地瞪着季书航。 “呵。” 季书航只是一声冷笑，几人立马又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季书航，只能胆怯心虚地看向璐瑶。 “你们刚才喊我小姐？还说你们的老爷想我了？” “小姐，你应该喊老爷父亲……” “可他从来没把我当作他的女儿啊，你们也从来没有喊过我小姐。” “你，让我替你做挑水的活，被司马家家主发现你在偷懒后打了我一顿。” “你，让我替你们收拾床铺，还说我是司马家家仆的奴婢。” “你，母亲死后，你好几次将我扑在地上，撕扯我的衣服，都是安爷爷救的我，虽然我能感觉到安爷爷也不喜欢我。” “还有你……” 璐瑶面无表情，指着司马家几人一一列举出他们的“罪行”。 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就像是在说着一个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哪怕这些耻辱被现场众人听去也毫不在意。 反正在司马家除了母亲没人喜欢自己，素来如此，甚至在来到小竹峰前，璐瑶觉得这一切，好像就该如此，自己生来就是不会被人疼爱的。 直到小竹峰的光照耀在这个小小的人身上，璐瑶这才后知后觉司马家是那样的不堪。 纵是如此，璐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司马家，她不想再与先前那些糟糕的种种再有任何交集，只要留在小竹峰，继续拥抱全新的生活就很满足了。 可是璐瑶没想到，司马家的人居然会找来小竹峰，如果不是大师兄将他们拦下，他们上山后会怎样？ 哦，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就算师父昏迷养伤，还有师姐和三师兄在呢，璐瑶不会有事的。 母亲死了，但这个世界也还会有人爱着自己啊！ 璐瑶笑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季书航笨拙地将璐瑶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小师妹的后背，可他越是这般温柔，璐瑶哭得更加厉害。 多年累压的情感一下子迸发出来，就像是覆水难收。 璐瑶胡乱抹着泪，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大花脸，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根本止不住。 司马家几人想跑了，他们感觉再不跑，今天很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但后路已经被青云宗围观的弟子堵死。 司马家几人：我走了哈，我不打扰。 围观群众：不，你不能走 几人：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时间缓缓流逝，季书航一直拍打着璐瑶的后背其实是有点儿尴尬的，但也不会其他安慰人的方式，就只能继续拍。 等璐瑶哭累了，沉沉在季书航怀里睡去，两只眼睛红肿，就像是一只小青蛙。 “胡师伯……” “放心吧，吴刚这小子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肯定照顾好这可怜丫头。” 毕竟十多岁也算不得小孩儿了，胡焱挠挠后脑，吴仕雅上前接过璐瑶，轻轻摇晃着臂膀，就像是在哄睡一个婴儿。 目送师伯一家抱着师妹上山，季书航回头看向司马家几人，对他们最后的那份淡然平静都没有了，脸色阴沉，仿佛夏日暴雨前的乌云。 第103章 你们这样，很不民主 “别紧张，大家都是文明人。” 走到几人面前，季书航突然又笑了。 正午的阳光明媚，司马家的几人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几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各位，有见过明晃晃提着刀向你走来，还笑着跟你说别紧张的吗？ 青云镇某部分居民：提刀的没见过，但拎着尸体的咱见过三。 “不好意思，先前那句话或许要改一下了，但后半部分不变啊，你们还是可以活着回去的，你们……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几人疯狂摇头。 “啊？不愿意？不完整的活着不行的话，那完整的……” 季书航有些为难地看向几人，几人头皮发麻，可怜腿已经被吓软了，连向后挪动都做不到。 “就前面那个！我们没有意见！” “不行我有意见！那里没了我还不如……” “闭嘴！谁叫你自己精虫上脑的！” 其中一人准备“英勇就义”，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余人按住。 季书航则是笑呵呵站在一旁，仿佛就是在参与一场文明的协商，此刻正在礼貌地等待对方解决内部不和。 等到几人逐渐安静下来，发出不和谐声音的人被压在几人身下，嘴里被塞了一团袜子，季书航才一脸严肃继续开口： “你们这样，很不民主啊……罢了，不关我事，确定选第一个方案了？” 几人又是一通疯狂点头，残了就残了吧，先活下来再说。 “可是我觉得不行，我觉得第二种更好一点，这样直接给你们判定为邪修就可以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要不……你们换一下？第二种方案其实也挺不错的。” 季书航蹲下来，与几人保持平视。 一直俯视需要弯着脖子，时间久了会出颈椎病的。 司马家几人被季书航问得有点儿懵，寥寥数语直接给他们cpu干烧了。 这人在干嘛？ 他是在和我们商量嘛？劝我们选方案二？ 方案二是什么来着？哦，完整的横着出去啊。 “方案一！我们选方案一！” 那名贼眉鼠眼的男人大声喊道，明显心态已经被玩崩了。 周围刑法堂的弟子眼睛一亮，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纸笔。 嗯，这个好，说几句话就能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这不比拿根鞭子或是烙铁好多了，不用每次都累一身汗。 “好好，就方案一，咱就用方案一，咱别激动。” “唉——真是麻烦，被人看见我迫害青云镇居民是要受罚的啊。” 季书航站起身环视一周，自言自语道。 “咳咳，我要干嘛来着？哦对，下山采购，走了走了。” “走啊，中午了，干饭不积极，脑阔有问题。” “对，就你，你瞅啥？” “瞅你咋滴，不服演武场。” “走！今天干的就是你。”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π蒙忘洗了，我得赶紧回家看看。” “……” 不过数十秒，原本还人挤人的山脚下转眼成了一片空地，那些吃瓜群众轻轻地走了，就如他们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有不远处几丛低矮的灌木里探出几个脑袋，手里还端着纸笔，全神贯注盯着季书航，随时准备完善刚才的笔记。 “哎？这附近好像刚好没人欸，应该不会被人看到的，嗯，只要不被看到就没有问题了。” “这样稍后就是我出门发现了几名莫名出现在青云宗内的残疾人士，然后‘好心’帮助他们治疗，还给他们送回了家，展现出我青云宗的大爱。” 季书航微笑着朝四方拱了拱手，然后架刀在臂弯处，一边擦拭刀身，一边笑着问道： “让我小师妹替他干活，还有收拾床铺的，那几个，自己站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人居然主动帮他们将人群散去了？ 现在多对一，上去抢人他们不敢，还不能跑吗？ 不行，居然被一个傻子吓唬了这么久，太丢人了，必须先揍他一顿泄泄愤，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 “打他！” 又是贼眉鼠眼的那个男人，高喊一声，司马家几人同时朝季书航冲来，但他自己却是慢腾腾跑在了最后面。 下一秒，冲在前面的几人全部停下脚步。 眼前那个傻子，不见了。 “跑了？” “呜！呜！” 后面传来呜咽声，几人回头，这才发现季书航已经站在了贼眉鼠眼的男人面前。 男人捂着嘴，手指缝里流出鲜血，脚边一条形似牛舌的东西，只不过号码小了许多，还在地上扭动。 “我说过了，别吵。” 季书航甩掉刀尖的血迹，从几人中间穿行而过，回到他们面前。 “现在，那几个，主动站出来。” 几人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没有回神，自然又是没有人理会季书航的。 “还是不配合么？” “配……配合，我……我先前让小姐帮……帮我铺过床，其……其他的绝对没有。” 一名壮汉走上去一步，把手伸了出来，但只伸了一只。 季书航也没有在意，刀起，手落。 “既然你不需要用到手，那我帮你减轻点累赘，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你都已经砍完了再问，我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大汉疼得呲牙咧嘴，心里已然将季书航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嗯，没问题就好，我帮了你，你该说什么？” “谢……谢谢。” 大汉眼中杀意涌动。 “你想杀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眼看着季书航提起刀就准备朝着自己脖子上比划，大汉连连否认，眼中杀意瞬间被恐惧替代，吓得说话都不结巴了。 感受到季书航眼底的失望，大汉又连退数步。 这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不是傻子，这是疯子！ “我……我可以走了吗？” “嗯，等下，璐瑶的母亲……” “二太太的死与我们真没关系，她是病逝的，是老爷不给钱买药的，二太太自己攒钱让下人代买，他们照买了，但是被大太太扣下了。” “哦，滚吧。” 大汉如临大赦，也不管同行的兄弟们了，捂着断臂跑出青云宗才敢调动灵力止血。 他没有回司马家交代工作，而是在镇上随意买了些日常必需品就立马出城了，朝着远方飞奔。 第104章 同样是孩子，你看看人家 “好了，下一个。” 有了第一个示范，后面的人明显配合了许多，还出现了因为想要早些远离眼前这个恶魔而争抢向前的情况。 结果是季书航微微皱眉，甚至都不需要开口，这几人便立马会意，老老实实排队再不敢出现混乱，一个个排着队，大多是被砍下一只手。 严格来说，这惩罚算不得重，对于修士而言，断手断臂太正常了，市面上有的是断臂重生的药，只不过根据价格，药效有所不同罢了。 以这几人的财力，养两三个月也能长回来，何况季书航也没做那么绝，一人还给留了只手，日常生活最多是有点不方便，不至于行动不能自理。 有人配合自然就有人不配合，就比如先前被几人捆起来压在身下的那个。 现在小竹峰山脚下，如果无视掉那些偷窥学习技巧的刑法堂弟子，就只剩下季书航和这最后一人。 季书航静静看着这人酣畅淋漓地展示自己无与伦比的求生欲，费尽心思爬起，奋力朝着山下跳跃。 没等这人跳出多远的距离，就又因双脚被捆绊倒，反复几次后男人身上沾染地上同伴们的鲜血，放弃了站起，像一条恶心的蛆虫在地上蠕动。 还差一点，只要能爬出这条小道，小老弟就可以保住了！自己已经听到前面青云宗弟子交流的声音了！ “啧，还挺倔。” “额，前面这团草麻烦让一让，影响到我们这位求生者逃跑了。” 季书航话音落下，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眼前的草丛居然真的升空而起，小跑着换到旁边的位置坐下。 男人还是第一次知道平平无奇的草丛居然可以从下面长出两条腿，这不明显里面藏人了嘛！ 这怎么跑？还跑什么啊！ 男人……哦不，现在是娚人了，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哪怕季书航表示他已经可以走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唉，何必呢？本来就只是想一人砍只手给点儿教训，你为啥非得反抗呢？” “没听说过‘配合从宽，抗拒从严’么，我也是没办法，不玩点儿真实的感觉都对不起你那么坚韧的意志。” 话说断臂能够重生，这玩意儿能吗？ 季书航摇摇头转身离去，希望这人接下来能够识趣一点儿，早点离开，不然就只能藏起来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扔出去了。 …… “处理完了？” 回到自己的房屋，胡焱一家都在，璐瑶躺在季书航的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眼睛依旧有些红肿。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曦梦云和景天也过来了，坐在旁边，山下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胡焱说过了，但二人都没有提出要下去帮忙。 这种事情交给大师兄处理就好，他们下去反而可能影响大师兄发挥。 毕竟据说现在刑法堂有一本由于过度残忍而被禁用的审讯方案，其中超过一半都是出自自家大师兄之手，当初可是极大提高了审讯工作的整体效率。 季莹莹还在昏睡，胡焱方才去探望过了。 明神花的药效已经全部渗入体内，剩下的就是等她自己慢慢吸收，待其苏醒，不仅不用担心伤的问题，神识应该还会向前迈出一大步。 不管怎么样，师伯来小竹峰做客，午饭还是得做的，虽然时间有些赶，但你永远可以相信季书航的厨艺，哪怕只是十分简单的菜品，依然成功给璐瑶香醒了。 饭后，七人坐在一起，胡焱一家也没走，夫妇二人说是师妹昏迷不醒，担心小竹峰几个小家伙处理不明白这种事情，所以也留下来了。 “大师兄，我想给我娘亲的坟迁过来。” 璐瑶声音很小，低着头不敢看向三位师兄师姐。 小竹峰的大家对自己都很好，但往小竹峰迁坟这种事情，璐瑶还是担心大家不会同意，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不愿意让母亲继续留在那个肮脏的司马家中，可是如若师兄师姐们不同意，娘亲还能去哪儿呢？ “当然可以了，今天下午我们陪你一起下山一趟。” 季书航笑着揉了揉小师妹的脑袋瓜。 并不担心下山璐瑶会看见那些肮脏污秽之物，回来前季书航就委托那些“草丛”帮忙清理了，报酬是一套全新的审讯设施以及配套的使用方法。 这些小玩意儿可以说是季书航最不缺的东西了，试问蓝星的诸位有谁刷短视频没刷到过以下这些标题呢： 《古代的刑法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古代的十大酷刑》，《满清的十大酷刑》…… 太多了，反正能进刑法堂受刑的无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季书航并不介意让他们多遭受一些痛楚，如果可以，季书航希望他们可以被送去帮佩恩抗米。 对于大师兄的安排，曦梦云和景天自然没有异议。 季书航又看向胡师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师伯您看，这些事不处理完，我也不放心，能不能先给我批几天假？” “肯定行啊，打铁也需要心静，心乱的怎么可能打好铁，你先处理好这里的事情，铸锻那方面反正我一直都在，你想学直接来隔间找我就行。” 胡焱摆摆手，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是处理正事，自然不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理由难为季书航。 “唉，倒是苦了你这孩子了，以前师妹就喜欢天天往出跑，小竹峰上上下下全靠你一人打理。” “现在师妹回来了，我原本以为你过来学铸锻是因为终于得闲，没想到是更忙了还忙里偷闲。” “今天下午需要师伯过去帮忙不？” 一想到这几人下午可能会同司马家正面爆发矛盾，胡焱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必劳烦师伯，不出意外的话，司马家应该不敢同我们起明面上的矛盾。” 师伯的好意，小竹峰众人心领了，不过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 如果司马家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会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璐瑶？ 无非就是希望和青云宗多攀上点关系，如此一来，下午过去司马家就算不盛情款待，也不可能与几人闹出矛盾。 只可惜，他们不想闹出矛盾有人想，以季书航三人的实力，也足够来来回回平推好几遍了。 “也是，瞧师伯都忘了，你小子也是个妖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 胡焱一拍脑门，讪讪笑道，说的时候却是面对着吴刚。 唉，代入成自家小子这个筑基期菜坤了，同样是孩子，你看看人家，怎么差距就能这么大呢？ 又聊了一会儿，还是吴仕雅发现这几位师侄是为了留在这里招待他们才一直没走，而璐瑶丫头心思又明显不在此，才拉着胡焱父子俩离开。 这两大老粗，心是好的，就是情商有些低，等回去得好好教下儿子了，可不能像孩儿他爹一样，傻不拉几的。 吴刚：我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又菜又傻了？ 第105章 回家? 四人站在司马家正门门口，璐瑶看着这个所谓的“家”，眼睛立马又红了，眼里泪光闪烁。 “那个是三小姐吧？” “不是，三小姐不是几个月前就死外面了吗？” “你从哪儿听来的？老爷今天早上还让老马他们去请三小姐回家，好像是进了青云宗的小竹峰。” “你这个更离谱，少爷和大小姐都没进去，就凭那个……” “就凭那个什么？” 门前的两位小厮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一个不注意，季书航已经凑到了二人身前，眯着眼，笑容满面，却让二人不寒而栗。 “您……您是要来找我家老爷吗？没有预约的话请回吧。” “哦，确实是要进去，不过谁也不找，这样，不用预约吧。” 说罢，两记手刀，两名小厮倒头就睡，四人径直走入司马家的大门。 “就在东院，他们不同意我娘进祖饲，我只能自己找了一处平常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璐瑶摇摇头，回想起来当时只有自己一人，光是给娘亲挖坟就费了足足三日。 途中不断有司马家私养的打手冲过来阻拦四人继续前进，全部被景天一人解决，季书航和曦梦云一人一边牵着璐瑶，就像是一家三口。 景天：淦！ 一路深入，在璐瑶带领下，四人来到一处荒草杂生的小土坡，土坡顶部有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 树下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包，立有一块腐朽的木牌歪歪扭扭用碳写着：“娘亲之墓”。 没有石碑，腐朽的木牌还是璐瑶从旁边那棵枯树上扒下来的树皮。 璐瑶跪倒在墓前，再也忍不住，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串连成线，哭诉着娘亲走后自己在司马家遭受的不公，又讲到加入小竹峰后感受到的温暖…… 璐瑶讲了太多，事无巨细，三人默默在旁边听着，曦梦云不知不觉间已然听红了眼，上前想要宽慰小师妹。 季书航抬手抓住其肩膀将曦梦云拦下。 “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宣泄出来比继续憋在心里要好。” 曦梦云点点头，退回一步，看向璐瑶眼中满是心疼。 良久，璐瑶哭声渐止，转身看见小土坡下早已围满了司马家的人，包括她名义上的父亲和另一个娘，下意识又缩起脖子。 “不必管他们，有师姐在，我看他们谁还敢欺负我小师妹。” 曦梦云走上前，轻轻抹干净璐瑶脸上的泪痕，回过头，脸上再度挂上往日的冰冷。 土坡下的人群仿佛突然置身雪山之巅，挡不住的寒意令他们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迁坟吧，今日打扰亡者安宁，还望前辈莫怪。” 季书航规规矩矩朝坟冢行一大礼，动手开始刨土，为表敬意，景天也没有使用术法。 “你们要干什么？！” 司马瑜大声呵斥道，周围的下人、打手们顶着寒冷上前一步。 季书航站起身轻蔑一笑： “关你屁事？” “这是我妻子的坟！” “让他们刨，一个贱人，凭什么呆在我家，活着污染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司马瑜旁边的美妇人冷哼一声，怒目盯着司马瑜，似乎对于丈夫刚才的说辞十分不满。 司马瑜也不再惯着她，抬手一巴掌打在美妇脸上，力道不轻，妇人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不知道现在司马家的生死就绑在璐瑶一念之间了吗？还敢侮辱她母亲，讨打！再者，你跟一个死人还计较什么？ 司马瑜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睁盯着季书航等人： “这是我妻子的坟，她生是我司马瑜的爱人，死亦是我司马家的鬼，你们……” “呵呵。” 下一瞬，司马瑜没等假惺惺的话说完就倒飞而出，砸穿了后面房屋的墙壁，倒在碎石堆里，一口鲜血喷出。 周围的打手们眼睁睁看着家主被揍什么也做不了，早在大师兄动手的瞬间，曦梦云就已经将他们的腿脚冻住了。 这些人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便选择了心安理得地看戏。 又不是死士，都是打工的，为了那碎银几两，拼什么命啊。 季书航站在司马瑜原先站立的位置，随意拍了拍手。 “你妻子？你若真当她是你的妻子，妻子重病的时候你在哪儿？怕是到现在连阿姨得的什么病都还不知道吧。” “她的女儿，你又有注意过吗？现在司马家不行了又想着通过她来攀我小竹峰的关系，想得倒是挺美。” “还有你。” 季书航转头看向身边的蛇蝎美人。 “拦药？人自己攒钱买的药，不争你也不抢你，你却要了人的命？难怪市井会有女人比男人更狠心的说法。” 没等美妇人开口辩解，季书航一掌抓着她得脸将其甩倒司马瑜身边。 “你……你要干什么？小子想清楚，怎敢当我司马家背后无人！” 该死，鬼老头去哪儿了？ 邪宗来之前你们欺负我，邪宗来了你们还欺负我，那邪宗不是特么的白来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没问题吧？” 季书航没有理会地上的两人而是转头看向璐瑶，璐瑶一脸茫然，心里有些矛盾，季书航干脆替她做出了决定。 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 司马家的其他人，季书航懒得一个个去找了，但这两人是必然要付出代价的，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敢主动跳出来。 真以为有个哥哥在青云宗当长老就没人敢动你？司马师伯的面子我早给够了！不然你以为你还能苟活至今？ 今日之事就是日后司马浊找来，季书航也不惧。 先前司马家和邪修合作的事情还没清算呢，就算是给司马家上下直接灭干净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其中牵扯过多，还是交由掌门师伯他们头疼去吧，不止是司马家，还有花街那两楼，账都记着呢。 家主家母双双殒命，那些下人们早就做鸟兽散去，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四人。 “恨我吗？我刚杀了你爹。” “不恨，他不是我爹。” 璐瑶一把抱住季书航，等娘亲的坟迁回小竹峰，璐瑶便再与司马家无关，可以正式同不堪回首的过去说再见了。 季书航揉了揉璐瑶的脑袋，将小师妹交给曦梦云，刨坟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他和师弟两个男生。 刨着刨着，终于想明白先前那种“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感觉从何而来。 啧，应该带把铲子来的，走得急给忘了，过来迁坟，结果工具都不带，多少有些不专业了。 怎么办？要不等会扛着棺材给阿姨来一段？ 黑人抬棺，那可是真正的专业团队。 好在棺材埋得并不深，也是与先前璐瑶的身体状况有关，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瘦弱女孩，又没工具，三日，看似用了很久，可实际又能挖多深呢？ 棺材同样简陋，看样子应该是璐瑶拆了床板自己钉成的，木板间还有缝隙，漏了不少土进去。 季书航和景天眉头一皱，璐瑶的母亲也是他们的长辈，总不能还葬在这种不算棺材的木板里吧。 不得不承认，论心细还是女孩子考虑更周到，曦梦云抬手一挥，一具冰棺出现，外观朴素，可保尸体千年不腐。 “修士出门在外，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曦梦云撇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只不过这借口编得有些离谱，年纪轻轻就为自己备一具棺木，这操作也是够小众了。 清理干净璐瑶母亲身上的泥土，移至冰棺内，四人席地而坐，待到晚间街上无人，季书航才背起冰棺。 毕竟是司马师伯的家族，不能真给灭了，希望他们还能撑到师伯回来吧。 季书航陡然想起上次在花街见到的司马睿泽，好像也不是能靠谱的样子啊。 要不……师伯回来前稍稍帮扶一下？ 第106章 平平淡淡又一年 回到小竹峰，璐瑶母亲的新坟就在原先给璐瑶选定建房子的位置，现在璐瑶同师姐住在一起，这块儿地自然就空了出来。 数日后，季莹莹终于醒来，感受到修行进度暴涨的神识便清楚那朵明神花还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按季莹莹的脾气，起来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嚷嚷着要把几个不听话的徒弟揍一顿，可当几人乖巧站在她面前，抬起的手终究不舍落下。 小竹峰一切又回归平静，季书航终于可以继续学习铸锻，刚来到工房，几日前的一幕再次重现。 可恶，幻术吗？什么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胡焱也在门口，父子两一人一边挂在季书航两只腿上。 工房里鲜有的八卦更新了：铸锻峰峰主和自己儿子抢男人！ 最后不知怎么传入了胡焱耳中，铸锻峰全体弟子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 一个月后，司马浊自雷池归来，身上多了不少伤，但结果是好的，还真让他从雷池深处取回了小半瓶精纯的雷液。 当司马浊得知小竹峰与司马家的矛盾，千言万语终是归作一声叹息。 小竹峰司马浊是去过的，但并没有去找季书航几人兴师问罪，只是远远看了一看璐瑶再默默离去。 他是极讲道理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此事，本就是弟弟和弟媳亏欠璐瑶母子。 甚至，司马浊还得谢谢季书航，出手将司马家的家主斩杀后，与邪修的交易便可以全部扣在司马瑜身上。 虽然事实本就如此，可若理论起来，旁人可不管这些，只会要求将司马家全部清除。 如今司马瑜已死，一切盖棺定论，司马家其余人反因此幸免于难。 当然，活下来是一回事儿，活得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儿。 司马浊回到家中时，现任家主是支脉的一位表弟，家族绝大部分产业与土地已经变卖。 司马睿泽这位原少家主早已不知所踪，在派人去往青云宗要人时，他其实就已经跑路了。 体内被打上邪宗的印记，司马睿泽是断然不可能继续留在青云宗眼皮子底下的。 况且，就算青云宗不追查，现在的司马家也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修行，二十年的倒计时还在流动，司马睿泽又怎甘坐以待毙？ 他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说回司马浊这位表弟，其实是有才能的，能够在成为众矢之的的情况下保有一部分家产填补族人日常所需，实属不易。 像那同样与邪修有染的两所花楼，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甚至她们根本就没有与邪修合作，只是稍有不慎让邪修混入。 在司马浊回到家族后，包括他的那位表弟，所有人都举荐他成为新的家主，因为只有他青云宗长老的名号才能帮助家族洗脱“冤屈”。 司马浊以自身不善经营为由百般推脱，最终还是接下了族长的职位，只作为虚职，实际管理还是司马浊的表弟，作为家主，明面职位比司马浊低上半级。 有了青云宗长老的担保，司马家才算真正度过了本次难关。 不过也有说司马浊不配担任青云宗长老的声音，最终被青云宗正式通告革除司马浊峰主职位，保留长老身份收尾。 还有留在青云镇的那三名邪宗长老，一个多月夹着尾巴做人，也渐渐适应了现在青云镇普通居民的新身份。 鬼长老衣服破烂，披头散发端着一只破碗，每日半坐半卧瘫在青云镇最繁华的商街路口，时不时跟在某位身后敲着碗乞讨。 待到攒够了钱，再跑去河里好生清理一番，去花街寻一位最便宜的站街花女，这便是鬼长老现在唯一能够放松神经的时刻。 对于青云宗和死亡的惧怕让鬼长老变得畏畏缩缩，连取用纳戒里的那些灵石去高端花楼找个更漂亮的都不敢，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关上灯都一样。 孔雀长老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老妇，每日靠给镇上那些做苦力的洗衣做饭过活，其实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比起鬼长老，她的工作要体面太多，这些苦力也颇有礼貌，不时还有苦力的孩子会跑过来同她分享难得的糖块儿。 血牙长老则还是在那间石屋里打坐，但也只是打坐，不敢运转功法修行。 孔雀长老还过来看过他几次，为他送来几份还算不错的饭菜，每次都是看见血牙长老以同样的姿势在石屋内“嘿嘿嘿”傻笑。 孔雀长老以为他是真的痴傻了，坐在一旁诉说了许多，血牙长老能够听出，她想脱离邪宗了。 对于孔雀长老这可笑的怜悯，血牙长老嗤之以鼻，但当孔雀长老离去，血牙长老又会捏起饭菜，细细咀嚼，仿佛品味天上的仙酒佳瑶。 孔雀长老可怜血牙长老，反之，血牙长老又何尝不可怜这个愚蠢的女人？ 一日入邪宗，一辈子都是，上了贼船又哪里那么容易下去，所以当孔雀长老动了回头是岸念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悲剧。 血牙长老没有劝说，或许孔雀长老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只是想寻得解脱罢了。 青云镇上，每日依旧有巡逻队在十二时辰日夜巡逻，这让青云镇的居民更加心安，很快就忘却了邪修的事情。 邪宗同样偃鼓息声，真就没管这三个元婴，一名新的邪修弟子都没有派来，仿若默认将三人送给了青云宗作赔罪。 可青云宗的举措同样耐人寻味，完全没有要将三人捉拿归案的意思，任由三人在青云镇生活。 这一年时间，璐瑶已经筑基三重了，自从服下大师兄给的那两枚丹药后，修行一日千里。 当然，璐瑶也接取了不少任务，见过血后再不似刚入峰时那般单纯，不过在师兄师姐面前还是那么可可爱爱，一副没有脑袋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璐瑶首次出任务时，在暗中负责保护任务的正是景天。 没错，景天现在已经正式踏入金丹境界，突破时收到大师兄准备的雷脉，感动得稀里糊涂就要给大师兄一个熊抱，然后被季书航满脸嫌弃地一嘴巴子拍开。 有了雷脉的帮助，景天终于将无属性灵根主修出的伪雷灵根转化为了真正的雷灵根。 虽然比起极品先天雷灵根还是差点儿，但也算是上品了。 最最关键的是，无属性灵根单独修行一个属性后续会因为体内灵力不平衡寸步难行，现在就没这个问题了。 曦梦云的修为她自己没说，一直想等大师兄开口询问再顺便求一波夸奖的。 结果她不主动说，季书航也不问，曦梦云就一直“隐瞒”着。 只不过大家都能感受到其修为精进了不少，具体感受就是：以前夏天待在她旁边凉爽正好，现在再站那么近就有些冷了，得稍微离远点儿。 至于季书航，掌门师伯太忙，修为一直得不到验证，根据系统说的，大致相当于元婴六重，同境界不敢称无敌，只能说是保证不败。 主要还是因为缺乏远程攻击手段，刀意修行方面，铸锻技艺是学会了不少，但“意”这东西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季书航始终难觅其道，以至于不时会升起些许烦躁。 第107章 一千一百多个月的宝宝 “不去不去！人家不要嘛！” 数月时间眨眼过去，又到了新一年青云宗的收徒大典。 按照季书航和掌门陆柯的约定，季莹莹回来后要每年至少收两名新徒弟，将以前那些全部补回来。 得知此事的季莹莹现在正躺床上打滚撒娇，如同蓝星玩具店门口不给买就躺地上闹的小孩儿。 四名徒弟有三名在旁边静静看着不说话，两只豆豆眼以及一张冷漠脸。 经过一年相处，曦梦云和景天二人终于同大师兄一样习惯了这副场景。 原来，小竹峰“年龄最小”的不是小师妹璐瑶，而是眼前这位蹬腿甩臂、又哭又闹的自家师父。 只有璐瑶还手忙脚乱试图哄好这一大只巨婴。 季书航双臂环抱胸前，坐在窗边，对于一旁一哭二闹的师父视若无睹。 山顶都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当然，仅限于像今天这样没有山雾的时候，否则一开窗就是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见。 曦梦云和景天则是退到小院里打坐修行，还顺手给璐瑶也捎带了出去。 现在，季莹莹这个一千一百多个月的宝宝是真的没人哄了。 对于这种喜欢不讲道理胡闹的师父，就不能惯着她，你越理会她，她闹得越起劲儿，相反，只要没人理她，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但几人都没想到，自家师父这水是真多啊，一直闹到中午，床单都湿了大半才渐渐停下，但没完全停下来，时不时还能再挤两滴出来。 嗯，我说的是眼泪，想歪的自觉点去旁边面壁。 停下来也不是因为哭累了，只是因为季莹莹发现，边哭边吃饭是真的抢不过这几个徒弟。 “怎么说？” 饭后，季书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锁将房门锁上，彻底杜绝了师父继续躺回床上哭闹的可能。 “师父，要不还是去一趟吧，掌门师伯点名让您过去的。” 璐瑶对于收徒这件事显然也是抱着支持态度的，再收两个小师弟或者小师妹进来，她就不是最小的了！ 所以先前师父哭闹时璐瑶哄归哄，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与师兄师姐们统一战线滴！ “唉——” 季莹莹看着眼前四个孽徒长叹一声，一把锁自然拦不住她，但几名徒弟拦着，她总不能真动手吧。 溜了溜了，惹不起我好躲不起嘛。 心念一动，季莹莹身形虚化，在凝实已是在…… 嗯？怎么还是在原定？ 季莹莹蒙圈了，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结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唉，师父，您若是不哭闹那么久……” 季书航摇着头，话说到一半，身后陆柯凭空出现，将后半句话补全： “我还真没时间布下这个阵法，累死了，还花了不少材料，后面从你每月俸禄里扣哈。” 陆柯笑呵呵看着师妹，心情大好。 终于先师妹一步，在她跑路前成功拦截了！爽！ 季莹莹瞪大了双眼盯着季书航，后者耸了耸肩： “是您自己要哭要闹的，你想走咱也没拦着您啊。” 季莹莹欲哭无泪，收徒大典上长老要一直端坐在正殿中，还要保持严肃，不能出去快乐地玩耍，这还不如杀了她呢。 “大师兄~~~” 季莹莹凑到陆柯旁边，拉着师兄的手晃啊晃，陆柯的心却似铁做的，直接将师妹的手甩开。 “今次收徒大典你必须到场，撒娇也没用，现在就跟我走。” 季莹莹一听撒娇也的不行，干脆朝地上一躺，不动了，主打就是一个无赖。 “师父您要不还是起来吧，这招我用过的，师伯真就给我扔到那么多同门面前躺了一天。” 季书航扣了扣鼻尖，又补了一刀： “而且收徒大典还会有其他宗门的长老过来参观，不止是我们青云宗的……” 季莹莹闻言面部一僵，但仍旧倔强地躺在地上。 怕什么，反正丢脸也不是只丢自己的，我就不信了，大师兄还真能放下整个宗门的面子不成？ 陆柯：能啊，我真能，为什么不能？ “你乐意躺着就躺着吧，反正老夫天天关在屋里批阅文案又不出门，他们还能跑进来笑老夫？” 季莹莹一愣，终究是躺不住了，睁开眼道：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青云宗上下荣辱与共，你且听我给你分析分……哎哎哎！别薅我头发！去！我自己走还不行嘛！” 分析？分析个毛，你还分析上了。 陆柯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鬼哭狼嚎，季莹莹被拽着头发弓身向前，看起来相当狼狈。 “啧，何必呢，最后还不是被师伯抓过去了。” “嘿呀——回去睡觉！” 季书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收徒大典胡焱也需要参加，所以这几日季书航不需要去工房，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天知道这一年季书航是怎么过来的。 白天在铸锻峰跟着学打铁，还得抽空回来做饭，吃饭时手里都不忘拿着《刀意·入门篇》反复学习。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修行也不能落下，又躲在后山整宿整宿的“自残”。 如此往复，季书航甚至连慢悠悠冲碗茶的时间都没有，累了困了就抓一把茶叶直接干嚼。 茶叶直接嚼效果是极好的，但就是给季书航一种牛马快累死了，赶紧炫一管兴奋剂继续干活的感觉。 哦！假期！＼(°o°)／ “咳咳，你们也过来，上次的效果不错。” 天空中，陆柯的声音传来，季书航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算了，装作没听到吧。 于是，陆柯展现出了他公正的一面，师徒一视同仁，阵法再启动，季书航直接被定在原地。 “另外，季书航，一日三餐，三菜一汤。” “不白做，每份给你算二十贡献点，是寻常弟子接食堂任务的两倍！看师伯对你多好。” 每份二十贡献点，那么多人，听起来似乎可以大赚一笔了，可凡事都有个但是。 宗门的库房都已经让季书航随意进出了，想要啥不能直接拿？还用得着赚贡献度再去走流程浪费几天时间兑换？ 说得好听，实际呢？笑死，还是白干。 “我拒……卧槽！卧槽啊~~~” 季书航刚刚开口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以超高速朝主峰飞去，而且这次陆柯没给他开保护罩，反正这小子肉体够抗造。 季书航脸都被吹变形了，陆柯只是冷哼一声。 拒绝？我能给你机会？ 光靠灵力老夫压不住你师父，难道还压不住你？ 皮？直接给老夫飞起来！ 小竹峰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无奈摇着头御剑而起。 第108章 把饭碗抢了，天道都没得吃 正殿内，季氏两师徒一出场就被团团围住了，当然，主要是为了季莹莹围上来的。 一个玩了好几年失踪的人突然出现，自然是让大家感到有些意外，季莹莹就是回来后也基本没出过小竹峰，所以很多长老还以为她是刚回来的。 落座，接下来又是千篇一律的掌门演讲，师徒二人坐在一起摆出一模一样的两张苦瓜脸。 一个是真的连半分钟都坐不住。 季莹莹上身虽然看起来坐得端正，但桌子以下早就扭成了麻花，屁股上好像长了钉子。 另一个是真的不想做饭。 短则三日，若是大伙借这机会再聊聊不久后的百宗会比啥的，一周都不由得能止住，自家的和别人家的大大小小长老加起来二三百位，怕不是要累死他。 小竹峰另外三人同样无聊至极，曦梦云和景天打坐半日后甚至觉得还不如和去年一样陪新弟子们玩玩来得有意思。 今年，玉门仙朝派来的代表依旧是玉京真君，听说是她主动要求的，一进入大殿，两只眼就开始四处寻觅季书航的身影。 视线落在季书航身旁的女人身上，玉京真君心情不大好，就像是心爱的玩具被其他人抢跑了一样，死死盯着季莹莹。 最气的是，对方“软件”占用的内存似乎比自己的还大。 季莹莹感受到玉京真君颇具火药味的目光，轻描淡写瞥了对方一眼便收回视线。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吗？算了，不管她，反正对方打不过自己。 这一举动落在玉京真君眼中，令她怒意更甚，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玉京真君：可恶(〃＞皿＜)！ 季莹莹：好想出去玩…… 所幸今年青云宗的长老们没整什么幺蛾子让季书航他们再去“监考”。 其实原本有些长老觉得去年季师侄三人做的不错，准备再以类似模式复刻一轮，但在看见师妹的那一刻就不约而同将这些念头打消了。 主要还是怕季莹莹玩心起来了，真闹出什么乱子，他们很可能压不住。 好不容易挨到了各峰主挑选弟子的时候，虽然今年没有拖到那么晚，但季莹莹和去年坐在这里的大徒弟表现一般无二。 熟悉的剧情再度上演，最后两名挑剩下的被陆柯强制塞入了小竹峰，只不过并非作为亲传，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由于小竹峰没修统一的弟子宿舍，所以这两人甚至还是蹭了一个月隔壁绘阵峰的宿舍，才等到小竹峰的竹舍搭好。 外门弟子无需峰主亲自教导，刚好一男一女，平日就扔给曦梦云和景天两位小竹峰的金丹执事。 对于这种安排，曦梦云和景天早有预料，跳过无意义的挣扎过程，直接选择认命。 二人没教过弟子，但都是狂热的大师兄粉，季书航往日教导他们的话早就被他们背得滚瓜烂熟，应付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季莹莹已经完全不准备再收亲传弟子了，她也不懂怎么教育弟子。 大弟子是散养的，二三四弟子都是大弟子养的，然后四个弟子在回过头一起养她自己。 至于后面外门弟子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季莹莹懒得去管，交给大徒弟就好。 季莹莹这个师父只管打架，谁欺负她弟子了她就去干谁，至于其他的事务安排…… 莹莹不知道哦，阿巴，阿巴，阿巴巴巴……(￣△￣；) 反正今年的收徒大典，整个小竹峰都是一路摸鱼过来的，包括后面这些人真的留下来商议百宗会比的事情，季莹莹也是干脆利落的选择了缺席。 期间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或许有，但五人都没注意。 季书航为了躲避做饭的任务甚至第二日就主动跑回了铸锻峰的工房里闭关钻研，隔间门一锁，门把手挂上一个牌子： 《铸锻中，勿扰，闲人与掌门免进。》 直到外宗的那些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季书航才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来。 没等他回到床上休息，走半路就被赶回来的胡焱碰上，一把又给按回了暗无天日的工房。 自从季书航将两世丰富的锻造经验应用，在胡焱眼中，这位师侄就成了万年难遇的铸锻奇才，论其天赋，胡焱扪心自问，反正他带头冲锋，实名羡慕了。 胡焱不止一次亲自跑去找季莹莹，想要让后者将大徒弟“过户”给他。 用胡焱的话来讲，季书航在铸锻这方面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天才或是妖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天道追着喂饭吃。 不，是季书航把饭碗直接抢过来了，天道都没得吃。 至于结果嘛，可想而知，胡焱无数次体验到了小竹峰的特殊娱乐项目：无保护抛物线式蹦极，保下不保回的那种。 殊不知这些新奇的想法并非来自季书航的灵光一现，而是基于蓝星理论，简单的ctrl·c+ctrl·v。 哦，还有系统的帮助，提供大量的实时数据分析以及技艺改进建议，只不过季书理都不带理的。 不理，不代表不用。 在不止一种堪比开挂的buff加成下，季书航仅仅只用了一年就达到了多数人可能穷极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现在的季书航已经能够锻造出准灵宝级别的武器，胡焱计划努努力，争取让季书航在百宗会比前锻出真正的灵宝。 胡焱曾在多种机缘巧合之下勉强锻出一柄准玄器，现在被当作镇宗之宝供着在。 但也仅此一柄了，胡焱正常情况下能够教给季书航的也就最多是到灵宝这一阶了。 至于真正的玄器，又称仙器，世间百年难出一件。 除去偶然从上界落下和某些云顶之上的超级大宗大派所铸，更多是那些顶尖铸锻大师生命最后的绝唱。 至于灵宝和玄器间还夹着一个古器，那是灵宝被锻造出来后日夜吸纳天地灵气慢慢养出来的。 修士选定一柄本命法器其目的就是为了将其养成最适配自身的古器，法器本身最初的品阶越高，这一过程自然也就越容易。 季书航的打算就是等能锻出灵宝后再打造自己的本命刀，一步到位。 至于选材和设计，那必须是黑曜石唐刀！ 应该没有哪个老方块人能够拒绝一柄黑曜石剑吧，虽然后续版本更新了下界合金装备，但黑曜石已经是所有老玩家的执念。 其中就包括了季书航，刚好在这个世界黑曜石依旧算是品质极高的材料之一，用于锻造灵宝刚刚合适。 又刚好，季书航在宗门宝库里刨出来了两块儿，那这不就巧了嘛。 然后师父的剑就用那棵万年竹，听说当年这竹子已经成精了，是师祖亲自将其镇压。 曦师妹的用那块儿寒铁，塞进系统的加速培养仓也已经是万年品质的了。 说起来，这功能是季书航不经意间发现的，第一次感觉到统子还是有点儿实际作用的。 系统：宿主觉得好用就行，再不自我升级更新点儿新东西出来，仅剩的存在感都要消失了(つ﹏＜。)。 还有小师妹璐瑶，这位可以先不急，灵力不够，灵宝拿在手里也用不了，宗门统一配发的短剑先使着就挺好。 后面等三年之期来临前寻得合适的材料再说吧。 第109章 嘤嘤嘤 收徒大典结束，再然后就是新一年的宗门大比。 曦梦云和景天都已经超出能够参加的最高标准，所以今年小竹峰还是只有三人参加，璐瑶和两名新弟子。 璐瑶为了能够在师弟师妹面前装一把的甚至翻箱倒柜将自己去年写的观后感都找了出来，费了好几天时间一个字不差全部背下。 “哼哼，今年就让你们的璐瑶师姐来给你们上一课吧。” 看着叉腰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还矮了一头的师姐，新弟子甲和新弟子乙不明所以。 “她是不是忘了今年她要去参加筑基组的比赛？新师弟师妹今年看的就是她，她怎么给别人当解说？” 季书航和景天站在一旁，前者指了指远处的小师妹。 “应该是吧，要告诉她吗？” “算了吧，看她抓耳挠腮背了好几天，让她多意淫一会儿。” 二人同时摇摇头，实在不忍心在小师妹最兴奋的时候扰了她的兴致。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今天晚上回来路上她还是能说两句的。” 额，晚上回来时，璐瑶确实就说了两句，一紧张还有半句说乱了，这让璐瑶懊恼不已，决心明天绝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季书航三人同样再一次默契的忘记了提醒，于是乎，璐瑶又熬夜背了半宿台词。 是在院子里面背的，不能打扰师姐休息，就是蚊子有些多，也不知道这些蚊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连修士的皮肤都能刺破，一晚上下来璐瑶身上平白多出无数小红包。 不过璐瑶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一大早又拉着师弟师妹兴冲冲去押注了，押得她自己，前百！ 直到大赛的秩序维护人员找过来通知璐瑶去抽签准备上场。 笑嘻嘻拉着师弟师妹四处溜达的璐瑶，欢快的表情陡然僵在脸上，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最后在对方的催促下，璐瑶不得不面对这残忍又骨感的现实，双脚在地上蹭着，头上似乎多了顶自动跟随的乌云。 “你们没告诉她吗？” 季书航转过头看向曦梦云和景天，二人摇摇头，异口同声回答： “没，我以为大师兄会说。” “啊？我也以为你们和她说了的……这不芭比q了嘛，不能影响到小师妹上场发挥吧。”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注视小师妹离开的背影。 希望不要有影响吧，否则对面可能就要遭老罪了。 嘤嘤嘤，你们不让我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表现，打洗你们，嘤嘤嘤嘤…… 然后再一边哭一边一套丝滑小连招将对面打得怀疑人生？ “唉？你咋又回来了？” 没等季书航脑海里的“剧本”设想完成，还领着两位新人在找璐瑶比试的台子呢，璐瑶就已经回来了。 “没打过。” 璐瑶撇撇嘴，头扭向一旁，声音细若蚊吟，似乎是感觉在师弟师妹面前丢了面子，整个脸宛若红头的苹果。 “啊？” 季书航三人都很意外，璐瑶虽说是新晋的筑基，但在三人合力指导下可谓是进步神速。 虽然没想过让小师妹去争个前十前百的，但预想应该也能撑过半日才对，怎么第一轮就下来了？ 注意到旁边两名新人似乎对璐瑶的实力有些质疑，季书航主动替她辩解道： “其实你们璐瑶师姐还是挺强的，她只比你们早来一年，他们那批人现在迈入筑基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呃，如果其他人也有跟璐瑶一样的待遇，顿顿饭都能把灵植灵兽当菜吃，人数肯定会多一些，至少一半人都能摸到筑基的门槛吧。 具体能突破多少，这个说不准，除非一人再来颗系统出品的精品丹药。 但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璐瑶就是有这么多师兄师姐疼着，那没办法，运气和后台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就像今天璐瑶刚上台就被一招秒了，其他很多比她还弱的人却晋级了下一轮，也是一个道理。 “是啊是啊，我才不弱呢，要不是运气太差了，第一个就抽到去年的亚军。” 璐瑶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在空中打了两拳，又在地上跺了几脚，愤愤说道： “真是太菜了吧，三师兄去年还低他两三个小境界呢，都已经金丹了，结果他个筑基巅峰怎么卡一年了还在筑基组啊！” 景天在一旁其实很想说，突破大境界这种事情，停个一年半载其实根本就不算卡，但考虑到小师妹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去触她的雷点了。 突破这个事情就很神奇，三年五年不短，八年十年也不算长。 通常境界越高，积蓄准备的时间越长，不然也不会有元婴老祖的说法了，正常突破元婴卡个十几二十年，等出关就是百岁老人，刚好当上祖辈。 尤其是再到后面，闭关百年只为一朝悟道亦是常态，只要在死之前突破了，那就是成功，活着就是胜利，无所谓用时长短。 当然，凡事都会有例外，有些人就在炼气卡了一辈子，也有人像小竹峰几人，突破如喝水，还没卡上就已经突破完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明年又不是没机会。” 笑着揉了揉璐瑶的脑瓜，季书航发现，嗯，有些上头。 二人身高差刚刚好是季书航微微抬起手臂就可以揉到璐瑶的头顶，小师妹在他面前就像是根长短正好的小柺棍一样。 璐瑶则是很享受的点点头： “嗯，每年让掌门师伯加个金丹组，我要拿冠军！” 璐瑶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自己从零到筑基三重，一共是十二个小境界，只用了一年。 距离金丹只差六个小境界，嗯，再来一年肯定可以的。 “哦？那你可要加油了，你师姐和三师兄筑基到金丹都是用了两年左右，如果你真能一年突破金丹，有奖。” 季书航恋恋不舍收回手，手感不错，可惜不能一直揉，旁边曦师妹一直盯着，感觉再揉要死人了。 “另外，大师兄我啊，现在明面上公布的修为也是金丹，如果真遇上了，我让你三招。” 璐瑶闻言脸色一变，又回想起了入宗时的那场考核。 那——么粗的石柱，大师兄一拳就给干碎了，让自己三招，自己也打不过大师兄的吧…… 算了算了，冠军不要了，亚军吧。 不对，还有师姐和三师兄，冠亚季。 完了，那岂不是自己连前三都进不了(?﹏?)。 第110章 肾不好，喝肾宝 看着莫名其妙情绪又低落下去的小师妹，季书航忍住了再揉一揉璐瑶脑瓜的想法，继续安慰道： “行了，别emo了，师弟师妹还等着你给他们授业解惑呢，你不是准备了好几天吗？” 对的！大师兄果然注意到我的每一分努力了么！虽然不是很理解以哞是什么意思，不过不重要！ 我输掉了比赛，但这是我故意输的，师弟师妹还在等着我这个师姐呢！ 没错，就是这样！ 璐瑶迅速而彻底地对自己完成了洗脑，抬起头面对师弟师妹时又是笑容满面。 小竹峰的两名新人对视一眼，对于这位小师姐是持半信半疑态度的，因为早上他们被拽着去押注时，小师姐也是和现在一样的表情。 这种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得出意外了。 璐瑶也没让两位新人失望，成功的讲砸了，也不算讲砸了吧，反正大师兄在旁边笑得很大声。 季书航：别问，问就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确实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璐瑶所谓的解说，就是完完整整的将去年自己写的观后感背了下来。 既然是去年的观后感，和今年实际情况自然是对不上的，总体感观就是：你打你的，我讲我的。 两名新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原本昨天受了掌门的训诫多少是有一些感悟的，被璐瑶这一通乱搅下来，脑子里的水又浑了。 不止于此，璐瑶背得还特别僵硬，完全没有任何情感，仿佛一个机器。 或者说，还不如机器，毕竟机器是不会忘词的。 一长篇观后感，璐瑶当时本来就是想到哪就写点儿上去，所以通体读下来完全没有逻辑可言，这种文章，本就不利于背诵。 所以每当璐瑶忘词时，就总是下意识的原地立正，两颗眼珠使吃奶的劲儿往上翻，好像把眼珠转进脑袋里就能找到了。 嗯，就像是你上课被老师抽背的时候一样。 这能怪季书航忍不住吗？实在是小师妹的表情过于喜感了啊！ “哼哼，听明白了吗？” 从第一次出现忘词，璐瑶对自己的要求就在不断降低，到最后只要能背出来就算达标。 在这种“弹性”标准制度下，璐瑶“轻而易举”完成了本次教学任务，双手叉着腰，仰起头自我感觉良好。 反观两名新弟子，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眼神分外清澈，有一种没有被知识污染的美，和蓝星上某些刚刚睡醒从教室去往食堂的大学生难分伯仲。 最后还是季书航带着他们又走了一遍正常的流程，这才堪堪将二人关于修行的认知拉回正轨。 夕阳下，璐瑶面向不知何时又汇聚到大师兄身后的蹭课生们，不解地扣了扣脑袋。 “我觉得我讲得也挺好啊，为啥你们之前不过来？” 众人：“啊，对，对。” 还有不少人迟了足足一年才将去年的作业补上，一年的积累，有些人甚至记录的纸张摞起来都比璐瑶高了。 这夸张的好学态度，不管其他老师会不会觉得欣慰，反正季书航是被吓着了，转过身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季书航陡然感觉视线被抬高了一点，蹬腿试探，没有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 随后，眼前景物开始围着自己转起来了，好吧，一百八十度就停了。 赚了吗？如转。 天空中再度传来了熟悉的掌门声音： “咳咳，跑反了，老夫帮你转个面。” “小竹峰其他亲传弟子也全部一起过来，还有……。” 陆柯连续念出一串人名，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一，年轻，骨龄均未过三十，不过除了小竹峰的这几个，其他人基本也都二十七八奔着三十走了。 二，实力强，都是近五年宗门大比的前十，其中不少都已经突破金丹，担任一峰执事。 这些人名一出，所有弟子大致都能够猜出一二，要求同时达到这两个标准的，除了百宗汇比还能是什么呢？ 什么？你说璐瑶没达到要求？ 呵呵，你是对季莹莹有什么误解还是对璐瑶有什么误解？ 不带上璐瑶，几个月下来季莹莹真能给璐瑶饿回一年前的模样，季书航能放心得下？ 再者，百宗汇比，一听就很好玩，师兄师姐们全都去了，璐瑶能愿意留下来？ 与其让她天天跑来吵自己，陆柯干脆直接给她走个后门算了，反正就一个名额而已，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影响不大。 提起这个陆柯就来气，抬手又分出两道灵力直直砸在季书航身上，后者吃痛发出一声惨叫。 多好一姑娘啊，刚进来时每次见到自己还会主动鞠躬行礼，一声声“掌门师伯”叫得可甜了。 现在跟了那混蛋小子一年，有事儿一口一个“师伯”，没事儿张口闭口就是“老登”，每次过来连门都不晓得敲了，和那小子一样，用踹的。 都是这混小崽子的错，熊孩子不是问题的根源，熊家长才是，所以陆柯每次受了璐瑶的气二话不说先揍季书航一顿。 反正现在这小子越来越皮糙肉厚，也不怕给打坏了，那就往狠了打。 可怜的季书航，到现在也不明白为啥掌门师伯有事没事就喜欢打自己两下解闷儿。 一路挨打到主殿，陆柯依旧在批阅文书，季书航都想回去劝劝师父过来帮忙了，因为地上的文书，越批越多了。 人很快到齐，陆柯批完手头的文书起身，眼前一黑，又跌坐回木椅上，发出“咚”的一声。 起猛了……（温馨提示，久坐不利身体健康，适度运动很有必要。） 现场绝大多数人对掌门有着天然的畏惧心理，下意识还以为掌门是对于他们的修为不满，纷纷低下头。 只有季书航带着三名师弟师妹第一时间冲到陆柯身边将他扶住。 这就是陆柯虽然气他们“目无尊长”，却又一直没有狠下心真正做出处罚的原因了。 他们也不是真的目无尊长，只不过是因为和自己混太熟罢了，像这种时候，小混蛋们还是挺让人暖心的。 “老登，行不行啊，要不回头我跟孟师妹说一声，叫她送点肾宝丸过来？肾不好，喝肾宝，你好大家好。” 好吧，一点儿也不暖心。 第111章 不干嘛，犯个贱 两脚给季书航几人蹬回去，陆柯双手背负身后，发现其余人全部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方才荒诞的一幕，这才重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想来你们现在清楚我为何要叫你们过来，没错，就是百宗汇比，五年一次，你们就是近五年来我们青云宗最优秀的一批。” 听闻此言，不少人陆续抬起头，纷纷露出自豪之色。 这可是官方认可，这就相当于真正确定了他们是新一届的最强之人， “但是，你们真的觉得就凭你们现在这点儿修为，足够在百宗汇比上为我青云宗争光争利吗？” 陆柯画风一转，恐怖的灵力迸发而出，威压均匀分摊在在场的每一位天骄身上，将他们抬起的头颅重新压下。 灵力威压迟迟没有散去，包括曦梦云和景天在内，几乎所有人都逐渐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脸上不断有汗水滴落。 除了两个例外，季书航和璐瑶。 前者是因为实力够强，这半步元婴的威压，对于其而言根本没有感觉。 后者是因为灵力根本就没有落她身上，半步元婴的威压，陆柯怕一个不小心给她压死了。 陆柯在一旁朝季书航使了个眼色，季书航这才极其敷衍地拉着小师妹慢慢蹲下。 陆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给面子了，没有拆台。 “一个个的，有了点成绩就自满，都气傲的很呐。怎么？就只能撑这么一会儿？” 陆柯话音落下，刚准备继续训话，就看见季书航“噌”一下又站起来了，还“十分艰难”的挪步到所有人面前。 陆柯：你小子又准备干嘛？ 季书航：不干嘛，犯个贱。 对完口型，陆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犯个贱？ 这个问题季书航没有解释，自有人站出来解答，身后那些人被季书航这么一激，又有几个强撑着站了起来。 都是天骄，老子凭什么要被你压过一头？ 一个不服，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就会有第三个，最后，除了了解大师兄的曦梦云和景天二人还半跪着，璐瑶蹲在旁边，其余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不过也没人会嘲笑他们仨，本来就是最年轻的两人，实力倘若真得已经追赶上他们，他们会更加受不了的。 但是前面这个，也是未满二十，不是说灵根被废了只能炼体吗？他凭什么？ 曦梦云：其实，金丹榜，我排名也比你们高。 一个个脸涨得通红，牙关都开始打颤了，就是没有一个愿意降下身形减缓压力，全部都死死盯着最前方季书航的身影。 “你小子想玩死他们？” 陆柯神识传音给季书航，听语气有些上火。 他今日整这一出就是为了杀杀这群天骄们的锐气，所以必须压服了他们才行。 但眼看这群倔驴全都盯着季书航，一副他不服，那咱也不可能服，晕了也不可能服的模样，陆柯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特么的，人家是元婴，你们这群大傻春跟着人家犟什么？！ 有那个实力吗？就闷着头跟。 不过这些人的表现也确实让陆柯感到惊喜，被季书航这么一诈，所有人的真实实力全暴露出来了，已经超出了先前的预想。 如此一来，百宗汇比名列前茅的把握就更大几分。 最后，季书航在陆柯的特殊照顾下，一记准分神威压直接给他干进了地里，其他人这才纷纷瘫倒在地。 季书航：嘿，这老登急了。 “唉，你们就没想过因为他没有修为所以老夫根本就没给他施压吗？” 对于季书航而言，确实是没有施压。 什么？！没压力你走你们艰难？站那里一个劲儿抖什么？ 我们还以为大家都一样扛着压力，想着再撑一撑，你马上就顶不住了呢，结果你特么是演的？ 众人满脸不可置信得盯着刚从坑里爬出来的季书航。 后者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一声不发又跑回人群最后面。 捶了捶肩膀和后背，嘶——，有点疼啊，季书航一脸幽怨看向掌门师伯。 没有我，您老能这么容易判定出他们的真正实力吗？居然还下手这么狠，真是太过分了。 陆柯自动忽略掉季书航的目光，流程继续。 “就凭这个样子，你们还想去替宗门争光？不会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难道你们的目光就只有青云宗这一亩三分地？” “如果是这样，那这次的百宗汇比，干脆都别去了，老夫丢不起这个人！” 陆柯伸出自己的脸用手拍了拍，可惜，众人没给出什么反应，全累倒了，现在还能醒着听掌门训话都是靠着那股倔。 这要是谁第一个晕过去了，绝对会被笑一辈子。 陆柯也觉着没劲，原本还有一堆训诫的长篇大论，也没心情讲了，干脆直接跳过，切入正题： “我宗在此屹立至今，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底蕴，距离百宗汇比还有三个月，我稍后会送你们进入我宗一处秘境之中。” “你们在里面好生修行，莫要浪费了宗门栽培，百宗汇比，必须给我打出我们青云宗的风采！” 百宗汇比，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各宗门之间为了代替宗门大战研究出来的。 各宗新人弟子相互较量，最终的排名也就是未来五年各宗门的位置排序。 如有哪所宗门的排名变化过大，尤其是排名下降了，便免不了经历一番资源再分配。 因此，各宗对此都格外重视。 事关利益，各宗互相监督下没人能对汇比动手脚，绝对的公平公正，比的就是硬实力。 陆柯也只能倾尽宗门之力，期许这些人临时能够再多提高一些境界。 虽然有季书航这个bug在，元婴对上其他宗门的新弟子大概率是一拳一个，但只靠一人终究不够稳妥。 一旦其他宗门发现季书航的端倪后联合起来，一轮接着一轮，群起而攻之，季书航再强也终会有独木难支的时候。 既然是要进入秘境，自然是要留给弟子们准备物资的时间，所以正式进入的时间被定在次日一早。 待到其余人都离去，季书航凑到掌门师伯面前： “师伯，这秘境，就是上次那个？” “对。有什么问题？” “没啥，就问问。” 第112章 模糊的身影 离开主殿后，一行人自是先回小竹峰同师父打了个招呼，季莹莹并没有感到意外，似是早有预料。 直到，听到璐瑶也要一同前往，而且还占用了一个参赛名额，季莹莹明显是不太相信的。 “你去观看学习我倒是不反对，但是去参赛……” 季莹莹上下打量了璐瑶一番，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让一个只修行了一年的筑基去参加百宗汇比，师兄今年是不准备挣扎了吗？ 虽然青云宗一直以来也没拿到过太高的排名，目前最好的一届也就是她自己参赛那届，勉勉强强混进了上游的尾巴。 可也就那一届，之后就又回到了中游水平，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今年，掌门师兄是觉得创新高无望，打算另辟蹊径，直接拿下前无古人的历史新低吗？ 新高是新，新低也是新？ 这届新人水平得低到什么程度了才会让师兄都未战先怯，直接选择摆烂了。 陆柯：我确实是怯了，但原因你得问你家这两个小混蛋。自家师父不舍得嚯嚯，成天就知道来烦我这个老头子。 璐瑶虽然清楚自己是去打酱油的，但被自家师父这么直白的戳破，还是有些不开心，嘟着小嘴，目光斜视。 “罢了罢了，去长长见识也行，你们保护好师妹，反正掌门师兄都已经放弃了，你们随便摸摸鱼，完完整整回来就行。” 季莹莹摆摆手，除了这个最小的弟子，其他人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担心她才对。 季莹莹目光落在大徒弟身上，不说话，就静静盯着，季书航与之对视数秒败下阵来： “今天晚上我赶工出来一些成品饭菜用灵力封存，放在阴凉通风处保存两三个月应该问题不大，您吃的时候加热一下就行。” 其实就是预制菜，用灵力代替气泵完成真空包装，只要没有空气中的细菌污染，保持更长时间其实都不成问题。 至于健康问题，季书航并不担心，这些保存方式还是很科学的，自己做的还没有防腐剂。 哪怕是在前世，季书航也不反对预制菜，毕竟都是经过国家食品安全检测的，或许比某些小作坊炒出来的菜还干净许多。 他真正讨厌的是那些无良商家，预制菜当现炒的新鲜菜卖，价格一分也没少，属实有些不厚道了。 季莹莹没有其他问题了，挥挥手让几人离开，自己则是继续沉浸在话本之中。 先前受伤时头疼得厉害，也看不进去这些东西，不过几天时间居然更新了这么多，刚好一次性看个爽。 曦梦云带着璐瑶去准备女孩子出门必带的东西，景天也有一些东西要收拾，季书航便独自来到铸锻峰。 胡焱明显是不知道百宗汇比前还会有集训这个环节的，当年他光顾着打铁了，这种活动根本就没参加。 了解师侄来意后，胡焱烦躁地挠着后脑勺，经过这一年努力，现在再挠起来手感愈发光滑了。 “这怎么办？原想着百宗汇比前你应该就已经可以铸锻出自己的本命刀了，若是时间允许还能给你师妹也打一柄本命剑，现在……乱了，计划全乱了！” 以胡焱给季书航制定的计划表，那恨不得吃饭睡觉都留在工房里面，突然被减去两个月时间，实在耽误太多。 “没办法啊，集训要两个月，出来后到正式出发应该还有一个月时间，要不劳烦师伯您届时加加班？” 季书航也想趁早锻出自己的本命刀，刀意修习到现在连一道刀气都还没斩出来，也不知道有本命刀后能不能有所帮助。 胡焱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怕累，就是不知道一个月能否来得及。 本命法器对于修士的增幅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是季师侄能够拿着本命刀去参赛，面对围攻也可以稍稍从容一些。 季书航：为啥你们都默认我会被群殴？我就不能先藏拙吗？ 告别胡焱师伯，季书航没有离开返回小竹峰，而是下山来到青云镇，游走于各个酒庄。 不多时，整个青云镇的酒庄全部纷纷闭店不再接客，因为已经没有多余酒水再提供给新来的客人了。 季书航可还记着呢，那位老祖喜欢饮酒，这种级别的大腿平日见不着，那就更得抓住机会，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把好感度给刷满。 说不定就能从老祖口中得到点提示，好在秘境中薅到更多的羊毛。 不可不谓是大手笔，不论是农家自酿的浊酒还是高端酒楼限购的灵酒，季书航今次将青云镇所有能找到的现酒全部收入囊中。 限购？那我就用灵石砸，我看你会不会跟灵石过不去。 最后由于买得太多，一只纳戒装不下，季书航还中途返回了一趟青云宗的宝库，挑了几个容量最大的储物法宝。 最后季书航十根手指上全部套上了纳戒，这还不够，腰间挂着的储物袋也被填满了足足两个半。 短短一个时辰，季书航就在青云镇留下了不止黄金万两，还有满身骂名。 此后青云镇又多了一个传说： 却说曾有一妖怪，在一夜之间偷完了满城所有的酒，以至于此地居民半月无酒可饮，新一批酒水寡然无味，价格却贵了几番。 待到晚上青云宗其余人都休息了，偌大的山脉间只有四处灯火通明，分别是： 主峰正殿，陆柯批阅文书兢兢业业，全年24小时无休。 铸锻峰工房，你永远可以在任何时间看见这里有弟子将金属敲的叮当作响。 丹峰，值班的弟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如果没有伤病号过来，他们大致一晚上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 以及，小竹峰厨房。 足足两个月的量啊！一日三餐再加份下午茶，季书航锅铲都快甩冒烟了，也足足奋战了一夜。 纵使如此，季书航也丝毫没有想过要降低师父的餐饮标准，每一份都制作得相当用心。 至于为什么明明已经是很过分的要求了，他还要一丝不苟地执行？ 季书航也说不清，但就是心甘情愿这么做了，就像是……冥冥中心里对某个人有所亏欠，而这个人的身影恰巧与今世的便宜师父重叠。 更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似乎在梦云师妹身上也有，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应当是前世在蓝星的某个身影，季书航却又始终抓不住，身影模糊，二者间仿佛永远隔着层纱。 第113章 青云宗交到你们手上，吃枣药丸 次日清晨，陆柯走出正殿时所有弟子都已经到齐了，出乎意料的居体连季书航都难得早起了一回。 陆柯不知道的是，季书航这叫早起吗？笑死，根本没睡。 熬夜有害身体健康，所以季书航选择直接通宵。 足足五十名弟子整齐排列，陆柯没有再去讲那些大道理，而是取出一个小圆盘，抛在地上以其为中心投映出一个传送法阵。 “进去吧。” 陆柯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入传送阵，来到一处地下洞窟，季书航抬头，壁画依在，并没有被遮掩去，但他依旧看不清。 众多弟子都是好奇地看向壁画，然后在瞬间神识感到一阵刺痛。 “低头。” 陆柯出言提醒，季书航同一时间低声与小竹峰几人说道。 “大师兄来过这里？” 璐瑶眨巴着大眼睛，忍不住好奇又想抬头去看壁画，被季书航一记手刀劈在头顶又给生生按了下来。 “嗯。” 季书航点点头，却并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曦梦云和景天默契保持沉默。 “你们都贴墙站好，把中间的位置空出来。” 五十名弟子规规矩矩围了一圈，全部都低着头，陆柯站在中间，同样低着头： “请师祖开门。” 先前季书航跟着师伯来的时候就他们两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人一多，搭配这个站位，就总有一种异教徒偷偷摸摸躲在地下干坏事的既视感。 只差个祭坛了，然后掌门师伯的台词再改一改，改成： “主啊！我们沐浴您的荣光，在此恭迎您的归来！” 嗯，这样就对味儿了。 季书航思绪飞扬，陆柯却有些懵，因为门没开，老祖也没给回音。 又喊了两声，陆柯的眉头逐渐紧蹙。 “你们先在这里守着。”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柯身形陡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这群弟子不明所以，抬头看见壁画又会头疼，只能盯着地面傻站。 陆柯再回来时，又来了数名长老过来，甚至连赖床上睡美容觉的季莹莹都被薅过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脸严肃。 还有主峰十一长老，以及青云宗门口每日抱着条大扫帚轻扫落叶的老大爷，只不过现在，这条扫帚通体散发着青金色光芒，居然也是一件古宝！ 也不知道这扫帚打起架来是怎样的一种画风，难道需要大喊一声“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 好家伙，扫地“僧”都整来了，莫不是真发生什么大事。 在场弟子没有蠢货，结合前不久青云镇出现邪修，一时间都揪起了心，不需要这些长老解释，纷纷抽出武器，随时准备迎敌。 “可恶的邪修，我就说咱青云宗明面上那些东西不值得他们的分神出手暴露，果然是发现了这里。” “陆小子，你怎么看的这里？有邪修摸进去了都不知道！” 看门大爷率先出声，丝毫不顾及其掌门身份，指着陆柯鼻子就一通怒骂。 “自季师妹受伤后这里就加了许多足以威胁分神的法阵啊，我并没有察觉有阵法被触动。” 随着陆柯话音落下，黑暗中终于出现了光亮，一道道复杂的阵法纹路浮现，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洞窟。 五十名弟子齐齐咽了口唾沫，包括季书航，这些阵法，纵是他一眼望去也感到深深的心悸。 显然，陆柯所说的对分神足够产生威胁，指的是其中任意一个阵法单拎出来都有此威能，若是这些阵法一起催动…… “阵法终究是死物，邪修手段又素来诡异，或是找出什么方法遮蔽了这些阵法的探查。” 绘阵峰的峰主出言猜测，这些阵法都是他亲自一点一点刻出来的，其威力有多强，他最是清楚，但若说无人可闯，他不敢托大，何况情况已经发生。 “那该怎么办？” 陆柯转头望向拿着扫帚的老者。 “你是掌门你特娘问我咋办？想办法先进去。” “唉——老酒鬼啊！怎么就……” 一想到驻守于秘境内的好兄弟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老者仰天长叹，眸子里泪光闪烁。 “哭个蛋，老子还活着，也没人闯进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似乎是有些不合时宜，老者持握扫帚的手一僵，刚酝酿起的情绪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老祖！” 陆柯惊呼一声，语气里带着惊喜，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 “老祖，方才喊您，您怎么不应一声啊。这些是即将参加百宗汇比的弟子，我带他们来临门多踹几脚。” “哦哦，想让老夫开门啊，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 陆柯和周围的长老、弟子一样，同样的一脸懵逼。 听不懂，思密达！ 只有老者一扫帚砸在虚空，荡起道道涟漪： “老酒鬼，就知道呲着个大牙要酒，没酒了说一声会死啊？！” “老子还以为你特么被邪修给扬咯，一路跑过来，特么新买的鞋啊！都给老子跑丢一只！” 众人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老者脚上只踏着一只草鞋，而且所谓的新鞋，破了两个大洞。 老者：两个洞怎么了？还能挂脚上，那就是刚过磨合期。 “老祖，您想喝酒了说一声便是，莫要吓唬小子啊！” 陆柯开口，其余长老纷纷附和，都是带着哭腔，整这么一出确实给他们吓得不轻。 “呵呵，你们？就没一个靠得住的，青云宗交到你们手上，吃枣药丸。” 听着大佬们的对话，季书航突然感觉腰间挂着的储物袋被拽了两下，立马会意。 在诸位长老错愕的目光中，季书航走到洞窟中央，挥手抱出一个比人还高的大坛子。 揭开密封口，浓郁酒香扑鼻。 上品的灵酒，论药用自然是比不得丹药，但论口感和酒香，绝对是高端货，这一坛，价值一块中品灵石，还是批发价。 酒香在洞窟内扩散，熟悉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酒坛转眼消失不见。 “都进来吧。” “一群长老，还没一个娃娃会来事儿……小子，还是那句话，有兴趣当掌门不？” “你个老酒鬼，给老子站住别跑，老子现在就进去干你！” 持扫帚的老者又是率先踏出一步进入秘境之中，五十名弟子紧随其后，只留下一群长老面面相觑。 “看我干嘛？老祖让我大徒弟当掌门，我指定举双手双脚同意，回去碎觉了。” 长老一个接一个离开，最后只留下陆柯一人在…… 不对，洞窟里连风都没有。 所以应该是，只留下陆柯一人在无风中凌乱。 第114章 选了个最蠢的 直到空间裂缝已经肉眼可见缩小了一圈，陆柯这才回过神，紧上前两步： “我还没进去，我还没进去啊！” 万幸是赶进来了，一进来，陆柯就看见活力十足的两位老祖在林子里面你追我赶，上窜下跳。 “书航小子！快！快把酒给我！这老疯狗咬人了！” “小子，你敢给这老酒鬼信不信老夫连你一块儿教育！” “你敢！你咬我可以，敢乱咬他，信不信老夫砸死你！” “来啊！看今天老子不给你那破葫芦给砸烂！” “擦！老虎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病猫了？” 吵着吵着，酒鬼老祖猛然回头，转过身抽出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就朝镇门老祖掐出一道术法。 这酒葫芦顿时金光大放，凝出一道巨大的葫芦虚影，虚影上道道器纹清晰可见，赫然又是一柄古宝。 “酒墨皆醉，一者醉身，一者醉心。” 巨大的酒葫芦虚影倾倒，自口出涌出的虽散发着淡淡酒香，但却不是酒，而是墨。 墨水在空中绘出一个漆黑的“醉”字，裹挟着浩瀚灵力砸向镇门老祖。 镇门老祖似是早有预料，不紧不慢横起扫帚。 “一帚扫尽浮云，清净自在我心。” 一帚挥出，狂风卷起千堆落叶，同那“醉”字碰撞在一起，汹涌的气浪扑向一旁诸位弟子。 季书航脸色一变，赶忙踏出一步挡在小竹峰另外三人身前。 曦梦云顶在大师身后，望着眼前坚实的后背，面色微红。漏进来的最后一小部分气浪也被她轻易拦下。 景天第一时间将小师妹拉到自己身后，璐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师兄师姐们护在身后，甚至没有一缕风能够吹动她的发梢。 片刻之后，两位老祖斗法的余波渐渐平息，周围树木伏倒一片，青云宗的这些天骄们，此刻模样同样分外狼狈。 稍好一点的站立原地，脸上被尘土盖了大半，头发上还插着杂草。 差一些的则和周围树木一样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树杈。 当然，论惨得还得属那些运气不好的倒霉蛋，他们或许实力足够屹立原地，但你不动，不代表树不会动啊。 这些“树选之人”被芜湖起飞的木头砸中，最惨的一个，树为锤，人为钉，已经被敲进土里一米多深。 唯独小竹峰，除了季书航站在最前面衣服被碎石树枝划破了几处口子，其余人仿佛完全没有经历这场风暴。 甚至，在其余人清洁自身时，这四人还掏出一张小竹桌，泡了壶茶，细细品味。 不仅品，还要说。 季书航时不时夹着嗓子说出的那句“九九成，稀罕物~”，让他们感到恶心。 小竹峰：优雅，永不过时。 “行了行了，看给孩子们折腾的。没事儿就赶紧回去看你的大门，这里有我守着，出不了乱子。” 再看向半空，两位老祖都已经收起了武器，酒葫芦挂在腰间平平无奇，扫帚黯然无光破破烂烂。 镇门老祖试探出对方确实没有受伤，没再多说什么，扫帚轻点，打开出去的通道，慢吞吞磨蹭到门口。 再回头，望向下方那些弟子，轻叹一声： “这届新人不大行啊，老酒鬼你可得好生给他们练练，要不然去了百宗汇比丢的可……卧槽！” 话还没说完，酒鬼老祖抬脚就是一个飞踹，给镇门老祖直接一个大脚踹飞进空间裂缝。 “出去吧你，怎么人越老话还越密了，唠唠叨叨的。” 酒鬼老祖完全没有顾及形象，伸出小拇指在耳朵里掏完还弹了两下，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看向下方弟子： “不过，这群小家伙确实不大行，是该好好练一下了。” “这五年老夫我可又想出不少好玩的，希望这批能耐玩一些……你怎么还在这儿？” 陆柯闻言嘴角一抽： “老祖，我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呢。” “这不是说过一句话了，滚吧。” 酒鬼老祖每一个字符都深深刻上对陆柯不加掩饰的嫌弃。 自他上任以来，这老小子就没给自己送来过酒，也就是每五年这些弟子进来能指挥他们采野果酿些果酒。 但这些弟子压根就不会酿酒，还得他现教，然后还得留给他们时间修行，两个月下来能酿成多少酒？ 以至于这么多年，酒鬼老祖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每日想多贪两口酒都得忍住，不然后面就没得喝了。 也就是书航小子来了后给自己带来了些，自己终于能够喝痛快一次，虽然不是太好的酒，但也比那些果汁强多了。 而且书航小子还懂得来事儿，这次来起手就是那么大一缸灵酒，那香味儿，给自己酒虫都勾起来了。 酒鬼老祖舔舐这嘴唇，不再忍耐，取出酒缸就猛灌一口，有了对比，再看向陆柯的眼神愈发不满。 陆柯也很委屈啊，这不是我不给您，是您兄弟拦着我不让给啊！ 那我能怎么办？得罪您我顶多隔五年进来挨顿骂，再不济您打我几下消消气。 另外那位就在外面，得罪他，他真能拎起扫帚满宗撵着我跑。 镇门老祖：这锅我可不背，我只是让你少送点怕兄弟醉酒误事，可没叫你直接断粮。 且不谈这些误会，陆柯反正是站在一旁唯唯诺诺，酒鬼老祖也懒得再理他的，乐呵呵跑到季书航旁边。 季书航很识相地拱手将那九枚纳戒和两个半储物袋的酒全部奉上，酒鬼老祖躺在酒坛堆起的小山上，怀里抱着一大缸，笑容更盛。 罢了，有老祖在，自己也不需要担心这些娃子们会荒废掉这两个月，陆柯摇着头默默准备离去，却猛然想起自己没有开门权限，只能舔着个老脸凑回老祖身边。 酒鬼老祖白了他一眼： “你今年也留下来吧，这么久了，还没悟出自己的法则，这天赋能当上掌门，唉——” 陆柯又懵了，听意思，老祖其实是领悟了法则，甚至极大可能是已经构造出领域的。 可为什么自己入分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宗门有关记载？甚至这个概念都还是季师妹从外面带回来的？ 酒鬼老祖没有解释，陆柯也没问，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师妹。 “老祖开门！师妹也入分神了，我喊她进来一起学！” 咚！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不用喊她，她现在就差柄本命法器或是其他契机，思绪太杂，等她确定了自己的路，法则、领域不过一瞬间明悟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们师父怎么想的，选了个最蠢的来当掌门……” 陆柯：…… 第115章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经由两位老祖这么一闹腾，诸多弟子进来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处秘境就被狠狠上了一课。 酒鬼老祖也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时间，紧接着就布置好了接下来两个月的任务。 “第一个月我会领你们去我们青云宗最大底蕴之一的灵池，你们在里面修行，先把最基础的修为提升上来。” 说着，酒鬼老祖视线落在了璐瑶的身上，低声问向旁边的陆柯： “你确定那丫头也是准备去参加百宗汇比的？也不怕她到时候被人一个不小心拍死了。” “师祖，她是书航的师妹，旁边两个也都是小竹峰的，小竹峰亲传一共就四个，唯独不让她去我后面几个月都没办法安静处理宗门事务……” 陆柯回应的语气有些无奈，酒鬼老祖也没有再想着给璐瑶踢出去，反正有书航那小子护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嗯，主要是看在旁边那座新添的酒坛子山，踢了面子上过不去。 没办法，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该训的一个字也不能少，酒鬼老祖气势一凝，不怒自威： “看看自己的修为，最基础的都落后于人，还去百宗汇比？趁早别去了省的丢脸！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季书航：来了！就是这个！一股子熟悉的班主任味儿！ 其他宗门这届弟子修为如何，酒鬼老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说就完了，给这些弟子上上压力。 “灵池于此方秘境日夜汇集灵气，池中灵液皆是灵气所聚，化气为液，其中灵力无需多言。” “一个月，能够利用多少就各凭你们自己本事。” 酒鬼老祖说完手一挥，众人已经来到一处被群山环绕的天池旁边。 天池水呈翠绿色，众人只是站在旁边正常呼吸都能感受到精纯的灵气涌入体内，脸上不自禁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唯有季书航脸色一变。 这灵池……果然是混浴，没有隔间。 男生倒不怕被占了便宜，只是自己的修行方式特殊，每次都给自己的模样整得特别惨烈。 那副模样若是让师弟师妹们看见了，会有些麻烦，季书航不是很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你们应该感谢旁边这个小子，如果没他，你们还得和往届弟子一样给老夫采果酿酒。” 季书航正在思考稍后该怎么办呢，突然被老祖点名，心里下意识一慌。 “既然你们修行时间更多，那效果就必须比往届要好，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一个月后，提升低于三个小境界或是还未突破大境界者，就不需要参加后续的训练了。” 闻言，人群中那些卡在半步金丹或是半步元婴的弟子脸色一变，包括曦梦云都不由得有些紧张。 三个小境界，以在场众人的天赋，再配上这灵力夸张的灵池辅助，算不上难。 但一个大境界的突破，除去灵力修为，还讲究感悟和机缘，这就不是说突破就可以突破的了。 就拿小竹峰的曦梦云举例，半年前就已是金丹九重。 半年过来，以季书航安排的伙食，灵力肯定是不愁，可她现在却依旧是金丹九重。 看似半步之遥，实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不公平！一个月怎么可能突破一个大境界！” 终于，有人发出了抗议。 这人进来前不久才刚刚突破到金丹九重，不仅要修行足够的灵力，还要在抵达半步金丹后继续感悟。 一个月突破一个大境界，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哦，那你可以出去了。” 酒鬼老祖甚至都没有扭头多看一眼，一手拎着酒坛仰头豪饮，一手随意挥出。 这名弟子倒飞入空间裂缝，被传送出去，倒翻了几个跟斗后坐在漆黑的洞窟内表情呆滞。 秘境内其余原本准备附和的弟子身形一僵，再不敢多言，同时庆幸自己慢了一步，没有当那个被打的出头鸟。 “呵呵，还没试过就说不行，那也没必要再试了。” 酒鬼老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同剩下的弟子解释。 “书航小子你过来。” 季书航看着酒鬼老祖朝自己招手，疑惑上前。 “你的要求不同，好好参悟何为‘意’，一个月后斩不出剑意，哪怕你是元婴老夫一样给你踹出去。” 酒鬼老祖指着旁边的山头，每一座山峰上都有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有些刻着人名，有些刻着武器、阵法的图案。 “老祖，我练的是刀啊，怎么劈出剑气？” “害，一个意思，剑气说起来更顺口一些，你能听懂就行。” 面对这位给自己带酒的后辈，酒鬼老祖明显是更加偏爱的，对话时连长辈的架子都放下了，语气放松。 但就是这轻松日常的语气，带给一众弟子的震撼却一点也不比初见灵池的少。 璐瑶瞪大了双眼，拉了拉师姐的衣袖，满脸不可置信： “大师兄是元婴？” “一年前入宗考核师伯说大师兄是没有灵根的凡人，还让给我们跟大师兄对战。” “先前突然公布大师兄修为是金丹后期。” “现在老祖怎么又说大师兄是元婴了？”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每一次大师兄的修为在旁人口中说出都会猛地提高一个大境界，砸得璐瑶都有些发懵。 旁边那群弟子同样齐刷刷望向季书航。 季师兄是元婴，那先前掌门的威压对于他而言是不是根本就和没有一样？那他为啥还要…… “别猜了，他就是为了好玩，想看你们笑话，老夫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砸地里的。” 陆柯在一旁捂着脸。 擦，一群二傻子，当时还一个个觉得自以为挺热血，要不是老夫及时出手，全得被季书航玩坏。 众弟子瞪了季书航一眼后又默默将视线转开。 没办法，人家是元婴，打不过…… 好气(t▽t) 季书航：欸嘿乁| ? ? ? |ㄏ 转开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那些山顶的石碑上。 老祖指着那块儿刻画着直刀图案的让季师兄感悟刀意，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这些石碑同样能够辅助修行！而且很大概率是前人留下的经验，可以替后人解惑，加深感悟。 那么，刻画图案是辅助“意”的修行，那些刻着人名的呢？ 是对应寻常的境界修行！ 也就是说，老祖给的考验本就是公平的，突破小境界需要灵力，这里有灵池，突破大境界需要感悟，这里有石碑。 如果自己争点儿气，有多出来的时间，根据自己所需练练剑意啥的，在这里也是事半功倍！ 可怜那位心直口快的兄弟。 唉，一路走好。 感谢你为大伙做出的牺牲。 第116章 两只狐狸 关于灵池男女混浴的问题，酒鬼老祖完全交由这些弟子自行商议。 反正浪费多久都是他们自己的时间，一个月后过来验收成果，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踢出去也不过一脚的事儿。 包括他还没有告诉这些弟子的，灵池越往中心深处，灵力越丰厚，修行速度就越快，但随之出现的压力也会越大。 以及，这灵池里由于特殊的环境，还催生出了一些“可爱”的小家伙，这些小家伙既胆小怕生，又胆大包天。 前几日小家伙们应该会藏在天池中心，这些弟子们则是逗留在边缘，二者相安无事。 可就是这么一群胆小的家伙，领地意识却是极强的，等到有弟子往深处探索，嘿嘿…… 灵池如果当真只是一个更高级的聚灵阵，那也就不配被藏在秘境里了，石碑同理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些都任由弟子们自己探索去吧，过程怎么样，那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酒鬼老祖需要也只需要一个结果足矣。 或许，灵池里的那些小家伙们能够带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惊喜？ 酒鬼老祖还等着看这些新弟子们的笑话呢，殊不知人群之中还藏着一只老六。 ＜宿主，灵池里有好东西！＞ 系统一句话将准备参悟石碑的季书航生生拉住，已经迈出半步的脚步停在半空，极其不自然的来了一个180度原地转身。 “什么东西？” ＜灵鱼！好吃的！＞ 好吃？光好吃有个蛋用啊！ 不过季书航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展示语言的艺术，默默等待系统的下文。 能在这么高灵力浓度的池水中生存，就注定了这灵鱼不会是什么普通生物。 这里应该算是特殊环境里吧，按照前世看小说和玩游戏的经验，一般这种特殊环境都得爆点儿特产的高级材料。 ＜灵鱼，由普通鱼类在高浓度灵力环境下异变产生，且随灵力浓度不同效用有所区别。＞ ＜此处灵鱼经由灵力孕养肉质细腻鲜嫩，适候水煮……＞ “你特么再讲这些没用的，等老子找到方法必给你这破面板砸咯。” 季书航眼神不善，系统的语音猛然一顿。 不对啊，宿主的师父喜欢吃好吃的，宿主又乐意给她做，经过自己严谨的分析，宿主应该是想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徒恋。 那自己优先推荐吃法，这个重点应该没抓错才对啊。 不理解，但是可以确定，以帮助宿主讨好师父，进而突破与宿主冷战关系的计划，可以宣告失败了。 难道宿主喜欢的不是师父？那下一个换谁？ 师妹曦梦云？可宿主之前好像表示过不愿意来着。 那个丹峰的大师姐好像也对宿主有意思，而且还零距离接触过，就是可惜这一年好像也没来找过宿主。 难不成是小师妹璐瑶？璐瑶不行，未成年犯法…… 唉，怎么自己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爱搭理自己的宿主。 明明看系统圈里其他系统都是被宿主各种依赖、各种跪舔的啊，同为系统，为啥子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闹心呢？ 毁灭吧，赶紧的，心累。 季书航则是面对灵池摩挲着下巴，似是透过灵液发现了什么，实际上么，他是在系统面板上找重启键。 电脑卡了先给两巴掌，系统拍不着，所以这步跳过，那就只能重启了。 嗯，标准两步式维修流程，系统这东西应该和电脑差不多吧。 但一旁的小竹峰三人可不知道，察觉到大师兄的异样，纷纷调动神识朝灵池里探去，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甚至由于灵力浓度太高，几人的神识根本就没能伸进去多远。 曦梦云是要去参悟石碑的，理论上来讲，这灵池里有什么东西同她关系不大，但是…… 好不容易遇到分头行动的机会，师弟和小师妹要留在灵池这里，自己可以和大师兄单独同行。 这大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自己单独一人先行一步！ 虽然只不过一小段路程，但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和大师兄一起，两个人。 “所谓法则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 酒鬼老祖原是准备带着陆柯先去修习法则的，转过头就看见季书航这小子盯着池子里在思考什么。 卧槽，小祖宗，你可别乱来啊！ 你就老老实实去参悟石碑，好好练你的刀意不好吗？这灵池里有什么关你屁事儿啊！ 你要是把那群小家伙这么轻易就暴露出来，那老夫后面几天还怎么看乐子啊！ 五年！ 老夫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乐呵乐呵，你可别给老夫整没了！ 酒鬼老祖踏出一步又回到了季书航身边，留下陆柯走半道也不知道是该一起回来还是原地等待。 而且……就是什么啊！您老说话说一半逗我玩呢？ 就好比买了块儿留影石看动作大片，刚到正片，你给我来了一句“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陆柯心里那叫一个刺挠啊！ 可惜，酒鬼老祖根本没有在意，很明显，一个修行都修不明白的蠢货掌门，在他眼里完全比不上五年一次的乐子重要。 “不准说。” 季书航感觉肩膀一沉，扭过头就看见师祖严肃的大脸距离自己不到一掌，几乎就是贴在了一起，被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不准说，等他们自己发现并解决问题后，随便你玩，给他们引来一些新的问题后拍拍屁股走人都行！” “但是现在你敢说出来让老夫没戏看……” 看着师祖充满威胁的目光以及身侧“咔咔”作响的拳头，季书航木讷地点了点头。 不是，系统卡机了，我还不知道里面那灵鱼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怎么就被您跑过来一顿威胁了？ 不过听师祖的意思，这灵鱼应该是能够带来一些乐子的，那么，嘿嘿嘿嘿? ?? ? 乐子什么的，最喜欢了。 “老祖，您看戏需要瓜子儿花生之类的不？” 季书航笑嘻嘻地从纳戒里抓了把瓜子花生出来，都已经被炒香了，最适合看戏时嘴里嚼点儿。 酒鬼老祖顺手接过来，白了季书航一眼。 有这东西不早点儿拿出来，花生米配酒得老舒服了。 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规矩不能坏，酒鬼老祖趴在季书航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季书航频频点头。 一老一少，好像两只狐狸。 小竹峰三人明显能够看见大师兄眼里闪烁出了光彩。 这种光，确认过了，和昨日在主殿里一模一样。 小竹峰几人能看见，陆柯自然也能看见，心里不由得替那些还在为了男女分隔问题争执不休的弟子们捏了把汗。 这是又要搞事情了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臭小子这么喜欢犯贱呢？ 哦，想起来了，以前这小子昼伏夜出，他醒着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没人给他霍霍。 陆柯倒吸一口气，死死捂住胸口，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第117章 修行?修个蛋! 少顷，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再看向那群弟子，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悲悯，以及九十九分的幸灾乐祸。 待到酒鬼老祖离去，小竹峰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大师兄，你刚才和师祖说了些什么啊？” 璐瑶眨巴着亮闪闪的眸子，脸上写满了好奇。 “没什么，过几日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对了，你小子之后要往深处去的话可别傻乎乎冲在最前面，记得看好师妹。” 季书航摆摆手，不论璐瑶如何拉着他的手撒娇也不肯透露半点，只是交代了景天一句便转身离去。 曦梦云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二人颜值都是极高的，同行湖畔小道，阳光打在二人身上，好似神仙伴侣。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季书航半低着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曦梦云就这么静静跟在一旁，不时眼睛偷偷瞥一眼，立马又目视前方，脸上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淡粉。 二人能同行的距离不够短短百米，分别时曦梦云嘴唇微张，季书航却并未发现，自顾自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大师兄的背影，少女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大师兄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曦梦云轻轻摇头，抬首望向山巅的石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最后恢复往日的冰冷。 大师兄早已经是元婴了，想要与大师兄并肩同行，至少实力上不能拖了后腿啊。 陆续有同样临近突破的弟子来到山脚下，看见这抹靓丽的身影纷纷停下脚步。 “曦师妹……”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迈出一步，带着些许羞涩与扭捏想要同曦梦云搭话。 可后者只是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前者便又默默退回了人群之中，连着旁边的人皆是轻叹一声。 曦梦云：o(一_一？)o 有事儿你倒是说啊，怎么喊完人又啥也不说退回去了？ 真是奇怪。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曦梦云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先一步踏上通向石碑的山路石阶，在她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后面这些人才乌泱泱一片跟在后面。 “曦师妹的气场好冷，明明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可就是连说话鼓不起勇气。” “得了吧，你怕的是曦师妹的气场太冷？是怕你自己搭讪失败就彻底没机会了吧。” “毕竟冰山美人啊，看起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怎么，你不是？” “至少……就现在这样还能留个念想。” 此言一出，一众男弟子纷纷附和点头，旁边的女弟子则是一脸鄙夷。 不敢就是不敢，还给自己找借口，你看这群男的，就是逊啊！ 一路向上，突然有一人瘫坐在地，是一名偏瘦弱的男弟子，众人纷纷上去搀扶。 “怎么了？” 见这位师弟面色苍白，众人纷纷有些担忧，里三层外三层给她围了一圈，曦梦云听到身后动静也停下脚步，回首观望。 “没……没什么，就是境界还有些虚浮，从走上这石阶后不久就开始感受到压力了。” 这人自嘲地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是我自己太着急了，应该回灵池修行一段时间再来。” 闻言，众人纷纷感受自身，境界踏实者对于这所谓压力几乎没有感觉，但仍有一部分人面色微变。 原先这些人以为这压力是一种考验，走得越高机缘越大，没想到这只是最低的标准门槛。 实力不够迈不过去的，根本就不够资格去参悟石碑着手突破。 这也是青云宗前人仔细考量过的，与其让那些实力不足者上去干想，浪费时间，不如趁早打回去老老实实把基础打牢。 “走吧，咱一起回去。” 不少人感受着体内的压力，又看了看与山峰的距离，摇着头扶起这位师弟一同回到灵池。 这些人后续再登上山顶的寥寥无几，倒是有很多人不甘心放弃参加百宗汇比的机会，试图强行往山上闯。 但在经历数次失败后，时间流逝，终于还是放弃，留在在灵池中踏踏实实修行，等待被淘汰。 剩下的人则是继续跟在曦梦云身后来到石碑下方，周围有许多蒲团，蒲团前是一块儿矮小的简易碑牌。 碑牌上刻写着和大石碑上一样的人名，只不过是被单列出来了，后面补充着此人生前的灵根以及性格、修行特点，供后人选择参悟。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曦梦云在冰属性灵根那一片看到的每一个人特点大同小异，都是冰冰冷冷的性格。 搞得好像这种性格是来源于冰灵根的诅咒一般。 但曦梦云感觉自己还好，只是不太喜欢主动而已，别人主动来找她的话，只要不逾约，她还是很乐意同对方接触的。 随意选了处最贴近大石碑的坐下，至于为什么必须选靠近大石碑的，不知道，下意识的决定罢了。 曦梦云刚刚坐下，蒲团却陡然迸发出一股灵力将其弹开。 曦梦云：( ?_? )？ 飞起三米高的曦梦云一脸懵逼，冰冷的表情都消失不见，反倒是显得有些呆萌。 这是什么情况？ 曦梦云歪着头疑惑的模样看呆了后面那群弟子，没有这种被弹开的情况。 又换到旁边的蒲团上，这一次曦梦云是小心翼翼缓慢坐上去的。 嗯，坐定了，没有被弹飞，然后运转灵力…… 砰！ 这一次，五米，新纪录。 不知是不是错觉，曦梦云似乎看见那块碑牌抖索了一下。 再一次被弹飞，曦梦云有了准备平稳落在另一处蒲团旁边，这里已经是在最外围了。 曦梦云也不挑了，就近坐下。 前面两个不给坐，它们给我送这里来了那你总该收我了吧。 结果……这次连坐都没坐下去就被推开了，曦梦云被推到另块碑牌前还没仔细看清，又是一道灵力推着她继续朝前走。 七拐八拐直到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树荫下，阴影之中还藏着一块儿碑牌，不同的是，这块儿碑牌旁边还靠着一个女人。 女人张开眼上下打量了曦梦云一番： “还不错，坐下吧，算他们识趣。” 没等曦梦云开口询问什么，女子抬手指了指别样精致的蒲团，又是一股巨大的灵力，直接将曦梦云给按在了蒲团上。 曦梦云还想挣扎，可神识就不受控制昏昏沉沉睡去。 一阵夹杂冰雪的风幕将曦梦云裹在其中，冰雪逐渐凝结成一个密闭的椭圆形，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冰蛋。 修行？ 笑死，修个蛋！ 嗯，各种意义上的。 第118章 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 话说季书航已经临近山顶石碑了，系统这才迟迟回过神。 ＜宿主，我可以问你个事儿不？＞ “不可以，滚！” ＜那灵鱼的事儿……＞ “且慢，把这个给我说完再滚。” ＜……＞ 这世界上还有混得比自己还差的系统吗？ 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现在它的姿态应当是仰天长叹，季书航短短两句话，直接给统子干的道心破碎了 季书航不得不承认，这统子还很敬业的，躲去墙角默默抽泣前还不忘将灵鱼的介绍调了出来。 季书航挠了挠后耳，居然发现自己内心有些自责。 是不是对统子太过分了一点？ 毕竟这只统子和那些莫得感情的机器不太一样，这只有点儿过于人性化了。 关于任务除外。 下次找机会夸夸统子吧，也不能一直呼巴掌，还是得给颗甜枣的。 其实关于这灵鱼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高浓度的灵力可以通过食用直接吸收，而且只要注意单次食用量，这东西几乎没有副作用。 再然后就是有一条鱼王，近日就要突破千年寿元大关了，灵力更加精纯，有利于清理体内杂质、温养经脉。 能温养经脉，那么控制一下作用的部位，自然也能温养内脏器官一类。 ＜哪怕是千年灵鱼的能量对于现在的宿主而言可能依旧弱了点儿，但关于内脏器官，本系统也不敢给宿主下猛药。＞ ＜灵鱼刚好药性温和，连普通凡人都可以少量食用，宿主拿它先试试，也不用担心出了问题。＞ 似是担心季书航又误会以为这东西是让他给小师妹白打工，去角落自闭的可怜系统走一半又专门拐回来解释了两句。 只不过这个“近日”具体是指多久，系统也拿不准，这得看人家鱼王的。 人家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几月，哪天心情好多吸收点儿，哪天心情不好又少吃点儿。 这机缘到底能否在季书航离开前成熟，就得看他的运气了，强求不得。 季书航点点头，在内脏的修行上，他和系统倒是不谋而合，先采用药物温养，等时机合适了再尝试引入灵力。 毕竟赌命的机会只有一次，还是得准备稳妥的。 “有心了，谢谢。” ＜？！＞ 又是短短五个字，系统难以置信这居然会是从宿主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还是对自己说的。 季书航没有理会震惊的系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石碑旁边。 与曦梦云那边遍地都是的蒲团不同，这里除了一个刻着长刀图案的石碑，周围什么也没有。 空空荡荡，就好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广场，来两打太极的老大爷，再来几排跳广场舞的大妈，完美，绝对不会有分毫违和感。 围绕石碑转了两圈，季书航愣是没弄明白这玩意儿是怎么用的。 尝试学着前世影视剧里那样在周围打坐，双手贴于石碑之上，同样毫无反应。 这修个蛋啊！我特么反手一个曹氏盖饭：啊↗——（｀へ′）ノ冞 曦梦云：额……确实是修个蛋。 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季书航呈“大”字形给自己铺在地上。 能试的都试了，包括系统的的推测和自己的影视经验，甚至还跑去隔壁峰看了看。 可以确定，就是要坐在蒲团上，和前世里那些电视剧区别不大，问题在于，唯独这里没有蒲团。 季书航也试图在隔壁先临时借一个过来，但那些蒲团就好似镶在地上一般，根本无法挪动，甚至还因此挨了几个灵力大比斗。 现在就剩两个办法： 一，给地上这些砖一块块儿全翘起来，看看有没有哪里比较特别。 工程量太大，季书航懒得实操了。 二，爬到这块儿石碑顶上去，看看上面会不会有啥东西。 但这种用于指导后人的东西一般都是前人在某个物质中留下一道“念”，后人以物为媒介沟通这道“念”完成传承。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老祖的“念”真在这里面，那季书航还得喊这石碑一声老祖。 跑老祖头上去……如果是别人家的就算了，但偏偏就是自己家的，这不合适，季书航还干不出如此缺德事儿。 当一切方式都尝试过之后，问题依旧无法解决，季书航知道，又该发挥传统艺能了： “妈……不对，老祖！” 作为家庭一级保护废物，就该有所绝望，处理不了的问题该要人就要，没啥不好意思的。 大不了等会儿再给酒鬼老祖塞点儿瓜子花生米儿。 何况，那么多酒都送出去了，不帮忙？那不好意思的该是老祖才对。 不多时，酒鬼老祖出现在季书航面前，旁边还跟着死死盯着季书航眼中似是要喷出火的陆柯。 第二次了，又是你小子，又是在老祖教导到关键知识点的时候，又给打断了…… 感受到掌门师伯目光中的幽怨，季书航只能装傻“嘿嘿”一笑掩过。 “何事？” 换作其他人，他早就给一脚踹出秘境了，可看看手里的酒，嘿嘿，真香。尤其是喝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劣质果酒后，这小子送来的，堪比仙酿。 “没有蒲团，感悟不了刀意。” 季书航无奈摊了摊手，如果没有辅助，一个月，不借助灵力斩出刀气，这事儿还真没多少把握。 酒鬼老祖环视一圈，奇怪，应该有一个才对啊。 虽然这么多年青云宗一共也就出过那么一个使刀使得好，但也正因为只有那一个，所以酒鬼老祖对其印象格外深刻。 可事实就是，转了一圈，确实一个蒲团都没看见，难道那小子的“念”已经散了？ 酒鬼老祖心中暗自长叹，又走一个。 可明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为了不打击后辈的积极性，一些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的。 “嗯，老夫知道这里没有传承。你也不需要所谓传承。” “原本是希望你能自己醒悟，不过嘛，看在酒的面子上，老夫今日便提点你几句。” 酒鬼老祖单手提着酒葫芦，另一只手背于身后，故作出一副高人姿态，季书航不自禁竖起了耳朵。 “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 “结果固然重要，但决定结果的是过程，倘若你一直将目光局限于结果，那么你永远也做不好任何一段过程。” “相反，做好每个过程，自然就会一步步靠近想要的那个结果。” “你的目的太强了，你只是想着要尽快掌握刀意，却始终没有真正静下心来思考过：何为刀？你又是为何要拿起刀。” “放空你的神念吧，好好感受，感受你手里的刀，感受你自己的心，用心拿刀，而不是手。” 说罢，也不管季书航有没有听懂，酒鬼老祖又带着陆柯离去，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季书航一人陷入思考。 半空中，陆柯指着石碑的最顶处： “师祖，那个蒲团？” 酒鬼老祖淡然一瞥，罢了，就当没看见。 既然没消散那躲起来自是事出有因，等书航小子得到他的认可，蒲团自然就会出现在下方。 第119章 均衡的另一个名称 “乐皆成韵，器自有灵，悟，已有之物，而非创造。” 酒鬼老祖的话在空中扩散，季书航就这么呆呆站立在石碑旁喃喃重复这几句话，眼中时而雾气横生，时而清明如镜。 日落月明，月消日升，足足一整夜时间季书航就好像成了一座石雕。直到一只鸟雀衔住其一缕发丝吸吮凝出的晨露，季书航这才缓缓回过神。 “静心么，可是事情那么多，又怎么停的下来。” 季书航无奈摇了摇头。 “话说掌门师伯平日里事情好像更多，他是怎么静下心的？” 欲速则不达，这道理我都懂，但眼看着时间流逝，还有一大堆事务没有处理好，这心情就抑制不住烦躁。 静心，不过二字，说得轻巧，实际又哪里有那么简单？ 相比于前世快节奏的生活，这近二十年闲云野鹤的生活已经让季书航浮躁的内心沉稳了许多，却依旧远远达不到静若止水。 静心，怎么静心？试试打坐冥想？ 季书航席地而坐，没有调动灵力修行，就只是安静打坐， 尝试将心神放空。 少顷，偌大的广场上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没错，还没等思绪完全放空呢，季书航就已经睡着了。 一道瘦小的男孩身影自旁边石碑中穿出，观其状态倒是同先前拉曦梦云到蒲团上的那名女子有些相似。 都不过是一道“念”，只不过那名女子的要凝实许多，乍一看几乎与常人无异，男孩的状态则好像蓝星影视中的幽灵，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 唯独男孩身后背着的那柄刀，那柄几乎与他身高相仿，造型极其夸张的斩首大刀，凝实依旧。 “这应该是我能教的最后一个了，这道‘念’怕是撑不到下一人来。” 青云宗练刀的多，但能来到这里的少，上一个前来这处石碑的，好像还是二三十万年前？而且自己还没看上，也没出面指导。 现在这个……讲真，也看不上，或者说，更差。 这小子只是会耍几个把式，甚至都还不算真正修炼过刀！ 嫌弃！非常嫌弃！ 但是好像也没得选了，再挑下去，以后这块属于刀的石碑真就成个摆设了。 而且……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男孩思索着，伸出手轻轻一推，季书航身形向侧面歪倒，在快摔倒在地面时猛然惊醒。 四处望去，男孩的“念”已经回到了石碑之中，所以季书航什么也没有看见。 “奇怪，刚才怎么感觉被人轻轻推了一下？统子！” ＜石碑里面，有一道“念”，刚才出来推了宿主一下，没有恶意，但似乎很嫌弃宿主。＞ 嫌弃？ 季书航愣了一下，自己难道真的就那么没有练刀的天赋吗？ 不应该吧，自己和某位开了挂的刀修同名，也就差了个姓，难道真的就一点儿天赋没沾上？ 老祖出来带着嫌弃推了自己一把然后就走了，都不愿意让自己见一面，这意思是让自己走？ 这一下给季书航都整不自信了，开始认真思考起要不要换一把武器。 ＜额，前辈应该是没想让宿主离开的，因为他再不把传承教给宿主可能就没人能学到了，这是前辈自己说的。＞ “可是我都知道自己没练刀的天赋了为啥还要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问题在于，我现在也不渴啊，换一个练完全来得及啊。” 给前辈找一个合适的传承者，这事儿回头跟掌门师伯说一声就行，也不担心前辈的传承浪费了，何必要委屈自己去走不属于自己的路。 系统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 ＜emmm……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如果宿主想要换一件武器，可选择的有很多，而且天赋相当均衡，想练那个都可以练。＞ “那……坏消息呢？” 季书航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都可以练，那和都不可以练还有啥子区别？不就是说自己所有的武器天赋都挺一般？ ＜坏消息……嗯，宿主其他武器的学习天赋，数据上，只是理论数据上哈，可能，大概，也许和刀差不多？＞ “……” ＜其实宿主这个数据也不算差了，绝对在及格线之上！＞ 系统还在试图安慰季书航，后者只是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奈。 果然是这个逼调性，天赋这方面可不讲木桶原则，长板就是长板，短板就是短板，互不影响。 均衡，还有另一个名称，叫作：平庸。 那种一圈全都是长板的六边形战士，或许有，但可惜那个人并不是季书航。 季书航止住了离开的脚步，既然所有武器都一样，那还是继续练刀吧，至少，自己喜欢，至少，这里的老祖没得选。 换其他武器，人家有的是人求学，哪里看得上自己。 在这里，你看不上我？那你就等着自己的传承烂在石碑里吧，我也不去和掌门师伯说了。 只要你舍不得了，就是再怎么嫌弃我，不愿意教，那也得教！ 有点无耻，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利可争自然还是得脸皮厚一点的滴(^?^)。 季书航的这些想法，石碑里男孩的那道“念”自是无从了解，眼看着季书航准备离开，还有些着急了。 正准备现身拦住，然后就看见季书航猛然顿住身形，转过头迈着坚定的步伐就又走回来了。 男孩先是一喜，随后默默点点头退回石碑之中。 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看这坚定的目光，对于刀应该是真心喜爱的。 常言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虽然天赋平庸了些，但只要是真心喜欢刀，亦步亦趋，未必就不能走得更远！ 不知是不是抱着“反正也没得选了”的思想基础，男孩居然开始主动寻找起季书航的优点。 哪怕只是一些很普通很基础的，不能称之为优点的优点。 男孩：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么想至少还能开心点儿，不然一想到自己唯一传承是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庸才取走，就有种自家黄花大闺女被猪拱了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为何选择挥刀，想想自己…… 男孩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第120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不知多少年前的某个雨天，两名衣着破烂的孩童相互依偎在角落，观模样应是双胞胎兄妹。 已是秋分时节，单薄的布衣早已不足抵御那丝丝凉意，两人只能将干草塞进衣服里，期望能够稍稍起到点作用。 可惜，收效甚微。 屋檐位置有限，其中男孩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外，衣服和里面的草都被浸湿，风吹着，更冷了。 女孩也没好受太多，干枯的草很粗糙，夹杂着一些较硬的秸秆划破皮肤，留下一道道疤痕。 二人却都没有在意，而是死死盯着一块儿被泥水泡烂半截的馒头。 “一人一半！” 女孩瘫软在角落，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哥哥，只能微微张开口。 男孩将馒头小心翼翼掰开，将干的那半递给妹妹，扒着墙角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松下一口气。 被泡烂的馒头已经不需要再用到牙齿咀嚼，带着很重的土腥味儿，一下钻入男孩咽喉。 女孩捧着干馒头小口费力咀嚼着，仿佛在品味某种佳肴。 没等女孩将这半块儿馒头吃完，两人还是被发现了，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人将两人团团围住，男孩将妹妹护在身后。 战乱年代，半块馒头足够让一群人疯狂。 类似的场景二人已经遇到过许多次了，先前为了保命，他们只能将食物拱手相让。 但是这次不一样，两人都已经数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妹妹年龄还太小，这一顿再让出去，会死。 所以男孩从旁边的柴堆里拖出一柄刻有龙纹的斩首大刀，大刀比男孩还高，举不起来便只能拖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可周围人只是微微愣了一瞬，便继续朝着二人收拢，仿佛是笃定了往日懦弱的男孩不敢对他们挥刀。 甚至他们都没有人去担心那把刀和拿着刀的人，而是警惕着周围的人，生怕一个不注意那馒头就被旁人抢了先。 男孩皱着眉后退半步，这却令得众人愈发大胆，一人更是直接无视男孩，朝着他的妹妹扑去。 男孩一咬牙，吃力的将大刀举起，用尽全力劈下，大刀太重，直接带着男孩飞出，摔倒在地。 爬起来再看那人已经被拦腰斩断，周围人群被吓了一跳，全部呆立原地。 那是男孩第一次杀人，但却没有任何害怕，因为这些人虽然停下了，却并没有离去。 显然，他们还不愿放弃。 一个同样饿了许久的小孩儿罢了，他还能挥动几次刀？这么多人，他砍不完的，说不定自己能活下来，抢到那块儿馒头。 随着女孩又咬下一口，馒头再少一分，这群人终于又开始缓缓靠近，只不过这一次再看向男孩，眼中添上几分恐惧。 男孩拄着大刀挡在妹妹身前，内心却是绝望的。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站立都很吃力，没能吓退这些人，他和妹妹今日恐怕…… 说来也可笑，男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居然开始对着手中的大刀祈祷，祈祷能够让妹妹活下去。 让男孩意外的是，刀，居然真的回应了，一股不知何起的力托住男孩臂膀，男孩就这么鬼使神差对着众人隔空横劈出一刀。 一道极细的灰白色光晕自刀刃上扩散而出，穿过人群，众人的身体同步停下，最后一分为二散落在地上。 后来，男孩遇到了一位老道，从老道口中才了解到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叫作刀意，那轮扩散的光晕，叫作刀气。 “这便是我的故事，那名老道自称是青云宗的第二任掌门，将我和妹妹带回了宗门。” “按照交易，他管我妹妹的饭，我替他看门，最后莫名其妙就拜了师，莫名其妙我就成了青云宗第三任掌门……她哥。” 季书航坐在蒲团上饶有兴趣地听着眼前的老祖回忆往事。 没错，男孩模样的虚影终还是出来了，这身高无需多想，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饿的。 “无师自通刀意，我宋陌也曾被称作天骄，只因年幼手上沾血，大家都说我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可实际上我自那以后只斩妖兽，再未杀过人。” “唉，为什么大家只要看见用刀的就会觉得此人弑杀呢？这是偏见！明明我是为了守护才挥刀的！虽然当时确实是觉得刀看起来更唬人才拿的……” 谈及此事，虚影还气愤地挥了挥拳头，季书航颇为认同点点头，反正他不希望自己日后一拿出刀就被说成杀人如麻。 “你别光点头，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总结出点儿什么？” 总结出什么？ 不就是正常的主角模板，名刀触发，借着妹妹的羁绊成功临场突破，然后丝血完成反杀嘛。 精彩，需要我鼓个掌？ 哦，还有姓氏，这波“宋”姓当占mvp，原来天赋这玩意儿是跟着姓走的啊，不是同名就行。 季书航托着下巴稍作思考之后抬起头： “总结……总结出来了！” “什么？” 宋陌把头凑上前，眼里带着期待与鼓励，这道理应该还是挺明显的吧。 “总结就是……” “就是——” 宋陌似乎是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当成小孩儿来哄了，每半句都会捧场，似是在鼓励季书航继续说下去。 “宋师祖是天骄！牛逼格拉斯！” 季书航振臂高呼，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宋陌表情一僵，嘴角微微抽搐。 “你听了半天就总结出个这？你小子思考问题都不过脑子的吗！” 虽然听不懂“牛逼格拉斯”是什么，但很明显，这小子啥也没总结出来。 季书航则是一脸无辜： “师祖，您也没给我当成有脑子的啊。” 先讲一个故事，然后再半句话半句话的引导思考，上一次遇到这么细致的老师好像还是在上一次。 不开玩笑了，是前世在幼儿园里，小学生都不能这么教。 我还以为这是您老的什么特殊癖好呢，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量在表演，结果您却回过头说我不长脑子？ 不带您这么玩的！ 宋陌先是一愣，记忆里师父就是这么教妹妹的啊，自己特意在旁边观察过的…… 好吧，那时候妹妹还小，现在自己的徒弟都已经成年了，不能一概而论。 “行，这次算我的，你好好说。” 宋陌轻咳两声，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还好现在的自己只是一道“念”，不然怕是得用脚抠一座宫殿出来，太尴尬了。 第121章 啥子东西，能吃吗 重新换了一个更适合季书航这个年龄段的教学方式，刀意修行总算是步上正轨了。 季书航重新开始正经思考起宋陌师祖的问题。 刀意与灵力相似，但二者却并无关联，这是绝大部分书卷中都有所记载的。 是心理状态么？酒鬼老祖说过自己心太躁了，那当时宋师祖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呢？ 宋师祖当时甚至都不知道刀意的概念，只是在绝望之际向着自己手里的刀祈祷。 “用心拿刀……与刀交流么？” 倒是符合那些小说中的说法，但与刀交流，季书航也试过，但结果嘛…… 季书航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才会去找一件死物聊天。 只不过是普通的凡铁兵器，又不像那些灵器，已经产出器灵拥有自我意识，怎么可能同人交流。 所以季书航其实存在一部分心理是认为自己修不出来刀意，根本原因在于本命刀还没打造出来。 若非酒鬼老祖要求一个月内必须斩出刀意，季书航都准备先将此事放缓，等有了好刀后再继续尝试了。 话说回来，师祖这运气还真是没谁了，随便捡把刀都是灵器，那可是在凡俗市井的衙门里，居然能掏出仙家的东西。 这就是被天道眷顾的男人么，这运气简直就是完全不讲道理啊！ “怎么了？” 注意到季书航充满羡慕的目光在自己和自己的刀上来回扫视，宋陌有些莫名。 “师祖运气真好，法器都随便捡。” 季书航失落地垂下头，心情有些沮丧。 平等羡慕每一个欧皇，不像自己，别说法器了，连钱都没捡过，唯一捡到捡过的就是那辆高速行驶的大运…… 这大运还自带分裂属性，不出意料的话，自己捡完之后应该是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状态。 “我没捡到过法器啊？我就一看大门的，连外出探索秘境的任务都没接过，哪儿来的法器给我捡。” 宋陌有些疑惑了，有些跟不上这个小辈的脑回路了。 “师祖的刀不是法器吗？” 不是灵器你怎么修成的刀意？难不成师祖用了一辈子刀都没察觉出这刀是灵器？ 这不可能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两重疑惑，一重是对方的，一重是自己的。 “哦，你说我的刀啊！是法器，不过最开始确实只是一柄凡刀”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宋陌一言一行间无不透露出自豪之情，连身子都挺直了许多，身后那柄刀同样发出一阵嗡鸣。 将一柄凡兵当做宝贝炼化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器，当时可没少有人过来嘲笑他是个傻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傻子，用自己的血与灵力日日滋养凡刀，最终硬是将其养成了一柄天下闻名的宝刀！ 过程很艰难，但他没有放弃，他的刀也没有放弃。 有什么是比登上山巅更让一个男人兴奋的呢？ 有！那就是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共赴！ 刀，就是他的兄弟。 宋陌伸出手轻抚刀身，又陷入回忆之中难以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季书航眼神愈发不解了。 “不需要法器，也是可以沟通的？” 季书航：我踏马直接疑惑。 ＜是的宿主，凡兵也可以练出刀意，凡俗江湖中其实会使用刀气的就不少，只不过真正能够领悟“意”的比较少而已。＞ “所以……我在武器方面的天赋真就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季书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个结果他不能接受，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也不至于，正如宿主的师祖先前所说，只是因为心没有静下来……＞ “额，你这是又怎么了？” 良久宋陌才从回忆这走出，主要是再不走出来，季书航头顶的乌云都得扩散过来连着他一起淋了。 见宋陌的关注点重新回到宿主身上，系统果断选择闭嘴，虽然它能够将问题完整的整理出来摆在季书航面前，但相比真人指导终究少了一层意境。 而就是这一层意境，才能够更好的让宿主明悟。 季书航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蹲在地上，手指划着圈。 “你不会是以为只有法器才能沟通出刀意吧。” “虽然选择拥有器灵的刀进行沟通确实能够省很多功夫，但相应的，对于‘意’的感悟也会浅显许多，不利于走向更高的‘道’。” “你要接受我的传承，我是不可能允许你在这一步偷懒的。” 宋陌一脸严肃，语气坚决，不容商议。 季书航抬起头，依旧是哭丧着脸，眼中已然没有了光： “师祖，我连‘意’都感受不到，哪里来的能力去追寻更高的‘道’啊！” 宋陌摇摇头： “按照你自己的说法，那你为啥还要连‘势’都还没掌握，‘问心’也没有，就急着追求‘意’了？” 势？问心？ 那是啥子东西？能吃吗？ 迎上季书航迷惑的眼神，宋陌也是一愣： “你长辈教你练刀意时没跟你说过要先练刀势？” 季书航一脸迷茫地摇摇头。 ＜这个锅本系统不背！《刀意入门篇》里有的，就在动作基础那一章里，是宿主自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练直接跳过的。＞ 季书航闻言立马取出翻阅，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确实有，那章的章末总结中写了一句话： 习刀式，体刀势，顺势而为，力半而威能倍增，势极，可劈斩刀气而出。 当时只是随意翻了两页觉得和蓝星看过的差不多就直接按蓝星的动作练了。 谁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跟在基础动作后面一笔带过啊！ 宋陌一看季书航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真的根本不知道这两步，难怪还没学会爬就想着跑了。 不过宋陌更好奇的是： “你不知道‘势’，那你先前都在练些什么？一直感受不到‘意’就没觉得奇怪吗？” 奇怪是感觉到了，就是原因归结的有点儿小小的偏差。 季书航只能嘿嘿傻笑，试图掩饰尴尬： “内个，先前我一直在学铸锻来着，想着自己打出来的本命刀与自己会更加契合一些。” 宋陌点点头，确实是有这个说法，愿意为了练好刀专门去学习铸锻，这小子态度还是挺不错的。 “学习铸锻说到底是为了辅助修习刀意，莫要本末倒置，明日起跟着我的动作练，好好感受。” “切记，不论‘势’还是‘意’都是从刀本身出发，以刀为主，而不是你自己。” 季书航点点头，练刀势应该不会太累，殊不知宋陌的训练，是以自己的状态为准，累了就休息。 听起来好像很人性化是不是。 可是，宋陌现在只是一道念啊，念，是不会累的，只会随着能量逸散逐渐消失。 “所以‘问心’又是什么？” “悟‘意’前的步骤，你现在不需要管，把‘势’先练好再说。” 宋陌微微摇头。 还是太年轻，事情多了就一件件处理呗，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所有的事情全堆一起想，心不浮躁才怪。 第122章 叫姐姐 有了大佬指导，这才总算是将季书航从歪路上拽了回来。 虽然是二十四小时学习制，但季书航也没有任何抱怨，一丝不苟紧跟宋陌的动作，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完美复刻。 宋陌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季书航不明所以，只能更加认真地盯着前者的每一个细节，可这也就导致了他的动作愈发充满了机械感。 动作很标准，可惜，太过分标准了，流畅，却终是少了一份灵动感。 “停停停，你练的这都什么玩意儿？” 连续练了三天后，宋陌停下挥舞生风的大刀，大刀被直直插入地板，一刃刀气飞出，留下一道一掌深浅的沟壑与数棵切面平滑的参天古树。 季书航闻言身体一僵，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前倾倒也没有动作。 直到脸与大地亲密接触，再狼狈爬起，目光依旧始终落在刀气划过的方向，眼中是无尽向往。 这只是一个收刀啊，刀气在宋师祖手里就好似随意就能砍出。 “宋师祖，我都是跟着您做的啊……” 季书航低着头，不仅是因为感觉做错了事害怕受罚，还因为二人的身高差。 宋陌一个小孩模样其实没有多么强大骇人的气势，性格上也比较随和，就连今日这声呵斥也只是声音比正常说话稍稍大了点儿而已。 可季书航就是害怕，怕自己一个惹得宋师祖不高兴，就不愿意再教自己了。 宋陌一看高高大大一小伙子颤颤巍巍的模样，更发作不起来了，只是一脸严肃，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生气： “你每一个动作，包括细节，都复刻的很好，但是！” “我说过了，你要感悟的是刀，是你自己手中的刀，而不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跟我学动作上！” “你看看你手里的刀，直刀！直刀和我的大刀‘势’能一样吗？” “‘势’都不一样，你和我动作一模一样那能是‘顺势而为’吗？啊？” 宋陌似乎着实被气得不轻，说罢闭上眼连续好几个深呼吸，就是动作有些夸张。 虽然身为“念”，宋陌根本不需要深呼吸，也不能呼吸。 三天！三天啊！ 是三十六个时辰，是七十二个小时，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钟，是……不能再换算下去了，水太明显不好，哎嘿(－v－)＞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这小子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把自己之前的话听进去。 动作只是一个引导，虽然是同样的动作，但做动作的人不同，拿着的刀也不同，怎么能一模一样呢？ 就好比剑和刀同样有劈砍的招式，但不论视觉还是其他方方面面，带给人的感受就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陌原以为季书航开始只是因为刚开始学，动作才会那么别扭，后来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是刻意的。 季书航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刀，苦笑一声，前世在蓝星寒窗苦读那么多年，“注意细节，格式标准”已经刻在脑子里，不知不觉就…… “唉——，你还是太急了，全部神经都紧绷着促使你关注每一个细节，我必须承认你小子是个模仿的天才。” 宋陌平复好心情后突然长叹一声。 “可刀势、刀意包括后面的‘道’都不需要模仿啊，你需要走出自己的路，独一无二的，属于自己的路。” “下山走一走，放松一下吧，过度关切于某一点，这只会让你失去看到更多。” 季书航急切想说什么却被宋陌打断： “我不是要赶你走，等你调整好心态后再回来便是，我一直都在，也去不了别处。” 宋陌摆摆手，朝着石碑的方向走去，暴露在外对于“念”的消耗太大，季书航回来之前还是回石碑里歇着吧。 说起来这刀碑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别个峰上都是一人单立一块儿小号的石碑，看着就挤，只有这里一整个这么大的石碑自己独享。 宽敞！舒坦！ 思及此处，宋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可很快又垂落下来。 就是……太孤独了，也不知道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罢了，罢了，反正也等不到下一个弟子，这“念”也无所谓散早散晚。 宋陌飘上石碑顶部，一只腿悬在空中垂落，一只脚踩在碑面，双臂支于膝盖上撑住下巴，面向远处的山峰，就似往常的每一个夜晚。 顺着宋陌的方向，目光落在一块儿被树荫环绕的小石碑上，小石碑旁，有一个湛蓝的蛋。 蛋内，曦梦云肉体陷入沉睡，神识……也快了，同时却又万分激动。 只因自己出现在了一处特殊空间，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自称是青云宗的第三任掌门，青云宗历史记载中迄今为止唯一的女掌门！ 起初曦梦云自然持怀疑态度的，但四日以来对方已经用各种方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至于是什么方式嘛……反正曦梦云现在趴地上的，衣衫不整，浑身瘫软，连抬起陷于湿泥中的手臂都做不到，更别说再反抗了。 “如何？现在可信了？” 女人高高飘在曦梦云的识海上空，曦梦云吃力地点点头。 信，当然信！ 不信干嘛？继续挨干吗？ 嗯，我说的是术法对轰，单方面挨揍，身边湿润的泥土是因为冰属性法术融化所致。 想歪的自觉点儿，跟上批站一排面壁去。 见曦梦云不再反抗，女子嫣然一笑，裸露的玉足踏在空中，步步生莲，缓缓落在前者身旁。 女子随手挥出一道灵力，曦梦云近乎枯竭的灵力与体力迅速恢复。 曦梦云连忙从地上爬起，恭敬行礼： “弟子曦梦云，见过宋老……” “嗯哼？” 看见宋曦指尖闪烁的冰晶，曦梦云不禁渗出满背冷汗，慌忙改口： “见过宋姐姐。” “哎！真乖。” 就是，面对女孩子怎么能提那个字呐？ 叫声“姐姐”多好听啊。 宋阡听到曦梦云改口，满心欢喜笑着应了一声，愈发对这个小美人喜爱得紧了。 实力不俗，性格坚韧，被自己压着打了四天居然才服气，脑瓜又聪明，一点就通。 “放心吧，你外面的肉体我已经用术法保护起来了，不会出问题的，等你把我教你的东西学会了自然会放你出去。” 曦梦云点点头，这个问题她自己倒是还没有注意，不过显然，这位“姐姐”考虑的很周到。 坐在蒲团上，在独立空间中传授，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念”的损耗。 宋陌……只是因为每天晚上都跑出来已经消耗过多，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第123章 兵熊熊一个，将熊…… 季书航下山回到灵池边，景天和璐瑶都在修炼，并没有注意到大师兄的到来。 果不其然，这些弟子都已经发现了灵池越往深处去灵力越深厚，修行速度越快，已经开始朝着灵池中心靠近。 包括先前那些女弟子做的隔栏也全部被弃用，只不过修行时还是会用灵力蒸腾出一片灵雾遮掩身形。 景天听取了季书航的建议，只是跟在第一梯队的后面，没有冒进。 与景天相同的人还有许多，实力强劲却只是吊在第一梯队的尾部，目前顶在最前方的反倒是一位刚刚突破金丹的弟子。 季书航并没有下灵池修行，只是随意在一旁寻了处石块儿，静静看着众人，思绪驳杂。 人嘛，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季书航只觉得自己似乎距离“静心”更远了。 一做不到就烦，一烦就更做不到了，一时间季书航陷入了恶性循环的旋涡。 想挣扎而出，但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道理，季书航自然是懂的，不过所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可说与做是两码事儿，至少现在，“静心”二字说得轻巧，季书航却是久久不得其门道。 正当季书航心烦意乱之际，灵池中传来一阵骚乱，倒是适时帮他脱离了极端的精神内耗。 抬首瞧去，原来是最前面那名弟子这几日一点点向深处试探发现并无危险后胆子便大了起来，方才又往里面跨越了数米距离。 看似并无问题，后面那些弟子也都正准备跟进，那名弟子却是刚盘坐下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旋涡拉入水下。 一切不过发生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弟子尚未来得及发出呼叫，身影便已经消失无影无踪，甚至连旋涡都消失不见，灵池水面平静得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灵池灵气浓度过高，尤其是中心位置，一众弟子控使着神识探去也不过最多探入三两尺距离，并无发现那人身影，只有一道乳白色的细影闪过，转头游入深处。 在系统的辅助下季书航倒是看了个真切，那名弟子被一个巨大的泡泡困在灵池底，旁边围着大大小小几条灵鱼。 只要那弟子不作死的话，短时间内倒是没有什么危险，就是这泡泡看起来有些挤，而且隔绝了灵气渗入。 在里面莫谈修行了，若是那弟子慌乱下挥霍灵力过多又无法及时补充，也是有可能给自己玩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是短时间内没什么危险的前提是他自己不作死。 好在那名弟子反应也不慢，很快就冷静下来，托着腮隔着泡泡与那群灵鱼大眼瞪小眼。 一眼望去，有些像前世蓝星水族馆里的场景，只不过身份互换了。 ＜灵鱼，生性胆小，对于灵气具有天然的亲和力并可更加轻易地调用灵气，擅长借用环境困住敌人。＞ ＜但战斗实力微弱，一旦脱离灵池实力约等于筑基二重，或许你可以将手指伸入它的嘴里享受吸吮式按摩……＞ 自动忽略后面的介绍，只要知道了那名弟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季书航便不急了，重新在石头上坐下，饶有兴致看向一众慌乱的弟子。 这一刻季书航好像知道自己为啥这一年越来越浮躁了，因为没有乐子啊！ 一年到头神经都紧绷着，卷又卷不动，躺又躺不平，心态能好就怪了。 唉，还是摆烂当个轻松自在的乐子人比较适合自己。 与季书航的轻松不同，灵池中那一群弟子现在是彻底炸了锅。 “卧槽？我师弟呢？我那么大一只师弟呢？” “刚才那个东西你们看见了吗？好像是……一条鱼？这种灵力浓度下还能有鱼？” “多半已经成妖了吧，咋办？” “什么咋办，喊老祖啊，这灵池下面看都看不清，神识也只能探三两尺，你敢下去？” 情况不明，这里还是对方的主场，倒是没有弟子冲动救人，陆陆续续全部退回了岸边。 大声呼喊老祖也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又将矛头对准回灵鱼的头上。 “可恶的妖鱼，居然这么狡猾，居然还知道先等我们放松警惕！” 季书航低头看向系统面板上关于灵鱼的介绍，目光停留在“头脑简单”那一栏上，再看向那名弟子，眼神有些怪异。 如果非要从智商的角度分析，那……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太蠢了？ 毕竟现在还有人在不停呼喊着酒鬼老祖，完全没有意识到酒鬼老祖这是想让他们自己解决。 “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哦，这不是熊，是蠢。” 酒鬼老祖一口接一口豪饮，目光似有似无落在当代青云宗掌门身上，陆柯坐在旁边不禁撇了撇嘴，对于老祖看自己不爽这一点已经习惯了。 原因也清楚，就是因为之前没给他老人家带酒…… 实际从这些弟子的角度来看，喊老祖也没什么问题。 潜入灵池对于他们而言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术法在高浓度的灵液中也会收到极大的阻力。 自身实力发挥不了，对于敌人又一无所知，怎么看都不像是凭自己能够解决的。 “组织一队肉体强度比较高得下去看看吧，这灵液只是阻碍术法，于肉体也就和普通的湖水差不多。”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刑法堂的叶寰，一身肌肉十分扎实，却并不显得臃肿，是那种十分精瘦干练的类型。 叶寰目光首先看向的就是景天，这位师弟他记得，引雷入体，那么狂暴的雷霆都能压制住，肉体必然不可能太差。 景天沉思片刻。 既然酒鬼老祖没有现身，那这些妖鱼必然是他们能够解决的，思来想去，肉体这个方向倒还算说的通。 救人要紧，可以一试。 景天转过头想要交代小师妹一些事情，转头却发现璐瑶不知何时已经跑开了。 一番寻找才发现不远处，璐瑶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朝着自己招手，旁边半坐半卧着的，正是大师兄。 大师兄也来了，那便没什么好顾虑的，景天冲着叶寰点点头，赞同了后者的建议。 有了第一个附和的，接下来的工作就方便许多，叶寰很快挑选组织了几位平日有兼顾肉体修行的弟子。 这些弟子中只有一名女弟子，而且这女弟子季书航和景天还认识。 林芝芝，曦梦云为数不多能称上朋友的，当然最让季书航记忆深刻还得属她的战斗方式。 柔柔弱弱的模样，反手搬起石琴就是彻底疯狂，当时带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此刻林芝芝主动要加入队伍，叶寰还有些犹豫，直到眼前这位师妹二话不说走到他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马萨卡，难道这位师妹是因为对自己有爱慕之意所以才想要陪自己一起面对危险？ 下一秒，叶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看着广阔的天空，一脸懵逼。 林芝芝则是拍拍手站到了景天旁边。 第124章 复杂的世界成分 既然有了领头的人，接下来一切便顺理成章开展起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一幕倒是让看戏的酒鬼长老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陆娃子，那小家伙是谁？倒是有些才能。” “先众人一步观察到灵池对于纯粹的肉体招式影响较小还能顶住压力及时展开有效的组织。” 先还是众人进入秘境后第二个能够引起酒鬼老祖兴趣的弟子，同时也是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让他微微有些扫兴的弟子。 比起往届慌乱数个时辰后还需要自己给出一些提示，今年倒是少了许多乐趣。 “师祖您不继续看了？” 见酒鬼老祖起身，陆柯疑惑问道。 “胆大心细，这灵鱼已经惹不出多少风浪了，还看什么？” “晚辈倒是觉得今年的热闹会比往届更好看。” 陆柯指着季书航的方向继续解释道： “我不了解灵鱼，但我了解这臭小子。” 酒鬼老祖顿住脚步，只见季书航并未在意那些弟子的计划，旁若无人目光灼灼盯着灵池，不是那弟子消失的位置，而是更中心处。 酒鬼老祖调动神识顺着季书航所望方向仔细探索着，不多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啧，有意思了。” 灵池中心，一只明显大出一号的灵鱼悬浮在灵池正中心半深的水域，时不时摆弄下尾巴，悠哉悠哉滑出半米。 鱼王周围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灵鱼围于左右，好似护卫一般将前者环绕包裹。 酒鬼老祖自是一眼便认出这灵鱼马上就要突破千年大关了。 继上次正邪大战消耗了大批灵鱼后，这是唯一一只能活于至今的，这群小子点子倒是真的好，居然这都能不偏不倚恰巧遇上。 不过…… “书航那小子当真是炼体？” 酒鬼老祖疑惑问道陆柯肯定以及确定点头回应，不明白为何师祖要如此询问。 “那奇怪了，这小子是怎么发现那鱼王的？” 虽说神识与灵力相对独立，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相辅相成，季书航如若真是纯粹的炼体神识应当比同阶还弱上些许。 这个距离，这个深度，酒鬼老祖自认在元婴时期是发现不了鱼王的，甚至哪怕现在自己不刻意看都没发现，那小子怎么发现的？ 酒鬼老祖满脸不解只能再度盯向陆柯，后者摇了摇头： “灵鱼我不了解，但书航那小子我清楚，就算没有鱼王，他也高低能整出些东西来。” 只是巧合？ 酒鬼老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罢了，再看下去便是，等鱼王出现，一切自见分晓。 叶寰等人做好下潜准备，其余人留在岸边，准备好术法，一旦发现异常便可第一时间支援。 虽说于灵液中几乎无用，但遇到危险，只要叶寰他们逃脱出水面，这些术法还是足够掩护几人撤回岸边的。 景天还想喊大师兄一起，无奈季书航只是摆摆手继续盯着灵池中心若有所思。 “准备好我们就下去了。” 几人先是走水面之上来到先前那名弟子被旋涡拉下去的地方，叶寰也不磨叽，打头阵潜入灵池。 景天和林芝芝紧随其后，为避免分散，每人腰间都系上了绳索，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景天刚入水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水流试图将自己朝后方拉扯，林芝芝也差不多，只不过被拉扯的方向与景天截然相反。 众人拉着绳索聚集到一块儿才勉强稳住身形，缓缓下沉，待达于湖底依旧同预计落点相去甚远。 神识被封锁，找不着方向，众人无奈只能跃出水面。 岸上弟子只看到几人沉下去数分钟后完全没有动静，再出来居然就在灵池边缘，赶忙围上前来。 第一次营救行动毫无疑问失败了，好在几人都没有受伤，却也有些后怕。 若非提前用绳索捆绑，恐怕真叫那鱼妖将他们分开逐个击破，人没救上来，他们也得栽里面。 应是迫于几人一直聚在一起，鱼妖有所忌惮，所以才只是将几人送回岸边，没敢下手。 不仅是一众弟子议论纷纷，这次连季书航都有些意外。 “统子，你确定这就是你说的‘灵鱼头脑简单’？” 战术都用上了，你管这叫头脑简单？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战术。 ＜回宿主，是灵鱼王指挥的，千年才学会这一个战术，这难道不算头脑简单？＞ 好吧，确实算。 另一边酒鬼老祖拍着手看得开心。 “没想到这鱼王居然还能指挥鱼群联合起来，数十条灵鱼同时控制暗流汇聚在一起，这下那群小子麻烦喽！” 反观众多弟子那边，这次失利明显打击到了大伙。 “下去后就跟瞎了没什么区别，这怎么找人啊？” 叶寰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不语，盲人摸象，大海捞针，这怎么找？ 叶寰倒很想鼓励大家，比如已经确定了这灵液对于肉体的限制其实比普通湖水还小几分，可面对现实的问题，这完全称不上是什么足够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用阵法？” “行不通的，灵池本身就是巨大的灵气汇聚之地，灵阵覆上去没有稳定的节点，鱼妖随便扰动水流就能打破。” “那能怎么办？找根柱子先杵下去，然后顺着柱子下？” “你跟那位师弟有仇？” “没啊。” “那你一言不合就准备拿柱子给人杵死？” “考虑不周，考虑不周……那你有啥办法？” “那个……换根棍子？” 一直在大师兄身边摸鱼的璐瑶弱弱举起手。 “不行，鱼妖调用的水流力道很大，棍子立不住的。” 这次出言否认的是叶寰，方才那道水流一直由他顶在最前面，首当其冲，直到现在坐定有一会儿了，他的胸口都还有些闷。 “不是当柱子，找根棍子，你们抓住一端，岸上我们抓另一端，不就可以帮你们指引方向了？” “不行，棍子会断。” 这次否认的人就更多了，这方法自然不会只有璐瑶想到了，只不过他们想的更多，没说出来罢了。 “不对，我的本命灵器可以伸缩。” 一名弟子上一步，从耳朵里掏出一根银白色的短针，口里念了两句咒令，短针迅速变大化作拳头出现的长棍，眨眼间已有四五层楼高。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 我giao，这世界成分这么复杂的么？ 前有萧火火，后有猴王？ 而且不只是变长变粗，这银棍居然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还从中间折了个弯。 这下，叶寰他们在水下的位置也可以通过露出水面的那端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你小子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啊？你们也妹说要用啊？” 众人一阵无语，咱也不晓得真有人会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啊！ 第125章 啪!一个右鞭腿 在银箍棒（可折叠版）的辅助下，叶寰一行人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了第二次下潜。 这一次几人虽然依旧被水流裹挟出很远，但有岸上指挥部的引导总算是有了方向。 下落至水底后便有了借力点，虽然在水流中依旧前进得十分困难，不过总算是不至于随波逐流毫无抵抗之力。 不多时，银棍不再移动，似是察觉到水流已然无用，灵鱼们也不再继续，整个灵池恢复平静，仿佛它们从未出现。 “到了。” 叶寰警惕打量着四周，其余人则以他为中心缓缓四散开来，小心翼翼摸索着。 良久，几人再度回到叶寰身边，景天是最后回来的，指间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没找到那位师兄，但发现了一只鱼，应该是一只幼崽，不知为啥直接撞过来就往我鼻子里钻。” 景天说着又用了擤了擤鼻子，现在他吸气呼气全是满满的鱼腥味儿往鼻腔里灌。 话说为啥以灵气为食的鱼妖也会有腥味儿？ “先上去看看。” 这鱼个体太小了，与灵液混为一色，除了感受到它挣扎带动的丝丝微弱灵气波动外，什么也看不清。 恰巧银棍猛地拉扯了两下，许是出了什么事情，几人不敢耽搁立马向岸边游去。 浮出水面几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岸上那群弟子都团团围在一起。 “叶师兄！不用找了，那小子自己回来了！” 听到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人也顾不得去看景天捏着的那只鱼妖，扒开人群挤到那名弟子面前。 叶寰比较直接，将那弟子如同拎小鸡崽儿一般单手抓起，720度无死角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后才将人放下。 景天看向一旁石头上的大师兄，将璐瑶拉过来小声问道： “大师兄出手了？” 璐瑶歪了歪头，三师兄看起来怎么很紧张的样子？ “没有啊。” 呼，不是大师兄出手就好。 景天如释重负，还以为是自己的表现太差，大师兄看不下去了。 季书航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半躺在石头上，嘴里念叨着什么，与其神态相似的还有远处山峰上的酒鬼老祖。 “今年好像没啥乐子看啊，弟子中这么快就有抗大旗的站出来，灵鱼那边有了老大指挥也不莽了，一点都不像往年那般热闹。” 想想前几届，灵鱼一个个都是不带脑子的莽夫，根本就没给弟子们反应的时间。 一条条跟水中疯狗似的就冲过来了，成百上千条灵鱼将整个灵池都搅动起来。 弟子这边情急之下也只能下意识组织术法回击，却被灵池限制，全部被逼回岸上。 直到某一人偶然间发现这玩意儿可以吃，而且还很好吃，不仅好吃，还能提升灵力，大补！ 于是，攻守之势易也，换成弟子们化身一匹匹“饿”狼。 依稀记得上一届还有一个小子挺逗，直接跳下去把嘴一张就等着灵鱼自己跳进嘴里，最后鱼确实是接道，但也被腥地呕了一天一夜，整个人都虚脱了。 唉，不像今年，好不容易抓一个单，还以为那灵鱼王要整出什么新花样呢，结果才半天就给人又送回来了。 你哪怕晚几天，就把弟子扣着，然后藏好不出现，任由恐慌在这群弟子中发酵蔓延也好啊。 如此还能替我筛去一些，不至于像现在…… 酒鬼老祖随手把酒坛一放，没戏看，这酒喝起来都感觉索然无味了。 再看看身后，陆娃子也闭关修炼了，现在连个和自己聊天的都没有了，书航那小子…… 罢了，也不知道宋掌门给他做了什么安排，还是不去打扰了，万一惹出什么错，石碑里那些大佬就没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往好处想，至少现在有酒了。 不再压抑睡意，酒鬼老祖的眼神逐渐迷离，迷迷糊糊间抬起手在酒坛里沾了沾，在空中书写。 字迹潦草，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三个半字，最后一个字没写完酒鬼老祖的手指却似被卡住一般。 “还是差一点，唉——” 僵持片刻后酒鬼老祖的眸子重新恢复清明，摆摆手将空中残留的酒液挥散，只留下一声长叹。 不过，与酒鬼老祖这边的情绪持续走低不同，季书航似乎稍微触底回弹了一点点。 听着那名弟子入池后的自述，众人已然笑得合不拢嘴。 “当时一个旋涡就给我拉到灵池底部了，我只看见周围似乎有一群鱼围绕着自己在不停旋转。” “在水中我使不上力啊，又是措手不及被它们偷袭，一时间大意了，被它们抽了几下。” 说着，那名弟子指着自己的脸，并没有红肿，但细看确实有几道粘液印子重叠在一起，应当是和鱼尾有过不止一次亲密接触。 “我这么帅的脸啊！它们居然真能下得去手……哎，不对，是尾。” “咦——普信男。” “就是，明明是老子更帅，你小子不行。” 见这位师弟确实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甚至还能有心情在这里贫嘴，众人才完全放下心来，言语轻松不少。 一些社恐（社交恐怖分子）已经开始互相调侃了。 “停停停，先听我说完啊！” 难得有大伙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眼见视线又要被那几个家伙分散过去，落水弟子连忙高举起双手，强行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下落过程中我脑子飞速运转，决定先示敌以弱，所以我，‘故意’！任由他们多抽了几下。” “故意”二字被咬得很重，以至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又引得周围人一片哄堂大笑。 “果然！等到了水底，这些鱼妖已经完全放下警惕，此时脚踏实地，我还能怕它们吗？” “不能！所以啊，啪！我一个左正蹬，啪！一个右鞭腿。直接就给它们打懵了。” “这群鱼妖为了道歉，还给我跳了场舞，就是扭得不咋好看。” 说着说着，那名弟子双手叉腰，莫名让季书航想起了另一名喜欢仰头叉腰的孟师妹。 “奈何他们不讲武德，居然用一个泡泡将我困住，最后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挣脱逃了回来。” 季书航在一旁听完只是笑笑。 这小子还挺有去说书的潜质，自己明明看到的就是他先被困在泡泡里面当猴围观，然后挣脱逃跑时都快被那群灵鱼抽成旋转小陀螺了。 灵鱼跳舞倒确实是有那么一段，应当是灵鱼们想传达什么信息，可惜，那名弟子看不懂，季书航也看不懂。 第126章 别挠后脑勺 我是一条鱼。 年壹月未满，贪玩，今次瞒族中长者外出而戏，遇二穴，穴紧而钻之，未入，被二柱所夹，出水，后入群山环抱。 恐，欲挣扎逃之，奋起，跃群山，再跌入另一群山，复之亦然，危。 现在，我悟了。 鱼生在世，没有翻不过的山，只有翻不完的山。 给个痛快吧，我躺了，你随意。 “对了，景天师弟，你抓到的那只鱼妖能？” 叶寰出言询问，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站在最后面的景天身上。 关于那名弟子的吹嘘，大伙只当是听了段还算有趣的故事，一笑而过，没人当真。 相比之下，还是景天抓到的这只鱼妖更能引起大家的兴致，即便只是一条还没有手指长的小鱼苗。 脱离灵池之后，乳白色的小鱼静静躺在景天手掌中心格外显眼。 众人迅速围上来，方才还在处于人群中心视线焦点的那名落水弟子瞬间体味到了什么叫作人走茶凉。 包括季书航也挤了上来，毕竟先前系统也只是勾勒出一道道轮廓，具体对于具体模样还是有些好奇。 这灵鱼模样意外的普通，没有想象中妖兽的獠牙，也没有如同深海恐怖那般发亮的眼睛。 就只是寻常市场能够买到的浪里白条。 不对，市场上大概是买不到的，因为没有那么密的网，网不上来这么小的白条。 灵鱼通体似是简单刷上了一层乳白色胶漆，小鱼苗鱼鳃还在微弱地一张一合，但却荒诞地透露出一股随意感。 季书航：看起来似乎确实挺可口的，这大小适合裹上鸡蛋面粉，一口一个，嘎嘣脆。 景天用手指戳了戳，小灵鱼有气无力地翘起尾轻轻甩了一下，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怎么处理？放回去？” 景天看向先前落水那名弟子，不论过程如何，人确实是回来了，按照正常的交战礼节…… “这边建议，放茴大孜然，落实到胃。”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此话就出自先前那名落水的弟子之口，说的时候还不自禁抬手揉了揉脸。 疼吗？ 其实还好。 但侮辱性极强。 “这鱼是景天师弟抓的，怎么办你来决定。” 一行人直接无视了在后面不断搞怪试图拉回众人关注的某人，景天抬头看向大师兄。 季书航只是来看了一眼就又躺回石头上闭目养神，没有理会师弟询问的目光。 师弟师妹们修为远超同龄人，但不知从何时起，季书航便发现他们做决定时总喜欢或有意或无意看向自己。 这明显是不合适的，自己的决策自己都不敢坚定，又如何令他人信服？ 原先就准备借着这次自己分开修行让他们能够得到一些锻炼，不成想又被宋师祖赶下来了。 “放回去吧，鱼可能并不知礼节，但我们当守道义。” 说罢，景天再度望向大师兄，季书航这次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前者。 景天看向手里的未成年鱼，微微愣神后，侧身甩臂，小鱼苗就好似一支飞镖，嗖——的一声扎入灵池。 少顷，小鱼苗翻着白眼，横着飘了起来，随后一个白点出现，水面上的小鱼苗消失不见。 某成年灵鱼：哟，外卖到了，五星好评(o^^o)……剩下九十五星差评，因为差点儿被一鱼镖扎死（-_-）。 景天：…… 众人：…… 季书航：单走一张6。 放生嘛，放由它转生，合理。 “那个，反正我放了……” 景天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手却被一扇子拍下。 “别挠后脑勺，胡焱师伯后半边脑袋已经秃了。” 季书航站在其身后悠悠开口，景天手一僵，旁边一众弟子则是已经开始讨论起要不要组团去找胡焱师伯求证一下。 “各位请安静，小葵……小竹峰课堂开课了！” 季书航拍了拍手，众人很给面子安静下来，甚至还自觉站好了队，这可是在酒鬼老祖那里比掌门面子还大的男人。 没他，大家伙都未必能进来。 景天和璐瑶更是带头站得笔直： 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 两腿挺直，膝盖后压，膝盖内侧骨夹紧。收腹挺胸。两肩放平微向后张。 两臂自然下垂，由大臂带动小臂夹紧身体，四指并拢微握，拇指为于食指的第二关节处，中指紧贴裤缝线。 挺脖颈收下颚，双眼瞪大目视前方，使视线与水平线成十五度夹角。 身体微向前倾，使重心位于两脚掌之间。 先前炼体时大师兄教的站姿，以至于现在二人站在队伍里，画风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很好，很有精神！下次放生记得下手轻点儿。” 季书航拍了拍景天的肩膀，算是对其表示了认可。 “我和大家介绍一下你们口中的鱼妖啊，这玩意儿叫灵鱼，确实算是妖，不过一旦离开灵池实力很弱，在灵池里一般也弄不出人命。” “唯一的特点是——可食用，单次少量食用可无副作用提升灵力，正常的一条成年鱼提升大概等同一枚地阶乙等聚灵丹。” 说罢，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尤其是先前落水那名弟子，更是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季书航。 你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先前那群灵鱼追着我抽的时候，身边全是小臂长短的大鱼，随手一抓就是一条。 我抓住后全部两巴掌敲晕后就甩远继续敲下一只了，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这玩意儿一条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灵石收入？还是无副作用的？ 早知道这些我还甩开干嘛，盯着对挨几尾巴也得拼死多抓几条啊！ “怎么？后悔放生了？那一小条差不多也能赶上寻常我一道菜里放的灵植了。” 季书航满面笑容望向景天，景天捏着下嘴唇思考片刻后，抬起头挠着后脑勺笑着回应： “不后悔。” “嗯，不后悔就行，下次做决定时自信点儿，别老看我，就你这情况最严重。” 季书航是故意忍到现在才将灵鱼信息说出来的，就是想看看师弟会不会因此改变决定。 如果景天将这些话当作是对他的指责，或是因为灵鱼的价值就改变自己的观点，季书航应该会挺失望。 不过，还好，不需要失望。 另外…… “说了，别老想着挠后脑勺！” 咚！ 第127章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介绍完灵鱼之后，季书航是拍拍屁股走人，躺在石头上，好不悠闲，却苦了一众弟子。 关于是否要捕食灵鱼这一问题，众说纷纭，最后分为了两派。 选择不抓的那派觉得先前已然交换人（鱼）质，再动手有违道义，这灵鱼明显是有灵智的，理应以人道待之。 这批人无一例外全部是进来前就已然临近突破，现在已经完成一境提升，剩余二十多日时间只凭借泡灵池就有把握达到要求的。 相反，另一批中大部分自然就是距离突破还有一些距离，必须通过食用灵鱼才有希望留下的。 第二批人中其实有相当一部分同样不需要为一个月后的考核发愁，只是认为当尽一切可能在百宗汇比前提升自我，这灵鱼不应当浪费。 还有一个情绪最激动的，指着自己脸上反着光的粘液留痕，仿佛是什么十分光荣的刻印。 其实原本还有第三派，这些人打算先捕食一些灵鱼，等境界足够通过考核后再停。 结果嘛，自然是两边都没讨到好。 景天则是干脆利索地拉着璐瑶进入灵池，根本就没参与讨论，只不过处于安全考虑，二人都只是滞留在灵池边缘未敢深入。 只不过璐瑶似乎依旧挺好奇众人讨论结果的，不断回过头伸着头眺望。 “三师兄，咱们真的不需要听听吗？” “你想吃鱼了？” 景天依旧保持着打坐姿势，璐瑶一根手指轻轻戳着嘴角，赫然是有些馋了。 说起来自进来后就没吃到过一顿正经饭了，大师兄下山了今天会有晚饭么？ “有点儿，大师兄不是说这鱼可以无副作用提升修为的嘛？” 景天轻叹一声，抬起手揉了揉璐瑶的脑袋解释道： “这灵鱼，并未无故袭击我们。” “可是大家也经常去山林里面猎杀那些妖兽啊，它们很多也没有伤过人。” 璐瑶不理解，同样是猎杀，同样是为了提升自我，明明人就是很自私的生物，为什么到了灵鱼这里还要满口的仁义道德。 “那是因为它们对山下的村民有威胁，防患于未然。” “那这鱼也有威胁啊，而且已经有师兄被拉下去过了，山上那些妖兽还没开始伤人呢。” 璐瑶嘟着嘴辩论，景天张了张口却没有想出该如何回应，许久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轻声喃喃低语： “不一样，环境不同，社会指向不同……同一个问题，相同的答案，在不同的人群面前收到的反馈是不尽相同的。” 不论这“道义”是真，亦或是仅仅被当作借口推上表面，针对灵鱼问题，已经有一方筑起道德高点并站了上去。 公然与之唱反调，天然就站在了逆风的位置。 景天认为自己和小师妹都没有必须顶上这份压力的理由，也懒得去与这些人争论，所以选择不漟这趟浑水。 景天双臂垂下，看向人群。 那些不愿捕食灵鱼的人就跟我们一样只管自己修行就是，何必去管别人？ 不过是担心另外一批人引来灵鱼报复波及他们罢了，这算哪门子道义。 更有甚者，可能就是希望那些人无法突破足够的境界被酒鬼老祖筛下去，以方便后续名额竞争。 但这也是合理的竞争手段，至少，酒鬼老祖没有出来制止，那便算是默许。 至于另一方，就更没什么问题了，本身这灵池就是酒鬼老祖带大家来修行的，一切以修行为主，捕食灵鱼，就和寻常吃肉一样，再寻常不过。 如果没有出现人（鱼）质互换的戏码…… 等会儿？ 不对，有问题。 怎么分析了一圈，结果出来显示我自己是罪魁祸首啊。 景天猛然一愣，大脑似乎是有些宕机了。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放生，而是直接替那位师兄泄愤，是不是就不会引出这“道义”的大牌子了？ 或许，连争执都不需要，直接就是全员“饿”人。 难怪小师妹还有那边的人群不时看向自己，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吗？ 景天噌地一下从灵池中站起，大声冲着人群喊道： “我放那鱼苗主要是看那鱼太小了，你们捕食与否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的，别看我！” 季书航侧身背对着景天二人默默开启震动模式，最后还是没掩饰住，发出细弱的笑声。 这傻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么，差点被人当枪……额，应该算是挡箭牌使了，跟个憨憨一样。 倘若景天一直没有反应过来，那些想要捕食灵鱼的人又没打赢逆风局，他们的怒火，前者必然首当其冲要扛下大部分。 现在景天明确说了不干涉他人，虽说不算完全抽身事外，但至少不至于成为冤大头。 当然，如若景天最终也没能反应过来，季书航也并不准备提醒他。 有些亏，只有自己吃过了才能长记性，这还只是在小竹峰，不会有人过于恶意地揣测他人。 换在前世蓝星的互联网上，那一波波节奏都已经飞起了，按这个反应速度，澄清都来不及，早已被推上风口浪尖，遭遇众人口诛笔伐。 璐瑶拉了拉景天的衣角： “那我想吃鱼！” “你自己抓去呗，我又没拦着你。” 景天赶紧往旁边闪了两步，这小师妹是还想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啊！ 不对，也是在帮自己，只要自己不阻拦，行动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小师妹还是暖心的。 璐瑶：啊？我真的只是想吃鱼了而已啊。 “实力太弱了，我一个人不敢去，三师兄帮我~。” 璐瑶扭动身体，轻轻晃动着景天的胳膊。 师姐不在，大师兄晚上负责烤鱼，那抓鱼只能找三师兄咯。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帮帮璐瑶嘛~ 季书航在一旁已经快笑不活了，你三师兄刚放走一条，立了个慈悲为怀的人设，你转过头就要求他带头冲锋？ 一众弟子也停止了争论，一双双眼睛全聚集在景天身上，就等着他的决定。 评委已经准备就绪，请开始你的表演。 景天嘴角抽了抽，以普遍理性而论，现在自己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小师妹会撒娇诶。 可恶，居然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第128章 限时回归 面对学会了撒娇的小师妹，景天用实力证明了什么叫作……输得一塌糊涂。 笑死，根本抵抗不了，就是每朝深水区走一步脸上就感觉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见景天带头冲锋，所有的弟子此时此刻万众一心，完全没有了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包括先前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冲下灵池。 季书航亲眼看见有几个比较夸张的弟子发起冲锋时两驱变四驱，手脚并用在地面上阴暗爬行，好似变异了一般。 “让开，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捕鱼不呵护道义么？” “蠢货，跟一群妖讲什么道义，它们又听不懂。” “啊对对对，‘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嗨嗨嗨，我不当人了！” 反正提出道义的人亲手又将所谓高塔给拆了，他们又何必还继续端着？ 一群弟子如同下饺子般砸入灵池，湖中灵液激荡，扬起无数水花。 季书航站在地势稍高的石头上一眼望去，好像看见一口巨大的牛乳火锅，无数食材在不断自己往里面跳。 嗯，瘦一些的像小酥肉，胖一点的像丸子，都给季书航看饿了。 璐瑶也想下去摸鱼玩儿，但出于安全考虑，季书航给她“栓”在了自己身边。 毕竟小师妹只有筑基修为，论下来璐瑶只配和上岸后的灵鱼单挑。 而且如果都不躲闪的话，你打我一拳，我甩你一尾，璐瑶还未必能打赢。 “一个月后，独自抓一条灵鱼上来，否则我就让老祖给你送出去，百宗汇比也不带你了。” 季书航言辞正色说道，掌门给他们小竹峰照顾，行了方便，他也不能什么事都不懂。 璐瑶现在这实力完全不够资格，要去，至少也得能看的过去才行。 “听到没？” 季书航拿手指用力戳了戳璐瑶的头顶，后者却似感觉不到，只顾满怀期待的看着三师兄抓鱼。 “知道了，知道了。” 璐瑶点头回应，视线仿佛被钉死在了灵池的方向，看一众弟子在湖中同灵鱼斗得热闹，心痒难耐。 嘿嘿，不知道三师兄能抓多少灵鱼上来，多捞几条上来，一条清蒸，一条烧烤，一条…… 可惜师姐不在，这么好的东西必须给师姐也留一条！ 再说灵池之中，众人抓捕灵鱼并不算顺利，忙活了十数分钟，收获加起来不过五指之数。 人多之后灵鱼便无法集中火力于一身，众人倒也还应付得来，没有再出现被拉入水群殴的现象。 但有了鱼王的指挥，灵鱼这边也不再是往日的一盘散沙，简单的配合，效果可是非同凡响。 如此看来，这灵鱼王的智慧虽然不多，但有用。 日暮西山，天色渐晚，灵池总算渐渐消停下来，越来越多弟子回到岸上休息，剩余的虽不甘空手而归，但还是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以免被抓单。 在璐瑶焦急的等待中，景天回来了，手里只拎着一条灵鱼，手臂大小，也能勉强够三人分上一顿了。 “原本逮了三条，一条跑了，还有一条太小，我就给放了。” 景天瘫坐在石头旁边，自筑基以来，素来是灵力同体力搭配使用，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纯粹依靠肉体“战斗”，一轮下来还有些累。 没带炊具，也没有调味料，所以任凭季书航厨艺滔天，面对这半死不活的灵鱼也只能原味烧烤。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火候刚刚好，鱼皮焦脆，鱼肉细嫩，季书航和景天都只是尝了个味儿，剩余大部分都留给璐瑶一人。 哪怕没有调味料，灵鱼本身的鲜美也足以称得上美味，璐瑶每一口都塞满了鱼肉，“满足”二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再吃一口，就一口！剩下的给师姐留着。 要不再吃一口？好像还有挺多的，嗯，再来一口。 再来一口……等师姐回来再抓一条吧…… 在外面一颗丹管一个月，现如今鱼肉一下肚，蕴于其中同等度量的灵力便充盈全身。 这感觉，和先前大师兄给的丹药有些像，不过好像更加温和一些。 也可能是因为璐瑶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洗礼，所以身体已经习惯了，因为旁边也有其他弟子吃完面目狰狞。 不知道是鱼鳞没刮干净被腥的还是一次性涌入体内的灵力太多撑着了。 吃完鱼，不大会儿璐瑶就昏昏沉沉睡着，身子一歪躺在了季书航腿上。 “小师妹这是突破了？就一条鱼，功效就这么显着？” “嗯，毕竟她境界比较低，突破需要的灵力本来就少。” 不止璐瑶，还有两名弟子吃完灵鱼后也正在突破，一众弟子或有意或下意识将他们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黑夜中，一只只发着精光的眼睛看向灵池，眼中掩饰不住的炽热，仿佛在看一口可以帮自己躺着脱贫致富的聚宝盆。 “把你衣服脱了给小师妹盖上，这么睡觉容易着凉。” 季书航轻柔地调整坐姿，看向师弟。 “啊？为什么是我要脱？” 景天迷惑不解。 “因为我脱了也冷，你灵力护体不会着凉。” 季书航耸耸肩，两手一摊，景天也只能照做，一边把外套搭在小师妹身上一边嘟囔着： “小师妹也是修士啊，她也不会着凉的。” 季书航兀自笑了笑，将自己的外套又脱下来套在了景天身上，景天赶忙想要将外套脱下来还给大师兄。 “行了，你穿着吧，我就开个玩笑，一个炼体的还能畏怕寒暑不成？” 季书航仰头看天，景天便跟着一起看天，秘境之中日月星辰都是人为所仿造投映的，自然设计得美轮美奂。 但却始终不及外面的星空引人沉醉，正因人所造，这里的天空经过刻意设计编排，总归是少了一种名为“自然”的感觉。 季书航似乎有些明悟宋师祖所言何意了。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恬静。 少顷，旁边传来景天轻轻的鼾声，季书航这才回过神，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将二人靠在石头上，季书航轻手轻脚离开，找到了早上落水那名弟子。 那弟子见是季师兄找自己，也十分配合跟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季书航双手背于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那名弟子内心瞬间激动起来。 早先听闻季师兄一日间从毫无灵根的凡人突然成为了手刃邪修无数的高手，都传闻其是隐藏身份的高人。 如今单独喊自己来此，莫不是要传我什么功法！ “坤变偶不变。” 这名弟子歪着头满脸疑惑。 “啥？” “没啥，看来你与我无缘。” 季书航摆摆手离开，只留下一人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唉，早上马老师的经典语录都整出来了，还以为是老乡呢，不成想真就只是一个巧合。 擦，白激动一场。 心情不好怎么办？ “统子！” ＜我在。＞ “我套你木！” ＜……＞ 第129章 哈撒给 景天和璐瑶二人都睡得很熟，没有发现大师兄悄然而去。 季书航斜靠在一棵树的树冠，全无睡意，45度仰望星空，嘴里随意嚼着回来路上顺手采下的野果。 前世还在蓝星的时候季书航就喜欢这么静静的待在星空下，一个人，或是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躺在小山坡上。 若是没找到野果，就一人叼一支狗尾巴草，任由柔和的月光铺盖，满天星辰闪烁，好似云上有仙，随意撒下一大盘水晶，宁静，美好。 可惜后来入了城再没了这样的机会，一是没时间，二是大气污染，天上再看不见星星了。 可即便是漆黑一片没有星光的夜幕，依旧可胜这秘境中璀璨夺目的满天星辰。 倒不是因为这秘境夜空设计得不好，云卷云舒，星光交相辉映，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可仿制终究是假的，不是真的。 “模仿……原来我先前的动作在宋师祖眼里是这么僵硬的么。” 跃下树梢，抽出直刀举于目前，月光透过林叶间隙打在刀刃，光亮如镜，映照出季书航脸的倒影。 若是换作先前，他或许已经整理好了数套刀法的要领、细节，但这次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举刀，劈砍，横扫。 季书航的动作仿佛一名完全没有接触过刀剑的幼童，在田边捡起一根木棍便自称侠客，漫无目的地抽打道旁野草。 动作笨拙，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直刀挥舞愈来愈快，周身草屑飞扬，季书航摆出各式动作，正是先前与宋陌所学，细看却有感觉不是。 如若非要和先前照葫芦画瓢的动作对比，季书航现在倒像是舞了个四不像出来。 大刀阔斧的骇人攻击手段总归还是不适合这稍显细长的直刀。 顺势而为，季书航的动作一点点改变，直到最后，动作完全变形，以至于旁人来看，根本就看不出其与宋陌的刀法有何联系。 动作虽是走了样，但季书航挥舞得却更加得心应手。 直刀上下翻飞，时而气势如鹰，锐意进取，时而徐徐如泉，轻柔舒畅，急缓之间进退自然。 季书航闭着眼睛，隐约间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刀的意识。 刀，是有生命的，它会引导你如何使用它，如何借用它的力量。 势极！可成刀气！ “哈撒给！” 季书航大喝一声，奋力朝着面前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隔空劈砍。 啊，啊，啊，啊……（乌鸦飞过，并留下一串小黑点儿。） “嗯？哈撒，哈撒，哈撒给！” 啊，啊，啊，啊……（乌鸦又飞回来了，并留下新的，更大的黑点儿。） 季书航不信邪地又劈砍了多次，无事发生，小树屹立不倒，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带起一道风，卷起几片杂草的尸体。 什么游尾郡窝窝乡小屁孩同款操作，动作姿势满分，最后只吹了团气出来，村长眼睛都没睁开。 小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其实季书航感受到的“势”还停留在第一层，是刀身的“势”，而不是刀意的“势”。 换成大白话来说，就是惯性，不同的刀配重以及重心不同，惯性自然也不同。 先前季书航刻意模仿动作幅度，就不得不加上额外的力道补充或是抑制刀体运动，现在，该是多少就多少，动作自然就不僵硬了。 但是距离真正的“势”，距离砍出刀气，季书航现在只能算是迷途知返，刚刚入了正门。 至于更深的感悟，就得用“心”了，季书航心已然静下许多，但还不够。 季书航虽然迷惑，但还是用心记下了今日的感觉，细细品味。 日出，季书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灵池的方向走去。 宋陌老祖那边，先不着急回石碑，等几日把灵鱼王逮上来再说，不然总还是放不下。 顺带再摘点果子回去给师弟师妹当早餐，刚才那些果子……还是换一种摘吧，有“亿”点儿酸。 景天先璐瑶一些醒来，跟着灵池中还有起更早的，在灵池边水位稍浅的位置修行。 有几个昨日已经尝过灵鱼滋味的弟子已经在稍深的位置跃跃欲试，待大多数人结束修行，他们便身先士卒一头扎进深水区。 和往日一样，一众弟子和灵鱼群打得有来有回，逐渐青云宗弟子们占据了上风。 主要还是这些灵鱼太贱，抽哪儿不好，非得盯着人家脸抽，当场就给几名弟子抽急眼了。 武陵人捕鱼为业直接变斩妖特别行动小队。 有些人干急眼了，干脆学起景天的招式，将术法灌入体内强行临时提升肉体强度。 这通操作给创始人景天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不疼吗？ 我纵使有家族秘法缓解副作用，也是等到使用大师兄给的雷脉后才敢频繁使用。 你们这一天连开好几次，真就硬开啊！ 直到今日人鱼大战结束，这些人人手两三条灵鱼，边笑边疼得涕泗横流…… 已老实，求放过(t▽t)。 季书航就坐在石头上一连等了好几日，期间景天和璐瑶二人都又突破一个小境界。 灵鱼群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不足整个灵池一成。却始终迟迟不见那灵鱼王亲自出手。 若非有系统辅助透视，能够清晰看见灵鱼王的鱼鳞一日日化作五彩，眼见就要完成突破，季书航都要以为统子在忽悠自己了。 “统子，这灵鱼王还得几天？” ＜最多两天半。＞ “什么？你再说一遍？夺少天？” ＜两天半。＞ 系统有些困惑，有什么问题吗？自己可是为了推理了无数遍，才将数据更加精确了半日时间！ “没什么，小黑统子，开庭时记得带上你的两天半。” 季书航盘腿而坐，一手托腮，另一只手不断在膝盖上敲击。 好无聊。 我还有点灵石，投五百万，能不能给灵鱼王提提速？ 山顶，一道小男孩模样的虚影绕着石碑转了一圈又一圈，每转一圈都要朝山路口望一望。 “小一周了，只是希望他下山散散心可以想明白点儿，那小子……不能真不打算回来了吧？” 第130章 整装待发 “今天你们就不要往深处去了。” 一大早，景天正准备继续去捕鱼，璐瑶不知什么时候用木桩掏了只小桶，跟在后面也准备去深水区玩玩。 大师兄交代的任务她可没有忘记，考核前凭实力独自捕一只灵鱼上来，提升两个境界她认为自己应该可以跟进去混混了。 不指望能抓到灵鱼，但多少提前去深水区感受一下。 按这个修行进度保持下去，璐瑶可以肯定自己能够破了小竹峰最快凝出金丹的记录。 可惜，刚点起斗志还没燃起来呢就被大师兄这一句话给浇灭了。 “为什么？” 早就想去捞鱼玩了，好不容易实力跟上了，凭什么不让去啊！不开森。(?︿??) “先保密，等下午你就知道了。” 季书航双手环抱胸前，望着灵池里那些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景天和璐瑶注意到这抹微笑后瞬间就打消了捕鱼的念头。 如果不出意外，跟大师兄有乐子看，不听话，很大概率会自己会变成乐子。 二人老老实实坐下，可璐瑶明显还没有完全打消对捕鱼的向往，更让人失落的关键在于：三师兄也被禁渔了。 “唔，今天没有灵鱼吃了。” 璐瑶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虽然除了灵鱼，山里还有许多野果，但无人打理的野果大多又酸又涩，哪里有鱼肉好吃。 看那些师兄师姐们，现在已经将鱼群全部赶到中心位置了，灵鱼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随手在水里一掏就是一条。 更有甚者直接用术法开炸，灵液再如何削弱，术法总归还是有一部分能够起到作用。 先前是水域太大，现在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直接中场全屏大招，火力覆盖，你能往哪儿躲？ 威力就更好说了，一个不够，那就再来一个，两个还不够？那就再来一对！ 反正我们人多，大家轮流输出，先给灵鱼炸上来了再各凭本事。 相比最开始一群人蹲灵池里摸瞎碰运气，现在灵鱼聚集在一起真就和捡鱼没区别了。 这么大好的时机，大师兄居然不让我们去，这得损失多少条灵鱼啊！想想就可惜。 季书航揉了揉璐瑶的小脑瓜，笑着说道： “放心吧，今天灵鱼不会少了你的。” 只是普通灵鱼，有景天在旁边看护，季书航倒是不怕小师妹出什么危险。 不巧今日正巧是灵鱼王完成突破的日子。 普通灵鱼在岸上对应筑基修士，那千年灵鱼王就改对应金丹，再加上主场优势，在灵池里直接对标元婴。 这群弟子捞的灵鱼越多，届时灵鱼王爆发出的怒火也必然越大，可以预见，现在他们有多嚣张，待会就要被打得有多惨。 啧，真可怜啊。 季书航摇摇头，替这群弟子一眼就能看到的未来感到悲哀。 另一处，酒鬼老祖看着眼前这一幕则完全没有等待好戏开场的心情，只觉得格外头疼。 在灵池中堪比元婴的鱼王…… 留在灵池里这些境界最高的也就是被登山路筛选下来那些境界不稳的金丹九重。 吃了这么多灵鱼，现在应当算是真正的金丹圆满，半步元婴。 酒鬼老祖担心的不是这批人，而是剩下的绝大部分，尤其那些还停留在筑基九重的。 灵鱼王一尾巴下来不得拍死一片。 但…… 唉，去问问书航那小子吧，陆娃子说过的，那孩子鬼点子多。 酒鬼老祖一个闪身出现在季书航身后： “你等会儿准备直接出手？” 景天和璐瑶听到声音回头见是师祖来了赶忙行礼，不过师祖您为啥要躲在石头后面？一副偷感很重的样子。 季书航递过去一把花生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您老是准备让他们练练？” 没等酒鬼老祖回应，季书航摩挲着下巴自问自答： “也是，咱青云宗这次都说不定要出不止一位元婴，其他宗肯定也不差，得提前适应适应。” “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十岁之前成就元婴的每一位都是绝代天骄吧，突然如雨后春笋冒出来这么多，不会有啥问题吧。” 突然想到这里，季书航脑海中一下就回想起了前世那些小说里的设定，一旦天骄成群冒，指定就是天地要承受什么大劫了。 这群天骄则被称作“应劫之子（女）”。 三十岁以下的元婴，哪怕是在一流宗门也不该很常见吧，起码也得是圣地级别才能视若常态。 咱青云宗不过二流宗门啊，啥时候这种天骄开始搞批发了，白菜价清仓大甩卖？ 那这劫得多恐怖啊。 “据说是因为千年前正邪大战残留的一些秘境封印松动了，其中大量灵力反哺主世界，所以新一代修士修行才会普遍偏快。” 酒鬼老祖如是解释道，但隐约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但那些不需要他管，他只管守好这个小秘境就行，隔五年再当两个月的班主任。 “不对，被你小子带偏了，这鱼王，怎么练他们？” 季书航耸耸肩，双手一摊： “就那么练呗，那家伙出来后您保证空间不被封锁，我去把还是筑基的那几个捞回来。” “剩下的随便他们怎么打，抗多久是多久，撑不住了我再出手，最后您老出来做个总结。” 季书航看向酒鬼老祖，有些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后者轻咳两声： “不，捞人这种事老夫一个就够搞定了，老夫问的是你是准备一个人打，还是和他们一起？” 这还用问？肯定是一个人啊！ 和他们一起还怎么装杯。 或许能装一点儿，但肯定装不了大的。 灵池压着术法和我季书航又没关系，我本来就不会术法。 “唉，随你，优先护住这些弟子的安全，莫要真闹出人命了。” 说罢，酒鬼老祖便提溜着一坛酒离开。 这小子还是小瞧了主场优势啊，不过现在吃点儿亏兴许也未必是坏事。 待正午太阳高照，灵池之中终于有了动静，灵液下陡然闪烁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彩色光芒。 光芒逐渐变强，终于引起了水面上一众弟子的注意，纷纷停下捞鱼，警惕看向光源方向。 季书航站起身，整装待发。 第131章 everybody嗨起来 “好戏开场了。” 季书航轻打响指，灵池之中陡然升起一道水柱直冲云霄，那些还停留在筑基境界的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拉回岸边。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景天则是被一把扔到了灵池中心位置。 旁人皆避我独往，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小竹峰的优秀弟子：反方向的师弟。 不知是不是酒鬼老祖刻意为之，所有这些弟子全部落于季书航所坐的石头后面，看起来就好像方才出手的正是季书航，预见到可能出现的危险将众人护在身后。 这些弟子被拉走，自然也让灵池之中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出现一个个缺口，灵鱼群也借此机会成功突围。 这些成功突围的灵鱼并没有按照一众弟子所想，隐匿入池水之中，而是纷纷跃出水面，以水柱为中心不断旋转跳跃，好似在举行一场狂欢。 一颗五彩的光球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中顺水柱而上，缓缓升起，待灵液尽数落回池中，光球悬于空中。 等会儿，五彩斑斓的球，悬在头顶，这球还会发光，怎么感觉这描述有些熟悉？ 季书航环视四周，麻烦谁帮忙关一下灯？好人一生平安。 有些时候，心想事成或许并非仅仅只是一句祝福，也可以照进现实。 季书航正想着呢，一大片乌云从四方汇聚，黑压压积在众人头顶，周围转眼黯淡下来。 “everybody，让我们嗨起来好嘛？动次打次……咳咳，你们什么也没听见。”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季书航无法解释，只能以笑掩饰尴尬。 话又说回来了，这灵鱼王出场动画整出的这阵仗，还真有些最终boss那味儿。 只不过这灵鱼王又不是要化龙，飞这么高干嘛。 光球在空中不断颤动，幅度逐渐增大，最后更是在空中四处横冲直撞起来，就像是其中有什么东西被困于其中，正在奋力挣破囚笼。 少顷，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并迅速扩散至整个球体表面。 要出来了么？ 许是破卵的过程看起来实在艰难，当卵球破裂的那一刻，下方居然有不少弟子都鼓起了掌。 一只有着五彩鳞片的灵鱼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散发出迷人的光幕，居高临下俯视一众青云宗弟子。 “千百年来，尔等屡屡侵犯我族池地，捕我亲友，食我族人，今日，尔等必须付出代价！” 灵鱼王没打算与这些人族多说什么，鱼翅摆动，下方灵池中的灵鱼全部停下游动，不知不觉间，包围与被包围关系反转。 两道水流自灵池逆流而上在灵鱼王身前极速汇集，不断压缩成足球大小，鱼尾一扫，水炮迅速飞向弟子最多，站位最密集的一处。 上一秒还在替灵鱼王鼓掌的弟子躲闪不及，只能硬扛下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摧枯拉朽般将多数弟子掀飞，坠入灵池底部，再游出水面时面色苍白。 灵鱼王还想故技重施，第二颗水弹再度砸向尚未缓过气来的那些弟子。 幸好其余弟子反应及时，一道道术法交织，在灵液的天然压制下，这些术法并未能够成功将水弹拦截，却也抢出半息时间，几名体格健硕的弟子就位，替他们挡下这一记补刀。 景天赫然就在其列，引雷入体状态下，他的身体素质在一众弟子之中也称得上数一数二，自然要站在前列。 这一炮下来，景天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山巅滚落的巨石迎面撞上一般。 而这力道，还是由数名弟子共同分散之后的，倘若全部有一人接下，景天自认没有半点挡下的可能。 难怪大师兄早上不让自己和小师妹再来捕鱼，对方只是略微出手，便已是金丹境界的极限。 “合力迎敌！此妖恐已元婴！” 叶寰方才顶在最前面，嘴角已然挂上丝丝血迹，想带着伤员先行撤退，环顾四周，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灵鱼群已经控制着灵液筑起一堵堵水墙，现在，众弟子才是那瓮中被捉的鳖，猎人与猎物身份互换。 换作在外面，这些弟子聚一块儿还真敢和低阶元婴去碰碰。 但在这里，术法被灵池压制，许多弟子在肉体修行方面比较缺乏，在灵鱼王水炮面前当真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 境界实力差距还如此悬殊，即便无视周围那些还没动手的鱼群，只面对空中一鱼。 纵使有着人数优势，众人也感受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空中这灵鱼明显是刚刚突破，力量运用应当还有瑕疵。 只要大家配合得当，兴许还能有的打，不需要打赢，只要能撑到外面那些弟子将老祖喊来。 灵鱼王自然也不可能任由这些弟子们轻易便聚集起来，游于空中从一名名弟子头顶掠过，其下方池水连连爆开。 这些弟子只能被迫躲闪，眼睁睁看着距离景天等人越来越远，似猫戏老鼠。 景天几人趁乱拉起首批伤员，虽是在不断躲闪奔逃，但混乱之中却也勉强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至少比继续扛水炮来的轻松一些。 也有弟子尝试使用术法绕过灵液，直接攻击空中灵鱼王本体，可后者只是随意在身上套了一个泡泡，就铸就了“绝对防御”。 有灵池的地理优势，灵鱼王面对同境界及以下对手的攻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法伤免疫。 岸上弟子们焦急万分，只能扯着嗓子高声召唤师祖，季书航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怒喝： “都安静点儿，师祖他老人家一直看着在的，你以为先前是谁给你们拉出来的。” “不是季师兄你吗？” 季书航看眼前一位师弟眼中泛着清澈的愚蠢，一拍脑门整个无语住了。 让我来？ 这么说，你很勇哦？ 首先得用到藤条，光是甩过去缠你们身上，那都够你们喝一壶的，最起码现在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起初，那么快的速度一下甩回来，惯性能你们平稳落地？ 一个个全部给我嵌后面山体里去吧，扣都扣不下来。 千万句吐槽最后只化作四个字： “真不是我。” 第132章 大师兄是我的 “与其担心他们，你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几名弟子不解，咱在岸上，灵鱼又不敢上来，咱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书航撇撇嘴，真想掀开这几个人的天灵盖，好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哪根线断路了。 “我能打得过那鱼王，现在却还坐这儿看着，还不够明显吗？” “这就是临时增加的一场试炼，而你们，连参与考验的资格都还不够。” 一句话落下，这几人都干沉默了。 呼，终于安静了，季书航掏掏耳朵，悠哉悠哉坐回石头上，看灵池中那弟子打boss，有种看战略游戏挂全自动的感觉。 不多时，首批被拍入水底再没能浮上来的弟子出现。 青云宗弟子一方开始出现减员，灵鱼王却是越打越起劲儿，对于灵液操纵愈发得心应手。 剩下的人抵御起来愈发困难，归根结底还是重视肉体修行的弟子数量太少。 即便后续逐渐聚集在一起，但数量和质量都跟不上，很快便迎来了团灭。 酒鬼老祖躲在暗中频频摇头。 太差劲儿了，这么多人居然连十分钟都没撑住，现在这些弟子术法和肉体修行已经偏科这么严重了么？ 弟子们全部被酒鬼老祖所救，一股脑扔在岸边。 相当大一部分人已经晕过去，没晕的也都瘫倒在地上，劫后余生，大口喘着粗气。 灵鱼王在确认灵池之中再无一人后才逐渐停下动作，千年，它的心情从未曾如此舒畅。 “那些被我打落水的人呢？人吃鱼，那今日我也尝尝人是什么味道！” “什么？消失了？！” 灵鱼王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岸边，顿时感觉怒火中烧。 这些人，今日必须留在灵池里！ 灵鱼王将尾巴当作扇子，在灵池水面上奋力一扇，数米高的浪潮汹涌朝岸上众人打来。 不好！ 季书航脸色巨变，对面这一招范围太大，自己虽然硬抗下不难，但如何护住身后这些弟子却成了问题。 季书航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炼体在术法面前的无力，有些东西，终归是纯靠肌肉难以做到，甚至或许永远也做不到的。 “岩、冰属性的，筑墙！所有人后退至山体高处！” 不等季书航喊完，一众弟子已然行动起来，离开了灵池，术法压制明显减轻，一道道土墙冰柱拔地而起。 还有前几日众人未雨绸缪，在岸边布置下的阵法，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屏障。 灵鱼王只一击便将这些防御工事摧毁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好在众人已经拉开距离，没有再增伤亡。 灵池边缘，只剩下季书航一人形单影只同灵鱼王对视。 灵鱼王张口就是一道粗大的水柱喷射而来，季书航跃起躲避，身下石头在高压下瞬间化作齑粉。 擦！老子的床！你知道找这么一块平整的天然石头有多么不容易吗？ 与水炮不同，水柱无需等待装填，如同激光武器，一路追踪季书航，沿途留下深入地底的沟壑。 我嘞个豆，你这鱼是正经鱼吗？这招式看着怎么和隔壁完全之龙那么像。 季书航一边躲闪，一边迅速靠近灵鱼王，不过半息，一刀挥出。 灵鱼王并无躲闪，只是轻蔑地看着直刀劈砍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彩光闪烁，通体似琉璃。 季书航连人带刀直接被弹开，胡口被震得有些发麻。 “呵，这一身五彩的鱼鳞可不只是为了好看！” 好家伙，还是个一命的，自带抗打断，还额外附加了反伤，感觉和自己的被动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灵鱼王的攻击接踵而至，你不躲，那我也不躲了，季书航迎头撞上，一拳将水柱轰散。 灵鱼王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居然能够直接将自己的攻击打散。 就是这么一个愣神的破绽，季书航又冲到了灵鱼王身边，一刀劈下，只不过力道相比第一刀稍有收敛，以防又被弹开。 这一次，季书航很轻易就砍进灵鱼王的身体，一块儿五彩的灵片脱落，在空中被反射出绝美光芒。 灵鱼王反应过来慌忙拉开距离，但身上出现一道口子近乎将其拦腰截断，一团灵液敷于其上，伤口缓缓愈合。 有cd？ 这才合理嘛，不然又是术法禁用，又是物伤弹反，未免也太过bug了。 趁他病，要他命。 季书航可不会傻等着对方恢复，贴上去就是一套不解释连招。 灵鱼王急忙吐出多颗水弹，却连前者半秒都未能拖延，身上伤口不断增多，眼中惊恐之色攀上。 逐渐，灵鱼王不再反击，只是一味躲闪逃窜，攻守之势，再易。 “我没看错吧？季师兄一人压制鱼妖，还能追着它砍，这肉体强度得多可怕啊。” 岸边一个个弟子皆是瞪大了双眼，他们几人合力才能勉强抵御的水弹，在季书航面前仿佛与普通的水枪无异。 直到此刻，众人才意识到这位平日总是堆着和煦笑容，一副慵懒模样的季师兄实力是多么恐怖。 “哼哼，厉害吧？大师兄是我的！” 璐瑶满脸兴奋与得意，一边同一众弟子炫耀一边高举双臂替季书航呐喊助威，看起来比场上决斗的双方还要更加忙碌。 景天眼神怪异地看向小师妹。 这话，准确来说确实也没毛病，可怎么感觉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大师兄是你的……这话让师姐听到，你就收拾好铺盖等着一脚被踹出门吧。 只有一名弟子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坤变偶不变，坤变偶不变……” “季师兄，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名弟子琢磨了一晚上，也没琢磨明白其中深意，都快给孩子逼魔怔了。 这每个字都认识，怎么连一块儿就完全看不懂了呢？ 这名弟子被急地抓头发，完全忘记了自己还站在树梢上，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个结实，昏迷过去。 这算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吗？强制睡眠？就是方式有些特立独行。 不过没人关注他，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被锁在了灵池上空追逐的双方。 灵鱼王身上五彩鳞片已被刨去大片，仅余下的部分凌乱与血混做一团，毫无美感。 终于又拖到cd结束，灵鱼王身上又一次闪烁出五彩光芒，猛然停下逃窜，回过头主动朝季书航撞来。 灵鱼王口中灵液流转，一副要和季书航同归于尽的架势。 第133章 未命名草稿 见灵鱼王回首掏，季书航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反而撤去所有防御，提刀加速向前冲锋，俨然同样是一副搏命的架势 完全不给场外观众替他们捏一把汗的机会，只瞬间二者短兵交接，一人一鱼身形交错，位置互换。 岸边一众弟子皆伸长了脑袋，对于此轮交锋的结果无比好奇。 只见季书航稳稳落在灵池水面之上，灵鱼王则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结果不言而喻。 二人中间，偏向侧方位的一处湖水陡然炸开，连带着四周群山都隐隐颤动。 如若这一击贴脸落在身上，哪怕是季书航也不敢打保票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可灵鱼王终究还是怕了，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性命相搏，将身子弓起躲闪，口中蓄力的水炮自然而然就打偏了。 季书航并没有感到有所庆幸，该说是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么。 是的，早在一开始季书航就猜测了这灵鱼王一旦见势不妙绝不会有敢于殊死搏斗的勇气。 试想一下，如果这灵鱼王真的那么勇敢，它真能存活千年吗？早和几日前傻傻冲在前面的灵鱼一样，被青云宗弟子捕去了。 千年苟活，可见这灵鱼定然胆小如鼠，每届青云宗弟子来此灵池，它都必然是缩在最后面的。 今日突破，自以为的“强大”和万鱼的期望给予促使它现世，先前那场“大胜”为其筑起信心，这才敢向岸上那些明显是被高人救下的弟子再度出手。 但刻进骨子里的怯懦只需要稍稍一点小小挫折就能勾起，比如仅仅是一招被破，一次攻势被瓦解。 在追逐的过程中，季书航还刻意卖出几个破绽，这灵鱼王畏畏缩缩想反击却又不敢回身的表现则一步步验证着前者的猜测。 直到灵鱼王一反常态决然回首的那一刹，猜测化作笃定，一切不过必然。 灵鱼王落败，潜入水中迟迟不见动静，周围鱼群逐渐骚动，筑起的水墙淅淅落幕， 终于不用在爬到高处才能看见灵池中的情况，岸边几棵格外高出几米的大树摇晃，在临折倒之前将大批弟子抖落，撤回了一个即将落笔的生命句号。 当然，还有一些人留在树上，高处视野这么好，干嘛要下去？ 因思考师兄所言何意失足摔下树梢昏倒的弟子也醒了。 是被另一名跳下来的弟子一脚踩肚子上疼醒的，低头看向衣服上的鞋印，目光往下二寸，冷汗浸润后背，不禁有些后怕。 “出来吧，不必再演了，不出来我也可以将这片灵池抽干，你躲不了的。” 季书航平静开口，心里无限惋惜。 这种时候，如果自己已经掌握了刀气，学着前世动画里那般一刀池水两侧分隔，那视觉效果和震慑无疑都能更上一层楼。 其实，刚才也不是没有偷偷试过，就是收刀前甩的那一下，可惜，无事发生。 灵鱼王闻言在水面上探出一个脑袋，远远同季书航对视，后者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抬手，便又被吓得一个翻身消失在灵池之中， 殊不知，对面根本不是人，而是挂狗，不论它躲再深，季书航也能全自动精确锁定其方位。 季书航：什么话？这就叫挂狗了？ 我只是没关而已。 没关就是开了？ 察觉到不论自己如何躲藏，季书航的目光一直牢牢跟随，灵鱼王知道此劫避无可避，这才大大方方跃出水面，悬飞空中，仍旧是下意识地同前者保持距离。 方才那一刀在灵鱼王身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划痕，可惜终究是险之又险避开要害，只是重伤，并不致命。 加上最初落在它身上的那一刀，最深两条伤痕一横一竖，恰巧组成一个“十”字。 季书航撇撇嘴，略带着一些不好意思： “那啥，你要不先把伤口自愈一下？鱼改十字花刀煮起来容易散，等吃起来就没啥口感了。” 不只是灵鱼，连岸边的弟子们听闻此言都愣住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灵鱼王心中虽在吐槽，但对面“善心”打发，都同意休战让自己疗伤了，总不能傻愣着吧。 “等会儿。” 灵鱼王疑惑看向季书航，您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只是确认下你能不能自愈，谁让你现在疗伤了？” “你现在疗伤我之前不是白打了，等我给你捆住了再说。” 说着，季书航悠哉游哉走到岸边，折下几根长条的草根，捻在一起就成了简易的细绳。 没记错寻常白条也就巴掌大小吧，这灵鱼王都快有半人身高了。 若是在秘境外面，高低得扛肩上沿着大路溜达一圈，一圈不够，多遛几圈。 “我可以不用死吗？千年时间我还是攒了些东西的……” 灵鱼王还试图同季书航交涉，却被后者打断： “糊涂！抓了你那些东西同样是我的。” 可笑，为什么总有人会觉得用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能够买自己的命？ 季书航戏谑地看着对面灵鱼王陷入沉默。 因为它发现，对方说的……似乎……好特么有道理啊！ 和谈失败，灵鱼王用鱼尾拍打水面制造出一串波纹后消失不见，震荡灵液，就是属于灵鱼的交流方式。 这一串波纹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都给我冲锋！为了灵鱼族的荣耀！” 在灵鱼王的认识里，人类修士是不可能看透灵池深处的，季书航能够确定它在水下的位置肯定是借助了什么法器。 既然是法器，那找出来摘掉就好了，自己以后就老老实实继续躲着。 猥琐发育，别浪。 活着总会有熬出头的一天，大不了再等一个千年，万年！ 而清除追踪法器需要时间，自然就只能依靠鱼群其他的族人。 灵鱼王抬头看见鱼群已经团团将季书航围住。 对！就是这样！拖住那个男人！ 只有牺牲大家，才能成就我奥德鱼·乌木威尔维恩恩耶尔吐温威乌温穆本欧萨斯的小家。 你们这群只活了四五年的幼鱼只管冲锋迎敌就可以，而我这种年岁超千年的鱼王，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转身，不再去看那些赴死的族群，灵鱼王游到灵池中心的底部，钻入一处泥洞中。 这里就是它从小到大藏匿的洞穴，现在，也只有这里能带给它微弱的安全感了，哪怕只是心理上的一点安慰。 第134章 荆棘附魔255 “果然不愿意配合么。” 季书航环视四周，突然觉得这群灵鱼很可怜，就这么被自己老大卖了，还一个个屁颠颠地帮忙数钱。 “唉，原本不想同你们纠缠，既然你们执意送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一群借着地理优势才勉强媲美金丹的灵鱼，哪怕数量再多上一倍也无法对季书航构成哪怕半分威胁，但也实实在在拖住了季书航的步伐。 毕竟哪怕只是普通的凡鱼，汇作一股洪流朝身上撞来，季书航也得一刀刀挥砍。 构不成威胁不代表无用，本来也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群灵鱼的目的已经达到。 哪怕每一条鱼刚刚跃起，根本就没能靠近季书航周身半米便被一刀两断，这群灵鱼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在死亡的瞬间眼中光彩达到巅峰。 正如灵鱼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向前冲锋，为了灵鱼族的荣光。 我滴任务，完成啦！ 含不畏死向前冲锋的战士，季书航素来是尊敬的，只可惜，他们跟错了老大。 行了行了，够吃了，大可不必这么热情，再多会浪费的。 如果你们的战术是将我撑死……请原谅我笑出了声。 会因为控制不住食欲撑死的除了家养金鱼，季书航还没见过其他这么蠢的生物。 季书航还是将刀横了过来，换做用刀面代替刀刃，只是将这些灵鱼拍晕。 吃不完也是可以打包的，但如果真杀完了，竭泽而渔，酒鬼老祖可能给自己打死。 被拍晕的灵鱼很快醒来，冲锋，然后再一次被拍晕。 慢慢玩呗，等灵鱼王搜查遍全是也没发现追踪的法器或印记，自然会再出来的。 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见识到它真正殊死一搏的勇气。 反正我不急，季书航甚至已经盘腿坐下了任由灵鱼群撞在自己身上，反甲被动触发。 荆棘附魔255，全自动刷怪，你值得拥有。 原本以为炸马盒子被封禁后就再也体验不到了，没想到穿越异世界还能被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 季书航已经无聊到有些犯困了，可一切落在观战人员眼中，却像是前者被灵鱼王消耗太多已经力竭。 “季师兄，我们来帮你！” 景天一马当先，众弟子紧随其后，一群人重返灵池，虽身上有伤，但只要不对上灵鱼王，收拾这一群杂鱼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现在所有灵鱼的仇恨全部都被季书航一人拉住了，众人在后面只需要一抓一条往岸上甩就行了。 季书航的压力……不对，本来就没什么压力，只是身上按摩的频率立马小了许多。 一批完全没脑子的灵鱼已经被众人不费什么功夫就扔回了岸边，剩下还有一批见破不了季书航的防也已经放弃。 已经没有灵鱼再继续发动攻击，季书航却还是继续坐在灵池正中的水面，也就是灵鱼王藏匿的正上方。 “大师兄！” 景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季书航身边，轻轻摇晃后者身体。 “行了，别晃了，头晕。” 季书航扒开景天的手，低头，目光灼灼依旧是盯着水下。 “我状态比你们好，刚才只是懒得管这群傻鱼罢了，赶紧回去吧，灵鱼王马上又要上来了。” 众人疑惑，这灵鱼王不是已经败逃，为何还要回来送死？ 季书航没有解释，只是摆摆手将众人又遣返回岸边。 酒鬼老祖立于山巅，酒坛子被放在旁边依旧半日未曾拿起，看向季书航，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并非不满，而是不解。 这小子神识绝对是不如自己的，也没发现他朝灵鱼王身上留下什么标记，究竟是如何这么精准确定对方位置的？ 先前以为季书航会吃点儿亏也就是想着灵鱼王打不过就躲回去，如果找不到就必须时刻提防着。 想不通，要不直接问问？ 不多时，灵鱼王果然又游出水面，同季书航遥望对视，脸色十分难堪。 “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么？” 季书航举了举手中草绳，似是让灵鱼王自觉点儿赶紧过来。 “鱼死，但网不会破，因为我压根没有网。” “……” 今天，我肯定得死，但是，奈奈的，你也别想活着！ 畏畏缩缩心惊胆颤活了一辈子，最终却还是逃不过被端上餐桌的命运。 既已无路可退，灵鱼王眼底的怯懦彻底被疯狂替代，张开口就朝着季书航爆射而出，似是要以牙还牙将后者吞下。 还在争？ 季书航单手撑在膝盖上起身，可站一半又坐回去了，因为，好像不是很有站起来打的必要？ 愤怒导致冲动，伤感带来犹豫。 灵鱼王已经失了智，那么多招式放着不用，偏偏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死法，和普通灵鱼的攻击方式一样，就这么笔直地冲过来。 拦住这样的攻击季书航甚至都不需要挥刀，只等到灵鱼王再受不住力的时候缓缓将刀立起。 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季书航招招手，灵鱼王便十分听话地飞过来一头撞死在刀上。 这boss战的第二阶段，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趣，以至于岸边弟子们一个个都歪着头。 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就这？有必要让我们回岸边躲着吗？ 你这样演真的会让我们感觉很丢脸啊，死前还要恶心我们一把吗？ 季书航同样也被恶心到了。 因为这一刀下来，灵鱼王成功把自己从中间剖开，加上先前那些伤口，死无全尸，鱼肉全散开了。 季书航看着手里抓着的一“坨”鱼糜，满脸嫌恶，这还怎么烤？ 打成鱼丸还得多余一个敲打的步骤，唉，就这么愉快的决定，这个任务交给小师妹，想吃鱼总得干点儿活吧。 话说这家伙先前还说自己攒了不少宝贝来的。 “统子？” ＜宿主我在，灵鱼王的宝藏就在它先前躲避的那个泥坑里，不过本系统觉得没必要下去拿了。＞ “打半天很累的，为什么不拿？” 没等系统回答，季书航一个猛子就扎入灵池之中，不多时黑着脸上来了。 原来这灵鱼王口中的宝贝，就是各式各样的石头，有些是挺好看的，但作为最终boss的战利品，连灵石都算不上…… 哇呀呀呀↗——艹！ （╬▔皿▔)ノ冞 第135章 该角色无法料理 手里捏着一堆石头，季书航都忍不住想要往灵鱼王的尸体上啐两口痰。 可最终还是忍住别过头，一共就剩下这团肉还能有点价值，弄脏就真的啥也不剩了。 回到岸上，酒鬼老祖已经在教训弟子们了，训话内容无非也就是那些什么： “团队协作观念不足。” “危机应对反应速度不够快。” 诸如此类季书航上辈子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的东西，毫无新意。 将碎得不成样子的鱼肉扔给小师妹就准备躺回石头上，围着灵池转悠了一圈，这才想起自己的石床早已成了先前那场争斗的牺牲品。 挑挑选选，季书航很快又相中了一棵歪脖子老树。 这种树放在庭院往往是不受待见的，但却独受季书航的青睐。 眼前这棵更是极品中的极品，不高不矮，躺上去刚好可以垂下一条腿而脚不着地，倾倒的斜度也是正好，顶端的树冠又恰好半遮住阳光。 树兄，我观你枝干生得惊奇，已有躺椅之姿，可就不经过你的同意了哈。 夕阳西下，季书航躺在树干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果然，自己还是更喜欢能够无忧无虑躺平的日子。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的路，累能咋办？走呗。 季书航兀自轻声连连叹息。 还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的么？ “大师兄！鱼肉打好了！” 小师妹未见人声先至，景天在旁边端着满满一坛子鱼丸，季书航按压在眉心的拇指迅速撤开藏在身后。 你问这坛子哪里来的？哦，酒鬼老祖也跟在旁边呢。 提前和景天璐瑶二人讲好了的，只是借用容器，用完还得还给他。 万一日后没人给送酒了，有这坛子他还能自己晾点儿，不至于沦落到去山里和吗喽们抢猴酒。 璐瑶不关心这些，自己按揉着发酸的肩膀。 灵鱼王的肉质比起普通鱼类可更加富有弹性太多了，哪怕没有灵池，这灵鱼王本身也是金丹境界，所以哪怕璐瑶是修士，捶打起来也有些吃力。 不过……这么qq弹弹的鱼肉搓成丸子，搭配上大师兄的厨艺，应该会很美味吧。 想着，璐瑶嘴角挂上几滴晶莹的口水，用手背怎么也擦不完。 将鱼丸从坛子中取出，每一颗上都已然沾满了醉人的酒香，玲珑剔透似玉琢，夕阳余晖打在上面，仿若更多镀了层金。 见酒鬼老祖抱着空酒坛迟迟没有离去，季书航试探性地问道： “师祖，一起吃点儿？”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老夫了，好，那就吃点儿。” 酒鬼老祖环视一周也没看见有谁帮忙搬块儿石头过来方便他坐下，十分自然地就把季书航先前躺着的位置给霸占了。 别说，还挺舒服，后腰位置刚好有块儿凸起垫着，对于他这种老人家的腰间盘可以说是格外照顾。 季书航：…… 前有掌门夺我躺椅，后有师祖占我老树。 合着我想舒舒服服躺一下就这么难吗？ 家人们，谁懂啊！ “景天，今天晚饭你来做，鱼丸煮一下就行，等漂起来就熟了。” 既然有坛子了，那就用煮的吧，也不用讲究什么火候，这玩意儿比泡面都简单，熟了就能吃，会烧水就能做。 常言道，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你就获得了一堵墙……不是，是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景天这小子建房子都已经垮过了，总不能做饭这条路也被堵死。 应该不能…… 季书航才刚闭上眼，就听见“啪”的一声，以及小师妹慌乱地惊呼： “洒了！” 好在在场的都是修士，璐瑶一人就赶在鱼丸落地前全部接住。 景天傻傻呆愣原地，手里还拎着半截木柴和一桶泉水，这水还是翻了两座山取的。 我就刚走过来，啥也没干啊！ “你……还没加水就开烧了？” 季书航指了指坛子下熊熊燃烧的篝火，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景天点点头，预热暖炉嘛，先前路过烤鸭店偶然听到有师傅在教学徒，就记下了。 听那老师傅说的，要提前烧好几个时辰呢，自己翻两座山着水，一来一回也不过十分钟不到，怎么就裂开了呢？ 酒鬼老祖跳下老树，蹲在篝火旁一手抓着一片酒坛子的残片，表情格外肉疼。 酿一坛子酒只需要一个月，少了一个坛子，一个月就少了一个痛饮的日子，一年…… 四舍五入，一个亿没了！ “师祖，您看……” “没有了！” “师祖我明明……” “就这一个！” 酒鬼老祖躺在树上不再理人，嘴边花白的胡须气得一起一伏上下翻动。 季书航拍着额头长叹一声，吃了好几天烤鱼，打鱼丸不就是为了能够换换口嘛。 这下可好，孩子，你是要毁了我吗？ “串成串烤吧，没有加面粉，希望不会烤一半散了。” “璐瑶，这次换你来烤，从今以后，景天禁止私自进入厨房！” 罢了罢了，反正小竹峰上人也不少，除去师父和景天，叫小师妹也一样。 十分钟后…… 季书航一脚给璐瑶踢到旁边，老老实实亲自蹲在火边。 璐瑶半边脸都被熏黑了，乐呵呵张嘴笑着，洁白的牙齿亮得晃眼，手里还攥着一支串。 串上鱼丸一面被烤得黢黑，另一面却还是生的，木签尖端还摇曳着一簇小火苗。 季书航满脸黑线，这两人的厨艺天赋，他实在不好评价。 也不能说是天赋极差吧，只能说如果有相关介绍，二人这一栏天赋介绍大致会是这样式的： 该角色无法料理。 三个教学目标，转眼就只剩下一个了，希望曦师妹不会掉链子。 这灵鱼王的肉除了更有嚼劲儿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特点了，和普通灵鱼一样，就是鲜，略带点儿甜味儿。 季书航吃的时候根据系统提示特意加入了几种药材，尝试引导这股灵力护在内脏之上，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有些可惜，但及时止损，灵力涌入肌肉，季书航又成功跨出半个小境界，倒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景天和璐瑶则是还没吃完一串就开始突破。 这一重突破完成，酒鬼老祖定下的一个月目标二人就算是完成了，是首批达到要求的弟子。 后续是继续在灵池修炼，还是登山寻一处石碑接受传承，全凭二人自己考量。 一顿饭下来，大部分鱼丸都进了酒鬼老祖的嘴里，嘴里已经塞满像是一只仓鼠，双手里还各抓着一大把。 老夫亏了一个酒坛子，那可是千百份好酒！ 现在吃你几个丸子怎么了？ 就吃！必须吃回本儿！ 第136章 刀的生命 酒足饭饱，酒鬼老祖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躺在树干上半眯着眼，季书航默默坐在一旁。 “不埋怨老夫抢了你们的机缘？这灵鱼王的肉可是好东西。” 后者笑着摇摇头： “师祖若是想吃，哪里还需要来抢我们的。” 一来，他们三人本身也就只能吸收这么多，剩下的不吃也是浪费。 二来，师祖守在这秘境中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一人忍受孤独，默默付出了，一条鱼而已，就算师祖真是要抢，作为受其恩泽庇佑的后人还能拦他不成？ “呵呵，不记恨老头子就行，下次来除了酒记得捎带些调味料，都快忘记百味是都有哪些了。” “下次一定。”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酒鬼老祖问，季书航答，皆与青云宗秘境之外相关。 并非是宗门发展一类的正经问题，那些东西先前陆柯就已与他聊过了，所以现在不过话家长里短，谈笑些平日里些许趣事。 谈及宗门弟子间的趣闻，酒鬼长老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时口吐几句“想当年……”，眼中尽是追忆。 师祖愿意听，季书航便乐意讲；晚辈愿意讲，酒鬼老祖便乐意听。 已经许久没有胆大的小子不惧先祖身份的威严同自己这么轻松地聊天了，这一聊，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天方之即白。 “最后一个问题，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确定灵鱼王位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酒鬼老祖实在是好奇得紧，不问出来心里难受。 问出来就舒服了，至于季书航愿不愿意回答，他并不强求。 “大致……和一些灵瞳差不多吧，关于器官的强化，我最先选择的是眼睛，毕竟……万一失败，瞎一只，还能留一只用。” “不过还好，成功了，虽然目前只强化了独眼，却也有助于我看透许多东西。” 季书航耸耸肩，双手一摊似是万般无奈。 系统的事情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先编了个谎。 眼睛这东西若是受伤，不妥善处理及时切除可没有只坏一个的道理。 白细胞有时候比较蠢，只知道眼睛受伤了，需要清理，它可分辨不出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只管一看两个都是玻璃珠，就给一块儿埋喽。 也就是骗骗这个医学不甚发达世界的土着，放在蓝星，这个知识点属于初中生物的知识点，除非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不管怎么样，酒鬼老祖是信了，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季书航的肩膀。 开辟新的道路，过程中所遇到的绝不会只有艰辛，往往还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不慎失足，可能便是万劫不复。 “那师祖，我先回去找宋师祖，晚辈就先告辞了。” 季书航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昏睡的师弟师妹身上，小师妹连续两日突破，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尤其是心境方面。 酒鬼老祖看出其眼中担忧，摆摆手： “去吧，老夫会看好他们的，跟着宋老好好练，可莫要到时候他们二人留下来，反倒是你被淘汰了。” …… 几日不见，宋陌的“念”又淡薄了一些，却没有躲回石碑中减缓磨损，只是坐在山路口的台阶上，眼巴巴望着山下。 自己徒弟不能是跑了吧，不能被剑修或是其他什么修的小子们撬走了吧？ 啊♂，我徒弟呢？！ 季书航刚登上山顶就看见宋师祖郁郁寡欢的身影，连赶两步上前。 “师祖我回来了，山下有些事耽搁了几日，让您久等了。” 宋陌看见季书航回来，明显有些激动，却还是故作毫不在意转身： “你耽误的是你自己的时间，至于原因，关我何事？” 季书航跟在后面连连赔笑道歉，宋陌也就原谅了。 还真是好哄呢，换做自己家里那位，不答应个七八九十顿大餐怕是搞不定哦。 宋陌：还不是怕你小子一言不合就玩失踪，石碑在这里，我又不能离开太远去找你。 自己以后还是多一点耐心吧，也甭管这小子此趟下山有没有感悟了，人回来就好。 “师祖，您不问问我收获吗？” 季书航凑上前，您不问我也不好展示啊，主动展示好像自己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便沾沾自喜一样。 刀势还差一些，您看看给点儿建议不就行了。 “那你有啥收获？” 来吧，展示。 回想那天夜晚的感受，一套打完，宋陌不置可否，季书航不自觉又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满是汗。 也不知是为何，面对其他长辈，季书航心里从来不犯怵的，唯独到了宋师祖这里出了意外，明明对方外观上看更像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儿。 或许是害怕对方突然给自己来上一记“感受母爱”？ “瞧给你小子吓的，我有那么吓人么。” 宋陌轻笑一声，他也发现了季书航似乎特别怕自己。 果不其然，只是假装摆出一副不那么满意的表情，这小子都能被吓得我哆嗦。 不理解，但还挺好玩的。 “行了，还不错，有进步。” 随着宋陌点了点头，季书航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长长舒了口气。 “师祖，那刀气我感觉好像总是还差那么一点儿，却一直抓不住。” 得到师祖认可，那说明顺势而为已经大致没什么问题了，这让季书航又燃起了昂扬斗志。 努努力，争取剩下大半个月时间把“势”完善，再给“意”也开个头。 哪知宋陌只需要略微出手，简单摇了摇头，一句话就将季书航的臆想浇灭了大半： “哦你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儿，想砍出刀气，你还差得远呢。” “二十来天，时间紧，任务重，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把刀放在储物法器里，随身携带。” 季书航不明白纳戒这么方便，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却也乖乖取出，随意找根绳子编了副刀袋，背在腰间。 取出镜子照了照，有点儿像古装剧里的那些带刀侍卫，主要还是人帅。 “别臭美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照什么镜子。” 宋陌就不喜欢照镜子，每每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高就会有些念头不通达。 “把刀当成你的兄弟，仔细感受刀的‘生命’，只有用心感受到了刀本身的意识，与你现在感悟相叠加才是完整的‘势’，届时刀气自成。” 刀的生命？意识？ 什么东西？ 季书航一脸懵逼，翻开系统的《刀意入门篇》，结果同样是类似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家伙，开始考验悟性了？ 宋陌：不，还不需要悟什么，只是需要你改变对刀的态度而已。 说简单也简单，但毕竟是要打破往常的刻板印象。 观念这东西，一旦形成，想要改变总归不是那么容易。 等到季书航什么时候真正改变对刀的看法，这些疑问自然而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第137章 中奖——再来一次 两周多光景匆匆过去，距离考核时间仅剩下不足三日，季书航再度下山，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就在昨日晚上，偶有所悟，势成，刀气劈砍而出，随机砍死一棵倒霉树。 相比起寻常修士的术法，刀气的特效显得平平无奇，不过一道淡白色的光刃飘过，甚至看起来有些寒碜。 这对于季书航个人而言绝对称得上是跨越出了历史性的一步，他终于有自己的远程攻击手段了。 哪怕这轮刀气还是那么微弱，威力也不甚强大，不过对等筑基修士的普通术法，目前的实用性还不抵季书航亲自跑过去攮人家一刀。 但不论怎么样，短板也是板，总算是将这致命的缺陷填补上，不再是空空如也。 以后再遇到实在够不着的敌人，飘两道刀气过去，终归是比从地上捞一团泥巴丢过去来的好看。 欸？等等。 按自己现在的力道，甩两团泥巴过去，似乎还真比这轻飘飘的刀气有用？ 季书航脸上笑容一僵。 不对，现在刀气刚修出来弱点也正常，又不代表以后永远都弱，怎么能和小孩子丢泥巴对比。 一朝悟道，“势”之后还有“意”，大好前程等着自己，练大练强，再创辉煌！ 宋陌依旧是站在那个山路口，目送季书航离去，歪着头喃喃自语： “这小子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低头看向手中一枚银灰色珠子，宋陌轻笑一声。 这臭小子倒是有心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件稀罕物，看模样应该是某件顶级法宝的残缺部件。 虽只是残缺的一个部件，却也具有一些蕴养魂念的功效，足以大大延长宋陌这道“念”的留存时间，毫无疑问，是季书航从统子那里换的。 和石碑的效果差不多，但胜在轻便，再不需要为了逃避磨损蜗居在石碑里了。 宋陌把珠子托起把玩了一阵，目光又习惯性看向了旁边的山峰。 “唉——好不容易等这道‘念’散去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这小子居然又想方设法地让我加工时，我才不要。” 好东西，还是留给妹妹吧。 自己大不了日后就躲石碑里高低不出来，应当也足够等到这小子在外面扬名立万，待功成名就回来给自己报喜了。 大概吧，如果自己真能忍住一直不出来的话…… ＜叮！系统提示您当前余额：-。请宿主尽快还款。＞ ＜叮！系统提示您当前余额：-114……＞ “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后签到还有任务获得的积分你先扣还款就是了嘛！多大点事儿，一直吵。” 季书航现在隐约能够和孙悟空感同身受了，这系统就好像那个唐僧，一路吵得自己头疼。 ＜本系统只是担心宿主不还了。＞ 毕竟这个宿主和其他系统拥有者还不大一样，有烂他是真摆啊。 十一万多积分，季书航如若真像前十几年一样床上一躺，纯靠签到的收益，这债得讨到猴年马月去。 “哎！原来是可以不还的么！” ＜不行！＞ 看着一脸期待的宿主，系统只觉得心累。 怎么办，已经开始后悔贷款给宿主了，这宿主看着可不像好人呐。 “安啦，安啦，放心吧，我肯定会还的，猛猛还。” 毕竟龙国有句老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所以还归还，我需要用的时候你可得再借哦~~~我亲爱的、万能的、绝绝子的统子((つ?w?)つ 系统：丨粗！(￣e(#￣)☆╰╮o(￣皿￣\/\/\/) 再回到灵池边，现在这里的弟子已经少了许多，只留下寥寥几人还在池中重复打坐——捞鱼——打坐重复且枯燥的枯燥流程。 这也正常，不论是灵池还是灵鱼，虽然稀有，但其功能却是太过基础也太过单一了，只是提升修为，在外面同样有大把的丹药可以选择。 但石碑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有些宗门将类似的悟道石开放给弟子，感悟一次所需要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的，更不可能允许外宗弟子参悟。 而且那些悟道石级别还只是最低级的，相当于是蓝星网络上的课件，只是系统的陈列出知识点。 这里的每一座石碑可都对应着一位青云宗往届老祖的“念”，一对一辅导，因材施教。 景天和璐瑶先前醒来没找到大师兄就一起上山了，只不过璐瑶境界不够，又没有选定专精的武器，没有石碑选她，就只能回灵池了。 虽然大师兄曾教导过自己，修为是一切的基础，但师兄师姐们都上山了，独留自己一个人在灵池，心情还是有些不大美妙。 主要还是没鱼吃了，璐瑶自己抓不到，最初几次独自下水还吃了些亏，整的自己无比狼狈。 呜呜呜，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它们欺负我！ 灵鱼：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儿。 季书航躲在草丛后面，璐瑶并没有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已经回来了。 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是湖水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就在这附近有一条灵鱼。 刚才都已经摸到它的尾巴了！ 这条灵鱼确实没有游远，围绕着璐瑶转一圈又一圈，时不时波动湖水轻轻拍在后者腿上，似是在同少女游玩嬉戏。 不是它不想给璐瑶一道水流冲走，只可惜没有了灵鱼王的指挥，灵鱼群一盘散沙，单独一只大抵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厉害点的还能给人推倒，像这条弱的，就好像是在给人按摩，刮痧力度都比这个大。 璐瑶凭感觉找准时机奋力向前一扑，站起一看，手中空空如也，仿佛写着四个大字： 谢谢参与。 再来！ 嘿，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中奖了！ 嚯↗！ 是什么？ 什么？ 大奖！ 有多大？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害↘！ 于是乎，季书航好像看见灵池中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青蛙，蹦跶着不断跃入湖水，这青蛙长得还特别像小师妹。 不确定，好怪，再low一眼。 旁边其余弟子则早已经见怪不怪，各自做着最后的冲刺。 第138章 在线求抱抱 折腾了半天，最终还是叫那条灵鱼跑掉了。 璐瑶跪坐在灵池边了，肉眼可见的失落，灵液粘连在发梢缓缓滴落，楚楚可怜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季书航很想及时出现给予小师妹来自大师兄的关怀，这份关怀，曦梦云和景天都是感受过的。 只可惜，到了璐瑶这里，或许要缺失掉这一部分了。 还有两年，已经没有时间留给璐瑶沉溺于他无微不至的照料再逐渐脱离其中，她必须跳过这一步直接成长，和她的师姐师兄们一起，早早学会独立，学会成熟。 对于璐瑶而言，或许并不公平，但季书航也是迫于无奈。 指甲微微嵌入手掌，季书航毅然转身离去，只能寄希望之后曦师妹和师弟能胜任好哥哥姐姐的身份，替自己将这份关怀补充。 季书航没有再上山去找另外两只，等三日后时间一到他们自己就下来了。 还是来到上次感悟第一层刀势的地方，满地的杂草碎屑依在，厚厚的碎草下却已经又又新的嫩草尖冒出。 不好意思啊，草根大哥们受点儿累，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还得重新再长一茬。 草：草！ 刀气虽成，却还需多加磨练，不可懈怠。 最后三日时间，季书航就待在林子里没日没夜挥刀草草度过，草大哥们大致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反正季书航是没听到。 而且，现在受伤的也不止是草地，季书航怕一方心理不平衡，还十分贴心地给树老弟也拉过来给他们作伴了。 等到季书航离开时，方圆十数米范围内已然无一株还能站立的植被，一阵风适时拂过，周边草木摇曳，似在欢呼，似在庆幸。 再回到灵池边，季书航一出现就被璐瑶发现，笑着凑上前来： “嘿嘿，大师兄！” 在璐瑶震惊外加两份疑惑的目光中，季书航伸出手不着痕迹将前者轻轻推开。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璐瑶了么？ “别介样，有点儿傻。” 只看璐瑶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仿佛刚从别处逃难此处一样，到这里还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主要是满脸泥，大牙再那么一呲…… “你不是学过清洁术法的嘛，怎么还给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季书航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在璐瑶脸上用力搓下一大块污垢，后者嘿嘿傻笑着举起藏在背后的灵鱼： “嘿嘿嘿，大师兄，灵鱼我抓到了！” “嗯。” 灵鱼不大，手掌大小，还很新鲜，鱼鳃一张一合，一对鱼眼瞪得老大，还在不断地甩尾挣扎。 看样子应该是卡在最后期限抓上来的，难怪小师妹这么兴奋。 陆陆续续又有弟子归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还有人沉思入迷，一脚踏空，咕噜噜直接滚进灵池，落得个和璐瑶同款的狼狈模样。 没错，咕噜噜滚下山那个就是景天。 十多天的时间，还是稍稍有些短了，一些东西师祖只是粗略给他讲解了一番，还未来得及详细讲解。 季书航给璐瑶擦脸擦一般的手悬在半空。 只有一个手帕，不够分啊。 也好在景天没那个争宠的心思，一道术法净身后就乖乖坐在旁边，单手握拳托住下巴，经典的《思想者》标准姿势。 不过一直等到一众弟子集合差不多了也没能思考出什么结果。 季书航推测应当是景天没有光着腚的原因，模仿都没把握住精髓所在，怎么可能行之有效。 “曦师妹呢？” 酒鬼老祖到位，已经掐着日晷准备数秒，再不来可就要被淘汰了。 最后一秒倒计时，这时间卡得比璐瑶抓鱼还紧张。 一颗冰蓝色的蛋，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在众人中间，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几圈来到小竹峰三人面前。 季书航一个箭步上前一步，停球，铲，大腿带动小腿，脚背颠球，动作丝滑，一气呵成。 咔嚓—— 秀起来了，但没完全秀起来，冰蛋坠落在地上传出清脆的碎裂声，蛋壳上部被顶开，一只雪白发丝的脑袋冒出。 曦梦云试图站起，结果以失败告终，摇摇晃晃又跌坐回蛋里。 曦梦云：头~好晕~~~（@-@） 迷迷糊糊睁开眼，是大师兄啊，旁边……好像是个女的？ “唔……不许……不许和我抢……大师兄……唔，我的……” 曦梦云刚结束修行原本就是半晕半醒的状态，又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说话的声音很小，吐字还不清不楚的，即便季书航就站在她面前都没能听清。 “那是……曦师妹？” “应该是吧？” “就是曦师妹，往届宗门大比我被她揍过，伤得有些重，事后季师兄还领着她来看望过我来着。” “什么？！你小子真该死啊……卧槽？” 一句卧槽声起，百声卧槽同应。 曦梦云迷迷糊糊之中压根就没注意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只知道又有“坏人”想抢自己大师兄，伸开双臂，呆呆看着季书航。 全宗上下公认的高冷女神，在线求抱抱？ “呔！妖怪，你将我曦师妹藏哪里了！” 一根特别长的银棍在一众弟子中七拐八拐穿过，直指曦梦云，后者却似没听见，两条玉藕般白净的胳膊依旧停在空中，见大师兄迟迟没有回应，还歪了歪头。 好萌！ 一众弟子，不论男女，这一刻都好像被曦梦云狠狠戳中了心巴，又不约而同恶狠狠地盯着季书航，仿佛在说： 你小子要是敢接，信不信我们马上就给你扬喽！ 璐瑶从大师兄身旁绕过，来到师姐面前蹲下。 嘿嘿，你们都只能看着，只有我可以捏可爱师姐香香软软的脸蛋，相信师姐肯定不会介意哒！ 啪！ 璐瑶的手被曦梦云一巴掌拍开，没有收力，前者的手立马红了一块儿，泪汪汪地看向大师兄。 曦梦云则又摆回方才的姿势，微微侧过头，瞥向璐瑶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不屑。 切，就这？还想跟我抢大师兄？ 最后，还是酒鬼长老出面提前宣布小竹峰全员达标，让三人给曦梦云扶去一边坐下歇着才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 片刻之后，待曦梦云回过神，将头深深埋入臂弯和膝盖之间。 羞死人了…… 第139章 为了一条鱼尾泪流满面 首月的考核仅仅只是提升境界，酒鬼长老只是随意扫过一眼就能得出结论。 未能通过的弟子一个个低着头走出秘境，留下来的人也未能来得及庆祝，酒鬼长老紧跟着就宣布了第二个月的游戏规则。 “今年剩的人还挺多，那就赶紧开始吧。” “一个月时间，就在整个秘境之中，昏迷、主动弃权或是引得老夫出手相救即视为淘汰。” “独自一人，或是组队抱团，都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淘汰其他人，或是避免被其他人淘汰。” “友情提示，秘境之中能够给你们带来威胁的绝不止灵鱼王一者，当然，机缘也是同样。” “另外，如若一个月之后剩余的人太多，那谁去谁留……老夫说了算未免有些太过霸道，还是抽签决定吧，各凭运气。” 说罢，酒鬼长老身影消散，只留下一群弟子面面相觑，方才还勾肩搭背的两人仿佛触电般猛然弹开，彼此眼中充满了警惕。 没有说留多少人才不算多，但往届百宗汇比 “你小子什么意思？翻脸不认人？” “得了吧！你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把你的心掏出来劈两半，刀都得被染黑！” “大伙来帮帮忙，先给这小子抬走。” 没人理会，大家只是在心中默念：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见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只得讪讪一笑“重归于好”。 反应挺快，可惜演技太差了。 一众弟子彼此戒备着缓缓向后退去，气氛霎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彻底隐入山林之前，不少人都已经选好了对手，一个挑衅的动作便算是下了战书。 一月修行受益匪浅，境界感悟谁又不是一日千里。 大部分人其实早就忍不住想要检测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 机会正好，以前打输了，现在再来碰碰啊，谁赢谁输，结果尚未可知！ 只不过这考核不同于演武场的公平决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虑需要更多一些。 面对昔日手下败将的挑战，有人欣然接受，有人则视而不见，转身遁去。 我已经打过你了为什么还要再跟你打？ 去寻老祖口中这秘境中其他的机缘，你们先打着，我继续修行，如此不香嘛？ 转眼，空旷的灵池边只剩下小竹峰四人，季书航躺在树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副警惕性为负值的模样。 但林中却没有任何一名弟子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季书航在众弟子心中已经被打上标签，是公认的有酒鬼老祖罩着的人，短时间肯定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且不说人家季师兄自身就是元婴，曦师妹似乎也已经突破元婴了，景天师弟也是个筑基追着金丹打的狼灭。 四个人中就剩下一个小萝莉是软柿子，还特么是吉祥物，你敢动她，上诉那三人直接就打开红眼特效了。 就这各个满命满精的阵容配置，去找他们麻烦，小伙子你彪啊？ 没人来最好，自己也落得个清闲，季书航也懒得去找人淘汰。 大不了最后抽签，真给我抽出去了头疼的也是掌门师伯。 陆柯：我谢谢你嗷。 季书航只知道，好不容易又能舒舒服服的躺尸，我若是不躺，反倒是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手里端着三师弟鲜榨的果汁，小师妹捶腿，旁边而师妹再给小师妹先前抓到的灵鱼烤上。 美汁儿汁儿！ 这才是人生，这才是生活啊！ 之前那一年自己都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啊!充其量只能算是活着，没死， 也就是一众弟子已经离开，否则看到季书航让他们的女神蹲地上烤鱼，怕是提着剑就冲上来了。 晚辈未能做到的，身为长辈自然得帮帮忙。 下一秒，季书航身下的老树直接被连根拔起，季书航本人更是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进土坑。 刚爬起身，季书航就看见自己的树床缓缓升空，加速，咻—— 老树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山涧之中，山涧旁边有两座山，一座是酒坛子堆砌而成，另一座满目疮痍，山顶都被掀飞了。 后面那座山季书航认得，那山顶就是自己一年前亲自掀飞的，也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无需多想，山涧就是季书航和酒鬼老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块儿大石头旁，现在又多了一株歪脖子老树。 没完了是吧！ 掌门师伯欺负我，酒鬼老祖也要来凑热闹，那就！ 就，就……就这样吧。 季书航无比愤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也不动了，就这么十分“洒脱”地躺在坑里，任凭三人将他拖拽出来。 不就是想躺个平嘛，我太难了！ 还有，你们不是法修吗？用灵力直接把我托起来不行么，非得用“拖”的，衣服磨破了你们赔啊！ 曦梦云：大师兄衣服破了就不穿了呗，让师弟给小师妹拉走就行。 唯一还值得季书航感到庆幸的就是，曦师妹这鱼烤的还不错，至少是有些做饭天赋在身上的。 嗯，就决定是你了，小竹峰未来的御用大厨！ 说起来自己上辈子是为啥想要学厨艺来的？ 哦，是刷视频看到网上说油烟对皮肤的伤害很大，自己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一直漂漂亮亮的。 买那些护肤品又太贵，所以就想要亲自下厨了，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没想到这辈子还要违背初心，给自己的师妹拉进厨房里。 不过，一点油烟，对于修士而言应该没啥影响吧，自己做这么多年饭了,就每次从厨房出来顺道搓把脸，也没觉得皮肤哪里不好啊。 璐瑶吃得很香，大师兄烤的焦一点，好吃！师姐烤的嫩一点，汁水更足，也好吃！ 自从璐瑶来了小竹峰就几乎不存在什么烦恼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景天在一边小口啃着鱼尾巴，咬不动，还是大师兄烤的脆脆的更好吃。 拿回火堆上返工，一个不注意，景天看着手中已经碳化的鱼尾陷入了沉默。 话说为什么大师兄突然很执着于要教我们做饭呢？ 景天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直觉告诉他，大师兄怎么做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做饭多年太累，不想做了这么简单。 更像是……大师兄以后再也没办法给大伙做饭了，准备将这个任务交接下去一样。 难道是一年前大师兄替师姐挡刀濒死那次，毒没排干净？！ 不行，出去后一定要找到孟师姐好好问清楚。 景天想到这里一股热泪涌出。 “唉？三师兄你怎么哭了呀？” 璐瑶抬头就看见三师兄捧着一块儿扇形的黑炭泪流满面。 “不哭，不哭，璐瑶再分师兄一些。” 接过鱼肉，景天僵硬地笑了笑，艰难将眼泪压住。 师姐和师妹似乎还没有发现大师兄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现在说出来让她们也跟着一起难受，等自己调查明白了再说。 第140章 加纳～ 接连几日，既书航都处于一种躺尸摆烂的状态，完全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 灵池一片的风景还是极为优美的，风吹湖畔柳，水抚人心静，四人都许久没有享受到这样恬适，所以分外珍惜。 季书航发誓，自己从没有如此贪婪地想将一幅画面按下暂停。 曦梦云和景天在树荫下打坐，仔细感悟着从石碑中所得却尚未来得及完全的智识。 季书航左右各一只，好似左右护法。 璐瑶正是贪玩的年纪，哪里坐得住，除去在师兄师姐监督下泡灵池修行之外，就基本没安静过，时而追逐蝴蝶，时而趴在地上逗逗蚂蚁。 最后再去抓条灵鱼上来，提供给师姐练习烤鱼技术。 灵鱼虽美味，可天天吃顿顿食总归是会腻的，何况还是在没有调味料的情况下，口味就更加单一了。 “统子，这附近有啥其他比较好吃的兽类不？比如野猪啥的。” ＜回宿主，附近有兔子和鹰，野猪的话，有些远。＞ 远？那算了，懒得动。 前世英语老师多次强调过的：就近原则。 季书航对此就十分认同。 至于老师还讲过什么，不记得了。 兔子就兔子吧，麻辣兔头、诸侯焖兔、鲜辣兔丁……都是好吃的菜，麻辣鲜香，嘎嘎下饭。 再找鹰酱借上一个溏心蛋，你就吃吧，第一了！ 刚好顺路找找有没有野山椒，这东西搁林子里应该还是挺常见的，刚好可以先给师妹讲解一下关于调料用量。 尽可能讲细点吧，现在回想起刚学做饭时看着食谱上那些“适当”、“少许”，季书航都还感觉一阵头疼。 凭感觉放，说得好啊！就好像没说一样。 新手小白刚下厨房有个der的感觉。 看见大师兄从树上跳下来，璐瑶满心欢喜跑到季书航跟前，像极了急着出去玩的家养犬。 “大师兄，是准备去其他地方了吗？” 季书航点点头： “有些无聊，去附近转转。” 是吧是吧，璐瑶早就觉得无聊了，轻轻戳了戳还在修行的师姐师兄，曦梦云和景天花了些时间眸子才恢复明亮。 跟着系统的指引，穿过树林，四人来到一眼望不着边际的广袤草原。 草原同样受到充盈灵气的滋养，随便扒开一丛草很大概率就能发现一株灵药灵花。 虽然都只是在外面也十分寻常的普通灵草，算不得珍贵，但耐不住量多啊！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再不担心没有调料了，季书航甚至都有些后悔，为啥不早点儿过来，大不了采几株辣椒花椒再回去继续躺着嘛。 四处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系统所说的兔子，齐人高的棕灰色小熊仔倒是看见几只。 等会儿？这熊崽子耳朵是不是有些长？ 都是从小灵草灵药当零食炫的，咱长得大一点儿，不犯毛病吧。 季书航：这踏马是八岁（tuzi）？ 另外三人倒是一脸平静，以前出任务时还见过比人大的蜘蛛呢，而且虫类一般还很难一次清干净，可以说是每届弟子都和那些巨物打过交道。 相比之下，这兔子也没有那么夸张。 虽然这兔子体型增大了，可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天空中投下一道黑影，兔群受惊开始在草原上乱窜，寥寥数秒就全部躲回洞中，草原上只剩下东倒西歪的青草。 一只体型更大的鹰在天空中盘旋，双翼张开足足有十多米。 这算什么？巨鹰？ 看得出来，这处秘境对于患有巨物恐惧症的患者而言可能并没有那么友好。 璐瑶还是第一次见到雄鹰，眼中充满了好奇，抬腿就准备跟在后面跑，却被大师兄拽住衣领一把拎了起来。 “别乱跑，这鹰是金丹，后期。” 和借着灵池才能勉强达到金丹的灵鱼那群水货不同，鹰本就属于猛禽，有主动袭人的风险。 最主要的是，老鹰会飞，自己却不会。 如果小师妹被叼走了，季书航可能还真未必能追上，明明还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包红温的。 这就是不会飞的悲哀么，痛，太痛了。 璐瑶吐了吐舌头，将目光又转向一旁隐秘草丛中的地洞。 鹰惹不起，那兔子总可以了吧，嘿嘿，抓兔子，吃肉！ 关于吃，小竹峰众人素来英雄所见略同，这地洞大小刚好也够几人畅行无阻。 都说狡兔三窟，只有真正进入洞中，几人才感受到其中布置有多么复杂，好似一座巨大的地底迷宫，洞道纵横交错。 不过迷宫对于修士而言也就那样，如果加上灵池组成一座水下迷宫或许才能给他们带来些许麻烦。 因为季书航最不擅长的游戏就是走迷宫，平面都走不明白，这上三层下三层，里里外外又三层，就算拿着系统给的地图，他可能都未必走的出去。 在工具人景天的牵引下，四人很快拖着一只兔子走出洞口。 刚出洞口几人就看见那只老鹰俯冲而来，璐瑶拖着兔子又躲在后面，季书航三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来抢食？呵呵，今晚加餐！ 啸—— 就在季书航准备拔刀的前一瞬，老鹰突然一个急转弯扑在了旁边的草垛里。 躲开了么？ 不，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季书航他们。 鹰将整个草垛连根抓起，草垛在鹰爪中不断挣扎，直到草被全部被抖落，一道人影显现。 “坤变偶不变！第一式！地势坤！” 一道岩刺拔地而起，正中老鹰翅膀，翅膀被刺穿，老鹰不得已将那人丢下，双爪攀在岩刺上，脱困后在天空发出一道悲鸣，歪歪斜斜飞走了。 那名弟子也被摔的不轻，躺在地上好一阵，服过药脸上才重新升起丝丝血色。 季书航上前将他拉起： “你运气一直这么差的？被灵鱼拽下水的是你，被老鹰抓的还是你。” “唉？季师兄？！” 看清来者，那名弟子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整个人透露出难以言表的激动。 不愧是隐藏的大佬，随口吐露出一句话，自己只是领悟了其中一个字，实力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大腿，必须得抱紧了！ 眼看这名弟子要朝自己大腿上扑来，季书航抬起一脚恰巧印在对方脸上，前者却似没感觉到，还在不断朝后者身上蹭。 “季师兄，你需要坐骑不？刚好我知道山崖上一处鹰的老窝，里面有个蛋应该快要孵化了。” 老鹰当坐骑，这个好像可以有，季书航闻言眼睛一亮。 “不急，咱抓了只兔子等会儿一起吃啊，蛋的事咱边吃边聊。” 季师兄这是担心自己伤势么，季师兄帮助自己这么多，自己居然还要耽误季师兄照顾自己…… 一顿自我pua 下来，这名弟子已经给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系统：淦!来抢饭碗的。 季书航对于一人一统的心理戏完全不感兴趣，他正在十分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骑马要喊“驾”，那骑鹰该喊什么？ 加纳？加纳~! 第141章 回头客 ps：本章结尾的作者有话说，各位读者老爷请务必要看（女性读者可以回避一下，可能会有些许冒昧），有图有抽象好吧。 心动不如行动，行动不如看别人行动。 山崖下，季书航倚靠在巨大的松软草垛之中，饶有兴趣看着景天和某位倒霉蛋向上攀登。 至于两名女生，璐瑶吃了这么多天的灵鱼和昨日那只兔子后又昏睡突破了，而曦梦云嘛…… 人家是元婴，而且是正常元婴，不用爬，用飘的。 季书航：我感觉好像有人在内涵我，而且骂得还挺脏。 不管怎么说，季书航都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偷懒，美其名曰：替小师妹护法。 其余三人自然也没有异议，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想要替季书航多做些什么了，毕竟在小竹峰里素来是大师兄在照顾他们。 至于肖洛，也就是上述的那个倒霉蛋，季书航也没想到半句被自己魔改过的数学口诀居然真能叫这小子有所顿悟。 一番对比下来，肖洛的积极性甚至比起曦梦云和景天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番热情，整的季书航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是从系统仓库里随手翻出几本功法交予前者。 结果就是，肖洛彻夜未眠，抱着那些功法研究了一夜后，对季书航的推崇达到了新的顶点。 却看此时，景天为了追上大师兄的这位狂热粉，甚至开启了引雷入体才没有被落下。 明明不论肉体还是修为都是景天略胜一筹，结果现在却是他在追肖洛，给景天整得都有些不自信了，这小子是感觉不到累的吗？ 肖洛：小伙子，这是你对季师兄的信仰还不够充沛啊! 肖洛回头冲着景天嘿嘿一笑，哪怕灵力消耗过快加上昨日的摔伤已经导致他的脸颊微微发白，速度也丝毫没有放缓。 冲锋！猛攻！ 拒绝静步，目标:山崖中部鹰巢里的蛋！还有那只鹰！ 为什么把鹰酱也列入打击目标了？ 因为昨天那只兔子有点柴，不好吃。 虽然换了口味儿，大口吃肉还不用吐鱼刺的感觉也挺爽，但！还是不好吃。 风干成肉干应该挺耐嚼，但太麻烦了，还费时间，季书航懒得弄。 今天换一个，就简简单单炖只大鸡…… 额，你们在等什么？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oノ＜(－－) 临近目标，鹰巢下方正巧又一个平台供三人稍作休整。 窝里的老鹰早就发现了攀登的三人，只不过雄鹰受伤，雌鹰抱窝，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发起攻击。 现在双方已不足百米，两只巨鹰也依旧没有离开巢穴，只是伸着脖子啼鸣警告。 有趣的是，两只老鹰的目光都牢牢锁在修为最弱的肖洛身上，令得曦梦云和景天二人不免有些好奇： “你是怎么招惹到它们了，唯独对你敌意那么大?” 肖洛不好意思中掺杂着几分脸色古怪： “不是说这里有一颗即将孵化的鹰蛋嘛，或许，大概是因为它原本还有两兄弟姐妹来的。” 他也不想这样的啊，自己就只是从山的另一面爬上了山顶，想着高处视野比较好，利于自己躲避其他弟子，避免被淘汰。 然恰巧看见悬崖边有一棵树上面结了几颗灵果，就爬下去摘。 哪曾想一株灵树会那么脆弱，刚把那几颗灵果收入囊中，灵树便毫无预兆化作一摊齑粉。 说肖洛倒霉吧，还挺难杀，就在他闭上双眼等着酒鬼老祖出手的时候，好巧不巧掉在了这处鹰巢里。 又好巧不巧，雄鹰外出觅食，原本应当留守抱窝的雌鹰也不在，肖洛就此逃过一劫。 可怜巢里有三颗蛋，被肖洛一记天动我自己直接就砸碎了两颗，仅剩下的一颗独苗，今日还迎来了带着朋友来的“回头客”。 也是因为碎掉的那两颗蛋里并没有流出蛋液，而是滚出两只已经基本发育成型的雏鸟，肖洛才可以肯定这蛋是临近孵化的。 观鹰爸鹰妈的反应，那两只比倒霉蛋更倒霉的真·倒霉“蛋”，已经组团去往生堂报到了。 也不知道被往生堂客卿同款大招砸死的，堂主会不会多给点儿折扣。 听完肖洛的陈述，曦梦云和景天对视一眼，默默远离了肖洛一步。 换个角度想，这下省去了讨论的时间。 谁去当诱饵将成年鹰引开从而避免误伤鸟蛋，一目了然。 a.肖洛；b.选a；c.还是选a；d.以上选项都对。 请给出你的答案。 看似四个选项，其实一个，这有得选吗？两只鹰已经认准了肖洛的脸，曦梦云和景天爱莫能助。 肖洛自然也明白，先一步向上攀爬，雄鹰振翅，作势要朝肖洛扑来，可最终只是不断煽动翅膀，看了看老婆肚子底下的蛋，终是没敢离开。 未能引鹰出动，季书航不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见双方僵持不免有些着急。 自己要不要大喊一句“那里有石油”？ 知周所众，食油滋生霉菌，而石油则会滋生“霉菌”。 白头鹰也是鹰，山鹰也是鹰。 季书航一人在下面胡思乱想，自娱自乐，景天可没闲着。 借着肖洛的影子，景天已经悄摸摸来到鹰巢的下方。 你不出来我就没办法了吗？直接一记釜底抽薪，给你家拆了，走下路直取水晶。 曦梦云则是不知使出了什么秘法隐去身形，整个人消失不见，之前没见用过，应当是在石碑里新学的。 再说回肖洛这边，他只是站着，就好像例无虚发的鲁班学会白起大招一控二，还顺带装配上了血肉指关节。 凭借一己之力将两只老鹰的仇恨全部吸引，雌鹰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雄鹰两只爪子来回抓起又放下，脚下的巢底都被挠得凌乱不堪。 景天效率不高，担心惊扰上面的鹰，只得小心翼翼一根一根抽出干草，好在肖洛够给力。 眼见景天即将掏穿鹰巢，曦梦云也缓缓给到两只老鹰的上分，只待师弟一得手，她便迅速了解它们的生命。 两鹰一蛋，今晚吃全家桶。 这可不只是鹰的一家，是真正意义上够全家人吃饱的全家桶。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一只鹰爪突然踏破巢穴底部，朝着景天抓去。 后者虽险之又险避开致命部位，却还是被一脚蹬下山崖，落在先前的平台上，扬起一阵碎石沙尘。 第142章 又怒了一下 景天被一脚蹬下山崖，肖洛明显一愣。 任谁也没有想到，前一秒还面朝肖洛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气急败坏的老鹰会突然踏碎自己的巢穴，一爪直奔从始至终未曾暴露视野的景天而去。 曦梦云还是没有现身，因为她知道，这点程度的突袭还奈何不了自己的师弟。 果然，烟尘散去，景天身上虽是染上了鲜血，但只是看起来唬人罢了，一点皮外伤，并不碍事。 雄鹰居高临下看着景天和肖洛二人，眼中充满了王者一般的蔑视，雌鹰则是在一旁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鹰的眼睛是何等锐利，更别说是日夜受灵力滋养的灵兽，藏在同伴的影子里就像瞒天过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加之鸟类的智慧本就不是区区池鱼可以比拟的，两只鹰早就猜到了景天的意图，一切不过将计就计。 景天在小心翼翼抽丝剥茧的时候，雄鹰看似急得跳脚，又何尝不是在另一面切薄自己的巢穴。 唯一的偏差就是经典的两施工队相向作业问题，双方挖洞的位置并没有对上，所以景天其实是被雌鹰一爪踢飞的。 也不知道雄鹰到底在神气什么。 雄鹰：我老婆！她踹的怎么就不能算是我踹的？ 对峙的过程中，雌鹰身下仅剩的那枚蛋有了轻微的动静，幅度不大，还被雌鹰全心压制，但还是瞒不住已经晋升元婴的曦梦云。 这无疑让双方更加紧张。 雏鸟会将破壳后第一眼看见的生物认作自己的母亲。 所以如若季书航想要收了这只小家伙作灵宠，那三人就必须赶在雏鹰完全破壳之前解决战斗，并将蛋带到季书航面前。 不止是鹰，几乎所有的兽禽都是如此，除去那些世代被饲养的，想要收服一只野兽就只能找刚出生的幼鸟幼兽。 至于刚出生就被人类接受的还能不能称上那个“野”字，商人们总是喜欢给商品加上一些噱头，这样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不是吗？ 许久之后，“野”兽比家养兽更强的说法便蔚然成风。 三人最好还能在把蛋交给大师兄后都跑远点儿，避免雏鹰破壳的方向不对，第一眼认错了人。 而鹰父母一方则必须守在蛋前，直至自己的孩子破壳而出，看见它的亲生父母。 只有守住了，它们的孩子才是鹰，而不是任人挑逗的宠物。 哪怕在那一瞬间之后，它们，包括新出生对整个世界都还充满了陌生与好奇的孩子，在对面这群人眼中都已经没有了存活的意义。 他们或许会为了泄愤将它们一家三口屠尽。 又如何呢？ 鹰，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容僭越。 如果它们只能教会给自己的孩子一个道理，那就是让它知道，自己是一只鹰，天空领主的自豪，与生俱来。 如果连这一次课堂的机会都没有，它们会亲口，将自己的孩子啄死。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三人已经再没有任何机会，除非曦梦云能够一击致命，同时秒杀两只成年鹰。 只是秒杀两只金丹境界的灵兽，对于现在的曦梦云自是小菜一碟，但她对于元婴的力量还未完全熟悉，无法保证不误伤鸟蛋。 …… 最终，季书航收养一只灵鹰作宠物的想法还是落空了，那只小家伙足够争气，赶在自己被抢走前破壳而出。 季书航远远冲三人摇了摇头，在鹰酱一家疑惑的目光中，三人转身离去。 晚饭，是昨晚没吃完的兔子，三人兴致都不高。 来之不易能够帮到大（季）师兄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哪怕季书航再三劝导三人自己只是一时的兴趣，没抓到也无需在意，劝慰的效果也不太明显。 一整片草原，兔子随处可见，但鹰和其他动物却十分稀少，兔子不好吃，等璐瑶突破完毕，季书航又带着众人绕远去到另一片林子里抓了野猪。 璐瑶最近突破的进度有些过快了，修为突飞猛进，配套的感悟却没有跟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好像电子设备软硬件系统不兼容，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运行起来乱七八糟。 所以，烤野猪，在众人的一致认同下，璐瑶只能眼巴巴看着。 没事儿，学过辟谷的，饿不死。 肖洛自草原与一行人偶遇后就赖在季师兄身边了，同样也蹭到了一些福利。 比如：曦师妹亲手烤的肉。 肖洛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方递过来他就接着吃，平时就帮忙生生火。 这不是他不想帮忙烤肉啊，肖洛恨不得把全部的活都一个人揽下来，好留给季师兄一个好印象。 可是也不知道曦师妹怎么得罪了季师兄，后者就非指定她做饭，期间还会不断提出一些“要求”。 诸如：辣放多少，火候什么时间合适…… 得罪了季师兄，肖洛怕被牵连，所以一直都有意和对方保持着距离，同时对于季书航的崇拜值几乎每天都在突破新高。 元婴又如何，冰山女神又如何，得罪了季师兄还不是得乖乖当小厨娘。 曦梦云：（o－_－）？ 不过疏远归疏远，这并不影响肖洛日后出去跟人家吹牛。 唉！兄弟兄弟，你吃过曦师妹做的饭吗？ 嘿嘿，我吃过。 不信没关系，（默默掏出留影石，一道倩影蹲在火坑旁，转身就是一道绝美的容颜，递过来一块刚烤好的烤猪肉。），你知道的，视频是不能p的。 一个月时间，就在几人逛吃逛吃的旅途中匆匆结束，刚好的肉串还架在火堆上，下一秒季书航五人就被传送回了灵池边。 酒鬼老祖似乎对那棵歪脖子老树格外满意，居然随身携带着，反正对于修士，养活一棵树也算不得一件麻烦事。 只见酒鬼老祖躺在树干上，一手拎着酒坛，另一只手上攥着的肉串，季书航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啊↗——(╬▔皿▔)ノ冖 哎？我米呢？ 哦，被抢走了。 曹氏——盖不了饭。 季书航盯着酒鬼老祖手里的肉串，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璐瑶：习惯就好，我已经望肉止饥半个多月了。 第143章 还有高手 回头看看其他“幸存者”吧。 有的身上还沾染着血迹，无声诉说着一路的厮杀，这些人无一不是出于修为本就出类拔萃的那批。 经过一个月的实战总结，他们身上透露出的气势愈发骇人。 其中有两人更是不知寻得了什么机缘，短短一个月竟也追到了半步元婴的境界。 不出意外的话，待所有人离去，他们还能额外得到一个月开小灶的机会，前往石碑悟道 ，争取能够在百宗汇比之前再多两个真正的元婴出来。 还有人满身泥土，身么还沾着蛛丝落叶，站一排好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 第二批在直观实力上自然就显得稍稍逊色一筹了，如若实力允许，谁又愿意缩在地下瑟瑟发抖？ 可规则就是如此，不论是什么方式，只要能留到最后，那就是胜利。 过程是留给你自己看的，酒鬼长老只要结果。 如此一来，季书航五人就成了一众弟子中身上最白净的。 或者把酒鬼老祖加上也是一样，他也就做开始装模作样了几天，之后每次出场都自带扑鼻的酒气，仿佛整个人已经泡在酒坛子里腌入味儿了。 璐瑶：嘿嘿，我们五个真厉害……唉？肖师兄嘞？ 原来酒鬼老祖召集一众弟子的时候恰巧有两人正在小树林里拼刺刀，被传回来了都想停下，但已经劈出的招式却收不回来了。 传送回来的站位又是按照修为排序，肖洛不偏不倚又成了恰巧被传送到二者之间的那个。 上一秒还在静静坐着，一边思考如何讨好大佬，一边等到来自美女师妹的投喂。 下一秒就被卷入战斗的中心，一前一后两个大汉红着眼朝自己冲来。 肖洛只来得及用岩属性术法勉强包裹全身，就被巨大的冲击直接轰上九霄之外。 没有摔伤，因为他根本就没能顺利落下来。 旁边一株高耸如云的参天大树，肖洛就被挂在树梢，因为视距被拉得足够远，在众人眼中就好像是挂了个布娃娃在上面，风一吹，晃啊晃啊。 等肖洛回来，长袍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乱糟糟的头发里还钻出一只尚未学会飞翔的小麻雀。 景天与肖洛前后就只隔了一个人，就是那拼刺刀二人中的一位，惊现无比的幸免于难。 倘若无视掉背后酒鬼老祖的兜底，短短两个月时间，肖洛就莫名其妙因为各种原因经历了三次九死一生。 每一次运气稍稍再多差点儿，不是重伤就是立碑。 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么倒霉的人吗？ 兄弟，你不该是岩属性的，但凡换成火，高低也得是个六星真神。 人都到齐了，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人。 原本还应该有一名实力强劲的半步元婴弟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今年代表宗门出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却招惹到了一只惹不起的灵兽，惨遭淘汰。 酒鬼老祖也没有替他感到惋惜，反手就甩出了秘境大门。 当时按照观察的所有弟子都不约而同松下一口气。 不出意外，今年代表宗门前去参加汇比的，就是他们这二十个人了。 酒鬼老祖也适时向一众弟子发出祝贺： “恭喜各位，顺利度过了为期一个月的淘汰赛。” 没等众人欢呼雀跃，酒鬼老祖继续说道： “所以，现在让我们开始抽签吧，抽到最长七根的，淘汰。” 众人：？？？ 啥？还要淘汰七个？ 那时间还没到您老给我们拉回来做什么？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就能给那家伙劈“死”了，谁要跟他拼运气啊! 肖洛在一旁疯狂点头，是啊是啊，等他俩打完，我不就不用起飞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t_t)。 一众弟子都瞪大了双眼，而酒鬼老祖给出的解释是： 老人家要早点儿睡，不想陪他们这群年轻人折腾到半夜三更，所以就强制提前收卷了。 老夫的规矩就是规矩，不服老夫现在就开门给你踹出去，这样你就不用抽签了。 抽签淘汰因为有七个面试直录的，他们的名额已经确定好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这些人不需要来秘境参与考核选拔。 众人：还有高手？！ 季书航：为什么不多不少刚好七个，是不收废武魂学院的七怪吗？ 抽签，一种单纯比拼运气的游戏，无关实力强弱，带给一众弟子的刺激感比之先前两个月的紧张更盛。 只有季书航一脸的无所吊谓。 抽呗，就给我来最长的，反正计划早就定好了要让我去露个面，给我淘汰了我又不急，难做的是掌门师伯。 如果掌门不捞我，那更好了！舒舒服服搁家躺着。 “霍！好家伙！” 季书航惊叹一声，不出意外，还真就让他得偿所愿了。 但他也没想到啊，别人都是以筷子长短为标准，加减不超过十厘米，唯独自己的这根儿。 不能说有点儿长吧，就是简简单单立在地上比季书航本人身高还高出来了一截而已嘛。 目测才得有两米，多大点儿事。 季书航一脸平淡看向酒鬼老祖。 寒心，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这就是您老说的纯凭运气？搞针对还能再明显点不？ 酒鬼老祖笑而不语，季书航转过身就朝着酒坛子摞起的大山走去。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你无情，可就休怪我无义了。 给你这些酒都拿走，都拿走，欧耶~！ 眼见季书航拿起酒坛酒朝着储物戒中塞，酒鬼老祖不淡定了，神识传音大喊道： “你小子给我放下！” 季书航停下动作，但手里的酒坛却并没有乖乖听话放下，漠然回头看着酒鬼老祖，仿佛在说： 我先听着，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让我满意，我就继续装。 酒鬼老祖也是一整个无语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先从何说起。 你说这小子蠢吧，至少他比陆娃子好点儿，知道投人所好，给自己提来这么多酒。 但你要说他聪明吧，送出去东西不能往回拿的道理都不懂…… 不是！什么东西!这段掐掉！ 是完全没有读懂自己给他安排一根长杆其中所蕴含的深层次的意思. 都整这么夸张了，而且结果出来了自己也没有立即宣布结果。 这意思真的还不够明显吗？ 第144章 道爷我，成了! “老夫的意思是让你把他折断！折断懂不懂!\" 酒鬼老祖无数吐槽在心口憋了半晌，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将这句话喊出，因为是神识传音，季书航被震的好一个头昏眼花。 面对季书航幽怨的眼神，酒鬼老祖白了他一眼。 一直听陆娃子说书航这小子不喜欢按着规矩来事儿，还经常把什么”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挂在嘴边。 所以酒鬼老祖才会想到借季书航之手引导出隐藏规则。 按照他设计的剧本正常展开流程应当是这样的： 季书航不遵守规则，一脚给长棍踹断，但自己又不出言喝止，静静看着他们自由发挥。 如此一来，一众弟子应当就会发现：原来自己折断棍子也是被允许的，如此篡改结果同样可以被视为最终有效成绩。 然后所有人恍然大悟，这场抽签并不是纯粹只看运气的游戏。 毕竟是要代表整个宗门，选拔可以允许一定的运气成分占比，但主导地位必然还是应当留给实力。 这抽签用的棍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实际上都是这一个月经过酒鬼老祖亲手炼制的。 其中蕴藏着的灵力，使得这些棍子坚硬无比，纵使是修士，想要折断也并非十分容易。 而且被折去一部分后，其中全部灵力都可以受酒鬼长老的控制保存在弟子手中留下的那截之中。 灵力总量不变，而棍子的体积变小，灵力自然而然就会被压缩，从而进一步加强棍子的坚硬程度。 而且酒鬼长老还在棍子上做了一些别出心裁的小设计，令这些棍子每一次被折断都只会均等的分为两段。 每根棍子中的灵力都是一样的，所以对于那些原本就抽到短签的弟子或许并非是一件好事。 万一就是差了这么点强度，就刚好掰不断呢？ 多好的计划啊！以季书航的实力，也不可能被淘汰。 听完酒鬼老祖一大堆解释，季书航才勉强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缓过劲儿来，悠悠开口道： “我知道啊，我看起来很傻吗？” “那你……。” “您计划的基础不就是我不按规矩来嘛。” 酒鬼老祖点点头，还是没听懂季书航的意思，后者只是一摊手： “所以我这不是没按您的想法走嘛，没毛病啊。” 这是什么歪理？ 酒鬼老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非要这样解释的话，好像没问题，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反正季书航不会承认是因为这一个月自己放松过度，太久没用脑子了，方才一下子还没来得及重启。 酒鬼老祖狐疑地盯着季书航，最后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好好配合，时候来找老夫领飞行法器。” 呵呵，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刺头老夫没见过？ 就是个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要捏住这条命门还怕你不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听见“飞行”二字，季书航眼睛一亮，早说有工资啊，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多麻烦事儿。 不能飞，一直就是季书航难以挥去的痛点，这次算是被酒鬼老祖精准拿捏了。 寻常修士元婴就可踏虚而行，甚至通过学习功法，筑基就能做到御剑飞行。 只有自己，马上就要元婴圆满了，还是两条腿在地面上倒腾，说出去季书航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陆柯：原来你小子还要脸呢。 也顾不得去管此举有多么突兀，季书航三下五除二就将棍子掰成了拇指长短。 倒不是掰不动了，而是太短了本身就不方便使力，手指打滑了两次后季书航便放弃了，反正效果已经达到。 在场弟子没有一个傻的，看见季书航如此突然的莫名举动，加上酒鬼老祖视若不见地别过脸仰头看天，立马便反应过来。 最终，其余人基本都将木棍掰折了两次以上，只有璐瑶折断了一次任凭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再难撼动木棍分毫。 毫无疑问，她明显是要被淘汰的。 璐瑶泪眼婆娑看向大师兄，季书航视若无睹。 就像先前宗门招新时司马家的那两个贵物，掌门能够在第一轮给他们一次机会已经是给足了司马师伯面子。 但如若真要为了一点儿所谓的人情世故就随意突破底线，青云宗或许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次璐瑶也是一样，允许你进来参加考核已经是掌门破例开恩，你自己把握不住，被淘汰了也怨不得别人。 换句直白点儿的话来说就是：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季书航自是不可能帮璐瑶作弊的，他也不是什么规矩都不管不顾，只是偶尔皮一下，又不是纯心捣乱。 “行了行了，只是不能参赛，又不是不能过去观赛。” 眼看小师妹就要哭出泪，季书航连忙出言安慰。 “真哒？” 璐瑶睁大了眼睛，她也知道自己实力微弱，不过是想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罢了。 每次有好玩儿的都不带她，璐瑶总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自己被孤立了的错觉。 虽然知道是错觉，但并不好受。 不能和师兄师姐一起参赛，只要能够跟着过去就好，哪怕只是喊喊“加油”，也算是有些参与感。 璐瑶要求不高，所以非常好哄，转眼便破涕为笑。 没办法，因为璐瑶特殊的家庭原因，小竹峰众人已经有意照顾她的情绪。 可无论先前去青云镇砍邪修，还是这次百总汇比，都非儿戏。 季书航伸出手揉了揉小师妹的脑瓜，后者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嗯，只要师父同意带队。” 比赛需要观众，而观众一般都是各宗各派带队长老的弟子。 闻言，璐瑶刚扬起的嘴角一僵。 怎么还是个条件复句？ 师父她……真的会去吗？ “应该会去吧，反正去了她的工作也是一股脑全部丢给我，一个人待家里还没人给做饭。” 季书航撇撇嘴，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好惨？ 掌门师伯也是鸡贼，长老外出带队不给工资，还言之凿凿表示带弟子过去观摩学习，此等机会难得，就当作工资给抵了。 说掌门，掌门到。 两个月时间，陆柯总算是卡着时间点成功领悟法则雏形，自闭关之地冲天而出： “哈哈哈！道爷我，成了！” “我陆柯，又回来了！” 披头散发，模样看起来有些疯癫，精神却又意气风发，三百多岁，对于分神，本来也就正值壮年。 第145章 震惊，怎么是他们?! 还没等陆柯将欣喜之情完全抒发出来就被一脚踹出了秘境。 酒鬼老祖掏着耳朵没好气低声骂道： “瞎吵吵什么，一个法则雏形，瞧给你得瑟的。”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稳重，一出关就大喊大叫，不知道会吓着自己一个老头子嘛？ 遥想当年自己领悟法则的那天，就没有这么得瑟。 那都是挨家挨户奔走相告的，这家说完就敲下一家的门，绝不耽误别人更多一秒，更没有大呼小叫的扰民。 什么，早上已经和你说过了？不，我觉得你没有听清。 除了现在沦落到看大门的那家伙，酒鬼老祖承认当年是多在他面前多秀了“亿”会儿。 “行了，结果出来了你们自己也都看见了，都出去吧。” 一众弟子排着队跨出秘境大门，季书航一人吊在最后，小竹峰三人回头，前者也只是神秘一笑，摆手让他们先走。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季书航这才搓着兴奋的小手凑到酒鬼老祖跟前： “嘿嘿，师祖，您看那飞行法器……” 酒鬼老祖抬手一挥，一对造型别致的翅膀出现，看模样，有些像风之翼？ “反正你小子能够自由调用的灵力也不够驱使寻常的飞行法器，这个半成品法器刚刚好。” “虽然不能原地升空，但至少你找个高点儿的地方往下蹦，或者先跳起来之后再展开，还是可以飞一段距离的，而且完全不需要灵力。” 或许是这老古董的使用历史过于久远，酒鬼老祖回忆了好一阵才继续补充道： “哦对了，这东西一次性使用时间最好不要过长，不然飞一半可能会掉下来。” 听完产品介绍后的季书航已是满头黑线。 这特么的不就是风之翼嘛？还踏马的给体力条设定保留了！ 您老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就管这不能飞也不用灵力的玩意儿叫飞行法器？ 您仔细瞅瞅，这东西它跟“飞行”和“法器”有哪个字是沾边儿的不？ 酒鬼老祖不明所以，这东西可是他方才在废料区翻找了好久才刨出来的，说的好像老夫给你个真法器你能用一样。 季书航虽然心里吐槽不断，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这款”风之翼“收起。 乐，过半家产砸进来，数十块儿中品灵石的酒啊！还“被迫”当了一次工具人npc。 结果就换回来一个半成品滑翔伞。 这波简直亏麻了。 酒鬼老祖：呵呵，要不是看在这些酒的面子上，就你小师妹那水平，老夫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进来。 吃了老夫那么多灵鱼灵兽，草原上那些药材也全部被打包带走。 甚至如果不是储物空间不够，草皮都差点儿让你们薅下来，现在那片草原还有那片林子，怕不是已经秃了。 你觉得亏，老夫还觉得亏呢！ “滚滚滚，赶紧给老夫滚出去，到点儿睡觉了。” 连推带攘给季书航清理出去，整个秘境转瞬间就安静下来，一股无力抵抗的孤独感再度攀上酒鬼老祖心头。 提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酒鬼老祖整个腮帮子鼓起，久久未能咽下。 最好的一坛酒就这么被吐在地上浪费了三分之一有余，酒香悠悠扩散，不知怎的，居然还迷了眼。 “呵呵，这就是强者注定孤独么？” “没办法，实力摆在这里，弱者只配待在外面守大门、扫大街，哪里有资格享受这整片的宁静……” 酒鬼老祖转身离去，躺在那棵歪脖子老树上举起酒坛，没等送到嘴边又放下。 这树躺着，似乎也没有那么舒服。 …… 却说季书航走出秘境，到达的自然还是在地下那处洞窟里。 洞窟内并不止季书航他们这些最后出来的二十名弟子，而是所有弟子都在。 原本他们被淘汰后就应该由掌门送回去的，结果嘛，大家都知道的，陆柯被抓进去闭关两月，也是刚刚才出来。 别说这些弟子了，就算是季书航到现在不清楚怎么从这里出去， 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于是就出现这么奇葩的一幕，这些弟子被困在地下洞窟内，没吃没喝，还不敢睡觉。 因为周围都是壁画，睡觉等睡醒一睁眼就能看见，紧随其后就是头疼欲裂小套餐。 像要闭关修炼，这洞窟里的灵力还十分稀薄，根本就不会有所进展。 尤其是最开始被枪打出头鸟的那位兄弟，被困了足足两个月。 甚至后面一个月还要天天听着新出来的弟子炫耀在秘境里收获了多少好东西，心里就好像由只猴子在挠一样。 简直就是顶级折磨。 以至于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看见掌门出来的瞬间就挂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一个撕心裂肺，天见尤怜。 相比之下。肖洛甚至都觉得之前自己在秘境经历的一切也都还好。 陆柯：我说我忘了，你们信吗？ 主要他也没想到今年自己也会被抓进去啊，往年都是刚进去就开始走标准流程了。 “有酒没？” “没。” 然后就被踹出来了，两句话简短又直接，根本没想到要安排其他人来接送这些弟子。 阔别多秒，再见天日的瞬间，那名弟子喜极而泣，两行清泪淌过，双膝跪倒在地上，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天空。 此番怪异的举动引得路过弟子议论纷纷，同时也在近五年入宗的弟子心中埋下一颗名为恐惧的种子。 这百宗汇比的选拔和集训这么残忍的吗？ 这些师兄师姐无一例外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居然生生被逼疯了一个，真是太阔怕了。 当然，现在季书航等人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剩余的七个参赛者身上，作为免考优录生，众人下意识给他们贴上的标签就是五个字： 强大而神秘。 毕竟季书航的实力报出来都已经可以混个长老当了，都还得进秘境全程参与。 剩下这七个有多强，他都不敢想。 注意，他们来了。 一排七人踏着耀眼的阳光走来，叫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等到光芒散去，季书航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怎么是他们？！ 第146章 分组 令众人震惊的不是因为这七人什么传说中的人物，而是因为大家对他们都太熟悉了。 就连常年与其他弟子没什么社交的季书航都认识四个，分别是孟庭娇、吴刚以及一年不见身材愈发圆润的闰半月。 还有一个那倒确实是传说中的，也是“亲手”将季书航拖入打工陷阱的李华卿。 因为接受了孟师妹一年的特殊治疗，李华卿现在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要死不活的气质。 看样子，明显是被“特效药”折磨的不轻。 原本他只是找到掌门提出想要一个现场观赛的名额，结果莫名其妙就成了内定的参赛选手。 当李华卿站出来的那一刻，不少弟子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更进一步？ “每个队伍各配一名铸锻师和丹师。” 陆柯出言解释道。 如果非要将孟师妹算作丹师，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闰半月的身上。 所以这小子是来干嘛的？ 不是铸锻师也不是丹师，实力不过筑基，也无法像李师兄那般起到精神支柱的作用。 他凭什么占一个位置？ 陆柯面不改色，以极度平淡语气解释道： “本次你们出行的花费全部由他现场报销。” 闰半月笑呵呵接上话，一边还往在场每一名参赛弟子手里塞了一整瓶聚灵丹： “各位师兄师姐一路上需要买些什么，尽管来找师弟，有我在，此行绝不让各位因资金问题困扰！” 合着是移动钱包啊，勉强算入是后勤部的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手凭“亿”近人的操作下来，众人也不再纠结闰半月占据一个名额的问题，只要能发挥出属于你的作用，便不会有人质疑。 现在众人对于闰半月更多的惊奇，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保障所有人的物资需求，此等财力也非一般人能有。 除了孟庭娇拿着聚灵丹依旧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因为这些丹药，并不是从她这里买的。 众弟子：好险，逃过一劫。 季书航本身即是战斗人员，同时也是铸锻师，所以他们组只需要再加一名丹师就好。 孟庭娇的鼎鼎大名这些弟子都如雷贯耳，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同她组队，前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就站在了季书航旁边。 此举引得曦梦云有些不快，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了站在旁边的景天，顶着近四十度的大太阳还在瑟瑟发抖。 景天：？ 二十个人分三组，不够整除的，另外两个带队弟子都在拉人，只有季书航没动。 小竹峰三人加没人要的孟庭娇，四个人都有战斗力，甚至遇到打不过的还能偷偷给对方下药。 队伍已经没有明显短板了，再来两个或是三个其实都无所谓，季书航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而且他现在就算是想去拉人也做不到，因为已经被胡焱师伯拽住了命运的裤腰带，完全无力反抗。 胡焱是跟着儿子一块儿过来的，目的就是第一时间给季书航拐回厂房学习铸锻。 肖洛刚准备过来向季师兄发出组队申请就发现对方被拖走，整个人愣在原地，看向掌门还以为是宗门对季师兄有什么特别安排。 陆柯见肖洛盯着自己不明所以，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家师弟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偷人了： “胡师弟，你先给书航放下！组队还没完成呢！” 胡焱闻言尴尬地嘿嘿笑着，一只大手又朝着自己的后脑勺挠去。 两个月不见，这后脑勺是愈发锃光发亮了。 陆柯一只手搭在胡焱肩上，无奈冲后者摇摇头： “就剩最后几天，你就让他好好歇着吧，调整好状态为宗门争光。” 季书航在一旁再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掌门一个就该被吊路灯上的万恶资本家，居然说要让自己好好歇着？ 一巴掌拍在师弟胳膊上，景天立马疼得跳了起来。 欧克，会疼，不是做梦。 景天：？？ 孟庭娇看见景天胳膊上被拍的胳膊上红起一块儿，立马两眼放光凑上前： “来点儿药不？这次的算你免费！” “不呕~……不用了，谢谢。” 景天看见那熟悉的黑色胶泥，鼻腔内也充斥着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臭味，连连退后数步，拒绝得十分干脆。 胡焱看向陆柯疑惑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以季师侄的天赋，来得及！” “赶路不需要时间吗？等你一个月再出发，黄花菜都凉了！” 好像是吼，胡焱和季书航两人先前都忘记了这茬，约定好的一个月补习计划，如今看来又赶不上变化了。 胡焱陷入沉思，不多时猛然抬起头： “带队长老确定了没？” 陆柯摇摇头，没工资的活大家都不愿意干。 “那算我一个。” 说罢，胡焱就急匆匆跑了，留下陆柯一人满头雾水。 咱坐飞舟过去，船上又没炉子供你在路上指导他，难不成你还能把炉子也带上? 很快，以季书航为首的队伍也是确定下来，即便没有拉人也还是凑够了七个。 都是熟人。 李华卿是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另一个队伍又被孟庭娇拽过来的，说是药不能停。 季书航亲眼看见前者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最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跟在孟师妹身后，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肖洛是主动贴上来，算是白送的小跟班。 还有闰半月，反正不管要不要他入队，二十个人的花费都是找他报销，自然就没人愿意带着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拖油瓶，位置宁愿空着也不给他。 闰半月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也不气恼，乐呵呵又跑回来找先前就有过数次合作的季师兄。 季书航来者不拒，所以现在整个队伍表面上看起来就显得有些奇葩了。 两名元婴坐镇，加上景天也实力不俗，本应当作为主力队伍，在另外两只队伍掩护下冲击高排名的。 肖洛在秘境选出的十三人中实力只算中下，李华卿现今实力不明，还有两个没人愿意要的。 现在后加入的四个直接就给队伍整体水平拖下来一大截。 季书航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这次去的目的也就只是露个面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当个显眼包，随便整点儿骚操作，在各宗代表面前混个面熟，目的就算达到了。 至于剩下的，名次，不太差就行。 甚至掌门师伯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去抢那些特别高的排名。 理由同样朴实无华： 青云宗还不想暴露隐藏的底牌，明面上整体实力不够，抢了某些大宗门的风头怕被打。 第147章 哎呦，你干嘛～ 回到小竹峰后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先去看看师父咋样了，有没有给自己玩死。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到了小竹峰这里就变成了出行的是徒，担忧的还是徒。 果不其然，季书航四人推开门，入眼小说、话本到处都是。 你也不能说季莹莹是乱丢的，因为她还分了类，看过的丢地上，没看过的丢床上，方便伸手就能够到。 桌子上摆着的是吃了一半的预制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麻烦，这菜压根就没有装盘，只是在袋子上开了一个小口，什么想吃了就挤一点出来，不知道还以为里面装的是某之郎吸吸果冻。 季莹莹这可不仅是为了图不洗碗的方便，主要还是因为最开始几天的胡吃海喝将预制菜消耗太多。 最后这半个月为了每天都能吃到一些解馋，就只能一袋分几次吃了，只开一个小口的话方便封起来保存。 季莹莹则是整个人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双腿高高抬起搭在墙上，脖子卡在床沿儿，头则是悬空在外面，让人看着就觉得脖颈酸痛。 看见徒弟们回来了，季莹莹一个托马斯回旋从床上坐起，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又匆匆自四人身前跑过，将堆在地上的书卷都踢飞不少。 几人还以为师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他们发现。 结果季莹莹只是跑到桌子旁抓起没吃完的菜包，瞪大了双眼双手用力一捏，腮帮子瞬间鼓起，胶白的鱼汤顺着嘴角溢出，又被她用力吸回了嘴里。 哼哼这是书航单独做给我的，不赶紧吃了被几个小兔崽子抢了怎么办。 注视着一切的四人只觉得心累，没错，包括璐瑶。 谁会去抢你放了一个月的残羹剩菜啊！ 废了一番功夫，季莹莹将鱼汤全部咽下，这才转过头面向四人，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们不是明天才回来……等会儿，你手上拿的什么？” 季书航默默将手背到身后，却还是被季莹莹一把夺过。 留影石里定格着正是方才一团白色浓稠不明液体从后者嘴角溢出的画面。 季莹莹歪着头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画面有什么问题，反手又将留影石抛还给了季书航。 不管了，或许是徒弟觉得她这个表情可爱吧。 “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做饭吧，你们，帮我把这些书整理好。” 指着墙角随口丢下一句话，季莹莹就又躺回了床上津津有味看起了话本，完全不关心弟子此行有什么收获。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散养。 原本季莹莹是准备今天晚上赶在弟子们回来之前将屋子收拾好的，以勉强维持一下本就所剩不多的形象。 既然你们提前回来了，形象已毁，那我为啥还要亲自干？ 季书航早就习惯了师父的操作，提前预判，现在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曦梦云和景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这次加“们”了，不能互相推脱。 璐瑶屁颠屁颠跑到师父身边，替季莹莹揉肩捶背： “师父。” 季莹莹没理她，璐瑶就继续按揉，声音软软糯糯： “师父父~” “哎呦，你干嘛~？” 季莹莹似乎很不耐烦，璐瑶这语气她太熟悉了，书航小时候就经常用的，每次出现一准没好事儿。 璐瑶灵活一扭腰，钻进师父的怀里，撒着娇说道： “师父你可以当带队长老吗？我想去看师兄师姐他们比赛。” 该说是意料之中么？又想哄老娘出去干活，还是没工资，吃力不讨好的那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季莹莹居然一口答应下来了： “哦，那就去呗。” 反正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好无聊，原本前两个月还想趁着几个徒弟都在秘境了，自己可以跑出去再逛两圈的。 结果也不知道掌门师兄跑哪里躲着去了，担心宗门没有随时能够暴露的分神坐镇，青云镇的邪修又跑出来作乱，季莹莹只能宅在家里。 现在掌门师兄回来了，自己说什么也得出去透透气。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带着书航他们一起出去游玩过吧，这次这个机会就不错，公费旅游。 至于那些麻烦事，就交给书航去安排，需要自己出面的时候站出来撑撑场子就行，也没有多累。 “什么？!你真同意带队了？” 没等璐瑶发出欢呼，反倒是屋外先传来了陆柯的声音。 四人被惊了一跳，转过头就看见窗户上探出掌门的人头，随后有门不走，整个人直接翻了进来。 陆柯快步走到季莹莹跟前，瞪大了双眼： “你真要去？说好了可不许像以前那样临阵又找不着人。” 季莹莹点点头，望着师兄，不明白这又是要闹哪出。 \"最近各宗都传来消息说是那些邪宗有复苏的迹象，百宗汇比几乎所有宗门最顶尖的弟子都会前往，他们或许会有所动作。\" “邪修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有你跟着，那老夫就……” “我不去了。” 没等陆柯把话说完，季莹莹就突然反悔。 自己就只是想去玩的，明知有危险谁还上赶着往火坑里跳啊！我看起来很傻吗？ “书航他们也不去了，而且我觉得咱今年要不就干脆一个人都不去了。” 季莹莹建议到，陆柯却只是摇了摇头。 安全最重要本身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百宗汇比涉及到整个宗门的利益，可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未来五年整个青云宗的兴衰。 其他宗没有提出要推迟或是取消，那他们就必须跟上。 话又说回来了，那么多宗门聚在一起，邪宗也未必就敢做的太过分，最危险的也就是在路上。 宗门内暂且交给那些老祖把持全局，此行有他自己和师妹两个分神亲自护送，已经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 可季莹莹却不想拿自己和弟子的性命做赌。 “那师兄你找其他人吧，我们小竹峰这次都不参加了。” 结果陆柯还是摇头： “不行，书航必须去。” 闻言，季莹莹一巴掌用力拍在床沿上： “又是因为你们那什么狗屁三年计划？” 陆柯点点头，什么也没再多说，就是静静站在原地。 恰巧季书航端着一盘水果进屋，季莹莹下床一把抓住大徒弟的胳膊： “书航，咱不去了。” 季书航看见掌门师伯站在房屋里一言不发，便知道二人又是因为自己吵架了。 “好不好？” 季莹莹红着眼，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纤纤玉指在季书航胳膊上轻轻刮蹭。 这还是她在话本上学到的，每次女主这样撒娇，不论多么离谱的请求都会被男生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惜季书航和陆柯的表现如出一辙，同样一言不发，只是拍了拍前者手背，面带微笑。 “好吧，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季莹莹坐回床上，身躯仿佛突然卸了力，拿起一部话本，只觉得心烦意乱，随手扔在一旁，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完全不再去听掌门师兄又说了些什么。 “唉，造孽啊——” 陆柯长叹一声离开，季书航拉着曦梦云一同去了厨房，留下景天和璐瑶两人，完全没有听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那就是： 掌门镇不住的师父，被大师兄一个字没说轻松拿捏了。 第148章 夜闯女弟子寝舍 “大师兄。” 走到厨房门口，曦梦云的脚步猛然顿住，站在原地望着大师兄的背影。 “怎么了？” 季书航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挂着和煦的微笑，看起来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曦梦云屋子甩了甩头，怎么可能没区别呢，只不过是大师兄隐藏的太好了，自己看不出来罢了。 师父和掌门师伯口中的什么三年计划，她不了解，但大致也能听出这个计划和大师兄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就是专门基于大师兄安排的。 而且从师父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个计划对于大师兄而言可能并不是那么友好。 还有教自己做饭这个事情，明显也不正常，太突然了。 曦梦云也问过景天和璐瑶的，大师兄也让他们尝试过，只不过只有自己有些许天赋。 还是因为那个三年计划么？ 见曦梦云一直傻愣着，不动也不说话，季书航走上前伸出手在前者眼前晃了晃。 “为什么要教我们做饭？” 季书航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见大师兄没有回答，曦梦云继续追问道： “大师兄是准备三年后就离开我们么？” 季书航不敢迎上少女的目光，撇过头，手举起来似是想要揉揉少女的脑袋，但想到师妹高冷的人设，却又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举着。 曦梦云上前半步，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将脑袋贴上大师兄的掌心。 后者讪讪一笑，抚揉师妹头顶的动作格外轻柔： “别想那么多，我就是突然想吃师弟师妹做的饭了，结果那两完全没有天赋。” 季书航耸耸肩，说罢转身朝着厨房里走去。 曦梦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独自呆愣了数秒才跟上，嘴角轻轻勾起，但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被大师兄摸头了……但大师兄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多半是被自己猜中了，可是大师兄为什么要离开？ 是迫不得已？ 回去问问师父这三年计划具体是什么内容吧。 毕竟还有三年时间呢，大师兄不愿意说自己也总能挖掘出些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跟着大师兄一起走。 这算不算和大师兄私奔？ 少女的脸颊浮上丝丝红晕，却忽视了确定这个三年计划的起始时间。 算下来，距离掌门和季书航约定下山肃清三名邪修元婴的时间，其实只剩下不到两年了，而且如若邪修不老实，这个时间还随时可能提前。 而且，真的能够查出来么？ 要知道，季莹莹身为一峰之主地位比她更高，权力也更大，已经暗中独自调查一年有余了也没多少收获。 晚饭，可以说是这么多年以来，小竹峰餐桌上最不热闹的一次，气氛甚至有些冷清。 所有人都各自吃着自己的，除了璐瑶嘴里依旧塞得满满当当，其余人都是吃着吃着就停了，若有所思，很快反应过来夹两口菜，然后继续愣神。 在璐瑶眼中，大师兄一直都很厉害啊，所以需要参与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 可其他人都清楚，季书航从全宗上下公认的“废人”到现在俨然已经是扛起一段责任的顶梁之柱，前后变化也不过就是发生在这短短一年时间而已。 变化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季书航就已经走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前面，挡下风雨，甚至还不让他们看见这场风云究竟是何样。 季书航多次想要调节气氛，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此事因他而起，他不开口，气氛便愈发冰冷。 最后，这顿晚饭完全可以用不欢而散来形容。 季书航一人独自面对空荡荡的餐桌，低着头，十指反扣压在脑后，心情不太美妙。 饭桌上菜还剩下很多，也是小竹峰有史以来第一次需要处理剩饭剩菜的问题。 师父一言不发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师弟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悲壮？两位师妹，大的领着小的也走了，小师妹嘴里塞着鸡腿倒是跟自己挥了挥手。 不多时，曦梦云又拐了回来，帮季书航一起收拾着，但二人却依旧没有说话。 少女屡屡欲言又止，最后是噙着泪离开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 却说景天回到房间，在秘境中累了两个月，今日回到家里宽大平软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 横竖睡不着，于是景天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夜闯女弟子寝舍！ 当然，并不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有一些正是要询问。 可来到丹峰却得知孟师姐今日不轮班，已经回去休息了。 景天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敢走大路了，就是非得从小树林里偷偷摸摸的摸进了孟庭娇的院子里。 一声接一声有节奏的敲击声将孟庭娇吵醒，半梦半醒一转身就瞅见窗户外飘着半拉脑袋。 一个天天待在山上炼丹没出过几次任务的女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孟庭娇眼一翻，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景天发觉对方被吓晕过去，挠着头有些尴尬，便退回到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等待。 许久，夜已过半，孟庭娇才悠悠醒了过来，猛然弹坐起身，左右张望一圈却发现窗户是关着的，房屋内漆黑一片。 将被子裹在身上，随手抓起平日晾衣服用的竹竿横在身前，孟庭娇三步一回头，疑神疑鬼地挪动到窗户边，猛地一把推开窗户。 没人啊。 长舒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些许。 再走到门口，小心翼翼打开一道缝，庭院里也……鬼呀！！! 只见月下坐着一道人影，因为那人是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孔。 再加上景天看见门口有动静，发现孟师姐已经醒了就展示出了大师兄教的国际标准露八齿笑容。 只不过他这个露八齿有些奇特，他露的是上牙，月光打在他脸上，这笑容是怎么看怎么狰狞恐怖。 孟庭娇一溜小跑直接扑倒在床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民间说法，只要自己躲回了床上，被子裹紧，鬼就不能伤我分毫。 再检查一下，手、脚……嗯，都收进来了，没有透风的地方，希望这是一只守规矩的鬼先生吧。 孟庭娇一整个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默默祈祷。 谁都好，快来救救自己吧。 如果长得帅的话，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如果长得一般，那就下辈子当牛做马再报答吧。 第149章 一想二骂三感冒 “孟师姐，是我，景天。” 敲门，无人回应，景天只能又换了一种说法： “方便开门出来一下吗？我是季书航的……” 没等第二句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孟庭娇裹着被子随时准备蹲下开启全面防御，只探出一个脑袋： “季师兄？哪呢？” 左右望了一圈也没看见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只看见那人的师弟傻愣愣站在自己门前，孟庭娇似是泄愤抬起腿给了景天一脚，对于后者而言，不痛不痒。 “骗子！” 眼看门又要被关上，景天加紧上前几步，将手卡入门缝之中，语气有些急切： “孟师姐！请救救大师兄！” 孟庭娇闻言先是一愣，只见景天面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发生什么了？” 白天自己可还亲眼看见季师兄生龙活虎站在自己面前，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到了景天师弟嘴里就好像要死不活了一样？ 上次也是半夜送上丹峰的，你们小竹峰专挑晚上干大事是吗？ 这很难让我怀疑你们干的事正经不正经啊。 景天看见对方终于肯出来说话，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 比如说什么：他一敲门她一叫，三年可能荒废掉…… “大师兄从一个月前突然开始教我们做饭了。” 孟庭娇：喵喵喵？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孟庭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做饭？”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孟庭娇当场就想跳起来给景天敲上满头爆栗。 我看不是季师兄需要救命，是你小子有病得治吧！ 教你们做饭，师兄弟之间互动协作增进感情，我羡慕都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跑过来跟我炫耀凡尔赛？ 发现孟师姐的反应似乎不太对，仿佛随时可能暴起砍人，景天也知道前者定然是误会了，连连摆手继续解释道： “不是师姐想的那样，我和小师妹因为没有厨艺方面的天分，直接就被大师兄放弃了，所以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互动。” 孟师姐所想景天大致也能猜出来，因为他先前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不过在看到大师兄教师姐时，完全就是准备让师姐能够完全独立自主的完成烹饪，这个猜测就被完全否定了。 “所以，我想是不是一年前师姐你给大师兄的解毒丹并没有完全将毒素清理出去？大师兄是不是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才想要将自己的技艺传给我们。” 毕竟也只有毒素会隐藏这么多年再一朝突然发作了。 小竹峰，刚刚结束今夜修行躺回床上的季书航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手指在鼻尖揉了揉。 一想二骂三感冒，所以…… 是谁在想我？还特么想了两次。 双倍的爱么，咦~好肉麻，你最好是个软萌可爱的妹子。 听完景天的解释以及一统从各个角度出发的深度剖析，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你一年前卖的假药，害的我家大师兄现在命不久矣，我来找你要说法了。 孟庭娇没好气甩起手里一直攥着的晾衣杆就朝着景天身上抽。 你才要死了！谁允许你咒季师兄的？看我不给你吊起来抽! 打累了，孟庭娇这才扶着大腿，气喘吁吁停下： “你的意思就是说掌门和季师兄两人密谋了个什么三年计划，你就以为季师兄只能活三年了？” 景天点点头，看前者这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孟庭娇没好气又是一拳砸在他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如果季师兄真的是想要默默安排好后事同大家告别，那掌门他也不该知道这事儿？” “三年计划，有没有一种可能，还是一种可能哈，真的就只是一个正常的宗门任务，只不过可能之后需要季师兄出一趟远门。短时间内大概回不来？” 笑死，自己这么多年就唯一炼制出那么一颗没有副作用的丹药，有没有用我能不清楚嘛？ 而且后续又不是没有请师父和其他长老检查过，虽然是能够针对元婴的毒，但一个金丹邪修能捞着什么好货，还能瞒住这么多长老不成？ “真没问题？” 景天歪着头，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孟庭娇用力点了点头： “确定，以及肯定。没别的事儿不要打扰我睡觉了。” 孟庭娇打了个长长的，转身朝屋里走去。 难道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景天轻声喃喃道： “这么肯定？原本还准备喊师姐去给大师兄先做个检查的。” “我觉得定时给季师兄做个体检确实很有必要。” 景天一扭过头就看见孟师姐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 不过能够给大师兄检查一下更加保险，景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那就谢……” “别谢了！赶紧走，等会儿天亮季师兄要醒了！” 孟庭娇抬头望向远方，天际线已经透出一线晨光。 嘿嘿，季师兄，你师弟夜闯我的寝舍，还吓我，那我现在要去你的房间报复回来，这不过分吧。 你也别害怕，我就简简单单扎个针，提取一点儿体液样本，不会太过分哒(?-?^o)。 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师弟欠债师兄肉偿，非常滴合理。 孟庭娇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御剑飞行赶路，景天跟在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检查不就是要等大师兄醒了才能做的吗？ 另一面，季书航就是睡觉了也没闲着，肉体修行，神识继续工作。 寻常修士破境时神识受到天地洗礼也能增强，这波官方福利季书航又享受不到，就只能一点点夜以继日的锻炼了。 好在有系统在，神识醒着也不会无聊，多少有个话搭子可以一起聊聊天，顺便还能解决些问题。 就比如现在正在解决的： “统子，不能飞，天上的敌人我打不到，有没有能够让他们下来给我打的办法？” 飞行法器用不了，季书航也算是彻底想通了。 飞上去多累啊，让别人下来，地面才是自己的主场。 ＜回宿主，有，但需要宿主先领悟刀意之后才能学。＞ ＜而且，宿主，你现在还欠着本系统许多积分呢，新功法你买不起。＞ “害，这不是每天都在还嘛。” 季书航抬起手，对着旁边的空地做出一个拍肩膀的动作： “而且我学习新功法不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还积分嘛。你想想，我要是被打死了，谁来还你积分？” 赤裸裸的威胁！ 系统闻言不得已悲叹自己的命运，这年头，欠钱的反倒成了大爷。 遇上这么一个不要碧莲的宿主，可真是叫自己捞着了。 第150章 兴许是昨晚累着了? 在季书航的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之下，系统总共算是同意了前者关于功法的抢先试用的请求。 只不过这个使用并不是给季书航一张体验卡，临战斗时就随时可以甩出去。 而是由系统在自身的空间内施展，直接作用于季书航的神识，也就是说，使用可以，你自己来当小白鼠。 对此季书航也不过是兀自低声骂了两句便接受了。 思路打开，自己花积分买的功法，凭什么先给别人用？ 朝好的方面去想，这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神识经由系统的功法试炼，于神识快速进步确实是有利的，而且如此锻炼可比季书航一步步自己修行来的快多了，此为一得； 其次，亲身感悟功法，虽说是在挨揍，但总归是比单纯照着书卷看，然后独自抓耳挠腮还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要来的实在，对于后续修习该功法同样大有脾益，此为二得。 自己和统子双赢，自己赢两次，真好。 翻阅统子给出的这道功法，名为《断空》，顾名思义就是将空中的道路用刀斩断，如此一来敌人自然而然就无法飞在空中了。 效果非常强大，根据系统所述，该功法无视境界修为差距，只要自己施展出来，除非对方动用同源的规则之力，二者效果相抵消，或是跑出该技能的施法范围。 不过后面施法范围这一条基本可以无视，只要进来了，以季书航那个的地面优势，只要他不想，对面几乎不可能跑得出去。 唯一的缺点是：敌友不分。 我们伟大的系统大大自然也给出了对应的解决方案，只需要取用施术者的一滴精血，随便附着在一个物件上随身携带便可。 只可惜，这解决办法在季书航看来还不如没有，如果真按这个方法来，团战还没开起来自己就得先放半斤精血。 一滴精十滴血，等打起来了季书航还能不能站起来都两说。 ＜宿主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嗯，开始吧。” 话音落下，一股巨大的压力便直接出现在季书航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双膝不由得一弯，仿佛由两个大汉分立两旁撑着自己的肩膀在奋力往下按。 这种感觉，季书航很熟悉，和两个月前在大殿之中掌门师伯给予一众弟子的威压有些相似，又和藏宝阁附近的禁空灵阵有些相像。 本来也就与二者有相通之处，不过是将灵力与勾勒法阵的符文统统换成了刀意构筑，所以整体会显得更加霸道、强硬些许。 如果是这样的话，季书航感觉这并不仅仅可以单纯的禁空功法，在对方落至地面后也同样可以起到些许限制作用，就像是强制给对方加上了负重。 甚至面对实力稍弱的修士，季书航未来也可以矗立不动，静静看着对方变成一个压缩包。 更甚至，在季书航熟练控制之后，还可反复完成压缩再解压，解压再压缩？ 季书航尝试跳跃了一下，果不其然，双脚刚刚离地不过半尺，就被巨大压力反手一巴掌拍翻在了地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统子模拟的还挺真实，季书航倒地不起，感觉就好像真有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一样。 …… “孟师姐，你确定检查需要这样吗？” 景天站在大师兄的床铺旁边，面对孟庭娇的操作表示不理解，且大受震惊。 “需要，我是大夫，我说需要就需要。” 只见孟庭娇现在正整个人骑在季书航的身上，双手抚摸在后者厚实的胸肌上来回摩挲。 原本孟庭娇还想让景天出去的，无奈对方不听，更大胆的一些事情就只能想想了。 景天站在一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大师兄对此完全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睡的还是真没醒。 咚咚咚。 “大师兄？” 门外传来曦梦云的声音，孟庭娇似是想起什么，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季书航身上爬下来。 曦梦云站在门外，再一次敲响了房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倘若让旁人瞧去，不知满宗上下的柠檬清香味道得多久才会散去。 大师兄又贪睡，明明约好了早中晚饭都要陪着自己亲身教导的。 大师兄应该没有裸睡的习惯吧。 曦梦云推门而入，准备为大师兄献上贴心的温柔叫醒服务，抬首却看见师弟和某个平板站在大师兄的房间里，六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尤其是那个平板，居然还是穿着睡衣，半只肩膀露在外面。 床上，大师兄上衣同样不整，下身……被子盖着在，看不见，曦梦云总不能上去直接掀开吧。 要掀也得是等没别人的时候，自己偷偷掀。 “你们在大师兄房间里做什么？” 曦梦云语气冰冷，看向孟庭娇目光些许不善。 “喏，给季师兄做检查呢，已经折腾有一阵了，到现在都没醒，兴许是昨晚累着了？” 孟庭娇丝毫不畏，随意说出了一段十分容易引起美妙误会的话。 景天赶忙看向自家师姐，果不其然，后者眼神冰冷，房间内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 纵是如此，季书航还是没醒，反倒是拉过被子裹在身上，咂咂嘴，睡得更香了。 曦梦云此举就好像是在房间里安了一个制冷效率奇高的空调，原本还有些热，现在盖上被子正好。 景天被夹在中间疯狂冲着曦梦云摇头，可后者却似没有看见一般，直直盯着孟庭娇，直至对方走出门外。 “放心吧，季师兄身体没啥问题，以后别再大半夜给我拽过来了。” 留下这一句话，景天长舒一口气，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耳边传来的轻语让他不由自主又将气给全部吸回去了： “是你给她带来大师兄房间的？” 景天机械般一卡一顿扭过头，迎上曦梦云半眯着的眼，转身想跑却被拽住了衣领倒拖向演武场。 好消息，大师兄没事，不过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坏消息，自己大概是要完蛋。 景天明白，事已至此，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今日这顿揍是免不掉了，已经完全放弃挣扎，表情木然，脚跟在地上拖出两道浅浅的沟痕。 至于早饭，已经被曦梦云完全忘在一边了，反正大师兄没醒，师父和小师妹没人喊的话大致也得睡到晌午。 第151章 吧唧吧唧吧唧 沉迷于系统的“特训”之中，季书航醒来已是午时，好久没有这么爽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了。 依稀记得，上一次这么爽还是在上一次。 更爽的是，睡醒就有饭吃，曦师妹已经将饭做好。 味道……马马虎虎，算不上难吃，至少对于曦梦云这个厨房新手而言已经很不错了，比起季书航前世蓝星上那些只知道等黄蓝披风的强上许多。 是谁二十好几了还不会做饭，我不说。 季莹莹：不关我事儿，我马上就过百了，不是二十好几。 当然，这顿饭的味道也没人关注，全场目光向景天看齐。 只见景天身上红一块儿紫一块儿，鼻青脸肿，吃饭时咀嚼的动作都不敢幅度过大，生怕扯着了肿胀的脸颊，免不了又是一阵酸痛。 季书航三人问他是怎么整成这副模样的，景天也不说，就是低头埋进碗里老老实实干饭。 最后还是曦梦云出声替他解释： “我打的，他活该。” 短短六个字，几人的好奇心不仅没有被满足，反而愈发旺盛。 曦梦云和景天二人平日里也没少切磋比试，无一例外自然都是以后者被按在地上苦苦求饶收场，前者一般也都收着力。 传统功夫，点到为止。 像今次这般，景天被揍成了猪头，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大师兄突然要教我们做饭，他就觉得大师兄有病，还去把丹峰的弟子叫过来了。” “我已经对师弟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大师兄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年饭，累了想歇歇，想吃我们做的饭怎么了？” 曦梦云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任谁都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景天在一旁默默点头，他也不敢反驳啊，这刚挨完打，再这怎么不记痛也不能现在就忘了。 虽然与事实有着些许出入，自己明明也是担心大师兄身体啊，不就是操之过急，行事草率了一点，没考虑到师姐你的感受嘛。 唉，等私下再去同大师兄解释吧。 见曦师妹如此，季书航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师妹的情感似乎愈发热烈，而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或者说，回应对方，季书航拿不准这对于师妹而言到底是否公平。 修行至今，季书航已经完全有把握一年之内元婴圆满，远程攻击手段和飞天的问题也已有望得到解决，却唯独寿命，迟迟看不见希望。 倘若自己回应了师妹，二人喜结连理，如此待到数十年后，自己长眠不起，又会对师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当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世间最是“情”字最伤人，剪不断，理还乱。扰得季书航无比烦躁。 不过话又说回来，景天师弟去丹峰喊人…… “你喊的谁？” 面对大师兄的疑问，景天还是不说话，一旁曦梦云的嘴角却微微翘起。 大师兄不知道，那说明那个平板还没得逞，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大师兄还是干净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辛苦来一趟，咱得过去道个谢。” 曦梦云刚刚稍有好转的面色瞬间一垮： “大师兄不必再去，我已经‘好好’谢过了。” 中间两字咬得很重，季书航眉头一挑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似乎还有瓜可以吃？只可惜不知道对方是谁，稍稍动脑想一想或许不难猜出来。 但本着“休息就该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宗旨，动脑？根本不可能。 季书航表示，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已经被自己丢掉了，并且这几天没打算捡回来。 曦梦云则是在心底盘算着，已经从师弟的嘴里套出话来，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怕鬼，那事情就简单了，不如这样： 布置几个简易的机关，挂几张红白的布条上去，每天晚上一到时间就自动在孟庭娇的窗户前面晃，一准能吓着她。 最好大师兄还能配合，下次见面时和自己在对方面前有些相对亲密些的举动，哼，气不死你。 自己如果主动的话，大师兄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昨天就已经成功摸摸头了…… “吧唧吧唧吧唧。” 季莹莹和璐瑶两人全程都在状态外，以局外人的身份静静看戏，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莫名觉得边看戏边吃饭吧唧嘴会更香。 只不过等到三人都安静下来，二者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突兀了。 季莹莹是知道事件全貌的，昨日晚上馋虫又开始闹了，就想着来找大徒弟给自己做点儿小零食解解馋，恰巧看见三徒弟出门就悄悄跟上了。 全程沉浸式吃瓜，所有细节一览无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精彩。” 季莹莹刚好也吃饱了，拍拍手留下莫名其妙一句话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看着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二弟子，季莹莹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 一片空白。 哦，原来自己压根没经历过爱情啊，那没事了。 季莹莹也没考虑过要找一位道侣，目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 反正收了这么多徒弟，一个人又怎么了，自己一样儿女双全。 找个道侣万一对自己表现还不如徒弟的，那岂不是纯纯闹心嘛。 午饭过后，季书航躺在地上，又是想念被掌门师伯抢走那扇躺椅的不知道第多少天，忘数了。 你说这人啊还真是奇怪，忙的时候偷着摸鱼，突然闲下来了却又浑身不得劲儿，总想着要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 去铸锻峰吧。 当这个想法自脑海中蹦出来的那一瞬间，季书航都忍不住想给自己来两巴掌。 你说你，老老实实躺平不好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一路对自己进行了友好且亲切的问候，再抬眼，季书航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铸锻峰的厂房门口了。 来都来了。 像是一句魔咒，驱使着季书航走入。 结果，找了半天，胡焱师伯居然不在？！ 吴刚师弟也不在，只有一群铸锻峰的普通弟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甚至还有两名同样虎背熊腰的弟子勾肩搭背来到季书航的面前，鞠躬道谢，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 跟我道什么歉？莫名其妙。 在厂房门口等了足足半日也没见到父子二人，季书航愤愤离去。 我好不容易主动一次。 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呵呵…… 艹！（怒砸一个小麦果汁罐罐，变装哥谭噩梦） 第152章 紫苹果 三天也算是一个小长假了，放在前世在蓝星的时候季书航素来是觉得时间太短，休息不够的，但这次…… 还是觉得不够。 尤其是在后两天完全切换回休闲模式后，季书航就愈发觉得自己第一天跑铸锻峰是吃饱了撑的，贱得慌。 不过假期总是会结束的，一众弟子在主峰广场上集合，一艘巨大的飞舟悬浮在空中，缓缓落下掀起一层接一层气浪。 飞舟的表面呈现出精致又不缺乏力量的金属质感，一落地就迎来无数男弟子上前抚摸，嘴里还连连发出惊叹。 其中就包括了季书航和景天，二人皆是一脸沉醉，哪怕这飞舟的工艺并不算复杂，灵石和法阵驱动，和机械更是挂不上多少关系。 但只要它的外观足够金属，足够霸气，就永远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 真是太性感了，这要是改造成一套盔甲，那不得直接点燃上……咳咳，我说的是大海。 “掌门，有这好东西，平时怎么不拿出来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立马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别说周围那些近年来新入宗的，就是他们这些在宗门里待了十几甚至数十年的老弟子也没见过这大家伙啊。 包括往届百宗汇比，那些弟子甚至是搭隔壁宗门的顺风船过去，若是起晚了没赶上，那就能自己跑过去了，反正花钱搭船或是使用传送阵，宗门是不给报销的。 大多数长老都知道今年与往届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年，咱们的掌门要御驾亲征了，所以都齐刷刷盯着陆柯。 “等师兄回来咱要不拖下黑屋给揍一顿吧，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大长老咬牙切齿说道，一众长老纷纷点头，陆柯转过头朝他们看来，一个个又装作若无其事。 陆柯：合着真当我听不到是吗？你们好歹用神识加密通话一下啊。 “咳，这艘飞舟是由我们的闰半月出资修建，大家掌声感谢。” 一瞬间，台下掌声雷动，闰半月笑容灿烂，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用力将腰挺直，结果却是大肚腩实力抢镜，看起来分外喜感。 长老们：呵呵，编！你继续编！信一个字算我们输！ 陆柯见一众长老都不相信，他也没办法，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感觉不太真实，可偏偏还真就是如此。 飞舟十之八九都是由闰半月出资，宗门也就是补上了最后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基础材料以及建造技术。 而且闰半月还明确表示了，这艘飞舟建造出来直接无偿捐献给宗门，只要求保留一个命名权就行。 不然光凭一个消费报销，哪里够陆柯专门给他留一个免试参赛的位置。 所以这艘飞艇的名号是什么？ 陆柯当时笑得太大声，没有听清，无所谓啦，反正也没人问。 闰半月：？？？ 季莹莹走到陆柯身边： “必须要去么？” 她问的不是自己，陆柯也知道她问的其实是季书航那孩子。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目光落在下方还在同师兄弟喧闹的季书航，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那么多心，书航那小子自有分寸。” 季莹莹点点头，殊不知还有半句话陆柯没说： 相比你以前啥也不说就天天往外跑，书航这孩子可让我省心太多了。 “嘿！让一让，让一让了诶！” 粗重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正是姗姗来迟的胡焱父子两，身后拖着一团巨大的物件被白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嘿咻，物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掀开白布，俨然是一间简化后的铸锻工坊。 胡焱胡乱抹去额头上的汗，拉着儿子废寝忘食研究了三天四夜，总算是将熔炉改造成便携式的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用这个给季师侄在路上急训完全够用了。 只不过火力终究是比不得固定的大炉子，季师侄如果想要锻打本命法器还是得等回来之后的，算是一点小小的遗憾。 胡焱满是得意，吴刚在一旁有气无力的鼓掌，极度敷衍的喊着“哦哦”。 一边是闰半月的球形站姿。 另一边是胡焱父子两都顶着着一副黑眼圈，二者精神状态却展现出极大的反差。 两边都太过搞笑，众人一时间有些纠结该先看哪边，头快摇成拨浪鼓了，站在高处能够纵览全局的长老都害怕这些弟子待会儿停下来发现自己脖子成了麻花。 还得是闰半月更加体贴众人，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到胡焱师伯面前，明明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行礼却差点没能弯下来身子，歪歪斜斜险些摔倒在地。 “胡师伯，其实飞舟上我在设计之初就安排有专门的铸锻室，里面东西都是齐全的，您要是怕用着不顺手，咱拎只锤子上去就行。” “而且不止铸锻室，炼丹房、休闲室、小型演武场、训练室……都有。” 闰半月为了建起这艘飞舟花费了多少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几乎青云宗上下所有能够盈利的地方都能看见他的身影，而且除了吃的，其他方面无一不是精打细算。 漫长的攒钱过程，也是他对于这艘飞舟不断完善的过程，总是刚刚攒够又想起一个功能没加上，再继续压下激动的心情继续俭用。 省吃，也尝试过，但对于他还是太困难了。 虽不知为何闰半月会对一艘飞舟如此执着，但这艘飞舟在他的努力下无疑会成为此次百宗汇比开始前最亮的崽。 唯一的缺点是，太过完美。 完美到胡焱父子俩现在好像两个小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闹剧草草收场，众人登上飞舟，庞大的飞舟载着一宗期望缓缓升空，季书航扒在栏杆上有些出神。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视角俯视青云宗，青山连绵，云雾不均匀的铺洒在山腰位置，几只白鹤从旁边悠然飞过。 还有小竹峰，一大片竹林，起初还十分显眼，但随着飞舟迎着初阳愈行愈快，转眼便融于青绿色的巨大布帛之中再难分清。 景色算不上惊艳，却能使季书航心里感到踏实与平静。 眼眶逐渐湿润……踏马的谁在老子上风口生啃洋葱？ 又不是这次出去就不回来了，还有一年多呢！急着煽情搞毛！ 闰半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紫苹果，伸手递给季书航一个： “季师兄，来一个不？” 我来你个大头鬼！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着对方扭头就走，闰半月挠了挠头顶。 这紫苹果比正经苹果可水嫩多了，还能杀菌，自己从小就这么吃啊，有为什么问题么？ 第153章 一头二臂 由于闰半月设计的这款飞舟性能实在太好，一个月的行程硬生生被缩短了近一半，也就是说，青云宗的一行人还可以先去周边的城镇先逛半个月。 这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可坏消息是，当一众弟子兴致冲冲地跑下船，准备趁着消费有人报销好好满足一通自己的消费欲望时，却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悲的事情： 目的地周围，一座城镇都没有，甚至为数不多的几个零零散散坐落山中的小村落也已经人去楼空。 一众弟子齐刷刷将目光转向闰半月。 所以……你是不是找知道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东西让咱买，才敢承诺全额报销的？ 闰半月则是一脸无辜看向掌门，后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似乎是在憋笑？ “先前某个小宗门外出任务时偶然发现了一处独立秘境，却又没办法独立完成探索，就自愿贡献出来作为本次百宗汇比的场地了。” 具体规则目前还没定，较往年可能也会有些许变化，陆柯估计多半不会再有传统的比试，而是以各宗从秘境中带出的物品价值排名。 “说是自愿，实际谁知道呢。” 季莹莹在旁边低声吐槽了一句，却被陆柯瞪了一眼。 秘境这种东西，就算自己实力不够，探索不了谁又会愿意拿出来分享？就算是找一家合作也绝对不会拿出来摆到明面上。 多半就是某个小宗门发现了这处秘境，然后又被另一个实力强盛的宗门盯上想要据为己有，前者忍不下这口气，就只能公布出来恶心一下后者罢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却不能说。 声张正义也是需要实力作为基础的，甚至，极端一些的讲，正义本身就是强者定义的。 而青云宗，目前明面上的实力明显还不足够替他人出头。 季莹莹撇了撇嘴，不再开口，脚尖随意拨弄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儿，即便她低着头并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也看不见那颗石子儿。 不过这种事情多半也落不到他们这些中规中矩的宗门身上。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算打不过那些一流门派，至少也能崩对方两颗牙。 除非确定了那个秘境之中的物资非比寻常，否则那些大宗门一般也不愿意来惹得一身不痛快。 无论背后细节究竟如何，这处秘境已经被摆在了这里，青云宗也算是啥都没干就莫名其妙捡了便宜。 陆柯也不觊望能从中获利太多，不过来参赛不仅没有花什么钱，反而可以带些材料回去，这倒还是头一次。 一众弟子四处张望着，怎么看周围都不存在秘境的痕迹，显然是被隐藏起来了。 “既然都是些荒山野岭也没啥好逛的，那咱回去接着练吧。” 季书航被胡焱拖着返回飞舟内部，脸上写满了绝望。 半个月，胡焱师伯二十四小时全程跟随监督，季书航休息的时候前者就蹲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每天吃饭睡觉加起来一共也就能有五个小时不到，高强度的捶打冶炼下，锤子已经被季书航轮废一个了，两条臂膀几乎时刻保持着微微红肿的状态。 铸锻室和休息室两点一线，以至于连小竹峰其他人这半个月都没能和大师兄搭上几句话。 “咳咳，其实时间还早，咱也可以先绕去最近的城镇玩几天的，石更宗的邢庄师兄昨天就给我发过消息了。” 闰半月弱弱地举起手说道，季书航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让孩子歇歇吧，太累了。 胡焱师伯，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胡焱：我只知道掌门师兄一早就说过的，你小子性情懒惰，要好好盯着你。 陆柯看向闰半月，眼神有些奇怪。 石更宗的长老也联系过他的，那城镇其实就在他们刚刚来的路上。 这不就是看你小子替宗门建这么豪华一艘飞舟，想着帮你省省这才直奔目的地。 没想到你反而还第一个不乐意了，上赶着给别人花钱。 你钱要真是嫌弃太多了花不完，可以直接给宗门捐点儿的，老夫绝对不会因弟子将个人不要累赘甩给宗门就生气的。 闰半月的提议全票通过，从路线上来看，其他宗门还没到，他们就已经踏上了返航的道路。 在季书航的疯狂示意下，终于也是被师父从胡焱师伯手里抢回来了。 季书航这才知道，原来除了单人单间的休息室，他们还有一间大的“客厅”，供小队的人早上一起交流。 包括回房间路上路过的那些休闲室，季书航一间都还没进去看过。 眼看季书航回来后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无比憔悴，曦梦云和孟庭娇几乎同一时间各自端起一只碗走来。 曦梦云端的是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孟庭娇端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反正乌黑满满一碗，有些像是凉茶？总之看起来就很苦。 在注意到彼此的举动后，二女不约而同地越走越快，到最后季书航一抬头就看见两人朝自己冲锋。 也还好是两位美少女，不是两个闰半月，否则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曦梦云胜在身高腿长，些许领先，孟庭娇也不甘落后，这速度让季书航不免有些担忧。 这两人等会儿不能都刹不住车，然后扣两个碗在自己头上吧。 所幸，季书航的担忧并未发生，饶是两人已经冲得很快了，可在她们到位前却还是被一道身影抢先了。 这道身影正是肖洛，一手端着一杯冷饮，另一只手还不忘举着季书航的同款竹扇送上些许凉风，只恨自己没能再多长两双手给季师兄捶背揉肩。 唉，自己为什么就不是三头六臂呢？而是普普通通的一头二臂。 在铸锻室闷了那么久的季书航一直就盼着这么一口冷饮呢，猛吸一口，脸上立即露出满足之色。 虽然少了些气儿，甜度也不是太合自己的口味，但冰冰凉凉就是此刻季书航所认可的唯一真神。 可没等季书航再多享受第二口呢，就听见一声巨响，肖洛已经被一脚踹飞镶嵌在了墙上。 出脚的并非曦梦云与孟庭娇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旁边一直在摸鱼看话本的季莹莹。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包括争风吃醋的二女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见季莹莹面向季书航一把抓住自己大徒弟的肩膀，目光灼灼： “书航，男男是生不出小孩儿的。” 众人：沃德发？？？ 连在一旁原先对于这边不甚关心的李华卿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答应师父，要找一定是找女孩子好不好？师父还想抱你的小徒孙呢。” 季书航木讷地点点头，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不对，我性取向没问题啊，师父你在说什么！” 第154章 罡天反倒 季莹莹看看季书航，又看看双手撑在墙面努力把自己脑袋往外拔的肖洛。 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扫视，什么也没说，但任在场各位都清晰从她的表情中看见了两个大字：不信。 还有深深的自责。 都是师父不好，云游在外忽视了对你从小的教育问题啊！ 季书航人都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只感到一股宛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季书航刚刚有所松缓的神经被这么一提，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强撑着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季书航走到季莹莹方才躺的地方，捡起那本话本随意翻看了几页。 果然。 “师父，你要不还是少看点儿这种无厘头的话本吧。” 季书航已经懒得吐槽了，说好的穿越修仙界都是类古代社会背景呢？这些话本上的思想怎么会如此开放？ 搞坤击剑式这种禁忌功法都写出来了。 不行，不能再让师父看下去了。 眼看大徒弟将自己的话本撕碎，季莹莹急了： “哎哎哎！那本我还没看完呢！多看看书又没有错。” 季书航丝毫不留情面，找闰半月借了张火咒符当场将所有的类似话本焚毁，突然灵光一闪： “那师父我给你推荐一套？” 季莹莹捧着手里的灰烬，头也不抬，哭兮兮问道： “什么？我要看言情的。” “嗯，言情的，而且肯定比你那本男男的好看。” 季书航点点头，当然，不可能是《红楼梦》，他前世也只是应学习要求通读过一遍而已，还没那个能耐给季莹莹现场默写出来。 “是关于——” 季书航刻意将声音拉得很长，轻易便将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是关于师徒的。” 季书航猛然俯身凑到师父面前，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在季莹莹脸上啄一口。 所有人都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璐瑶双手捂住张大的嘴巴，生怕自己的惊呼打断了大师兄的个人秀。 季莹莹同样也被吓到了，连退数步，一脸惊魂未定，抬眼便看见大徒弟嘴角扬起的坏笑，甩甩衣袖愤然离去，决口再不提话本的事情。 季书航一屁股又瘫回椅子上，如此吓一吓，师父应该就不会再看那些极度抽象的话本了吧。 “大师兄，你真的对师父……” 咚! 曦梦云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手刀。 “你脑子也坏掉了？我怎么可能对师父有非分之想。罡天反倒。” 其实也有过，那时候自己还能正大光明的睡在大枕头上双手无所谓怎么抓也不会被计较。 季书航端起排骨汤一饮而尽，看向地上洒落的果汁。 唉，好好的凉饮就这么被浪费了，喝点汤吧，垫垫肚子，不吃饭了直接睡觉。 虽然挨了一下，曦梦云却是嘿嘿傻笑着，转过头冲着孟庭娇高高扬起下巴，刻意挺了挺胸脯，仿佛是在炫耀着什么。 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旁边还有其他人看着，马上又恢复了往日在外的冷漠表情。 等到季书航一觉睡醒，飞舟已经抵达小镇半日有余。 闰半月已经被其余弟子拉出去付款了，小队的其他人倒是都还待在船上，忙着自己的事情，同时等前者一起。 除了李华卿，他是真的不想下去，众人一齐出发时他也只是摆摆手礼貌拒绝了邀请独自留在房间 里看书。 也不知李华卿是从哪里摸出来，看的正是一本关于师徒的话本，只不过大家都没注意到。 下了飞舟，小镇入眼并不似青云镇那般整洁，与受宗门保护的那些类似附庸的城镇不同，这里就只是一座由散修建立起的独立城镇。 街道上的修士们衣着各异，修为也参差不齐，下至刚踏入修行的筑基，上至有一些连曦梦云都看不透。 就比如路边那个不起眼的卖瓜老头，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元婴中期，在这条街上修为算是顶尖的。 谁若是不长眼专挑他的生瓜蛋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了，连大喊“撒日朗”的机会都没有。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你看那地上可还有未被雨水冲蚀干净的血迹，所有独立的散修城镇都没那么多规矩，更多仅仅是作为资源交换的平台而已。 其他的，该打打杀杀还是打打杀杀，一切都与城镇外一样。 甚至路边随处可见贩卖人口的，哪怕是修士，种下了蛊毒也同样可能沦为奴仆，仅仅是因为一场决斗没能打赢。 不只是青云宗和石更宗，还有许多其他宗门的人都在此暂留，整洁统一的制服与那些散修格格不入。 散修中不乏有敌视宗门弟子的，不过还好青云宗平日偶尔下山做做慈善，帮扶散修治疗一些简单的伤势，也算名声在外，这里的居民对于青云宗的人都还算客气。 还有的一些宗门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转了没多大一会儿，季书航他们就已经看见了好几起冲突。 其中有一个人大喊着自己是某某宗门宗主的儿子，然后就不知道被谁一下扯进了人群，再爬出来时已是鼻青脸肿，嘴里依旧是不服气叫嚣着。 于是，那人又被拉进人群揍了一顿。 而他的同门，包括带队长老也都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副只要你们别给他揍死咱就不管的模样。 季莹莹、曦梦云和孟庭娇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而且生的各具特色，不出意料，一行人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不只是散修，还有其他宗门的人 季莹莹常年在外云游早有准备，带了斗笠，叫人看不清面容，但一对大雷还是吸引了大部分目光，曦梦云和孟庭娇则是被一众散修流里流气的目光整的浑身不自在。 季书航、景天和肖洛三人主动承担起了护花使者的任务，将三人护在里侧，警惕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咸猪手。 面对这些有规章制度约束的宗门弟子，这些散修胆子似乎反而更大了一些，反正你们为了那所谓的面子不能杀我。 只要不做的太过火，揩点儿油，占不到便宜最多被揍一顿，占到了血赚。 不愧是文明人，这都只是拦着，换做对其他散修揩油说不定手都已经没了。 “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赶紧买完回去。” 三女完全没了继续逛的兴致，季书航三人就更没什么要买的了，一行人就准备打道回舟，却被一道声音拦下： “几位可愿意赏脸一起吃个饭？吾乃葛自谦，家父荷华宗现任宗主。” 第155章 意思意思 葛自谦单手撑在一旁的墙上，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朝着三位美女挤眉弄眼。 如果不看那些许残破的衣衫，还有脸上压根就没有擦去的脚印，葛自谦生得并算不得丑。 只可惜季书航一行人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转身就准备离去。 葛自谦见状有些急了，快速挤到一行人前方，似乎是准备拦路又觉得不太合适就凑到了季书航的旁边跟随： “几位可是青云宗的道友？我们两宗有诸多合作的啊，吃个饭不碍事的吧。” 季书航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为师父和师妹开路。 奈奈的，真想把这些猪蹄子给砍了，随便砍两三个就全部都老实了。 “书航，等等，你师伯发消息过来了。” 师父的声音传来，季书航探头过去却被前者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开。 季书航一愣，以前师父从来不这样的，不能昨天开玩笑师父当真了吧。 季莹莹没有解释，只看着玉牌上浮出几行小字： “石更宗与荷华宗联合有请我宗去往镇上一叙，你方便的话就直接带书航他们去一趟。” “或许会商议一些东西，如有要事记得通知我，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就……算了，你不靠谱，让你徒弟来。” 季莹莹：(???)？ 紧接着季书航也收到了掌门师伯发来的消息，内容大差不差，就是最后一句赋予了他部分替宗门做决定的权利。 季书航转头看向葛自谦： “你说的吃饭其实是指咱三个宗门之间安排的交流？” “对啊，不过你们愿意的话我不介意以个人的名义再多管你们一顿晚饭，都哥们儿。” 葛自谦扬首一甩额前的刘海，十分自来熟地就准备搭上季书航的肩膀，被后者躲开了也只是讪讪笑着，眼神不时瞟向后面的三位美女。 不过只是带着欣赏，对比周围身手的散修，眸子里所透出的有着明显区别。 “话说，如果不是以宗门的名义邀请，你们真不准备给我这个宗主之子一点儿面子啊？” 葛自谦似乎有些不理解，看向众人带着十足的好奇，仿佛在看什么奇人异士。 往常他只需要自报家门大有人主动贴上来，包括其他宗门的弟子乃至天骄。 直接无视他的，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那些散修天然和他们这些宗门弟子不对付，那青云宗这一行人呢？ 一路不说话就太尴尬了，尤其是方才还直接无视了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季书航也就顺着葛自谦的话聊着： “我为什么必须要给你面子？” “因为我爹是荷华宗的宗主啊，得罪了我很可能会直接影响我们两宗的关系啊！你们不怕自家长老怪罪下来？” “哦。” 葛自谦一愣，反应这么平淡的么？不应该啊？ “你们难道真不怕的吗？缩减资源提供，再妖孽的天才没有资源修行起来也只能寸步难行，如果我们非要闹，你们说不定还会因此受惩戒的！” 葛自谦瞪大了双眼，双手比划着，动作看起来特别夸张，又特别幼稚，有点像是大人吓唬小孩子晚上不要外出乱跑？ “哦。” “哥们儿，能给点儿其他反应吗？就算我确实没生气，你们好歹装一下意思意思吧。” “哦……” 季书航点点头，顿了片刻又补了个： “嗯。” 给点儿其他反应，换个字意思意思。 原来还能这样，既不难为自己，还回应了对方的请求，学到了。 肖洛在一旁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唰唰记录着什么，短短四个字硬生生分析出了两大页，也不知道他到底分析了些什么。 景天好奇歪过身子想要看看，却被肖洛一把捂住将本子一翻，紧张兮兮看着前者。 季师兄的智慧岂能随意叫你这种没有慧根的人轻易瞧去! “不是，为什么？” 葛自谦在一旁已经急得有些抓狂了，脸涨成了猪肝色。 季书航眉头轻挑，小伙子不行啊，这就红温了？ 罢了罢了，孩子本来就傻，再逗就不礼貌了。 “你爹是分神？” “对啊！” 葛自谦伸出手轻撩刘海，立马又变得神气起来。 “哦。” 葛自谦：？？？ 说好的再逗不礼貌了呢？虽然我也不傻。 季书航：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讲礼貌的。 伸出手指了指身后裹得严严实实的季莹莹： “我师父也是分神，你确定你爹会为了这屁大点儿事情来闹？” 葛自谦闻言显示一愣，反应也是迅速，立马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先前不知前辈身份，还望前辈莫怪。” 季莹莹摆摆手，不知在想些什么，今日整个人都变得相当沉默，完全不复往常那般。 不知为何，葛自谦突然就不说话了，一路沉默。 季书航一行人也没有主动引出新的话题，乐得耳根清净。 来到酒楼，闰半月和璐瑶早在门口等候，和青云宗的其他弟子一起。 邢庄也在，面带微笑同璐瑶讲着什么，二人时而面色紧张时而欢笑不断。 季莹莹摘下斗笠，引得酒楼一层大厅里一片目光聚焦，还有几人再看清其面容后则是一脸惊恐，饭都不吃了拔腿就跑。 这几人还都是元婴后期，先前在季莹莹外出云游时双方发生过些矛盾的。 季莹莹也懒得再追，带一众弟子向着二楼包间走去。 小竹峰全员自然是跟着师父一起进了包间，邢庄和葛自谦作为宗门的核心弟子自然也是同样。 这包间自然是为了商议一些事情，其余弟子全部都坐在外面，乐意的就互相认识认识，不乐意就和同门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 一进门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 “哟！这不是我们宗主的儿子嘛，怎么看样子是被人给揍了？” 荷华宗大部分弟子都呵呵笑着，只有零星几个怒目瞪着那些人， 葛自谦没有理会她，自顾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位置在最边缘，以他的身份本不应如此，或许是被迫，又或许是他自己懒得去与那些弟子争论。 季书航这才注意到葛自谦身上的污渍依旧没有清理，刚好他躲在角落摸鱼，二人位置就挨在一起，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一只手帕。 “谢谢。” 葛自谦接过，将脸擦拭干净，但衣服就没办法了。 “你没学过清理自身的术法？” 季书航疑惑问道，葛自谦摇摇头： “准确的说，我从来没学过任何一门术法，我的招式大都是自创的。” “你爹对你要求这么高？” “……” 葛自谦沉默良久，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最后凑到季书航耳边低声解释道： “我……压根就没见过我爹，至少从我记事他就一直在闭关养伤，是宗门里那些长老，整日争权夺势，还不许我学习任何功法。” 葛自谦长叹一声，二人同时沉默。 如果不是宗门还需要一个分神境的掌门撑场子，如果不是他一直以来足够高调，天赋又不差，没有被完全埋没，或许他老爹的名号早就…… 第156章 字数越少，效果越好 葛自谦仰头，从刚才接过季书航的手帕，叹息就没停下来过。 只不过声音和动作幅度都很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刚才那人是我们大长老的女儿，等到大长老突破分神，老爹如果还不出来，我可就只能独自跑路了。” 葛自谦其实什么都明白，没有如果，既然一众长老敢如此待他，便不可能再让老爹再活着出来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还要留在宗门里，或许只是迷惘，不知离开之后还能去往何处。 “对了，记得提醒你们掌门，那老头子和影阁走得很近。” 葛自谦言尽于此，他的话季书航默默记下了。 影阁，与青云宗和石更宗关系都不是很好，传言是古早以前的地缘矛盾遗留至今。 不过相比三宗一阁旧怨新仇以及尚且没有降临的未来发展，季书航更好奇葛自谦为何要同他说这些。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葛自谦已不再将荷华宗视作为家，也不应当将伤疤主动揭开给自己这么一个刚认识不足一个时辰的陌生人。 这不符合常理。 其实葛自谦也是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讲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却也没有在意。 至于为什么，只是因为对方递来的一只手帕？ 或许真就是因为这只手帕，葛自谦就已经认下季书航这个朋友，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 又或许，是在葛自谦心里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二人的对话无人在意，至于荷华宗内部的那些不和，青云、石更两宗也不便插嘴，索性便跳过了。 石更宗弟子一如既往的惹人注目，倒不是他们做了什么格外吸引人目光的举措，而是因为他们的身材，仅仅只是在那里，就已经凸显而出。 以邢庄和他师父为首，六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显得格外局促。 对于另外两宗二人一座都略显宽敞的长桌在石更宗弟子夸张的肌肉衬托下，哪怕是单人单桌都显得格外小巧。 而且，石更宗还是这次宴会的提出者，自然也是主持者。 邢庄的师父站起身，全场安静，璐瑶头顶被季书航轻轻拍了一下，也放下了比她脑袋还大的肘子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圈油。 难怪人家长的壮，就是会吃，这点的菜全都是特别实在的硬菜，没有一样是中看不中吃的。 “各位，我也不绕圈子了，这次邀请大家前来就是想要商议一下百宗汇比的事情，介于三宗目前的友好关系，我觉得咱可以在秘境中相互帮扶一下，各位意见如何？” 石更宗的人说事一向直来直往，从来不多讲半句废话，就冲这一点，季书航默默点了个赞。 这要是让自家掌门师伯来，等导语念完，再引出这句话时，恐怕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而现在，璐瑶包在嘴里的肉都还没咽下去，主打就是一个高效率。 荷华宗的长老不知可否，不过其身后的弟子却是有几位轻笑出声，看向另外两宗弟子似是有些不屑。 大家又看向青云宗方向，季莹莹却只是提着酒壶，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仿佛有什么烦心事想要一醉解千愁，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目光。 “提醒师父，该她讲话了。” 由于季书航坐在角落，所以只能用肘部轻轻顶了下旁边的璐瑶，让她传话过去。 璐瑶又顶了顶师姐，曦梦云顶景天，最后景天顶师父。 啪！ 季莹莹被一个肘击干趴，形象全无醉倒在桌子上。 景天蒙了，在场另外两宗的人也蒙了，这算是回答了还算没回答？ 如果是回答了，那这到底算是“我醉了，没听见。”，还是“就这么办，我对你们放心”？ 只有季书航一巴掌拍在脸上，没眼看。 该说不愧是自家师父吗？ 这么大的场合，不闹点儿状况出来那就不是她了。 季莹莹：自己养大的徒弟昨天想睡我，师兄还帮着把我的权力转交给书航，心情不好喝点儿酒怎么了？ 反正我说的话也不作数了，你们看我干嘛？看书航就好。 我先下线了，完事儿也不用call我，直接给我扛回去就行。 唉，没办法了，师父不靠谱，只能他顶上咯，季书航起身恭敬向石更宗长老和荷华宗长老各行了个礼： “我们青云宗自然很乐意同各位合作，家师不胜酒力，晚辈就先告辞了。” 石更宗长老点点头，刚准备招呼邢庄送客，没想到一直不说话的荷华宗长老却说话了： “各宗长老商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娃娃插嘴了？” 季书航动作一滞，看向葛自谦，意思很明显： 你们大长老不是还没有分神吗？就这么勇开始挑事儿了？ 后者耸耸肩，两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脑子里面不沾点儿，谁会去放着宗门两分神不干，非得弄死一个，就为了夺权。 虽然对于葛自谦的话还有所存疑，但面对过于明显的寻衅滋事，季书航也没打算给对方长老好脸色，轻描淡写两个字回应： “呵呵。” 荷华宗长老火气腾一下就烧起来了，怒拍桌子：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今日我就替你长辈教训教训你！” 磅礴灵力卷起桌上玉盏，极速向着季书航砸来。 石更宗长老脸色一变，出手准备阻拦，这力道可不似为了教育，赫然就是奔着着人命出手。 原因不明，但组局的是他们石更宗，自是不能叫青云宗弟子在这里出了事儿。 可事发突然，任谁也没想到荷华宗会找了一个如此蹩脚的理由就悍然出手，还是下如此狠手，石更宗长老想出手阻拦显然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出乎众人意料的还在后面，只见“必死无疑”的季书航十分随意就接住了飞来的玉盏，指尖轻轻一弹，玉盏急速倒飞而返。 荷华宗长老下意识伸手接住，玉盏碎裂，浅浅划破他的手掌。 没有直接崩碎他的脑袋，是因为要给石更宗留些面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石更宗长老刚刚跑到两人中间停住，发出“欸？”的一声惊呼。 荷华宗长老目光紧盯着季书航，后者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两字回应： “呵呵。” 季书航冲着石更宗长老微微颔首，随后便直接抱起师父朝门外走去。 景天跟在最后，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看向荷华宗的众人： “此事我宗……”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书航一脚勾了出去，门外传来模糊的说教声： “跟他们还多讲什么，说过多少遍了，装逼，字数越少，效果越好！”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石更宗长老也领着弟子离开了。 店小二听见动静跑上来查看，战战兢兢扶着门框探进来一颗脑袋看向荷华宗长老： “客官，走前麻烦结下帐，当然，诸位想多坐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多少？” “饭钱和打碎一只玉盏共计两千下品灵石，如选用中品灵石支付本店有优惠券返利，下次来可用。” “……” 饭钱，心里再怎么不爽也还是得付。 背叛合作伙伴最多是被骂两句，也没什么实际的损失。 但宗门矛盾如若牵扯进其余无辜的人就成邪宗了，一顿饭钱，可大可小，为此留下把柄让别人作文章不值当，荷华宗可承受不住这么大一顶帽子。 第157章 虫印 待到青云宗和石更宗的人全部都走干净，荷华宗长老的影子突然扭动起来，最后竟是从中钻出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若是有人在此不难认出这便是影阁的秘法，此人也正是影阁的一位长老。 不止此一人，少顷，从隔壁包间中又走进来两人。 一人穿着宽大的黑袍，兜帽露出面部的位置翻涌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荷华宗的弟子有数人好奇看去，只瞬间，眼中的光彩便仿佛被摄去，站在原地，双目变得呆滞无神。 细看，这几人不正是先前替葛自谦感到愤怒的那几名弟子。 除他们以外，其余所有荷华宗的弟子全部老老实实低着头，默默退出了包间并将门带上，全部守在门口，哪怕有人只是靠近路过都会被呵斥离开。 荷华宗和影阁的两位长老也没忍住好奇抬头，只是瞥了一眼便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仿佛有两根寒冷到刺痛灵魂的锁链将神识向着对方的方向拖拽而去。 连忙十分惊恐地低下头，黑袍怪人面部黑雾微微平静了一瞬，二人神识便又不受控制地撞回识海。 两位长老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倒，齐齐跨出一步，虽没有栽倒在地，看起来却像是在向着前方行礼。 黑袍怪人似是早料到如此，冷哼一声，侧身让出一步，二人行礼的对象便成了后面一位长相格外普通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无精打采，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就这么坦然接受了两位长老的行礼。 给一个晚辈行礼，这无疑让两位长老感到万分愤怒。 但转眼就看见那实力深不可测的怪人从旁边为这青年搬来一张椅子，青年坐下，前者却依旧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青年半睁着眼，依旧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又似对面前两位长老分毫不加遮掩的蔑视。 这副神态，若是叫季莹莹看见保准能够一眼认出，哪怕这青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无穷的疑惑。 影阁长老壮着胆子看向黑袍怪人，视线不敢抬得太高，微微颔首，只看对方脖子以下被黑袍掩盖的部分： “斗胆问一句，这位是……” “不该问的别问。” 黑袍怪人的声音传出，面部雾气再度剧烈翻动了几下 ，二人神识又被猛地一拽，冰冷的刺痛感令二人不禁轻呼出声。 门外荷华宗弟子听见自家长老的惨叫声纷纷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门刚被推开了一条细缝，就又听见长老的呵斥： “把门关上！” 青年举起一只手平齐眉眼位置又缓缓放下，看上去软弱无力。 黑袍怪人收到命令，面部这才又缓缓恢复了平静，最终凝作一颗平滑的球体，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仿若一具人畜无害的雕塑。 两位长老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满是汗珠，眼中附上了畏惧之色。 明明没有与那怪人对视，为何？！ 二人立马收紧心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被印上了一条漆黑的印记，虚幻无比似是雾气，不消多想，这自然是出自对面那黑袍怪人的手笔。 二人尝试将这道印记抹去，但每当触碰到，这印记仿若活了过来，如同一条虫子，扭动着朝神识内部钻入些许。 多次尝试之后，二人不仅没有将印记抹去反像是推着这条虫子愈发深入自己的神识。 印记每深入一指宽度，二人便清晰感觉到对于自己的神识掌控更弱一分，想要停手却为时已晚。 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子一点一点蚕食自己的神识，直到后面二人从外面看起来已经变得像是先前那几名弟子，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们还有用。”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下，青年才是恢复了些许精气神，开口说道，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语调。 黑袍怪人伸出手指轻轻一勾，印记退回到神识表面，两人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但通往神识深处的通道已然形成，虫子似乎分泌出了什么东西阻碍着二人神识的修补。 这也就代表着，只要黑袍怪人愿意，随时可以让他们再回到方才的那种状态。 两位长老诚惶诚恐伏倒在青年身前，两位元婴给一个堪堪金丹境界的年轻人行跪拜礼，这一幕看起来多少是有些滑稽的。 “季书航。” 青年将手臂整个伸进身边黑袍怪人的面部，从中抽出一支羊皮卷轴展开，似是在自言自语。 “二十年前那个计划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婴童，灵根被毁，由青云宗的小竹峰峰主收养。” “前十八年一直默默无闻，宛若一个普普通通的废人，一年前却突然出手，技惊四座，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肃清我宗安排在青云镇的所有筑基、金丹修士。” “所修习功法及真实修为至今不明。” 羊皮卷上的内容就这么多，青年又伸出手在怪人的脸里翻找出一只毛笔，划破指尖以血为墨，一边念叨着又添上几笔： “修为至少……你什么修为？” 青年抬起头看向荷华宗的长老，后者颤颤巍巍回道： “元……元婴七重。” “修为至少在元婴七重之上。” 为什么不直接用手在上面写？ 因为摩擦伤口会疼啊。 青年身体后仰倚在木艺的靠背上，黑袍怪人微微躬身： “只要不出现除那个女人以外的第二个分神，属下有绝对的把握将青云宗今次来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季莹莹：放肆，哪个女人？ 荷华宗长老立马邀功似地跟着说道： “今日棋盘已定，不论陆柯那老家伙有没有跟随前来，都必定前去同石更宗的宗主商议关于我宗的合作事宜，断然不可能再有第二位分神。” 荷华宗长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既完成了大长老交待的任务，引走了陆柯，还额外顺带限制了石更宗的宗主。 若非自己足智多谋，谁又能够想出如此一石二鸟的计划？ 但看见青年那面无表情的脸，荷华宗长老赶忙收起笑容，低下头伏在地上。 第158章 自作自受 青年手指轻轻敲击在木椅侧边的扶手上，荷华宗和影阁二位长老的心便随着一下，一下，颤着。 良久，青年手指的敲击停下，闭上眼，仿佛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十分虚弱地说道： “不妥，还是等进了秘境再下手，有的是机会。” 再睁眼，青年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黑袍怪人接过话，指着一旁几位已经失去神识如同傀儡般的荷华宗弟子： “我安排手下进入他们的身体，可混入秘境。” 青年木讷点了点头，手指轻点在那几人身上，皱眉： “少了一个。” 闻言，荷华宗和影阁长老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抬起头也轻点了一番，便发现其中并没有葛自谦的身影。 “无妨，既然少了一个，少主好生休息便是，天意如此。” 黑袍怪人在一旁劝说道，仿佛对此事并不在意，青年喃喃道： “不亲自进去终是不放心啊，罢了，就这样吧，雾，你手底下的人如若没能完成任务……” “少主放心，如若他们无用，我自出手，哪怕同时面对两位以上的分神！” 黑袍怪人信誓旦旦保证，青年却依旧眉头紧锁，没有舒展开。 伸出手臂又招了招，从柱子后又走出一个人影，衣着服饰和影阁长老相似，只不过少了些暗紫色的花纹。 青年背对那人扶手而立，正巧午夜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终于是有了一些正常人的状态，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你是从青云镇出来的逃兵，我留了你一命，现在，我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人影面庞半隐于阴暗之中，露出的半边脸赫然是司马瑞泽。 “你也是金丹境的，跟着影阁的人一起进入秘境，记住这面孔，进去后你们便组成一队，猎杀所有你们看见的弟子，神会宽恕你往先地怯懦。” 青年转过身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可以拒绝吗？” “你想活着吗？” 司马瑞泽不再说话，一年前他刚逃出青云镇就被一麻袋套到了眼前这个自称少主的青年面前，然后就被安插在影阁整整一年时间。 期间司马瑞泽又逃跑了许多次，每次都会被敲晕带到这个青年面前，喂下一些不知功效的药，又放回影阁。 再后来，也就麻木了，不跑了，待影阁也挺好，除了得定时喝点药，不然就会头痛难耐。 青年满意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呵呵，百宗汇比啊，想来也不多我邪宗一个来凑凑热闹吧。” 荷华宗和影阁两位长老伸出手准备喊住二人，这刻在神识上的虫印实在让他们心神不安，可想起黑袍怪人的恐怖，又畏惧地缩了缩手。 黑袍怪人轻笑一声，但在二人听起来却格外瘆人。 “放心，只要你们听话，邪宗不会亏待你们的，那印记亦是力量。” 说罢，一片黑雾弥漫整个房间，散去已不见了怪人和青年的身影。 两位长老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清醒时脑海中便已经拥有了驱动虫印为己所用的方法，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 “季师兄，咱现在是直接回去？” 季书航看向肖洛，好像在看一个傻子，现在不回去还能干嘛？ “那家伙一直跟着，不需要管么？” 肖洛指着身后，季书航顺着看去，只见已经快出小镇了，葛自谦却还在后面远远跟着。 结合方才在包间里荷华宗长老所作所为，葛自谦的此番举动显得十分可疑。 景天皱着眉，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季书航将醉倒的师父转手交给师妹，曦梦云先是学着大师兄的姿势双手公主抱着，或许是觉着如此不太顺手，就又给扛肩上了。 季书航绕了个圈走到葛自谦身边，后者却没有发现，还跟着青云宗的大部队后面，仿法行尸走肉。 “嘿，介不我们荷华宗的宗主之子嘛，跟着我们做什么？” 葛自谦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来送送你们。”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还是换了个说法，掏出一只脏兮兮的手帕递过来： “我来还你东西。” “……，你拿着用吧，我不差这一条。” 季书航沉默了，你好歹用完洗干净再还回来吧。 葛自谦闻言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将手帕又揣回兜里，没有离开，还是跟在众人后面，依旧完全没有了早上第一次见面时那副高调炫耀的模样。 现在，他给季书航的感觉就只剩下一个字：累。 两个字：很累。 三个字：非常累。 怎么能不累呢，为了一个自己压根没有印象的父亲，守着空空如也的家演了数十年纨绔少宗主，到头来什么也没能守住。 季书航轻叹一声，拉住葛自谦的肩膀。 “兄弟，你是自己没……我不能拿这么多同门的性命去赌你说的都是实话，毕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或许这一切都是你和你们长老……” “总之，别跟着我们了，他们如果对你出手，我不会拦着的。” 季书航瞥了眼景天随时准备出鞘的剑，有些话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啊，才认识不到一天。 葛自谦兀自笑了笑，转身离开，不过也不是朝着酒楼的方向，很快没入人群，远处，又传来了那句： “嘿嘿！家父荷华宗现任宗主!\" 只不过再听又有了不同的意味，对比早上，葛自谦现在的叫喊声更大了，也愈发透出一股子疯味儿。 周围路过的散修也不再将他拖入人群，而是默默绕开，匆匆走过。 季书航摇摇头，不免有些唏嘘，转过头就看见师父被师妹单肩扛着像是扛米袋一样。 而且为了平衡史莱姆带来的前后配重问题，所以季莹莹被肩膀头顶着的不是小腹位置，而是稍偏上的胃部。 本来就喝了太多酒，又被这么一折腾，脸已经憋青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季书航赶忙一路小跑过去将师父抱过： “谁教你这么扛人的？” 曦梦云指了指被大师兄抱在怀里的师父。 虽然是面无表情，但季书航还是清晰感受到了师妹的委屈，几道黑线从脑门划过。 好家伙，原来是自作自受啊。 第159章 这么说你很勇喽? 正如荷华宗长老分析的，季书航一行人还没回去，陆柯就已经收到了来自石更宗的致歉以及邀请。 来信中先是一通道歉，态度诚恳，措辞精辟，这篇文章能出自石更宗还是挺让陆柯感到意外的，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 最后还要求次日再举办的宴席陆柯本人一定前往，落款：“硬”，这是每一任石更宗宗主统一的名字。 宗主亲自起书，可见一定是今日的聚会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那么问题就来了。 信中却没有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得陆柯一头雾水。 陆柯在飞舟甲板上来回踱步，胡焱蹲在一旁就更不清楚原因了，只能劝说师兄莫要着急，可惜效果甚微。 师妹和师侄也没有给他发消息回来，时间拖地越久，陆柯这心里啊就越是不受控制地感到不安。 直到傍晚时分， 青云宗浩浩荡荡一行人御剑而归，陆柯站在飞舟的头部，四处寻找了一番却没有看见青云宗那几人的身影。 “你们季师叔呢？还有书航那几个小子。” 为首的吴刚张了张嘴刚准备回答却是一愣，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将嘴又闭上。 侧过身，其余弟子纷纷效仿，自人群中间让出一条三两人宽的道路。 陆柯疑惑抬头，顺着这条道路向前看去，终于看见小竹峰几人，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只见季书航抱着一动不动的季莹莹缓缓走来，后者的手臂垂落下来，在空中似细柳摆荡几下。 曦梦云轻柔地将师父手臂托起放回腹上，景天和璐瑶两人默默跟在后面。 全场一片寂静。 方才还挠着头嘿嘿笑着劝掌门师兄安心的胡焱笑容也僵在了脸上，翘起的嘴角降下，走到陆柯身边，眼圈微微泛着红。 季书航抱着师父走到二人面前停下，季莹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前者臂弯里，面朝着大徒弟的胸膛。 清风拂过，下方山林树叶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柯伸出手，即将碰到师妹面庞时又猛然收回，似是有些抵触，胡焱在一旁已经别过头去。 小竹峰四人彼此间四目相对，不明白掌门和胡师伯这又是在整什么别致的操作。 “掌门、师伯，师父她……” 季书航话未说完便被陆柯抬起手打断。 众人就这么站在飞舟的甲板上，无一人出声，静看掌门六十度仰望天空，任凭风吹干眼角。 再低头，陆柯看向季莹莹的眼神复杂，有温柔，有无奈，更多的却是自责。 看呐，往日素来调皮的小师妹终于安分下来了。 作为一具成熟的“尸体”，师妹已经学会了自己抓痒，自己打嗝，自己睁眼……等会儿？！ 陆柯被吓了一跳。 是真的一跳，蹦起来半人高。 原本陆柯是能够平稳落地的，也不知胡焱为何鬼使神差伸出手，直接将前者接住横抱起来。 二人都没有在意这多少显得有些暧昧的姿势，而是瞪大了双眼，惊恐的表情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人别样的目光让季莹莹感到了些许不自在，后者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侧脸。 睁开眼看见徒弟和师兄都在旁边，便又放下心来，慵懒地打个酒嗝，缩了缩身子，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没事儿啊，嗝~，那我继续睡了。 陆柯、胡焱：⊙.☉？！ “她……我……你特么先放老夫下来。” 陆柯一巴掌拍在胡焱脑门上，力道不轻，后者额头立马红肿起一块儿。 “啊？……哦！” 胡焱还处在震惊的情绪之中没有缓过来，挨了一巴掌慌乱之下猛然放下双臂后退一步，任由师兄自由落体，同飞舟甲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陆柯扶着腰站起，瞪了胡焱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季莹莹和季书航身上，季书航耸耸肩： “哦，师父她只是喝醉了。” 陆柯闻着刚刚伴随师妹那个嗝飘出来的酒精味儿，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谢谢你，蒙鼓人，你不解释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都睁眼动弹了，这特么谁还看不出来！ “老夫是问你！人没事儿你们刚才一个个整那死处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早说！ 吓唬一个老头子很好玩吗？啊？！ 声音有点儿大，季莹莹抬起手想要随意捂在陆柯嘴上，但没睁眼，几次都没捂住，拍在了陆柯眼眶上。 季莹莹：闭麦，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 陆柯：家人们谁懂啊。 陆柯将师妹的爪子拍开，季莹莹再捂，再拍，再捂。 最后季莹莹似乎是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五指一抓，陆柯的整个嘴部都被捏住，脸部也跟着扭曲变形。 终于安静，前者的眉头才又舒展开来 周围弟子见此情形都不忍发出“噗嗤——”的一声，嘴角疯狂抽动，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陆柯肉眼可见脸都气绿了，可面对醉酒的师妹也无可奈何，只能叫青云宗几个小家伙先给她扶回房间。 “你们是故意的还是……算了，都多余问，你们就是故意的。而且肯定是你小子出的主意。” 四人刚从师父房间退出来就被陆柯一把又薅回了甲板上。 面对一脸愤慨的掌门师伯，季书航表现的一脸无辜： “冤枉啊，刚才我本欲如实相告，是您老自己打断的……唉唉？你不要过来啊！我要叫了！” 陆柯笑着走向季书航，一边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桀……桀……” 唉，桀不出来，无所谓了。 “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 季莹莹已经醉倒，今日再不趁着机会好好教育这臭小子一番，毫不夸张，陆柯觉得自己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季书航眼一闭，仿佛已经认命，突然，仰头扯着嗓子大喊： “师父！有人欺负我！” 下一秒，房门被一脚踹开，季莹莹歪歪斜斜扶着门框： “谁？谁欺负我徒弟？” 陆柯赶忙将拳头背在身后，乐呵呵笑着： “没，闹着玩呢，闹着玩。” 季书航也配合将师父重新扶回床上，掖好被子，走到门口，冲着掌门师伯挑了挑眉。 欸，我出来了，欸，我又进去了。 陆柯别过头，好巧不巧又看见了吴刚，就你小子喜欢叹气是吧。 吴刚见掌门师伯气冲冲朝自己走来，也学着季书航嚎了一嗓子： “老爹，有人欺负我！” 胡焱跳出来挡在前面，同样有模有样学了一句： “谁？谁欺负我大儿？” 陆柯脚步只顿了一瞬，便笑容更加肆意地朝着父子二人走来。 这么说你很勇咯？ 所以……你也突破分神境了？ 睡觉的师父大笑的徒，挥汗的掌门，惨叫的父子，共同构成了夕阳下完美的绘图。 第160章 百年前的战役 一炷香过后，胡焱父子两蹲在一旁仔细替彼此上药，心中万分不解。 明明是相同的配方，为何效果却差了这么多。 陆柯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拳头，直起身长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可刚刚转头看见季书航，心底就再度升起一股不知名的火气。 父子俩同时不自禁感到身体又是一僵，也顾不得疼痛，一溜烟小跑回了房间，并且下定决心近几日都尽量不要出现在掌门的视线之中。 一众弟子原本还在旁边看着热闹，瞧见掌门不善的目光转过来，立马作鸟兽一哄而散，速度之快，令陆柯瞠目结舌。 该看看，该跑跑，再继续留下来看热闹，自己难免就成了下一个被看的热闹。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陆柯绕着甲板转了一圈，发现只剩下小竹峰这最后一组不可选中的目标后，立马就解除了暴怒状态，向着几人说道： “来我房间，详细讲讲上午发生了什么。” 陆柯面色凝重，早上发生了大事而季书航却没有发来消息，那么便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是事情发展太过迅速，季书航尚未来得及给他发消息，事件便已成定局； 二是事情太过重要，在通讯玉牌里一两句话讲不清楚，那么就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而石更宗的来信和季书航召集所有弟子全员回归，这两个现象无一不表明了事态的严重程度，还在他的预估之上。 一行人跟着进了陆柯的房间，季书航并未立即开始汇报，而是歪着头疑惑问道： “既然要进房间里来说，您老还揍胡师伯他们一顿，吓退其余弟子作甚？”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陆柯闻言也是一愣，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还不是被你个小王八犊子气昏了头，赶紧说，早上发生了什么？” 季书航：6。 这都能归结原因怪到我头上来。 又被恶狠狠瞪了一眼，季书航也老实了，跳过譬如“说来话长”这些无意义“调情”，直奔主题。 宴会上的事情并不复杂，三言两语便能概括，问了一圈，三人都没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只有璐瑶一惊一乍的猛然站起，众人还以为这次轮到小师妹发力了。 结果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下，璐瑶只是补充了一句： “那家酒楼的大猪肘子很好吃。” 虽然味道上相比大师兄做的稍差上些许，但够大啊！ 想象一下，猪脚饭十三，你再单独多加三十的猪脚。 说罢，璐瑶还露出半截舌尖舔了舔嘴唇。 搞得另外四人都有些好奇了，毕竟除了璐瑶是一坐下就开始抱着大猪肘子生啃，其余人基本都是端坐着的。 于是乎，璐瑶就被陆柯直接丢出了房间，双腿抬起，屁股着地，落在地上还向前弹了两下。 做完这一切，陆柯拍拍手又瞪了季书航一眼，后者也只能尴尬陪笑，并撑起身体从葛优瘫默默调整回了正常坐姿。 今天的掌门不对劲儿，是更年期到了么…… 话说一个人活几百岁，那得有多少段更年期？ 宴会的细节实在开发不出更多了，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兀，荷华宗完全就是打的明牌。 明摆着就是要与两宗撕破脸皮，甚至若非季书航实力超出众人预期，可能当场就要死人。 没有任何征兆的翻脸，就差把“有问题”三个大字贴脑门上了，但一切都摆在牌面上，反倒是限制了众人的推断。 季书航又详细讲述了关于葛自谦的事情，陆柯听罢深深皱起眉头。 “荷华宗的宗主确实很早以前就受了重伤，是在为追剿邪修的一场大战，其妻子也在那场战役中陨落。” 陆柯在纳戒中好生翻找一番，找出一纸卷宗，上面记载着却不是关于荷华宗的，而正是那场大战。 “这个是我，这个就是荷华宗的宗主。” 陆柯指着画卷右侧两个不起眼的人说道。 画卷中，年轻时的陆柯赫然也位列其中，穿着青云宗服饰飘在半空中，显然那时他已经是元婴境界。 但元婴，在画卷中却只配站在最后方，前方还分作三个梯队，数十位分神，洞虚也有十多人。 还有屹立于最前方的三道人影，哪怕只是在画卷之上看见，依旧带给季书航一股不可直视的威严。 洞虚之上，便是大乘，距离飞升称仙，仅余下最后一步。 陆柯身边还有许多其他同门，只不过这些人有近一半季书航都没有印象。 “不用再想了，你没印象那些都死了，死在这场战役之中，包括最前面的三名大乘，无一生还。” 此言一出，季书航三人皆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柯。 大乘？死了？ 好小众的词汇组合。 大乘立于世界之巅，传闻中寿与天齐，神魂受天道庇佑，几乎不可能被磨灭。 三个大乘，无一生还。 画卷尚未展开过半，寥寥几句话就已然让季书航三人感到头皮发麻，那场战役的恐怖可见一斑。 画卷完全展开，轮到邪修那边画风就多少显得有些潦草了，看不清面容，只是大致能看出来是个人形生物。 不过同样也是三名大乘，邪修无数，只不过区别是，这三名大乘站在最后，前方是一众洞虚、分神、元婴、金丹，甚至还有筑基和炼体。 色彩在画卷上开始流转，仿佛幻灯片一般播放，陆柯在旁边补充说明： “在此之前，邪修余孽依旧在各地活跃，而且因为敌暗我明，一直都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某位熟悉观星之术的前辈燃烧自身，将所有邪修都找了出来。” “于是便有了这一战是自千年前正邪大战之后，唯一一次，大规模，双方顶级战力的血拼。” 可惜，死伤无数，却还是叫少部分邪修逃了去。 或许只有几人，但百年后的今天，俨然又发展成不小的势力，开始活跃起来。 季书航也收起了笑脸，神色逐渐严肃： “师伯，你是觉得荷华宗和邪修勾搭上了？但……没证据啊。” “影阁虽然和我们有诸多不合，咱也不能直接给扣上邪修的帽子吧。” 陆柯摇摇头，只回答了两个字： “直觉。” 神特么直觉，季书航一脸无语。 “而且我实在想不通，除了邪修还有谁会非要置他于死地，还要继续针对他的孩子。” 陆柯摩挲着下巴。 如果是为了利益，显然，宗主活着才能带给荷华宗更多的利益，哪怕是让权之后仅仅往那一坐。 世间无大乘，洞虚在圣地。 寻常宗门每多一位分神，地位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去把葛自谦那小子带回来吧，观察一下再说。” 毕竟是战友的孩子。 “嗯。” “去啊，还坐着干嘛？” “我又不会飞。” 季书航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陆柯转头看向另外两人，曦梦云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根据相对运动的原理，景天就相当于“主动”迈出了一步。 “去吧，早点回来。” 景天：(^?^)？ 第161章 装疯，求死 最后还是小竹峰四人一起去的，璐瑶被丢出来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果然，师兄师姐们又有行动，这次可别想甩开我啦！ 哼哼，大师兄先前说这叫什么来着？对，就是预判！ 看着作为吗喽替人跑腿，还叉着腰哼哼唧唧一脸得意的小师妹，季书航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就是先天打工圣体么？主动要求加班，还这么开心。 等四人返回到镇上，天色已经逐渐黯然，街上行人不多，早上往来交易的商贩和路人都已经散去。 这对于已经打着哈欠想要回去睡觉的季书航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找人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更加轻松加愉快，御剑在空中随意扫了几眼，很快就发现了巷子尾儿的葛自谦。 距离青云宗一众弟子离开，前后不过过了短短三个时辰左右，葛自谦却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先前的葛自谦纵是被散修拖进人群揍了一顿，爬出来时再怎么狼狈，脸上还印着鞋印，再站起来时也依旧神气十足。 看见有人投来目光，无论那道目光中包含着怎样的情感，他都能大声喊出那句： “家父，荷华宗宗主！” 至于现在，嘴里念叨的还是那句相同的台词，只是人却仿佛换了一个人。 眼神涣散，正抓着一个路人： “家父，荷华宗宗主……宗主……” 声音和他的眼神同样松散，似是说于别人听，又似喃喃自言，似是清醒的述说，又似疯魔的呓语。 身上衣着完全破碎，葛自谦从外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是荷华宗的弟子，连季书航第一眼看去时都将其误以为是哪个高仿的骗子。 被抓住的那名散修原本是想离这人远些的，却没想到葛自谦的速度还挺快，冲过来一把就给他抓住。 “哪里来的疯子，喜欢给别人当儿子关老子毛事，给老子把手撒开！” 散修的拳头毫不留情落下，砸在葛自谦的脸上。 后者却不躲不避，嘴里依旧是自顾自念叨着那句话。 很快，葛自谦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清晰说出，却还是死死抓着那人，张开没有牙的嘴就嘿嘿地傻笑着。 看见葛自谦口中淌出的口水，散修表情愈发嫌恶，转而朝着前者的腹部一脚踹开。 衣服被彻底撕掉，一块儿特制的玉牌和一条手帕掉在地上。 葛自谦浑浊的眼中猛然又闪过一丝细微的光芒，伸手将手帕拽过，而玉牌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手帕同样已经被染上污浊，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与样式，但季书航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送给对方的那条。 因为葛自谦就只有这一条手帕。 玉牌被散修捡起，那人再看向葛自谦的眼神已经化作了惊恐。 “卧槽，还真踏马是荷华宗的弟子！” 留下一句怒骂，那散修终是收起了对葛自谦的杀心，径直跑出小镇，头也不回的逃命。 小竹峰四人落下，季书航走到倒在地上的葛自谦身边。 后者涣散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看清来者正是季书航后，葛自谦微微一怔。 “你其实没疯。” 葛自谦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别过头去，幅度不大。 季书航继续说道： “装疯，求死……我还有必要救你吗？还是说我应该干脆一点，直接帮你了断？” 葛自谦闻言瞪大了双眼，一激动就猛烈地咳嗽起来，血液自口腔喷出，原本就没剩几分血色的脸愈发惨白。 兄弟，你问这话是认真的吗？ 我求死是因为没人帮我所以绝望。 那些奔着同享福来的人，无一愿意共患难。 现在你回来了，我原以为你是带着新的希望回来。 结果你踏马就是为了重新再一遍把我这个最后的希望也碾碎？ 那你还不如不回来，我还能留点儿幻想自我安慰。 求求你当个人吧，就算真不是个人…… 多少干点儿拟人的事儿也行啊！ 葛自谦似是赌气一般将方才还下意识抓在手里的手帕一甩，当然只是在他的想象中，事实上手帕还在他的手里。 因为失血过多，葛自谦头一歪，眼一黑，已经昏死过去。 季书航蹲在地上，准备按照统一流程先来两套物理唤醒服务，但看见对方已经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能放弃。 朝葛自谦嘴里塞了两颗丹药，还是孟师妹出品。 没办法，先前清场买得太多，还没用完，不能浪费，反正基本药效比正常丹药还好，区区一点副作用，相信好兄弟不会介怀的。 毕竟葛自谦自己说的，都哥们儿。 季书航转头看向景天： “把他扛上，咱回去了。” 至于跟荷华宗那边通报一声，没那个必要，能任由葛自谦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死了或是被带走，他们应当都不会在意。 “为什么又是我？” 景天有些不大服气，怎么脏活累活都是他来干的。 季书航已经站上了师妹的剑，曦梦云依旧那副冰冷的表情，但微微下垂的头和捏住衣角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书航双手托在脑后，十分悠然自得： “原因有三，其一，原本就是你一个人来的，我们一路陪伴，已经仁至义尽。” “其二，我自己都还要搭乘顺风剑，总不能我扛吧，两位师妹……” 曦梦云抬起冰冷的眸子，景天下意识低下头，就仿佛弟弟遇上姐姐那般受到了血脉压制。 璐瑶躲在师姐身后，老规矩，笑着看。 景天撇撇嘴，极其不情愿地将泥人用灵力托起放在了剑尖处，在保证不会飞半路掉下去的前提下，尽可能控制、压缩葛自谦与自己灵剑的接触面积。 “其三嘛……” 季书航微微停顿了一下，另外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只能想到前面这两个理由了，不知道大师兄此举又有何深意。 “因为你是老三。” 同样排行老三，人天神下凡的沙老三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挑了一路行李，我季书航的师弟未来高低不也得飞升，比他差在哪儿了？ 就算确实比不了，那咱待遇也不能落下。 所以，脏活累活交给你有问题吗？ 反正季书航感觉问题不大。 三人皆是一头雾水，这跟排行老三有什么关系？ “我没给你们讲过《西游记》的故事吗？” 三人摇摇头。 “那回头有空给你们讲讲，师父应该也会喜欢听。” 《红楼梦》是没那么熟悉，但《西游记》那可是每年暑假都会看，季书航还是有信心讲好的。 第162章 考虑周到 葛自谦苏醒时季书航就侧身坐在一旁，一只胳膊撑在床边儿上，手背顶着腮帮子，闭目养神。 察觉到身边有了动静，季书航睁开眼，与躺在病床上的葛自谦四目相对。 “好兄弟，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一直守在旁边么？” 葛自谦只觉得无比感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季书航面无表情指了指他身下的床： “起来，你把我床占了。” “……” 葛自谦吃力地扭动脖子，看了看身上缠满的绷带，又看了看季书航，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弟，你是认真的吗？ “开个玩笑，我们要去同石更宗会谈，会谈内容可能对荷华宗……不大有利，你有什么需要替他们辩解的吗？” 季书航也拿不准葛自谦对于荷华宗到底是怎样的态度，措辞还算委婉，后者摇摇头： “我没啥要补充的，大致情况就是先前同你讲过的那些，更具体的他们有什么计划，我也不知道。” 荷华宗已经从根彻底烂透了，至少对于他而言，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就算青云宗石更宗联合起来给荷华宗毁了，葛自谦自认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至于那生死未卜的父亲，一切只是从宗门里其他人的口中有些许了解，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其中大部分讨论还都是负面的。 甚至说如果没有宗门之子这个身份，他或许还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季书航点点头，然后在葛自谦一脸的惊慌失措将后者扶起，摆放在了窗户边，阳光最明媚的位置。 石膏将全身崩得僵直，就像雕塑一般，完全动不了，炽热的阳光炙烤在脸上，想躲都躲不了。 葛自谦下意识想要拖来一件东西遮遮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丝灵力都调动不了。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封我灵力？大可不必吧。” 季书航尴尬挠了挠头，这倒不是刻意封的，而是孟师妹丹药的副作用。 这副作用如若放在作战过程中绝对是致命，但现在却是无所谓了，可以人工辅助疏通，但没必要。 “特效药总是会有些副作用嘛，放心，等你拆绷带之前静脉肯定能自己疏通的，多晒晒太阳说不定恢复地更快。” 一边说着，季书航还十分贴心地搬来一只椅子，发现葛自谦坐不下来后便将其斜放在椅子上。 坐面边缘卡在大腿根部，椅背顶端卡在脖子处。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完美。 “对了，你肯定不能一整天不上茅厕，怎么办？” 季书航左右看了看，走出房间，葛自谦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季书航回来了，手里拿着锤子，还有两只桶。 “兄弟，你要干什么？其实我觉得，忍一忍，一天也就过去了……” 葛自谦很想逃，却逃不了，身体带动着石膏盔甲都在不停颤抖，还想多说什么，却被强制闭麦了。 “哎，憋着对身体不好，别动，就两下，很快的……80！” 随着一记大锤，葛自谦感到屁股有些微凉，旋即挣扎抖动得愈发激烈，因为季书航已经移步到他身前了。 “嗯，这里力道得稍微轻一点，那就40。” 石膏盔甲一前一后出现两个不规则的洞口，洞口下方分别挂着一个桶，葛自谦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季书航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前世在某本小说里看到这套操作时就觉得挺好玩，感谢葛自谦给了他实践的机会。 就是还差一个做广播体操舒活筋骨，回来后如若葛兄还没好再补上吧。 炽烈的阳光直射眼睛，“人中”前后偷着风，夏末的风依旧是暖风，但葛自谦依旧感觉整个下半身都凉飕飕的。 “你……” 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流出，湿润了脸上的纱布，虽然被解除了禁言，声音却还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话。 季书航拍了拍他的肩膀： “害，都哥们儿，多考虑周到一些，多贴心一点儿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太感动，情绪过于激动同样不利于恢复。” 葛自谦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特么感谢你大爷！ 做完这一切，也不管葛自谦的鬼哭狼嚎，季书航出门来到甲板上，陆柯和小竹峰的其他人都早已经到位了。 季莹莹见大徒弟到了，想起自己赖在其怀里被抱回来，脸微微有些泛红。 眼看季书航脸上又挂起了笑容看着自己，季莹莹一马当先直接起飞，完全没有给后者犯贱的机会。 曦梦云几人正准备跟上去却被陆柯伸手拦住了，不多时，季莹莹掉头飞回来： “我走反了？” “没有，就是你走的方向。” 季莹莹一愣，没走反你们直接跟上来不就行了。 “所有人一起去，咱俩都走了，留一群娃娃在这里，容易出事。” 石更宗点名要同陆柯见面，季莹莹又是昨日参与了宴席的，两人都不得不去。 没有分神坐镇，不论是最近日益活跃的邪修还是反常的荷华宗，陆柯都放心不下。 都是新一批弟子中实力最强的精锐，若是中了调虎离山，这些弟子全部折掉，导致未来高端战力出现缎带，青黄不接…… 毫不过分的讲，陆柯一头撞死都不敢撞死在青云宗境内，怕被列祖列宗吊起来鞭尸。 季莹莹回到飞舟上径直走过，全程目不斜视，视线仿佛刻意避开某人一般。 走到季书航身边时，季莹莹脚步微顿一瞬，还十分冷傲地轻哼了一声。 季前者想要解释什么，却见师父一头钻回了房间，抬在空中的手臂只能无奈放下，转而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子上。 或许昨日真就不该由他来抱着师父的，这下误会越来越深了。 季书航转头看向掌门： “师伯，咱过去有啥要说要做的？” 陆柯半眯着眼，单手负于身后腰间，单手扶着胡须，沉思片刻，最后没好气地盯着季书航： “你小子老老实实坐着就行，别作妖捣乱。” 季书航：…… 您老这是对我有多不放心啊！在大事上咱也妹掉过链子吧。 第163章 暴雨你＊＊的 一处密林山庄之中，原本还在晒着太阳闲聊的众人突然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 “要下雨了？都夏季末尾了，这暴雨还来搞偷袭？” 一些弟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就朝山下跑去。 这暴雨就是凡烦人，突如其来，没有一点儿预兆，防不胜防。稍微跑慢了点儿，好不容易洗干净晒上的衣服又得重洗。 第二日，要不忍受那些火冰灵根的弟子坐地起价，要么就只能忍着难受，内裤反穿。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下雨，喜欢雨中漫步的那份静谧，但仅限于细雨洋洋洒洒，却很少有人会喜欢一看就喜欢乱发脾气的暴雨和雷阵雨。 尤其是暴雨，来的突然就算了，下的还久。 【坦白了，作者就是那个被暴雨制裁的大冤种。 三天了，三天！！！ 每天都下大暴雨，寝室里面又晾不下，洗的衣服放外面，每天取下来都能在拧一滩水下来。 今天取下来之后发现有些霉味儿，又重新手搓了一遍！ 屮！（一种植物），(╬▔皿▔)ノ冞！ 莫得理智，全是感情，你大爷的暴雨天气，我哔——，你他哔——（一连串电报声）。】 “等会儿，好像不是下雨，是青云宗来了？” 这名弟子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来了就是来了，没来就是没来。 青云宗那抠搜的哪次不是空着手御个剑就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还能整出个疑问句出来？ 只见一艘造型十分夸张的崭新飞舟缓缓悬停在他们头顶上空。 早早在此等待的石更宗一众长老、弟子，无不显露出迟疑的神色。 直到飞舟落定，陆柯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船上走下，这份迟疑才缓缓转化为了“亿”脸懵逼。 石更宗的长老围上来，绕着陆柯看了一圈又一圈，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给咱干哪来了，这还是青云宗吗？ 这踏马是以前回回都一大早扒在咱宗门门口，等着蹭咱那小破船的青云宗？！ 一名瘦弱的小女孩，坐在视觉效果十分炸裂的肌肉男肩膀上，伸出手就朝着陆柯的脸上捏去。 “别看了，就是老夫，如假包换。” 陆柯微微偏头躲开对方的小手，眼尖的季书航居然发现掌门师伯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这女人也是分神境的，刚才她若是认真的话，宿主掌门师伯的脸皮可能已经被揭下来一块儿了。＞ 系统解释完这一句后又恢复了沉默，突然冒出，然后消失，单纯只是为了刷一下存在感，顺便帮忙水一点儿字数。 季书航闻言，再看向那小女孩儿，眼中透出了无尽的震惊。 石更宗只有一名分神境，那就是他们的宗主——硬。 季书航实在难以将“硬”这个名字，同一个看起来比小师妹还矮，而且，似乎还没多少肌肉的小丫头对应起来。 看掌门师伯几次想要说话，都又忍了回去，看来也是如此认为的。 硬宗主也敏锐注意到了季书航的目光，转过头与后者对视，眼中一亮： “嘿！有帅哥！” 硬宗主绕过陆柯，站在季书航面前，控制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身躯做出来一个看上去可能会比较妖娆的姿势： “帅哥，带我去你们飞舟说参观参观呗。” 两宗人闻言都是一愣，陆柯打断道： “贵宗不是邀请我们来致歉并商议日后事宜的吗？” 硬宗主摆摆手： “在哪儿商议不是一样，让这位小帅哥带我上去看看呗，又不能少块儿肉。” 陆柯脑子好像让人来了一下，感觉有些懵： “不是，那道歉呢？好歹咱先进去走个流程吧。” 硬宗主闻言回头和石更宗一众长老对视了一圈，招了招手，一名长老俯下身子。 结果发现和宗主之间还差了截距离，又单膝蹲跪下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才将耳朵贴到了硬宗主嘴边。 “之前信上应该没写漏什么吧？” “没有。” 硬宗主甩甩手，那长老又直起身子，前者带着几分疑惑向陆柯反问道： “道歉不是昨天就道过了吗？今天就只是来商议荷华宗反水一事，怎么处理留下的那堆烂摊子啊。” “所以商议在哪儿都一样，咱就上去看看，别那么小气嘛。” 说着，硬宗主还伸出胳膊顶了陆柯的大腿。 陆柯和季书航都瞪大了眼睛，现在轮到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了。 在你们安排的宴席上，咱弟子都被下死手了，如若不是咱青云宗战略定力足够，现在可能都已经和荷华宗真刀真枪掐起来了。 结果你们一封信，书面道歉就给咱打发了？ 虽然是意料之外，你们只是次要责任，但也不能如此随意吧。 主要石更宗所有人似乎都是真的觉得，一封道歉信，就已经够了。 “好歹管顿饭，吃着美食，再听几句好话，这事儿也就和你们没关系了，不然就这样咱面子上过不去啊。” 陆柯皱着眉，神识传音给硬宗主，只觉得心累。 教别人给自己道歉，这也算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了。 别人就算只是想，想一辈子，都未必能想到这几个字还能如此组合在一起。 一听到这饭钱终归是未能省下来，硬宗主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饭局上，硬宗主也全程都一直死死盯着陆柯，导致后者一直在赔笑，反倒更像是青云宗才是来道歉的那一方。 吃过饭之后，硬宗主说什么也非赖着要上青云宗的新飞舟看看，陆柯无奈只能同意。 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季书航却被突然点名： “先前听说你们宗不是有个小子，专门自己研究出了个什么体修的路子，是叫季书航吧？喊过来见见？” 石更宗本就是偏向肉体的修行方向，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硬宗主一早就想见识见识，所以这次依旧是有话就直说了。 季书航默默走过来，在硬宗主面前站定，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转身准备离开。 见一见嘛，好了，见过了，我先回去了，我兄弟还等着我带他做《时代在召唤》，好舒活舒活筋骨呢。 硬宗主也没有生气，被陆柯拉着就走了。 季书航在心底松下一口气，却没有回去房间，而是悄咪咪跟在了两位宗主后面。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有问题，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两宗建交这么简单。 第164章 碰瓷 尾随一路，事实证明，两位宗主似乎确实……没啥问题。 陆柯和硬宗主两人一直都在一本正经地商议两宗合作事宜。 季书航疑惑地扣了扣头顶。 不应啊，自己都那么过分地摆脸色了，一宗之主你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面子？ 这要说两人没鬼，季书航真不信。 无奈两位宗主一直没有露出破绽，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唉，没意思。 季书航摇摇头离开，却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瞬间，两人同步回头看向了他方才躲藏的角落。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蠢了？忘记修士有神识，压根就不需要用眼睛看啊。” 陆柯说着，容貌一边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多时，一名身姿挺拔的俊俏青年出现在原地。 而在陆柯身边，一位体态修长的美人同样代替了小个子的硬宗主，两条裸露出来的手臂充满了凝实的力量感，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份平平无奇的气质。 “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硬宗主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开心，陆柯轻轻撩拨对方额前的几缕青丝，前者便顺势将脸贴在了其掌心。 “等到荷华宗的事情处理完，青云、石更两宗通婚，咱不演了。” 听到陆柯的承诺，硬宗主嘴角立马勾起一抹微笑，朝着陆柯身上靠了靠。 两宗合作之事并不需要商议，全力配合彼此便是。 两人就在飞舟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不少弟子看着两个陌生的面孔都不免有些疑惑，给掌门发去消息，得到回应说不需要管，也就无视了两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季书航回到房间，葛自谦依旧站在窗口前，双目紧闭，仅仅只是一天时间，他的脸依旧黑了一个度。 对于修士而言，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存在什么紫外线过敏，肉体伤害基本为零。 但精神上的折磨就很让人难受了。 听到身后房门被推开，葛自谦头也不回直接开骂： “季书航，哔——（手动和谐）” 也就是全身被石膏固定，回不了头更动不了，否则葛自谦大概已经扑到季书航身上了。 甭管打不打得过，反正指定是忍不了。 面对葛自谦的愤怒，季书航就任由他继续被架在椅子上，自己则是径直躺在床上，抓起果盘里的水蜜桃美滋滋啃了一大口： “嗯，真甜啊，行了，你小子也是真能忍，灵力恢复了还乐意站那里白受罪。” 闻言，正在疯狂输出的葛自谦声音一断，沉声说道： “什么时候？一回来就发现了？” “不，是早上走之前就发现了。” 季书航耸耸肩，将嘴里的桃核吐掉，当场表演里什么叫作三口一个桃。 有系统的帮助，葛自谦那点儿小手段还逃不过他的法眼。 周身灵力一震，石膏绷带纷纷碎裂，葛自谦走到季书航身边，目光幽怨： “所以你是故意的？” 季书航双臂枕在脑后，算是默认了。 “……” 葛自谦倒吸一口气，原本就被晒黑了的脸愈发乌亮，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 “那么现在能够相信我了吗？我之前说的那些并无任何虚假，若是还不信，你们直接搜魂吧，刚好我还需要一个能长久留下来混吃混喝的借口。” “你居然还有可以躲避搜魂的方法？！” 季书航惊呼一声，换来的是葛自谦满脸黑线。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搜魂啊，灵魂！这玩意儿怎么躲？” 葛自谦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拳头全力砸下，被季书航轻易挡住。 前者后退两步，突然跌坐在地，捂着心口，面部狰狞，呜咽几声很快没了动静。 “我可没用力嗷，别碰瓷。” 踢了两脚，可葛自谦完全没有反应，季书航隐约察觉有一丝不对劲，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只出不进。 系统面板上也探出一条提示： ＜濒死，没必要救了，十一人一桌开席。＞ 季书航没理会系统的提示，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葛自谦从地上拽起，飞速拖到了孟庭娇的房间门口。 陆柯收到消息也立马赶来，硬宗主跟在后面，两人不忘变回一老一小的模样。 “怎么回事儿？” 季书航如实交待完毕，孟庭娇也正好结束抢救，面对三人的目光摇摇头： “我尽力了，没抢救回来。” 季书航看向房间内，木椅拼成的临时病床上，葛自谦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长叹一声。 陆柯的眉头紧锁，神情异常严肃： “这事儿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季书航和孟庭娇都摇了摇头，事发突然，目前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此事无需陆柯交待他们自然也明白要严格保密。 前一日宴席上，两宗刚闹了些不愉快，次日，荷华宗的少宗主就死在了青云宗的飞舟上，说是他自己突然没的，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做好撕破脸皮交战的准备。” 留下这一句话陆柯便匆匆回了房间，硬宗主也同样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随后，整个山庄都响起了警报声。 …… “咦？奇怪。” 小镇，客栈，顶楼的房间里，影阁的长老发出一声惊疑，一旁的荷华宗长老站起身，疑惑问道： “怎么了？” 影阁长老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弟子： “你们确定看见葛自谦是被青云宗带走的？” “千真万确，就是昨日宴会从房间出来的那几人。” “那为何我感知到毒蛊的位置是在石更宗的地界范围内？莫不是今次是陆柯那老家伙亲自带队？” 影阁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荷华宗长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石牌，石牌炸裂，化作一摊齑粉，对于地点一事却是觉得无所谓： “反正我们的少宗主是被青云宗的人带走，现在命牌碎裂，人死了，咱就咬定是他们。” 原本也就是将石更宗计算在内的，如今也不过是确定了两宗合伙，也没什么好奇怪。 影阁长老暗骂一声“愚蠢”，但为了联盟的稳定，还是解释道： “如果陆柯那家伙不在宗门坐镇的话，现在青云宗内部空虚，正是发动奇袭的好时机。” 荷华宗长老则是蔑视地看了他一眼： “陆柯在这边的话你不喊人过来这边，还派人去奇袭青云宗，难道真准备用自己的命去拖住那老头子？” 你以为我在第一层，自己在第二层，殊不知我已经想到了第五层。 为我的智慧而颤抖吧，你个愚蠢的土拨鼠。 影阁长老被怼的哑口无言。 就算他愿意舍命，一个元婴去拖住一个分神，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能限制分神的只有分神。 第165章 师命难违 正式举办百宗汇比的日子很快到来，青云宗和石更宗两家的弟子再度同行，只不过这一次，蹭船和被蹭的身份互换了。 回到那片山林上空，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飞舟，青云宗的庞然巨物远远便引起了一阵讨论。 “那是哪家的飞舟？” “不晓得，没见过。但看这气派，肯定是哪个一流宗门吧。” “什么时候那些一流宗门会来这么早了？” “等会儿，那人我认识！陆柯，青云宗掌门，他们什么时候也跑去给一流宗门当狗腿子了？” “还有石更宗，一个个块头那么大，只有他们没错了。” 之见陆柯扶手立于甲板上还不够，竟是直接爬上了最外侧的栏杆，抬起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飞舟的灵阵功率已经开到了最大，颇有一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一个急刹，陆柯险些直接被惯性带飞出去，猛然屈膝只为稳住中心，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引得周围一阵笑声。 陆柯丝毫不在意，抚平了长衫的褶皱，依旧昂首挺胸，傲然立于栏杆之上。 只不过，大家的目光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而是落在了他身后。 小竹峰一窝的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实在太过吸睛，只不过一些长老在看到季莹莹的时候，脸不自觉抽搐了几下。 还记得前几年，这女人突然登门拜访，进门张口就是“切磋”，闭口就是“讨教”，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来砸场子的女流氓。 主要是在自己家切磋，一群老牌的元婴长老轮流上还打不过人家。 完事儿人张口又是“灵丹”，闭口又是“妙药”，还都是要能修补灵根的珍品。 后来传出了风声，每当季莹莹站在新的一家宗门门口，里面的长老担心在弟子面打输丢了面子，纷纷就躲起来了，以至于不得不由宗主出面迎客。 好在季莹莹还不算完全不讲道理，那些灵丹药材他们不愿意给，前者也没有硬抢。 不过陆柯在那段时间还是没少收到这些宗门的控诉，又是拿出了一些不贵也不便宜的赔礼，这才算是将风波给压了下去。 飞舟甲板上，季莹莹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是时不时看向大徒弟一眼又迅速转开，然后再朝着旁边不动声色地挪动半步。 “师父，你再挪就得从飞舟上跳下去了。” 季书航轻叹一声，季莹莹发现离队伍确实有些远了，这才又走回来，却还是刻意同前者分站队伍两边。 季书航无奈，只能扔过去一张小纸条： “师父，真的是您误会了，您过来，我跟您解释。” 季莹莹并没有过去，而是直接连通了神识： “说。” “真是你误会了，我真没那方面的想法，我只是不想你继续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而已。” 季书航万般无奈解释道，只不过观季莹莹的表情，对于这套说辞似乎还是不怎么信的。 “师父，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个样子的么？” 季书航痛心疾首，季莹莹只是冷哼一声，悠悠开口： “你小子色胆包天，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季书航一愣，色胆包天？说谁，我？ 我到现在跟女孩最近的还是上次治醉酒，孟师妹贴我背上按摩，那我还是被占便宜的那方。 而且这词似乎有些熟悉。 季书航略带迟疑，看向自己师父： “师父，你不能真去买来看了吧。” 季莹莹闻言脸顿时一红，矢口否认，却已被季书航看破一切，自家这师父绝对已经看过了，而且还信了。 季莹莹确实信了，因为大徒弟的许多行为都和话本里的对上了，诸如：对师父的事情格外上心、有意无意盯着自己的大雷看…… 季书航：这又不能怪我，本能的反应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师父，就算你真信了，那我也没这想法，而且你的男徒弟又不止我一个。” 闻言，季莹莹一愣，转头看向三徒弟： “你是说，景天？” 景天：发生甚么事了？看我干嘛？ 不明所以的景天只能礼貌以微笑回应，但季莹莹看见对方冲着自己一笑，却是气愤骂了一句： “孽障！待会儿就收拾你！” 景天脸上笑容一僵(⊙x⊙;)？ 季书航同样呆住了(°ー°〃)。 误会了自己只是冷战，到了师弟就准备直接上棍棒教育了？待遇区别这么大的么？ 师父，我对你没想法，你不能真对我有想法吧？ 若是如此那我只能……嘿，嘿嘿，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师命难违嘛，嘿嘿嘿。 不管怎么样，师父总算愿意同自己说话了，师徒危机就此落幕，就是可怜了师弟，又得平白遭受一顿或是好几顿毒打。 感谢你为和平做出的牺牲。 不多时，荷华宗和影阁也来了，两宗并未走在一起，司马睿智远远又看见了季书航三人，躲在船仓内没有露面。 不出意料，刚到场，荷华宗的长老就站了出来，对着青云宗的方向大声呵斥： “我宗少宗主被你们带走，不出一日，命牌碎裂，青云宗难道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此言一出引起全场惊讶，方才还正与陆柯笑谈的几个宗门长老瞬间就拉开了距离。 陆柯同样大声回应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囚禁自家宗主，还下蛊毒杀自家的少宗主，荷华宗的长老当真是好手段。” 又是一记猛料，周围的其余宗门众说纷纭，但总体还是相信青云宗的会更多一点。 毕竟荷华宗的宗主确实已经许久没露面了。 “血口喷人！此事，我荷华宗绝不姑息！” 荷华宗的长老表现得异常愤怒，并没有要同陆柯争论辩解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将自己的台词念完便没了后文。 影阁长老紧跟着也站了出来，只是轻描淡写一句： “要打青云宗？加我一个。” 影阁长老的发言并没有引起众人猜忌，毕竟两宗素来不合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往年有谁针对青云宗，影阁也总会来插上一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青云宗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何惧你？” 陆柯冷哼一声，双方都不再说话。 一直等到那些一流宗门姗姗来迟，众人纷纷笑脸相迎，现场气氛才稍有所缓和。 第166章 腾位置 本次百宗汇比的规则很快公布出来，不出所料，正是探索秘境。 总体听下来季书航一共就只总结出了两个重点. 一是不允许带入自己的储物法宝，由那些一流宗门统一提供，说是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赛后还要求收回。 也不难理解，一方面有效规避了自己添东西成绩作假的，另一方面，道具要收回，那自然就不可能在里面藏东西。 届时所有人的收获都摆在台面上，最大的意义不是为了预防有人藏拙，而是为了有好东西的话，方便那些一流宗门进行“协调”。 对于这一点，一众小宗门都看出来了，只不过敢怒不敢言。 至于第二点，则是被刻意忽略的安全问题。 既然是进去探索一个全新的秘境，机遇就必然伴随着危险，直白点说就是可能会死人。 秘境本身对于修为就有所限制，是金丹和元婴可进，如此就筛选下去了一大批筑基的弟子。 比如我们可怜的闰半月，短短半月，在源源不断的报销申请后，说是已经散尽万贯家财也不为过，结果因为修为，被拒之门外。 更可悲的是，季书航的队伍中，就只有他一人是筑基，就连队医孟庭娇都靠着丹药强行冲击到了金丹境界。 当然，孟庭娇只能算是残次品金丹，缺少了感悟，打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好歹能跟进去混混。 这还不算是最惨的，甚至有一些小宗门，全部弟子都被淘汰了，整个宗门直接就失去了本次参赛的资格，只能在外面互相玩玩，小打小闹，决定谁排在最后。 话又说回来了，这也实在算不得是不幸，反倒应该说是幸运。 因为秘境有限制，也就意味着其中必然出现金丹乃至元婴才能处理的危机。 若是没有限制，这些筑基境界的跑进去了，多半逃脱不掉落地成盒的命运。 最可怕的还不是秘境中本身就存在的危险，而是这些一同进入秘境的其他宗门弟子。 毕竟就算是杀了人，现场处理干净，出来甩锅给秘境就行了。 争抢机缘就必然产生争斗，可以预见的，这次的百宗汇比恐怕不会太平了。 哪怕出来之后那些材料还是会被协调，但已经接受到的传承不会啊，只要动了争抢的念头，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有人忧心忡忡，打起了退出的念头，有人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磨刀霍霍。 季书航对此毫不在意，依旧神游天外。 “统子，你有没有储物的功能？” ＜回宿主，有，但由于宿主未曾升级过仓库，现在剩余空间已经不多了。＞ 打开系统自带的仓库，季书航被吓了一跳，先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累计签到获得的额外奖励居然有这么多。 在季书航印象里，每签到十天才能转一次转盘，抽出来的功法自己又学不了，后来干脆就没管过了。 系统的仓库就很像前世蓝星季书航玩过的网游，里面是一格一格的，相同材料还能堆叠，剩下的空位只剩下最后三个。 “再借点儿积分，把仓库存储空间升个级呗。” 季书航满脸微笑，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现在还吊着一长串的负数积分没有还清。 欠款这东西嘛，多多益善，我凭本事借过来的，凭什么要还？ （开个玩笑，玩梗调侃，请勿模仿，当老赖容易挨打。） 系统保持了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统子，哥，别介样，你看我多装点东西回来，多余的材料给你回收了换积分，这积分不就又还换上了。” 季书航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叫什么，借统子的鸡，生自己的蛋。 如此思想的培养，还得追溯到前世季书航上小学的时候。 三个瓶子换一瓶水，问：最后能喝几瓶水。 通常换到最后手里都会不多不少剩下两个瓶子，正常应该是除不尽所以留作余数。 直到某个小天才提出了惊人的理论，他说，先找老板借一瓶水，喝完再还三个瓶子。 数学老师的大脑仿佛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全班同学则是沸腾了，季书航一直将这套空手套白狼的才思奉为经典。 回忆了这么多，系统还是没有回话，季书航实在忍不住了，开始猛戳系统面板仓库下面的那个加号。 ＜别戳了，要坏掉了，啊~♂＞ 季书航的手指一僵，面色古怪。 ＜升级要求是累计完成五个任务，目前宿主只有效完成了一个。＞ 季书航：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在这些功法还是记录成册的，有实体，可以取出来。 趁着秘境入口还未打开，季书航一把拽着掌门师伯回到飞舟房间内。 “你小子最好有事儿。” 陆柯整理着被拽得皱了大半在上身的衣服，面露不喜。 季书航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双臂侧平举，一枚枚卷轴、竹简就从其手心凭空出现，掉落在地上。 这些卷轴竹简还散发着蓝色或紫色的光芒，很快就铺满了房间的地板。 陆柯的神情也从最初的气愤逐渐转变为疑惑，最后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 随意捡起一本，陆柯瞳孔猛地一缩，上面记载的功法居然丝毫不比青云宗的那些藏书差。 多捡起来翻看几卷，这些功法的覆盖面更是令陆柯瞠目结舌，其中不乏有一些的功法，青云宗在这些方面完全都还是空缺。 “这些功法你哪来的？别跟我说又是哪位老前辈。” “对啊。” 看着季书航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陆柯也懒得多说什么，一边将这些功法收起，快进到了下一个问题： “那为啥又突然拿出来了？” 季书航走到陆柯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为自己沏了壶茶，陆柯也不气恼，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装更加精致的盒子： “喝这个，灵茶，平日里老夫自己都不舍得喝。” 季书航细细品味，只吐出三个字： “腾位置。” 陆柯手中动作一僵，自己的问题确实是被回答了，但怎么感觉更听不懂了？ 季书航顿了顿，最后还是坦白解释道： “我有一个特殊的储物空间，可以躲避那些家伙的探查，腾位置出来，方便多藏些秘境里的好货。” “什么空间？” “说来话长。” 陆柯撇撇嘴，这小子的秘密不简单啊。 不过既然不是对于青云宗有危害的，季书航不愿意说，陆柯也没有步步紧逼。 很快就轮到青云宗上前领取统一配发的纳戒，季书航也起身，留下陆柯一人一边捡功法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走到门口，季书航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 “我师弟师妹那里还有三本更好的，他们应该还收着在，回头您自己找他们拿哈。” 一共就三本金色品质的功法，师父修习功法已定，刚好就分给小竹峰另外三人了，只不过景天那小子好像没用，坚持练的是自己家族的功法。 闻言，陆柯笑容更盛，一张老脸上仿佛盛开了一朵花。 嘿嘿嘿，发财了，还没进秘境呢，书航这小子就给爆金币了，针不戳啊。 而且有了书航这bug一般的能力，加上这臭小子雁过拔毛的性格，何苦这次百宗汇比捞不着好东西？ 第167章 入秘境 新的纳戒分发完毕，几个一流宗门的长老齐齐腾空而起，合力才将隐藏秘境的封印打开。 一扇巨大的彩色光门出现，一大半是湛蓝或是翠绿等颜色，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还参杂着一小半的黑红色，散发着血腥与不祥的气息。 “不出意外的话，根据我们的推断，此方秘境应当是千年前正邪大战的某一处战场，其中蕴藏珍宝无数，任诸位探索。” 此话一出，参赛各宗弟子愈发骚动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朝着光门里冲去。 当然，还是那些一流宗门优先，这些队伍中几乎每支都有着一位元婴境界的弟子带队，哪怕只是元婴初期，也同样带给其余宗门深深的震撼。 紧随其后便是和青云宗一样的二流宗门，弟子质量明显下降，除了季书航和曦梦云，竟是只有一人突破了元婴。 好消息是，这人也是盟友，而且小竹峰几人和对方还很熟悉，正是石更宗的邢庄，只不过应该是临阵突破的，境界还有些不稳。 三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隐藏实力，曦梦云和邢庄都将表面修为压制在了金丹巅峰，而季书航，则是被迫的。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他一直都是个毫无修为、毫无威胁的普通人而已，这一点从未改变。 就算季书航要求系统帮忙伪装修为，也被对方果断拒绝了。 距离关门越来越近，季书航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这光门是如何分辨修为有没有达标的，自己的画风和别人不同，若是被拒之门外，那可就尴尬了。 站在光门前，季书航深吸一口气，额头撞在上面并没有进去。 就在季书航准备退后一步时，带在手腕上的手链陡然闪烁出一道光芒，光门上的某一道光芒同样闪了一下，将季书航直接吸了进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并没有引起注意。 平稳落地，季书航抬起手腕，挂着的几颗赤红色珠子依旧闪烁着光芒。 这几颗珠子还是好久之前在青云镇，从血牙宗那几个搞偷袭的邪修手里夺来的，当时那个独立的空间可是令季书航记忆尤新。 后来就挂在季书航手上，可惜一直也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没想到今日居然与这秘境有了反应，自进来就似乎一直在引导着季书航前往某个方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所有的宗门都出降临在同一处位置，周围还有其他宗门的人，季书航默默将手链遮掩。 刚进入秘境，各宗门之间彼此还算克制，并未发生什么冲突，只是等到各自宗门的人到齐了，便朝远处离去。 而那些一流宗门则早已不知所踪，显然已经开始了搜刮。 出乎意料的是，荷华宗和影阁的人居然没有趁着季书航形单影只就发动突袭，只是留下一些狠话，很快也离去。 季书航环视四周，这里确实是一处战场的遗迹。 秘境内很是荒芜，与青云宗秘境里的密林草原不同，入眼是大片的黑紫色，残刀短剑就随意插在浸透鲜血的土地上，不远处的石块儿边还倒着几具枯骨。 空气中仿佛依稀还能感受到千年前无数术法碰撞留下的威压，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向着秘境深处望去，远处有几道虚影，看不清，但大致能够分出是三种风格不同的建筑，而且似乎还算完整。 不出所料的话，这处秘境最好的东西就在那三处建筑之中了，而手链指引的方向也正是其中某一座。 青云宗的其余人很快也跟了进来，三支小队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分开行动，一起虽然更加安全，但收获必然会缩水许多。 另外两支队伍里都是金丹境界，面对其余宗门的弟子讨不到便宜，所以就只准备沿着秘境外围的边缘搜索，逐步向内推进。 一切以安全为主，这个决定并无不妥。 只不过如此一来，向着秘境核心推进，百宗汇比名次争夺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季书航的队伍身上。 有季书航和曦梦云两个元婴，如此安排也同样合情合理。。 也只有他们队伍，在面对上那些一流宗门的队伍才有一战之力。 或许那些一流宗门也没有想到，已经被视为囊中之物，甚至已经谈好分赃比例的机缘，会被青云宗，这么一个在二流中都不算太抢眼的小宗，给半道截胡。 已经落后那些一流宗门许多，机缘这东西虽说不是先到者先得，但提前搜寻到线索，总归会有些优势。 季书航也不再等待，即刻便出发，一行人直奔秘境深处，全速前进。 反正附近都已经被前面进来的那些宗门探过了，并没有危险。 不远高地的一处石头后，司马睿泽默默看着青云宗的人兵分三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拉起面罩，悄然脱离了影阁的队伍。 找到荷华宗的某一支小队，这些人正是那些被邪宗替换进来的。 “走啊，猎杀。” 司马睿泽语气平淡，双手插兜，仿佛杀死那些金丹境界的弟子不过随手的事情。 伪装的荷华宗弟子互相看了看，只是笑道： “呵呵，去吧，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 司马睿泽微微皱起眉。 “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们的，我们有其他任务。” 见司马睿泽依旧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继续盯着他们看，那人轻笑一声： “看来你并非是受到少主重视的那人，居然连这次任务的真正目的都没有告诉你，原来不过是一个特别一些的炮灰啊。” “把话说清楚。” 只瞬间，司马睿泽出现在了那人身后，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上，尖端抵着那人的脖子。 那人却依旧笑着，完全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你敢杀我吗？去独自猎杀，谨慎点或许还能活下来，杀了我，耽误了少主的计划，就算出去了你也难逃一死，何况……” 又是一瞬间，那人和司马睿泽的身位就完成了互换，那柄匕首也出现在了前者手中，尖端抵在了司马睿泽的脖子上。 “你也杀不了我。呵呵，哥几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元婴，不是你一个半步元婴能比的。” 那人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一行人不再管司马睿则，径直也朝着秘境深处的建筑虚影冲去。 司马睿泽捡起匕首握在手中，咬咬牙，也不再管猎杀的任务，而是化作一道黑影，远远跟了上去。 反正一个人去执行猎杀任务，面对那么多金丹弟子也无异于找死，还不如去核心区域搏一搏。 去踏马的任务，只有争到机缘，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真的。 黑影飞速移动，黑紫色的土壤成了天然的保护，不注意看完全发现不了司马睿泽的存在。 第168章 阵法 “停下。” 季书航抬起手臂，等众人全部都停下的时候，其他人和季书航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前者是缓慢减速，逐渐停下的，而其余人还以为有危险，纷纷来了个急刹车。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众人猛然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放松，开始原地休整。 孟庭娇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作为队伍中境界最低的，不间断的急行赶路，她早就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嘻嘻，季师兄这是为了照顾人家吗？” 曦梦云瞥了孟庭娇一眼，目光冷冽，默默挡在了大师兄和后者之间。 李华卿和景天随意找了处高点，警戒周围。 肖洛则是第一时间又跑到了季书航身边跟着，季书航并没有理会，只是环顾四周一圈又一圈。 周围还是一片荒凉，被血浸染的土地，一天一夜过去了，周边的环境一成不变。 眺望远处的那三道虚影，也似乎依旧远在天边。 不知是不是季书航的错觉，总感觉他们好像一直是在原地踏步。 一路走过来，没有遇见任何危险，也没有发现任何宝物，甚至连一株枯草，一条虫子都没有看见。 就仿佛一整片秘境都空空如也，千年以前的那场战争，已经将此处的一切都湮灭、销毁。 一段没有任何波澜的旅途，虽然没有遇到危险是好事，但当无聊的情绪滋生，并迅速占据心底，总是最能消耗众人探索热情的。 队伍里所有人都显露出异常的疲态，这种疲态，更多是出于精神方面，而非体力或灵力的消耗。 若非远处还有那三道建筑虚影，手腕上的宝珠也一直引导着方向，季书航或许都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统子，这秘境什么情况？” ＜宿主，你终于想起我啦（t▽t）＞ 季书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有种想给自己来一巴掌的冲动。 对啊，自己有挂啊，为啥还要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白白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季书航看了眼手腕，都怪这珠子，一直拉着自己朝前跑。 珠子：我帮你指出好东西的位置，你还不乐意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鬼打墙？” 四周看起来都一样，连一处能够作为参照物的东西都没有，看的季书航一阵心烦意乱。 ＜宿主确实一直在前进，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恭喜宿主已经……＞ “已经快走出这片区域了？” 季书航精神一振，起身就准备招呼众人继续向前，一口气好冲出这片区域。 ＜已经走出五米多远了。＞ 哈？五米？ 季书航闻言愣在了原地。 这一点也不好笑，虽然为了照顾所有人，这一路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但一群修士，不吃不喝跑一天，怎么可能才跑了五米。 季书航回首，看向身后，好吧，什么也看不出来。 ＜宿主正处于一处阵法之中，该阵法可以将踏入其中的人缩小无数倍，而其余环境大小不变。＞ 这阵法季书航看过，青云宗的卷宗里就有记载，原理并不复杂，就是把缩地成寸的法术反过来运用了而已。 在千年前的战场上十分常见，最初目的是为了限制战场，将战争的影响尽可能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只可惜理论与现实差距过大。 因为只是修士体型被缩小了，术法威力却不减，尤其是元婴之后，调用天地灵力，打起来该碎一座山还是碎一整座山。 后来就只用于伏击和拖延了，得益于入阵是无痛无感，通常要入阵后许久才能发现，所以用于拖延敌人脚步还是不错的。 其实只要先前有人使用过攻击性质的术法，所有人都能发现阵法的存在。 只可惜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大家都是低头赶路，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说到底不过一个基础阵法，破解起来也不难。 只需要找到阵眼的方位，一道术法打过去就行了，反正术法威力和大小又没变。 但事实，被困死其中的人却数不胜数。 因为被缩小之后很难看到阵法全貌，如何去找阵眼本身就是个问题。 且不说别人会不会等你发现之后再动手，一般你前脚入阵，对面就是一记远超你所能应对的术法砸下来了。 就算是没人打你，你又发现了阵法的存在，通常也是一堆术法砸下来，却没有命中阵眼。 能不能出去，纯凭运气。 好在有系统，季书航并不需要依靠那虚伪飘渺的运气，只需要看着地图，就可以轻易完成精准打击。 难得系统靠谱了一次，季书航还有些不适应。 “休息的怎么样了？” 在众人眼里，季书航只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就转过身笑了起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 “啊？还要继续前进吗？” 孟庭娇发出一声哀嚎，早知道秘境里比炼丹还无聊，自己就不跟过来了。 “好累啊，季师兄可以带带我吗？我保证就趴在背上不乱动。” 孟庭娇笑嘻嘻望向季书航，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变化为了惊恐，摆着手大喊道： “不背了不背了，我自己走还不行嘛！刀剑无眼，不至于，不至于！” 只见站在她面前，季书航和曦梦云同时抽出了武器，刀剑半出鞘，二人对视一眼，都感到十分惊诧。 难道曦师妹也发现了阵法？ 季书航让出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曦梦云歪着头，虽然面无表情，却显得异常呆萌，不解地看着大师兄。 自己就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啊，大师兄难道真准备砍啊？ “那还是我来吧。” 见师妹一直没有动作，季书航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也是，师妹不知道阵眼的具体位置，贸然出手，万一误伤了其他宗门的弟子，容易平白无故又多出许多敌人。 直刀被缓缓举起，孟庭娇小脸已经变得煞白，刚想开口道歉，却见所有人全都拔出了武器。 完了完了，自己不就是揩了点油嘛，季师兄先前也没表现出有什么意见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占你便宜的，不该借着治疗的名义贴贴，不该上你的床……” “你不是大师兄。” 一道声音打断了孟庭娇的忏悔。 “大师兄永远不会将刀面向自己的同门。” 景天雷体已开，冷声说道，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难怪一直没有遇见怪物，原来是可以侵蚀人心的这种么？ 季书航有些懵了，赶忙解释道： “不是，我又不是要砍她，破个阵而已，怎么就成朝着同门刀剑相向了？” 无奈只能将阵法的事情详细解释了一番。 “话说，上床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失身了？ 季书航没有看孟庭娇，而是下意识一把拉住了自家师妹的胳膊。 果然，曦梦云眼中已经隐约有杀意涌动。 出乎意料的，同样，她看向的也不是孟庭娇，而是景天。 景天后背渗出一滩冷汗，向着大师兄投去求助的目光。 虽然不明白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季书航还是从两人的表现看出些许猫腻，耸耸肩： “没事儿，再多歇息一会儿。” 看着师姐走近，景天眼中充满了绝望。 第169章 无想的一刀 景天又挨揍了，具体原因只有三个人知道。 从他被曦梦云拖走，前后不过半炷香时间，二人返回来时，景天又是以鼻青脸肿的形象出现。 季书航全程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张嘴想问什么，却被曦师妹瞪了一眼。 目睹全程的孟庭娇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肖洛凑到了景天身旁，手里端着一套茶具，紫金色的茶壶低调又不失奢华，里面飘出淡淡的茶香。 “看你太惨了，勉为其难分你一杯。” 啪！ 景天疑惑看向肖洛，不是你让我喝的吗？我伸手拿，你干嘛把我手拍开？ 肖洛指了指旁边装着纯净水的另一只茶壶： “你喝水，茶叶是给季师兄准备的。” 景天嘴角抽搐，带动了肿胀的脸颊，又是疼地好一阵呲牙咧嘴。 李华卿饶有兴致注视着一幕幕，全程都是安安静静的，以至于众人时不时就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原因不明，或许是天生不爱说话，又或许单纯是害怕引起极个别人的注意，猛然又朝自己嘴里塞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丸。 “都休息好了吧？” 季书航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景天揉着有些发肿的脸，刚准备摇头，却被曦梦云一把薅住头发，摇动方向从左右变成了上下。 “我刚才其实也没使多大的力，不影响，你说对吧，景，天，师，弟。” 师姐的笑容现在在景天眼中显得分外恐怖，只能赶忙连连点头。 如果抛开前半句话不看，曦梦云这句话也没啥问题。 景天的行动能力确实没有收到任何影响，毕竟都是用脸接的，关四肢打架什么事？ 不清楚其他人的进度，季书航也不敢再多耽误，举起长刀。 闭目，深呼吸，气沉丹田，心中默念“顺势而为”。 “无念无想……” 我一刀！ 随着季书航猛然睁眼，一刀劈下，在刀尖点地发出脆响的同时，一道巨大的破空声自头顶传来。 不止是季书航身边这几人，秘境中所有的弟子都听到了。 众人纷纷抬头，紧接着一声声含“卧槽”量极高的叫喊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在广袤的荒漠上交织。 一道巨大的刀气划破天穹，自空中落下，气势凌厉，仿佛要将整个秘境一分为二。 刀气砸在土地上，又贴着地表向着某个方向滑行而去，所过之处，大地被一分为二，留下的痕迹仿若天堑，令人望而生畏。 一些不知情的众人，眼看刀气飞速朝着自己逼近，索性放弃了挣扎，呆呆坐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直至刀气如同海啸将他们完全包裹，然后穿过他们，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前切去。 这些人除了感觉好像被推了一下，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身体出现其他什么变化。 站起来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没有伤口。 又用神识把身体内部也探了个彻底，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活下来了？” “嗯，但大抵也活不了太久了。” “此话怎讲？我们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那刀气对我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你真的确定是没有影响吗？还是有影响，只是我们压根没有发现？” 类似的对话在许多队伍之中发生着，最后无一例外是以一阵哀嚎最为结尾。 被超出他们认知规模的恐怖刀气命中，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似乎才是最恐怖的。 刀气飞行到远方的某一处后突然炸开，随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力在拉扯着自己的身体。 还等众人反应过来，阵法被破，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大小。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在于，所有人又聚在一块儿了。 甚至有几支原本距离就比较近的队伍，变换回来后直接就贴在了一起。 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传送回了秘境的起点。 唯一变化的只有两个地方： 脚下的荒凉土地彻底变成沙漠，紫褐色的沙漠，就好像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那些泥土都已经完全沙化。 以及——远处的那三道虚影。 原本遥不可及三处建筑，现在看来众人其实就站在中间那栋建筑的门口。 无比辉煌，高耸入云的楼阁，转眼就变化成了三间低矮的寺庙。 其实也不算低矮，只不过是和先前印象中的虚影对比，二者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巨大的变化突然出现在眼前，仿佛给所有人的脑子都来上了最猛烈的一记，让人头脑发懵。 见那些一流宗门的人也都在，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季书航悄摸凑到肖洛耳畔： “经过慎重考虑，组织觉得交于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 肖洛听见后表现得格外激动，季书航连忙将他按住： “用你的术法立一道土碑起来，能做到吧？” 肖洛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低喝一声： “坤变偶不变！” 季书航一拍脑门，谁教你把这玩意儿当口令喊的？ 不过好在术法效果还不错，松散的沙子在地上流动起来，很快就在众人面前筑起一堵岩壁。 岩壁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开始议论纷纷。 季书航和肖洛已经链接上神识的加密通话，前者稍等片刻，等到疑惑的情绪酝酿差不多后，才发出了下一道指令： “在最上面写一个‘优’，后面随便写一个一流宗门上去，只写一个！” 肖洛虽然疑惑，但还是二话不说照做。 “然后是‘良’，所有一流宗门……再加两三个吧，明面上比较强的二流宗门。” “‘次’，所有二流宗门，咱们宗和石更宗写靠后一点的位置。” “三流……” 季书航先是一愣，然后再是一愣，没有评级能分给三流宗门了。 “罢了，不分了，最下面的话也不用写了，让他们自己猜去。” 肖洛将一切都完成后，刚准备问季师兄此举何意，就听见人群中最前方，岩壁正下方，几个一流宗门已经吵起来了。 “凭什么你们是优？” 岩壁上那个一流宗门，季书航说随便写，所以肖洛真就是随便写了，所以实力算不上是最强的。 “呵，凭什么？凭我们比你们强！我看呐，这分配比例也该是我们宗拿最高才是。” 虽然那个宗门的弟子也不清楚是为啥，自己就是四处溜达，这么就排第一了。 但是这不重要，反正气势上不能怂。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很快，这些一流宗门就争吵了起来，只不过在即将打起来前又被拉开了，彼此眼中火药味愈来愈浓。 二流宗门准备也差不多，不过由于都是明面上最强的排前面，反响倒是没有那么大。 季书航嘴角微微勾起，成了！ 肖洛也恍然大悟，原来是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这边，偷偷引导他们，让大家以为这是秘境的手笔，进而通过牌面诱导矛盾。 “厉害，不愧是季师兄。”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对于肖洛的夸赞和递来的茶水，季书航对此很是受用。 只有景天又顶着满头的包凑了过来： “大师兄，这排名对咱很不利啊……” 季书航捂着脸转头就走了，肖洛跟在前者身后，看向景天，眼中充满了嫌弃。 这傻子果然是因为脑子不太好才被季师兄抛弃的。 莫挨老子，我怕愚蠢会传染。 第170章 大智若愚，大于弱智 季书航贴在众人耳旁，又将方才他与肖洛所作一切说明了一番，其余人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有景天一拳砸在自己掌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着师弟充满智慧的眼神，季书航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说智者是大智若愚，那么景天现在的表情，最多才称得上是大于弱智。 不是，这孩子以前也不傻啊，现在怎么这么呆了？ “曦师妹。” “怎么了?大师兄。” “以后别打你师弟了，如果非要打，别打头了，给孩子都打傻了。” 曦梦云点点头，视线在景天身上上下扫视，最终目光定格在了腰的位置。 其他位置要么有着重要的器官，要么打着不够疼，没法让师弟长记性，腰一圈的位置正好。 景天一转过头，就迎上了自家师姐不怀好意的目光，身子一抖，莫名打了个寒颤。 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前面那些一流宗门又吵起来了。 “阿弥陀佛，既然是我佛家的庙宇，自当我等先入。” “放屁，我们宗排第一，自然应当我们第一个进！” “你算个什么第一，来打一架，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名不副实的第一有什么本事。”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 “你也给我闭嘴！”（异口同声） 所有人的注意全部被吸引在了岩壁排名上，季书航不动声色绕到了岩壁侧面，透过大门朝里望去。 庙宇内有些破败，石阶、地板全都碎裂了，一棵老树被拦腰折断，再望里就看不见了，得等走进去才行。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千年前的断木，到现在还没有腐败，看样子也是个好东西啊。 至于里面，就算真有什么传承，这几个佛家的弟子往那一站，多半也就没其他人什么事情了。 就决定是你了，进去先把这棵树收起来，保证不会空手而归再说。 回过头，就看见有几个身影也朝着这边摸了过来，季书航若无其事走到一旁，那几人也同样默契地从一旁绕过，双方都没有暴露对方。 看服饰和样貌，正是荷华宗的那几个特殊弟子。 原以为只是几个聪明人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却不曾想系统的声音响起，立马引起了季书航的警觉。 ＜宿主请注意，这几人身上有噬魂蛊的气息，或许是被夺舍之人，实力全部在元婴三重上下。＞ 噬魂蛊？ 季书航眉头皱起，这不是邪宗的东西，根据史书记载千年前就已经被屠灭殆尽了么？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这几人走到了正中间的庙宇门前，却没有进去，窃窃私语了几句，又默默退了回来。 “没有直接进去？看来其中是存在什么危险？” 早料到这次百宗汇比不会太平，足足五名元婴，在场任何一支队伍单独遇上他们，恐怕都落不着什么好。 哪怕是那些又元婴带队的一流宗门，他们也只需要分出两名元婴，就足以轻松解决所有金丹弟子，剩下那名带队的元婴，一对三大概率同样会被好无需毫无悬念的瞬秒。 包括季书航自己，如果要保证其余人绝对安全，曦梦云挡住一个，他一人拦下四个也同样会感到有些棘手。 就算季书航能打得过，也不敢孤军前去追击，毕竟缺乏远程攻击是硬伤，不会飞更是让其面对同境界敌人有些尴尬。 这些人如果不是被逼入死胡同里，想跑还是很轻松的。 可以这么说，当邪宗的这支队伍成功混入秘境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曾想对方居然没有急于对各宗弟子出手，而是一直隐忍到了现在，必定有着更大的密谋。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呢，季书航舔舐嘴唇，逐渐有些兴奋。 要知道针对青云宗的行动，邪宗也不过派出了三个元婴，虽然实力更强，但那可是面对有分神坐镇的整个青云宗。 而这次他们却出动了五位元婴，或许还有其他隐藏起来的金丹，要知道，秘境中明面上最强的也就是那些一流宗门的领队…… 不对！有问题！ 这些人冒用的是荷华宗弟子的身份，那应当是知晓自己实力不弱于荷华宗长老的。 季书航立马警惕地环视了一周，所有人看起来都挺正常。 “统子，检测一下，附近有没有元婴巅峰的修士。” 秘境强制限制了金丹和元婴境界，倒是不必担心有分神混进来。 这勉强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至少元婴巅峰季书航还有把握应对。 ＜未检测到元婴巅峰及以上修士，在场除宿主外，修为最高就是刚才那几个邪修了，其次是宿主的师妹，元婴二重。＞ 不应该啊，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邪宗对于这秘境里的东西应该挺重视的啊，难道还有高手隐藏在远处？ 正思索着，季书航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轻微的刺痛。 低头看去，是那几颗珠子，又亮起了赤红色的光芒，不住地颤动着，似乎是想要把季书航拉进庙宇之中。 如若不是季书航提前将它们穿了起来，恐怕此刻这几枚珠子已经迫不及待飞进去了。 可奇怪的是，这几颗珠子拉动的方向并不是朝着任何一间屋子，而是……偏向低下？ …… “你怎么跑到荷华宗的队伍里来了？” 司马睿泽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名邪修身上，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身躯一震。 根本没有听见那人说了什么，下意识回过身，匕首已经架在了影阁弟子的脖子上。 一滴冷汗从这名影阁弟子额头上划过，司马睿泽看清了是“同门”，缓缓将刀放下。 “抱歉。” 影阁弟子摸着自己的脖子没好气瞪了司马睿泽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神金。” “跟上，趁着那些一流宗门还在争吵，咱几个先溜进去。” 说罢，这影阁弟子也不再管司马睿泽的意见，回到队伍，几人应当是已经商量好过的，化作几团黑影，贴在地面，朝着中间那栋最高大的庙宇里遁去。 司马睿泽低头沉思片刻，并未立即跟上去，而是退后两步，看向那几团黑影仿佛在看死人。 第171章 佛像 几道黑影灵活的在拥挤人群脚下穿梭，很快，几乎只是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寺庙的门口。 不过并不是正中间栋，而是选择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侧屋。 那些一流门派的弟子一边争吵，一边已经挪动着靠近中间那扇门，当着他们的面冲进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司马睿泽冷漠地轻笑一声。 一群蠢货，有排名却没有奖励，那不就只能是进入寺庙的次序了吗？ 却见那些一流宗门争吵也不约而同顿了一瞬，再响起，声音已是小了许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聚焦在了影阁的这几个人身上，后者却完全没有察觉，只顾闷着头向屋里冲去。 作为进入秘境后第一个见到的变化，岩壁上的排名太过令人在意，但代表什么却又没有明说。 都不愿将先行的机会拱手让人，又怕违反了秘境的规则，只能一直彼此拖延，为的就是等到一批按捺不住的，好先行一步试试深浅。 在万众瞩目之下，影阁几人已然踏入了屋中。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包括司马睿泽，许多人都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季书航轻叹一声，看来这点儿小聪明很快就要被识破了。 不过无所谓，面对众人意识到被耍之后的怒火，岩壁上排在第一的那个宗门依旧首当其冲。 目的已经达成了，至于是以什么过程什么形式达成的，季书航并不在意。 我就想当县长夫人，谁是县长，这不重要。 只有那些一流宗门不再是铁板一块儿，他们这些小宗门才有机会从中讨到更多好处。 “看来这并非进入的顺序……” 还没等这名一流宗门弟子的话说完，影阁的几人倒飞而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丢出来的一般，落在地上，翻滚几圈，没了动静。 无人为他们的死感到惋惜，先前不明所以的人又纷纷露出“我早已料到如此”的神情。 “阿弥陀佛。” 一名和尚走到影阁几人身边，持禅杖将几具尸体翻了个面，众人这才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极其不和谐的表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眼中满是恐惧，赫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脸上表情严肃，五官仿佛是被人刻意摆弄成的这副模样。 几具尸体无一不是双手合十胸前，无论旁人如何拨弄都不分开，总体模样，就像是寻常寺庙中那些虔诚的香客。 一群金丹进入，连挣扎的动静都没能传出，就这么被丢了出来，还被迫凹了造型。 诡异的一幕让在场众人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阿弥陀佛。” 那和尚回到同伴身边，不知神识交流了些什么，转过身： “阿弥陀佛，既是寺庙，吾等主家便不与诸位客家争先了。” 说罢，便站在了一旁，让出了一段进入中间大门的缺口。 “呵呵，一群虚伪的秃驴。” 另一支一流宗门的队伍低声嘲骂了一句，却也同样挪步一旁，其余一流宗门也都是如此，纷纷让开，将中间的大门完全空出。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排第一的宗门弟子趾高气扬从众人中间穿行而过，走入中间那扇大门，果不其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待到那宗门的弟子全部走入，岩壁最下方才又缓缓出现一行镀着金光的小字： 《同阶无分先后，以碑上序，隔一刻而入。》 金光耀眼，只是看去就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的冲动。 几名和尚眼睛一亮，对应岩壁后的寺庙，这分明就是佛光， 肖洛先是愣神了一瞬，随后连忙摆手： “季师兄，我啥也没干！”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弄的。” 季书航白了他一眼，皱着眉看向了手腕上的那几颗珠子，珠子闪烁了几下，似是在回应前者。 很明显，这就是地下那个与珠子产生共鸣的家伙搞的鬼。 但与岩壁上最后那行字散发着的圣洁佛光不同，季书航手腕上珠子透出赤红色的光芒，丝毫不加掩饰表现出暴戾与血腥的气息。 如果这两种特性同时出现在同一者身上，季书航完全想象不到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结合此处是千年前正邪大战的战场遗址，季书航其实更偏向于是认为，一名得道高僧在此镇压着一名罪孽深重的邪修。 但如若二者并非一人，便又无法解释对方为何又都要帮助自己。 这“同阶不分先后”的规定，明显又是不愿等待太久。 毕竟季书航先前让肖洛将青云宗排在了靠后的位置，若是一个个进入，轮到他们恐怕半日就已经过去了。 如今便只需要等待两刻钟，进入寺庙的时间无疑是被大大提前了。 无法判断对方是正是邪，季书航更加不急着过去了。 似乎感受到季书航的想法，几颗珠子和那一行字上的光芒更胜，前者只是完全无视了，闭目养神默默等待着。 我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别急。 进入庭院后，季书航一早就看中的古木已经被挖走了，庭院中再无其他物件，一行人只能来到寺庙内部。 内部同样已经有些破败，角落和屋顶的横柱间结满了蜘蛛网，但依旧难掩其往日辉煌。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殿内供奉的那尊佛像。 佛像高达数十米，金身璀璨，宝相庄严，端坐于莲花座上，身姿挺拔，双目微闭，双手还是佛家那标志性的合十在胸前。 只不过，这尊佛像的脑袋缺了一截，几乎三分之一的头颅都被撕裂。 缺口处显出与寺庙外那片荒漠一样的紫褐色，仿佛已经干枯凝结的血浆，顺着佛像脸部留下一道长长的印痕。 原本应当看着就显慈悲的笑容，在昏暗的庙宇内，看起来也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佛像身上的服饰线条流畅，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和珍珠，有些已经散落在了地上，透过厚厚的尘埃，依旧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可惜只是普通的珠宝，于修行者而言并无作用。 佛像座下是一个香坛，旁边摆着无数熄灭的油灯，每盏油灯后都有一个小小的玉质碑牌，碑牌上是一片空白。 第172章 尸僧 带到所有人都进入了庙堂，瞬间，庙门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声响，默默关上。 庙堂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很快，那一盏盏油灯亮起，发出幽蓝的火光。 幽暗的灯光映在巨大佛像的那半截脸上，脑袋上的裂缝不知何时又开始流出血来，黑红色的血浆流入灯盏，成了新的灯油。 透过“伤口”，隐约可见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就像是这尊佛像真的有血有肉一般。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书航盯着佛像的脸，总觉得其表情似乎发生了变化，从刚进门时的慈悲、亲和，变化得有些阴沉，甚至挂上了一丝癫狂。 就在所有人严阵以待，警惕着四周时，突如其来一道木鱼声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只见佛像正前方，溢出灯盏的血液缓缓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木鱼。 佛像居然动了，左手举着佛印，右手举起半截木槌，用力敲击在木鱼上。 声音有些嘶哑，伴随着液体在容器中晃荡的声响，并没有正常木鱼那种空灵之感，反让人听着格外难受。 一声落下，香台上，第一排的空白玉牌陡然发生变化，碑牌表面诡异蠕动，仿若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上面缓慢地，一笔，一划。 “这是？”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吓退众人，小心翼翼凑近。 “刚才外面那几人的名字。” 影阁的剩余弟子皱着眉说道，下一瞬，那几名原本应当已经死去的影阁弟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不过这几人已经换上了浆黄色的僧袍，双手合十举着佛印，背朝众人，面向佛像。 未等众人有所反应，这几具尸体开始了轻声呢喃，声音穿透所有人的颅顶，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一道道术法向着它们砸去，季书航趁机带着青云宗的众人后撤，同石更宗的弟子汇合。 待到法术的光芒散去，那几人完好无损，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依旧是低着头低语。 佛像周身金光大作，脸上挂起了瘆人的笑容，眼睛睁开，又是两个流淌着血浆的窟窿，方才的攻击显然是被它拦下的。 众人不敢耽搁，又是一轮术法砸在佛光之上，结果令人感到有些手足无措，金丹境界的攻击居然分毫没有奏效。 而那些一流宗门的元婴们此刻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居然还在警惕着彼此。 尸僧的呢喃声越来越大，但众人就是听不清它们念叨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将神识比作一滩池水，季书航只觉得好像有人在不断向里面丢石子，荡起道道涟漪，随着那几人的声音愈来愈大，投入的石子也越来越大。 若是这池大够，池水够深，目前这投入的石子还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那些神识本就薄弱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不少金丹境界的弟子眼中已经开始有些朦胧，赫然是即将失去神智的前兆。 然后被同门师兄弟一巴掌呼在脸上，眼中又清明了几分，可很快又回受到声音的影响。 不大的庙堂之中，大耳刮子声此起彼伏，诡异中又稍显有些幽默。 尤其数石更宗的弟子最为严重，平日本就是主修肉体，神识方面自然就疏忽了，比起正常同阶要弱不少。 对此，石更宗也早有防范，邢庄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截木口哨，轻轻吹响，石更宗的弟子表情明显好受了许多。 青云宗站在旁边倒也蹭到了些许便利。 但肉眼可见的，这截口哨上无数裂缝蔓延，显然撑不了多久。 邢庄无奈，也只能等到有弟子眼中失神，就立马吹一声，然后再立马收起，期许如此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算是用口哨代替了大嘴巴子。 季书航左右瞥了一眼，小竹峰的两个人倒是还好。 毕竟先前给季莹莹使用明神花疗伤时，曦梦云和景天在旁边也蹭了不少，神识可以说是远超同境，就算是面对那些主修神识的恐怕也不遑多让。 但旧疾在身的李华卿，和境界本就不算凝实的孟庭娇，二人状态就明显不太好了，和那些石更宗弟子一样，脸色有些发白。 两人都在不停往嘴里大把塞着丹药，这才能勉强支撑下来。 季书航接过一颗，只嚼了一口，脸上立刻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好苦！ 没等季书航开口询问二人是如何能够忍受，舌头就开始感到发麻了，再嚼，没有任何味道，如同嚼蜡。 所以这丹的副作用是暂时失去味觉？ 好家伙，这也可以？ 不过，舌头发麻的滋味实在也算不得好受，季书航拍了拍系统面板： “你这个时间怎么睡得着的？起来干活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系统也不恼，似是等候这句话多时，立马就贴了上来。 ＜宿主，宿主，需要安神贴不，一片提神醒脑，两片永不疲劳，三片即可短暂免疫魔音贯耳。＞ ＜限时特惠，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79！79,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79？这价格听着好像有些熟悉。 “怎么，这次不提欠款的事情了？不会是准备拿假冒伪劣产品来糊弄我吧。” 季书航有些意外，主要心里也是真没底，这声音可是连金丹都能轻松压制，元婴也无法完全抵挡，你安神贴就卖79积分，这么便宜？ ＜宿主无需担心欠款的问题，等会儿让本系统把那根木槌回收了就行，之前的欠款一笔勾销。＞ 木槌？就是佛像手里那个？ 季书航抬头望去，并未发现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难道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法器？ 就像那两位师祖的酒葫芦和扫帚一样？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玄坤。 看不出来，不管了。 既然系统有所求，季书航便也不怕对方坑自己了，不过留了个心眼还是看了眼这安神贴的介绍。 不看不知道，一看居然又是那明神花的制品。 ＜宿主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刚准备点击兑换，就看见了下面标注着一行小字：每一贴仅可保持五秒。 五秒79？！ “你怎么不去抢？” 面对季书航愤怒的质问，系统有些心虚： ＜79哪里贵了……唉呀，反正宿主把那截木槌抢过来，本系统报销。＞ 季书航撇撇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反正给报销。 第173章 看戏 既然是免费的，季书航也就不跟系统客气了，直接给每人都拿厚厚的一叠。 “安神贴，明神花制成，一张只可以可免疫五秒，不过……” 季书航话只说了一半，但 所有人 看着手里极具分量的一沓符纸，都在心里默默替前者将最后 几个字补上了： 量大管饱。 “多谢季师兄。” 邢庄带着石更宗一众弟子鞠躬道谢，明神花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异域产物，稀罕物，这么厚一沓，得值不少钱吧。 季书航只是摆了摆手，默默将安神贴一把全部敷在了身上，其余人纷纷照做。 只有肖洛，小心翼翼收起，是一张张拿出来用的，十分珍惜。 旁边某些宗门的弟子正准备去大门旁边找找出去的办法，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一排身上贴满了符纸的人。 这东西他们曾在书上看见过，叫什么僵尸。 僵尸就需要符咒一类的物件镇压，越强的僵尸，镇压所需的符咒越强，也越多。 符咒的强弱，不晓得，但眼前这些，一个个符咒在身上都贴满了，哪怕光从符咒数量上来看，就一定是极其不好惹的存在。 只见季书航一行人身上，安神贴的消耗速度惊人，在那些尸僧的呢喃声中，一张张纸贴迅速燃烧化作灰烬。 而落在了旁人眼中，就好像符咒的镇压正在渐渐失效，一群实力恐怖的僵尸即将突破封印苏醒。 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季书航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隐藏在荷华宗的那几名邪修身上。 那几人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周围的金丹陆续有人倒地不起，他们这才模仿着周围的人捂住脑袋，一副痛苦的模样。 为啥季书航能够断定他们是演的呢? 因为这几人本身演得就十分敷衍，只不过周围的人都受到声音的侵蚀，无暇顾及，才没有被注意到几人的异常。 倒在地上的人愈来愈多，香坛里的第一根香此时燃尽，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佛像再一次举起了那半截木槌，用力敲击在面前的血色木鱼上。 这一击的声势明显更加浩大了几分，沉闷嘈杂的巨大声音砸在众人神识上，季书航等人身上的安神贴瞬间消融了大半。 看着那些一流宗门的元婴弟子也恍惚了一瞬，众人不免感到有些后怕。 孟庭娇抬起手臂，愣了一下，转身直接抱住了景天的手臂。 “你害怕抱我干嘛？” 景天有些发懵，孟师姐有想法的不应该是大师兄吗？ “我怕季师兄砍我。” “你抱着我，那等会打起来，我把你当剑轮过去，你记得张嘴咬哈。” 孟庭娇：？？？ 往前看去，那些碑牌上显露出一个个人名，先前在尸僧呢喃中倒下的弟子，在这一道木鱼声后全部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身上衣物一阵变化，最后也套上了僧服，双目无神，整整齐齐站在了先前那几位尸僧的后面，面向佛像。 庙堂内，尸僧的数量已经占到了半数之多，而这仅仅只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香坛上还有两根，第二根已经点燃，仿佛在为佛像的彻底苏醒倒计时。 尸僧增多，呢喃声也愈发洪亮，仿佛要将人的脑袋吵炸。 季书航看着身上的安神贴，现在一张咒符只够支撑三秒不到了，大概两秒半。 在场除了青云宗和石更宗有着季书航给的安神贴，佛家弟子嘴里念诵着经文，其余宗门的金丹弟子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包括那几名邪修，也都整整齐齐躺在地上装死。 “不能再观望了，等到下次木鱼声响起，这些人也全部会被佛像控制。” “一起上，把佛像先处理掉，再互相防备都得栽这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佛家的弟子率先上前一步，大声吟诵起佛法经文，算是认可了提议。 原以为砸佛像是对佛的不敬，会受到这群和尚的阻拦，没想到他们愿意一马当先，众人都有些意外。 两种声音碰撞在一起，庙宇内声音愈发杂乱，但寥寥佛音确实起到了效果。 季书航估算了一下安神贴的燃烧速度，五秒，大致已经回到了先前的情况，足够元婴全力出手，无需分心抵抗神识影响了。 “阿弥陀佛，小僧支撑不了太久。” 佛家弟子脸色有些惨白，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我们都是一些金丹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安神贴你们拿去用。” 季书航拦住了准备上前帮忙的曦梦云，大手一挥，无数安神贴落在那些一流宗门的弟子手中。 后者并没有表示感谢，只是甩了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随后又将目光转到了邢庄的身上。 “哨子。” 季书航低声提醒道，邢庄这皱着眉，捏着木哨子，面露不舍之色。 “给出去吧，安神贴我这还多，羊毛出在羊身上，稍后，咱再从他们身上赚回来。 季书航拍了拍邢庄的小臂，原本是想拍肩膀的，无奈对方那小巨人一般的体格子，够不着，根本够不着。 邢庄忍着肉疼，将木哨子递出去，那一流宗门的弟子一把夺过。 只用力吹了一声，木哨子上一道青绿色的光芒闪过，不堪重负化作了齑粉。 “就是小宗门，这破玩意儿还舍不得当个宝贝。” 那名一流宗门的弟子一脸嫌弃走开，没有理会石更宗弟子愤怒的目光。 季书航拉着众人躲到了角落里，十分悠闲地掏出一叠瓜子看戏： “嚯，不愧是大宗门，这招挺帅啊，就是威力不咋地啊。” “还有这边，居然直接被弹飞了，啧，真惨。” 曦梦云走到大师兄身边： “大师兄，我们不出手么？” 没等季书航回答，邢庄就在旁边冷哼一声： “帮他们作甚？” 季书航摇摇头： “不需要，他们能够应对了，就是不会太轻松罢了。” 一早就让统子检测过了，这佛像也不过就是元婴中期，五六重的样子，受到香坛中的香火影响，还只能被动挨打。 一群元婴一重的，虽然伤害刮痧，但量变引起质变，人多刮得快啊。 这佛像无需担忧，或者说，季书航担心的并不是会不会玩脱了，反倒是怕这佛像撑不了多久。 毕竟只有这些元婴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了，才能够引得这几位出手暴露啊。 而且……呵，拿我东西是吧，现在拿多少，等会全给我吐出来！不愿意给，咱就自己拿，能给你留条底裤都算我大发慈悲。 季书航看向躺在地上的几名邪修，又看向手腕上泛着红光的珠子，有些疑惑。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地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鬼？ 还有那半截木槌，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系统点名要求回收。 曦梦云持剑护在一旁，肖洛乐呵呵蹲在另一边扇风，一副唯命是从，已经放弃独立思考的模样。 景天站在身后，目光幽怨地盯着肖洛，仿佛被抢了男人的小媳妇。 第174章 你也会这招? 季书航这边正美滋滋看着戏，另一边司马睿泽也早已经进入了侧面的一座小庙宇之中。 原本司马睿泽是想跟着那几名邪修，但不知为何，下意识就想要避开青云宗 的那几人，鬼使神差就随着另一股人流来到了侧面的这间。 小小的侧屋里却别有洞天，进来之后，司马睿泽就被屋里的面积震惊到了。 只见原本低矮破败的小屋，进来后居然成了五层的高楼，中间镂空设计了竖井，从上面的楼层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地板。 而仅仅只是镂空留出的这片空地，就足足有一个小广场的大小。 四周宝物更是数不胜数，一楼至三楼都是藏经，但里面的内容司马睿泽看不懂，是佛家独有的文字。 由于佛家功法的特殊性，除去佛家子弟，其余人拿去也很难习成，争抢收集的人并不算多，主要的热闹集中在四楼。 四楼是各式各样的武器，以禅杖居多，但也有刀剑一类。 品质不尽相同，从供新人玩耍的凡器，到上古遗留下来已然升华的古宝，都有。 那些元婴全部进了中间的庙堂，来这里的都是金丹，司马睿泽在其中修为居然还不算太低，勉强趁乱夺到了一串佛珠。 准确来说是半串，上面仅剩下的八颗佛珠，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辉，温和，但却给人一副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的感觉。 也正因是残缺的，无法确定品质，这才没有成为人群主要的争夺对象，算是让司马睿泽捡了漏。 “嗯哼？” 将佛珠塞进纳戒中，却不曾想居然塞不进去，司马睿泽惊异一声，仔细端详了半晌也没能发现这几颗佛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戴在了手腕上。 自知孤身一人在其他宗门弟子面前讨不到便宜，司马睿泽也是见好就收，不再多作停留，先一步朝着五楼走去。 从四楼透过竖井其实就能够看见，五楼摆放着的是僧像。 不是佛像，就是寻常僧人的模样，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尊围了一圈。 只可惜，并不似寻常寺庙里的僧佛像那般金光灿烂，者十八尊都是泥塑，手持十八般武器也只是用泥浇铸，看起来稍稍有些掉价。 司马睿泽绕着五楼走了好几圈，也未能发现有什么蹊跷，只能又回到楼下。 看着有人上了五楼后又无功而返，其余人则是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五楼就算有东西无非也就是传承一类，佛家的那群秃驴最是小气，怎么可能叫他们这些外宗人接受传承？ 既然没有东西了，司马睿泽随意卷起几本经书，便欲离去。 哪知在他踏出阁楼的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又变化了。 身后的低矮房屋似是从来都未曾存在，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连同对面的那间。 而那些原本还在哄抢经书，准备等出了秘境好与和尚们交换的各宗弟子，则是被阁楼直接吐了出来。 逗留在一楼的还好，在上层的弟子直接出现在空中，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天上落下。 “发生肾么事情了？” “不寄丢啊。”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司马睿泽听着他们的谈论，不着痕迹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手心里源源不断有汗液冒出。 在司马睿泽的手腕上，佛珠只是忽闪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光彩，看起来就与凡俗市井里小摊贩摆卖的货件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每颗珠子上都出现了淡淡的图案，三颗上颗的是书，三颗上刻着丹药瓶，一颗禅杖，一颗僧像。 在司马睿泽的识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方才那栋阁楼的投影，就好似自己能够随时将其呼唤出来。 除去阁楼的五层，还有三层，想来是另一间庙宇里的布置。 众目睽睽之下，司马睿泽不敢尝试，但心中估摸着，自己的猜想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司马睿泽整个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定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大喜讯撞得猝不及防，思绪飘忽不定，脑海中一片空白。 …… 正庙之中，佛像身上的光芒已然黯淡了许多，但各宗弟子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佛家弟子也仅剩下一为元婴境界的弟子，虽还在诵念经文，但七窍间已有血流出，模样看起来不必那诡异的佛像、尸僧更阳间多少。 那些一流宗门的弟子也多是倒头就睡，在咬牙反击与晚安玛卡巴卡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现在站在场上的除去季书航等人，就仅仅剩下了三人，与佛家那名弟子一样，另外两名弟子也大差不差，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大师兄，你不是说他们能够应对的么。” 景天指着那些人问道，不过却没有任何即将唇亡齿寒的恐惧。 季书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扇了两耳刮子。 一流宗门的弟子这么水的么？连越级打怪都做不到，怎么好意思自称是天骄的？ 就这？就这就这？ 只见第二柱香也在此刻燃尽，佛像也在此刻举起了手中的木槌，脸上笑容愈发狰狞，嘴角夸张地咧开到了耳根。 三人面色巨变，其中一人两指夹住一张符咒，嘴里念叨着什么，其余两人也不再多作抵抗，赶忙朝着后方退却。 慌乱中，他们好像看到一道身影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逆着逃跑的方向朝着佛像冲去。 是看错了吧，现在想跑都没地儿跑，怎么可能还冲上去找死？ “卧槽！老子神行符呢？” 一道带着无尽恐慌的怒骂声传来，那名弟子念完咒语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在庙堂之中，手中的神行符也不翼而飞。 回应他的无数道爆鸣声。 冲向佛像的那道身影自然就是季书航，一拳轰击在佛像周身的那到光晕上，并未能将这层防御轻而易举的击破。 自然，这是在季书航刻意安排下的结果，为的就是营造出两败俱伤的场景，就不信躺地上那五名邪修还能忍住不动。 巨大的力道反震回来，季书航闷哼一声，面露意外之色。 “反弹？你也会这招？” 被动一开，谁也不爱，季书航就维持着弓步出拳的姿势，佛像手中的木槌也停止下落，僵在半空中。 那道力就在季书航和佛像之间，像是乒乓球一样来回不断，撞击在二者身上，发出一连串“当当当”的声响。 并且随着季书航的修为提升，反震的系数已经达到了两倍，所以这力在二者之间并没有被消耗，劲道反是愈来愈大。 当当当的碰撞声逐渐盖过了那群尸僧的呢喃声，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目光聚焦在那道人影和佛像身上。 第175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 “阿弥陀佛，善哉。” 那和尚松看向季书航的眼中带着浓厚的惊疑，随后似是自嘲地摇了摇头。 双手合十欲继续念诵经文抵御尸僧的呢喃，那和尚却是脸色 一白，喷出一口血雾气，无奈瘫坐在地。 “咱真不用上去帮忙吗？” 邢庄站在原地，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十指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 曦梦云神情冷漠，长剑出鞘斜指地面，周身寒气笼罩，空气中隐约有细微的冰晶析出。 “不用，盯紧那边的几个荷华宗弟子，是邪修伪装的，而且都是元婴。” 说罢，曦梦云的身形便彻底隐去，只有那冰冷到刺痛皮肤的寒气，证明着她其实还停留在众人身旁。 邢庄朝躺在地上的那五人望去，左看右看，也没能瞧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这怎么就给他们定性成邪修了？ 曦梦云：你问我，我问谁？反正大师兄让盯着。 景天和肖洛二人虽是金丹，但听到对方是元婴，不仅没有害怕，反像是有些兴奋。 虽然二人实力不足正面同元婴对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一颗敲闷棍的心。 季书航与佛像的碰撞持续了一小会儿，最终以前者倒飞而出告终。 和尚和两位一流宗门弟子的脸上浮出绝望之色。 “神行符足够带着我们所有人离开，我知道刚才是你抢去的，拿出来，你留下来垫后，我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离开，出去后我可以既往不咎。” 先前那名弟子恶狠狠冲着季书航喊道，后者根本就懒地理他。 怎么能说是抢呢？明明就是你主动拿出来，请我出手的报酬。 还有，好一个你既往不咎，只代表你个人是吧，回头再告个家长。 还想让老子垫后，你脸盘子咋那么大呢？ 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念越亏。 于是乎，在季书航的精准控制下，成功落在地上滚了个圈又弹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肉蛋冲击！ 一屁股压在那人脸上，直接给他砸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施主如此有失……” 和尚正欲说些什么，被季书航瞪了一眼，又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站起身，连退数步拉开距离，季书航正巧落在了那几名邪修的旁边，捂着方才与佛光碰撞的手臂，像是受伤了一般。 背对五人，怎么看季书航的注意力此刻都应该再佛像的身上，若是他们想要偷袭，此时此刻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佛像那边也非完好无损，佛光已然稀薄到几乎看不见了，此刻，随便再来一位初阶元婴，都可以轻而易举将之捅破。 换句话说，所有支持这五位邪修行动的条件，现在都已经满足了。 季书航不信他们还能忍得住，曦梦云和邢庄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支援过来。 可几名邪修还是一脸安详地躺在地上，没等他们露出马脚，反倒是那群尸僧先有了变化。 一直站立原地低声呢喃的尸僧，一瞬间全部都没了动静，庙堂内陡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令人头疼的呢喃消失，还未等众人松下一口气，香坛内的最后一炷香顶端冒出一股白烟，似乎将要自燃。 一名尸僧就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迈着僵硬的步伐，猛然朝着香坛的位置扑去， 尸僧的身体在距离香炉还有半米位置就轰然炸开，其中一滩裹挟着尸块儿的黑绿色液体，继续朝着香坛飞去。 不明液体溅在香坛里，很快又消散不见，那缕白烟虽然只是稍稍顿了一瞬，佛像手中的半截木槌却又下降了一小节，看的众人心里一凉。 伴随尸僧一同炸裂开来的，还有与之对应的那块儿碑牌，一股黑烟从中飘出，融入佛像体内。 一名尸僧阵亡，又有下一位尸僧僵硬地迈向香炉。 “快拦下它！” 无需那名弟子嚎叫，任谁都能看出来了，这香就是压制佛像的关键。 听到叫喊声，那尸僧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很快就来到了香坛旁边。 正准备飞扑上去，却有一只脚踩在了它的脸上，从其头顶越过，顺势还将尸僧给蹬了回去。 “力拔山兮气盖世，给我起！” 众人皆是一愣，没有人注意到是在什么时候，李华卿已经跟在了尸僧的后面。 景天摩挲着下巴，低声自言自语道： “不应该啊，咱应该还不至于轻易忽视这么大一个人吧，一路上怎么总是不知不觉，就给李师兄忽视了？” 景天转头又看向了孟庭娇： “孟师姐，不能是你的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连降低存在感这种东西你都能整出来了？” 孟庭娇有些心虚： “可能、大概、也许吧……就是在丹药里加了点隐雾兰作药引而已……” 隐雾兰，一般被称作杀人越货必备，可以降低干坏事儿被暴露的可能，唯一缺陷是防人不防阵法。 不过也不算很罕见，尤其在某些女弟子比较多的宗门。 但像这种人就在旁边站着，都能被忽视了的，那用量，可想而知。 牛波一，景天默默竖起了根大拇指，不愧是你，你确定只是作为药引，不是主药材? 吃力抱起了足有他两倍高的香坛，李华卿拔腿就跑，回头对上佛像那空洞的双瞳，竟从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怨毒。 下一瞬，这种感觉又莫名消失。 李华卿脸一黑，自己好不容易找点儿存在感，这是又被忽视了？还能这么玩？ 大哥，你对敌人还能锁定一半整个目标丢失，多少有些不礼貌了吧。 一路跑回到青云宗队伍里，李华卿这才停下，巨大的香坛砸在地上传出“咚”的一声，连着整个庙堂都在颤动。 尸僧从地上爬起，呆立在原地并未追来，下一瞬，竟是凭空炸开。 这是……气炸了？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季书航微微一愣，又看了看佛像。 这心性也不行啊，难怪堂堂一尊金佛会堕入魔道。 所有尸僧一个接一个自爆，玉质的碑牌也一块儿接一块儿碎裂，庙堂内很快变得一片狼藉，浓郁的尸臭味令人作呕，一团团黑气没入佛像。 随着黑气被吞噬殆尽，一切仿佛回归了平静，佛像的瞳孔已经闭上，脑袋上的缺口也不再有黑色的血液流出。 只不过肚子鼓了起来，搭配上本就肥头大耳的脑袋，仿佛本该如此模样。 就好像是一尊正经的佛像，突然大显神威，将这些邪祟尽数镇压。 众人眉头紧锁，包括佛家弟子在内，那三名一流宗门元婴弟子，又开始一脸警惕盯着佛像，缓缓向着门口挪动。 只因香坛中的那柱香，顶端居然窜起了一朵淡金色的小火苗。 众所周知，香是很难燃起明火的，如今明火显现，香烛燃烧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 显然，这尊佛像变得更强了。 手中木槌剧烈颤抖，顶着香火的压制，竟然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继续朝着那血红色的木鱼砸下。 不必想，门指定是打不开的，和尚和另一人都放弃了挣扎，闭着眼靠在大门上，安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176章 oi 佛像手中木槌落下的速度太慢，以至于季书航都没有感到什么急迫感，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身旁。 五名邪修还躺在地上装死，季书航都已经把自己打包好了，送上门的肥肉，他们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统子，这金光破掉后……” ＜金光破掉后，本系统就可以完成对木槌的回收了，只需要宿主靠近五米范围内＞ “谁问你这个了？” 季书航翻了个白眼，这一个木槌，还只剩下了半截，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统子这么急不可耐。 “我是想问，这金光破掉后，佛像应该不会立刻消散吧。” “或者说，这庙堂能不能继续保持住完全封闭的状态？” 季书航瞥了眼脚边的五人，眼底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小伙子定力不错哦，想引诱你们几个主动暴露还挺不容易的吼。 难办？那就别办了！(\/\/\/￣皿￣）╯╧╧ 季书航方才仔细琢磨了一下，先前不动手，不就是担心让他们跑了，躲起来在背后放阴招嘛。 现在这庙堂被佛像封锁了，那岂不是天赐良机，他们拿什么逃？ 自己还跟他们多费什么功夫，直接武力镇压不就好了。 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季书航看了眼手腕上的珠子。 唉，要不是这处秘境与这玩意儿有联系，不敢胡乱使用，不然直接给这五人拉进小空间里，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在那空间里，管杀甚至都不用管埋。 以前用不上，现在好不容易能用上了，又不能用了，造孽啊。 提起直刀缓步朝着佛像走去，佛像上的金光泛起波纹，似是在恐惧。 手起刀落，金光脆弱得如同一张纸片，被季书航轻易划破。 佛像周身陡然爆发出骇人的黑气，将自身连同季书航一同包裹在内。 黑气将香火的压制短暂抵挡在外，血色的木鱼也重新散作一滩血流，化作一条血色的毒蟒，攀上佛像的臂膀。 木槌被重新举起，裹挟着骇人的声势朝着季书航的头顶砸下。 好好好，boss战果然有第二阶段，法师直接变战士。 季书航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甚至自顾自将长刀收起，俨然一副不将佛像攻击放在眼里的姿态。 为何不避？因为不怕。 为何不怕？不怕，就是不怕。 轰隆隆—— 一声巨大的声响之后，烟尘四起，巨大的冲击波震荡，将黑气都给震散开来。 烟尘散去，在香火的作用下，佛像的动作再度被定格。 佛像已不再是端坐在莲花上，臃肿的身躯向前倾倒，半握的拳头砸在地上，手中木槌却已消失不见。 季书航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一副高人姿态。 “这人就是资料上的那个季书航，方才果然是在诈我们。” 五名邪修在神识加密通话里纷纷怒骂着季书航的无耻。 “他是怎么发现我们有问题的？” “这小子有古怪，先前青云镇那些人也是，隐藏好好的，突然就被他找上门了。” “无需管那么多，这里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看着在，只要我们自己不暴露，他就不能主动对咱出手。” “隐藏好，任务优先，等到任务完成，将老祖救出来，他跑不了。” 几人讨论着，神识再度朝季书航站立的位置探去，却发现后者的身影已经消失。 再出现，不是对着佛像乘胜追击，而是来到了荷华宗服饰的一人头顶，一拳砸下。 这就是飞雷神 （高仿——双腿驱动版）二段！ 季书航的攻击太过突然，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那名邪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砸进了地里。 没有任何留手，那名邪修的头颅瞬间爆开，元婴没有逃窜而出，只是毫不犹豫就准备自爆。 季书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硬生生又将膨胀的元婴压回了寻常模样。 只见元婴小人的心脏位置，一只黑色的虫子，模样像是一只畸形的螳螂，正对着季书航张牙舞爪。 “蛊虫？本体没有进来，还真是有够谨慎的啊。” 将蛊虫捻出来，元婴立马如同一支漏了气的气球，干瘪，但却并没有消散。 蛊虫则是如出水游鱼，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吞噬灵魂，占元婴为巢，控躯壳，观之与常人无异……” 佛家的那名和尚低头思索着，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成年的噬魂蛊，邪宗的东西！几百年前不是就被我佛寺方丈肃清殆尽了吗？怎么会……” 身份被暴露，剩余四名邪修立马起身，与季书航拉开了距离，面色阴沉。 “你们三个拖住他，我去把那佛像砸了，直接跑。” 为首那人说罢，就转身朝着佛像冲去。 季书航并未出手阻拦，只是微笑注视着他，那人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脚步一顿。 “装神弄鬼。” 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人继续捏着法术冲向佛像。 另外三人则是将季书航围住，谁也不敢先动手，最后眼神交互，一齐出手。 但有所动作的只有二人，一人在原地，动作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 “施主莫慌，贫僧虽法力所余不多，但我佛佛法天克此邪物，困住一位还是能够做到的。” 两位邪修咬咬牙，看领头已经冲到了佛像旁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分我一个！” 邢庄用力砸了砸自己的双拳，石更宗的人一窝蜂冲上来，拦住一人，实力尚有所差距，一交手就瞬间落入了下风，但也算是勉强拦住了。 还有一名一流宗门的弟子，拄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拐杖，也加入了战场，很快帮忙制服了第三人。 只剩下一人，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忽地出现在那人身后，打在其背上，没有留下伤口，甚至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曦梦云身形显现出来，缓缓收剑入鞘，伴随“叮”的一声脆响，霜白寒气如花绽放，直接将第四人冰封。 “统子，你确定他们是元婴三重？” 季书航指着被众人迅速解决的三名邪修，怎么感觉和刚入元婴的比，也没强太多呢？ ＜蛊虫控制的，水货点也正常。＞ 景天和肖洛面面相觑： “是不是没咱俩什么事情了？” “不，那边还有一个。” 肖洛指向佛像旁边，却被李华卿喊住： “别过去。” 随后，李华卿爬上香坛，一脸淡然，随意伸出二指，轻轻在香的顶端一夹，香灭了。 那邪修刚刚冲到佛像旁边，佛像就突然失去了香火的压制，没等他术法释放出来，就被佛像先一巴掌拍飞了。 李华卿再默默挪开手指，香火自焚，佛像又重新被顶住。 在景天和肖洛震惊的目光中，李华卿拍拍手，从香坛上跳下，掏出了一本书继续看着，仿佛刚才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后那名邪修被佛像拍飞，在地上滑行，不偏不倚砸在季书航脚边， “oi。” 季书航微笑看着他，依旧是双手背于身后的那副高人模样。 第177章 回应 “少主，秘境里出问题了。” 黑袍怪人半伏跪在地，面部黑色的雾团翻涌。 青年站在窗户前置若罔闻，似是在看风景。 但却并非贴在窗边，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在房间里侧向外眺望，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在青年脚尖前，阴影与阳光只一线之隔，阳光每多透进来一分，青年便往后退半步，仿佛在寻常眼里温暖祥和的阳光，是什么剧毒之物。 黑袍怪人走上前将窗帘拉紧，窗帘是加厚过的粗布制成，将光线完全阻挡，房间里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青年依旧注视着窗户的位置，眼中的呆滞逐渐褪去，良久，终于回过神来，单手扶着额头： “我又失神了？这次是多久？” “三日有余。” 黑袍怪人恭敬答复道。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沉默了片刻，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待到眼中又清明了几分，才又开口： “你刚才说什么？” “秘境里出问题了，我安排进入的弟子全部都失去了联系，请少主责罚。” 黑袍怪人单膝跪在地上，头颅……到底有没有低下，谁知道呢，一团雾又没有五官。 青年闻言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全部？应该还有一人才是。” “是还有一位，但司马睿泽并非完全受到我们的控制，而且……他毕竟只是一个金丹，五位元婴都已经……” 未等黑袍怪人把话说完，青年便出言将其打断： “五位元婴的目的就是为了献祭，等着吧，他会给我们带回来惊喜的。” 说罢，青年躺在了床上，随意摆了摆手，黑袍怪人退出房间，在门口驻足停留片刻后才离去。 黑袍怪人离去后不久，青年的双眸陡然睁开，下床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整个房间瞬间明亮，青年病态的惨白皮肤暴露在阳光之下，竟是很快被灼伤，发出“滋滋”声。 青年面部忍不住一抽，五官狰狞皱作一团，但却依旧迎面“享受”阳光普照。 直到半张脸都被灼烧溃烂，青年这才将窗帘又猛地一把拉上，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就是你啊。” 青年的表情在惊恐与癫狂之间不断变化着，直至彻底晕了过去。 …… “一张三。” “王炸！” “不是，我一张三！” 陆柯瞪大了双眼，指了指桌面上的牌，看向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季莹莹，后者头一扬： “对啊，我王炸，管你有问题吗？” “……要不起，你出。” 陆柯满脸涨红，半晌说不出话。 “一张四。” 季莹莹随手甩出下一张牌。 “不是，你有食不食油饼？” 陆柯一巴掌拍在牌桌上，季莹莹只是吹着口号，翻了个白眼： “我乐意，你不要我继续出了。” “出，一张七。” “尖儿炸。” “又来？咱俩是队友！你老是拦我牌作什么？” “我又没不让你出。” “你！……要不起。” “连队，我走完了，两个炸，其中一个王炸，八倍灵石。” 陆柯和季莹莹两人同步把头一转，盯着刚把牌整理好的胡焱，后者先是一愣，随后挠着后脑勺有些懵逼地问道： “不是地主先出牌吗？” “对啊，第一张三正是老夫从你的牌里面抽出来的啊，替你先出了，不用谢。” 陆柯抚着胡须微笑着说。 胡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牌，三张三，三个连号的大炸弹，以及两张对子，选择了保持沉默。 “……” “沉默也没用，快点拿灵石来！” 陆柯和季莹莹一人一边，将胡焱架在了中间。 “可我已经没灵石了。” 胡焱翻了翻比脸还干净的兜，在两人充满威胁的眼神中，从鞋底倒出了最后几块儿被腌入味儿的灵石。 “就剩这些，真的没有了。” 胡焱强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什么破游戏，一点儿都不好玩。 季莹莹一脸嫌弃，陆柯则是乐呵呵就接过了，用肘尖碰了碰胡焱： “书航这小子设计的游戏是好玩啊，再来，老夫可以先从你下个月的俸禄里扣。” 胡焱赶忙摆手，岔开了话题： “话说荷华宗那边真不用管吗？这几天一直在那里喊，已经有其他宗门开始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了。” “是得回应一下。” 陆柯沉吟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季莹莹。 原本有些百无聊赖的季莹莹瞬间就来了精神，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最终落在了角落的一盆文竹上。 这长短，折一根，用于敲荷华宗长老的脑壳指定得劲得很。 “你……” 季莹莹已经半坐起身子，哪知陆柯话锋一转： “给老夫坐下，你不适合干这事儿，你去。” 陆柯看向正在帮忙洗牌的璐瑶，后者手中动作一顿，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师徒二人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啊？我？！” 对面喊话的可是荷华宗的长老啊，一个元婴！你让我一个小小的筑基过去交涉？怕不是会被当兵线清了哟。 奔波霸：这词儿我熟啊!这词儿我可太熟了！ “怎么？跟着你大师兄混了那么久，老夫不信你连如何气人都没学会。” 陆柯抿了口茶，他坚信，小竹峰这几个小家伙，但凡能够学到书航那臭小子半分功力，足矣把荷华宗那老匹夫气够呛了。 至于动手，呵呵，自己又不是没露过面，还有这么多其他宗门的人看着，他不敢。 璐瑶硬着头皮站上甲板的那一刻，全场安静了，包括那些原本对于两宗矛盾完全不感兴趣的一流宗门，都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了过来。 “我记得青云宗的掌门这次不是亲自来了吗？怎么叫一个小女娃出来了？” “呵，动动你的脑子，一个长老，何须人一宗掌门自降身份，不过让一个小女娃娃站出来，多少有些侮辱人了。” “我倒觉得还好，堵门口骂这么多天了，是个人都会有些脾气。”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有荷华宗的长老面色铁青，没有说话。 璐瑶直接无视了众人的反应，脑中回忆着大师兄的一言一行，如果是大师兄的话，会怎么回应呢？ emmm，大师兄比对面厉害，一般直接就一拳干上去了吧。 璐瑶低头思索良久，突然灵光一现，对就这样！ 璐瑶抬起头，看向荷华宗长老的眼神带着几分蔑视，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是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双手叉腰，清脆稚嫩的声音传遍全场： “呵，呵！” 说罢，不管周围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就转身回了房间，靠在墙上，双腿还有些颤抖。 呼——好刺激！ 第178章 抒发了作者…… “呵呵？这算哪门子回应？” 此刻，大部分看热闹的宗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青云宗派出个小女娃子出来，喊出两个语气助词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种时候就轮到某个特殊专业人士出马了，那就是我们不懂装懂的懂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呵呵’两字简短而有力，出自小女娃子之口，表现出了对于对方控诉的不屑一顾，两个感叹号，同时，又毫不掩饰表示出了，对于荷华宗不分青红皂白独门骂街的愤慨。”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皆以为是，点着头发出”哦~“的声音。 那人接着说道： “综上，青云宗用二字感叹，充分抒发出了作者深切且真挚的思乡之情！听懂掌声！” 众人正点着的头同步一僵，紧接着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砸向那位懂哥，甚至其中还混进去了一道人影，看样子是被其师父顺手拎起来就丢出去了。 乱套公式，负分！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青云宗有何深意之时，只有荷华宗长老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荷华宗长老脸上被气得青一阵紫一阵，别人听不懂，他怎么听不出来，这有个狗屁的深意，这就是纯粹的在嘲讽他，而且针对性极强。 可偏偏他还不敢对那小丫头动手，等待良久，青云宗也再没有其他人出来，自讨没趣，只能沉着脸无比憋屈地回到自家飞舟。 影阁长老倚靠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轻笑一声： “呵呵？早说了，把借口甩出去，不管青云宗认不认，到时候咱直接打过去就行了，何必讨得如此难堪。呵呵？呵呵。” 闻言，荷华宗长老面色更黑了几分，狠狠瞪了前者一眼，摔门走入房间，从中传出一阵摔砸物件的杂音。 …… 秘境中，四名邪修也是果断，眼见没了翻盘的希望，果断自尽，季书航原本还想审问些东西的，也没机会了。 五名元婴，此等大手笔，邪宗还未等有什么收获，就被全灭了。 至少从明面上来看是这样的没错了。 庙堂中仅剩下一尊佛像，季书航也没了同它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一拳下去佛像直接炸开。 围绕着庙堂内摸索了一圈，除了李华卿怀里抱着的那鼎香坛，以及插在里面剩余的最后半炷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收获。 这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获得的东西，自然也藏不住，李华卿便直接收入了自己的纳戒中。 不应该啊，打完boss不给通关奖励？ 自己又不是被滑铲了，全程无伤，怎么还吞光门呢？ 季书航无奈把目光打到了地上躺着的那群弟子身上，以及那些尸僧碎片中的纳戒。 “阿弥陀佛，施主，这些人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趁人之危恐有不妥。” “对，快点把神行符还我！趁人之危夺人财宝算什么好汉。” 季书航看了那名弟子一眼，面无表情，但后者却一脸紧张后退数步： “你……你想做什么？大家可都看着呢，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也不知道这青云宗从哪找来这么个怪物，一个二流宗门的弟子，实力居然比他们这些一流宗门的核心弟子还要强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抢你咒符了？” 季书航耸了耸肩，小拇指掏着耳朵，俨然一副我要准备开始耍无赖的模样。 二人对视，那名弟子下意识把视线撇开，小声嘀咕着： “不还就不还嘛，小爷我送你了，就当交个朋友，反正我也用了你那么多符……” 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万一自己说两眼睛都看见了，人直接一记二龙戏珠给自己眼珠子捅了，划不来。 这可不是怂，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等出去后，清点物资的时候发现了再讨要回来， 季书航转身去捡尸僧身上爆出来的纳戒，已死之人的物件便算是无主之物，和尚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盘坐在地，一遍又一遍，诵念经文，超度亡魂。 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超度谁，这些人的灵魂被佛像吞入，严格来说，早已经随蝴蝶消散了。 纳戒里的收获也并不让季书航满意，由于是主办方新发下来的纳戒，里面基本都没装什么高价值的东西。 无非一些寻常的丹药、咒符，武器连个灵宝都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灵宝，只不过是挂在那些元婴弟子身上，还没被补，舔不了盒。 罢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季书航只觉得这次秘境进来是亏麻了，啥都没捞着不说，出发前还把那么多功法主动上交，简直是亏得底裤都没了。 邢庄则是走到了先前夺自己木哨的那名弟子身前，趁着对方昏迷，一把将其纳戒撸了下来，清空，然后再套上。 动作一气呵成，看来也是有着一定经验的。 除去青云宗和石更宗，其余宗门弟子要么全躺下了，要么就是最后剩的那三人，还要留在庙堂内，等自己的同门醒来。 季书航等人先一步走出主殿之后，佛家弟子立刻起身，在碎裂的佛像中翻找着什么。 最后，从某截碎块儿中发现了半枚碎裂的珠子，与季书航手上的珠子样式不同，佛家弟子一眼便认出这是半颗舍利子。 只不过这半颗舍利子是血红色的，散发出的气息令人作呕。 佛家弟子将其握在手中，口吐道道经文将之包裹，但只坚持了寥寥几息，喉咙里涌上一股惺甜，只得作罢收起。 走出庙堂的季书航等人，左右环视一圈，随后不由自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庙堂门前空空荡荡，两间侧屋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多数人都朝着四周探索去了，只有零星几队弟子坐在沙地上。 “有人从正殿出来了！” 还没等季书航先找人询问外面的情况，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附近的人立马都围了上来。 双方互换过消息之后，季书航没有整理出任何有效的信息，只能低头看向挂在手里的那串珠子。 珠子愈发闪亮，透过衣袖都能映出淡淡的红光，如此下去迟早会引起旁人注意。 指向地下的那股力也越来越明显，现在这串珠子已经在手腕上挂不住了，只能用五指钩住，才可以保证它不会掉落在地上。 季书航隐约能感受到珠子上有一种暴戾、癫狂的气息在不断试图影响自己。 但每当这种气息探入自己的神识，都会被原住户——系统，连踢带踹地给赶走，完全不需要季书航自己操心。 第179章 地下血池 如果有得选，季书航肯定是不会愿意去地下的，毕竟手上的珠子太过诡异，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名影阁的弟子突然挺身而出，准确来讲，是被一串闪耀着金色佛光的念珠托着，一头就砸在了庙堂前的地面上。 力道不轻，司马睿泽一阵眼冒金星，但手里还是紧紧攥着这串佛珠。 笑话，按照季书航的说法，中间庙堂里啥都没有，那目前秘境中所有的东西就都在这串佛珠里了。 所有，或一无所有。 是个人都不可能撒手吧，到嘴的鸭子还能放手叫它飞了去？ 还未等他本人和旁人反应过来，司马睿泽整个人便已然没入沙地消失不见，如同跃入水面，当场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紧接着，在司马睿泽消失的位置，一道小凹口出现，以之为中心，四周的沙地迅速坍塌流逝，远远看去，仿佛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动静很快将秘境中所有人都吸引了回来，不久之后，原本空旷平坦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坑洞。 坑洞内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愿意先下去探路的。 尤其是庙堂内刚刚醒来走出的那些弟子，肉眼可见一阵后怕，不过听过那三人的叙述，看向季书航等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感激。 当然，也有带着憎恨的，你那么强，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害得那么多人丧命。 季书航没理会这群人，四处观望着，只等有了忍耐不住先一步下去探路的，他便立马跟上。 倒不是因为下面一早就知道其存在的东西，而是那名影阁弟子手上的佛珠，显然和自己手上的这串是同款。 只是残缺的一部分，就能够创造出一片独立，且具有特殊时间流速的空间。 倘若能给补全，那半串上的佛光再给自己这几颗上的邪气中和一下，那岂不是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尘歌壶了？ 只要不像现在就行，里面乌烟瘴气的一股子血腥味儿，像是被塔姆给吞了。 坑洞内，有着一条弧形的台阶，不停的向下延伸着。 根据季书航的推断，方才那名影阁弟子应该是一路滚下去的，这台阶有些陡，一旦开始，想必是根本停不下来。 随着深入，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比起地上庙堂里的那尊佛像气味更盛，让所有人都有些皱眉。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不停地打量着季书航，隐约还能听见空气中传来的奸诈笑声。 最奇怪的是，手上的念珠却逐渐安静了下来，连赤红的光芒都褪去，又回到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终于……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出现一缕光亮。 走出通道，正前方正是跌落下来的司马睿泽，已经晕过去了，不过季书航并没有认出来。 因为季书航压根就没记过他的样貌，看到顶多就算是觉得有些面熟。 何况现在司马睿泽摔得鼻青脸肿，就算他亲爹来了……他亲爹来不了，早被砍了。 那串佛珠就安安静静躺在司马睿泽的手中，季书航十分轻易就捡到，十分自然地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两串珠子忽闪了几下两色光芒，又同时熄灭。 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名被打上邪宗印记的修士，通过丹药强行进入金丹境界，并未修习任何邪功。＞ 不练邪功，老老实实自己修炼的邪修？ 季书航一愣，这又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不练邪功你入什么邪宗，这到底算不算邪修。 “大师兄，影阁的人，要不要直接……” 景天说着，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未等季书航回话，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弥陀佛，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名佛家弟子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双手合十朝景天微微倾身鞠躬。 “此地荫邪，污言秽语扰人心境，施主，莫要着相了。” 随后便是一群佛家弟子围了上来，面向景天开始诵念起经文，vip3d立体音效，听得景天有些头疼。 “你们一直跟着我们作甚？” 面对前不久还出言阻挠自己捡纳戒的和尚，季书航没有许多耐心。 “只是观施主实力强横，跟随左右或许会更安全几分，施主全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佛家弟子笑呵呵说道，季书航只是瞥了眼被围起来的师弟，什么也没说。 佛家弟子的笑容有些尴尬，朝着另外几人踹了一脚，景天脱困，只觉着头晕乎乎的。 周围人从几人身边绕过，看向季书航一行人，流露出悲悯之意，匆匆掠过。 真惨啊，被佛家的弟子缠上，这一路耳边可就不要想清净了，想做些啥杀人灭口的事还会被阻拦。 双方都不再说话，佛家弟子就站在旁边笑呵呵的，好似入定一般。 季书航无奈只能对景天说道： “不杀了，拿尿滋醒他，你小子没有糖尿病吧，别让他尝到甜头。” 一股温润的液体将司马睿泽唤醒，睁眼便是那熟悉的面孔，双手撑地慌乱后退，也顾不得手中消失不见的佛珠了，连滚带爬跑开了。 “这人真没礼貌，咱好心给他喊醒，也不知道说句谢谢。 季书航咂咂嘴，看向佛家弟子，仿佛在问：没杀，这下你们满意了不？ 佛家弟子看着地上那滩淡黄色的液体，默默退后了两步： “阿弥陀佛，童子尿确实有助于驱避邪祟。” 不再管跟着后面的一群和尚，季书航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处房间。 类似于地下室般的格局，不远处有几具骸骨，围成一圈，披着僧袍。 正中心位置，一名干尸状的老僧，死去千年之久，身上居然还包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以及风干的血肉，隐约能够看出面部的轮廓。 但体内早已没有了任何能量波动。 寻常大能应当是死后千年，皮肉已无，但骸骨上还能透出恐怖的威压，但这老僧却偏偏反了过来。 地面上刻画着一条又一条的线，遍布整个房间，似乎在举行着某种祭祀。 在骸骨包围的圈内，是一个存满了鲜血的血池，不断冒着气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一条条铁链穿过那些骸骨的胸口，最后汇集在一起，贯穿老僧，深入血池之中。 房间中唯一的物件，是干尸老僧手中捧着的，一卷泛黄脆化的纸张。 第180章 你们祖先在被当球踢 各宗门之间互相警惕着，开始在房间四周摸索，但都十分默契地没有靠近中间那血池。 最终，四下搜寻无果，众人又不得不重新将视线挪回血池和那具干尸老僧的身上。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丝丝敌意。 来自众人之间的交锋，似乎已经开始。 刚从大庙堂中走出的那批人，本应是实力最强，最具竞争力的，但在经历过那佛像的压制后，现在却是纷纷朝后退却了一步。 所有的一流宗门都在观望，博弈的重心转移至二流宗门之间。 一流宗门自是不需要着急的，待这群人先探清楚了安危，再出手，同样可以凭借元婴修为的压制完成碾压。 又或者，等别人把东西拿到手了，再有些手段“交易”过来便是，如此可以尽可能避开危险。 司马睿泽躲在二流宗门的人群后方，影阁的队伍仅剩余他一人，只得凑到了荷华宗的队伍旁边。 后者虽有些嫌恶，但终是没有对其驱赶，算是默认了前者发来的组队申请。 司马睿泽没有同荷华宗弟子攀谈的心情，搓了搓空荡荡的手腕，目光四处乱飘。 待到一个没人注意的瞬间，司马睿泽飞速从口中吐出半颗残缺的球状物，紧紧握在手中，指缝间透出缕缕金光，赶忙又用另一只手盖上。 慌乱左右观望一番，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后，司马睿泽才缓缓松了口气，用黑袍遮掩，看向手中，手中握着的分明是半颗舍利。 这东西自然是从那半串佛珠中取出的，两间低矮侧屋被合并收于佛珠中之后，这颗珠子就漂浮在了那十八尊僧像的视线汇聚点。 司马睿泽也是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手串被抢走，就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他就将这半颗佛珠取出，一直含在嘴里，如此就算佛珠没了，至少还能留得点东西。 从司马睿泽进入地洞内，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干尸老僧的口是微微张开的，或许这舍利就是出自这位老僧？ 话说，这东西如果是从老僧嘴里吐出来的，那自己方才……yue~~~ 司马睿泽一声干呕，引得大量目光朝着这边汇聚，随后便是几声颇具嘲讽的讥笑： “哪里来的小孩？” “哈哈哈，我看这影阁也是无人了，居然派出这么一个没见过血的，还活到了最后。” 司马睿泽拉了拉帽檐，将脸完全遮住，默默向后退去，直至退倒了三流宗门的后面，就像是，完全放弃了机缘的争夺。 而其余人在谈笑间，同样也在不着痕迹地朝着房间中央的血池靠近。 房间就那么大点儿，很快就有人走到了几具骸骨的旁边。 骸骨一碰就倒，带动所有的铁链全部晃动，发出沉闷的“咣当”声。 这声音就好似打响了信号，所有人一拥而上，在前面的抓住铁链不停拽动，同时还得防备身后众人的攻势。 但下方似乎捆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任由人群如何用力，都无法将铁链提起丝毫。 几具骸骨瞬间散架，在拥挤的人群中，头骨被踢来踢去。 “嘿，你们先祖在被当球踢欸。” 季书航看向旁边的佛家弟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拱火道。 哪知这几个和尚居然完全不恼，对于眼前众人对圆寂老僧的不敬视若无睹。 “阿弥陀佛，寡不敌众，待出了秘境，我佛自会找他们讨要说法。” “那东西呢？你们也不争取一下？说不定是什么失传已久的佛法经传呢？” 季书航目光又落在干尸老僧手中，那卷泛黄的古卷。 和尚闻言有些意动，千年前的古战场，无数珍宝功法遗留其中，佛家自然也遗失了不少好东西，或许这残卷，真会是什么强大的功法。 倘若落到其他宗门手中，就算修习不了，回过头狠狠敲诈佛门一笔，也是不可避免的。 哪知下一秒，佛家众弟子干脆闭上了眼，索性不再去看。 季书航轻笑一声，自欺欺人罢了。 “你们不去，我可不想将其拱手让人。” 说着，季书航就抬步向前走去。 肖洛和景天摩拳擦掌，在上面当了一整把混子，这金丹局可得抓住机会，必须操作起来c一把！ 和尚却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季书航的胳膊： “施主且慢。” 不止是佛家的弟子，其余所有的一流宗门都装作不经意，朝这边看了过来。 “何事？” 季书航回过头，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明知顾问。 无非就算担心叫自己拿到后，再想协调过去，可就比面对那群金丹麻烦多了。 多次问上一句，不过是好奇，这群人会想出一种什么样的说辞。 那和尚有些焦急，季书航看他的模样，都担心前者脑子一用力，头顶突然冒出一根头发，那就好玩了。 半晌，终于是憋出了一个借口： “施主，前方争斗的皆是二流门派，你我上前可是自降了身份。” 季书航闻言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只是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 “一流宗门现在下场确实有些丢了脸面。” 和尚点点头，季书航话锋猛地又一转： “但我们青云宗就是二流门派啊，现在不加入，岂不是显得我们很不合群？” 说着，一行人继续朝着血池方向走去。 周围一道道急切的神识传音砸向和尚，都在谴责他，为何会找了个如此蹩脚的借口。 和尚也顾不上被震得头晕目眩，赶上前两步，梅开二度拉住了季书航： “贵宗此行之后，注定会在一流宗门之列拥有一席之位，何必还自视甚低？” 一流宗门，每新添一家，现有的资源分布都是要大变的，现在的一流宗门自然不希望看见有新人加入，牵动了自己的利益。 但为了拦住季书航一行人，周围一流宗门的弟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附和道。 反正口头恭维两句，又不是承诺，更不是天道誓言，回头也不需要兑现。 哪知这季书航主打的就是个油盐不进，把和尚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下，冲着各宗拱了拱手： “那就借诸位吉言，只不过，现在我宗毕竟还在二流宗门之行，还是合群些的好。” “而且，小宗弟子自是比不得各位气宇非凡，性子也急躁了些，看着这好东西摆在面前，实在是忍耐不住啊。” 话音未落，季书航嘿嘿一笑，身形一晃，绕过和尚，朝着血池上方，那具干尸老僧疾步冲去。 第181章 因为他善 见季书航一行人冲了出去，一众一流宗门弟子瞬间不淡定了。 “怎么办？让他拿到了，除非我们联手去抢。” “联手抢，你脸还要不要了。” 面面相觑之下，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都默默掏出了法宝武器。 抢肯定是得抢，不能等季书航拿到手后在抢，那就只能现在正大光明的竞争了。 ”都别装了，各凭本事。“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 虽然没有明说，但首要目标，肯定还是先针对季书航比较重要，相信大家都不是蠢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一众一流宗门下场，原本还在相互僵持的二流宗门，仅仅片刻就被冲散，带着强烈的不甘退至后方。 但众人抵达血池边后，左右环视一周，居然没有发现季书航的身影。 回头一看，季书航哪里冲过来了，分明还站在原地，依旧是那满面微笑，平静地看着他们，没有一点波澜。 方才季书航只是冲进人群后，就悄悄又摸了回来，这地上画的东西一看就不简单。 不是用于献祭，就是用于镇压，显而易见的，这血池及其里面的东西必然不简单。 那么危险的事情，爱谁去谁去。 反正一先就已经找系统确定过了，干尸老僧手里捧着的那卷，确实是经文，而且还挺高级。 高级到和唐玄宗在大雷音寺取回的是同款，也就是无字经文。 这抢到了也没用啊，拿去和佛门换资源，说不定都可能被当成骗子，好处捞不着，大概率只会惹得一身骚。 所以刚才季书航演那一出，是仅仅是乐子瘾犯了，想要逗这些人玩玩儿罢了。 没想到这些呆子还真冲出去了。 害羞羞，这么配合让咱多不好意思啊。 你们请便，我不打扰，我先走了。 现在可好，一群人站在血池边，季书航却没来，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走回去吧。 首要目标无法选中，那就只能把目光落在了那卷泛黄的文书上，彼此警惕着。 谁也不敢先有所动作，最先出手的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间，房间内回归最初的安静，只有散落一地，已经分不清哪块儿该拼在哪儿的骸骨，无声诉说着先前的混乱。 季书航：嘻嘻。（ovo） 众人：不嘻嘻。（o-o） “阿弥陀佛，此为我佛门传承。” 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朝着和尚看去。 后者泰然自若，不知是不是强装出来的，双手合十行了一佛礼，伸出手就朝着那卷经文抓去。 季书航眉毛一挑，从在上面的表现就不难看出，这和尚的实力，在那群人中，至少能排进前三。 他一出手，其余人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但却没有阻拦，不知各自打着什么心思。 和尚的手诡异的自老僧身上穿过，仿佛老僧只是一道投影一般，并非真实的存在。 和尚怔在原地，看着旁边的老僧，不信邪地又一把抓过去。 老僧如同虚幻一般，在空气中变的虚化，等和尚的手离开后，又恢复了原样。 季书航看着同样一愣，我勒个虚化犬啊。 为什么抓不住？因为他善啊。 待会儿是不是还得来套基本连招，小手一拍，伤害你猜。 “投影么” 和尚双手合十，上下打量着老僧，投影的话也不合理啊。 上下的铁链都是实体，上下贯穿了老僧的身体，就算老僧是投影，自己也不应该连锁链都没有抓到啊。 不，不可能是投影。 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老僧的干尸，就实实在在存在于自己的眼前。 难道是类似于空间的能力？ 想到这里的人此时都不约而同退后了一步，空间可不是低阶修士能够掌握的。 踏碎虚空，这是分神境之后大佬的标志，哪怕是元婴巅峰，乃至半步分神，捡到了空间类的功法也断然修习不成。 甚至包括空间传送的法阵，以及先前季书航顺手牵羊来的神行符，也都是需要分神境修士配合，才可能勾画出来的。 莫不成这干尸生前还是一位分神？ 季书航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神情逐渐变得严肃，拉着师弟师妹们往门口又挪动了些。 没有刻意隐藏，因为但凡不是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此刻都在朝着门口挤。 不少宗门已经退出离开，季书航一行人则是停在门口观望。 突然，地下室一阵震动。 干尸老僧手中的经文就似没有拿稳，掉落下来。 突然起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警惕的环视四周一圈。 等反应过来，经书脱离老僧之手便不能再虚化，伸出手去接，却为时已晚。 经文已经掉入了老僧身下的血池之中，缓缓被鲜红的血浆淹没。 血池有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似乎更加沸腾，但其中血液，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随着血液的下降，隐隐可以在血池的内壁上，看见刻着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字符，又是那佛家的文字。 由于石壁上还挂着残余的血浆，这些字看不太清楚，和尚探出头。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没等和尚念完，地下室门外陡然响起一声惨叫，随后惨叫声不断，仅仅数息，便又归于诡异的静谧。 一股股鲜血自外流入，毫无疑问，方才出去那些人遇到麻烦了。 只有寥寥几人从外面连滚带爬跑了回来，满脸惊恐，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伤。 “又是进来后不让出去？能不能有点新意。” 季书航踢了一脚门口的墙角： “这次连门都懒得关了，居然还想着节省经费，太过分了。” 刚逃回来的几人，包括血池边的众人，闻言表情一僵。 大哥，现在是吐槽这些的时候吗？ “都看我干嘛，分神想让咱留下来，我也没办法能出去。” 季书航耸耸肩，干脆连出去看看的想法都抛去了，扭头看向那血池，喊道： “喂，继续你的表演吧。” 沉重的铁链兀自晃动了几下，发出一连串“咣当”声，仿佛在说：你在叫我做事？ 第182章 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 铁链咣咣当当摇晃着愈发剧烈。 地下室外的鲜血顺着地上那奇怪的纹路流淌，最终并没有灌入血池。 先前那些被众人踢散架的骨头悠悠飘回原来的位置，不多时又恢复成了完好模样，新的血液涌入其中，隐约居然有新的血肉生长。 而原本就还有皮肉尚在的的干尸老僧，身体更是迅速充盈，很快就变回了正常人的姿态。 “坤变偶不变！” 在季书航的示意下，肖洛没有任何征兆地打出一道术法，目标不是任何人，而是地上的那道道纹路。 此处地质似乎已经被阵法构为一体，肖洛原本试图将部分地面直接抬起 ，失败了 。 又用术法凝出一支岩枪，奋力砸在地面，结果却是岩枪崩断，自己的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 肖洛无奈朝季书航摇了摇头，面露自责之色。 后者蹲下，单手握拳，同样砸向坚硬的地面，巨大的力道连带着地下室都震动了一下，但那纹路却丝毫没有变化，连一点碎石屑都没有。 更甚，被二人这么一折腾，此处位置上的浮尘都被震散到了一旁，比起周围更加光洁了。 季书航眉头微皱，默默向前迈出半步，挡在了青云宗众人的身前。 “统子，什么情况？” ＜回宿主，此法阵为分神境界所筑，时隔千年，阵法仍未受过多磨损，可完全抵御分神三重及以下的攻击，实乃精品中的精品。＞ 好家伙，分神三重及以下的攻击直接免疫，这还玩什么。 我要举报，这入是桂！ “所以嘞，怎么解决？” 季书航并没有兴趣多问这阵法的用途，他不关心，反正目前看着对自己没啥利处，先砸了再……砸完还说什么，都已经砸完了。 ＜正在搜寻现今主角可使用的方法……搜索结果为空，解决不了，建议宿主静观其变，遗言服务请按‘1’。＞ 季书航挥手，似是在驱赶什么十分倒心情的玩意儿，这系统，又靠不住了。 至于这阵法的作用，不用问。 看那原本还是干尸的老僧，现在气色已经越来越好，皮肤逐渐白里透红，就差一睁眼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阵法还不够明显吗？ 话说修仙界这么不讲科学的吗？如此大量的输入他人血，还不是来自一个人的，不会引起自身免疫器官应激么？ 自己怎么觉得这是能死人的呢？就算没死，说不定还会感染许多病毒，比如说：艾滋……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了。 (温馨提示：拒绝非法注射，拥抱美好生活。 另外，大家不用怀疑，这就是在水字数，欸嘿（●′?｀）。） 静观其变，大抵暂时是静不下来了。 先前肖洛和季书航的举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地上或是墙面上的纹路施法。 尤其是先前从外面逃回来的那几人，此刻如同疯魔了一般，灵力耗尽，那就用手在地面上扒拉。 这些攻击自然也并未能奏效，也不能说是完全无用，至少现在地下室里看起来干净了许多，算是一场成功的大扫除。 血池内血液逐渐下降，但却迟迟不见完全干涸，内壁上的文字完全显现出来。 “上面写了些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和尚的身上，但和尚抬起头同众人对视，眼中却透出一股茫然： “这字……我只看得懂一半啊。” 新的文字并不全部都是佛家字符，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两种一字一间隔，除非是两种文字都认识，不然完全读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人白了和尚一眼，你就说说你自己有什么用吧，方才防青云宗防不住，现在当个翻译还不识字。 大多数人都远离了血池，贴着墙站立，万分警惕盯着地上那隐约有复活趋势的几具骸骨。 还有少数人依旧站在血池边，或许是随时准备赌一把大的，直接跳进去，向死而生。 血池中的血液一点点渗下，失去血液后，底部清晰可见。 人？ 众人往里看去，只见池底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与血池上方的老僧一样，披着僧袍，被无数条锁链自身体穿透而过。 只不过老僧是正坐着的，而血池底部这人是被倒吊其中。 二者体型相近，不仔细看，或许会误以为这是老僧的水中倒影。 最显眼的莫过于其身上的那截断角，还有脖颈处的紫黑色鳞片。 这人皮肤饱满，色泽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完全没有死气。 只是铁链贯穿身体，带着狰狞的伤口。 再看那老僧，吸收了阵法中的无尽鲜血后，同样已经与常人外观无异，好一个佛面善像的慈眉老僧。 甚至！众人竟然能够隐约听见二者微弱的呼吸声！ 是真的复活了？还是神经绷得太紧出现了幻听？ “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几个……我去看看。” 季书航小心翼翼凑到血池边，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将血池上下的二者给吵醒了。 扒在血池边缘，季书航手腕上的佛珠又有了动静，一半向上，一半向下。 只不过奇怪的是，向上的试图靠近老僧的，是那八颗赤红的珠子，而另外八颗散发淡金色佛光的，却是向着血池底部。 这是宿敌？ 宁愿不复活了，也要用留得后手灭了对方？ 都挺狠呐。 季书航在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最后还是选择将手腕上的佛珠按下，默默又退了回去。 不明情况，还是莫要自以为是的好。 主要顾虑还是出在了老僧的身上，灭杀无数弟子，引血复活，这怎么也不像是好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这邪化版的佛珠飘去老僧那边，万一不是要灭杀他呢？ 真给这两人搞复活，分神，在此方秘境里那就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还是两个，那变数可就太大了。 还是先按兵不动，拖着至少还能把命保住，多找找，未必不能寻得一条生路。 好在，不论是血池里的血，还是法阵中汇集的血，都已经干涸，老僧和血池底的人都没了可吸收的能量。 二者都卡在了苏醒的临界点，空有一身血肉，但神识未归，修为全无。 情况暂时算是稳住了。 第183章 秘境挣钱秘境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地下室内，原住民和探索者双方都万分冷静。 嗯，确实都很冷静，动都不带动的，一者是动不了，一者是不敢动。 各宗门弟子之间面面相觑，看看血池上下两道身影，又看看那从始至终都敞开的大门。 前者是断然不敢碰的，分神大能，哪怕是在沉睡状态，光凭一个自我保护机制，想要反杀他们这群小卡拉米也是轻轻松松。 后者，方才没人阻拦，不代表现在就没人阻拦了。 谁知道这老僧距离复苏具体还差多少，你出去死了我不关心，但你的血若是把咱给坑了，那咱找谁说理去。 有着元婴带队的宗门还稍稍好上些许，围在一起通过神识讨论对策，时不时取出些各式各样的符咒，引得季书航眼睛一亮，又摇摇头收起。 剩余那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已然不知所措，只能蜷缩在角落，不添乱就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阿弥陀佛~弥陀佛~陀佛~佛~佛~~~” 一道禅意十足的佛音在耳旁回荡，和尚和躲在角落的司马睿泽同步抬头。 什么逼动静？ 二人四处望去，却发现周围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那么大的声音他们根本没有听见，反倒是他们左顾右盼的姿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阿弥陀佛！！！” 更大的声音在颅内炸响，二人又是同时一惊，随后分别低头朝着自己的胸口处和手中看去。 两个半颗的舍利陡然迸发处的高温，令得二人都不觉感到一阵灼痛。 两份舍利，和尚藏于袍中的，散发着诡异的血红光芒，而司马睿泽手中的，则是扩散出圣洁无比的淡金色佛光。 但没人注意到这两道光芒，所有人目光紧紧盯着血池边。 与此同时，血池边缘围坐的那几具骸骨，已经化作了普通的灰袍小僧模样，猛然睁开了眼。 灰白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神韵，嘴不停地一张一合。 又是那奇怪的呢喃声，只不过这次是和经文声混杂，瞬间在这地下室内回响，声音比起在地上的祠堂中更胜。 听见这声音，所有人眼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通红，看起来暴戾无比。 但心中却是无比平静，甚至想要主动诱起一点情绪上的波澜，都会立刻被这混杂又节奏分明的念诵声抚平。 只一个呼吸间，从外面逃回来的几人，本就受了伤，眼睛瞬间通红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膝盖一点一点弯曲，跪倒在地上，面对血池方向，身体在微微颤抖。 颤抖只持续了一秒左右，眼神从挣扎，渐渐变为不甘，狰狞，疯狂。 很快，一切负面情绪都被抚平，只剩下无比纯粹的虔诚。 最后，这几人的瞳孔变化为了同那几个小僧一样，灰白无光，头一垂，没了声息。 众人连忙试图堵住这些小僧的嘴，但却无济于事，纵使被塞满了，呢喃与念诵声仍旧源源不断从它们身体中传出。 却没有人敢将这些小僧的身体破坏。 在众人注意力全部在老僧和血池底那道人影时，地上的符文，不知不觉已经攀附上了这些小僧的身体。 显然，如若这些小僧的身体碎裂，其中的鲜血便会顺着纹路灌入老僧体内。 眼见濒临失控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围着这几个小僧，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都说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好嘛，这回人老的就坐在面前，你敢给小的打了，老的眼睛一睁，就是干。 就在所有人心如死灰之时，一道飘渺的白烟浮过，被那几个小僧吸入鼻腔，声音戛然而止。 大多数人只觉得身体一轻，眼神很快又恢复了清醒，大口喘着粗气，顺着白烟的方向看去。 李华卿单手扶在巨大的香坛上，望着燃烧的最后半截香烛，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秘境挣钱秘境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就这么一个收获，还当场就得用了。 罢了，好歹能暂时保住命就行，李华卿抬起头面向众人： “这香能烧多久我也不清楚，诸位，尽快做出决断吧。” 说罢，李华卿靠着香坛一屁股坐下。 旧伤未愈，论战斗，他和孟庭娇这个水货金丹，两人差不多算是一个级别的，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一时间众人又恢复了沉默，地下室中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除了两人，和尚与司马睿泽的神识中，此刻可是一点都不平静。 未知声音：“阿弥陀佛！” 和尚：“阿弥陀佛？” 未知声音：“阿弥陀佛！!” 和尚：“阿弥陀佛？？” 未知声音：“阿弥陀佛！！！” 和尚：“阿弥陀佛？？？” …… 两人就这么阿弥陀佛来，阿弥陀佛去，最后竟是直接给那道声音干沉默了。 和尚也是一脸懵逼，我且不管你是谁了，有啥事你特么倒是说啊！ 大致相当于是：有个人过来了，也不露面，就贴在你身后，一直搁那“你好你好”，要干嘛他也不说，越喊还越激动，这谁受得了。 另一边，司马睿泽的情况就没这么复杂了。 同样是面对未知声音的“阿弥陀佛”零帧起手，司马睿泽尚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便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司马睿泽心神一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这头痛并非是因为这道佛音。 “药效又到了？不是进来秘境前刚吃过的么？应当至少还有十余日时间才对。” 虽然疑惑，但司马睿泽不敢耽误，立即在纳戒中翻找起备用的药丸。 头痛时精神难以集中，神识最易失守。 方才那小僧的诵经声他可已经见识过了，针对的正是神识，这佛音的道行明显比起那小僧更深。 司马睿泽一阵手忙脚乱，从纳戒中翻找出一个不起眼的木盒，打开后却是傻眼了。 木盒中躺着的哪里是什么药，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块儿糖，而且还是那种品质不大好的黄糖。 “阿弥陀佛！！” 第二道佛音在颅内炸响，司马睿泽只觉着原本就头痛欲裂的脑袋，似乎被完全震碎了一般，同时还有一股蛮横的能量涌入神识。 司马睿泽苦笑一声： “果然还是难逃一死么，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们这最后的仁慈？” 捻起糖块，随意丢入口中。 糖似乎是熬制时火候有些过了，甜中带着一丝苦味。 甜不遮苦，两行泪从司马睿泽的眼眶中淌出。 “阿弥陀佛！！！” 第184章 送分题?送命题? “阿弥陀佛！！！” 伴随着最后一声佛音在神识中炸响，司马睿泽旋即陷入昏迷，双眸紧闭，身形摇晃了几下。 尚未等他瘫软摔倒在地，眼睛又忽地睁开，猩红一闪而过，瞳孔逐渐涣散，变作与那几名小僧相同的灰白色。 只不过有着兜帽的遮掩，众人并未注意到其身上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 动作略有些僵硬，司马睿泽双手将那半颗舍利捧出，佛光耀眼。 圣洁又不失威严的淡金色光芒，瞬间镀上地下室的每一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着司马睿泽的方向看来，季书航自然也认出了，这就是方才“借”自己佛珠的大善人。 和尚看清这半颗舍利，心底却是一惊，低头又看看胸口衣袍里的半颗舍利，视线在二者间来回，表情有些疑惑。 “呵呵，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宗门好东西还不少。” 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人，邢庄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纳戒都给没收了，还不老实，看来是必须找机会毒打一顿。 对方能不能长记性，邢庄不清楚，也不关心，但不打他一顿，这心里念头指定是通达不了。 说着，那人就朝着司马睿泽走去，周围人见状摇摇头，皱着眉，却没有多加干涉。 “呐，给我吧。” 司马睿泽完全就是一副献宝的姿态，那人也就心安理得拦在前者身前，手一伸，仿佛前者能给他进献宝物，是莫大的荣幸。 司马睿泽顿住了前进的脚步，呆立在原地，依旧是双手捧着那半颗舍利，并没有交出，也没有其他动作。 那人见司马睿泽如此没有眼力，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哼一声，持掌便向着司马睿泽的面庞扇去。 由于并未下杀手，旁人也没有阻拦，只是站在一旁冷漠地观望。 司马睿泽仍是没有任何动作，就在那手掌距离他还剩一寸左右距离的时候，那半颗舍利摇晃一下。 周围佛光震荡，上一秒还在趾高气扬的那人，如遭苍蝇拍，直接被扇飞，砸在后方的墙上，闷哼一声，又弹到地面，没了动静。 巨大的气浪将司马睿泽的兜帽也掀开，神情是那般虔诚，嘴角还扬起淡淡的笑容。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无数道术法砸向司马睿泽。 半颗舍利自司马睿泽的手掌，摇摇晃晃飘起，金光闪烁，周遭佛光震荡，竟是滴水不漏将这些术法全部放下。 甚至就连季书航出手，也不过是和这震荡的佛光博得个平分秋色，稍稍让佛光凝顿了一瞬，再无更多的成效。 前方再无阻拦，司马睿泽继续迈步靠近血池，面朝上方的老僧，每走近一步，嘴角便更加上扬一分，直至最后整个脸部都变得畸形。 季书航已经将先前顺来的神行符取出，夹在二指之间，随时准备开溜。 只是生前留下的一个小手段，时隔千年之久，依然足够抵挡这么多人的联手，对方铁定是分神，而且还得是高阶分神。 这不跑还等什么呢！ 只希望这神行符能靠谱，一道银白色法阵迅速在季书航脚底勾勒，覆盖青云宗的人绰绰有余。 只不过石更宗的弟子就没那么舒服了，本来一个个块头就大，只能踮起脚尖，瘦臀收腹往里挤。 这围作一团的姿势实在是不合理的，如果遭遇危险，内圈的人哪怕反应过来了，也根本没有施展术法的空间。 但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等这老僧苏醒，大抵是想跑都没机会了。 被抢走神行符的那名弟子神情激愤，指着季书航就要破口大骂。 但还没等他骂出来，银光一闪而过，青云和石更两宗弟子消失。 下一瞬，相同的姿势，相同的位置，季书航一行人又出现在了原地。 “哦哈呦，怎么回来了？” 周围人都有些幸灾乐祸，仿佛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 反正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别人也逃不出去，他们心里反倒是平衡了。 季书航的表情有些难看，大声质问系统： “统子，出来！你不是说这神行符是正经货吗？” ＜是正经货，但这老僧境界比制造咒符的人境界高，而且人家领域都已经开出来了，跑不出去很正常啊。＞ “……” 好像有点道理，但你为什么不早说。 季书航 刚准备发出质问，系统又补充上了一句： ＜本系统以为宿主知道的，毕竟这是常识，宿主觉着呢？＞ 好嘛，都学会预判了。 季书航也没心情继续和系统进行无意义的争论，目光死死盯着血池。 只见那半颗舍利升起，停在了老僧的身前。 佛光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是那样的圣洁，但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司马睿泽的身体如同冰块融化，一滩浓稠的血水没入老僧的身体。 季书航咂咂嘴，这老头还挺勤俭节约，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 接着，老僧的腹部陡然蠕动起来，有什么东西逐渐移动到了脖颈处，卡在那里，似乎是出不来，又落回到了腹部。 蠕动逐渐剧烈，最后，又是半颗舍利直接撞破老僧腹部而出。 两半舍利合二为一，浮在半空，佛光内敛，地下室再度陷入昏暗。 但这种昏暗对于修士而已并无大碍，众人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老僧的双眼缓缓睁开。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天灵盖，直直贯穿脚底板。 “阿弥陀佛。” 老僧双手合十胸前，带起身体里的铁链咣当作响，脸上挂着椮人的微笑。 被贯穿的颅顶和破裂的腹部，源源不断有鲜血流出，只不过这些血，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不止是血液，那些人的灵力也全部被老僧转化，这一道佛音，裹挟着真正属于分神的威压，直接将众人拍翻在地。 曦梦云嘴唇发白，表情也不复往日的冰冷，季书航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师妹脸上清晰看见了恐惧。 季书航无奈拍了拍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转过头，面露苦涩。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啊!真没招！ 我也慌！ 说好的百坤互啄，让我进来就是嘎嘎乱杀，怎么转眼直接就要嘎嘎了呢？ 送分题秒变送命题。 宝宝心里苦啊！ 第185章 牵手成功 阴暗的地下室中，只有老僧的身上，若隐若现散发出充斥悲悯的佛光，挂在一条条锁链上，有些像吊灯。 只不过这吊灯的光芒，无法带给人温暖与安心，安息倒是说不定。 老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睁开了那仿若阅尽世间疾苦的双眼，静静看向众人。 李华卿靠在香坛边，坛中的香火原本还还有一掌长短。 在老僧睁眼的瞬间，这剩下的香烛便化作一团汹涌的火焰，转眼化作灰烬。 东西是没了，但看效果，似乎是不咋地，并没能起到多少限制老僧的作用。 甚至，就连原本被控制住的那群小僧，此刻也悠悠开口，扰人心智的呢喃声，再度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 “要不……咱往出跑？” “你疯了？先前死那么多人你忘了？” “再恐怖能有直面分神境的千年老妖恐怖？” 所有人都望向大门，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将众人吞没。 “跑不了的，这里已经被那家伙的领域覆盖了，要能跑，我们刚才神行符都用了，也不至于原地蹦跶一下。” 季书航的这番话，无疑是将众人最后的希望浇灭。 尤其是听到“领域”一词，那些原本还准备殊死一搏的元婴弟子，此刻也全部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无光，被无尽的绝望充填。 事到如今，那些不知法则领域为何物的二三流宗门弟子，反倒无知者无畏，成了残余斗志最多的一批人。 “聒噪。” 老僧开口，或许是先前的舍利刮破了喉咙，此言就像是含着水在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但周围的那些小僧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转过身，全部面向老僧，回归了那副虔诚祈祷的模样。 众人不明所以，但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并未出现，恰相反，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老僧双手拽住锁链，带动着身体上下滑动，铁索晃动，带出血肉翻出，粘在铁链上。 老僧依旧是面带笑容，似乎在他身上，痛觉根本不复存在。 很快，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链便被覆上一层血膜。 老僧的佛光照在上面，再被映出淡淡的血红，仿佛这才是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铁链上端链接天花板，下端链接血池底部，中间还隔着一个头顶断角的奇怪僧人，老僧如此上下蠕动自是脱离不出来。 铁索就好似一条链锯，将老僧的后背，硬生生拉开。 老僧终于脱离了那铁索的束缚，落在地上摇晃几下，抖落无数掺杂着肉沫的鲜血，整个人像是随时可能从中裂开。 嗯，就是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老僧也意识到如此形象有些不妥，随手抓住旁边一名小僧的头颅，轻易摘下，如同猴子吃桃般，三两口囫囵吞下。 小僧依旧保持着坐立的姿态，而老僧后背却不再滴落鲜血。 嘴角还带着血肉，老僧完全没有擦拭一下的想法，缓缓走向众人。 刚欲说什么，其身后的铁索轻轻一颤，待众人望去，血池底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僧驻足，回首望向那人，扬起的嘴角落下，悲悯世人的表情也不复存，只有愤怒。 但又似心有顾虑，犹豫再三都没选择动手，只是把目光又转回各宗弟子身上。 “现在唯一的活路，或许就在血池底那人身上，得想办法唤醒他。” 季书航没有任何遮掩，就当着老僧的面，大声密谋，反正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至于如何唤醒，大致……也许…… 唉，别特么也许了，肯定就是和这老僧差不多的流程。 和打游戏一样，上交任务道具，触发关键剧情，然后就可以挂机看动画了。 该说不说，季书航很不喜欢这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把自己的命送到别人手上决定，如何看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除非迫不得已。 遇到脑残编剧，说不定还会沦为为二手黄毛摄像头，某转都不一定能乐意收。 “道具这东西，指定是不能在这地下室里，先前有在这秘境中的收获，全部拿出来吧，从中找找。” 季书航长叹一声，讲实话，他对此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要有的话，早在刚才，就该和老僧的舍利同步出场了。 “有，咱就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没有，大伙一块儿死翘翘，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环视一周，季书航发现除了自家师弟抱着的香坛，和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竟然没有一人拿出收获。 “不是，大伙，这时候就不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面对季书航的不满，其余人也只是无奈摊摊手，表示：不是我不给，而是咱真没有啊！ 整个秘境，除去那两个半建筑（嗯，第三间还没探索就消失的破屋算半间，强行一坤），就只剩下那一片荒漠。 咱就说，咱上哪里去找道具？ 甚至那抢来的经书和法器，还连同那间阁楼，一块儿消失了，如同海市蜃楼。 看着一步一步接近的老僧，当结局注定，季书航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非要说有什么遗憾…… 季书航回首看向曦梦云，自己的师妹，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儿。 四目相对，后者捏着前者的衣角，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季书航心头。 反手握住纤细的手，曦梦云小臂下意识收缩了一下，却被季书航死死抓住。 因为恐惧而有些发白的面庞，一抹淡雅的分红攀上，但却不是那般过分的羞红，只是让曦梦云看起来又恢复了几分血色。 挣脱不开，曦梦云索性也不再反抗，轻轻依靠在大师兄的肩膀上。 季书航指尖轻轻在师妹手心刮蹭了两下，没有想象中那般细嫩，常年练剑的手心布满了厚厚的茧，但整体依旧是软软的。 感受着包裹自己手掌的温度，曦梦云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和自己喜欢的人死在一起，好像，也不算太糟？ “季（大）师兄，和尚说他那有……咳咳。” 肖洛和景天转身，立马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好像还是这边关乎小命的事情更重要。 于是二人又转过身，季书航和曦梦云两人的手已经分开了，曦梦云将脸撇向一旁，季书航轻咳一声： “怎么了？” 佛家弟子凑过来，取出了半枚血红色的舍利： “施主，或许这个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季书航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了。 “那你赶紧把这玩意儿送过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阿弥陀佛。” 和尚眼神躲闪，瞥了眼逐渐靠近，拦在众人和血池之间的老僧，没有说话。 季书航一把抓起这半枚舍利，低声怒骂道： “妈的，你个瓜怂！” 第186章 鸽鸽的力量 季书航手握猩红色的半颗舍利，并未立即冲出去，而是默默等待着。 直接上去无疑是不理智的，而且……大伙的命，凭啥就全靠自己一个人担着？ 想活就都得动起来，不说多的，在自己经过那老僧身旁时，哪怕能拖延个半秒，唤醒大佬的几率也会更高上几分。 至于具体该如何拖延，季书航并不关心，只等和尚和师弟师妹们将任务通知下去就行了。 众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老僧的眼中， 或者说，大家也没愚蠢到以为藏着掖着，就足够瞒住一个已经领域展开的分神， 反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效率还能更高一些。 后者并未阻止，而是停下了脚步，就地盘膝坐下，饶有兴趣看着众人交谈计划，仿佛比众人更加期待后续的发展。 直到所有人都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同仇敌忾盯着老僧，后者才又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缓缓起身。 “我佛慈悲，贫僧愿日行一善，助诸位，早登极乐，阿弥陀佛。” 一语落下，老僧缓慢伸出右手手掌，掌心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卍”字。 招式尚未打出，众人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老僧一出手便是杀招。 “地势坤，恒常稳固，呼为守，实非然也。” “地势无时无刻不处于变更之中，沧海桑田，坤变偶不变，此为……大道！” 所有人，包括老僧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肖洛的身上，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 至于术法的架势，同样令众人感到震惊。 一道土黄色的虚影，在肖洛身后显现，管轮廓像是一头身形魁梧的熊，可熊身又配上了虎首，看起来更显霸气。 虽然不算凝实，仿佛随时可能消散，但却给人一种厚实稳固的感觉。 岩石的重量，令人安心。 肖洛脸色苍白，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几下。 “以金丹修为施展此术果然还是太过勉强了么。” 肖洛半蹲马步，双手撑在膝盖上，咬着牙支撑自己没有摔倒，身后的虚影摆出同样的姿态，凝视老僧。 肖洛偏过头看了一眼季师兄，憨傻地笑了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季书航自己都不知道，一句数学口诀，搭配上一个供人调侃娱乐的梗，组合在一起还能如此解读。 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地势坤……这就是来自鸽鸽的力量么，黑子说话！ ＜这不合理啊，金丹境界怎么可能……＞ 系统的声音响起，季书航没有理会，冲着肖洛点点头后，腿部发力猛地一蹬，径直朝着血池的方向突去。 肖洛吃力直起身子，巨大的压力，将他的每一截骨头都压的吱嘎作响，在空寂的地下室内，听起来有些瘆人。 抬起手臂，对着老僧隔空横挥出一臂，身后的虚影瞬间将肖洛体内的灵力抽空，熊爪朝着前方拍下。 老僧甚至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那么任凭这一爪落在自己身上。 熊爪直接穿过了老僧的身体，旋即连同整道虚影直接被粉碎。 老僧手掌继续向前伸，对着直冲过来的季书航，“卍”字印记金光内敛，季书航却完全没有要防御的意思。 就在老僧手掌与季书航的额头距离不过一拳，即将贴上之时，半推出的胳膊猛然顿住了。 老僧低头看去，几片土黄色的结晶附着在关节处，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整条手臂蔓延。 “呵呵，这可是天地大势其中之一，我不过以身为引，虽能引来的极少，但看来纵你是分神，也不可完全无视。” 肖洛趴在地上，笑地很放肆。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身上多处骨折，都是粉碎性的。 而且灵力枯竭，甚至有些透支，虽不伤及根本，但少说一个月，肯定是与凡人无异了。 借势，应当属于是元婴境界修士才可浅浅接触的能力，却强行被肖洛一个金丹引导，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重。 不过收获同样也是呈正比的。 以金丹强行制约分神，让在场不少元婴都惊出一身冷汗。 老僧闷哼一声，结晶碎裂，季书航尚且未能完全掠过老僧，这一掌，似乎还是要落在后者身上的。 “都泥马还愣着做什么？” 这话是从和尚口中飙出来的，饶是作为出家人，看着众人发呆，也没心情再去念什么“阿弥陀佛”，忍不住爆出了一句出口。 季书航一死，那半枚舍利落到老僧手中，他们便彻底没机会了。 铺天盖地的术法袭向老僧，没有任何留手。 肖洛脸色一变： “卧槽，你们特么的倒是来个人给老子拽回去啊！撒日朗！” 紧接着，肖洛眼前一黑，一鼎香坛应声落下，将肖洛倒扣在其中，好似一个完美的王八壳子。 就是里面的香灰埋在肖洛身上，令得他咳嗽不止，每咳嗽一次 ，便带动全身的碎骨一阵疼痛。 散乱的术法无法对老僧造成威胁，空中出现一面面冰镜，将这些术法折射，汇聚为一处。 做完这一切，曦梦云瘫软在地，依靠在墙壁上，随时可能晕厥。 看向即将于老僧身位交错的大师兄，曦梦云清冷面容挂上一抹担忧，娇喘微微，令人心生怜爱。 “艹！你们特么打一轮就不打了是吧？生死时刻还看美女……我叫你们看，回头就喊方丈给你们都阉了，都阉了！” （额……谁有懒羊羊的那张表情包，帮忙发段评里一下呗。） 和尚已经顾不得屡次犯戒，对着众人就是破口大骂。 事实上，第二轮的术法已经赶不及了，不过好在第一轮还是起到了些作用。 没有让老僧转身处理，但砸在其手臂上还是使得攻击略微偏移。 卍印落在地上，季书航偏身躲过，还是被边缘的佛光蹭到，左臂直接湮灭其中，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鲜有的狼狈不堪，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被佛光蚕食着。 季书航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功夫清理，也不看老僧后续的动作，爬起来继续朝着血池冲去。 曦梦云只觉着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双拳紧握，指甲已经嵌入肉中，却不自知。 第187章 活着行，死了也行 “宋仁投呢？怎么还没过来？” 青云宗内，后山禁地外缘。 一名身着青云宗弟子服饰的身影猫在草丛内，鬼鬼祟祟探出半只脑袋四处张望。 仰望夜空，月亮正吊于正顶，见同伴迟迟没来，宋霜煞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不耐烦。 “不知道，一会儿就过来了吧，或许是人有三急？” 宋霜煞的头顶，一道声音传来，另一名蓬头垢面的弟子，双腿勾在树杈上，身体倒吊下来。 前者下意识一个战术后仰： “吴锁魏！你他娘的又在给老子搞什么东西？说弄套青云宗弟子的服饰伪装，你小子搞套女弟子的干嘛？” 只见原本应当酥胸微露的衣口，一大撮浓密的黑毛翻出，束腰的长衫中部绷紧，仿佛随时可能崩裂开来。 吴锁魏从树上跳下来，一同挤进了草丛里，耸耸肩： “随手抓的一套，无所谓了。” 宋霜煞对于吴锁魏此刻的形象完全无法忍受，试图通过低头的方式无视，却好巧不巧又瞥见了被树枝刮烂的长袜，又钻出几根毛。 强忍着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不行，忍不了。 你下来了，那我就上去，眼不见为净。 宋霜煞选择了爬上树，同时眺望远方，焦急的等待最后一名同伴来此集合。 时不时再朝着青云宗的禁地内瞟去，眼中生出几分对未知的畏惧。 但很快又似想到了什么，宋霜煞舔了舔嘴唇，眼底的炽热与疯狂，很快便将恐惧覆盖。 “怎么还不来？此次任务关系重大，误了良机，上头怪罪下来，他担得起吗？” 宋霜煞回首，看向小道的频次越来越高，语气带上一丝急躁。 吴锁魏倒是躺在草丛里，一直也没什么动静，情绪稳定得不像是人，嘴里叼着半片树叶，更像是一只卡皮巴拉。 沙——沙—— 听见声响，宋霜煞猛然回过头，瞳孔一震。 再看向禁地前的空旷草地上，不知何时，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头，在杂草堆里也不知在扫些什么。 在老头身前，杂草凹陷下一块儿，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宋仁投。 镇门老祖缓缓停下手中的扫帚，冲着树上的宋霜煞和善一笑： “年轻人嘛，贪睡，老夫晓得你们等得着急，就给带过来了，可莫要怪老头子我多管闲事啊。” 宋霜煞只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冰冷，仿佛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 “啊？谢谢，你人还怪好的嘞。” 吴锁魏慢腾腾自草丛中站起身，半眯着眼，一副睡了又没完全睡，醒了又没完全醒的模样，迷迷糊糊第一反应居然是道谢。 如此正经又不失礼貌的回答，反倒是给镇门老祖给整不会了，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五六秒。 倘若不是这人还穿着不合身的女装，镇门老祖或许真的会以为，这人就是自己宗门的弟子，不过谁觉梦游到了这里。 不过嘛，误会是不可能误会的，他们就是邪宗派来的人，至少这一点，镇门老祖可以确定。 因为，这三人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来的。 “晚辈有一惑不解，可请老先生解否？” 吴锁魏随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是想要理顺，结果却是手指在结团的发间卡了好几下，尴尬笑了两声，拱手问道。 镇门老祖饶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雨洗礼，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但在看见眼前这人装束时，依旧忍不住有些反胃。 但还是点点头，闲来无事，有个人聊聊也不错，大不了不去看便是了。 “老先生既然一早就发现了我们，为何还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吴锁魏眼中的浑浊褪去，手缩在宽大的袖袍中，几枚短小的铁片夹在指缝间。 宋霜煞也从树上跳下，镇门老祖的视线已旧从他身上挪开好一会儿了，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重新开始流转。 镇门老祖沉默片刻，自顾自将扫帚上翻起的毛刺撕掉，才悠悠开口回答道： “哦，是小陆说发现有潜入者，先放进来看看你们要往哪里跑。” “唉，人家是宗主，老头子我啊，也不过是领命行事，没有为什么。” 其实也很明显了，就是要确定一下邪宗的目标具体是什么，只不过…… 这其中的博弈，让掌门去头疼就行，自己一个看大门的，一个月就那三两块灵石的工资，管那么多干嘛？ 见二人没有回应，镇门老祖继续调侃道： “你们邪宗办事也是越来越糙了，也不知道卧底进来潜伏，就这么排你们几个直接跑进来，莫不成是看不起老夫？” 能瞒过阵法，镇门老祖没有什么意外的，这东西千古以来都是防明不防暗，防君子不防小人，否则也用不着他天天搁那里守着了。 吴锁魏脸上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表情： “前辈教训的是。” 镇门老祖转头向禁地内望去，再回过头，目光凛冽，冷声质问道： “说吧，你们是如何知晓那壁画的？那壁画又有何用处？你们干脆一些，待会儿老头我下手也可以给你们一个利索。” 说罢，镇门老祖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角，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很不正派。 出乎镇门老祖预料，吴锁魏也不墨迹，居然真的回答了，而且态度诚挚，不似在说谎，就是语速有些偏慢： “此画中半幅为我邪宗首任大宗主所作，如何会不知晓？先前还不确定，如今看来就在这方禁地之中了。至于有何用处……” 说到这里，吴锁魏话语一顿，声音也开始变得阴冷： “恕晚辈无可奉告，既然贵宗不知其用处，不如交还给能让它发挥出作用的人，得此物，我宗自会离去，不再叨扰贵宗。” 吴锁魏的措辞虽还算客气，但一语落下，手臂一甩，藏在袖中的铁片奔着镇门老祖飞去。 有些铁片在空中划过弧线，从四面八方，将镇门老祖进退的路线全部封锁，同时吴锁魏转身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镇门老祖冷哼一声，扫帚在地上轻轻点了一下，这些铁片全部倒飞散落。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站在原地的宋霜煞，直接被弹回来的铁片射成了筛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顺着地势滚落到宋仁投旁边。 对于远遁而去的吴锁魏，镇门老祖没有去追，只是端起扫帚在地上一扫，带起一片尘土飞扬又落下。 不多时，吴锁魏居然自己又飞了回来，落在地上，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还有机会活吗？算了，活着行，死了也行。” 说罢，吴锁魏随意往地上一躺，也不挣扎了，任由镇门老祖将其拖拽向青云宗的刑法堂。 第188章 不管你是谁，快从她身上下来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陆柯将手中的宗门传信轻轻按在桌面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悠闲模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呸，这什么玩意儿？” 低头一看，杯子里的哪里是茶，分明是一滩白褐色的不明液体。 “怎么了？” 季莹莹以一种半倒立的姿态躺在椅子上，头吊在座椅外，看向恨不得要将舌头摘下来洗一遍的掌门，满脸不解。 璐瑶也是一样，学着师父的姿势，躺了一会儿觉得脖子不太舒服，又正了过来，换成了大师兄同款的葛优瘫。 师徒二人，同样的坐没坐姿，同样的把无聊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我记得应该挺好喝的啊，书航那次就是这么做的，茶叶加糖翻炒焦香，倒入牛乳煮沸……叫什么奶茶，奶和茶，还挺贴切。” 听闻季莹莹的话，陆柯看了看前者，又看了看杯子里的东西，默默倒掉，重新倒了杯白开水。 你确定你加的是糖？为啥我喝着是苦的，还有些咸？ “奶茶？听着不像是难喝的东西。” 闰半月出于好奇，也给自己倒了一小口，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季师叔就在一旁盯着，闰半月甚至连痛苦面具都不敢换上，艰难咽下，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咳咳。” 陆柯轻咳两声，手中在那封传信上叩了两下，目光直直盯着季莹莹和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胡焱。 就差把“你们快问啊”这句话直接明说出来了。 很遗憾，前者看见了，但没打算理他，后者闭着眼，半睡半醒，压根没注意到。 “掌门师兄，这信里说的什么事情啊？” 见没人理会自己，陆柯只能夹着嗓子给自己捧了个场，尖锐的声音瞬间就给房间内的诸位整清醒了。 季莹莹和璐瑶师徒二人瞪大了双眼看着陆柯，胡焱猛然惊醒，一个没坐稳跌倒在地上，茫然开口就是一句： “什么逼动静？有妖兽混进来了？” 拎着铁锤，对上掌门师兄那漠然的目光，胡焱挠挠后脑勺憨笑两声，坐回位置： “嘿嘿，刚才我没睡醒，发音有点儿怪异，师兄你讲。” 陆柯抚着胡子点点头，嗯，孺子可教。 随后手指轻点在信封上，用灵力将内容拓印了一份，投影在空中。 “在老夫的精密的谋划下，再度轻松引三名邪修入网，两名元婴巅峰，一名分神初期……” “哦哦哦哦！！！” 没等陆柯话说完，胡焱就“十分热情”的鼓起掌来，搭配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熟练的令人心疼。 闰半月犹豫再三，感觉有些丢人，但被掌门盯得有些发毛，也只能一咬牙，跟着鼓掌。 反正这里除了季师叔和璐瑶师妹，也没别人了，丢脸就丢脸吧，总比挨打强。 闰半月没有注意到，从他喝下那半杯奶茶起，璐瑶手边的座椅扶手上，就已经多了一枚留影石，而且是光明正大摆在那里的。 而他亲爱的两位师伯，都有意无意挪出了留影石的拍摄范围，只留他一人，独占c位。 以闰半月的体型，画面甚至有些显挤。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演的，不过陆柯对此倒是十分受用。 师徒俩对于这三人的自娱自乐表示，理解不了一点，季莹莹白了一眼，略带无语地喊了声停，三人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陆柯依旧保持着那副得意的神情： “唉，只是略施小计，就活捉了一名分神，不像某人，上次险些被人家一个分神单杀，还得老夫出手相救。” 季莹莹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额，不对，是快翻到地上去了，因为人是倒着的。 “是是是，掌门师兄最厉害了，被别人算计了，还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别人。” 听着季莹莹阴阳怪气的语调，陆柯瞬间就急眼了： “你给老夫把话说清楚！” 季莹莹正过身子，将信封原件拿起翻看，信件里的内容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正如陆柯所料，只要他一出门，邪宗那边必然会有所动作，派出三名高阶修士潜入青云宗，然后被镇门老祖轻松拿捏。 但是…… “你什么时候见邪宗行动，就只派出三个人？没有必胜的把握，就跑过来意思一下？” 陆柯也缓缓收起了笑容： “你是说师祖他老人家失手了，还有其他潜入者没被发现？” 季莹莹摇摇头： “不，我觉得就这三个，以老祖的境界，不至于漏掉，而且，” “如果邪宗真派出了那种境界的，那他们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直接明抢便是，至少……用不着等你出门，人完全可以把你无视掉。” 季莹莹有些嫌弃的看了眼陆柯，就像是旧日宗门商讨策略时，陆柯看向只知道睡觉的季莹莹，那眼神，一模一样。 “所以？” “所以，人家随便派出三个空有境界，说不定还是靠药物临时堆上来的炮灰，就把咱们宗老祖级别的战力诈出来了。” 陆柯一愣，好像是哦，原本镇门老祖是隐于暗中的一支奇兵，现在已经拉出来只能当明牌打了。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自己选择了交待镇门老祖出手，那就不怕会暴露出来。 真正让陆柯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居然被小师妹嫌弃了？！ 被在宗门内以胸大无脑而闻名的小师妹，嫌弃了？原因还是嫌弃自己蠢？！ 这对吗？∑(°Д°；≡；°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夫不管你是谁，快从老夫的师妹身上下来！” 陆柯大喊一声，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咒符，夹在指尖，飞速就朝季莹莹脑门上按了一张。 季莹莹已经懒得翻白眼了，一把扯下咒符，定睛一看，发现这咒符品质居然还不低，乐呵呵收进了自己的纳戒： “平常是因为有书航，这些话他来说就行，我只是懒得用，又不是真没脑子。” …… “这人，你对上有把握吗？” 青年望向身边的黑袍怪人，二人身前是一颗暗紫色珠子透出的虚影。 画面中，一名拿着扫帚的老头，一动不动，他们派出去的分神就自己飞回来，然后躺地上不动了，只不过，没有声音。 后者摇头： “少主高看属下了，此人恐与门主同境，对上，我毫无还手之力。” “你倒是实诚。” 青年摆摆手，黑袍怪人退出房间。 “唉——麻烦了，一个青云宗，怎么会这么麻烦。” 下一刻，青年表情剧烈变化，再睁眼，其中半边脸仿若变成了另一个人。 “呵呵，青云宗麻烦的可不止这一人，圣宗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不够看。” “可先前就是你说时机已然成熟！” “不不不，是你做不到，只有我，我才能带领圣宗走上新的巅峰。” “……” “不要再逃避了，我就是你，但是更强大的你，在任何方面都是，你很清楚的。” “将身体交给我，我们……” “闭嘴！” 青年突然暴喝一声，砸碎手边的茶盏，朝着自己的脸划去。 鲜血滴落，那人的声音消失，青年满面苍白，扶着额头在床上躺了片刻，又起身来到案牍边，书下一封信。 信在合上后化作了一只乌鸦，消失在夜幕中。 第189章 看饿了 “大哥，你倒是动一下啊。” 季书航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几乎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 将那半枚血色舍利塞入中年僧人口中后，地下室中就好似陷入了诡异的静止，所有人都怀着紧张的心情盯着血池。 就连那老僧都停下了动作，空洞无神的双眸，死死盯着那中年僧人，合十的掌中金光汇聚，显然是准备憋个大的。 季书航的心思完全在这中年僧人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左臂上的金色佛光，此刻正剧烈颤动着，如同雪遇骄阳，徐徐融化。 “阿弥陀佛。” 两道声音，一是老僧的暴喝，一是眼前这中年僧人的呢喃。 后者声音很小，但季书航真切听见了。 季书航来不及欣喜，背后老僧一掌推出，一道巨大的金色手掌虚影拍出，直奔血池。 手掌除了大点儿，金色特效稍微闪了点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骇人声势，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连飞行的速度都十分缓慢。 但只有被锁定在攻击范围内的季书航才知道，这一击又是和上面那佛像的攻击一样，会将目标四周的空间封锁。 躲不了，面对这必中的一招，只能硬扛。 季书航索性眼睛一闭，学着汤姆猫的从容姿态，做了个吸烟等死动作。 唉，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季书航睁开眼，只见周身出现了一层血红色的屏障，样式似是一口梵钟，扣在血池之上。 那金色的手掌拍打在上面，钟面一阵激荡，一道道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钟身，仿佛随时可能碎裂。 但无论钟面如何扭曲，待到手掌虚影消散，终究是未能将这道屏障击碎。 季书航捂住耳朵，欣喜之余又忍不住吐槽。 观其表现应当属于是金钟罩吧，我承认阁下防守能力非凡，也挺酷的。 but！ 为什么要真的凝出一口钟！被敲了还真踏马的会响！ 咱就是说，有些时候咱就不必要注意那些繁枝末节了吧，不嫌吵吗？ 铛铛铛铛，铛泥马个头啊！ 一击未能奏效，老僧原本慈悲的脸逐渐阴沉。 看向出口，老僧犹豫片刻，终是没有退去，只是一招手，血池边的那几名小僧便如同人皮风筝飘到老僧身前。 同时，铁链开始摇晃，逐渐演变为剧烈颤动，连带着血池的墙皮都开始脱落。 季书航一扭头，就对上了中年僧人那双猩红的眼睛，其中的暴戾、血腥似乎要凝聚成实质，刺入前者的神识。 坏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放出来个恶魔。 虽然眼前这中年僧人和老僧明显是有着极大的矛盾，但看这双眼睛的状态，季书航不认为它的主人打赢了，他们这群人就能够活命。 感觉多半会死得更惨。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啊？”（歪头疑惑）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啊？”（伸脖子疑惑） 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串季书航听不懂的语言，四目相对，中年僧人似乎有些急切。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能把话说清楚不？” 季书航也是一脸无奈，看向中年僧人头顶的那支断角，确定以及肯定，这家伙肯定不是人，不是一个语言系统的。 “阿弥陀佛！！！” 中年僧人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语言不通的问题，带着不甘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推搡了季书航一下，然后指向血池口。 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让他先出去。 季书航不敢怠慢，赶忙翻身离开血池，绕过老僧旁边时，后者并未理会他。 这明显是这家伙准备突破封印了啊，动静估计不会小，就像孙行者跳出五行山那样？ 那自己就像是那个娇弱的中年唐僧，跑慢一点儿，离近了，被飞来的石块儿误伤一下，可能就得全剧终了。 见大师兄平安归来，曦梦云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想要扑进季书航的怀里，但下一秒却因为灵力枯竭昏睡过去。 季书航也不避人，直接将其揽入怀中，无奈轻叹一声。 景天有些意外，大师兄先前不是担心寿命……难道大师兄的寿元问题已经解决了！ 旋即景天嘴角不自觉扬起，嘿嘿，大师兄和二师姐的问题一下都解决了，双喜临门啊。 周围人看向景天，眼神怪异。 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不是心大，也不是缺心眼儿，这是被吓傻了吧。 唉，可怜的娃子啊。 中年僧人缓缓站起，布满鳞片的手背上，又是一个“卍”字亮起，竟是将铁链强行扯断。 中年僧人跳出血池，微微驼着背，双手自然下垂，与老僧相对站立，地下室内，肉眼可见扩散一片猩红。 金色的佛光和猩红的血光交锋，给季书航都看饿了。 嗯，鸳鸯锅，爆辣红油和老母鸡金汤的。 ＜宿主，本系统觉得现在不是想吃的时候。＞ “……” “有道理，所以我现在还有啥事能干的吗？” ＜……＞ 季书航翻了个白眼，你又没办法跳出来干嘛？没其他事情做了，你管我想什么。 和尚也凑近了过来，看了看前方对峙的两位僧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季施主，你确定他是能救我们的？贫僧怎么感觉落他手里会更惨呢？” 其余所有人也都齐刷刷看了过来，又看看那从头到脚都冒着血光的中年僧人，心里有些打鼓。 这丫的，看着可不像好人啊。 不，他压根就不是人。 季书航倚靠着墙坐下，左右看了一眼。 自己左臂空空荡荡，怀里是晕倒的师妹。 右边地上是一坨，emmm……姑且称作是一坨吧。 全身粉碎性骨折的肖洛，先前被倒扣在香坛里，扛了一轮术法的余波，差点儿给摇匀了，现在勉强靠孟庭娇的丹药吊着一口气儿。 季书航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 “尽人事，听天命，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随后又看向地下室的洞口： “他们两现在对峙，应当无暇顾他，或许趁现在可以出去，又或许还是不能。” 说罢，季书航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想，不听，不问。 以他们队现在这一群菜弱病残，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等那两家伙打出个结果。 祈祷不要被他们战斗的余波震碎……不对，如果最终难逃一死，这似乎反倒是最轻松的死法。 第190章 奥迪双钻，我的伙伴 老僧盯着眼前的中年僧人，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很快恢复平静。 呵呵，自己先一步苏醒，又吞噬那么多血食物，实力也恢复了十之六七。 反观对方，刚刚复苏，怕是身体都还十分僵硬。 优势在我，何惧之有！ 想到这里，老僧最后一丝惧怕也褪去，堆起一眼假的笑容开口： “阿弥陀佛，多年仇怨也是时候……” 未等老僧的话说完，中年僧人抬脚跨出一步，直接踏破空间瞬移至老僧面前，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一拳轰出。 先前招来挡于身前的小僧未能起到任何作用，拳头还未落在身上，剧烈的拳风便将它们尽数撕碎。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拳风，老僧不敢怠慢，覆盖佛光的手臂架于脸前抵挡。 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老僧的身体摇晃一下，借着残余的力道飞出，再度同中年僧人拉开距离。 老僧身上的佛光此刻已然完全内敛，落在阴暗中，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中年僧人并未多说什么，或许是觉着同老僧没什么好说的，紧追上来又是一拳。 在密密麻麻如雨点落下的拳头下，老僧被完全压制，甚至连一道完整的术法都未能积蓄，就被迫为了抵御攻击不得不主动散去。 见状，多数人都在心里暗暗叫好，只有少数聪明人抬头望着天花板。 人们总是这样，沉溺眼前的一时顺心，便忽视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哪怕他们本身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头顶落下的沙石越来越多了，这地下室，快要塌了。 “景天，你过来。” 季书航招了招手，眼下能指得住的也就剩下这小子了。 当然，让他带着这一群废人走正门肯定是不行，只能另辟蹊径。 景天一脸严肃，仿若严阵以待准备接圣旨的将军，惹得季书航轻笑一声： “把灵力聚集在手上，试试能不能让雷电快速旋转起来。” 让雷电旋转？景天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照做，一旁的和尚也歪着头凑过来，将一层佛光凝聚在手臂。 “对，就这样，锥形，加快转速。” 蓝白色的雷电在景天的控制下，逐渐化作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雷电的噼啪声，同高速旋转的嗡鸣混合，至少视听观感上挺唬人的。 和尚手臂上旋转的佛光，看起来少了几分骇人的气势，但一道道一闪而过的经文，却显得格外玄妙。 景天和和尚对视一眼，带着怀疑将钻头扎向地面，两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出现。 以坑洞的大小，和两个钻头的逼格对比，多少是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却是让众人心中一喜。 威力不够这是问题吗？大不了灵力加量不加价，总是能钻出去的。 “阿弥陀佛，施主有此功法何不早些拿出来。” 不理解，你早用咱不早出去了，甚至都不用等这老僧苏醒的。 和尚语气虽有些幽怨，但还是老老实实鞠躬道了谢。 季书航长叹一口气，这不是没想到吗，惯性思维跟着关卡剧情走了，早些想到这茬，还能省张神行符。 血亏！亏到姥姥家了都。 是自己犯蠢，事实如此，但我季书航何许人也，指定是不能承认，白了和尚一眼： “这是我刚才灵光一现，临时创造出的功法，怎么早拿出来？” 自创功法？！ 没等和尚震惊，一道无力却饱含热情的呼声响起： “呜呜呜呜呜（季师兄牛逼）！” 季书航转头看向身边一滩烂泥般的肖洛，表情复杂：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都这样了，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没必要硬捧场。” 天花板还没掉下来，季书航目光落回到和尚身上： “对了，出去后你记得把偷师的费用结一下，尊重原创正版，你的命，值多少，你自己看着给。” 直接报价，报低了季书航自己觉着亏，报高了又显得格局太小。 但让和尚自己说个数，那就不一样了，季书航也不担心他会报价太低。 毕竟这又不是菜市场，越便宜越好。 事关自己身价，你报低了岂不是显得你自己很不值钱？ 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一般都会报高一些吧。 更何况是佛教，那一座座佛像都得筑金身，佛家的弟子能没钱？反正季书航是不信的。 和尚自然也明白季书航的那些小心思，嘿嘿一笑： “阿弥陀佛，贫僧此身所为天下，贫僧这条命也是天下人的，说来惭愧，迄今未有所成之事，自是一文不值。” 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 我堂堂佛教，可是能把“流浪”叫做“苦行”，把“要饭”称作“化缘”的，谁家正经和尚跟你讲面子啊。 你要是追着要钱，那可就是施主你的不对了。 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施主，你着相了。 着相了怎么办？ 唉——！你说巧不巧，贫僧能治！ 治好了咱也不谈钱，谈缘，施主，共计一万八千元(=^_^=)。 主打的就是一个倒反天罡，反客为主。 面对满脸堆着和善笑容的和尚，季书航也是百般无奈，只能说，佛家的人在修仙界普遍不讨喜，那都是有原因的。 “你脖子上这条链子是神识内的法器吧。” “施主……”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阁下若是听不懂，那我可就只能再多带着一颗舍利子出去了，你们佛家那什么标记，我有的是办法。” 季书航也没有扯谎，有统子在，几个印记而已，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和尚脸上笑容一僵，只能不情不愿的将脖子上的念珠取下。 “行了行了，别摆着那哭丧脸了，这东西给你，你也不算吃亏。” 说着，季书航随意抛出一卷经书，和尚接过匆匆翻看了几眼，却发现全是空白，抬头盯着前者，有些羞恼。 “你耍我？” 季书航耸耸肩： “别看我，这就是之前老僧手里抱着的那本，刚才我从血池里顺手捞上来就是空白，或许带回去给你们佛教的前辈，有什么特殊方法能让字显露出来吧。” 和尚沉默片刻，又试了几次，无果，只能将经书收起，不再说话，瞥向季书航，眼神有些不快。 又等待了一会儿，地下室坍塌，老僧何中年僧人转眼没了身影。 碎石将各宗弟子淹没，季书航下意识翻身，将师妹挡在了身下，大喊一声： “上吧，奥迪双钻，我的伙伴！” 第191章 打地鼠 “呸，呼——终于出来了。” 十分狼狈地从地底爬出，跟着季书航一行人后面，被活埋的人倒是不多，沙地上，密集的冒出一颗颗头。 季书航环视一周，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极为抽象的出人头地了吧。 不过等到所有人完全从沙地中爬出，这种喜感荡然无存。 被血浸透的沙砾十分粗糙，将众人皮肤磨破，一个个血人拔地而起，观感上颇有些瘆人。 “那俩呢？谁赢了？” 没有人在意身上糜烂的皮肤，四下观望，都在寻找着老僧和中年僧人的身影。 远处天空上，依旧是中年僧人在追着老僧挥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反是前者落了下风。 失去了地下室狭小地形的限制，老僧躲闪起来愈发轻松了，中年僧人已经连续十数拳挥空，面色涨红，似乎有些急躁。 老僧双手合十，半闭着眼，脸上又再度堆上了悲悯世人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 离得太远，众人听不清老僧口中念叨的是什么，但纵使只是若隐若现叫人听不清的梵音，依旧拨动着众人的心弦。 很快，又有人双眼升起猩红暴戾之色。 幸得周围人反应快，在他们彻底失控前将其控制，并且补上了一记物理大清心咒。 经历过大佛、尸僧以及血池小僧的低语后，再面对这种情况，大伙显然都已经总结出了足够的应对经验。 尤其是作用于后脑的物理大清心咒，无他，唯手熟耳。 恢复清醒的人撇撇嘴，有些不快。 也是，虽说是为了救人，但被打了还要给人家说谢谢，谁能快乐的起来。 只能转着眼珠子，以一种不太聪明的眼神打量着旁边人，期待着他们什么时候被影响了，自己也能还一巴掌回去。 至于结果嘛，是这些或修为较低，或心智不坚的人，很快就再一次被飘来的梵音影响，陷入异常状态，然后…… 总之，只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有些人后脑勺已经肿起了一大块儿包，更甚者气急攻心，干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当然，视角转到能够保持清醒的这批人，事情就没那么难受了，相反，是有些难绷。 像是打地鼠一般，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一点儿小好玩儿。 没有理会已经完全摆烂的这些二、三流宗门弟子，青云宗一行人，和各一流大宗的弟子，都死死盯着天上交战的二人。 季书航皱着眉，面色凝重。 不愧是最善神识的佛教老僧，仅仅是扩散来的微弱声音都足以影响众人心神，可想而知，正面应对的中年僧人，此刻情况定然不容乐观。 事实也正印证了季书航的猜想，中年僧人虽没有显出疲态，但动作却逐渐乱了起来。 中年僧人眼中血色愈来愈脓，一招一式间，再无章法，攻势看似更加猛烈，实则漏洞百出。 渐渐的，中年僧人眼中血色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片茫然的灰色，就如同先前永远留在地下那些弟子一般。 如此情景，看得众人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中年僧人挥拳的动作也渐渐停息，呆立片刻之后，竟是身形一个不稳，倒头从空中栽落，砸在地上。 和中年僧人一同倒下的还有季书航，如同摊煎饼一样瘫在沙地上。 “完喽，全完喽，原本就打不过，马上还要变成混合双打了。” “统子，有办法跑吗？这什么狗屁机缘，老子不要了还不行嘛。” ＜哔嘟哔嘟，正在查询：人形自走炼丹炉……＞ “算了，你玩去吧，找下一任宿主霍霍去吧，或许我上辈子真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回宿主，有。＞ “！！！” ＜宿主任务等级过低，传送功能使用权限未解锁，正在查询其他方式……未解锁，正在……＞ “……” 老僧缓缓落下，轻轻喘息，整理了一下破烂的僧袍，身上陡然迸发出耀眼的佛光，在褐色的沙地中，如同一个金色的太阳。 只不过，这个太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只有无穷无尽入罪冰窟的寒意。 “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 说着，老僧伸出手指，一点金芒朝着中年僧人的眉心点去，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最后竟是连僧人的形象都维持不住了，表现异样癫狂。 “桀桀桀，千年，千年！” “你终究还是落在了贫僧的手中。” “放心吧，贫僧不会浪费，舍利一枚足够吾再向前踏出一步了，你的肉体，制成僧傀，想来也是极好的。” 似是发觉自己的失态，老僧又赶忙单手立于胸前，面色恭敬向着天边行了一礼：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手指点在中年僧人眉心，金色佛光很快没入，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老僧的眉头紧蹙，低声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阿弥陀佛……” “阿弥尼玛的陀佛！” 突然，中年僧人怒目圆睁，在老僧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抓住其伸出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再度朝着老僧的面门锤去。 老僧一时大意，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被拽住的手臂生生扯断，整个人倒飞而出，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还有反转？！ 季书航一个鲤鱼打挺，给旁边的和尚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念出那句“阿弥陀佛”。 但看向那中年僧人，又怕自己一旦念出这句，对方飞过来就给自己一脚，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中年僧人跃出坑洞，面露凶狠朝着老僧的方向走去，身边漂浮着八颗佛珠，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季书航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一整串，整整十六颗佛珠，果不其然早已不翼而飞。 紧紧攥了一路，不是自己的，看来终究是留不住啊。 老僧从地上爬起，面部已经严重变形了，却还是故作出那一副悲悯的神态，身边同样飘起八颗佛珠，佛光璀璨。 “呵呵，你留了后手，难道贫僧就没有吗？” “施主何必挣扎，让贫僧助你早登极乐不好吗？” 老僧的周围，十八尊泥塑的僧人雕像凭空出现。 这泥塑季书航认得，就是那藏经阁顶层的，但正因认得，季书航反倒更加疑惑了。 刚得到这佛珠的时候自己就探查过的，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系统也鉴定过了，就是十八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泥人。 这老僧把几个普通雕塑端出来干嘛？ 第192章 。 十八尊泥塑环绕老僧周围，泥塑神情平淡，却又透出几分肃穆，好似一群僧人在虔诚礼拜他们的佛。 老僧立于十八尊泥塑中央，老僧盘坐虚空，周身璀璨佛光覆盖泥塑，就像是佛在回应他的信徒。 见此情形，中年僧人停下脚步，远远同老僧对视。 两人都没有动作，但被血与金染作两色的天空，光暗不断变化着，成为了此刻二者交锋的唯一具象化表现。 最后，一阵清风吹过，将两道魔幻的色彩连同云烟拂去，天空恢复如常，宣告着此轮交锋的结束。 中年僧人表情平淡，但观老僧脸色忽的惨白了一瞬，应当是后者吃了亏。 “阿弥陀佛，贫僧本不愿以多欺少。” 眼见中年僧人一步步逼近，老僧手上的动作急切几许，手指在空中勾勒出道道符文，飘入了周围那十八尊泥塑的头顶。 但中年僧人却似没有看见，依旧一步一步走向老僧，直至来到老僧跟前，眼底才闪出一丝戏谑。 泥塑迟迟没有动作，老僧终于不再淡定，肉眼可见地开始慌乱。 大量的佛光没入泥塑头顶，却如同石沉大海……不对，朝水里投个石头，好歹还能听个响。 中年僧人缓缓举起拳头，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狡诈笑容。 老僧下意识想要后退躲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十八尊泥塑贪婪的将佛光吞入体内，仿佛怎么都吃不饱，老僧不再输出，那它们便主动从老僧的体内抽取。 十八道金灿灿的光带，如同锁链，将老僧死死钳住。 老僧亲自唤出的帮手，此刻却成了掣肘他最坚固的牢笼，老僧甚至想要抬起手臂格挡都十分困难。 体内的能量不断被抽走，佛法不够了就抽血，几个呼吸间，老僧就又回到了在地下室时那般干尸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老僧现在的意识并未沉睡，能够看见那沙包大的拳头，缓缓将自己的身躯一片片碾碎。 又是一阵萧瑟的风吹过，老僧连一缕烟都未能留下，彻底消散在了此方秘境之中。 至少，在季书航等人的视角中是这样的。 老僧逝去，中年僧人兀的怔住，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与迷茫，木讷地将八颗金灿灿的佛珠抓在手，眼中猩红之色，时而浓郁，时而消散。 “所以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喊上一声“多谢前辈”，最后大伙的目光又双叒叕落在了季书航这边。 “还看我？我胳膊都没一条了，你们就不能让我歇歇？” 季书航抖了抖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平等地白了每个人一眼。 主要还是中年僧人这个造型，相比于正常人类，多少还是有些特立独行了。 人身，鹿角，蛇鳞，一脸凶样，还开着红眼特效，季书航都怕自己刚走过去，这前辈一声大吼“彻底疯狂！”。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不像是好人啊。 众人如此表现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但……这不是不敢嘛，铁铁，我爱说实话。 好在中年僧人也没有计较，自顾自攥着十六颗佛珠走入了仅存的那座庙堂。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但又怕丢失了视野，下一秒就不明不白被来上一下，只能咬着牙跟进去。 庙堂之中早已一片狼藉，佛像碎块儿和尸体混杂在一起。 中年僧人推门看见这一幕，呆愣了片刻，喉结蠕动了几下，最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捧起佛像半边脸的碎块儿，摇着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那眼神异常痴迷，似在惋惜，又似在追忆着什么。 看见这一幕，先前所有进过这间庙堂的人都不由得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没进来过的也皱着眉，不着痕迹向后退去。 如果这中年僧人先前是好是坏尚且存疑，现在便是确定了。 这佛像众人可是认得，就算不认得，地上那么些披着僧袍的尸体，大伙儿也不瞎。 “二位施主，你们不要命了？！” 只见季书航和景天不约而同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悄悄向着中年僧人的背后摸去。 和尚不理解，且大受震撼，这不赶紧跑，你们还打算去搞偷袭？ 这操作看似危险，实际一点儿也不安全。 尤其是金丹那小子，你瞎勾吧去凑什么热闹？不要命了？ 来到中年僧人背后的只有一个，景天被季书航一脚后蹬腿踹飞，直接超越百分之百的大逃亡玩家，成为了第一个逃出庙堂的人，然后又像个二傻子，逆着人流的方向往里面挤。 季书航举刀，深吸一口气。 嘿嘿，敲一位分神的闷棍，还真是刺激啊！ 铛！咣当…… 长刀落在中年僧人的光头上，发出一声脆响，碎的没有一丝犹豫，断刃落在地上弹了几下。 中年僧人只觉得头顶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有些痒，并没有什么更多的感受了。 四目相对，断刃的刀柄已经被扔到一旁，季书航将手背在身后，半仰脑袋吹着口哨，一副雨窝无瓜的模样。 看似表情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死好一会儿了。 “阿弥陀佛。” 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季书航已经绝望，无奈闭上双眼，耳旁响起了听不懂的诵经声。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动静，季书航怀着忐忑的心情睁开双眼，惊讶对方居然没有对自己出手。 反倒是周围地上，佛像和那些尸体，被镀上了一层圣洁无比的淡金色佛光。 季书航看见它们的表情开始变化，由被佛像蛊惑的诡异虔诚，变为眉头紧蹙，看似十分痛苦，片刻后，又转变为了解脱。 从碎裂的佛像中飘起无数光点，汇集在一起，空中出现了一尊大肚腩的金佛，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停留不过数秒，随后散去。 这是？ “超度？而且是正经的？但和寻常超度经文又不同，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和尚的语气有些惊讶，眼前中年僧人所行实在出人意料。 中年僧人俯下身子，将一名名尸体的双眼合上，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的温柔，和先前嘶吼着对老僧拳拳到肉的那家伙，判若两人。 第193章 死水还阴啊! 片刻之后，庙堂内依旧显得杂乱不堪，但却是空旷了许多。 面对这场超度，季书航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是这些人的解脱，而是……这超度经文可真是毁尸灭迹的好东西啊！ 方才那地上的尸体，没有百位也有七八十人了，念几句台词，不过十数息的时间，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消失了？ 这要是学过来了，杀完人尸体都不给留，再随口编个借口，就说这人回去闭关了。 修仙界，闭关这是多稀罕啊？百年都未必能被发现有啥不对劲的。 不过季书航也就是想想，实际被中年僧人一直盯着，甚至连趁着对方超度，向着后方反向进攻的机会都没有。 中年僧人眼中的猩红已然褪去，翠绿色的瞳孔如同一片未被污染的青山，让人天然的生出好感。 即便如此，四目相对，季书航依旧感到深深的寒意。 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其余人全部退出了庙堂，景天被人流裹挟着终究是未能挤进来。 破烂的木门再次关闭，庙堂内只剩下了中年僧人与季书航二者。 季书航不明所以，索性也就摆出一副泰然姿态。 眼见季书航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中年僧人嘴角勾起第一抹淡淡的微笑，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二人周身的空间震荡起一片波纹，季书航眼前忽闪了一下，定睛一看，已经来到了另一片空间之中。 中年僧人并未多言，只是自顾自朝着远处的一间小屋走去，哪怕季书航没有跟上，前者也没有回头催促。 季书航环顾四周，四周弥漫着血腥之色，连天空都被血色的雾气阻隔，透出诡异的粉红。 感觉有些熟悉，直至看见不远处石头边的两具骸骨，这是给他送来佛珠的大好人。 季书航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中年僧人这是给自己拉进血色佛珠的独立空间里来了。 原来这里面这么大的吗？ 在中年僧人的控制下，弥漫的血雾已经淡化了太多，原先看不见的景色也显露出来，赫然是一片不小的中式园林。 看格式布局以及墙上的壁画，这片园林的主人应当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只不过现在早已破败不堪了。 枯黄的竹林，隐隐散发出腥臭味儿的小湖泊，湖泊中平静到没有一丝波纹，俨然是一滩死水。 等等，死水？（触发关键词）不是哥们儿，死水还阴啊！ 这片园林不小，但也不大，在草木枯败之后，一眼就能望到头。 一共就这么多东西，季书航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轻叹一声稍感惋惜，无奈也来到了那小屋。 小屋内，中年僧人已经将身上破烂的僧袍扯下，随意丢在一旁的地上，赤着膊。 桌上摆着两只空菜杯，只不过茶壶却碎了，水流得到处都是，看样子中年僧人方才还想泡壶茶来招待季书航。 只可惜时间太久，就连这茶具都已经被岁月腐朽，中年僧人眼底透出无奈，只能干坐在桌边，看见季书航进来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待客这些都是她来做的，我并不擅长，让小友见笑了。” 季书航在其对面坐下，没有说话，面露狐疑之色。 中年僧人讪讪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我是在娘子逝去后才出家的，这片园林就是她设计的，本身也是一件法器，可以替我作出翻译怎么样，很棒吧。” “哦对了，我并不是人，我是魔族那边的，所以之前在外面，那些话你们才会觉得听不懂。” “你们人族的话我一共就会九个字，‘阿弥陀佛’是佛家用语，‘尼玛的’是用来骂人，” “还有一个‘卧槽’，你们人族好像特别喜欢说，只不过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这个词到底是啥意思，似乎什么情况都能用。” 中年僧人眯着眼笑，提及老婆，话语中有得意，却难掩一抹悲伤，但很快又被掩盖过去，无视了季书航的沉默，继续自顾自说着。 直至说到关于“卧槽”一词，季书航这才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词确实用法挺多的，非我族类，弄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比如： wo读轻声，cao读四声，表示赞赏； wo读四声，cao读轻声，表示吓一跳； wo读三声，cao读二声，表示疑问； wo读三声，cao读四声，表示愤怒； wo读一声，cao读一声，表示轻蔑； wo读四声，cao读四声，表示惊叹； …… 那么现在学会了，你们就可以这么用了：卧槽，作者这个老逼登子又在水字数了！ 嗯，没错，作者水字数素来正大光明，从不掩饰，因为……承认水字数的时候，又可以多水一段出来，欸嘿(○’w’○) 咳咳，回归正文。 中年僧人见季书航总算是有了反应，停下了絮叨，直直盯着后者。 意思也不难猜，大致就是：“你想问点儿啥就问点儿啥吧。 可等了半晌，直至中年僧人眼睛都觉得有些干巴了，对面季书航也只是低头思索着，没问出任何一个问题。 中年僧人无奈摇了摇头，也不气恼，只能继续自顾自的讲述故事，只不过这次不同。 先前只是讲，现在给配上了画面！ 只见中年僧人手臂一挥，四周弥漫的淡淡血雾完全散去，就连那枯黄的竹林都重新崔意盎然，整片园林都恢复了生机。 正如季书航所想，这片园林美得不像话：百花争艳，竹木挺拔，闻雀鸣呦呦，观流水潺潺。 园林中有一男一女两位青年，女子是人族，容貌算不得出众，但她看向男子眼中满是温柔。 男子头上顶着两只角，手背上覆盖鳞片，自然就是中年僧人本人。 两人的生活没有什么格外精彩，相反十分平淡，但肉眼可见的幸福。 直至有一天，正邪大战的战火烧到了这里，他们一方说男子是魔，一方又说男子是圣，但无一例外都是要将男子带走。 女子护在男子身前，最终……女人死于乱斗之中，男人捧着娘子的尸体，双眼逐渐血红。 画面和中年僧人的讲述到这里猛然一顿，随后画面一转，跳过了战斗的画面，似乎是那副癫狂的模样让他感到不堪回首。 画面的最后，男子跪在一片血泊之中，神情麻木，远处走来一位僧人，递给了前者一件僧袍。 男人木讷地接过，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周围血雾弥漫，将园林笼盖。 终究，画面与眼前的这片破败园林重叠。 “那个把我从死人堆中拉出来的僧人，就是之前你们看到的那老僧，他曾是我的挚友，只不过后来……唉——” 一切归于一声长叹，中年僧人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虚化，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得就地圆寂了。 “那老僧还活着吗？” 季书航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中年僧人摇摇头： “分神没那么容易死的，分身、夺舍……只要神识不灭，想要复活太容易了。” “先前我以自身为印，将其神识强行封印沉睡，如今他便算是自由了，只可惜，千年的面壁，也未能让其思过。” 四目相对，直至中年僧人的身形完全消散，季书航才起身。 八颗血色佛珠飘在身边，时至今日，季书航才终于感觉自己完全掌控了这件法器，但他却有些笑不出来。 第194章 无嗔 夜晚，秘境入口处忽地闪烁了一下，一道金光小心翼翼探出，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急速朝着远方遁去。 这道金光自是那逃出的老僧神识，此刻显得稍有些暗淡，肉身被彻底湮灭，神识似乎也受到了重创。 “得赶紧找一具肉身，以现在的状态，神识继续暴露在外，恐怕要不了就彻底消散了。” 飞出去很远一段距离后，老僧大口吸纳着空气中的灵力，却依旧是入不敷出。 神识愈发黯然，就连周身的佛光都不复存在，此刻的老僧哪里有分神大佬的风范，不过像是普普通通的垂暮老人。 “该死的妖僧！” 怒骂一声，老僧只得强撑着继续向前，凭着被封印前的记忆，前方应当会有一座村落。 普通凡人的躯壳，放在往日他自然是看不上，但沦落至今，也没得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老僧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不远的位置，两道身影从他出秘境开始，就一直不急不缓地吊在其身后。 “少主，他就是圣佛无嗔？” 黑袍怪人面部雾气一阵翻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莫名透出一股不屑。 青年点点头，月光印照在他脸上，面色愈发惨白了，好似一个生气稀薄的活死人。 单凭借肉眼判断，青年的状态似乎比起老僧也好不了多少，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出。 “千年前自立成佛，一念可渡千人，一念可屠满城……纵是在那个分神遍地跑的年代，这位圣佛依旧闯出了一番名号。” 青年低声喃喃，看向老僧逃窜的狼狈身影，不免发出一阵唏嘘。 “那……少主，我们现在是要救他吗？” 黑袍怪人掂了掂身后背着的棺材，棺材盖滑落一截，露出里面一具分神境的尸体。 这棺材似乎也不是凡品，这具躯壳只是没了神识，却保留了大部分的生机。 亡者眉宇间与葛自谦有几分相像，正是荷华宗现今明面上那闭关已久的宗主。 青年却是沉思片刻，反问道： “他还能撑多久？” 黑袍怪人粗略估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的保守一些： “大致一个时辰，前面的那座村落已经无人， 他的目标若是那里，恐怕是来不及再寻下一处了。” 青年点点头： “那便等到他抵达那座村落之后，最绝望的时候我们再露面。” 黑袍怪人没有说话，但对此却十分疑惑。 什么？你问我是怎么从一团雾里看出疑惑的？ 答案很简单，自然是因为这团雾一阵变化，最后定格为了一个“？”的形状。 青年长叹一声，还是开口解释了一番： “待到他真正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们才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此意义自然更加非凡。” “我不奢求前辈会对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心怀感激，但能多套取些许好感，而我们不过是多等待片刻，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青年的这套说辞，黑袍怪人脸上的“？”，变成了一个……更大的“？”。 不是，为什么啊？ 原本我不需要绝望的，就因为你选择在旁边看戏，我被迫多遭受了一个时辰的煎熬，我为啥还要对你升起更多的好感？ 黑袍怪人不理解，至少他认为，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大概只会把好感降至最低。 青年人长叹一声，颇感无语。 一团雾果然是没脑子的，你不说，我不说，他上哪知道咱是故意拖延？ 一路跟随，果然不出意料的抵达了废弃的村落。 也不算废弃，这里所有的建筑都还是十分完整的，只不过少了些烟火气。 由于秘境现世，附近的这些村民都被各大仙门给协调走了。 这对于村民而言，无异于是天降喜讯，一步登天，直接就从饭都可能吃不饱的凡俗人家，摇身一变成了求仙问道的修士。 但对于此刻的无嗔老僧而言，人去楼空，情况就没那么美妙了。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我佛何在！” 无嗔老僧倚靠在一棵树下，神识已然接近透明，仿佛一阵风吹来便会消散。 发出最后一声悲鸣，无嗔老僧缓缓闭上双眼，心有不甘。 早知出来后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当时被镇压后就直接自尽，还能少走一千年弯路，少受一千年折磨。 “前辈可是无嗔圣佛？” 一道声音将无嗔老僧唤醒，入眼是一张惨白无比，完全不似活人的脸。 鬼差来带自己走了？ “等会儿，你叫我什么？” 青年被问的一愣： “无嗔圣佛啊，怎么了？” 卧槽，不会是认错人了吧，眼前这老僧难道不是无嗔圣佛？ “不是这个，前面半句。” “前……前辈？” 确认过眼神，不是鬼差，鬼差怎么会叫自己“前辈”呢。 “没想到时隔千年，居然还有人知晓贫僧当年的名号。” 得知来人是晚辈，无嗔老僧的架子下意识便端了起来。 露面的只有青年一人，背着偌大的棺材，仿若随时都会被压倒在地。 主要还是怕黑袍怪人那个没脑子的说漏嘴，青年便让他躲在一旁待命了。 青年并未因为无嗔老僧摆出的架子心生不快，反而表现的愈发恭敬： “晚辈尘心，恭迎前辈归来！” 说着，尘心将棺材放下，无需多言，无嗔老僧神识飘入荷华宗宗主的眉心。 只见棺材中的人面容一阵扭曲，头发自动脱落，最后彻底化作了无嗔老僧的面容，只不过更加年轻。 “阿弥陀佛，善哉。” 感受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离开了鬼门关，无嗔又恢复了往先的那番从容。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想要彻底恢复，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太可能了。 无嗔上下打量尘心，微微皱眉： “现在我圣教就只剩下你这般实力？” 尘心兀自叹息： “千年前那场大战我教失利，后续历经数百年被围剿，许多前辈都遭了不测。现今还有一些分神境的前辈正在为其他复兴任务努力，故只能由晚辈来迎前辈您了。” “晚辈虽实力低微，但论身份也是一门的少主，绝无轻视前辈之意。” 闻言，无嗔点点头，没有多怀疑什么。 若是一位分神，没有在自己遁出秘境的时候就现身，无嗔或许就会有些许不快了。 但只是一个金丹的话，那追不上自己倒也合理。 第195章 。。 秘境之内，旷野中心一间孤零零的破败庙宇，门前仅剩下青云宗的几人还在苦苦等待。 曦梦云已然苏醒，此刻坐在角落，雪白的胳膊绕过双腿，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频频抬起望向大门的脸异样惨白，不仅仅是因为尚未恢复的灵力，更因心里那压抑不住的胡思乱想。 景天不知如何安慰师姐，只能站在一旁，背靠门柱，拳头握了又握。 李华卿和孟庭娇在一旁，照顾着吱哇乱叫的肖洛。 可怜的肖洛，待那满腔热血冷却下来，终于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现在每喊一声都会带动伤口剧烈的疼痛，但是……不喊也痛，憋着更难受。 吱嘎——砰！ 不知过了许久，庙堂的大门被推开，但只推到了一半，年久失修的木门在失去，终于不堪重负。 像是被里面的人踹了一脚，大门倒在地上，扬起大片沙尘。 门外众人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起来，死死盯着屋内的漆黑一片，就连肖洛都闭上嘴巴，憋红了脸。 烟尘中只显出一道人影。 没看清那人容貌，曦梦云的脸霎时间更加惨白，只觉得在这一刻天都塌了。 景天浑身都在颤抖，不知在想什么，唯有千万道细若游丝的雷霆溢出体表。 “妖僧！拿命来！！！” 在那道人影踏出庙宇的瞬间，一个小蓝人便大喊着冲了上去。 正是景天，体内过于充盈的雷电将其皮肤都透得发蓝，毫不夸张，他现在就是一煤气罐，碰一下就炸那种。 非要再加句台词的话，应当只能是：“我踏马跟你爆了！” 听见师弟的声音，季书航一愣，抬头就看见一个蓝精灵朝着自己砸过来。 哥，才回来啊，奥运开幕式好玩不？咱听劝，下次别去了呗，就是再缺钱也不能光腚全球直播啊。 卧槽！不对！这特么是自家师弟（师兄）！ 四目相对，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大师兄你快躲开！” 景天这一招已经收不住了，只能在空中四肢胡乱比划着让大师兄躲开。 季书航一拍脑门，那叫一个头疼。 我躲开了，那你呢？一天天不学好，谁教你的，动不动就玩自爆，尽给老子惹事儿！ 季书航招了招手，先前束缚老僧的那十八尊泥塑悠悠飘了过来，将景天环绕其间。 先前吸纳的那些佛力被吐出，同时无数雷电被从景天体内析出，二者碰撞，雷电迅速消融，佛力却只消耗了很少一部分。 片刻之后，八颗金灿灿的佛珠环绕季书航周身，十八尊泥塑也被收回，留下被榨干的景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嗯，我指的是灵力，想歪的自觉点过去面壁，太久都不站人，那块儿墙根都快长蘑菇了。 季书航看着手腕上的十六颗双色球，心中默默感叹，这东西还挺好用，以后不怕自爆兵了！ 修过仙的都知道，不怕打不过，菜就多练，没什么好说的。 就怕打得过结果被人自爆极限一换一，纯纯恶心人。 冤甚，岂懂？ 除非是高阶修士的自爆，那确实挡不住，但人修为比自己高似乎……不，是肯定用不上自爆。 别人是十八铜人阵，我这是十八泥人阵，就是听着有些掉档次。 虽说有些小插曲，但不论怎么说，人回来就行，就是这支队伍的状态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了。 李华卿和孟庭娇二人做了个担架，将肖洛抬着。 季书航背上背着师妹，手里拎着师弟，两个都是灵力枯竭的，前者自己左胳膊还没了。 痛失一名老婆，损失不可谓不重。 虽说回去后断臂重生也没那么麻烦，但那是对于寻常修士而言。 季书航这么一个体修，断臂重生就意味着这条胳膊得从头开始修炼了。 又得疼一轮，只是想想就令得季书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那么问题来了，损失如此，收获呢？ 也不能说是一点儿没有吧，李华卿背着个无法被收入纳戒的香坛，然后就是季书航手上的一串佛珠。 佛珠里面那些佛门经书自己还用不上，拿出去和佛门换些资源应当可以。 但由掌门师伯出面，换回来的资源，大概率是要充公了。 从和尚那敲来的项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碎裂，已经是垃圾一件，连当作装饰品都做不到。 还有什么吗？哦对，拿半截棍子给统子里那一长串欠款抵了，就是季书航怎么越想越觉着是自己亏了。 统子：你觉得亏，我还觉得亏呢！ 说起系统，季书航愈发肉疼了。 还记得进秘境前么，想着卡bug，把系统空间清空了。 结果进来啥也没捞着，现在连最后的家底儿都没了。 你说，咱回去了再去找掌门师伯要，他能给咱补上不？ 季书航摇摇头，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唉——命苦啊！” 季书航仰天长叹，这特么和倒贴钱上班有什么区别？ 返程途中，还有少量其他宗门的弟子在那些战场上的骸骨旁边翻找。 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什么都没找到，他们只要能翻出哪怕一片残破的法器，都能力压群雄，在大赛中取得意想不到的名次。 季书航一行人没再去搭理他们，拖着疲惫的步伐，只期望能早些回去好生休息。 走出秘境，季莹莹就守在门口，身后跟着璐瑶。 青云宗三支队伍，另两支只提早回来了一支，还是两支队伍的残党又重新整合，凑成的一支新队伍。 将情况说明后，季莹莹就一直守在这里。 其实也不只是季莹莹，全部还有弟子未归的宗门长老全部都在，将秘境入口围了一圈，眼巴巴向里望着。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自家的弟子，有些人，应该说是大部分人，已经永远留在了秘境里面。 纵使其他宗门的一些弟子已经证实了他们的死亡，但那些弟子的长辈依旧不愿相信。 要知道，此次参加大赛的，可都是他们最得意的弟子。 师徒相对站立，季莹莹无比心疼，但却并未说什么，默默接过景天扛在肩上回到了飞舟。 曦梦云挂在季书航身上，双臂环抱的很紧，饶是旁人去掰都掰不开，美眸紧闭着，也不知是真的昏迷，还是在装晕。 直至季书航再也扛不住，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曦梦云依旧死死同前者贴在一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196章 曲径通幽 “师父，咱其实这会儿还不饿，您要不先把饭菜放下。” 此言落下，季书航哪知自己肚子十分不争气，发出“咕——”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额，那啥，肚子这么叫，他其实也不一定就是饿了。” 季书航兀自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那盘发黑的饭菜，默默撑着身子朝床铺里侧又挪了挪。 季莹莹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家大徒弟，对自己亲手下厨的饭菜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看着是有点像糊了，但其实没有……至少把糊的部分挑出去之后，剩下的没有。 自己方才尝过了的，能吃！ “你在嫌弃为师？” “不是！” 季莹莹冷冷问道，吓得季书航连连摆手。 “那你为啥要躲着为师？” 季书航看了看那盘饭菜，最后在吃与不知之间，选择了面壁。 好在这尴尬的情景并未持续多久，闰半月来探望伤员了，提着一大篮子豪华大餐来的。 单从闰半月的体型上来看，他在吃着方面的品味就肯定差不了，这样的篮子他给每位伤员都准备了一份。 没伤的其实也给准备了，因为某个为老不尊的掌门，居然伸手就拿走了一份！ 那能怎么办？他是掌门自己敢怒不敢言，但后续不给其他人，那岂不是成了我小胖不懂人情世故？ 一篮子美食如同救命稻草，看得季书航双眼放光。 哪知闰半月一看到季莹莹，对上那略带不善的目光，扭头果断就选择了从心。 从心，看似二字，实则不过一字而已，上下结构。 “内啥，弟子不知师叔已经给季师兄准备了饭菜，不过没事儿！我还能吃，绝对不会浪费！” 说罢，闰半月也不离开，将篮子放在桌子上就开始自顾自开吃。 “季师兄你怎么不吃？你看季师叔这饭菜做得多好，要颜值有分量，要味道有分量的，这可是师叔的一番心意啊！” 季莹莹点头，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算了，不管了。 是啊，小胖说的对，这可是为师的一片心意啊！你这逆徒居然还躲着，可真是太伤为师的心了。 季莹莹摆出一副被无情之人伤了心的表情，顺势将饭菜塞到徒弟手中，看着季书航无奈接过，瞬间破涕为笑。 唉，还能怎么办，一顿饭而已，又死不了人，吃呗。 讲实话，确实也没有特别难吃，至少对于师父的厨艺而言，吃得出来，她确实尽力了。 闰半月在一旁笑着，不知不觉满满一篮子已经空了，明明来之前他已经吃过饭的。 片刻后，其他人也过来了，也没啥其他事儿，就是闲聊，陆柯顺便也能了解一下秘境里的情况。 伤的最重的自然就是肖洛，浑身缠着绷带，就留出一双眼睛，两只鼻孔，但全场就属他最激动。 说到每一个季书航的决策，众人都能听到一团绷带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激动什么。 曦梦云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时不时瞥大师兄一眼，然后便红着脸低下头。 季书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师妹睡过了，曦梦云半夜就离开回到了自己房间。 大师兄也真是的，睡个觉都不老实，怎么乱摸呢？！ 唔~~~，真是太羞人了！ 想到这里，曦梦云双腿不由得夹紧几分，忍不住羞恼地瞪了大师兄一眼。 季书航莫名被瞪了一眼不知所以，对于自己昨夜“曲径通幽处”的操作浑然不觉。 …… “前辈，这里便是我圣教的主要分部之一了。” 接到无嗔老僧之后，尘心并未继续在秘境周边逗留，反是直接带着前者回到了据点。 据点并不华丽，相反，由于是隐藏在山体内建设，内部无比昏暗，只有寥寥几点烛火摇曳，在浓郁的邪气弥漫下，随时可能熄灭。 毕竟是主要据点之一，内部人员的实力倒是都不弱，除去尘心这个例外，最低也都是元婴后期的长老。 这些元婴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看见尘心多数会点头示意，看向旁边的无嗔老僧有些疑惑，但并未多言。 大致也有数十人，俨然已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是这些人全部出山，寻常的一流宗门恐怕都未必能讨到几分好处。 但无嗔老僧却是皱紧了眉头： “只有这些人？我圣教何曾如此落魄，居然一群元婴都可以担任长老之位了？” “阿弥陀佛……分部……那总部呢？” 无嗔老僧对于邪教的发展现状肉眼可见的不满，只想着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分部的缘故，所以没多少战力在此。 哪知尘心只是摇摇头，一旁的黑袍怪人回答道： “没有总部。” “没有总部？” 无嗔老僧似乎是有些不解，尘心继续耐心为其解释： “千年前我教战败，被围剿八百余年，近百余年虽稍有机会缓息，但至今仍旧有那些自诩正道的对我们虎视眈眈。” “分神境乃至更以上的前辈，或被屠戮，或如同前辈您一般……陷入沉睡，尚未复苏。” “新晋的分神境如今便只有寥寥二十余人，分布五域，领悟法则者皆任分部门主，家父便是其中之一。” “一因无实力突出者，难以服众；二因担忧被一网打尽，断了圣教传承，故此尚未成立总部。” 说罢，尘心兀自叹息一声： “是晚辈们无能，未能尽光复我圣教之职，还望前辈能再助我圣教一臂之力。” 说着，尘心已经将无嗔老僧带到了山洞深处的一处房间，推开房门，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无嗔老僧沉默不语，没有立即走入房间，尘心也不急，便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态。 只不过虚弱的身子很快便有些难以支撑，尘心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堂堂一名金丹修士，体质居然还不如一介凡人。 黑袍怪人在一旁搀扶，却被拒绝推开，尘心向着无嗔老僧强颜挤出一丝微笑。 无嗔老僧对于尘心的状态并不关心，微微颔首沉思着。 如今邪教势微，继续留在此处或许并非一个好的选择，依照这小子所述，以自己的实力，稍稍掩盖身份，普天之下大可随意行走。 但转念一想，留在圣教，自己便是绝对的高层，倘若当真能助圣教光复，日后自己便也是这整个世界的顶点。 稍作权衡，无嗔老僧抬步进入房间。 尘心一个踉跄，直起身子深呼吸几口之后，跟在后面进入。 黑袍怪人则留在门外守候，充当起了门卫保安。 第197章 。。。。 随着秘境的逐步崩塌，此届百宗汇比到此就应当结束了。 从先前定下的比武规则来看，青云宗成为了绝对的黑马，以一楼阁经文的优势，勇夺桂冠。 反观那些开局就把牌面拉满，元婴带队直接开始摸头嘲讽的所谓一流宗门，无一例外全部爆了冷。 也不能算爆冷，毕竟除了第一只有一个以外，其余所有宗门都是并列排第二，严格来说，也不算特别低的名次。 只不过还有个别几个一流宗门格外凄惨，弟子近乎全灭，这些宗门的长老无不是满面愁容。 优秀弟子折损，还包括少年元婴，这便代表着在未来，这几个宗门必然会有某段时间，弱上其他一流宗门几分。 相应的，各大宗门之间的资源分配，他们自然也会落后于其他宗门。 或许只是几年，但足以其他宗门将他们打压到永远也爬不起来。 有人愁，自然便有人欢喜。 要说笑得最大声，佛门那几位住持必须得算上。 论实际收获，恐怕不会有比佛门更大的了，甚至比起季书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经书这东西青云宗用不上，自然是全部交易给了佛门，也是陆柯有意同佛门交好，所以这些经文几乎是白送的。 满满三层楼的经文啊！就换回来一堆日常消耗的材料，说是一堆破铜烂铁也差不多。 反正听见这个交易内容时，季书航当场就准备跟自家掌门师伯拼命了，无奈被众人合力按下。 不过后面不论陆柯如何说好话，季书航都不肯把剩下的那些丹药交出去，哪怕经过系统鉴定，这些丹药大多也是秃驴专属。 当然，这些丹药最后也没能保住，因为那些和尚来登门拜访了。 面对季书航的百般不愿，佛门众人也表示了理解与宽容，应前者的合理要求，加了不少筹码。 毕竟，此处秘境的收获，十之八九都落入了他们的口袋，惹得其他宗门是无比眼红，却又无可奈何。 心里不爽又如何呢？难不成还能为了一堆对自家无用的废纸，同佛门撕破脸皮？ 笑脸迎客笑脸送，陆柯将佛门众人送走后回到房间，季书航气愤将头撇过，冷哼一声。 陆柯却是完全不在意，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拍了拍季书航的肩膀： “表演的不错。” 季书航没有说话，陆柯无奈摇了摇头： “唉，老夫好歹也是活了数百年的人了，你都能想到的，我怎么可能会没想到？” “只不过佛门……你也知道的，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子，大多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老夫若不放些利益出去，他们又如何愿意同我们合作？” 说着，陆柯回到了长桌前，又开始摆弄起了那副造型别致的棋盘： “唉——邪教贼心不死，千年恩怨如苏，只同那满山野草，斩不尽，过不了许久便又生起来了。” “我青云宗虽暗中积蓄的不少力量，这我也不必要瞒着你的，只是……还不够，我们依旧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佛门，很合适。” 陆柯长叹一声，寥寥百年光景，这邪教怎的就不愿意换这天下一个安宁。 “但方才你的表现并非是寻一个盟友，而是寻一个主子，青云宗，则是那条摇尾巴的狗。” 季书航拿几个蒲团并一起垫在身下，倒在一旁的地上，并未因为陆柯是长辈就口下留情，任傻子都能听出他现在心情有多么不爽。 陆柯倒是不在意，只是保持微笑，看向季书航： “这不是有你嘛，还用得着老夫操心？方才那几个脸色，甩得好！” 季书航翻了个白眼，起身也盯着棋盘看，棋盘确实很奇怪，分明是围棋的网格，但棋子却是同象棋一般的： “所以嘞，您准备怎么去坑佛门？” 陆柯手中动作一顿，笑容变得稍有些尴尬： “害咻咻，都是盟友，怎么能叫坑他们呢……总之，荷华宗和影阁那边用不着咱们管了，他们与邪教有染，佛门自会出手。” 说着，陆柯将棋盘上的三枚棋子取下，季书航盯着剩余的棋子，试图看出些什么。 最终得出结论： “果然，相比起棋盘，我还是更喜欢旗袍。” 闻言，陆柯老脸顿时一黑，抬起脚就给季书航踹出了房间。 “去你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 “如何？无嗔前辈，以现今圣教的情况，这已是我能给出最大的诚意了。” 邪教分部深处房间内，光线很柔和，并没有外面大堂那般昏暗。 无嗔老僧的对面，坐着一名中年男人，一袭白衣，搭配上一副刚毅的面庞，很难让人将他同臭名昭着的邪教联系在一起。 可他偏偏正是邪教的分部门主之一，尘心的父亲，尘白。 无嗔老僧不知可否，仿佛神游天外一般，手中捻动着一串木佛珠。 良久，无嗔老僧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盯着对面的尘白，语气中竟是显得有几分不快： “施主莫要开玩笑了，逗趣贫僧这么一个老头子很好玩么？” “我从未打趣前辈，方才所述并无半分虚假。” 尘白表情淡然，无嗔老僧盯了半晌也猜不透这人的心思，从前者的脸上，他只能看见两个字：“真诚”。 但纵是如此，无嗔老僧依旧坚定自己的观念： “那便是你们弄错了，那东西我亲眼所见，早在千年前就被压作了一摊齑粉，如何又可能出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里？” 尘白只是从衣袖中抽出一片石板，摆在桌面，轻轻敲击，却是令得无嗔老僧瞳孔猛然一缩 石板上似乎刻写了些东西，但表层笼罩着一层似雾非雾的东西，任凭人如何努力也看不真切。 甚至，无嗔老僧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感受到颅内隐约刺痛。 “前辈知晓此非寻常物件，自然也不可以常理度之，现壁画部分就存于青云宗禁地内，而且应当相当完整。” “居然真的……那便按你们说的来，取得后贫僧当首个参悟。” 尘白点点头： “善，届时自会有人配合前辈。” “青云镇的那三个家伙，还有一座腐朽的仙朝，想来万无一失，只希望前辈在此一年，能够尽可能恢复实力，更上一楼。” 第198章 青春没有售价，吾儿入口即化 听闻尘白如此笃定的应答，无嗔老僧不知可否，站在原地似是出了神，当然了，其中也免不了是有些重伤的缘故。 神魂受损嘛，脑子偶尔慢几拍也是正常滴，大致类似于……老年痴呆？ “但愿如你所言，莫要出了差错，你们这一代……唉！阿弥陀佛！” 良久方才吐出一句话，还不忘以说教的口吻卖半句辈分，无嗔老僧摇着头离去。 尘白嘴角不自觉抽动，扶在案牍上的手微微抬起，最终又默默放下，终究是没有同前者在此刻动怒。 尘白挥挥手，阴影中数道气息闪出门外，随后又迅速隐藏，黑袍怪人微微躬身，十分识趣的将大门关闭，房间内只留下了父子二人。 四目相对，并未出现什么父子情深的嘘寒问暖，尘白瞥了尘心一眼，那目光，甚至有些许淡漠。 反观尘心，倒是早已对此有所预料的模样，但眸子仍旧是控制不住的向下一沉，情绪低落，闷声说道： “父亲留在这里的，想来并非是我。” 尘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尘心，眼中并未出现丝毫的波澜。 房间内陷入片刻沉默，最终还是尘心轻叹一声，似是无奈，似是绝望，又似是解脱。 尘心脑袋忽地一垂，仿若脖颈处陡然断裂，稍顷，再抬起头已是换了一副面孔，只瞬间，全身皮肤都愈发惨白了好几个度。 “哟！小子，想明白了？” 这话是出自“尘心”之口，对着他自己的老子尘白所言，脸色还挂着几分戏谑。 而面对“尘心”如此倒反天罡，大逆不道的发言，尘白也不恼，只是保持严肃的表情直勾勾同前者的视线对上： “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切为了圣教。” “尘心”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人族可真是冷血，自己的亲血肉，居然还要用价值去衡量其存在的意义。” “像你这么心狠的，饶是在魔界也不多见，咱们也不过只是对外人狠一些罢了。” 尘白微微蹙眉，显然并不乐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尘心”却依旧风轻云淡，随手抓起桌上的珍品灵果啃了两口，似乎不太喜欢，放在外面足能够引得元婴修士哄抢的灵果，就这么被随手丢弃。 “你瞧瞧你，做都做了，说两句还不乐意……罢了罢了，这次又想谈什么？老规矩，这副躯壳太弱，我不会亲自出手。” 尘白沉吟片刻，刻意挺了挺身子，开口，朗声道： “圣教，分裂已久，东躲西藏，不成体统。” “当有洞虚，统筹五门三部，合，方为圣教。” “尘心”不知何时又抓起了一副文玩，对于这些小玩意儿，他总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但很快又兴致缺缺地扔到一旁。 “尘心”沉默不语，自顾自玩着自己的，尘白端了一会儿架子也自觉得尴尬，身形一晃，贴到了前者耳畔： “嘿！” “你干嘛~哎呦！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尘心”捂着耳朵，赫然是被吓了一跳，手中一颗夜明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尘白双手负于身后，脸上虽挂着微笑，但隐隐还是能感觉到不快。 “尘心”乐呵呵一笑，蹲在板凳上： “哎呀，急什么，你们人族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我不得好生理解？” “不过我算是听明白了，说的那么好听，句句不离圣教，到底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尘心”语调顿了顿，近乎一百八十度扭过头，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 那姿态，就像是一只初通人性的猴子，龇牙咧嘴学着人的模样，最终弄巧成拙。 “我心所为圣教……” 未等尘白继续摆出那副官腔，便被完全不留情面的打断： “如此说来，我随便找一名你们圣教的成员也是一样，毕竟你要的只是统一嘛，谁去做那个洞虚，谁来完成整合，都可以嘛！” 尘白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尘心”耸耸肩，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不良公子模样： “按照你们人族的说辞，这应该叫做‘格局放大’？” 完全不顾及对方随时可能翻脸，“尘心”继续挑拨着尘白的心神。 事实也如他所愿，尘白终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单手呈爪，隔空朝着“尘心”的天灵盖抓去。 “尘心”怔在原地，似是没想到顶着对方骨肉的肉体，对方居然还真会对着自己出手，完全没有任何挣扎就被吊在了半空。 身体在空中不断晃荡，“尘心”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依旧是对着尘白“嘿嘿”笑着，哪怕头顶传来的力道愈来愈大。 就在“尘心”头骨即将碎裂的前一瞬，尘白掌心猛然传来一阵刺痛，这股刺痛顺着臂膀蔓延，竟是反将后者半边身子炸开。 如此伤势看起来惨烈，对于分神也算不得什么了，伤口处血肉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但疼痛从肉体到神识，可都是实打实的，也令得尘白恢复了几分清醒。 “尘心”落在地上，十分随意地拍去身上灰尘，走到尘白身前，笑容一点点收起，将脸凑近到后者眼前： “别忘了你的力量从何而来，真以为你那点儿天赋，靠自己能在区区百年取得如今修为？” “骗骗你那群下属可以，他们乐意被你骗，但莫要连自己都骗了。” “如此犯蠢……我或许只能再另寻合作了。” 说罢，不再理会尘白那复杂的目光，“尘心”转身便欲离去。 尘白咬了咬牙，强忍着万蚁噬身的痛楚，冷笑着： “如若我了解的不错，你们的计划也是需要一个时机的吧，而且……那个计划，多半并不受控制吧。” ”尘心“停在门前，尘白继续说道： “另寻他人合作……呵呵……你们定然还有其他布局，但是你！当真还来得及么？” 尘白拖着残破的半边身子站起，倒退两步，瘫倒回座椅上，轻声喘息： “别装了，有意思么？你也没得选……” 沉默半晌，尘白体内的透彻骨髓的疼痛散去，“尘心”很是不爽地“啧”了一声，抛出一团半透明的球状物： “好好感谢你儿子吧。” “尘心”走出门外，黑袍怪人也跟在后面离开，仿佛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独留下尘白一人，盯着手中的一团灵魂，良久无言。 入口，顷刻炼化，尘白的伤势眨眼间恢复，周身一道道冤魂虚影环绕，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第199章 。。。 说回青云宗这边，生活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若非要说的话，大致就是全宗上下的修行氛围更好了，大致是从某个清晨，宗门大门的柱子上突然钉上了邪修的尸体。 尸体一共三具，两个元婴，一个伪分神。 实力强大的敌人，自然引起了众弟子强烈的危机感，几乎是一日之间，玩笑嬉闹的声音少了许多。 尤其是看见其中一个还是女装大佬，一众女弟子顿时人人自危，修行起来更是不敢丝毫怠慢。 人总是这样，明明危机一直都在，但只有真真切切摆在了眼前，大伙才会正视，重视。 只可惜，许多时候，并没有身后的长辈如此守护，临危则乱，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弟子们终于幡然醒悟，青云宗的长老们也乐得其成，并未去宣扬什么“我们会保护好宗门，保护好你们”的煽情肉麻言论。 自家的弟子，这些长老还是了解的，倘若真说了，这些懒虫未必就不会真的借坡下驴，又回到抽一鞭子动一下的状态。 护得了一时，护不得一世，终归还是得雏鸟自己成长为雄鹰，方才有资格于这片天地翱翔。 甚至，陆柯回来后还觉着不够劲儿，又给一众弟子加了些猛料。 荷华宗的那点儿破事，虽然已经解决了，但陆柯不说，为的就是鞭策全宗上下。 毕竟不止是弟子，宗门内那些个长老，舒坦日子过久了，也都有所松懈。 两个“同体量”的宗门扬言要打过来，想必也足够给这些老家伙提提神的了。 不消多想，其中断然又有季书航的主意，主打就是一个：老的不让咱小的摆烂，那我叫你们一群老登子也别想舒心养老。 倒也不是完全出于报复心理，主要还是季书航信不过佛教的那群秃驴。 秘境一游，同那小和尚也打了不少交道，总体下来就一个感受：嘴强王者。 嘴皮子耍得倒是厉害，但实际作用……也不能说是没有吧，只能说是不甚明显。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除了最后从裤裆里掏出个关键任务道具，就没啥其他作用了，一路逼逼叨还挺烦。 都说npc经典模板都是同一套，这次总算是让季书航见着个活的了。 npc！活的！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屏幕前各位照照镜子也能看见。 欸嘿。? (??w??) 把自己的命全部寄托在一群npc手上？你是人我吃，好吧。 陆柯也是同样的想法，保守估计，荷华宗和影阁联手，佛教能帮忙拦下一个便算是他们守约了。 办事办一半，你也不能说人家不办事儿，面子上也能说得过去，这就行了。 靠山山倒，认爹爹跑，还是得靠自己。 小竹峰，季书航又新编了个藤椅，挂在树上，风一吹，晃啊晃，软藤条比那硬邦邦的躺椅可舒服多了。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掌门师伯再过来，这玩意儿是可拆卸的，摘下来随手往屋里一丢，就不怕被惦记上了。 嘿嘿嘿，发明藤椅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可季书航终究还是少算了一遭，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现在躺在藤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师尊。 季莹莹被藤椅包裹着，整个人瘫软其中，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吸管弯弯绕绕一直接到地上的饮料桶里，一眼看去妥妥的废人一枚。 可怜的季书航只能无奈搬了块儿石头，蹲坐在树下，不时无风的时候还得负责推师父一把。 “饭做好了~” 曦梦瑶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自秘境归来就一直是她在做饭了，季书航进了厨房也会被前者轻柔地推搡出来。 理由是：大师兄左臂未愈，万一不留神切着手了怎么办？ 如今季书航左臂新生，再切到手，飞出去的可就不是刀了。 厨房的烟熏火燎对于修士而言并无影响，曦梦云依旧是那般清丽标致的美人，只不过是将头发盘起，少了几分冰冷气质，多了几分温柔。 同季书航前世蓝星龙国古代时候一样，女子将头发盘起，表示名花有主，以妇家装饰面人。 如此变化可是让青云宗不少弟子独坐月下，酒醉星宿，情，不知何起，不知何落。 但奇怪的是，这些弟子掘地三尺，也未能找到那该死的牛粪是何等骨骼精奇之人。 以至于后来传出谣言，说是男方并非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用不知什么阴险龌龊的计谋，迷了他们冰山女神的眼。 殊不知故事的起点，仅仅是一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自制花露水， 故事的男女主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全然不在意，或许是流言的姿态太低，尚且够不着二人的眼前。 早上去了演武台的璐瑶，不需要遣人去喊，到了饭点自会于椅子上定点刷新，不时还会带回来三两个朋友。 璐瑶第一次带朋友回来的时候，季书航先是一愣，旋即泪流满面，仰天直呼苍天有眼。 这么多年了，咱小竹峰终于是走出一个舍得交朋友的了！太不容易了！呜呜~~~(o;twt)o 于是，过于热情的师徒二人，直接给这第一批吓跑了，再没敢来第二次。 为此璐瑶还生气了一阵，连着好几天都是气鼓鼓的，季莹莹和季书航二人对上她那幽怨的小眼神，也只能尴尬笑笑。 不过今天是璐瑶一人回来的，饭桌上一共就四个人。 好像缺了谁？哦对，还有一男的。 男的不重要，就这样吧，不说了……唉唉，开个玩笑，把你手上的雷电收起来！ 没错啊，这个手持雷电的男人正是杨……景天。 在秘境里打了一整个副本的酱油，居然连半路追随大师兄的肖洛都比不过，景天惭愧无比，一回来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其实是去闭关了。 最开始忍不住馋，到饭点居然还跑出来，吃完再回去闭关。 受了大师兄几次白眼，又挨了师尊一顿骂，一下就老实了，痛定思痛，正式闭关。 饭桌上，只有璐瑶一人还在大口干饭，季书航和曦梦云二人眉来眼去，扰得季莹莹都没胃口了。 但偏偏大半个月过去，二人也就仅仅只是眉来眼去了，就是没什么实质进展。 夹起一道菜，视线在自己和对方的碗间飘忽不定，最后，脸一红，还是自己吃自己的。 给季莹莹的感觉大致就是，cp是磕上了，但没完全磕上。 谈的人不急，但给看的人憋够呛。 第200章 水1章 不觉年华似箭流，朝看春色暮逢秋。 时光飞逝，直至一点银白落在指尖，季书航这才忽得发觉小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在经历几番凶险之后，才能发现平平淡淡的生活是如此珍贵，而珍贵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曦梦云带璐瑶去裁了件新衣裳，后者蹦跳着踩在薄薄的一层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跟在二女身后，季书航回首望向山下，不禁微微蹙眉。 这半年，太过平静了。 青云镇里那三个元婴邪修迟迟没有行动，安静本分得像是世代居住于此的三好市民。 孔雀长老洗衣的业务甚至已经小有发展，现在经营着一间不大的洗衣房，手下是收留了几位孤苦无依的女子。 这几名少女都是先前季书航三人闹完花街，从倒闭那两家花楼流落出来的。 没有什么手艺，又上了年纪，没有人家愿意要，便只能流落街头，时常受人欺辱。 孔雀长老将她们收下，虽赚不得什么大钱，但温饱不再是问题，也算是做了件为数不多的好事。 季书航先后在暗中探查了数次，居然真的就只是在做洗衣生意，并未在暗中与其他可疑的人联系。 至于另外两位，鬼长老依旧是在街上乞讨。 每日啃完两个干馒头，倘若还能余下三两铜板，便去最脏乱的酒馆打上半碗浊酒，寻一处屋檐，饮完便缩进角落。 一举一动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山上的怒火。 而血牙长老，依旧如同一尊雕塑盘坐原地，哪怕那间破败的小屋已然坍塌，半面墙就压在他的身上。 不过他却是三人中最不老实的一个，因为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还在修行的，虽然没了血食辅佐，邪功修行的速度可谓龟速。 另外两人在选择保命的那一刻，便早早已经荒废了修行，如若不是青云宗至今没有表态，他们或许就干脆自封经脉了。 三人如此正大光明的摸鱼，邪宗那边也完全没有要管的想法，就好像真的已经将三人抛弃。 而在百宗汇比上叫喊最凶的荷华宗和影阁，这半年除了每个月更新一下文书，对青云宗表达口头上的谴责，也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 唯一算是一阵比较大的动静，就是一个月前荷华宗突然宣布老宗主修炼出了岔子，发现时已然坐化。 然后全宗假惺惺的办了个席，当场就宣布了大长老继任新宗主之位。 宴席邀请了许多宗门，独避开了青云宗和石更宗。 早有预料的事，陆柯自是懒得理会，不过石更宗的霸却是不请自来。 没有随礼钱，面子上不好看，那怎么办？不行给大伙来一段吧。 霸现场就向各位来宾展示了一波，什么叫做小小的身躯却蕴含着大大的能量？这便是了。 一对粉嫩的小拳头，当场就给荷华宗的新宗主打了个血吐三尺，甚至后续影阁的宗主亲至，前者一打二依旧不落下风。 到底是强行掀开了旧宗主的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连衣冠冢都算不上，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事先石更宗并未与青云宗商讨，此举虽冲动了些，不过效果十分显着，这个月荷华宗连谴责的文书都没更新。 这还没完，这半年时间甚至连系统都安静下来了，愣是憋着一个任务都没发布，如果不是签到还在，季书航都要怀疑统子已经跑路了。 “统子？” ＜……，我在。＞ 系统听着颇为熟悉的起手式，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自宿主的那句亲切问候了。 “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又要问候你了？” 系统十分礼貌地选择了沉默。 “唉，在你眼中，你的宿主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素质低下，沉溺于低级趣味中的人吗？” “这可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宿主，我丝毫不怀疑您的素质，提问：如果现在开放签到自定义功能，您希望将签到用于改为-------＞ “我套你木！” 季书航看着屏幕上一个接一个跳跃出来的字符，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嘿嘿一笑，熟悉的问候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 罢了，系统又恢复了沉默，不再理会季书航的呼唤。 季书航要求什么，系统就默默把功能打开，就连使用功能前的提示都省去了。 喊了一阵，系统都没给出回应，季书航自讨没趣，低声嘟囔了几句便离开了系统空间。 围坐火炉旁，季书航仰头望天，温度倒是其次，主要烧的是个氛围。 好无聊啊。 就这么一瞬间，季书航仿佛突然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往外跑。 再不找点儿事干，可能就只能推倒师妹，闭门造娃了。 季书航看向曦梦云，后者在发呆，察觉到大师兄的目光，转过视线，微微偏着头，缩在雪白的绒毛衣领里，似是一只可爱的团雀。 季书航猛甩了几下脑袋，将某些思绪抛出脑外，现在还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 毕竟距离三年之约，也就只剩下半年了。 季书航还是决定得先将事情都办妥了，然后再来处理这些儿女情长。 成家立业……或许反过来说更为合适，业不立，何以守得家成？ “大师兄。” 曦梦云轻轻喊了一声，将季书航随意发散的思绪拉回。 挪到后者旁边更近的位置，曦梦云双手有些局促的抱在膝盖处，四目相对，羞涩夹杂着期待： “大师兄，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了，今年有什么礼物？” 季书航微微愣了一下，是啊，马上就是师妹的生辰，按照计划，礼物早就挑选好了的。 “礼物……保密。” 季书航笑着揉了揉师妹的头顶，曦梦云眯着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送礼可没有提前明说的，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曦梦云闻言很是认真的思索着，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又往厚厚的衣领下缩了缩。 只露出一双略显慌乱的眼眸，眸子里透出羞涩，紧张的同时又夹杂几分期待。 第201章 再水1章 次日一大早，季书航再次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铸锻峰。 刚走上台阶，季书航就看见了门口蹲着两道人影。 听到季书航手臂已经完全恢复，可以回归铸锻的日常学习，胡焱算是一下就来了精神，非要拉着儿子一同来守着。 初冬的清晨，寒风料峭，父子二人头发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修行者凡是越过筑基境界，分明是不畏惧寻常冰寒，但二人偏偏要作出一副受冻已久的姿态，缩在角落里，两只手不停来回搓得通红。 季书航看着二人脚步一顿，总觉得似乎还缺了点儿什么，正思索之际，胡焱和吴刚迎了上来。 未等二人开口煽情，季书航二话不说先往两人怀里塞了两烤地瓜： “胡师伯，快趁热吃，甜！就是可惜少了两件军大衣，终究是少了些许意境.” “什么？” 父子俩闻言一愣，在季书航的催促下将烤红薯送入口中。 嘴被红薯占用，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也就没了机会再吐出，季书航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进入厂房。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原来的厂房已然被拆除，新修的配置比起往先不知好了多少。 由于都是些新物件，铸锻峰的弟子都无比珍惜，偶尔有炉灰飘在洁净的地板上，都会有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擦拭干净。 若是跑慢两步，免不了要被一圈同门瞪着。 这也怪不得这些弟子的反应过于浮夸，新厂房可不仅仅是提供了更好的环境，更是疏通了一众老弟子心中的大口浊气。 同样是烧锅炉的，丹峰的建筑就比铸锻峰精致许多，对面弟子可没少跑过来得瑟。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哪能还像以前那样不拘小节，随意糟践。 据说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同门资助修建，神神秘秘的，铸锻峰一众弟子想登门道谢都找不到。 唯一一条线索是，那位师兄身材与众不同，十分的圆润。 小半年没有练习，季书航再上手自是生疏了许多，不过技艺这种东西，凭着感觉，再拾捡起来倒也快。 一周后，季书航已然找回了打铁的节奏，在胡焱的引导下尝试为刀剑引入灵韵。 灵器与灵宝虽只一字之差，后者却是比前者更高了两个大品阶，关键就在这灵的不同。 如若将筑灵器比作驯化灵兽，是为更加精准的掌控，那么灵宝则更像是育人。 铸锻者以自身一缕精纯神元为引，开器具之智，育之若子。 灵，与人几近一般无二，器，也正是于此阶开始分了正邪。 那些扰人心智的魔刀邪剑，多数便是自铸锻时就接受了邪性的引导，以至剑灵育成便是纯粹无比的一股邪念。 既是比作育人，这培养灵韵自然也绝非是一件易事。 既要注重手中的轻重缓急，一个不慎便是功亏一篑，剑身破碎，灵韵顷刻消散。 又要源源不断向剑内不断输入灵力，同样是不可过急，不可过缓。 过急，剑身碎裂。 过缓，那股灵韵便营养不良，胎死腹中，这剑同样是废了，只能沦落作一件凡品，充其量是个更结实耐操的凡品。 最后别忘了，还要“育人”，神识沉入一片混沌，为韵灵绘一幅山河图，刻一段悲喜书，以此定下发展的基调。 一整套下来可谓一心三用，还要求事无巨细。 难怪都说铸锻是富家子弟学的东西，又是一周过去，角落已经堆满了废品。 哪怕是废品，可也都是各式各样高阶材料实打实砸出来的。 胡焱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啊，这些材料，饶是自己去找掌门师兄申请，少说也得个把月才能拿到，而且是卡着两份的量，用完没铸成，就只能拉倒。 现在却是一批又一批的送过来，只有一次是让季书航自己去拿。 结果就是这小子真半点儿不带客气，一下子抱回来了三天的用量。 胡焱面对这双标待遇，那是后脑勺都顾不上盘了，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满脸写着都是不可置信。 干脆给自己来两拳，刚好三天后醒来，那批材料已经用完，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偏心！太偏心了！（双臂环抱胸前，吹着胡子瞪大眼，右脚上前半步，脚掌拍击地面。） 明面上青云宗的这点儿家底，高端铸锻材料，季书航短短一周就消耗了近六成。 陆柯承诺的全力配合季书航，还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哪怕他现在每天忙完都得来库房一趟，再肉眼可见迅速空旷的房间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宗门如此寄予厚望，季书航干脆就住在了厂房里，至于胡焱……季书航不来，他大多数时候也熬在厂房里。 季书航每日三餐都是由师妹亲自送来的，虽每次也都带有胡焱的那份儿，可胡焱就是怎么吃着都感觉不得劲。 传音回去给自家婆娘，换来的是一顿臭骂。 天天就几秒钟的路程，有家不回，还想吃饭？想得美！ 不过吴仕雅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次日晌午还是骂骂咧咧拎了篮颇丰盛饭菜过来。 重油重盐，格外合胡焱的胃口，她自己却是吃不惯，只是坐一旁等着丈夫吃完，再骂骂咧咧的收拾。 吴刚：so？那我呢？ 开个玩笑，吴刚两份都吃，二三十岁，正是长身体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怎么了？ 你有意见？有意见憋着。哼！（默默掏出一对五百余斤的锤子） …… “季师侄，歇会儿吧，过于急功近利只能事倍功半。” 胡焱招了招手，让季书航坐到他旁边，继续说道： “铸锻灵宝，对于神识的负荷极大，你是体修，神识方面还是薄弱了些。” 季书航点点头，论手法，如今已是格外熟练了，但一心三用，确实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但又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就只差一丁点，就像是距离通关二郎神就差那么一口葫芦。 季书航也是同之杠上了，就是憋着一口气，试图硬闯过去，但坚持了这么多天，事实证明，真不行。 “我建议你是再去找师兄一趟，我听吴刚那小子说，咱不是有能提升神识的石碑嘛，你进去再提提修为。” “老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房门恰巧被推开，陆柯走进来笑着打趣道，似是对此早有预料。 季书航表情复杂，一提到秘境，就想到了酒鬼老祖，紧随其后便是外置器官——钱包，隐隐作痛。 第202章 还是水 三度回到这片洞穴，四周岩壁上的壁画，季书航依旧是参悟不得，瞥一眼头晕，再多一眼看一眼就会爆炸。 通常而言，一个地方反反复复来第三回了，哪怕是小说里跟在主角旁边打酱油的配角，也该看出点儿东西。 如此看来，自己确实是来得有些勤了。 季书航又一次怀疑起了自己主角的身份，毕竟剧本里那些守着宝贝不会用的，不是炮灰，就是随时可能被主角顺手当野怪刷了的渣渣。 “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 就在季书航胡思乱想之际，酒鬼老祖的声音自虚空传出，有些意外，简单作了些必要的检查便放行了。 “哎呀，还是我们书航懂事儿，心里还记着老头子，又送好酒来了？” 酒鬼老祖坐起身子，拎起葫芦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好不快活。 下方那棵歪脖子老树也算得了造化，原本干枯龟裂的树皮已然愈合。 似乎还诞生了些许灵智，树枝一层叠一层全部压在酒鬼老祖头顶，为其遮蔽阳光。 酒鬼老祖稍稍舒展了下身子，跳到季书航面前，见后者迟迟没有反应，干脆自己动手在他身上摸索。 “藏哪儿了？” 季书航尴尬笑笑，站在原地，身躯绷直，眼见酒鬼老祖笑容缓缓收起，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师祖，咱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再来一趟啊！上次给您买的那些早给灵石花了个见底儿，这次是真没钱了。” “屁！一缸酒能值几个钱？” 酒鬼老祖一听没带酒进来，瞬间就不高兴了，围绕着季书航又转了几圈。 急切搜寻的模样，像极了你作业分明是没写，却又装作没带，恨不得把书包翻烂的表演。 实在没找到，酒鬼老祖摆了摆手就欲将二人赶走，但转念一想，又还是不死心，扭头盯着季书航： “是不是那老不死的要挟你了？好孩子，你跟爷爷说，爷爷替你出气。” 季书航听罢也只能无奈干笑两声： “不是，我是真没钱了，掌门给咱月俸都停了，山下那邪修也不来，想赚些快钱都没门路……” 说着，季书航默默看向了在一旁看戏的掌门。 陆柯先是一愣，转身就要跑，自己在老祖心里是个什么分量，他还是拎得清的，绝对不可能和季书航一样，跟老祖还能有商有量。 但很可惜，没能跑了。 陆柯脖子和四肢都半缩着，被酒鬼老祖提在手里，弱小，可怜，又无助。 唉，掌门师伯是好人啊，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护短！ 站在酒鬼老祖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季书航冲着掌门师伯拱了拱手。 就是吧，那讨好的笑容，饶是放在季书航那惹人嫉妒的脸上，也是怎么看怎么贱。 完全就是一副狗仗人势的姿态，陆柯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想要将巴掌印在一个人脸上，还是一个晚辈脸上。 陆柯怒火中烧，被酒鬼老祖瞪了一眼，又蔫巴下去。 “说说吧，待会儿可莫怪老夫没给你机会。” 酒鬼老祖轻叹一声，瞥了一眼季书航，还是将陆柯放回了地上，虽说这面子丢得太多，剩下这点儿早就不必要了，影响不大。 陆柯也觉得委屈啊，这臭小子忒不厚道： “师祖，您莫要听这小子胡说，宗门的藏宝库都已经完全对这小子开放了。” “那么多资源随他挑，扣他点儿月俸不过分吧，哪有既要又要的道理？！” 对于陆柯的解释，酒鬼老祖只是狐疑地盯着他： “你小子的抠门，我隔着个秘境都有所耳闻，开放藏宝库，你看我信不。” 说着，酒鬼长老的手就又朝着陆柯的衣领抓去，后者脸顿时白了： “不是，师祖……臭小子，你莫要太过分了！” 被吼了一句，季书航才慢悠悠帮了句腔： “啊，是有这回事。” 陆柯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低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继续向酒鬼老祖解释： “唉——我平日是节省了些，但也不蠢吧，资源是给自家孩子，还是等宗门被扬了留给敌人，还不至于糊涂！唉——” “唉——” “唉——！” 陆柯叹气的声音愈来愈大，眼神落在酒鬼老祖身上，还带着点儿怂。 也不知陆柯原本的意图是什么，反正最后得到的只是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叹什么叹，书航没钱，你小子不晓得给老夫带个五六七八九十缸进来？” 陆柯没话讲了，确实是回回都忘了这茬。 酒鬼老祖双手背在身后，溜达着躺回歪脖子树上： “来得越来越勤，看来外面确实又不太平了，也不知道还能安安静静躺多久……说吧，这次又是为何？” 酒鬼老祖盯着季书航，猜不透，实在猜不透。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陆柯，还是季书航，都挺菜的，身上毛病太多，根本猜不透这次是来解决哪一个。 “你自己解释去吧，我回去忙，完事儿自己出来。” 说罢，陆柯就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陆柯走后，季书航又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酒坛子，不大，但酒香浓郁： “嘿嘿，师祖，这是咱自己酿的，您尝尝，小子这次来是为了……” 酒鬼老祖一把夺过酒坛，扑在坛口，深吸了一口，随后指了个方向： “神识的话，你去东边，有个瀑布，第三阶应当适合你，再往下自己悠着点儿。” 实在忍不住，手半握作瓢状，捧起一口饮下： “另外要学铸锻的话，你可以回头去问问那老门将。” 门将？哪个门酱？ 季书航一脸茫然，酒鬼老祖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就之前教你练刀那个，原本按他的状态恐怕都撑不到你这次过来了，话说你小子哪来的这些好东西，那东西虽是残片，但效果出奇的好啊。” 季书航恍然大悟，对于酒鬼老祖的询问，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略过，立即动身朝着瀑布的方向疾驰。 话说宋祖师也会铸锻，还真是没想到。 门将，酒鬼老祖还真是会起外号……结合宋祖师已是不知多少个时代以前的人物，所以是不是可以…… 原始人，启动！ 第203章 。。。。。 飞庐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倒也没有那么壮丽，季书航站在瀑布旁边，仰头望去，不过是数十米高的一个小瀑布。 换算下来也不过十多丈，确实只能算作是中小型的瀑布。 洗神崖，分作三级，高度并非等分，最上方一阶仅有两层楼高，往下每阶高度翻倍。 旁边还立着牌子，从上至下按顺序，分别对应金丹，元婴，分神。 秘境之中设有提示的地方不多，这瀑布算一处，毕竟神魂受损不是儿戏，若无特殊的天材地宝，几乎不可能修复。 秘境说到底还是为了辅佐修行。提升弟子实力，不是奔着给弟子都玩废去的。 瀑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充其是周边树木颜色各异，算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说来也奇怪，树顶着各种颜色的树冠，聚一块儿是美轮美奂的靓丽风景，但换作是人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聚一块儿就成了精神小伙杀马特。 “按照小说中的情节，现在是不是该来几个不长眼的，对着主角一通嘲讽，然后主角再二话不说跳进最下面的池子里，来上一段啪啪打脸的桥段？”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低声自言自语道： “然后周围再给点震惊反应，新弟子震惊，老弟子震惊，教员震惊，长老震惊……反正越多，越夸张越好。” 其实季书航还挺期待能有这样的机会，不过这次周围一共就自己一人，这种爽文剧情是触发不成了，老老实实修行吧。 踏入中间那层平台，水流刚刚没过脚踝，就使得季书航陡然打了个激灵。 寒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钻入体内，不过并不难受，相反，两股力量十分协调，给人以舒爽感。 季书航没忍住轻哼出声，待全部沉入水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仿佛身心所有的疲惫，在这一瞬间全部都被冲走。 ＜幻象。＞ 系统的机械声突然响起，这一吓，季书航便清醒过来，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环顾四周，自己早就盘坐在了瀑布正下端，水流冲刷在头顶，直接作用于神魂。 虽然水流的冲击力道并不至于直接对季书航产生威胁，但倘若沉溺于幻象太久，水滴石穿，依旧是十分凶险的。 就在季书航面对的正前方，一只造型别致的半透明蟾蜍蹲在水中，正直勾勾盯着他。 幻想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见幻象散去，蟾蜍若无其事地跳开。 季书航也没有去追，这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先前杀过一次，只是随意一道攻击，蟾蜍就化作了一滩水，溶解于水流中无影无踪。 但待到下一次在瀑布下盘坐，这蟾蜍又会出现，就像是游戏中会无限刷新的小怪。 你若是一直留意着它，这蟾蜍就一直蹲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 等到季书航沉下心神开始修行，时间稍长，瀑布对神识开始出现一定影响后，这蟾蜍就又会瞅准了时机，将前者拉入幻象。 幻象也非固定一种，但多数是美好的，引诱人自甘堕落其中。 季书航也无奈只能将其认作同瀑布为一体的，处理不掉，那便权当作修行的一环。 算下来，这轮修行时间也差不多了。 季书航走出瀑布，躺在岸边，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识海。 原本混沌一片的空间，在经历了几日瀑布冲刷，就好似被清洗过一般，明朗了不少。 识海中央也出现了一个小坑，仿佛真的是被瀑布冲击形成，其中有一些晶莹的液体，正是原本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识凝练而出。 季书航心念一动，一部分液体便倒飞出空中，一点点附于魂念。 这种感觉很奇怪，神识的总量似乎并未增长，反而变得更少了。 但强度毋庸置疑，绝对是一跃提升了许多，相较之前，一份可当两份用。 正可谓一节更比六节强，王中王，火腿肠，挖机山东找南翔…… 掰着指头算日子，距离师妹的生日仅剩下不足十天，灵宝铸不出来，就只能空着手把自己绑好当礼物了。 不知道那样会不会吓着师妹。 话说，不论是无厘头小说，还是古神话之中，于情于理，这蟾蜍嘴里是不是都该含着点儿东西？什么宝珠，神石之类的。 季书航本身对于这种传言是不抱太大希望的，但偏偏他这次扭过头同蟾蜍四目相对，后者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居然转身，几个蹦跶跃下平台。 那模样，就像是在逃？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看久人，觉着没意思走了。 卧槽？真有说法？ 季书航从地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趴到平台边往下看，下面只有肆意飞溅的雪白水花，蟾蜍早没了踪迹。 不出意外，应当是落入了下方的那小片水潭。 当然也不排除水帘洞的可能，但上面这两阶季书航已经试过了，瀑布后面就是实心的石头。 来到最下层，站在刻有“分神”两个大字的木牌旁，季书航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统子，有能隔绝瀑布冲击 的道具不？” 眼前整个水潭几乎都被笼罩于瀑布之下，想要深入，神识的冲击避无可避，显然，季书航现在还扛不住，唯一的希望就是借助外力。 ＜正在搜索……共计搜索到78种符合宿主要求的法宝，当前余额可兑换数量：1。＞ 季书航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兑换，一共能换的就一个，又没得选。 一柄油纸伞出现在季书航手中，伞柄上刻着两行小字： 街喧闹，人过往，不为少年留；落黄昏，思如雨，离愁丝丝苦。 油纸伞看起来甚至有些破旧，害的暗处酒鬼老祖笑了一下，没留神，辛辣酒水呛入嗓子眼儿，猛咳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小子想干什么？不会脑子泡坏了吧，瀑布底下打伞？” 季书航也呆愣住了，抓着油纸伞左看右看，一撑开，光透过伞面上的那条裂缝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 “能退款不？能仅退款不？” ＜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刚才展示里明说的有：该法宝存在部分破损。＞ ＜如果是完整的法宝，就不是这个价了……其实还能用，只不过有些限制，不受到攻击的话，每次大致能坚持半个时辰。＞ “那受到攻击呢？” 季书航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但凡有隐藏地图，里面多半会有精英怪。 收集六个蛤蟆精魄，合成极品蛙神波波浪浪…… ＜三次。＞ “……” 系统是懂沉默的，三次，也就是说，稳妥起见，挨上一下就必须立刻返程，想寻宝，就只能无伤速通。 第204章 本章有图(放在最后两段评论区，因为作者等级不够) “不是吧，这小子一直这么勇的吗？旁边不是写了修为要求吗？” 酒鬼老祖惊叹之际，季书航已经走向了那分神才可抵御的瀑布，站在水潭边，犹豫再三，撑开油纸伞。 一层黄褐色的球形屏障浮现，薄薄一层，看起来如同枯叶围成，仿佛随时可能破碎，季书航伸出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 〈本次使用剩余：27分钟42秒〉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提示，季书航伸出的手指一下顿在了空中。 有没有搞错，敲了两下，鸡蛋都未必能破壳，你给我直接扣了两分钟？ 〈回宿主，该法宝主要为固守绅士所用，对于实体攻击防护性能较弱，但可以稳定抵挡至少一次洞虚之下的攻击〉 听到后半句，季书航的脸色才稍稍有所好转，虽说物理防御不佳，但如果限制是洞虚之下，那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稀有的防具了。 这简直就相当于是一件没有cd，可主动释放，且额附带接近完全免疫真伤buff，可持续时间三十分钟的名刀promax啊！ 至少对于现阶段的季书航，这破伞就是这么逆天，真来个洞虚，那就死呗，还能咋办。 唯一可惜的就是只能使用三次。 稍稍感叹两句，季书航不再磨蹭，小心翼翼朝着瀑布靠近，差一步踏入，又退了回来。 准备冲出来拉人的酒鬼老祖，眼看季书航又退回来，一个急停，但还是探了半个头出来。 好在季书航没看这边，或者说，在系统的探照下，酒鬼老祖早就暴露了，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也正是知晓有大佬就在附近，季书航才敢萌生赌一把的念头，否则遇见立牌，转身就走，保证听劝。 不得不承认，有人罩着就是爽，尤其是在秘境被那老僧欺负过之后，季书航对此感触更深了。 抬头看向汹涌扑下的水流，季书航心里还是没底。 〈宿主放心，这水流虽肉体也能有所触觉，但实际都是虚无缥缈的精气过于浓厚所致，并无实体，不必担忧水流会将防护冲破。〉 “那可以直接喝吗？” 〈不推荐……不能。〉 考虑到宿主的阅读理解习惯，系统果断还是换了一个更严肃的说法。 这已经不是季书航第一次问这个的问题了，看得出来，它的宿主真的很想死。 季书航眉眼一低，失望之意肉眼可见，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深呼吸数下后跳入跳入水潭深处，颇有股“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然。 酒鬼老祖低声骂了句“蠢货”，也紧跟着进入水中。 水潭从外面看分明不深，但潜下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整个水潭呈现出上上窄下宽的锥形，岩壁向上不断收缩，导致入口很小，仅供一人垂直上下。 下潜了约有五六分钟，季书航才感觉到四周宽敞起来，又经过数十秒，流水突然消失，就仿佛有一层特殊的薄膜设于此处。 突如其来的自由落体让季书航慌了神，胡乱抓住一截岩笋，冷汗止不住淌下。 ＜宿主，虽然很不想打扰你的雅兴，但本系统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宿主的脚现在距离平整的地面，不足一米。＞ 季书航低头望去，确信系统没有骗自己，跳到地上轻咳两声： “我知道，就是怕地上有机关，乐意掉会儿。” 粗略左右望了两眼，发现这里似乎莫名有些熟悉，没等仔细看，一声“咕”将季书航视线拉了过去，正是先前那只蟾蜍。 蟾蜍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似乎对季书航能追进来这里不甚理解。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蟾蜍不动，季书航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好一阵，为了预防蟾蜍突然偷袭，季书航期间又续了一次油纸伞护罩的持续时间。 “咕咯！” 蟾蜍两只腮帮子许久后才又恢复了寻常一鼓一瘪，转过身朝着洞穴深处跳去，发觉季书航还在原地，回头又叫了几声，示意他跟上。 “唉——跟上吧，是老夫小瞧了你，真没想到你敢往这里面闯。” 酒鬼老祖躲在暗处看了半天，大笑着走出，面部通红，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憋笑憋的。 “来了却不敢动，又莽又怂的，倒还是第一次见，怎么做到的？教教老夫。” 听着酒鬼老祖的调侃，季书航也只得尴尬笑笑，默默跟在老祖身后。 蟾蜍在前面跳着，并没有为酒鬼老祖的出现有任何反应，看来是已经习惯了。 走了约百米，洞穴已经到了尽头，蟾蜍却仿佛没看见墙，一跃撞在墙上，化作一滩水渍，没入一幅壁画。 确切的讲，是壁画的其中一块儿。 酒鬼老祖拍了拍手，整个洞穴明亮起来，季书航心中默默感慨。 好家伙，声控灯？这么现代化的？ 四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岩壁上，季书航凑近了细看，才发现其实绘满了壁画。 季书航一怔，这才猛然明白过来，这股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介不就是这方秘境入口处的那个洞穴吗？ 只不过外面的壁画似是全部都被雾笼罩，莫说是看个真切，仅仅是不经意瞥上一眼，都得头疼好一阵。 眼前的就没有这种情况了，随便看。 环视一周，其余地方都十分黯淡，完全不清楚其中内容，只有方才蟾蜍没入的那片是清晰的。 壁画并无特殊之处，季书航看着感觉更像是秘境的地图。 正中心位置所画，正是头顶瀑布，而那蟾蜍，在画中不过指甲盖大小。 蟾蜍察觉季书航看过来，眼睛还眨巴两下，很难说清到底是活物入了画，还是画卷有了魂。 “目前观一众弟子，你若不横死在外，后续多半也是宗门核心长老那一级，观此壁画，想来也不能算是坏了规矩。” 酒鬼老祖不知何时已将葫芦收起，别在腰间，就连身上六分醉意都用灵力逼出。 未等季书航疑问，酒鬼老祖也没有要当谜语人的意思，主动诉说起来： “正如你所想，外面那壁画，正是仿照此处布置。” 第205章 刚满十八岁～～～ “如你所想，外面那壁画，正是仿照此处布置。” 酒鬼老祖盘腿席地而坐，季书航仍是站着，仔细观摩壁画。 论逼格，一眼看去似乎外面的赝品还要更高一些，以至于就算把两幅壁画放在一起，大多数人第一时间也肯定会将关注点放在看不透的那幅上。 甚至季书航在看过原版后，反倒是对那赝品长什么样愈发好奇了。 一眼看出季书航心中所想，酒鬼老祖继续说道： “外面那幅，以后能看透了也别乱看，年轻人好奇心不要太重，会死人的。” 季书航点点头，默默记下了。 这种专门给敌人准备的误导项，以自家这些老祖的性子，必然是要在里面藏几发阴的。 根据系统的估计，那层雾至少也得分神中后期才能完全看透，就连师尊和掌门师伯都未必能看真切。 如今酒鬼老祖眼下之意则是，这东西，至少足够坑死分神，而且十分轻松，只是不知面对洞虚还能否奏效。 季书航在壁画上看不出什么细节，满脑子只想闷声发大财，将所有的高资源点全部背下，等后续有机会了再去打野。 “嗯……然后呢？” 半晌未再听到酒鬼老祖解释更多，回过头，却发现对方又开始抱着葫芦，大口往嘴里灌酒。 “然后？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季书航：(？゜Д゜)？ “您们就没想过要补全剩余那些壁画？再或是添上几笔？” 不一会儿，酒鬼老祖便回到那副半醉半醒的状态，含糊不清应答道： “老夫在这秘境里研究数百载，你说的这些怎么可能没有尝试？不只是老夫，还有修为更高的前辈，只不过都失败了。” “等会儿？修为更高的只有前辈？也就是说从您开始咱宗门就一直在走下坡路？青云宗吃枣药丸。” 季书航似乎发现了华点，一条完全不带脑子的推论脱口而出。 酒鬼老祖听地一愣，没好气朝着季书航屁股踹了一脚： “好苗子自然是有的，就比如你有几位师伯，只可惜持续近千年的大战……哎——。” 提及此事，酒鬼老祖面部不由得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老的小的，有天赋没天赋的，死了太多。 “别看老夫总说你们掌门，其实那小子以前也是天赋傲人，就是蠢了些。” “傻乎乎跑去救人 ，结果人家跑了，留下他一个险些丢掉性命，好不容易救回来，到底还是坏了根本，虽说不至于断了前路……” 连续几声叹息，季书航站在一旁，张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候着。 “不提这些了，重点是这壁画。你大可以自己试试，旁边应当还剩了些特制的染料。” 四下寻找，颜料还剩下半桶，季书航先是随意在那些模糊的部位涂画。 颜料轻易便染了上去，但很快又如同干裂的墙皮，结成片状纷纷坠落。 再伸向现有的壁画，这次尚未等笔刷接触墙壁，各式各样的动物鸣叫声响起，将季书航的手臂直接震开，连带着整个人踉跄几步。 绘画中的动物啼叫，山洞外部同样有声音传来，至少验证了壁画与此方秘境的联系。 “没用的，不过你在外面的影响可以反过来投影至壁画中……诺，这就是两年半前，你一拳干碎的山头。” 酒鬼老祖抬头扫视一番，指着壁画上一片光秃秃的碎石堆，忽而笑了两声： “回想起来，当初不过是突破了个区区元婴，能给你小子乐呵成那样，脸都笑歪了，倒也挺好玩的。” 闻言，季书航颇为不服气，但转念一想，同时又感到深深的震撼： “区区？老祖您那代都这么猛吗？刚满十八岁~~~，的元婴都不放在眼里。” 酒鬼老祖一脸嫌恶的跳开： “你管我几岁元婴，反正老夫现在打元婴都不用站起来……再说了，老夫怎么记着那年你是二十，十八不是你师妹吗？” “嘿嘿，那也是我教出来的。” 季书航的表情自豪中带着点儿欠，伸出食指与大拇指轻轻一掐，痛失棒子国市场……哦不，是表示轻松拿捏。 酒鬼老祖懒得同前者扯皮，故作愤怒道： “ 说正事儿！又打岔，真该叫陆柯那小子好好管教管教你。” 季书航无辜地望着酒鬼老祖： “可是这次是您主动……” “讨打！” 季书航一挺腰，躲过被当链球甩过来的葫芦。 你看，你看，又急。?(?′?`)っ 收起嬉皮笑脸，季书航沉思片刻，始终没有头绪。 若是将这里比作监控室，壁画实时反应秘境中的情况，勉强能对上一部分，但那只从画里跳出来的蟾蜍却又没了解释。 且忽略那只蟾蜍，那为何会有如此一间监控室般的存在呢？修建它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季书航拿不定主意，只能继续询问： “师祖，这山洞，一直都是空的吗？” “不是啊，这不有壁画在这嘛。” “我是指棺材、尸骨之类的。” 季书航思来想去，觉着也就剩下夺舍还魂用得着这么麻烦，待到这里的原主人挑好了肉体，就叫蟾蜍去将那人接引进来。 总不能是有人闲着没事干，喜欢躲在阴暗角落，看别人争斗血拼吧？ 酒鬼老祖明白季书航的意思，摇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除了壁画就完全是空的了。至于更多，你得去问宋祖师。” “老宋？不会又是……” 季书航下意识想起了那道小小的身影，原来宋师祖这么牛波一吗？ “没错，就是教你的那位……的妹妹，青云宗第三任掌门人，当年把这壁画挖了，据说收不进储物袋，整块儿扛回来的，可以说是相当生猛了。” “没错，正是姐姐我啦！”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给两人都吓得不轻。 回头只见一道倩影，踩着滑板缓缓停在二人面前： “怎么样？石碑太重了，我就给加了轮子，总算不用成天坐那里了，想挪个地方得废老大力气。” 少女说着，拍了拍坐下的石碑，石碑平放在一副加装了滚轮的木架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滑板。 搭配上少女古色古香的装束，给人一种又雅又潮的感觉。 第206章 。。。。。。 看着眼前的少女，季书航呆愣在原地。 主要两世为人，这把自己墓碑踩脚下当墓碑的操作，也是头一回见。 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宋师祖……” “嗯哼~？” “宋姐，您怎么过来了？” 酒鬼老祖也是稍缓片刻才回过神，对于眼前少女的到来十分意外。 “怎么，不欢迎？那我走？” 少女转身要走，此举却让酒鬼老祖慌了神，小跑两步挡在少女的石碑前，堆着笑： “没有没有，这秘境都是宋姐扛回来的，哪里还轮得到小子我说欢迎不欢迎的。” 季书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仍旧不忘默默掏出一块儿留影石，记录美好生活。 老祖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必就算是掌门师伯都未必见过，拿回去给他老人家看看。 “唉，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跟那群老家伙一样，一点儿都不如小时候好玩了。” 少女口中的酒鬼老祖小时候，大抵也是后者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踏足元婴境，意气风发时。 闻言，酒鬼老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面部不自然地抽搐，尴尬笑了两声： “当年不懂事嘛，宋姐莫怪。” 说着，酒鬼老祖躬身向着少女行了一礼，后者神情平淡，轻叹一声，只觉得索然无味，摆摆手没有说话。 转过身，少女的目光落在季书航身上，顿时眼睛一亮。 “我认得你，挺特别的一个小家伙。” 随后又看向酒鬼老祖： “你，过来。帮我做下介绍。” 季书航：？ 少女莞尔一笑： “没办法，姐姐我啊太过优秀，自我介绍的话很容易显得我是在吹牛。” 酒鬼老祖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仿佛对此已经习惯了，正欲开口，被少女瞪了一眼，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 “你宋姐作为青云宗的第三任掌门人，括弧，第一任，且是目前唯一一位女掌门任，后括弧，天姿卓越，独断万古，人美心善。” “曾凭借时间类的法则领域，以一己之威，力压天下群骄，带领青云宗走上辉煌巅峰。” “后寻回包括此处秘境在内的诸多天财地宝，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宗门定天命，为弟子谋福利，此等功绩，我宗上下万不可忘。” “生前研制出锁灵碑一物，纵是身死，依旧心念宗门，自甘以身作则，将一缕魂念封入石碑，引导后人修行。” “由于法则特性，仅余的一缕魂念仍可跨越时间长河，将全盛时期的自己短暂拉至此刻，以大乘修为，护宗门千载。” 照本宣科念完纸条，酒鬼老祖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同少女保持距离，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家老祖，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季书航则是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自己听到了什么？大乘？ 少女自顾自将蟾蜍从壁画中扯出，于手中玩弄： “这壁画确实难以琢磨，想不明白放着便是，何必纠结太多？” “就是就是，姐姐都没研究明白的，酒鬼老祖您废那个劲儿干嘛？您又不是大乘。” 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季书航果断不再去想壁画的事情，转过头对酒鬼老祖抱怨道。 酒鬼老祖目瞪口呆看着季书航，好好好，你小子这么玩是吧。 到底是你飘了，还是老夫提不动刀了。 季书航面对愤怒的酒鬼老祖，丝毫不慌，灵活往宋祖师的石碑后一躲。 没等季书航得瑟，哪知少女轻笑着，控制石碑滑到了靠墙角的位置，俨然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呵呵，老夫虽不是大乘，但教育你个臭小鬼还是绰绰有余。” “杰哥……老祖不要啊，老祖！” 片刻之后，季书航脸朝下被按在地上，没了动静。 “不起来是要老夫继续？” 酒鬼老祖十指捏的“咔咔”作响，季书航这才从地上爬起。 少女再度慢悠悠飘了过来，玉指轻弹，季书航身上的淤青瞬间消失，连同逃跑所消耗的气力也全部恢复，仿佛时间在后者身上逆流。 “行了行了，书航又没说错，如若不是这次来碰巧听到，我还不知道你们居然盯着一幅壁画研究了这么多年。” “这东西，能用就用，遇到难缠的敌人就引进来，通过这壁画也能做些安排，何必非要执着于原理，难不成你吃饭前还必须找到厨子，先学会这菜是如何烹制？” 少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她看来，这明显就不是低阶修士能研究明白的东西，酒鬼老祖，包括先前一大批人，都是在浪费时间。 酒鬼老祖：坏了，这下我成低阶修士了。 “我哥手里那东西是你给的？” 季书航点点头。 少女的哥哥就是宋陌，手里的东西，指的应当就是那件残器。， “冥王冠，我记得没错，应当是渊下那家伙的吧，据说是一件自上界流落的玄宝。” “后渊下被杀，冥王冠破碎，残片不知所踪，你是如何得到的？” 看着浑身绷紧的季书航，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姐姐只是有些好奇，你的神识中似乎有着什么奇特的东西……没见过，我能进去看看吗？” 没等本人同意，少女便化作一根游丝，钻入了季书航的眉心。 季书航正欲跟着沉入识海，却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酒鬼老祖在一旁拖着季书航的身体缓缓平放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只能敲了敲季书航的额头，冲着脑袋呼喊： “宋姐！祖宗欸！这可是咱宗门这届最好的苗子了，您悠着点儿，可别给玩坏了！” 无人回话，只有蟾蜍蹲在二人身旁，歪着脑袋。 “咕呱。” …… 不知过了多久，季书航扶着额醒来，只感到头一阵胀痛，站不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 宋师祖和她的石碑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酒鬼老祖守在一旁，见他醒来，把自己的葫芦递了过来。 季书航：…… “哦哦，刚醒不能喝酒，坐着别乱动，老夫给你打水去。” 偌大的地洞内仅剩下季书航一人，显得十分空旷，但并不寂静。 “咕呱。” 还有一只蟾蜍，跳进壁画又跳出来，在季书航眼前晃两下又跳开，像是在玩什么游戏。 第207章 簪与佩 “统子？还在不？” 恍恍惚惚坐了半晌，季书航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回想起昏倒前宋师祖的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宿主，我在。＞ 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季书航松下一口气，好险，差点儿外挂被封。 “宋师祖和你见过了？” ＜嗯，宿主这位师祖有古怪，莫说只是区区大乘境界，就算是渡劫成功，自诩神仙的，也不应当能够轻易发现本系统的存在。＞ 系统语气有些困惑，并未否认被发现的事实。 季书航：…… 不是，哥们儿你有什么实力啊，你还区区大乘上了。 怎么？“区区”上瘾了？你们搁这儿玩接龙呢？ “所以宋师祖和你聊了些什么？” 系统沉默不语，最后在面板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经典的圈：c o c……正在加载…… “6嗷，我就知道会是这种勾史剧情，但凡两人聊点儿啥最后都得瞒着主角……不对，两个还都不是活人。” “唉，淡了淡了，感情淡了，统子你变了，这点儿事都要瞒着我了。” 季书航向后一倒，躺着也不自在，环顾左右，最终选择了将蟾蜍抓在手里，揉吧揉吧，泄完愤丢回壁画里。 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探索秘境？ 一共进了四次秘境，就第二次收获颇丰，被骂了大半个月，勉强掌握刀气。 第一次，进来测实力，挨了掌门师伯一顿揍； 第三次，百宗汇比，拿一串本就在自己手上的珠子，差点命都没了； 现在这是第四次…… 唉，乱七八糟的都叫什么事啊，识海可是修士最为私密的地方之一。 说进就进，这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进来想寻个机缘，怎么莫名其妙宝没捞着，还被自家老祖给厥了。 并没有让季书航一个人呆太久，酒鬼老祖很快取水回来，表情复杂拍了拍前者肩膀： “咳咳，小娃子莫怪，老夫懂，宋师祖的手法是粗暴了些……” “但她老人家素来如此，习惯久了改不掉，说到底也都是为了咱们这些晚辈好。” 见季书航仍旧似丢了魂，酒鬼老祖又取出一枚的丹丸，丹丸通体淡黄色，光滑圆润，似是黄昏将坠入西山的落日。 “你看，宋师祖知晓你神识薄弱，还特意留下了这枚古丹，可是好东西，多的不说，将你神识固养到元婴巅峰还是绰绰有余。” 季书航歪过头，身体没动，只是张开了嘴： “啊——” “我说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见到有好东西，季书航总算重新振作起精神，抓起丹药就送入嘴中，还不忘抱怨两句： “师祖您喂我一下怎么了嘛，顺手的事儿。” 入口微甜，识海中很快传来一股温润的感觉。 还行，没白被厥。 酒鬼老祖也是颇感无奈，趁着季书航炼化丹药，继续解释道： “等你吸收完，神识应当会立即迎来一波暴涨，届时你可能还得再疼一轮，这个没办法，你再忍忍。” 闻言，季书航咀嚼动作一顿，停了得有两三秒。 算了，吃吧，都嚼一半了。 “然后等你神识稳固在元婴巅峰水平，丹药会在你识海里添一座炉子，日后你修行出神识都送进去炼炼，有益无害。” 酒鬼老祖话音刚落，季书航脑袋仿佛又被来了一锤，刚苏醒不到十分钟，直挺挺又昏了过去。 …… “师姐！生辰快乐！” “嗯……谢谢。” 一大早，璐瑶坐到曦梦云身边，捧出一个木匣，里面是一支玉簪，还有一块儿玉佩，两件配作一套。 算不得多么珍贵，但璐瑶入宗以来的全部存款都在这了。 最重要的是，这玉佩是男款的，如此师姐和大师兄的配饰就是情侣款了。 这可是璐瑶挑选了许久才定下的，虽说师姐的生日，给大师兄送礼会有些奇怪。 但送礼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收到礼物的人开心吗？比起单送给一人，这套礼物肯定更讨师姐欢心！ 曦梦云双手托着下巴，清晨天还未亮就坐在门槛上了，望着山路有些出神。 看见师妹准备的礼物，曦梦云先是有些惊喜，无视了簪子，端起玉佩来回翻看，但旋即又微微垂眉，握着玉佩，目光又转回那条山路。 不多时景天也带着礼物出现，不过刚闭关结束的他，时间紧张，挑选礼物就没小师妹这么细心了。 不过也不寒酸，是一枚利于修行的丹药，就和往年一样，也算合曦梦云心意。 季莹莹的礼物就更加简单粗暴了，直接抱了一床大红色的床上三件套过来，惹得曦梦云面颊好一阵羞红。 “大师兄还没回来吗？想念大师兄做的红烧肉第180天。” 一直等到中午，璐瑶搓了个雪球丢在三师兄后脑上，整个人挂在围栏上，两条腿悬于空中，十分无聊地摆动。 今日是曦梦云生辰，自然没有还让寿星下厨给大家做饭的道理，可季书航进入秘境修行后就没了消息。 留下能把厨房给炸了的三人，啥也做不了，只能陪寿星饿着。 “要不今天下馆子吧，大师兄或许是修行遇到了瓶颈。” 曦梦云站起身，嘴上说着没关系，但神情依旧掩不住的失落。 “下馆子？浪费那钱作甚？” 人未见，声先至，竹林小道，季书航身影出现的瞬间，曦梦云脸上的阴郁一扫而。 还没等打招呼，曦梦云抓起玉佩替季书航挂在了腰间，左右看了又看，很是满意。 季书航伸出手指，在师妹额尖亲昵地轻点一下，看来以前的那个高冷师妹是一去不复返了。 “啧啧啧，有了情郎忘了娘，这边可还有站着的呢，这小子空着手来，你倒是围得紧。” 季莹莹撇撇嘴，话里却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旁边璐瑶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眯着眼，露出了姨母笑。 “此言差矣，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说着，一柄晶莹的冰晶长剑出现在季书航手上，透亮的剑体中掺入几片雪白，似羽毛，为这长剑在干净的基调上更添几分美感。 长剑正是由先前拍卖会获得的那块儿寒铁铸成，只不过和给景天的雷脉一样，这寒铁在系统的加速培养下早已今非昔比。 锻出的剑自然也并非凡品，这是季书航亲手铸锻出的第一件灵宝。 只不过对面的反应和季书航预想稍有些不同。 曦梦云看了看剑，又抬头看了看大师兄的眼睛，低下头轻抿着嘴唇。 “不喜欢么？” “没有，大师兄送的我都喜欢。” 曦梦云笑了笑，默默将长剑收起，转身走入房间。 围观二女长叹一声也跟着进去，留下季书航和景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又怎么了？ 这灵宝长剑不是挺好的吗？青云宗许多长老都还没配上呢。 唉，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猛然间，看见还留在门槛上的玉簪，季书航似是明悟了什么，赶忙追进去。 没多久，季莹莹和璐瑶出来，脸上对着笑，顺带将仍旧懵逼的景天拉走。 第208章 二皇子 一夜无眠…… 收起你们那龌龊的想法，我们的主角并没有得吃上，一夜无眠指的仅仅就是两人都没睡着罢了。 曦梦云睡不着是羞的，脸红了一宿，将脸埋在大师兄的胸前，害羞之余还有些紧张。 尚未完婚，两人同居一室，虽然先前已经有过一次了，但不一样的，这次大师兄醒着……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至于季书航，那纯纯就是憋的。 拥有绝美容颜的师妹，小小软软一只，缩在自己怀里，明明已经确定了关系，却不给更进一步，说什么都得大婚之后。 两人愣是就这么抱了一宿，啥也没干，听到最多的话是“师兄，我……我还没准备好”。 甚至季书航的手稍有些动作，都会被曦梦云制止，只能局限于摸摸背部和捏捏手臂。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时候成婚？ 预估得许多年以后了，毕竟按照季书航同掌门约定的时间，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半年。 接下来的日子没再出什么岔子，除去曦梦云晚上换了个地方睡觉，将自己的房子一整个留给了璐瑶，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季书航依旧是日日往返于小竹峰和铸锻峰，叮叮当当，又敲出了四件灵宝，对应小竹峰人手一件。 景天和璐瑶在突破元婴之前尚且无法使用，季书航便将这两件一同交予了师父保管。 值得一提，曦梦云的长剑以寒铁铸成，白净如雪，饰以轻羽，唤作羽航； 季书航的直刀选用黑曜石所锻，通体黢黑，镌刻云纹，冠名云墨。 一黑一白，皆取对方名中一字，也算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点小浪漫了。 季莹莹在拿到属于自己的灵宝就去闭关了，正如酒鬼老祖先前所预言那般，以器为引，定前路，悟法则，领域自成。 四件灵宝，一个月铸成一件，眨眼又是宗门招新之时。 季书航站在掌门身旁，二人立于山顶，望着山下还在等待的人群，陆柯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最近荷华宗开始有动作了，看来是真准备同咱打一架，佛门那边只说拦住了影阁，至于邪宗那边，还没暴露出来，但不得不防啊。” “小子，可想清楚了，青云镇那三个元婴，你当真要以一敌三？” 季书航点点头，转而露出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 “我只担心三个的效果会不太够，最好再多来几个，或者整个半步分神也行。” 陆柯闻言皱了皱眉： “莫要托大……估计就是这几天了，做好准备吧，今年招新你们小竹峰就先不参加了。” 季书航却是摇摇头： “不必准备，他们已经来了，果然不止三个。” 青云宗大门前，几名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十余名兵卒，抬着一辆轿子。 邪宗留于青云镇的那三位长老，也混入其中，只不过其中一位看起来似是有些不情愿，站在队伍最后方。 “丰隆仙朝，请二皇子范景天，归朝！” 领头的将军一声暴喝，声音穿透整片山林，元婴八重修为丝毫不加掩饰，吓得周围不少前来拜师的新人瑟瑟发抖。 这架势，不像是来请自家皇子归朝，更像是来抢人。 喊罢，那将军一招手，一行人便不管不顾向着山上闯去。 出乎意料的，一路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有大门边有一老头，抱着条扫帚瞥了他们一眼，随后就又继续靠着树假寐。 待这一行人离开之后，山门前的画面一阵晃荡，显露出的那些新人依旧有说有笑，仿若完全没有见闻分毫。 陆柯冲着一旁季书航挑了挑眉： “如何，老夫的领域可不一般，世间少有！” “短短一年，已然复刻出青云宗大半。只要老夫想，随时可以用领域将某片区域替换。” “待日后老夫领域大成，全部修补齐全，纵然是天上的仙神，也得先毁我领域，方可再对我宗出手！” 陆柯似是在晚辈面前炫耀，言语间无比得意，季书航却并未出言祝贺。 实在也没什么值得祝贺的，地域性的领域，本身算不得多么厉害的领域。 世间少有，是因为局限性过大，除了掌门师伯这个奇葩，寻常根本不会有修士主动向这个方向发展。 此种领域一旦修成，修行者通常便不可随意在外走动了，一旦出去，领域不可全力施展，无异于自断双臂。 陆柯此举就算是将自己彻底锁在了宗门内，大抵此生都不打算再迈出半步了。 不过这领域也有好处，那就是完善起来会特别快，照着真实地形，一块块儿砖垒起来就行。 直白点儿说，就是一个人把宗门重修一遍。 想到这里，季书航表情不由得有些怪异，《重生修仙界之我家掌门是土木学长》？ 玩笑归玩笑，季书航还是投去了崇高的敬意。 掌门师伯至此是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宗门了，无怨，无悔。 陆柯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天天批阅文书，别说出青云宗了，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连在宗门内溜达都很少。 至于外交，那么多长老也不是吃干饭的，需要分神出面就让季师妹去，反正她喜欢在外面到处跑。 “去吧，刚好也是你们小竹峰的事儿，你自己解决。” 丰隆仙朝的人已经来到小竹峰山脚下，陆柯将领域撤去，靠在躺椅上摆出标准的看戏姿势。 季书航笑笑： “没想到景天这小子这么能藏，居然还有个二皇子的身份。” 季书航离去，陆柯旁边出现了一道身披甲胄的士兵，目中朦胧，向前走到崖边，半只脚踏空，猛然惊醒。 看见眼前躺椅上的身影，“噗通”就跪下了。 另一边，分神境的手段，丰隆仙朝一行人自是没有察觉，为首将军嗤笑一声： “什么青云宗，外强中干，不过一群胆小鼠辈罢了，一路走来，居然无一人敢拦。” 此言引得众士兵轰然大笑，只有鬼长老和血牙长老在队伍后方，暗骂了一声愚蠢。 “孔雀呢？” “方才就脱离队伍了，不必管她。” 来时路有古怪，青云宗早就发现了他们，今日之战避无可避，孔雀长老有异心，如此离去，他们二人反还放心些。 第209章 不会想章 名，阿巴阿巴 “莫要耽误时间。” 轿子中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将军和一众士兵立马恢复了纪律，齐步向着小竹峰山上进发。 “方向错了，去青云宗主殿。” 轿子里再度传出声音，闻言，为首的将军脚步一顿： “太子殿下，今日青云宗正在招新，前往主殿，恐有些不妥吧？” 将军的意思也很明显，玩归玩，闹归闹，青云宗的掌门再这么说也是分神，人不来找咱麻烦，那咱接完人就走呗。 凑到主殿去，那么多人看着，可就不好收场了。 “俱他何？” 轿中人轻笑一声，将军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调转了方向。 季书航从树后走出，目送一行人离开，颇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 “事儿还挺多。不过去主殿的话……坏了，人头不能被那些长老给抢了吧！” 紧赶了几步，季书航先丰隆仙朝的人一步来到主殿，推门而入，却不见各位长老。 “季师兄？” 大殿中只有一人，打招呼的是青云宗少宗主，王浩，其余全都是先前一同参加百宗汇比的。 对于这个少宗主，季书航是没什么印象了，只勉强能认出是和小师妹一届进来的。 “长老们呢？今年不招新了？” 王浩摇摇头： “不清楚，师尊方才只说自己有事，无暇迎客，让我来主殿替为招待。” 入宗三载，王浩已有筑基巅峰修为，最近正在尝试突破金丹，比起曦梦云和景天当年也丝毫不差。 说话之际，又有十余人进入，都是些熟悉面孔，无一例外是先前参加了百宗汇比的弟子，景天也来了。 但不见曦梦云，是陆柯通知时特意避开了她。 季书航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掌门师伯又用领域替换了真实的主殿。 让王浩来应对丰隆仙朝的人，还将这些未来的青云宗高层全都聚过来，这是准备给铺路了啊。 不过掌门这考验给的是不是有点儿大啊，来者不善，筑基对峙元婴，一上来就给安排地狱难度？ “大师兄，这客人是什么来头？” 景天凑过来，对于这次安排不甚理解，来参观招新的客人，早几日就已经到了，就算还有来迟的，也不应当是他们招呼才是。 “来头不小，据说是某个仙朝的太子。” 季书航不再细说更多，景天也不多问，规规矩矩跟着前者身后端坐。 众人刚刚落座，主殿大门就又被推开，一支无比华丽奢靡的轿子被抬了进来。 王浩眉头皱紧，但师尊并未说明来者身份，便没有急于随意开口。 看清为首那将军的面容，景天瞳孔猛然一缩，桌子下的手不自觉用力，青筋暴起，连带着浑身都颤抖起来，陡然迸发出的杀意，就连季书航也被吓了一跳。 为首将军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景天，面对自己国家的二皇子，却并未行君臣之礼，转过身来到轿子侧面，躬身将挡帘拉开： 从走出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 “孤就知道，今日这主殿是来对了，看看这是谁啊。” 男子不急不缓来到景天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后者，眼中尽是蔑视。 “玩够了，该回去了吧？父皇近日可是念你念得紧呢。” 景天没有理会男人，只是看向了男人身后的将军，握紧的拳头又放下，偏过头去。 “阁下闯我青云宗主殿，本就有失礼数，现又自作主张要带走我宗弟子，恐有些不合适吧。” 在感觉到来者不善的那一刻，王浩沉声质问道。 王浩看不透眼前之人修为，应当说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他都看不透，都比他强。 但那又怎样，咱自己这边看不透的人更多，师尊放心交由自己来处理此事，那就肯定是自己能处理的。 这股泰然自若的气势，还真将所谓太子给唬到了，再三确认之后，不免觉着有些好笑： “我道是哪位前辈，原来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你们青云宗是没人了吗？” 说着，男人突然出手，一道黑色的雷电直奔王浩面门，出手就是杀招。 纵使王浩反应已经很快，但雷电已至身前，来不及躲避。 危机时刻，另一道蓝白色的闪电自侧面窜出，两股雷电缠绕在一起，最后同步消融。 景天挡在王浩身前，将攻击化解后未作停留，旋即向着男人冲去，一跃来到男人头顶，手举雷霆悍然劈下。 攻击同样未能奏效，被守在一旁的将军拦下，景天只能抽身后退。 “皇弟这是为何，多年未见，如此可是让为兄很是伤心啊。” 面对男人的惺惺作态，景天往地上啐了一口： “范添嬥，此事与他们无关……罢了，我同一个疯子讲什么道理，你走吧，有武将军在，我杀不了你。” 景天瞪了一眼武将军，有些不甘，面向范添嬥的目光只有愤然。 季书航在一旁嗑着瓜子，微微一愣，犯天条？这什么奇葩名字？ “可是父皇还在等你。” 范添嬥摇着头，仿佛对于叛逆的弟弟无比失望。 “呵呵，你还有脸提父皇？为了皇位，血洗内外宫七千余人，结果德不配位，只能假营造出父皇尚还活着的假象，去欺瞒百姓。” “皇城早就空了，这只有一人的皇位，坐着不累么？” “纵使弑父，你，依旧只能是个太子！” 旧事真相被当众捅破，尤其是最后一句，正中痛处，范添嬥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你不是想杀孤么，那么现在孤给你这个机会。” “武将军不出手，为兄到底年长你几岁，今日就替父皇试试你这么多年过去，可有长进。” 一语落下，无需多言，青云宗的弟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不多不少，恰好一一对应。 只有季书航以一敌三，挡在武将军和两位邪修长老面前。 大殿内，近三十道灵力同时爆发，仿佛要将这大殿给震塌。 王浩在一旁瑟瑟发抖，已经完全懵逼了，不是，怎么就开打了？ 你们这样整，那我是来干嘛的？ 季书航：大概，可能，或许……你是来拉屎的吧。 第210章 归心 “此事其实与大家无关的。” 景天叹息一声，只不过只有闰半月回了一句： “聒噪，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废话。” 没错，闰半月也来了。 自从他给宗门捐完那超豪华版的飞艇之后，沉寂多年的修为就开始猛涨，短短一年，横跨一个大境界，直追在场众人，来到金丹后期。 没有人知道闰半月走的是什么路数，别人问起，他也只是笑笑。 双方十分默契地退至大殿前边，将中间位置空出来，交给景天与范添嬥二人。 至于王浩，则是被季书航随手丢到了高处，在房梁上老老实实趴着。 下面的对峙，不是他一个小小筑基能够参与，对于师尊如此安排，虽心有万般不解，却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武将军冷哼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 季书航对此颇为认同： “是啊，没想到你的自我认识还挺精准。” 武将军面露不快，自身元婴八重的修为再度迸发，季书航轻叹一声取出云墨，刀身不过拔出半寸，便轻易将前者威压瓦解。 “正值青云宗招新，山门上下人来人往忙碌之际，一路没遇着人，你就当真一点儿没觉着奇怪？” 武将军仍旧不以为然，不过认为季书航是在虚张声势。 倘若不是青云宗无人，早在方才太子陛下出手时就该出来了，为何现在还不见踪影？ 季书航无奈倚靠在墙上，悠然取出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其实是些果汁，只是看酒鬼老祖拎着葫芦很有大侠的感觉，便也寻了一个： “世人皆说魏国大都府司马懿愚昧，胆小畏事，遇空城却不敢入。” “如今看来这空城计，真正愚昧的人反倒不会着了道。” “此人无大智，不与为谋，那二位呢？两位在青云镇蛰伏三载，可不似蠢笨无医之人。” 季书航没有回头，鬼长老和血牙长老也没继续装傻，将身上碍事的甲胄褪去，鬼长老一副没什么精神的语调反问： “发现了又能如何？贵宗既已知我等身份，自我等踏入山门的那一刻，恐就无了出路吧。” 季书航不知可否，鬼长老继续说道： “三年，我从你们那些安排在镇中巡逻的弟子口中也听到了些许消息，当年一夜之间歼灭我等全部弟子的，就是你吧。” 季书航抬起一只手臂，打断了鬼长老的话，纠正道： “哎哎，你别血口喷人，可不是全部，你最小的弟子跑了，最后死于你们自己人的算计，可不是我杀的。” 鬼长老摇摇头： “也差不多了……如此年少，就有这等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嘿嘿，前辈谬赞了。” “面对同辈，你着实足以自傲，但想要一人拦住我们三人，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还是喊你家大人来吧。” 摇晃着手中葫芦，季书航脸上又堆起了和煦的笑容： “前辈如若投诚，那小子不就不必再面对三人了？如那位女前辈一般，虽断了修行路，却至少也留得了性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血牙长老却突然蹦出一句话： “于修士而言，无法修行，断了长生路，与死何异？娃娃，收起你那些心思吧，今日一战，老夫接下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那小子吧，现在于他可不太妙啊。” 一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回到大殿中央，正在打斗的二人身上。 黑白两色的雷光闪烁，两人都是元婴修为，也就是在陆柯的领域之中，化作在真实的青云宗，主殿此刻大抵已经被二人给拆了。 大体上看，二者的招式几乎完全相同，不过是个体在术法习惯上稍有差别。 两人雷霆也各具特色，景天的白色雷霆刚毅迅猛，范添嬥的黑色雷霆阴暗灵活，碰撞消融，似是势均力敌。 但细看，每次接触，景天的雷霆都会被附上一层污浊的黑色，只是浅浅的一丝，但积少成多。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景天已然陷入了劣势，武将军默不作声上前两步，反挡在了季书航身前。 但季书航却依旧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只因从一开始，景天所用就全都是些平日很少见其施展的术法，而是看准了范添嬥出手，再以相同的招式回击。 似乎是想要以此证明什么。 在季书航看来，也是前世小说中十分俗套的操作了，就好像单只是打赢了还不行，必须得用特定招式击败对方，这样才有意义。 对于这种钻牛角尖的行为，季书航最开始很不理解，但后来……还是不理解。 只能自我说服，大抵就类似游戏中的一些机制怪，必须要针对性出招才能打出伤害。 或是特定的彩蛋剧情，有着特殊的触发方式吧。 又过去十数息，景天应对起来已然有几分吃力了。 双方雷霆碰撞后大部分依旧湮灭，但逐渐开始出现星点残余的黑色雷霆，于碰撞后继续朝着景天攻去。 景天多出一些动作躲避，但如此一来，多出的动作更扩大了他的劣势，身形愈发狼狈起来。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弟并无多少长进啊。” 范添嬥的笑声显出些许病态，双手环抱，聚出一大团雷球，将景天炸翻在地。 面具抖落，半边脸居然是漆黑颜色，和另半张脸的白净放在一起，不似太极的那般阴阳协调，有的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就仿佛有人将他的两从中割开，将其中一份取下，在黑色的染缸中浸泡了数月。 “孤亲爱的弟弟啊，你先前有一句话错了，为兄不会永远都是太子。” “你可知，现在满城百姓，不，是全国的百姓，已经全部归心于朕，此刻正夹道等候本王回朝，登基！” 景天从地上爬起，揩去嘴角一抹鲜红，对于范添嬥的疯言疯语全然不信，只是讥笑道： “可悲。” 范添嬥的笑声戛然而止： “皇弟不信朕？” 范添嬥挠了挠头，似乎对于景天的质疑有些苦恼，最后从储物纳戒中取出了一串锁链。 锁链很长，在范添嬥周围盘绕一圈又一圈，后端还在源源不断被从纳戒中带出，上面串满了一团团黑色的东西，拳头大小。 细看，这一团一团，竟都是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千百颗心脏，共同发出“噗噗”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第211章 。。。。。。。 一颗颗心脏，被串在一根锁链上，无力地鼓动着，表面黑色雷电若隐若现，如同一条条毒蛇攀附其上。 黑色的血液在地面流淌，很快就蔓延出一小滩，如同泥沼，散发出阵阵刺鼻恶臭。 范添嬥站在血泊中心，捧起一段放于眼前，置于耳畔，双目迷离，如痴如醉。 看来这便是他所说的“天下归心”了。 由此可见，作为一任君王，范添嬥真正做到了对自己的子民掏心掏肺。 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景天声音有些颤抖： “你对百姓又做了什么？” 范添嬥缓缓抬起头，对于景天的质问似有些不解： “做了什么？不过是依大国师的建议，进行了一些利国利民的祭祀罢了。” 范添嬥一招手，武将军正欲上前，却被季书航横刀拦住，刀鞘顶端站着一个小人，直勾勾瞪着前方。 武将军认出这是灵宝，无奈只能蹲下将留影石滚到景天眼前。 画面中，一群平民围在皇城大门前，或手持菜刀，或举着锄头，都是寻常家中仅能找到的铁器，俨然一副揭竿而起的场面。 这些百姓表情愤怒，口中叫喊一声高过一声，和器具砸城门上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听不太真切，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词。 “看呐，朕的子民多么热情！” 范添嬥出现在高耸的城墙之上，闲庭信步，身旁跟着一个异常高大的的人，后者身着黑袍，看不见面容。 “大国师，全城百姓都在这里了，按照计划，开启祭祀吧。” 高大人影微微躬身，就地取出数块血色晶石，间隔摆放一圈，随后双臂高举，一道光束直冲云霄，很快便将整片天空染黑。 画面至此同样陷入黑暗，单听声音，便可想城下的那些百姓遭遇了某种未知磨难。 由恐慌，到绝望，再到一切归于沉寂，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期间黑暗中偶尔有人点亮火把，但这星点光亮眨眼又会被黑暗吞噬。 画面一转，天空恢复光亮，城墙上，范添嬥面前整整齐齐摆着无数心脏。 黑袍人捡起地上的晶石，血色晶石此刻已经完全成了黑色，碾碎后撒在心脏上，这些心脏开始迅速腐烂。 待所有的心脏都腐烂后，黑袍人取出一根锁链将心脏全部串起，转头看向范添嬥，猛然将锁链的一端也插入后者胸膛。 黑色的血液顺着锁链灌入腐烂的心脏，这些心脏重新变得饱满，甚至逐渐开始跳动起来。 体内血液外涌，范添嬥面色却反常得越来越好，表情异常享受，直到半边脸被滋补到发紫、发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与此同时，城墙下，那些左胸空空如也的百姓，一个接一个站立起来，最开始如同行尸走肉，动作僵硬，但很快就与正常人无异。 这些活死人如同无事发生，离开，回到了店铺田间，耕作经商，城中市井很快又热闹起来，唯独空空如也的左胸，透着无尽诡异。 待第二日，这些百姓换了衣服，胸部被遮挡，就连最后的诡异都消失不见，俨然一幅安居乐业，岁月静好的画面。 再之后就是范添嬥借着下访的名义，一座座城如法炮制。 景天双眼早已布满血丝，范添嬥却将此视作自己的功绩，言语中满是炫耀： “皇弟可看清了？如今全国上下再没了男盗女娼，官民亲如一家，这可是父皇日思夜想的，朕替他实现了！” “如今再没有了咒骂朕的刁民，所有人全部信仰朕，拥护朕，因为……” “是朕！赐他们长生！是朕！赐国家以繁荣！” “丰隆仙朝……人人脱离生老病死之困扰，待朕登临大道，人人皆可称仙，这，才是仙朝！” 范添嬥摊开双臂，全然不顾景天身上滔天杀意，缓步走到后者面前，一如刚进入大殿时，居高临下。 “皇弟，回来吧，跟朕一起……” 范添嬥的话充满了诱惑感，但没等他说完，一道白光闪过，将他的头颅切下。 景天还不觉得解气，抽出长剑，剑光如雨，尽数发泄在范添嬥的躯体上。 季书航环抱双臂，将云墨收起： “嘿，你主子没了。” 武将军不恼，反是淡定靠回墙边，讥笑一声： “愚昧。” 随着景天的劈砍，范添嬥身后锁链上的心脏一颗接一颗爆裂开来，掉在一旁范添嬥的头颅，笑声却愈发癫狂，愈发刺耳： “哈哈哈哈，皇弟这是作甚？” “朕早与万民同体同心，你是要将满朝百姓尽数屠戮么？” 景天手中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 “今儿个可真是热闹啊，看来我等来的正是时候。” 青云宗外，荷华宗大长老，哦不，现在是荷华宗的现任掌门了，带着一大批长老、弟子，来势汹汹。 青云镇内的居民已经被紧急疏散，前来拜山的新弟子也已经全部被安置在了青云宗内。 招新是继续不下去了，陆柯领着几位长老与荷华宗的人相对而立。 明明宗门大战一触即发，双方却都不见一丝慌乱，都似胸有成竹吃定了对方。 “终于坐不住了，是为那幅画而来？” “老匹夫，你承认了？” 荷华宗宗主闻言精神一振，也不管那些所谓替少宗主报仇的可笑借口了。 陆柯笑笑： “我青云宗不过一个二流小门小派，能让整个邪教惦记上，如此大动干戈，不惜暴露一整个宗门的布置，思来想去，也就那壁画有些古怪。” 荷华宗宗主大笑，转身向着荷华宗众人朗声道： “都听到了吧，上古的壁画就在青云宗内，若能参悟其中一二，必然受益匪浅。” “灭青云，夺壁画，悟古道，踏仙途！” 大批荷华宗弟子齐声高喊，眼中似有光。 陆柯闻言更是绷不住了： “当真想清楚了？你既知上古壁画道韵无穷，又怎知老夫没有从中参悟一二？” 荷华宗笑容一僵，目光冷冽： “多说无益，众弟子听令！” “且慢。” 陆柯拉过一把躺椅，就这么毫不顾忌躺下： “反正最后结果还是定在我们这些老东西上，何必还要这些娃娃们浪费时间？” “不如咱先坐下聊聊，说说呗，邪教那些家伙同你说了什么？那壁画是什么来头？” “哦，那壁画的来头啊——，你真当老子傻？” 荷华宗宗主冷哼一声，不过也采纳了陆柯的部分建议，没有再招呼弟子冲锋，而是自己径直冲向后者，分神三重修为没有隐藏，尽数爆发。 陆柯仍旧躺在躺椅上，甚至还悠闲地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瓜子儿： “呵呵，老夫可不跟你打，老夫忙着呢……师妹！” 数道凛冽剑气从天而降，将荷华宗宗主逼停，季莹莹的身形显露，语气稍显不快： “掌门师兄未免太过分了些，躺着我徒儿做的摇椅，嗑着我徒儿炒的瓜子，还要我来替你打架？” 第212章 。。。。。。。。 宗门之战，一触即发，陆柯看着比一众长老冲锋还要积极的双方弟子们，颇感无奈。 原本谈好的将对将，由双方老一辈定胜败，莫名又演变成了大混战。 不论修为还是实战经验，青云宗自是不惧，甚至像曦梦云已然能够独当一面，只身拦下对面一位长老，但战争并非儿戏。 这是继百年前正邪对垒结束后，青云宗面对的第一场战争，一想到又有诸多弟子将于期间丧命，陆柯不免有些心痛。 “守好书航他们便是，其余的无需你操心，看不得就回里面，关上房门。” 镇门老子拎着扫帚来到陆柯身旁： “身为决策者，心必须要狠，患得患失，终究只会是多方尽失，一无所获。” 陆柯点点头，好歹也是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成长起来，如此浅显的道理又怎会不知？ 不过知晓道理，与亲自施令，心中感受总归是有所不同。 “这里就放心交予你师妹，有个虫子趁乱溜进来了，老夫得去管管。” 说罢，镇门老祖的身形消失，陆柯抬头望向天空中，季莹莹同荷华宗宗主的战斗已经逐渐白热化。 荷华宗宗主竟也修成了领域，只不过习的是邪宗功法，领域投映出是一片阴森的山峦，不时从中跳出一只或数只模样怪异的妖兽。 妖兽实力一般，估摸着只有半步分神境界，但胜在源源不断。 妖兽不惧生死，所用尽是些以命换伤的招式，加之受荷华宗宗主操控，二者配合默契，寻常修士对上，必然被扰的不胜其烦。 但对于季莹莹却见效甚微，每当攻击即将落到身上，季莹莹便会突然消失出现在另一处，无比从容劈出一剑，直指荷华宗宗主本身。 而季莹莹原先伫立的位置则会出现一支青翠的竹剑，剑气爆开，将扑来的妖兽绞灭。 “云八方，游四海，自在又逍遥。” 季莹莹肩头，一只小巧女孩模样的剑灵瓮声瓮气念道。 这便是季莹莹领悟出的法则，自命其为“逍遥”。 没有领域，施展出的效果似乎也极其简陋，以至于当季莹莹首次演示时，陆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天才师妹领悟出的法则。 这未免也太“天才”了吧！天才到哪怕换只灵猪兽来，开发出的本命神通，也不至于就闪避反击这一个效果。 直到…… “你就只会躲吗？” 挥臂拍碎飞来轻飘飘的剑气，荷华宗宗主怒喝道，季莹莹的剑气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但自开打来，自己的攻击一次都未能奏效，甚至可以说是一次都未能命中，就像是季莹莹在逗着他玩一般，这让荷华宗宗主恼怒不已。 尤其是看见对方那风轻云淡的姿态，嘴里还叼着一截糖块儿。 “你急了，你急了。” 季莹莹莞尔一笑，随手劈出两道剑气落在下方，数名荷华宗的弟子应声倒地。 荷华宗宗主自是不在意那些弟子的死活，但季莹莹此举无异于狠狠甩了两巴掌在他的脸上。 “老子急你奶奶个腿！” 荷华宗宗主双手一拍，领域山峦一阵颤动，大地撕裂，从中爬出了一个头大身小的人形精怪。 季书航如若在此看见，断然会高呼一声“金池长老”。 为什么是金池长老？因为守门那个，季书航只记得外号叫做“大头”了。 说来也真是惭愧，没打广智，硬刚了大头二十多轮，一个多小时，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 况且，“金池长老”这是四个字，怎么看都比“大头”两个字更利于水字数。欸嘿(。 ＾?＾)。 “金池长老”一个头槌撞向季莹莹，庞大的身躯将荷华宗宗主的身形遮蔽。 季莹莹依旧是一个闪现躲避，留在原地的剑气炸了“金池长老”一个踉跄。 没有直接被绞灭，确实比起先前那些强了不少，大抵有个分神一重了？不过问题不大，也就是紧跟着补上几剑的事儿。 但解决“金池长老”后，却不见了荷华宗宗主的身影，原来已借机直接跳入了自己领域的山峦之中，消失不见。 只有那源源不断的妖兽魔物，一只接一只爬出，生成速度比起方才快了些许。 “这就是你想出的应对之策，想坐等我灵力耗尽？” 季莹莹摇头，表情似是十分失望。 “却是无趣了些。” 说着，季莹莹平举紫竹剑，缓缓在身前扫过一面扇形，剑灵跳到尖端，双手负于身后，摇头晃脑： “观山林，望江河，自得而畅然。” 剑峰轻挑，剑尖处似有水流，随后凭空出现了一条高耸入云的瀑布，激流从天而降，只瞬间将那些妖兽魔物淹没。 山水相依，有瀑布，自然有高山。 一座巍峨高山同样出现在荷华宗宗主的领域上方。 季莹莹轻笑，持剑手腕向下一压： “云游多年，此处虽为无名山，却也不失为最壮丽风景之一，今日，邀君共赏。” 与季莹莹唤出的高山相比，荷华宗宗主的领域更像是一个稍大些的土包，被摧枯拉朽地碾碎。 山水幻象散去，荷华宗宗主身形再度显露，捂着沉闷的胸口，喷出一口血来，看着眼前悬立空中的靓丽女子，眼中只剩下惊恐。 季莹莹居高临下俯视对方，视野被自己遮蔽了大半，有些烦躁。 这东西又没什么卵用，长这么大干嘛！每次稍微站高点儿都得多耗费许多神识，只为专门补充丢失的视野。 某给病人贴身治疗时，被季某人评价“隔了块儿板”的丹峰大师姐：？？？ 季莹莹又是一道平平无奇的剑气砍出，但此刻领域被毁的荷华宗宗主已然不能继续对此无视，强忍着血气翻涌，急速向后退去。 但剑气却似长了眼，迅速朝着后者逼近。 “你还要继续看戏么！” 眼见躲闪不开，荷华宗宗主只得仰天大喊一声，一个身着黑袍，面部没有五官皮肤，只有一团不断翻涌的怪人出现，手指一弹，轻而易举挡下剑气： “不担心吾抢你的功劳了么？” 黑袍怪人一掌拍在荷华宗宗主后背，后者闷哼一声，又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处才觉得通畅些许。 “别说风凉话，此战我荷华宗覆灭，你们邪宗也不会好过。” 黑袍怪人冷笑两声，没有说话，之上默默抬步挡在了荷华宗宗主身前： “圣宗，十二圣将，尊者雾蛊，烦请季仙子指教一二。” 第213章 。。。。。。。。 雾蛊出手救下荷华宗宗主，季莹莹有些惊讶。 并非惊讶于有人出手，只是未曾想过邪宗内部的人，会如此轻易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陆柯也是从躺椅上直起身子，表情有些凝重。 邪教之人贼心不死，一直也没老实过，但除去某些没脑子的小鱼小虾，多数活动也都是在暗中偷偷进行。 如此大胆直接现于世人眼前，这还是百年来头一遭，若无充足后手，断然不会如此。 季莹莹不敢托大，起手便又是一座大山朝雾蛊压去。 抵抗并未出现，雾蛊就站在原地，被大山压住的瞬间，一团紫色的雾气爆裂开来。 雾蛊就这么水灵灵的炸了，在季莹莹面前连一回合都没能撑过。 荷华宗宗主还没能好好喘上一口气呢！看见这一幕，这口气险些没上来。 “废物！难怪当年差点绝迹！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邪教的人！” 荷华宗宗主看了一眼空中有些懵逼的季莹莹，以及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动过的陆柯，心一横，干脆放弃肉身，元神遁出迅速向远处逃去。 可没跑出两步，一丝雾气沾染上他刚出窍的元神，所接触的位置立刻被腐蚀出坑洞。 未等荷华宗宗主怒骂出声，雾气化作一条细若丝线的蠕虫，钻入元神内部，顷刻前者的元神就变成了一副空壳。 待吞噬完其中魂念，线虫的身体整个隆起，青枣大小，如同一颗被收入水晶匣中的紫色宝珠。 随后，鼓胀的线虫再度爆开，又是一团紫色雾气升腾。 紫雾将荷华宗宗主的元神充满后，外溢出一小部分，继续向着下方两宗弟子交战的区域扩散开来。 一众长老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紫雾不分敌我，大片弟子吸入，金丹之上尚可抵御片刻，但终究还是徒劳。 季莹莹这一剑就好似触发了开关，战场上双方弟子痛苦的低吼，与一阵阵沉闷的爆裂声混杂。 青云宗的弟子尚可退回护宗大阵内，却是苦了荷华宗的弟子。 被紫雾包围，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同门抱头在地上翻滚，然后轮到自己，倒下，没了动静，片刻后再站起，眼中只剩下空白。 约有半个时辰之后，雾中再没了动静，荷华宗弟子无一幸免，都同他们的宗主一样，被制成了傀儡。 紫雾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开始朝着空中攀升，荷华宗的一众长老顿时慌了神： “新老宗主皆已献祭予邪宗，这些弟子我等不与你计较，雾蛊你也莫要太过分了！” 荷华宗宗主临死可能也没想到，继他一手策划将前宗主出卖后，自己也成了这些长老与邪宗交易的筹码。 这一句呵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是多么苍白，但紫雾却真的停止了上升。 战场中心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飘散在外的紫雾全部汇聚，雾蛊的身影再度显现： “桀桀桀，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白给的修为你们都不要。” 魂念虽失，但那些傀儡在紫雾的加持下，修为对比生前却是实打实提升了三重小境界。 三重小境界，于个体而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放在战场上，量变引起质变就很恐怖了。 加上那些未来得及撤回的青云宗弟子，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基层战力一下差开了一倍有余。 “唉，如此招式难得施展一次，如此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雾蛊隔空打出一拳，感受着提升的力量，似乎并未达到理想预期。 面对诡异的紫雾，青云宗的人不敢再轻易出战，但毕竟有护宗大阵，邪宗同荷华宗的人联手，一时也攻不进来。 双方僵持之际，陆柯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远方，一大批飞舟驶来，霸带着石更宗的人姗姗来迟。 雾蛊站在在陆柯面前不远处： “不必紧张，方才那招确实需要诸多准备才能施展一次。” 陆柯虽不完全相信，但还是暗自松了半口气。 “我可以放贵宗的盟友进入，毕竟我的任务只是拖住诸位而已，只要诸位配合，陪我在此聊会儿天儿，今日便到此为止，如何？” 石更宗距离还有一段距离，雾蛊说着。 为表诚意，雾蛊十分利落，携全部傀儡退到了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为石更宗让出一条进入山门的通道。 未等陆柯回话，荷华宗的长老们却先不干了： “不行，按照交易，你们邪宗必须帮我们拿下青云宗，以弥补我宗的损失！” 雾蛊摇摇头： “我记得提前便说过，是需要你们宗主能先解决掉一位分神，我才会替你们再解决另一个。” “如今一对二，哦不，还有石更宗的，是一对三，我只能依照少门主的意思，拖住即可。” 说罢，雾蛊便不再理会荷华宗长老的盈盈犬吠，静坐等待陆柯的回复。 “现在什么情况了？” 思索之际，石更宗的人已经抵达了战场上空。 未等到青云宗的回应，霸娇喝一声，毫不拖泥带水，从船头一跃而下，直直向着雾蛊头顶踩去。 雾蛊头都没回，只是将手臂抬起，就轻松凭借肉体扛下了霸的这一击，同时一阵紫雾飘出，在触及霸身体的瞬间，又被雾蛊拉回。 霸后跳落地，有些诧异： “邪宗也有体修？” 雾蛊没搭理她，远远望向脸色愈发难看的陆柯： “我的诚意，陆掌门认为如何？我相信哪怕诸位留于此地，贵宗内也绝非空虚无人，却能换石更宗的安全。” 对于雾蛊的话，霸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读懂了陆柯的眼神，进一步向后退开。 可能是觉着劲儿没使出来浑身难受，霸转身又朝着荷华宗长老冲去，雾蛊无奈出手阻拦，瞬身至霸面前，又是用肉体硬接下了一拳： “陆掌门可以慢慢考虑，反正只要人不走就行，但不妨让这位先住手，真让荷华宗灭了门，我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陆柯面露挣扎之色，环视一周，青云宗一众长老弟子都没有发表意见，最后长叹一声： “可。” 阵法被掀开一个小角，只供一人通行，保证一旦雾蛊有动作可以立马闭合。 霸进来后有些不快，踢了陆柯一脚： “他就一个，怕他作甚？” 陆柯没说话，心神完全沉入自己的领域之中。 霸又看向季莹莹： “胸这么大，胆子却那么小，有什么不敢的？” 季莹莹面露自责，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番。 纵是众人纷纷劝说，最初不知对方虚实，她那一剑并无不妥，但季莹莹还是将那些弟子的死归结在了自己那一剑上，神情无比低落。 得知那紫雾轻易侵蚀了一位分神之后，霸也闭上了嘴。 神识本就是体修的弱项，肉体上方才还没占到多少便宜，这打个锤子。 第214章 。。。。。。。。。 “这就是上古的那幅壁画？” 青云宗内，禁地深处，灵兽死伤无数。 来者似乎格外自信，一路杀入，灵兽尸首未作处理，丝毫不惧被人发现了踪迹。 地下深处，无嗔老僧看着眼前被浓雾遮掩的岩壁，低声喃喃道，拉起宽松的僧袍，只是轻轻一挥臂，云雾散尽。 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显现，不知是因年久失修，还是此物本是如此，壁画通体泛黄，天地昏暗仿佛被沙尘笼罩。 画中少有树木绿植，零零散散野兽漫无目的的移动，生出无限悲凉之感，古老，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雄壮气势。 除去天上的似火骄阳与冷冽寒月，二者着色鲜艳得不似画中之物，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更像是后来人凭添了两笔上去。 此番异样无嗔老僧自是一先就注意到了，但并未生疑，只认为其中或许另有深意。 “传说中天道祖师与异域魔尊同绘一方天地，上古，八荒……” “阿弥陀佛，如今一观，确实震撼。” “只是不曾想居然流落到这么一处小宗门，不见天日，实属可惜。” 无嗔老僧眼中流出一丝贪婪，心中刚有所想，耳畔爬出一只金蝉，口吐人言，“尘心”的声音响起： “按照约定，前辈将壁画带出，自是前辈优先参悟，但我圣宗此行同样牺牲颇多，前辈倘若想要独吞，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无嗔老僧冷哼一声，心有不快： “老衲不过忧心有埋伏，谨慎些罢了，你这后生无礼，将老衲想成什么人了？” “尘心”轻笑，没有扯下无嗔老僧的面子： “前辈神通广大，想来就算有埋伏，也不过尔尔罢了。” 无嗔老僧对此恭维很是受用，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既是如此，还请前辈快些，荷华宗的人不堪重用，雾蛊已经暴露，待周围门派支援过来……” 无嗔老僧微微皱眉，闭目站立，口中不知念叨了些什么，右掌附上一层金色佛光，缓缓贴上岩壁。 “进去吧你。” 镇门老祖的身形突然浮现，手中扫帚拍在无嗔老僧的后腰上，将后者推入壁画，连同那只蝉一起。 岩壁荡起一阵涟漪，很快归于平静，壁画中多出一道手指长短的人。 壁画中的太阳与月亮同时绽放出光芒，将整个洞窟映照成一片纯白，就连镇门老祖也不敢大意，提早封闭了五感与神识。 许久之后，光芒褪去，画中无嗔老僧人像消失不见。 虚空中，酒鬼老祖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让你守个大门怎么守的？区区一个分神，能跑到这儿来，是不是不行了。” “快！快承认你不行了，让老夫乐呵乐呵，今日也多开坛老酒。” 镇门老祖翻了个白眼： “是老夫故意放进来的，方才他说的那句，你没听见？耳朵不好就去治。” 酒鬼老祖那边传来两声“咕嘟”和一个响亮的酒嗝： “呵呵，就那一句话能听出个什么，何况那是邪修，能不能信还两说。” 扫帚在镇门老祖手中放大： “老匹夫找茬是不？可敢一战！” “战便战，正巧老夫近日偶有所悟。” 镇门老祖闻之一怔，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 “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学会写第四个字了？” “去你的！不过最后那一字，确实已经成了。” 酒鬼老祖语气颇有些得意，镇门老祖吹了吹胡子，还想同前者争论什么，一道女声传出，让两人都闭上了嘴。 秘境内，一块儿石碑不知何时又溜达到了酒鬼老祖身后，少女玉指半弯，轻点红唇： “上古，八荒，天道，魔尊……这壁画还有这来历呢？” 酒鬼老祖原先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间收回，秘境外镇门老祖的声音同步传入，异口同声： “那老东西刚才说的是真的？这壁画不是赝品吗？” 少女一愣，男生都这么奇怪么，刚才都快掐起来了，现在怎么又默契的不似分两个人？ “是赝品，也不是，除了太阳和月亮是我额外添上去的，当年我把壁画扛回来时，最初的画面就是外面那样。” “只不过过去这么多年，秘境中自然演化成现今这般，外面壁画一直没有改动而已。” …… 寄托神念的金蝉被灭，远在邪宗据点的“尘心”神识一阵恍惚： “失败了么？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完全避开了无嗔老佛的感知……洞虚。” “千年时间，除去那三处圣地资源丰富，青云宗怎么会还有洞虚？” “是天道最近放宽了限制，方才突破的？不像……” “但天道确实放宽了限制，近日四方传回消息，雷劫普遍不似从前那般凶厉，各地分神频出……每次都不按说好的来，又提前这么多，麻烦了啊。” “如此玩不起，那我先杀你一个棋子，应当不算过分吧。” “尘心”自言自语，掐指似在计算什么，突闻门外传来下人呼唤声，面露些许烦躁。 “少宗主，各门主已经到齐，仪典准备开始，您要现在出来吗？” “尘心”起身，整理好装束，推开房门，尘白就在门口，双手撑在扶栏上。 下方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参加仪典的邪修，最前方空出一片，被寥寥数人霸占，后面的人却不敢逾越半步。 “沉寂百年，我圣宗分裂了百年，今日也该重归一体了。” 尘白沉声低语，双拳紧握，内心无比激动。 “雾蛊呢？壁画一事如何了？” 尘白回头询问，“尘心”微微颔首回应道： “无嗔老僧失败了，雾蛊还有别的任务，季书航，此子必须除。” 尘白下意识就要开口呵斥，但恍然想起这已经不是自己儿子了，只能点点头附和： “季书航，此子非凡，不除恐为后患，这些你安排就好。待我将邪宗整合，大小事务处理完毕，自会按照约定让位于你。” 说罢，尘白高高跃起，扶手立于空中，手中出现一支骨笛。 笛声悠扬，挤在后方的邪修都只觉着一阵心旷神怡，但前排几位门主，在听闻笛声的瞬间却是脸色巨变，汗如雨下。 片刻之后，在后面一众邪修莫名的目光中，所有门主单膝跪地，笛声戛然而止。 尘白落于高台之上： “今日起，吾为圣宗宗主，尔等可有异议？” 几名门主面面相觑，哪能不明白，躬身齐声： “恭迎圣宗宗主归位。” 随后是长达数秒沉寂，终于有人回过神来，跟着各门主振臂高呼，脸上挂着激动。 新的宗主已经出现，那圣宗重出江湖，叱咤风云还会远吗？ 他们仿佛看见未来不久，圣宗傲立万宗之上。 第215章 谁让你们上天了? “我觉着吧，直接捏爆这些心脏，或许会比你一剑剑砍更效率一些。” 面对范添嬥这么一个主打复活币多的耐活王，季书航莫名想到了某影里的赏金接单王，作为场外援助，向景天提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 好吧，其实是系统的建议，毕竟这der了呵的好像脑子不太好，都主动把最大的弱点掏出来了。 是聪明是傻，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只知道，一辈子，这么心甘情愿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不多，你若不去砍上两剑，反倒是你不解风情了。 听闻此话，范添嬥狂妄且病态的笑声戛然而止，被劈砍到血肉模糊的身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无奈景天眼疾手快，一剑剜下范添嬥带着纳戒的那只手，接上一脚，一只手掌落在了季书航的手上。 漂亮！有这脚法，去踢蹴鞠至少不会0-7。 “你不是正派弟子吗？当真要置那么多人性命于不顾！” 景天没有理会，又是一脚将范添嬥的身体踢出主殿之外，头颅在内，身首异处，没有旁人帮助，断难再结合为一体。 一道雷霆落下，砸在那一团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心脏之上，锁链上猛然窜出一条黑色雷蛇，护在心脏之前，将景天的攻击化解，随后自身消散。 “你就是个疯子！你才是疯子！武将军，快救驾！” 锁链上细若游丝的雷霆还有很多，但无奈范添嬥已然没有了反抗的可能，鱼肉道祖，这些后手也不过是延缓片刻罢了。 季书航一边躲避武将军的攻击，一边只觉着无语。 这就是特殊剧情吗，boss一阶段就给主角干残血了，然后主动触发第二阶段，接的第一招名叫作：“控一手评分”。 典型的顺风浪，逆风……逆风倒是没投。 哪怕只剩一颗脑袋了，也还能继续狗叫！ 谁说噪音攻击不算攻击，唉，尽力了尽力了。 “杀了他！不……先将纳戒夺回来！” 范添嬥依旧在大吼大叫，武将军和那些士兵，似乎在接受到命令的瞬间就没了自己的思想。 这些将士对于范添嬥的指令盲目遵从，在冲向景天和冲向季书航之间，选择了折返跑，反而让季书航又轻松拉开了一段距离。 季书航拎着一只断手，满脸嫌弃，将纳戒取下后，看着还在源源不断被带出的心脏，只觉得速度太慢。 一国百姓尽遭了毒手，那得有多少？ 远在另一位面的五星评论家，麦克阿瑟，都不禁如此评价道：等它一颗颗飞出来，别说晚饭了，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宿主，纳戒！外力强行破解纳戒，如若失败，纳戒内物品大概率损毁！＞ 系统似乎很好奇一堆心脏同时爆开的样子，连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语速加快后都显出几分急切。 “统子，你和宋师祖当时到底干了些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聪明了好多？” ＜反驳，本系统素来这么聪明，本系统是最智能的系统，没有之一。＞ 懒得理会避重就轻的系统，季书航分出大量神识与灵力，一股脑塞入纳戒之中。 反正目的是为了损坏，便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 但就像是考试对于差生，有时认真做半天，可能还没人家答题卡上踩一脚得分高，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神奇。 （温馨提示顺带水点儿字数：上一段为网络玩梗，切勿模仿，成绩不好的正确做法是认真总结，反复钻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季书航神识一下就探入了纳戒内部，冲天臭气……欸，没事儿，神识又莫得嗅觉。 但纳戒里堆满了的黑色心脏还是令季书航一阵干呕。 ＜捏啊！直接捏碎不就行了！捏爆它！＞ “我知道，我就是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好东西，也跟着一起爆了怪可惜的。” 季书航看向手心纳戒，手臂绷直，头和上身后仰，这玩意儿捏碎了不能崩自己一身吧。 带着忐忑的心情，手掌用力，纳戒碎裂瞬间，季书航手一松，迅速向大殿外冲去。 其余人在看见季书航动作的瞬间，同样也是拔腿就跑，只留下了少宗主一人还在房梁上挂着。 如一个装满墨水的气球爆裂，漆黑的液体，带着恶臭血腥味道，瞬间充斥了主殿，将角落范添嬥的头颅完全淹没，再发不出声音。 王浩。 以及挂着房主账号观战的陆柯。 师徒二人，“哇”一声就吐出来了。 远处山峰之上的雾蛊见状也被吓了一跳，反应丝毫不比青云宗和石更宗众人小，赶忙大声撇清关系： “这可不是我动的手脚，不关我事啊。” 领域中，纳戒被暴力损坏，其中心脏尽数爆开，锁链断裂，连带着景天甩出的那段，其上游雷也一下消散了不少。 这些心脏对应丰隆仙朝中已被祭祀的百姓，心脏碎裂，一具具早没了神魄的走肉，终于能够躺下休息了。 还有少部分依旧站立的，面对周围人的倒下没有一丝反应，依旧凭借着生前的习惯与肌肉记忆，做着自己的事情。 失去范添嬥的胡乱指挥，武将军和一众士兵恢复清醒，面色无比难看，却没有离去。 只因他们的心脏还在景天剑下，无需再遭受更多攻击，失去了主体的输血，他们很快便会死去。 “众兵听令，全军列阵，杀！” 将死之人，行为通常是疯狂且不讲道理的，全军列阵是列不成了，一个个士兵各自为战，朝着最近的青云弟子扑去，只为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武将军自是选定了季书航，抽出一柄沉兵阔斧高高举起，势大力沉砸下，后者侧身躲过，石质地板裂出一条狭长裂缝。 未命中也没有停止，武将军继续发力，裂缝蜿蜒向前延伸，似要将整座山峰从中劈开。 鬼长老神识同身旁血牙长老传音： “纯粹的体修，咱在空中飞高些，找机会用术法将此子活捉，或能换取一线生机。” 血牙长老惊讶，看来这鬼长老装作疯疯癫癫模样，实际也不老实啊，从市井传言中整理出不少东西。 双脚刚刚离地不足二丈，上方一股巨大的压力突然出现，二人猝不及防栽落在地，砸出两个浅坑。 季书航举着云墨，刀锋直指鬼、血二人，手腕轻轻下压： “谁让你们上天了？给老子下来！” 没帅过三秒，武将军嘶吼着，一斧劈下，季书航只能躲避： “卧槽，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装个逼了！” 第216章 。。。。。。。。。。 季书航正被武将军追着劈，不过前者躲闪起来却是十分轻松，只需要记住一个口诀：用胯！ 介是什么？身法！ 没错啊，零帧起手，开篇先水两段。 武将军一手阔斧舞得虎虎生威，每一击敲在地面都炸起雷霆四溢，初看他全程压着季书航打，优势占尽，后者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慌忙逃窜。 细看，一套下来花里胡哨，实际伤害二百五。 这二百五还有一部分算在了他自家主子身上，范添嬥的无头身躯，现在卡在武将军劈出的地缝里，好不容易摸索着爬出来，歪歪斜斜没走两步，又倒栽进了旁边另一条裂缝。 另一部分算在陆柯身上的，毕竟这是他的领域，不论是主殿里的肮脏污渍，还是外面这些被劈砍碎裂的地板，后续都得由陆柯独自一点点清理修复。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两军交战，不论最后谁赢了，亏损最大的永远是地头主人。 潘周聃，29岁，硕士毕业于……季书航一个扭腰送胯，再度躲过一击，绕至武将军身侧，微微扬起的嘴角，似是嘲讽。 云墨出鞘，却没有朝武将军落下一刀，始终提防着旁边的鬼长老和血牙长老。 被从天上拽下来，鬼长老和血牙长老二人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季书航。 “你们还愣着作什么？一起上！那些长老来不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武将军暴喝一声，灵力不加节制的挥霍，如此状态坚持不了太久，看着二人还在原地发呆，怒从中起。 血牙长老浑身血气迸发，双目通红，嘶吼一声就冲入了战场。 显露出修为却仅仅只有元婴五重，比起武将军还要低上三重，但一支狼牙棒同样舞得凶猛，只攻不防，步步紧逼与季书航贴身缠斗。 搭配武将军大开大合的范围伤害，倒也逼得季书航不得不认真起来，不时抽过云墨抵挡，武将军的巨斧很快出现多个豁口。 鬼长老也不再执着于腾空，唤出一面宽厚的黑色招魂幡，伴随一阵阵幽幽的哀哭声，如怨如诉，扰人心神。 季书航并未受其影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鬼长老将幡插于地上，手印变化，一股阴森鬼气从招魂幡中升腾，那些幽魂似乎看见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哀怨哭声突然变得尖锐。 “通九幽，炼千魂；黄泉烟，引长灯。” 话音落下，那股鬼气聚凝成捻，烛火自燃，一盏四方引魂灯悬空高照，灯中幽绿鬼火摇曳。 鬼长老脸色苍白，踉跄半步，扶住招魂幡方才站稳： “桀桀桀，体修，肉身蛮力常人难挡，但神识必然羸弱，娃娃，你若自己放下抵抗，或能少吃些苦头。” 季书航横刀将巨斧截断，顺势斩出一刃刀气将武将军逼退。 血牙长老身上多了不少伤，眼中猩红也已淡薄不少，退至鬼长老身旁，但气息还算平稳，喊话道： “三年，你们青云宗于我等行踪应当了如指掌，既可相安无事，今日我不害你性命，只作个筹码，换我二人无恙。” 季书航微微颔首作思索状，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血压长老的建议，片刻后抬起头，龇着个打牙，嘻嘻一笑： “我嘛——倒是无所谓。” 鬼长老和血牙长老心中大喜，如若可以，避战自是最好的选择。 却又听季书航话锋一转： “只不过……你们要不要先问问武将军的意见？” 二人表情一僵，转头看向武将军，后者此刻看起来已如风中残烛，皮肤干瘪，仿佛气血即将干涸之人。 武将军没有理会二人目光，手中断杖插入碎石，又是一杆石锤出现在手中，悍然向季书航撞去。 只不过现在武将军的力道与速度都大不如前，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行动缓慢，反应迟钝，于季书航已构不成威胁。 季书航轻易将武将军踹到一旁，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 青云宗其余弟子也解决完那些士卒，将鬼长老和血牙长老二人团团包围。 这些弟子虽不足以影响胜负太多，但二人再想突围，不可避免会出现伤亡，谈和至此化作虚妄。 鬼长老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递给血牙长老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眼中再度攀上浓郁的猩红。 狼牙棒被丢弃一边，血牙长老背部隆起，整个身躯开始膨胀，同时自身修为开始节节攀升，最后定格在元婴巅峰，半步分神境界。 一个半狼半人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猩红兽齿，扑向季书航。 季书航连续数刀砍出，刀气将血牙长老包裹，但后者却置若罔闻，继续径直向前冲锋。 刀气落在血牙长老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不过切下几根血气凝结的硬质狼毫，正面那刃刀气更是被一口咬碎。 季书航眉头紧蹙，手持云墨上前迎击，仍能占据些许上风，但短时间内被缠住，同样难以脱身。 血牙长老身后，鬼长老惊讶之余动作丝毫不敢怠慢，伸出手指轻轻勾动，一簇火焰被从古灯中拽出，火焰飘过之处反常结出寒霜。 “这可是真正的冥界之火，此招祭出，老夫断然没了逃脱可能，但那换你一命，恶心青云宗两位分神一手，倒也不算亏。” 众弟子紧张之际，肖洛轻蔑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我出手便是！ 只见人群之中，肖洛冲天而起，大喝一声： “坤变偶不变！” 四面岩壁拔地而起，将鬼长老和冥火一并框住。 鬼长老对此不屑一顾： “冥火无形，与天雷同源，区区岩壁就妄图阻挡，可笑至极。” 冥火在空中摇晃两下，下一瞬毫无征兆贴上季书航额头，没入不见。 季书航晃晃脑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同血牙长老近身搏斗，刀刀见血。 鬼长老瞪大了双眼，手中迅速又掐出几道印诀： “燃魂！” 这一次，季书航连晃下脑袋都没有，装都不装了。 要比神识的主动运用，季书航承认，技不如人，但你要来破我防，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如说，季书航现在已经快笑出声了： “统子，这什么冥火，是好东西吧，能换多少积分？个十百千万……发了！哈哈哈，发了！” 第217章 。。。。。。。。。。 “老鬼，你在干什么！” 血牙长老浑身浴血，左臂上数道狰狞伤口透出森森白骨，就连满口血牙都被季书航用云墨撬断了两颗。 抬头一看，天都塌了。 鬼长老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我也不知道啊，我……冥火分明已经命中了啊，我亲眼看见冥火没入他的眉心……” 这一小簇冥火，看着不起眼，但却是耗费了鬼长老近乎全部的灵力，以及大量往日收集到的人魂兽魄。 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看似简单的动作，但凡稍有失误，这引出的这一小片冥火，还没等落到对面身上，就已经自焚归天了。 也正是鬼长老信誓旦旦保证，只要成功祭出此招，断可万无一失，血牙长老才会如此拼命拦下季书航，不叫后者去打扰了鬼长老。 可结果呢？ 血牙长老：man！what can i say？曼巴out。 季书航报以羞赧一笑，抬手不是抱歉，而是你还得练。 鬼长老愣神片刻之后，慌忙举起招魂幡，催动大量鬼气飘向引魂灯，试图从中再引出第二片冥火。 可惜幡中魂力以不足以支持引魂灯继续燃烧，烛火忽闪了几下，彻底熄灭，鬼长老眼中光芒也跟着一同涣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肖洛控制着岩壁缓慢收缩，鬼长老没有挣扎，直至手中招魂幡被拽走，下意识前探身子想要伸手去抓，却被层层岩锁困住。 血牙长老转身想逃，但此方天地都是陆柯的领域，一切生路皆为虚妄，又能逃去哪里？ 最后结果没有任何意外，血牙长老练自爆都做不到，被陆柯生生压了回去，然后季书航补上一刀，草草收场。 分明是场大胜，可季书航脸上不见半点喜悦。 不是，以前纯炼体，哥们儿也就不多奢求什么，现在刀意悟了，刀气练出来了，灵宝也有了，屏幕前那个胖子，你就不觉着差了些什么吗？ 我特效呢？我牛波一轰轰的特效呢！ 经费不足，就连五毛的都不舍得给吗？这踏马不是欺负老实人吗！（超大声） 可惜，无人回应。 季书航回到主殿门前，范添嬥的身体早已没了动静，看样子是已经死透了。 “景天那小子呢？” 肖洛凑了过来： “不知道。” 季书航：……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吃点儿呦呦梅去。 ＜智能系统为您导航，前方一百米，右转，进入小树林……＞ 还得是统子靠谱，在小树林中绕了许久，终于在一条小溪旁找到了景天，后者蹲在石头上出神，身边一条滴着黑血的锁链，上面已无一颗心脏。 “大师兄，我……” 那可是整整一国的百姓啊，只因为不愿一个昏庸残暴之人成为国君，便遭受如此人祸。 景天不敢相信，那些心脏，有的甚至才拇指大小啊！或许都还没到牙牙学语的年纪…… 季书航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默默陪在一旁，心中无限感慨。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悲剧，一国之运，仅系于一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还得是社会主义好，改革春风吹满地~，龙国人民真争气，嘿，真争气…… 季书航也不知为何，分明已经过去二十余载，自己还是会不时回想前世的那个世界，仿佛那里还有什么不舍忘却的。 “行了，若是心中实在堵的难受，不如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入土为安，也算是个交代。” 季书航拍了拍景天的肩膀，抬头看向天空： “掌门，放咱出去吧。” 眼前场景一阵变化，领域收回，季书航等人凭空出现在青云宗山门位置。 弟子已经回到宗内，只剩下一众长老还同雾蛊僵持，无法离开半步。 “现在什么情况？师父她怎么了？” 看见大阵外有不少身着青云宗服饰的弟子同敌人混在一起，师父也蹲在旁边，一副受到了什么打击的模样，季书航忍不住皱眉。 没等陆柯开口解释，远处山头雾蛊突然站起身： “季书航。” “这人谁啊？” 季书航有些懵，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么一号人啊，脸上一团雾，肯定是个丑逼，不好意思露脸见人。 陆柯取出长剑，挡在季书航面前： “邪宗的人，约有分神中期，修为或比老夫还高上几许，擅控蛊虫攻人神识。” 说着，朝那些被炼作傀儡的青云宗弟子抬了抬眉： “你且退后，此敌交予我们。” 擅攻神识？那这不专业对口了嘛！ 季书航点点头，退后半步，但心中却不觉有什么了不起的，转头冲着雾蛊回了一句： “大胆！敢直呼汝父名讳！” 这一应不要紧，季书航顿感一阵吸力传来，周围景物迅速向后移去，居然径直穿过了陆柯和宗门大阵，站定，已身处青云宗大阵之外。 四周几道红色光柱升起，直入云霄，随后连接成半透明的光墙，整套流程不过半息间的事情。 封锁之中只有季书航和雾蛊两人，相对而立，季书航环顾四周，临危不惧，眼中只有好奇。 这什么东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季莹莹神色剧变，赶忙跟着冲出大阵，分神境界一招一式都裹挟着骇人威能，倾斜在光墙上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必多费力气了，此物实为防御古宝，破碎玄宝修补而成，外可挡洞虚乃至大乘之能，纵使那位拿扫帚的前辈出手，亦是无用。” 季莹莹不为所动，雾蛊见劝说无效也不再纠结，转而看向季书航： “你可愿入我圣宗？少宗主承诺，那位给你的，圣宗同样可以给，甚至，可以给更多。” 季书航歪着头，有些没大听明白，那位？那位是哪位？难不成是系统？ 那少宗主口气不小啊，居然敢跟系统比富，季书航觉着大抵不太可能，多半是诈骗，而且台词毫无新意，甚至连“我给双倍”都没有。 按照正常的剧本，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这么回话： “我若是不愿呢？” 雾蛊周身紫雾瞬间迸发，弥漫在季书航周围： “少宗主有令，若你不愿归顺我宗，跟随少宗主，那便死吧。” 第218章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紫色雾气迅速将季书航包裹，熟悉的配方，雾气朝着季书航的眉心飘去。 季莹莹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徒弟被吞噬，一座座山川、一条条飞瀑跟不要钱一样从天而降，在光墙上砸出一轮轮涟漪般的光晕。 季莹莹贝齿轻咬红唇，低头沉思片刻，回首向着掌门师兄投以一笑，神情似是诀别。 陆柯心中一紧，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了，只见季莹莹口中呢喃，掐了一个手诀，随后身形消失不见。 而封锁内，季书航完全没有挣扎的打算，只是板着脸，双手插兜，故作出一副老板姿态，什么档次，还要我亲自出手？ “小统，去，处理 一下。” 这一次，没等紫雾侵入季书航眉心，系统主动出击，在宿主额前镀上一层酷似保鲜膜的防护层。 系统：冥火我还能学宿主夹着嗓子，喊一句“九九成，稀罕物”。你什么档次，一堆三体人（虫子），还想进我家。 季书航闭上双眼，仿佛认命了一般等待雾气一寸寸接近，雾蛊同样驻足原地，面部雾团翻涌。 眼前之人除了修为值得一提，其余皆无特别之处，心无斗志，不足为虑，少宗主为何要点名斩杀此人？ 还如此大费周章，再三强调要由自己一任分神亲自动手，还祭出了一尊伪玄宝。 雾蛊对于此等牛刀杀鸡之事十分不解，但无所谓，一切都结束了。 眼见紫雾已然扩散至季书航身旁不足半米位置，后者却依旧无动于衷，雾蛊顿时觉着索然无味，摇头发出一声不屑轻笑。 突然，一道不应出现在此处的身影浮现，将季书航护入怀中： “若是连区区宝器都突破不得，又何敢称逍遥。” “书航莫怕，为师这就送你出去。” 季莹莹脸色有些苍白，往嘴里连塞了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 此招尚未掌握完全，哪怕已经进来了，季莹莹依旧能够感受到此件玄宝内自成的法则，在同自己的法则对抗，极力试图将她排斥出去。 如此冒险进来，极有可能是买一送一，但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季莹莹又怎肯眼看着季书航被炼制成傀儡。 听见自家师父的声音，季书航无比感动。这师父可以处！有事儿是真上啊！ 但旋即想到现在的处境，顿感不妙，自己不怕神识攻击，但师父可没有系统啊。 心念至此，季书航立马伸出手欲将师父推开： “师父你快走，我自有应对之……策，嗯？” 季书航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双手在触到季莹莹身躯之后并未停下，而是又向前陷了进去，掌心指间，两团软乎乎的包裹感是如此美妙。 什么东西？猜不出来，再捏两下。 季书航猛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瞬间僵硬，不……不能吧。 阿巴，阿巴巴，阿巴阿巴阿巴…… 季书航想要收手，可整个人被师父抱住，手臂已经被压死，稍用力试图抽出，耳旁都会传来若有若无一声轻哼。 完了。 不能睁眼，绝对不能睁眼，会死！ 季书航是不敢再乱动了，索性头往旁边一歪，直接装死，神识沉入系统里寻找能帮助师父也抵御这雾蛊的方法。 “孽徒！” 季莹莹瞳孔瞪大，但手中依旧没有放开，语气不大自然，声音带着些轻微的颤抖： “天地辽，游逍遥。” “想走？二位是否太过目中无人了些？” 雾蛊语气阴沉，虽不知季莹莹如何进来，但还是果断出手，径直朝两人抓去。 季莹莹的竹剑也飞出鞘，围绕二人转了一圈，将雾气搅散些许，剑灵自主操控着向雾蛊掌心刺出。 一片映红枫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挡在双方之间，片片枫叶飘落，画面唯美，却又暗藏杀机。 雾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任由枫叶如刀穿透自己的身躯，径直穿行而过，已不见了二者身影。 师徒二人回到青云宗大阵内，季莹莹刚将季书航推开，一小片紫雾突兀飞出，扑向季书航眉心却被弹开，转而一下没入了季莹莹神识。 季莹莹强行施展逍遥游，本就虚弱，被紫雾攻其不备，还没等一众长老围上来，身体一软，昏倒过去。 阵外，光墙落下，紫色雾气凝集，雾蛊伸出一只手，所指正是季莹莹方向，手掌半握，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后者便再无苏醒可能： “出来，自行散去神识防御。” 没有说后果，但言语间充满了威胁。 这句话显然是对季书航说的，有了刚才蛊雾被弹开那一下，雾蛊已不敢再轻视眼前这个年轻小子。 少宗主的眼光毒辣，此子身上果然有蹊跷，方才不慎，恐还真可能着了这小子的道。 不过还好，这师父对自己弟子似乎不甚了解，如今挟之以迫，反倒是有了更好的机会。 “臭小子，莫要听邪修胡言！你若出去，师妹此番还有何意义？” 陆柯一把钳住季书航臂膀，却掩不住眼中悲伤，大长老已经去找老祖了，不知还赶不赶得上。 雾蛊轻笑： “陆长老此言差矣，先前许诺不再出手，我可未曾食言，今次也是相同，只要他出来，我自会散去这位仙子体中蛊虫。” “我本无意对她出手，少宗主只说了杀你一人，但是现在……三十息。” 季书航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怀中师父，眼中有愧。 “统子，办法找到了吗？” ＜此蛊诡异，寻常丹药不得治。取天火，同宿主先前所得冥火，阴阳调和，可解，但仍旧有引火烧身的风险。＞ 季书航闻言眉眼一低，天火，和冥火同级的，一听就不是凡物，如今上哪去找天火？ ＜宿主，那天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你有？” ＜哼哼，知道本系统厉害了吧，这次就给你几分面子，冥火本系统只留一缕。＞ 一绿一白两簇火焰出现在季书航神识中，顿时穿透灵魂的冰寒与焚尽一切的炽热交织。 季书航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系统的支撑，单凭自己，现在已经凉一半。 为什么是凉一半？因为天火直接原地火化，这半边是烫的。 第219章 女仆系统 识海之中冰火两重天，季书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确定把这两个玩意儿引去我师父识海，是为了救她？” 这东西根本就不应当是分神能够直接接触的，且不要说季莹莹现在还失去了意识，神识受到重创，本就十分脆弱。 用这东西救人，季书航感觉靠谱程度还不如直接把这两团火丢出去，丢给雾蛊，直接给对面烧死，然后坐等师父能自己挺过来。 系统可能是在装傻，也可能是真傻，面对季书航的问题，给出了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答复： ＜宿主不必怀疑，阴阳之火的力量远比你想象得更加恐怖，区区蛊虫而已，包死的。＞ 季书航已经无语了。 系统这话就好像你发烧40度+了，然后你的免疫系统跟你说：“主人不必担心，这个温度，病毒活不久的。” 压根没有想过，这个温度，你也撑不了多久，它只管今天你和病毒必须死一个。 系统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 ＜emmm，我是不是还没说怎么炼化？没有关系啊，有本系统的辅助，宿主你只管莽，炼化很快的。＞ ＜宿主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 识海之外，陆柯死死拉住季书航，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这小子犯了傻。 三十息的功夫很快过去，雾蛊抬起头，似是在看向青云宗深处： “时间到了，你的决定呢？你的师尊，可是为了你才变更成这副模样。” 雾蛊手掌浅浅握紧，却并没有一下捏死，显然还不愿放弃，试图再次引诱季书航走出大阵。 季莹莹因疼痛苏醒，眉头紧锁，面部皱成一团，第一反应是拉住了季书航的裤腿。 季书航也在此刻睁开眼，蹲下伸出手盖在季莹莹额前，轻轻向下原因不明地抹了一把，周围人只以为这是师徒二人平日互动的小动作。 季书航站起身子，季莹莹已经在此昏睡过去，表情舒缓了许多，时而又皱起些许。 远处雾蛊手臂猛然一甩，手心猛然感觉像是被火撩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可到达自己这个境界，寻常水火分明早已奈何不得。 雾蛊顿感不妙，再尝试调控季莹莹体内的蛊虫，却再也感知不到存在，仿佛刚才不过一个瞬间，子蛊就已经被什么神秘存在抹除。 “你做了什么？” 季书航转过身，轻拍了拍掌门师伯的手背，但后者却攥得更紧： “书航，莫要犯傻！” 陆柯神情严肃，言语竟有些许呵斥之意。 “师伯……师父她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件东西需要吸收，还得多睡一会儿。” 季书航不知该怎么解释，毕竟元婴硬刚天地神火，还把这两成功炼化融合了，甚至炼化完，这洞虚大乘都求而不得的东西，自己不要，还反手就送给了别人。 不对，师父怎么能算别人。 总之这种事情过于离谱，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索性不解释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陆柯半信半疑： “又是你那前辈给的？” “嗯，做了些交易。” 季书航一怔，点点头，再去拨师伯的手，只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很轻松就挣脱了，朝着雾蛊耸耸肩： “没做什么，只是信不过你，先帮师父把蛊毒去了。” “不过放心，你先前说的那个提议依旧作数，我现在出来了。” 没有去管雾蛊面部剧烈翻腾的雾气，季书航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走出大阵，站在雾蛊身前不足一米处。 贴在额前的那层保鲜膜，季书航已经让系统撤去，当真按照约定，神识完全不设防。 额……系统本体不算，这玩意儿是全自动默认开启，360懂不，不是我不想关，确实是关不掉。 但雾蛊此刻心中却没了底儿，脸上雾气一阵变化，最终只吐出一句： “装神弄鬼。” 随后雾蛊身形消失，化作一片紫雾将季书航包裹，季书航作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 “不如换个招吧，已经用过的，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雾气翻滚，缓缓聚拢，收缩，最后成了一条凝实的细长蠕虫，蠕虫两端都是水晶质感的骷髅，根本分不清那边是头，那边是尾。 后方山上那些傀儡一具接一具倒下，又是一大批紫色雾气升腾而起，悠悠朝着二人方位飘来。 再度吸收大量紫雾，蠕虫背部弹出几对半透明的翅膀，翅膀边缘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 季书航至此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只不过不是雾蛊期望看到的畏惧，而是嫌弃、抗拒。 这蛊，但凡是个螳螂、蚂蚱那样的，带外骨骼的，季书航也就忍了，再不济蜈蚣也行啊。 但是你这一条蛆，多少有些恶心人了。 这就是变成一只蠕虫，疯狂啃食你的脑髓吗？ 以前只当是梗，也没觉着怎么样，如今自己真切面对上了，果真是好恶毒的招数！ 雾蛊：这是地龙！地龙！你才是蛆，你全家都是蛆！ 雾蛊变化成的蛆……啊不是，地龙猛然窜起，钻入季书航的眉心。 “桀桀桀，不论你有什么法宝，终究也不过是一个炼体的元婴，让我进入识海，是你最大的错误！” 一钻入识海，雾蛊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仰头就看见了头顶悬挂着的一颗太阳，阳光耀眼，但并没有太过炽热。 雾蛊沐浴着阳光，只觉得无比舒适，温暖，仿佛在吸引人主动靠近，去拥抱它。 拥抱太阳，这想法一听就很致命，试试就逝世的那种。 ＜欢迎光~~~临，贵宾一位，里面请~(\/≧▽≦)\/＞ 一个充满女仆服饰元素的系统飘出，这个面板装饰由季书航设计，再三祈求，系统才答应了仅此一次。 只不过从后面跟的小表情来看，一点儿没看出来是被迫的。 “什么人？” 雾蛊根本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被吓了一跳，迅速向后退去，可系统面板却始终跟在附近，机械重复着同一句话。 “又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片刻后，雾蛊发现系统就仅仅只是跟着，完全没有攻击性后，逐渐冷静下来，四顾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只能谨慎地跟着指引，缓缓前进。 第220章 啊对对对 跟着系统指引，雾蛊很快来到一处水池边。 此处正是先前季书航在瀑布下开发出的一片小水潭，服下宋师祖给的丹药后，经过半年时间蕴养，已然初具规模，演变成了小池塘。 池塘中零散飘着几片荷叶，期间几朵金莲含苞待放，池塘对面有一垂钓者，感知到雾蛊到来，缓缓抬起头。 “你觉着太阳与月亮，二者相比如何？” 池中并没有鱼，季书航手中的木棍也没绑鱼线，却还是保持垂钓的姿态，半仰脖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太阳？如果你是指你自己，未免有些可笑了，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雾蛊轻笑，正说着，化作的地龙身子如鞭一甩，背部翅膀被当作飞镖投出，带出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哦？皓月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少宗主？” 季书航一手持杆，一手托着下巴，日月争辉，还真是小说的老套路了啊。 自己果真就是主角，跨越修为等阶，直接融合天地玄火，熔炼太阳之力，而对面沟通太阴，想来就是那传说中的宿敌了。 玄幻世界果真是不讲道理的，放在蓝星，月亮本身无光，只能反射太阳的光芒，还争什么争，月亮拿什么争？ 季书航胡思乱想之际，飞镖行至一半，池塘上空突兀出现一道瀑布。 瀑布只有薄薄一层，不高，落在池塘中甚至都没有溅起太多水花，季书航与雾蛊彼此相隔，还能透过水流看见对方身影。 但就是这潺潺细流，却将拥有破竹之势的飞镖尽数挡下，翅膀被瀑布压下，打着旋沉入塘底。 雾蛊颇有些意外，虽只是试探，却也不该被如此轻易拦下。 地龙体态扭曲，两端骷髅头一上一下同时直勾勾盯着季书航，没等雾蛊有进一步动作，只闻瀑布对面传来一声轻叹。 声音落下，雾蛊猛然感觉身体一紧，似有数条坚韧的无形丝线缠上，愈是挣扎，丝线愈是更加收紧，仿佛要将他生生勒断。 紧跟着一股冰冷传来，雾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是身处水池之中，透过水面，正头顶上方一根木杆自岸边伸出。 闭水诀完全没了效果，雾蛊胸中沉闷，窒息感传来，挣扎幅度渐微。 “蚯蚓作饵，也该有鱼来了才是。” 季书航平淡的话音刚刚落下，雾蛊顿感疼痛，神识一下又清醒了不少，回首发现身上多出了一个小豁口，如同被什么东西啃咬了一口。 鱼？ 雾蛊四下望去，周围却是空无一物，只有自己身体上被咬下的一块儿肉化作紫气，尚未来得及扩散就消失不见。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第五……人格启动！ 短短几分钟功夫，雾蛊除了两端硬质的骷髅，身躯已被嘬食得坑坑洼洼，好几处近乎断裂，悬于水中，没了动静。 “死了？不能吧。” 季书航手腕轻抬，雾蛊被从水中拽起，下意识大口呼吸，意识有些恍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分明只是一个体修，甚至连灵根都被挖去了，为什么！” 雾蛊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嘶吼，不解、不甘： “我自幼便以身饲蛊，这地龙，我培养了数百载，为了变强，最后我甚至将自己也练成了蛊虫！今日居然落得被你一介元婴如此戏弄。” 雾蛊喊完这两句，头便又垂了下去，不时轻咳两声，又似在自嘲轻笑： “告诉我，为什么？技不如人，我认了，但我不信这是你自己的力量……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季书航自然不会去回答雾蛊的问题，提着雾蛊自顾自边走边说： “我本以为你会谴责我如此行径不够正派。” 雾蛊苦笑： “这有何好谴责的，我败了，败得莫名其妙，如何处置自是你来决定，我修行吞噬千万人神识魂魄，如今被当作鱼饵，遭受啃食之苦，这很公平。” 季书航闻言顿了半步： “你这性子，其实我还蛮喜欢，如若从一开始就只是针对我一人，今日或许还真能谈上一谈，可惜……” “你不该动我师父的。” 复行数十步，季书航提着雾蛊来到一处缸子前，这里严格来算已经不再季书航识海之中了，而是系统的一片额外空间。 “其实，折磨人的方法，我也会，而且不比你们邪修善良。” “是谁？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败给的是谁。” “这里面并非什么特别的东西，无毒无害，甚至是人体每日都必要补充的东西。” “告诉我是谁！” 季书航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对于雾蛊如此执念颇有些不解： “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雾蛊如同一根烂绳，身体自然垂落，两颗骷髅眼中的光点模糊，气若游丝： “告诉我，是谁。” ＜嗨嗨嗨，是我。＞ 系统已经将那套女仆面板换下，以素边框的姿态漂浮在雾蛊眼前，后者吃力抬起头，盯了好一阵： “脱离我等凡人认知，不可想象之物，是了，少宗主猜的不错……” “少宗主让我如果见到你，给你带句话：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于你我而言，或许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说罢，雾蛊没了动静，彻底休克过去，只留下系统缓缓弹出一个＜?＞。 季书航没有说话，只是连手上处理雾蛊的动作都停下了，面带微笑看着系统。 ＜也许……他是认错系统了？＞ “啊对对对。” ＜宿主，我跟你二十多年了，甚至连出去透气都做不到，怎么可能认识他那什么少宗主,肯定是他认错了。＞ “啊对对对。” ＜宿主你不信我了？(ノД`)?＞ “不。” ＜╰ (*°▽°*)╯＞ 季书航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从来没信过好吧。” 〈那我走？(*′?_?`*)（失去本系统控制，宿主被反杀概率：70%）〉 季书航脸上笑容一僵，无比尴尬： “开个玩笑而已，肯定是这歹人的离间计，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真是的，怎么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哈，哈哈……” 〈哼！〉 “咳咳，不说这些了，统子，把他先给我弄醒，对付这种蠕虫，还得是这高浓度的盐水，就是可惜了这么好一口缸。” 第221章 阿巴阿巴 距离雾蛊侵入季书航神识已有半日之久，季莹莹仍未苏醒，但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至少眉梢舒展开来，表情不再痛苦。 “气血亏空，神识……神识反倒还好，回头多休息几日便可，问题不大。” 镇门老祖为季莹莹仔细作了一番检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轻叹了一声，言语间竟有些许羡慕之意： “书航那小娃哪里来的好东西，那火焰纵是老夫也不敢轻易接触，他就这么送了？” 闻言，一众长老不禁长舒一口气，季莹莹是季书航救的，那自然不必再担心后者面对雾蛊会吃了亏。 其中有些熟悉季书航的，比如刑法堂的一众长老，已经开始为雾蛊默哀了。 落在季书航手里，那还不如落在活阎王手里，雾蛊可得遭老罪了。 虽然不清楚季书航是如何做到，但眼下显然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只是可惜那些弟子。 “打扫战场吧。” 镇门老祖一声令下，众长老立即纷纷行动起来，仿佛但凡动作稍慢了些许，就会引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有陆柯不为所动，依旧关切着季书航的情况： “师祖，同书航交易那人……” 话未说完，镇门老祖慌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此模样引得陆柯心中不由得一紧。 “那等存在，不要随意妄加议论！引来祸乱，青云宗恐难抗衡。” 陆柯瞪大了双眼，跟着镇门老祖的视线，目光落在季莹莹身上： “是您方才所说那道火焰？” 镇门老祖点点头，干脆将陆柯直接拉入了自己的识海，识海广阔，但却有一角似是被切去，边缘带带着些被火焚烧过产生的黑色。 陆柯转过头，这才发现镇门老祖的神识少了一条臂膀。 “方才探入她识海检查，在识海上空看见了一个火球，看似人畜无害模样，却又非她自身修行所出，便靠近试探了一番。” “老夫神识刚接触到那火球的瞬间就开始燃烧，起初并不严重，但轻易无法扑灭，在你师妹识海中不易施展，老夫只得先退回。” “结果就是回到老夫自己的识海之后，火焰不再温顺，顷刻将老夫的识海也被点燃，尝试了许多半分都无济于事，眼看火势渐大愈发不可收拾，最后只能将燃烧的部分一并切去。” 陆柯有些难以置信，镇门老祖回想起来也不禁有些后怕，最后只是长叹一声： “日后莫要再提，是福是祸，只希望那小子足够机敏。” “至于你师妹，倒是凭白得了一番大机缘，就算无法炼化，在那火球消散之前，应当都不用再担心神识受到攻击了。” 言语间，镇门老祖压根就没考虑过季莹莹能够将那火球炼化。 殊不知，这火球已经是被季书航炼化好了专门准备给师父的，现在后者神识已然苏醒，正趴在他所忌惮无比的火球上大快朵颐。 没错，季莹莹迷迷糊糊，直接就给火球吃了，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十倍。 火球颤动了一下，没能将前者晃下去，也就没了动静，精纯能量融入，季莹莹神识变成了如同夕阳一般的红色…… 陆柯愣在原地，眼神复杂，视线在师妹和季书航之间来回扫视，直至被镇门老祖踢了一脚，整个人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那些其他宗门的长老和新弟子都安置好了没，就发呆。” 霸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陆柯神情有些郁闷，那些事情不是早就安排下去了，现在就只需要候着季书航醒来。 心里稍有些不快，但镇门老祖他是万万不敢惹，好巧不巧，余光瞥见荷华宗那几个长老居然还没跑，似乎是对雾蛊有着盲目的自信，同样在等待最后的胜负。 陆柯与霸相视一笑，便知有人生死难料。 片刻之后，二人一手拎着几位荷华宗长老回来，顺手丢给了刑法堂，押去地牢，陪邪宗投诚的孔雀长老作伴。 又等待了半日，天色渐晚，季书航才慢悠悠苏醒过来，伸了个懒腰： “解决了，有一说一，这玩意儿还挺难杀，保命的手段不少，废了点儿功夫。” 一眼看去，师父已然无碍，只是吸收了阴阳火之后还在沉睡。 季书航伸着脖子眺望小竹峰，眼中有些不舍，陆柯拍了拍前者肩膀： “舍不得就别走了，家中娘子也有了，平日就帮老头子我处理处理文书，老夫也能轻松些。” 季书航摇摇头，苦笑道： “还是得出去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着些法子把炼体的路子续上，不然老婆还没抱够，阳寿就得先没了。” “师妹……小竹峰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陆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出了一只手。 季书航还以为是师伯为自己饯行准备了礼物，笑嘻嘻就准备接过，哪知刚伸出手，手背就被拍了一下。 “哎呦，师伯你干嘛~” 陆柯一把拉过在一旁看戏的霸，十指相扣，后者低着头有些羞涩： “老夫过段时间准备大婚，你人不在场可以，随礼可不能就这么赖掉，老夫可以提前收了给你记上。”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果断给了自己一巴掌。 肯定是自己还没醒，自己都准备出远门了，掌门师伯身为长辈就算没准备践行礼，怎么可能反过来找自己要东西呢？ 可惜，脸上的疼痛感是那么真实，陆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十分贴心地问道： “如何？要不要老夫再帮你确认一遍？” 季书航捂着胸口，痛，太痛了，家有一老，如何是好？ “行了，不开玩笑，你留封书信，老夫也好同你师尊他们解释，老夫可不想再被当作那拆散鸳鸯的恶人。” 季书航取出笔纸，半天却不知如何下笔，应是想得太多，搅在一起反没了头绪，最后只落了两个个字：勿念。 “师伯你再替我添些……走了。” 下定决心，季书航丢出一截树枝，挥着手臂离去，夕阳将影子拉长，似是也在挽留。 陆柯摇着头，看着几乎空白的纸张，顿感一阵头疼。 你管这叫添一点儿？分明就是代写一份。 季莹莹被送回小竹峰，曦梦云早早准备好了饭菜，却不见心念之人身影，接过掌门带来的书信，眉眼逐渐垂下。 将书信放下，曦梦云默然走到窗边，或是心中有感，望着夕阳落下，恰是季书航离去方向。 景天和璐瑶凑过来，读完信中内容，同样只觉着心里空落落的，连吃饭都没了心情。 陆柯看着一大桌子饭菜，浪费了实在可惜，统统打包带走，生怕小竹峰几人追问什么，逃也似溜了。 第222章 试探 一处不知名的山脉之中，村落学堂里。 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先生站在讲台上，他念一句，下面的学童们便跟着念一句，书声朗朗。 学童多为八九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在课堂上却都表现的分外老实，所有人都全神贯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望见窗外袅袅炊烟升起，季书航将书卷合上，轻轻按在面前稍显低矮的讲桌上： “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 话音未落，后排几个调皮的学生已经爬上了窗户，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玩耍了。 一些孩子围在季书航周围，缠着他想要继续昨日的游戏。 季书航拍拍手，学生又老老实实坐了回来，不过依旧是嬉皮笑脸： “头儿，今天又准备上山打野猪吗？” 一个稍大些的孩子喊了一声，一想到又可以分到肉吃，全班的孩童都兴奋起来。 甚至有几个孩子直接从座位下掏出了比自己还高的竹竿，一副跃跃欲试模样，显然是时刻准备着的。 却见季书航摇摇头： “不是，留大家只是要宣布一件事，今日，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那以后每天都可以上山打野猪了吗？” 季书航话至一半，被这么一噎，用竹扇在打岔的那孩童桌面敲了两下： “以后没有我带队，大家就不要随意上山打猎了，挺危险的。” 有几个反应快的童子脸上笑容一怔： “季先生要走了吗？” 季书航点点头： “与大家相处已有一载，相信大家也学到了些东西……不局限于课本，会打猎也算。” 抬头向后排那几个稍显调皮的学生笑笑，季书航继续说道： “这些知识本领，期望日后能帮助到大家，最后再送给大家几句话。” “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勤勉治国，节俭持家。此乃尚书之教，历久弥新。”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惜时若金，方铸辉煌。此为吾之所期，诸君共勉。” 一言落下，学堂内安静无声，季书航收起书卷，踏出门口，身后才传来孩童们的挽留声。 季书航摇摇头，身形一晃，站在山村外的一个山头之上，回首望着那些孩童追出来，却不见自己身影。 这已是季书航离开青云宗后，所教的第三批学童，皆是在偏僻村落之中，皆是凡俗人家的苦娃子。 传授并非修行道法，只是一些寻常的道理，又或是简单的工具制造、狩猎技艺，却也足够让他们未来的日子好过上些许。 ＜任务更新，检测到此地北去千里，约一月后将有秘境现世。＞ ＜任务更新，西南方位，有数名邪修出没，请宿主前往消灭，任务奖励积分，地阶中品祛毒丹三枚。＞ ＜任务更新……＞ 打开系统面板，在青云宗时求而不得的可完成任务，一条接着一条弹出。 季书航粗略看了一眼，低声自言自语： “邪修活动愈发频繁了啊，西南方向……没记错是玉衡宗吧。” 取出一支特制的竹简，将系统任务信息抄上后念了个口诀，竹简化作一只鸟雀向西南方向飞去。 季书航已经不是第一次操作了，应当说，自离开青云宗后，系统给出的这些任务，除非是走着走着碰巧撞上，一律都是遵照此套流程。 该说不说，经过市场验证的成熟流程，效率就是高，还不用季书航自己去打生打死。 系统（甲方）发布任务——季书航（乙方）接收并整理信息——发送给周围宗门（丙方外包）——邪修凉凉。 季书航带着个系统，就好像一个人形自走雷达，发现邪修就上报，妥妥的热心群众一枚。 甚至有许多先前同青云宗有矛盾的宗门，经由季书航这么一整之后，双方关系都或多或少有些缓和。 由于季书航是以宗门名义传递的信息，那些宗门处理完邪修，再给青云宗发去一封感谢信，陆柯便知晓他尚且平安了。 也算是稳住了小竹峰的几位，否则季莹莹大抵早就跑出来了，提着个喇叭，在天上边飞边喊。 总之此方法简单高效，优点多多。 唯一缺点是参与度不够，系统奖励不予发放。 对此季书航倒是不甚在意，一路闲游，哪怕系统几番催促要求完成任务，季书航也全然当作没听到，只顾自己随心所欲，悠闲自在。 这不，又不小心挑了个与所有任务都不顺路的方向前进了。 ＜宿主，算本系统求你了，别瞎逛了行不，咱做点儿任务，领点儿积分，有备无患啊。＞ “哦。” ＜宿主，你不是要找延年益寿的方法么？东边那个秘境，应当是一位洞虚大能的墓穴，宿主其中或许能有些收获？＞ 季书航脚步放缓，似乎有些意动，但只是片刻又继续加快了步伐。 “哦，懒得去。” ＜那宿主不寻找继续炼体的方法了？＞ “在找啊，只不过——这东西连你，我伟大无需多言的系统，你都没有记录，说不定压根就不存在，能不能找到看命呗。” “运气好早晚能撞上，有天无命，再怎么急也是白费功夫。” “大不了到时候寿元到头了，就继续延用之前的方法，赌一把，能活最好，不能活，反正寿元本就剩的不多，炸了也不亏。” 季书航双手托着后脑，半眯着眼，漫无目的在山林间穿行，一副咸鱼模样，任凭系统如何劝说，摆烂之心已决。 ＜随你，等宿主凉凉，本系统再找下一个。＞ 留下这么一句如同赌气般的话，系统回归了沉寂。 季书航暗自一声冷笑，这系统，还挺能装，不过最近似乎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啊。 加码任务的奖励不成，现在已经开始主动劝说自己了么，是想引导自己按照它的节奏行事？ 早在三年前季书航就开始怀疑了，那条蛊虫，当真是认错了吗？ 季书航无法确定，但心中自是有所倾向，理由便是系统随手掏出的天火。 如果是根据青云宗的记录，天雷天火一类都是与天道直接关联的，当真是一个普通系统可以那么随意取出吗？ 是统子真这么牛波一，还是说，系统就是天道？ 大道系统……或许要成就大道的并非自己，而是天道太想进步了？ 倘若统子真是天道所化，哄着自己许多年，总不能是闲的没事玩儿吧。 蹉跎三年，季书航只为求一个答案，换一个心安，就算是当个棋子，他也不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按部就班。 观统子表现，答案揭晓，或许要不了太久。 按照小说中的惯例，主角背井离乡之后，就得开始规划自己的势力了。 否则只凭主角一人，又如何能搅动全天下的风云涌动。 如若真天道有什么企图，需要借由自己谋划，那就算是推，也肯定会找机会给自己推上某个位置。 至少，也会安排些机缘巧合，让自己先加入一个特殊组织再说。 思绪通畅，季书航不再急躁，路上走走停停，取一捧清泉，寻一树野果，举止带着几分洒脱。 自己只管先快活着，剩余的，等着就行。 第223章 守城 又是转转悠悠几日，系统每日还是会刷新出来一堆任务，季书航全然就当是新闻看了，一套外包流程也走得愈来愈顺了。 一路绕着危险走，游山玩水，季书航倒也乐得自在，几日后站在一处城门前被拦下了去路。 季书航本意是扭头就走，懒得同那些守卫废话，却不曾想这些守卫居然主动围了上来。 “几位大哥，我就是路过一浪客，这城既不许出入，那我绕些远路便是。” 面对守卫的步步紧逼，季书航颇有些无奈，配合着举起双手。 此处又是一处凡俗城镇，守卫都是普通人，甚至有些面黄肌瘦，他可不想一拳下去，平白背上几段因果。 为首的队长见季书航配合，倒也没有过分为难，但仍旧举着长枪对准了季书航的脖颈，漠然开口： “浪客？此处正处战乱，洛谷城被敌军围困，早已是一座孤城！”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将季书航认作了敌军。 季书航闻言也是一愣，战乱？敌军包围？孤城？ 我不道啊，我嫌绕路太麻烦直接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没碰见有军队啊。 见季书航不说话，几名守卫又持着长枪挺进了半步，枪尖几乎抵在了前者脖子上，队长神情愈发冷冽： “阁下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莫怪刀剑无眼。” 季书航轻叹一声，回首看了眼刚跳下来的绝壁，顿时觉着有些心累，这怎么解释？ 陡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击鼓声，一支装备精良的大军声势浩荡挺进，队长脸色一变： “快！回城里，封闭城门，快！” “队长，那这人……” 一名守卫指着季书航问道，队长皱眉： “身份不明者，不可入城，军令不可违，管不了他许多了。” 罢了，那名守卫表情复杂看了季书航一眼： “对不住了大兄弟，你若真只是误入的浪客……” 守卫的话只说了一半顿住，敌方大军压进，他根本想不到一个人，在城墙外该如何活下去，只能迅速跟上队伍，钻入城门。 其实，入了城，也未必就能活下去。 大门关闭，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季书航形单影只站在城墙角下，只听见上方严阵以待，动静却并不大。 根据那几人的状态，被围城显然已有一些时日，粮草被断，想来也没剩下多少人了。 ＜强制性任务更新，守城，时限：半日。＞ 系统弹窗突然冒出，言简意赅，除了任务名称和任务时间，一点额外的信息都没有，还是强制任务。 懵逼的季书航有些懵逼，虽然不知道强制性任务是个什么东西，但显而易见，系统玩不起了。 如果不完成，恐怕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在他愣神之际，大军已经来到了城门三百步开外位置，战旗飘扬，鼓声阵阵。 洛谷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带伤攀上城墙，身后士兵，不足百人，或多或少还带着伤，但无一人眼中透出惧意。 “死守洛谷，人在城在。” 老将声音沉稳，身后那些残兵跟着嘶吼，但声音终究被敌军鼓声盖住。 对面一位少年将军骑着马上前，看见老将，眼中同样满是敬佩。 抬手，鼓声齐偃声息，少说上千人的队伍，竟无一声杂乱。 “严老，这是何苦！速度归降，吾主承诺，可留尔等性命，不害城中百姓。” 严将军嗤笑，身躯如同他手中的那杆枪一样笔直： “吾等命不值钱，早在战场上杀够了本，但城中百姓，却是不能交于尔等。有老夫在，断不许洛谷步了洛泽的后尘！” 少年将军无奈叹息，在抬眸，眼中只剩下冷漠，就要下令攻城，却听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那啥，打扰一下，你们等会儿再打，那什么洛泽，应当也是一座城罢，先说说是咋回事儿呗。” 少年将军低头，这才注意到城门外居然还站着一个人，冷笑一声： “全军有令，攻城！” 你以为你是谁，说停就停？ 少年将军一马当先，洛谷城这边却已经没了箭矢，只能眼睁睁看着。 季书航摇了摇头，一人挡千军，虽然对面都是普通人，但修行者身份也断然是藏不住了。 “统子，你最好解释一下，修士不扰世事，若是要我护住那些百姓也就罢了，顺手施为，但守城，性质可就变了，这属于干涉他国内政。” ＜宿主待了解洛泽城的故事，便知晓了。＞ 季书航撇撇嘴，一把将那少年将军从马上拽下，那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还在继续往前跑。 少年将军与季书航四目相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肌肉记忆却先一步做出了还击。 精铁锻造的长戈扎向季书航身上扎去，未能寸进，反倒是徒手握住，后者稍稍用力，长戈崩断成了两截。 如此超脱常理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千人之军冲锋步伐被生生吓止，看向季书航如同一只怪物。 城墙上方才围住季书航的几人，额上不禁冒出密密麻麻冷汗。 季书航将少年将军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让你的人都先退回去，半日内不得再来。” 只是半日的话，想来不影响军令，少年将军木讷点了点头。 季书航不再去管，一跃落在城头，朝严将军拱了拱手： “将军可方便同我讲讲那洛泽城的事？” 城墙上众人面面相觑，有一年轻的士兵先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低声念叨了一句： “神仙？” 两个字吐出，那士兵就要跪拜，被季书航眼疾手快拉住： “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漂泊在外，学了些奇巧淫术，方才出手也不过为了自保，你们不必谢我。” 严将军朝着季书航微微躬身： “不论如何，感激小友为洛谷争得半日平安，恕甲胄在身，不便行礼。” “小友未听闻洛泽之事，想来是远道而来，既然好奇，老夫定知无不言。” 从老将军的讲述中，季书航了解到，这里是洛国，对面是梁国的军队。 而那洛泽距离此处不过百里，就在两个月前，洛泽城被攻破，滞留城中的百姓尽数被烹食，仅有少数几人逃难洛谷，将消息带来。 “这些都是难民所言，老夫不辨真伪，但其后不久，敌军确实打过来了。” “围困至今，粮库早就空了，城中百姓苦不堪言。” 严将军神情悲愤，一拳砸在城墙上，带动伤口迸裂，血流不止，周围赶忙有战士扯下一截衣服为其敷上。 第224章 援军，妙音门 听闻严老将军的叙述，季书航皱着眉，烹食百姓，结合系统的态度，基本可以断定这背后少不了邪修的影子。 回想起方才的少年将军，季书航却并未在其身上感受到任何邪修的气息，年少得志，意气风发，充其是身上沾染着些血气，也是行军不可避免沾染上的。 其带领的军队，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同样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季书航皱着眉，对于严老将军的一面之词尚有些存疑，却也没深究细想，随意找了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反正系统只说守城半日，想来半日后自会有人来接手此事，那还想那么多干嘛？ 到时候倘若援军不靠谱，无非就是再重复一套流程的时，帮忙向附近的宗门报个警，事了拂衣去，不问功与名。 说好了半日，那少年将军倒是个实诚人，当真就是等了足足六个时辰，待到晚风微凉时才卷土重来。 少年将军抬头，又看见了季书航的身影，顿时目光一凝，咬着牙质问： “末将遵守了约定，半日已过，阁下为何还未离去？” 季书航半卧在城墙之上，手里抛玩着一块古朴令牌，转过头又细细打量了少年将军一番，如箭般锐利的目光，令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哦，没事儿，接受了严将军的请求，护此城中百姓而已，两军交战我不参与，你们打你们的，不必管我。” 季书航仍旧没能看出有什么猫腻，随口应答一句，又回过头把目光放在令牌上。 少年将军闻言松下一口气，对于季书航的话居然没有丝毫怀疑，就这么水灵灵的相信了，单纯得不似领军之人： “不曾想阁下还有此番博爱，大可放心，末将行军，从未伤及无辜百姓。” 少年将军眼中澄澈，不似说谎，令牌落下，季书航抛玩动作一顿，看向严老将军。 后者紧盯着敌军方向，全神贯注，并未察觉到前者目光。 随后，季书航兀自摇摇头，不再去想，端起令牌翻看。这就是方才完成守城任务，系统发放的奖励。 令牌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俗物件，附满了褐绿色的铜锈，将上面字迹掩盖。 “列阵，攻城！” “死守，备金汁！” 千余人的军队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动地，洛谷众将士严阵以待。 季书航将令牌收起，低头向城内看去，百姓人人自危早已乱作了一团。 季书航心中颇有些感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攻城车撞击在城门之上，眼看城门将破，一阵空灵曲声自远方传来，几位身着白衣的修士飘然赶来。 季书航抬起头，头顶是一顶由两根白色细柱撑起的小棚子，赶忙低下，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男三女五道身影落下，手持不同乐器立于城头，气质出尘。 季书航撇撇嘴，眼中有些羡艳之色，这就是妙音门的人吗，出场自带bgm。 关键是还好看，古筝一摆，玉笛端起，哪里是你扛个音响能比的。 这才是季书航期望拥有的逼格啊，不像自己，累死累活修了刀意，至今还是没能砍出什么绚丽特效。 越看，季书航心里就越不平衡，低声骂了句： “奈奈的，几个金丹都没到的筑基，在我面前这么装，能忍？！” “来人！速去请关音菩萨！” 哦，不是一个位面的，罢了，听曲儿。 古风曲调典雅悠扬，抚平了城中百姓的焦躁，季书航调整了下坐姿，靠在城垛上，顿感舒畅。 但城外却俨然是截然相反的一副场景，千人，在听闻曲调的瞬间，同步恍惚了一下，不少人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地上。 其余人纵使反应过来站稳，包括少年将军在内，也都缓缓停下了手中动作，双目攀上朦胧。 片刻后，一曲落下，这千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恢复清醒后，猛然变得脸色煞白，纷纷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千人呕吐，也算是个大场面了，就是有些恶心，三名女修先一步忍不住转过了身。 ＜宿主，这些都是人肉，也就是洛泽城的那些百姓。＞ ＜邪修并未直接控制这些将士，只是给他们都种下了幻术，在他们眼中，先前自己确实并未伤害过百姓，只是用钱换了些必要的粮草、肉食。＞ 在这些将士眼中，自己确实从未烹食过百姓，那些话不算说谎，季书航自然也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方才幻术被那妙音门的修士解除，错乱的认知与记忆也已经被修正……＞ 系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见将士们手指伸入口中，用力掏着自己的喉咙，试图将所食肉糜尽数吐干净，直至抠出了血，虚弱瘫倒在地上，生无可恋。 因不在此，却应下恶果，只道是天道不公。 但季书航依旧不解，邪修如此行径，目的何在。 并非将这些将士炼制为傀儡，如此让他们吞噬人肉，似乎并不能转化修为，完全就是毫无意义。 此举并不符合邪修的一贯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 “仙人，从天而降，定是仙人没错了！” 突然的一声高呼打断了季书航思绪，妙音门几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男弟子向前踏出一步，城中百姓纷纷跪拜。 另外四人倒是没有如此，颇有些嫌恶的同那名男弟子拉开了距离，默默取出丹药与食物，分发下去。 只不过落在百姓眼中，却更像是这四人是那位男仙人的座下童子，只觉得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上仙，这才降下福泽，磕头动作速度愈发快了几分。 季书航对此不作评价。 年轻人不惧因果繁杂，日后等远强于别人数倍的雷劫劈下来就老实了。 既然妙音门要管此事，那自己便不多掺和了，季书航站起身欲要离去，却被严将军喊住： “小友请留步。” 严老将军走到季书航面前，将手中刚领到的丹药递出： “半日之恩，感激不尽，先前无以为报，现在还请小友将此丹收下，四处云游，总会能用上的。” 这丹在修仙者手中只是最低阶的伤药，值不得多少钱，但对于这些凡人而言，断肢重续，无异于仙迹。 看得出，严老将军有几分犹豫，或是怕自己反悔，半偏过头，不再去看丹药。 严老将军身上也有伤，季书航摇摇头： “先前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将军不必如此，这丹，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小友莫要推脱，老头子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要此仙丹何用？” 严将军拉起季书航的手，固执想要将后者拳头掰开，季书航也不敢用力挣脱，恐误伤了前者。 所谓仙丹，到两人这里，仿佛成了什么十分不受待见的东西，一阵拉扯下来，很快引起了妙音门弟子的注意。 第225章 。。 “你在干嘛？” 一名妙音门的女弟子大声呵斥道，走过来将还在互相推脱的季书航与严老将军二人拉开。 “怎么个事儿？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正在享受城中百姓赞颂的那位小伙，听到这边动静，左右甩着头，一副拽天拽地模样就过来了。 “不是……” 严老将军还想解释什么，却是刚开口就被后来的三位弟子打断了： “老伯你且退后，将丹药服下，今日我等断然不会放任此僚如此猖狂。” 说着，五人已经将季书航团团围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季书航默默举起了双手。 远处将士和百姓们全都望了过来，其中有几名士卒摸了摸鼻尖： “这一幕好像有点儿熟悉啊，是不是在哪儿看过？” “废话，今儿白天，哥几个就是这么围着那位浪客的，能不熟悉吗。” 最先过来的女弟子双手插着腰，气冲冲朝季书航质问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人老将军守卫城池伤得这么重，你还要抢老人家的丹药？” 季书航面无表情，内心有些无语： “你误会了，那丹药我还看不上。” “呦呦呦~，那丹药我还看不上。” 那位显眼包男弟子阴阳怪气学了一句，季书航瞥了他一眼，好家伙，原来自己之前这么贱的吗？ “要我说，跟这种渣滓还废什么话。” 说着，显眼包上前就要动手，旁边四人皱着眉头，往旁边让了让，并未阻止。 季书航：当时那个拳头距离我的面门只有0.01公分，但是在三分之一息之后，这拳头的主人就会…… 想什么呢，那拳头的主人当然是躺地上了啊。 担心闹出人命，那名男弟子未调动灵力，只是普普通通一拳挥出。 可能因为是玩音乐的，肢体战斗平日并未注重，他的拳头在季书航眼中多少有些可笑，绵软无力，甚至还不如小师妹璐瑶当年入宗时的表现。 季书航只是抓住对方手腕轻轻一拧，居然直接将这名男弟子整个身子都带着在空中转了半圈，松手，背部重重拍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显眼包躺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脑子有些宕机：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我怎么躺下了？” 剩余四名妙音门弟子反应倒是不慢，立刻抽出乐器挡在身前，警惕盯着季书航。 季书航也不恼，甚至觉得有些好玩儿，果然，当你足够弱小，你生气了别人都会以为你是在卖萌。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和你的防御一样可笑。 季书航面带微笑，捏着一柄竹扇，从四人中间穿行而过如入无人之境，轻轻在每个人头顶都轻轻敲了一下。 原路折回时，路过最开始气冲冲的那名女弟子，季书航弯下身子，在她身旁轻声低语： “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些，以后穿裙子就不要飞那么高了。” 季书航觉着提醒一下对方应当不犯毛病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是正人君子，能够做到非礼勿视。 当然若是对方日后依旧大方，偏偏就当定了那女菩萨，那……你自己开心就好。 仔细一看，这名女弟子确有几分姿色，虽然比起自家未婚妻差了太多，但也还算养眼。 那女弟子闻言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别人都是捂着头顶，只有她一人双手死死压住了自己的长裙： “登……登徒子！” “嘶——！”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一众士卒朝季书航投去了复杂的目光，其中有震惊，有佩服，还有无尽的羡慕。 “这大兄弟一直这么勇么，居然连天上仙子都敢轻薄。” 众人交头接耳，虽然是在偷偷议论，但对于修士，其实和正常谈论也没多少区别，季书航脸上笑容顿时一僵。 上一个误会还没解决呢，怎么又来一个？ 躺在地上的显眼包也不喊疼了，一个鲤鱼打挺，无比气愤盯着季书航： “碧箫师姐，这人哪只手占的你便宜？今日我非要把他的猪爪给剁下来！” 碧箫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摆手： “没，没有……” 这可不是普通的误会，男女授受不亲，日后若是传出谣言，但凡多更迭几个版本，自己的清白可就毁了，还怎么见人？ “碧箫师姐不必委屈自己，方才我只是大意了，此子，不足为虑！” 显眼包还以为师姐是在担忧自己安危，心中一阵自我感动，仿佛被打了鸡血，死死盯着季书航，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什么也不会发生。 在修仙界，一个眼神给人瞥死那可太稀疏平常了，根本就用不着假设。 但问题是，以显眼包和季书航的修为差，前者这个想法多少是有些倒反天罡了。 季书航一掌捂着脸，只感到无比心累。 这不芭比q了嘛，从今以后，自己这张帅脸也算是彻底出名了。 只不过，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个流氓，现在成了变态。 原本想着绕着偏僻的地儿走，应当也不会惹上太多桃花，哪曾想会遇着这种事情，早知道就提前听统子的建议，换个脸，易个容了。 现在好了，肠子悔青了都没处说理去。 “哇呀呀呀！” 显眼包两只鼻孔喘着粗气，如同发了情的种牛，怪叫着唤出一枚陶埙，腮帮子鼓起用力一吹。 大片音浪朝季书航杀去，此次赫然是动了真火，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先走了，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季书航最后朝严老将军的方向拱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显眼包一看，急红了眼： “贼子！休走！” 可季书航两个跳跃就已经消失在了数百米外的山林之中，哪里是他们这些筑基能追上的。 站在树梢上，季书航欲哭无泪，整个人都麻了。 季书航可以对天发誓，自己是且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初入仙途的新人，仅此而已。 什么都没做，甚至头都还特别注意隔了一拳有余，大姐你叫什么啊，以后万一传开了，我回家老婆还怎么哄啊！ ＜滴！强制性任务更新：护送妙音门弟子回宗，进一步调查商国邪修之事。＞ 第226章 三问 ＜滴！强制性任务更新：护送妙音门弟子回宗，进一步调查商国邪修之事。＞ 系统的任务提示音不合时宜的响起，看见任务内容，季书航稍加沉默后露出了无比“核善”的微笑。 “统子，你认真的吗？” ＜滴！请宿主前往初始任务地点：洛谷城。＞ “不去会咋样？” 系统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却发现，自己似乎真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住对方的办法。 ＜宿主应当只是想寻求一些疑问的答案吧，三个问题，我只会回答是或不是。＞ 季书航摩挲着下巴，我问你答，回答只有是或不是，怎么感觉像是在玩海龟汤？根据谜题推出完整的故事？ 三个问题，次数有点儿少，看来是没办法和统子进行深入了解了，不过只要自己先前的推断方向没错，多少还是可以有些收获。 如此……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成交，不过我要先问完，在决定后续你的任务我接不接。” ＜可。＞ 系统作出让步，季书航没有犹豫，问出了让自己蹉跎三年想要求证的问题。 “你的真实身份，或者说本体，是天道吗？” ＜是也不是＞ 季书航一愣，是也不是？这算哪门子回答，还带玩文字游戏的？ 刚准备开口质问，季书航猛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好阴险的系统，差点儿中了它的机，浪费掉第二个问题。 “是也不是……以前是天道，现在是系统……” 季书航自言自语，也是在试探，一边念叨，一边不着痕迹瞥向系统。 得，白费，一个系统面板，哪里来的微表情， 有入是桂，我不说是谁。 这还玩儿个毛！季书航当场就想掀桌子了，但转念一想还有两个问题没问，现在掀桌很亏啊。 对方撤回了一只难办的乌鸦。 季书航深呼吸几口，提出第二个疑问： “大道系统……并非助我，这要成就大道的，其实是你吧。” ＜是。＞ 季书航眼中一亮，系统没有否认，那这思路岂不一下就打开了： “身为此方位面的天道，不知经历如何阴差阳错，了解到了蓝星上的信息，对所谓天道之上的大道产生了兴趣。” “我早该想到的，第一次见面，可就是你让我选择，继承龙国三皇五帝的守护，再或是接受你的邀请，正式踏足修仙界。” “后来你又装出一副对蓝星闻所未闻的模样，起初还以为是我先作出了选择，你才后一步诞生。” “如今回想，是蓝星的世界位格要更高些，当初犯了个大蠢，倘若不是我自己舍弃了先辈护佑，只凭你应当是无法在我身上布局的才是。” 系统沉默不语，季书航苦笑两声，当初没想太多，却不曾想轻易就把自己送入了他人掌中，沦为棋子。 事实证明，背弃了自己先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无奈摇摇头，现在再提这些也已经晚了，还是先处理好眼前，季书航用了许久才平复好情绪： “最后一个问题，emmm……你准备如何成就大道？献祭此方天地亿万生灵？” ＜不是。＞ 不是？季书航一怔，怎么能不是呢？ 按照设想，统子不应该就是最后的大boss吗？等自己打完邪宗那位什么月亮的少宗主，两败俱伤之际，统子再跳出来“桀桀桀”的大笑。 献祭众生，归纳天地灵气……小说里都这么些啊，统子的大道梦，不应当就是起源于这类小说么。 “想杀我？天道还不够，让大道来！”，小说里主角不都是这么装杯的嘛。 而且那少年将军，商国被施了幻术的将士，他们烹食人肉，邪修又获得不了修为，不是加速献祭还能是什么？ ＜宿主似乎将本系统想得太过邪恶了些，虽然宿主所想，也不失为一条备选道路，不过，至少目前，我还没这么丧心病狂的打算，＞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天道无情，这人怎么比天道还狠，张口就是炼化此方亿万生灵。 季书航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对，如果系统是天道，那先前宋师祖是如何察觉，二者又是什么关系？ 三个问题问完，部分思绪逐渐明晰，有些事情却更加雾气横生了。 脑子里现在有些乱，季书航寻了处溪流，将整个脑袋埋进水里降温，才算是冷静了些。 “那你是想以我为引，打蓝星的注意？” ＜额，三个问题已经结束了，本系统有权保持沉默。＞ 季书航快速逼近，整个脸贴在系统面板上，直勾勾瞪着。 ＜宿主别这样……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要这么牛逼，当初就不需要骗你放弃护佑了，打蓝星注意，光是那几位大佬就足够给我圈儿踢了。＞ 系统语气幽幽，似乎有些郁闷。 ＜宿主不必担忧，我跟着你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是开辟新道路的先驱者。＞ 季书航开辟无灵根的炼体修行道路，系统寻觅晋升大道的虚无征途，说是一类人有些牵强，毕竟系统不是人，但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顺便再诓骗我当牛马，替你做些事？” ＜害！顺手的事……不对，对比宿主前世996的生活，本系统可没有把宿主当牛马。＞ 好吧，这没法反驳。 如果不是那傻卵公司，事多钱少，自己怎么可能图便宜租房在郊区，又怎么可能遇到那辆二次元压缩器。 ＜滴！强制性任务更新：护送妙音门弟子回宗，进一步调查商国邪修之事。＞ ＜滴！请宿主前往初始任务地点：洛谷城。＞ 系统的任务提示再次响起，季书航面露难为之色： “不染指蓝星，不坑害师父他们，我帮你做些事倒也可以，但能换一个不。” 第一个误会相信严将军已经解释过了，但是第二个误会，着实是太尴尬了。 ＜不行，强制性任务拒不完成，代价：短一厘米。＞ 卧槽？！！ 季书航现在有些后悔点明系统去过蓝星了，现在不装了，上来就是绝杀。 “你绝逼是故意的！你这是公报私仇！” 季书航骂骂咧咧向回走去。 ＜害！顺手的事！＞ 第227章 猛男?懵男? “碧箫师姐莫怕，那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妙音门的三位女弟子围在一起，显眼包也不知是不要脸还是真傻，厚着脸皮就凑了上去。 压根不管三人根本就没理他，显眼包似乎还觉着刚才自己“英雄救美”很帅，闭着眼挥舞着一只手臂夸夸其谈，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背，模样有些滑稽。 “也就是那人跑得快，不然今天肯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嚯！介么猛？” “那可不，小爷我可是猛男！那人虽有些本事，但也就那样，要不是我一开始大意了，单手就可拿捏。” “哦哦！那你可真棒棒。” “嘿嘿，碧箫师姐放心，那人若是敢回来，‘啪！’一下我就……” 只听“啪！”的一声，显眼包又整个一张平摊在了地上，这次是脸朝下，确保了两面受力均匀，同感平衡，细节拉满。 季书航：不准说细，我看看谁敢说老紫细，抓住了我直接就是一个暴雪来两下。 显眼包趴在地上，胸口被撞的有些发闷，一时没缓过劲儿来，龇牙咧嘴没爬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又在地上了？ 季书航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恰到好处发出了“啧啧”的唏嘘声，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哟，这不懵男嘛，怎么趴地上了？” 妙音门另四名弟子一惊，迅速同季书航拉开了距离，手中乐器各式。 “你你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不知是师姐这个身份的原因，还是个人性格使然，又是碧箫率先发问，说话间又向后退了一米多。 虽然队伍中有傻子，但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早在先前脑袋头上挨的那一下，四人便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惹的。 虽然目前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除了占碧箫师姐一点儿小便宜以外，甚至细看季书航的容颜，那两名女弟子已经开始认为是碧箫占后者便宜了。 碧箫：我说了没有！没有！ 但经过显眼包的那一番发言，这个男人又折返回来了，一巴掌给前者呼在地上现在都还起不来。 四人心里不禁还是有些许紧张的，同时在心中暗暗对地上的显眼包，进行了若干场措辞十分友好的语言艺术表演。 不吹牛能死？现在好了，控回来一位大爹，真给自己吹死了吧。 面对碧箫的质问，季书航表情冷淡吐出两个字： “顺路。” 碧箫突然语塞，顺路，好正当的理由。 天下道路又不是妙音门的，这总不能不许人家走吧，但就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突然，碧箫目光一凝，冷声质问： “你都不知道我们要往哪儿走，怎么知道顺路？” 季书航耸耸肩，靠在城墙上： “我一个天涯浪客，就乐意瞎溜达，你们走哪儿我都顺路。” 碧箫闻言一愣，身旁二女眼睛瞬间放光，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发出一声拖特别长且声调逐渐上扬的： “哦↗~~~” 碧箫面色一红，似有些羞恼，鼓着腮帮拍了几下旁边二女的胳膊，盯着季书航： “你！……你要跟着我们，说！有何企图！” 对于系统的强制性任务，季书航本就心烦，不想同这些人多掰扯，干脆闭目养神： “你管我。” 碧箫被气地跺脚： “你，你怎么不讲道理，不许跟着我们！” “我不！” 季书航态度十分坚决，开玩笑，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师妹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可能让步。 不再管妙音门弟子的反对，季书航走到商国那位少年将军跟前蹲下。 系统的任务季书航可没有忘记，“护送妙音门弟子回宗，进一步调查商国邪修之事”，这得分两段来看，其实是两个任务。 少年将军看见季书航想要抬起头，但终究是没能做到。 一千多名将士的状态都不大好，面色苍白，都是同一副无比虚弱模样，瘫倒在地上，嘴角还流着污秽之物，甚至都不需要用绳索捆绑上。 这可不是洛谷的士卒他们虐待俘虏，恰相反，妙音门带来的食物，严老将军都给他们留有一份。 只不过是这些商国将士自己不愿意吃，或者说是吃不下去，刚给喂一口水，转过头就会连带着淡黄色的酸苦胃液一并被呕出来。 这些人哪怕已经虚弱成这样，神智似乎都有些不太清醒了，嘴依旧一张一合，嗡嗡哼哼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季书航忍着恶心，将耳朵凑近到少年将军嘴边，才勉强听清。 “杀了我，杀……杀了，我。” 这副模样显然是没法问出什么信息的，季书航无奈找系统兑换了一枚丹药，塞入少年将军。 丹药不比寻常饭菜，除了没啥饱腹感，入口就能化作能量融入体中，少年将军干呕几声什么也没哕出来，身体迅速就恢复了正常。 对此，少年将军非但不感激，反而有些气愤，瞪了季书航，侧身就要把脑袋朝城垛上撞去。 季书航眼疾手快，一手将其脑袋托住。 少年将军完全不领情，张口就是一口咬下，好似咬在了铁上，一排牙齿被崩飞，留在口中的不剩几颗，义愤填膺，含糊不清喊道： “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 “士者为保家从军，将者为护民征战，屠戮百姓，食其肉糜……我，我……有何颜面还活在这世上。” 说着，少年将军撇过头，泪流满面，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丝力气，身后士卒同样哽咽，清泪划过面庞留下深深泪痕。 季书航抽回手，用少年将军的衣服当毛巾蹭了蹭： “所以嘞，你选择寻死，杀了自己，就算是给那些百姓报仇了吗？堂堂少年将军，春风得意，原来就只是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少年将军侧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子在微微颤抖，季书航轻叹一声，忽然又一巴掌抽在少年将军脸上： “你想死，我举双手双脚赞同，如你自己所说，你该死。” “但是就这么死，窝囊！还是再等等，等日后提着幕后之人的脑袋，下去给那些百姓负荆请罪，我建议你好好考虑清楚了。” 第228章 。 “但是就这么死，窝囊！还是再等等，等日后提着幕后之人的脑袋，下去给那些百姓负荆请罪，我建议你好好考虑清楚了。” 季书航丝毫不在意形象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以此来表达蔑视与讥讽。 主要还是城墙上这一片早就被呕吐物铺满了，反正都是要打扫的，应该也不差他这一口唾沫了，如果地上是干净的，那指定不能这么没素质。 少年将军瞪大了双眼，或许是因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以死明志也会被骂窝囊。 不止是少年将军，他身后的千余士卒也都强撑着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季书航。 但很快他们又都低下了头颅，不止是因为没力气了，更是因为仔细一琢磨，对方的话似乎并没什么毛病。 少年将军眼光迅速暗淡下来，能年少有为的，哪怕是一介武夫，也断然不可能是没脑子的蠢货，声音有些沙哑： “是新国师，那是一个怪人，圣殿威严，他却总是穿着那一身戏袍上朝，带着各式的面谱。” “曾听闻有人对此提出异议，皇上当时只是摆着手说无碍，次日，那位国师换上了一身丧服，带红色鬼面，提着一杆红缨枪，闯入圣殿就给那位大人捅了。” “而皇上对此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叫人将尸首处理干净，再没了后续。” 少年将军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干哕了两声，咳出几点血沫： “我常年被安排在远地戍边，上诉都只是听说的，实际那次应诏回京，大致是在一年前，我等并没能见到那位国师。甚至……” “我们只是被喊到了殿前等候，被晒了半日有余，只等来一位公公走出，宣诏出征。” “我等虽疑惑，但并未察觉有异，领了诏令，作了些准备就开始了征战。” 少年将军苦笑一阵，几乎是一口咬死了此事同那位国师脱不了干系。 “幸得洛谷有严老将军，否则，我等不知还要犯下多少孽事。” 说罢，少年将军又是一副无力模样瘫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污秽也毫不在意，或许是将自己也认作了污秽。 季书航站起身，轻轻揉压着上眼眶和眉心。 怎么又是国师，之前师弟老家也是，邪修那边现在开始流行cosy国师了吗？ 只可惜信息太少，哪怕基本确定了对象，季书航也依旧猜不出对方想要谋求些什么。 看来这任务还是个长流程的系列任务，麻烦哟，脑壳疼。 季书航仰头叹息，忽而又坐立起来，吓得前者连退了数步，究其原因还是那满身附魔，堪比学校厕所里的那根拖把。 少年将军涣散的瞳孔似乎又明晰了些，颤颤巍巍站起，扑通一声就朝季书航跪了下来： “感谢先生指明前路，末将悟了，必率众将士诛杀那妖邪！请仙师赐丹。” 额头重重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季书航灵巧避开一旁，指着身后那几位妙音门的弟子： “首先，我是游迹天涯的浪客，不是仙师，他们才是，讨丹找他们，别找我。” 开玩笑，非亲非故，要不是我想节省些时间，你这颗丹我都不舍得给。 而且……好好吃饭，养一阵子就好了，浪费那丹药干嘛？ 就算给了丹药，想不明白的，后续还是吃不进去食物，救得了一时，又有什么用呢？ “其次，你讨了丹药，然后嘞？就打算这么领着他们回去？” 少年将军眨巴眨巴眼，不然嘞，不是你说要提着幕后之人的脑袋，再下去给百姓们负荆请罪的么。 不回去，怎么杀？ 人家又不会自己主动，给脑袋别裤腰带上送过来。 季书航一把捂住自己眼睛，把头偏向一旁。 没眼看，只能说这种呆傻的孩子长得都一样眼睛宽，塌鼻子，表情都一样…… 等会儿，这不二刺螈吗？二次元人物不都是眼睛又宽又大，鼻子甚至可能压根就没画上去…… 季书航被自己没由头的思维跳跃逗得一笑，不过落在旁边人眼中，更像是被少年将军给蠢笑了。 “有……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将军有些忐忑问道。 季书航摇头，这次干脆直接随手拉了位妙音门的弟子到他跟前。 也不算随手拉的，特意避开了碧箫，误会已经够多了，季书航可没有进一步把误会加深的兴致。 是除显眼包外的另一名男弟子，叫啥不知道，反正没见说过话，姑且称闷葫芦吧。 闷葫芦象征性挣扎了两下，随后就沉默不语站在了季书航身旁。 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季书航盯着少年将军的双瞳： “这就是给你们解除幻象的修士，你们口中的仙师。” 说着季书航拍了拍闷葫芦的肩膀： “隔空碎块儿石头给他看看。” 闷葫芦双手抱胸，颇有些不情愿： “前辈为何不亲自出手？” “我说了，我就是一介浪客！习武！不修仙！” 说着，季书航就朝闷葫芦屁股上踹了一脚。 “让你展示你就展示，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闷葫芦撇撇嘴，行吧，大佬你说是就是。 随后取出古筝轻拨琴弦，一道音浪打出，将不远处一颗拳头大小石头粉碎。 少年将军震惊不已，季书航将闷葫芦放开，后者立马退出数米，躲在了地上那显眼包的后面，生怕又被拽过去。 “看见了？你不会真觉着你们那位国师是凡俗世人吧？” “你就这么领着将士们回去，浩浩荡荡闯进去了又能如何？半日后再重新走出来，继续烹百姓，食人肉？” 少年将军用力摇头： “我没有说要现在去。” 没等季书航反应过来，少年将军又是一拜，这一次力道更沉几许： “先生不惧仙人神威，请先生收我为徒！” 季书航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一时有些无措，慌忙摆手： “不收徒。” 少年将军没有起身，不知过了多久，严老将军令人扛了几口大鼎过来，拿树枝戳了戳前者： “起来吧，那位小友早就回城中歇下了，你们先把身上洗洗干净，次日再去寻他也好看些。” 有妙音门弟子的承诺，严老将军并未过多为难这些商国的将士，更多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 少年将军抬起头，天已暗，哪里还有季书航的身影，神情黯然，应了一声爬进鼎中，不知在想什么。 第229章 功德 能够包围封锁一整座城池数月，靠的自然不可能是少年将军带领的这区区千人，还有数以万计的商国军队在周围待命呢。 妙音门只有五人，还都只是筑基境的小修士，哪怕音乐的覆盖范围较大，想要将这数万人全部唤醒，同样也需要许多时日。 再加上洛谷城的士卒本就所剩不多，要将那些被唤醒的人安置好，就更费时费力了。 也就是有妙音门在后支持，不然光是数万人的物资消耗，就足够将洛谷彻底拖垮。 季书航也不急，就在城中寻了处偏静的小屋，又开了一间小学堂。 只可惜效果不太好，城里不比山野小村，人有老牌的学堂和一代代传下来的教书世家，季书航一个新来的外人，在此自然是没有太多竞争力的。 大家都本着一分钱一分货的思想，对于完全免费的公益教学嗤之以鼻。 大半个月下来，季书航的学堂多数时候都是空空荡荡，偶尔有几位穷人家的孩子进来，很快又会被家长喊回去干活。 对此，季书航丝毫不在意，依旧是每日早早就开了门，毕竟还是有一名学生能坚持来上课的。 没错，就是那位少年将军，季书航也知道了他的姓苏，名云梁，取房屋最高那根栋梁之意。 至于为何只有苏云梁一人，不是其他的士卒不愿来听课，而是毕竟是他国的军队，严老将军能放他一人进城，其实已经是顶着非常大的压力了。 其余士卒全部都是在洛谷城外，圈了片地就地驻扎。 即便如此，城中百姓依旧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商军食人的事情也早已传开，要求严老将军将他们彻底铲除的声音越来越大。 实际上，严老将军内心也是慌得雅痞，妙音门的弟子披着“仙人”之名，相处起来压力太大，他就天天跑过来求季书航去城头坐镇。 直到妙音门的弟子出面，说这些商国将士日后要全部带走调查，并且保证会守护洛谷城安全，城中百姓才稍稍安心一些。 只不过苏云梁每日来学堂的路上，总还是会受到些谩骂，等抵达学堂，通常头顶肩头还会挂着几片烂菜叶。 对此苏云梁只是报以微笑，既不还口，更不还手，结果换来的是更多的谩骂和砸打，至于他内心的想法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现在洛谷城百姓家中那些老旧的佛像、鬼神画幅全部都被丢弃，一水的全换成了妙音门五人的肖像，日日供奉。 如此对于妙音门的五人字自是有好有坏，坏处是承接了大量因果，日后雷劫就会成倍增长，这可是要命的。 尤其是那个显眼包，小伙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人前显圣的快感中无法自拔，日日享受着城中百姓的奉承，沉迷装逼无法自拔。 根据系统的估算，显眼包日后的天劫早不是简简单单用倍数可以形容，几乎已经成了必死之局。 别人突破化身才能享受的待遇，他在突破元婴时就可以抢先体验，属实是快人一步了。 但要论好处，那便是功德，大量的功德，仙神看得重，但对于寻常修士，也就马马虎虎吧。 天地为了平衡双方，不至于凡人彻底沦为修士的奴隶，便设计了一种debuff，叫什么的都有，效果就是压制修士的修为。 而且这种压制是直接将修为上限卡住，任你洞虚还是大乘，来了一样得被卡成筑基或是金丹。 在凡人地界，筑基杀大乘是真实可能的，虽然考量到战斗经验和眼界，机会十分渺茫罢了。 这也是多数修士，包括妙音门那些长老执事都不愿入凡的根本原因，容易阴沟翻船。 功德，就是唯一能够减轻这种debuff的东西。 直白点讲，你为凡人作贡献，就会有功德。 倘若凡人回馈你香火，天地就会给你计算额外的功德，便算是你的信誉分良好，允许使用更多的力量。 功德对于修行也有益处，可以微量提高灵力入体时的纯净度，以及些许修行速度，只不过对比简单粗暴的丹药，效果不甚明显。 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功德并非必须品，大不了就是一辈子不入凡尘，或许会少些机缘罢了。 但流落凡俗的机缘能有多少？对比提高雷劫强度这种作死行径，前者显然可以接受。 通常是顺手施为，靠着天地自动结算的能有一些，够用就行。 像妙音门五人这般受用香火，接纳因果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他们目前全部的实力爆发出来，都还不够超过最低限制，根本用不着提高上限。 也算是被宗门给坑了，多半五个人都是对此没多少了解的憨憨，在任务栏上看见钱多事少，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什么你问季书航现在功德多不多？ 有一个既是天道又不是天道的东西在身上，每天有事没事刷刷新闻，给周边邪修点点免费的举报。 当事人季书航表示：功德这东西，不是每天找找外包就爆表了吗？欸——就是玩！ 另一批当事人邪修则是表示：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拿我们刷功德，我上早八！阿米诺斯，你个天打雷劈的好人！ 加上季书航的炼体本就极为特殊，严格来说，他现在算是介于凡人和修士之间，卡了个bug。 所谓debuff，在季书航这里不能说是不存在，其实也没多少区别了。 没办法，就是这么有实力，开挂的人生，总是无敌且寂寞的。 简简单单水了四分之三章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让我们回到正题。 又是起了个大早，季书航打开学堂大门，苏云梁已经在门口旁蹲坐着了，听到开门声立即起身，躬身行礼： “季先生早。” 季书航打着哈欠摆摆手，抬头看看天，天还未全亮： “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来的早了，也不多添些衣物。” 秋末寒气已经逐渐降下，清晨这个时间对于凡人还是颇有些凉的，苏云梁布衣单薄，搓了搓手羞赧一笑： “布庄不卖我们，不过军中有些想不开的，他们衣物取下来，大部分士卒都已添上了。” 季书航叹息一声，吐出些白气： “进来吧，冷就自己劈些柴生火，别给学堂烧了就行。” 第230章 。。。 季书航又回里屋睡了一会儿回笼觉，再醒来时苏云梁早已劈好了柴火，篝火上热着两块干馒头。 见季书航出来，苏云梁立马端起馒头送到前者面前，态度之恭敬，倘若是早几年，苏父苏母看见多半是要请人来给他驱驱邪的。 季书航知晓推脱也没用，便接过了，苏云梁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却掩盖不住眼中苦涩。 院中一共就两人，自是不必要再进到屋里搞那些形式，季书航随手拉过来一个木马扎，脖子卡在石桌边，半躺着享受阳光浴。 苏云梁可不敢这样，生怕一个惹得季先生不高兴，赶他出去。 “你的那些士卒，还有多少没唤醒的？” 说是上课，不如说是闲聊，毕竟第一堂课这唯一的学生就听睡着了。 虽然苏云梁态度无比诚恳地保证不会再如此，但季书航明显没信。 开玩笑，又不是没当过学生，保证能有用？我怎么不知道。 “不多了，大致还需要数日，只是还有些人自己不愿醒来。” 苏云梁大致估计了一下，眉眼一低，情绪不由得一阵低落，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士卒，他又何尝不能理解那种心情。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突然意识到，就只剩下这几日了，倘若季先生还是不愿意教，那自己，还有那万余士卒，就彻底没机会了。 妙音门那几位仙人的手段，他们这些日子已经见识到了太多，对于靠自己现在力量杀回去报仇的自信，也早已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凡人，呵！凡人怎么可能战胜那样无所不能的仙人呢？ 季书航没有要宽慰苏云梁的意思，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自己不愿，谁又能叫醒装睡的人呢？” 院中陷入沉默，深巷之中甚至传不入多少街上的喧闹，只有头顶几行大雁飞过，扇动阵阵秋风萧瑟，卷落三两败叶飘舞。 是美景，亦是悲景。 于苏云梁眼中，自是后者，心中无限苦涩翻涌，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却听见一旁季书航突然念了两句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啥，就是觉得宿主背得挺好。＞ 季书航翻了个白眼，什金。 苏云梁挠头，半晌想不出夸赞的词，只是跟着季书航站起，来到庭院中央。 “罢了，罢了，你有心学，教你几招也无妨。” 幸福来得太突然，苏云梁一时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被季书航托住： “不作师徒，你我依旧师生相称就，我的路并不适合你们，只是传你一些武学功法，增强体魄还行，想靠这点儿就碰瓷修士，还是痴人说梦。” 季书航这句是实在话，青云功法不外传，系统那些功法也不可能随意就给，剩下的便只有一些传统武学。 苏云梁闻言情绪稍有些低落，但还是恭敬道谢： “先生愿意教，学生自不敢挑剔。” 季书航拍了拍对方肩膀： “不必失落，对抗修士的法子，妙音门应当会教你们的，他们多半不会亲自下场，届时你们国师的事情，还是得你们自己去解决。” 苏云梁不是傻子，一点就通，立刻就明白了妙音门留下他们性命的原因。 并没有因为被利用感到气愤，相反，能让他们亲自回去救自己的国家于水火，亲手报仇赎罪，苏云梁认为这是对他们这些当死之人最大的怜悯，应当感激才是。 季书航取出了几卷经典的武学招式，还有数卷兵书，边演示边说道： “我这武功，你等日后接触到修行之后依旧可以坚持练着，有益无害，一支军队，可不能同那几个搞乐曲的一样，一推就倒了，弱不禁风。” 搞乐器的，自然是指妙音门五人，季书航甚至认为他们是用什么方法避开了练气期，肉体方面简直不忍直视。 “学生受教了。” 跟着打了好几套拳，又练了几段枪法，苏云梁大汗淋漓，拄着长枪才能保持站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能在少年就被授将军一职，体魄气力不必多说，苏云梁还是颇为自信，但这仅仅是练了半日，自己怎么就累得快趴下了？ 不是自己不行，那便只能是季先生给出的功法太厉害了。 果不其然，季书航鼓着掌，看向前者目光中有几分惊讶： “不错啊，第一次练居然能全部坚持下来。” 没等苏云梁激动，得意，却听季书航又补了一句： “那晌午休息，下午接着练吧。” 苏云梁刚勾起一半的笑容僵在脸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充血肿胀的双臂，发出两声苦笑，并没抗议。 …… “真的么？他当真是这么说的？你们莫要唬我！” 碧箫坐在一处凉亭中，捂着嘴，无比惊讶。 “当然了，我们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 旁边两位妙音门女弟子相视一笑，一人一句，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诗朗诵：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箫~~~” 最后一个字音调被拉得特别长，碧箫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两名围在一旁，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两句诗词开始了深度剖析，一本正经的模样： “为什么言秋日更胜春朝啊？” “自然是因为遇到我们的碧箫师姐啊，便引诗情到碧箫~~~，咯咯咯。” 还没等碧箫本人说话呢，旁边传来一声桌子的闷响，一阵杯盏掉落的清脆，以及一声哀嚎。 “嗷！我的手！” 显眼包一拳砸在石桌上，力道不轻，整个手立马就红肿起来，疼得弯着腰，龇牙咧嘴。 三女抬头，其中一人十分不快地骂了一句： “你脑子有泡啊！” 显眼包强忍疼痛疼痛，嘶哈着： “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有些武功又怎样？还不是活不过百年，凭什么喜欢碧箫师姐！嘶，疼疼疼。” 二女白了他一眼，压根没打算理这二傻子，用身体将碧箫挡住，压低了声音不知又在嬉笑什么。 闷葫芦靠在一旁柱子上，语气幽幽： “他未必能活过百年，但他能随时帮你学会辟谷啊。” 知周所众，死人是不需要吃饭的。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显眼包被怼了一句，噎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当场红温。 “实话实说罢了。” 闷葫芦对于女生们的八卦并不感兴趣，耸耸肩就走了。 第231章 一字差，误终生 果然如苏云梁所料那般，不过几日，妙音门五人已经完成了对于洛谷城周围的净化工程。 仍旧有些不愿清醒的士卒，还有受不了刺激疯掉的、自尽的，这些就都不归妙音门管了。 洛都来了几位膀大腰圆的将军，负责将这数万商国将士押送回去，有专门的人进行对接。 新来的将军就没有严老那么好说话了，对待战俘极为粗暴，哪怕商国将士们已经全然配合了，若非妙音门有要求，恐怕光是交接工作就能闹死几个。 数万人被结结实实捆绑着，苏云梁也在其中，路过那条小巷时，忍住了鞠躬的念头，恐连累先生，只敢在心中默默道谢。 洛谷城也迎来了一位新城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严老将军的头上。 不对，已经不能称将军了，大抵是担心功高盖主，权政的那些弯弯绕绕，不论在那个世界，大抵都是如此吧。 被无端革职，后者也只是笑笑，美滋滋回家养老去了。 季书航提着好酒去拜访了一次，城主倒也没有将事情做绝，给的退休待遇不算差，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足够严老一家活的舒心滋润。 四代同堂，享天伦之乐，对于严老而言，这结局或许也不算太坏，至少其本人笑的欢喜，笑的真切。 “小友当真要跟着几位仙师？” 严老亲自给季书航满上，两人对坐，不论前者说起什么，后者都能接上两句，相谈甚欢。 季书航点点头，妙音门五人任务已经完成，没有理由久留，明日就准备回宗了，有统子的任务，当然得跟着当一路保镖。 “莫怪老夫多言，若小友是为了那位仙子，还是趁早放弃吧。” 严老一口将杯中美酒饮尽，已有几分醉意： “老夫虽没多少学识，不知天上仙人的想法，但也在这洛谷守了一辈子，看了多少男女情情爱爱，门当户对，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总归是有几分道理的。” 季书航撇撇嘴，不是，自己都一个多月没跟那几人碰过面了，这谣言怎么还在传？ “不是为了她，我有未婚妻的，比她好千倍万倍……而且我坚定实行一夫一妻，不准备纳妾。” 忽而想起了师父，临行前的那场馈赠……无意之举应当不能作数吧。 虽然自己也可以不那么坚定，一夫两妻同样能接受，大不了勉为其难……看师父和师妹怎么想了。 季书航说着，将杯口倒扣朝严老举了举，同样是一口闷。 严老呵呵只顾饮酒，对于那所谓未婚妻只当是玩笑，凡人眼中，哪里还会有比天上仙子更好的？ 上下打量着季书航，严老目光有些奇怪，轻笑： “一夫，一妻？看来老夫不得不服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得花。” 季书航讨厌秒懂的感觉，被呛到，剧烈咳嗽一阵，看向严老无比震惊，最后只吐出四个字： “为老不尊。” 这种解释，平日玩玩梗就罢了，真实行起来，那可就太恐怖了。 试想，你一夫一妻，你妻子也有妻子，你妻子的妻子再有丈夫……无限套娃下去，反之亦然。 最后的结果，恐怕是大街上随手拉一个人，追根溯源下来都可以算夫妻，emmm……或是夫夫、妻妻。 如此实现天下大同，画面太美，反正季书航是不敢看。 最后严老先扛不住，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睡着，被自己的儿孙抬回里屋歇下，留季书航树下独饮。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 举杯，季书航手臂向着天上明月抬了抬，随后干脆端起壶一口饮尽，放任思绪飘散，飞扬远方，向着青云宗的方向…… ＜宿主，别特么睡了，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季书航迷迷糊糊被喊醒，按压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食指轻刮眉心，眼中还有些茫然，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口中喃喃： “这要是在小竹峰就好了，不会被这么粗暴的吼醒，只会有香香软软的老婆端着醒酒汤，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满眼温柔。” ＜得，还是没睡醒。(ノ_—）o＞ 系统对此十分无语，但还是善意提醒道： ＜满眼温不温柔，本系统不知道，但妙音门准备出发了，宿主再不跟上，本系统不保证未来这份温柔会不会变成嫌弃。＞ “卧槽，无情！” 季书航猛地就被惊醒了，一瓢凉水浇在头顶，瞬间清醒。 …… “碧箫师姐，还不走么？” “再等等。” 碧箫坐在城墙上，背对着城内，没有频频回头眺望，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再等等。 自己到底是在等什么？ 垂首，展开一柄折扇，看着上面四列十分秀气的小字，碧箫面色微红。 她亲手书下的，小心翼翼描了半宿。 诗句配上扇面的山水图，无比合适，唯一可惜的是，错了一字，折扇的主人却不自知。 “我言秋日胜春朝，便引诗情到碧箫……登徒子。” 碧箫轻声呢喃，恍惚一阵，又赶忙将折扇合上收起，不再去看。 明明就是个流氓，顶多是个有个有点儿文化的流氓，不对，还是个有点儿小帅的流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自己是在等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切全部都落在了另外四人眼中，其实他们已经跟着多等待足有半个时辰了，但都没有过度催促。 闷葫芦靠在一旁阴凉里假寐，似乎对什么事都不着急的模样，实则细看耳朵却是竖着。 另两名女弟子则是望向城内，寻觅得勤快，奔走在吃瓜负一线，比瓜里本人还要走在更前面。 至于显眼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先前那句就是他问的，但要拽着碧箫师姐直接走，他却是不敢。 “来了来了！” 两位女弟子的声音让碧箫心头一颤，同时升起一股没由头的慌乱，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回头。 由于昨晚醉酒，加上早上赶得太急，季书航此刻的形象算不上好，披头散发，衣服上还沾着酒气，乍一看更像是地痞流氓了。 当然，细看的话，不会有这么帅的地痞流氓。 “哟，等我呢？” 开了句玩笑，季书航默默站到了一旁，距离五人不算近也不算远的地方。 “没事儿，你们走你们的，我不打扰。” 没有人回话，少顷，闷葫芦从阴凉中走出来： “昨晚不注意吃坏肚子，让大家久等了，走吧？” 碧箫轻轻点头： “走吧。” 第232章 阿巴阿巴阿巴 妙音门，或者说是所有的修仙门派，距离凡俗地界都不会太近。 对于一群初入仙途的筑基而言，从洛谷城赶回去，自是需要多花费些时日。 季书航跟着护了三日，一直就吊在五人后面五十米左右，漫不经心地刷着系统新闻，无比悠闲。 又是临近夜幕，妙音门几人在一处枫树林中停下，看来是打算今夜就在此歇下，季书航也随意找了棵树杈稍平整些的树，跳上去躺下。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季书航摇晃着手中葫芦，饮了口果汁，看眼前落日昏黄，满山红叶被染上一层层淡淡金光。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完全理解了这句诗，才明白了何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文字有文字的震撼，美景亦有美景的沉沦，这世间万般美好，许多确实不是认了几个字就能想象到的。 也难怪前些年师父总爱往出跑，云游，果真是件趣事。 季书航随口念出的两句诗，有人欢喜，仔细记录，也有人鄙夷，觉得这是故作姿态。 显眼包看着碧箫师姐现在这般模样，只觉得无比心痛，这三日他已不知多少次，朝后面那个男人投去了愤慨的目光。 可后者总是叼着根草左顾右盼，将他的目光尽数无视，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 季书航：自信点儿，把“仿佛”去掉。 往火堆里添柴的手被烫了一下，显眼包猛然缩回手，环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人关心，颇有些郁闷： “天天都是粗谷干粮，要不我去打些鸟兽回来，碧箫师姐认为如何。” 这句话倒是没有被忽视，碧箫颇满意举起小册看了看，随后微皱着眉，大家都是吃同样的食物，每次都只问我一人是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看大家意思吧。” 显眼包在情商这方面显然是属于没开窍的那种类型，闻言颇有些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 “那你们呢？” 对此其余三人似是早就习惯了，没计较，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确实是想换换口。 碧箫跟着同意下来，站起身，回首看了眼季书航，稍稍提高了音量： “那一起去吧。” 显眼包撇撇嘴： “不用！你们歇着，我去抓五只野鸡，掏几个鸟蛋就回来。” 说着就要独自一人往枫林深处走去，碧箫不想吃他白食，也要跟上，却被旁边两位小姐妹拉住了： “他要去就让他去呗，咱歇着还不好啊！” 却听季书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林中有妖，劝你们老实休息一晚。” 显眼包顿住脚步，回头讥笑道： “凡人就是凡人，区区小妖，何足为惧？若是害怕就趁早回去吧，别跟着我们了，丢人现眼。” 显眼包说着又朝碧箫挑了挑眉，被后者直接无视了，又抬头冲季书航恨恨出了几息怒气，转身踏入枫林深处。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对此季书航只是无奈摇头，同时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就知道没事找事。 虽然只是金丹初期的树精，数量有些多，对于妙音门几人是大灾难，但对于自己，弹指间灰飞烟灭，但要加班，哪怕是再简单的任务，季书航都会觉得很烦。 如是想着，季书航双手环抱胸前，反正天色暗下后已不再适合赏景，便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假寐。 碧箫抿抿嘴唇，双唇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终究又没吐出口，坐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无聊划拉。 只有闷葫芦望向枫林深处，片刻后又看了看树上的季书航，低下头自言自语： “他是怎么知道林中有妖的，为啥我什么也没感知到？” 闷葫芦的声音不大，根本没有引起三女的注意，独自一人走到季书航所在树下，稍加思索后，拱手作揖，谨言开口： “阁下可方便告知晚辈，您跟着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季书航半眯着眼，没有隐瞒，只不过说法有些奇怪： “有人花钱找我买你们的命。” 闷葫芦全身瞬间紧绷，目光一凝，抬头却看见季书航挂着调侃的笑容。 “罢了，不逗你玩儿了，是请我护送你们回宗，保你们的命。” 说罢，季书航重新闭上了眼，心中又默默骂了统子一通。 “那碧箫师姐？” “拿钱办事罢了。” “那诗？” “什么诗？” 两问两答，简洁而迅速，闷葫芦大致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躬身后回到了篝火旁，再三犹豫，并没有选择戳破碧箫的甜美幻想。 毕竟看对方似乎已经陷入其中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一句被错误解读的诗句就能让她沉沦，但还是等泡沫自己消融吧。 反正本来也不关自己啥事，自己就是个偷偷吃瓜的，不干那种容易得罪人的事。 在篝火旁不知等待了多久，枫林深处突然传出一阵巨大的响动，将四人猛然惊醒。 “发生什么了？是那家伙搞出来的动静？” 碧箫唤出玉箫，到底是新人，神色有些慌张，方才那动静，根本就不像是寻常妖兽能弄出来的。 “要去救吗？” 二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举起手弱弱地问道，声音打着颤，明显同样有些害怕。 唯独闷葫芦还算淡定，不着痕迹瞥了眼季书航，前辈还在树上闭目养神，问题不大。 “去呗，刚好那小子肉少，你再去给送点儿，不管饱不叫礼数。” 心中稍安，闷葫芦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就是这玩笑太冷，害的三女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颤，再不敢提进林搜救。 ＜宿主还不行动吗？等那小子被追上，可就来不及了哟。＞ 季书航冲着系统翻了个白眼： “几段都还无法完全脱离泥土的小妖，那小子打不过还不晓得跑吗？会不会被追上，你我还能不清楚。” 呵呵，现在出手，救下了然后呢？下次他们有恃无恐，再去给我多找点儿事？ 这统子现在成天就知道想着法给自己下套。 等着吧，等那小子能给树精全带回来，最好树精再稍微带些脑子，给他们全部围住。 跑不了，记一顿打，后面应该就会老实了。 第233章 。。。 约莫一刻钟之后，在妙音门四人忐忑的目光中，伴随着一阵杂乱的沉重脚步声，显眼包终于出现，衣衫不整，一脸惊恐。 在他身后，一片尘土飞扬，叫人看不真切其中有些何物。 临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群树精，个个都有五六人环抱粗细，寻常成人大腿般的树根如蟒蛇在地面伸展，探出一定距离后再扎入地下，拖着沉重的树体拉出一道深深沟痕。 数量不少，带着整个地面，以及妙音门几人的心，都在猛烈颤动。 枫叶飞出，如利箭带起道道破空声响起，偶有几根树枝如枪刺下，地面立即出现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显眼包手脚并用，十分狼狈躲闪着攻击，同时断断续续冲着四人大喊： “快呸……快跑！有树卧槽……树妖一群！” 哪里还用得着他提醒，妙音门四人转身早已跑出一段距离了。 路过季书航所在树下时，碧箫轻咬嘴唇，踹了一脚树根，枫树晃动，季书航险些掉下来，有些懵逼的同前者对视。 “登徒子，还傻愣着作什么？快跑啊！” 显眼包虽疲于应付树精的追击，但余光还是瞥见了这一幕，一瞬间的愣神，一条不起眼的细枝抽在后背，皮开肉绽。 显眼包咬着牙，身痛，心更痛。 碧箫师姐逃命途中，能对那素不相识的流氓作出提醒，却完全没想过要回头拉自己一把么？ 你明明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啊！ 不止是碧箫师姐，而是所有人，没有一个管自己的，哪怕犹豫那么一下。 自己在洛谷城，分明还帮他们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因果，虽然主要是为了碧箫师姐……他们是不知，还是…… 显眼包没有继续想下去，也不愿继续想下去，只是突然觉得很累，一个不留神被树根绊倒在地上，再没了爬起来继续跑的动力。 转过身，显眼包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看着一根树枝朝自己腹部扎来。 突然一只手出现，抓住了显眼包的后衣领，拖拽着他在地上摩擦。 “碧箫师……卧槽，特么的怎么是你？” 显眼包无比惊喜仰头，看清后却有些失望，来者不是碧箫，而是闷葫芦。 后者没有去看他，只管牟足了劲向前冲，冷声道： “怎么，嫌弃来的是我？那你继续躺着吧，我追上去帮你问问碧箫师姐。” “靠！你别搞！救人救到底，我真没力气继续跑了……你还是拉我起来！我自己能跑！屁股要磨没了！卧槽！卧槽啊~~~！” 可身后就是一群树精，闷葫芦哪里有功夫停下来去扶他起来？所有只能被迫无视了他的请求，冷冷呵了一句： “别乱动！” 在不算路的山道上，不规则的碎石自是少不了的，就在今晚，同某人的屁股，迎来了一场场短暂而又美妙的约会。 显眼包的挣扎和惨叫逐渐停止，后方一个个石头的尖头上，出现了淡淡的鲜艳，仿佛在脸红。 ＜真惨。＞ 季书航点点头，少有对统子的话表示了赞同： “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最后转了个身，面对的是树精，不是趴在地上。” 铁杵能磨成针，针再磨，怕是就没了。 ＜emmm，趴着的话，应该也不会磨到那里吧，按照人体工程学，大概只会是被那位男同胞折腾的下不了床而已。＞ “……” 膝盖受伤就说膝盖，为啥非要描述的这么奇怪，还好这是两个男的……不对啊，“股道热肠”这种事情，好像更抽象了吧！ “以后你连蓝星的网，少去看点儿三哥。” 无需调查，季书航直接锁定了让统子变奇怪的罪魁祸首，八成不存在误判。 直到闷葫芦拖着生无可恋的显眼包路过，季书航依旧躺在树上，眼睛都没睁开。 前辈准备出手了？ 闷葫芦想着，刚准备放缓脚步，抬头一看，却发现季书航又出现在了自己前面，依旧是躺在树上，只不过树杈位置变了。 闷葫芦：？？？ 咬着牙，又一次路过，抬头，季书航依旧在前方，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哪怕换了个树杈后大半身体悬空，看起来就挺累的。 如此若干次后，妙音门弟子本就疏于炼体，闷葫芦拖着一个人负重跑，实在是有些难继续坚持，在不知第多少次路过时，终于忍不住喊道： “前辈莫要再戏弄我等了！真撑不住了！” 喊罢抬头，果然没有再看到季书航的身影。 没来得及喘息，就看到了三道身影反方向迎面跑来，果断停下脚步，踢了显眼包一脚： “起来，你碧箫师姐转回来了。” 闻言，显眼包眼中忽而又闪亮起光芒，捂着湿润的屁股勉强站立，还没等说话，笑容僵在脸上，机械般转动脖子，死死盯着闷葫芦： “你是会说话的，说得太好了，下次……下辈子别说了。” 说罢，显眼包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不就是碧箫师姐那边又来了一批树精嘛，死就是了，多大点儿事儿。 五人聚在一起，竟是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因为试过了，抵抗不了，不止是因为境界被压制。 对牛弹琴都已经要被人笑话了，何况这些树压根就没得耳朵，天克他们这些音修。 “你刚才喊的前辈是谁？再不出手，咱今天可就真交代在这里了，虽然和碧箫师姐死一起，我并不介意就是了。” 显眼包躺在地上，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震动，已经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三女则是怀着激动看向闷葫芦，前辈？哪儿呢？ 后者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季书航的身影。 走了么？ 苦笑两声，似是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来啊！” 闷葫芦弯着腰，冲来势汹汹的树精，竭尽全力大喝一声，以前他一直觉得这样很丢人来着，男生嘛，得冷一些才酷。 不过，反正是人生最后一次了，丢人就丢人吧。 抱起古筝，拇指拨动琴弦，铿锵有力一道音浪击出，打在最前方树精的躯干上，之留下一道淡淡斩痕。 奇怪的是这一击之后，四面树精居然全部都停下了，距离五人十米左右位置，无一再进一步，但也没有离去，团团围住，树枝轻轻晃动，仿佛在惧怕什么。 第234章 。。。。 “不是，哥们儿你这么牛？那咱之前还跑什么啊？” 感受着周围纷杂的震动缓缓平息，显眼包睁开了眼，四人看向闷葫芦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我……” 闷葫芦也疑惑着呢，抬头看看四面环绕却不敢寸进的树精，又低头看看手中的质朴素琴。 要不再试试？ 闷葫芦挥手刚准备再抚琴弦，后脑勺忽的却被拍了一下，季书航走出，半偏过脑袋： “不是你，你瞎喊什么？” 闷葫芦堆着一个经典type—c接口式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没有说话，鞋头已经有三分抠进了地里，无人发觉。 季书航双手插兜，挡在五人身前，无比的泰然自若，环视一周，目光所及，树精纷纷后退。 但似乎是不愿放弃这难得一遇的血食，季书航目光只要稍稍转开，树精们又纷纷围上前，看起来又勇又怂。 “唉——原本今日已经歇下，念着此处也无人迹，就放你们离去，我也能省下一番气力。” 季书航摇头叹息，仿佛在为生命的即将逝去而感到惋惜。 “无奈你们不通人性……留下一个给我当坐骑，站一边儿去。” 一群古树摇晃，树枝纠缠在一起，好像是在交流着什么，片刻后，全部缓缓退去。 碧箫心中一喜，注视着前方的那道身影，仿佛要将他刻入心底，眼中泛着晶莹，不知在想什么，面颊浮起两团红润。 可下一瞬，所有的树精却是没有离去，反而是加速朝着几人冲撞来。 树根交错纵横，比起先前追逐妙音门几人时更快，力道也更大，每次翻腾出地面，都带起冗长一条土包，大块的碎石飞溅。 一时间地动山摇，妙音门几人一个不稳，东倒西歪摔坐在地上，唯有季书航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一只树妖率先出手，门柱粗细的枝条笔直刺出，在距离季书航胸口不足二寸的距离顿住。 后者五指如钳，将树枝死死卡住，提腕落肘，力道沿着树枝传递，竟是直接将一只树精连根拔起，甩飞起二米有余，重重砸在地上。 如此一幕震撼的不只是妙音门五人，同样也让周围树精再度停下脚步。 树枝崩裂作无数细碎的木屑，树精摇晃着爬起，断枝处滴落着不知何物的胶状粘液，很快就将断口修补。 由于还没幻化出口鼻，树精只能愤怒又不甘地大幅度摇晃着树干，带动满冠红叶沙沙作响，如同一团团鲜血，在漆黑的夜空中流动、翻涌。 一招得胜，季书航没有继续乘胜追击，继续伫立原地，面对树精的集体迷惑行为，以不变应万变，尽显大师从容。 妙音门五位弟子也缓过神来，这才想起眼前季书航也是能够一对五，虐他们轻易如虐菜的存在，后者对上那些树妖，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 总而言之，他们今日或许不用死了。 碧箫看着眼前男人宽厚坚实的背影，雾眼朦胧，眸中涟漪波荡。 只有显眼包捂着屁股，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脸上表情一阵变幻，显得十分割裂，最终归于僵硬一笑： “大佬牛波一，干死它们！” 碧箫带着羞涩，小心翼翼凑上前来，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挑动显眼包心头颤动，一味苦涩扩散开。来。 季书航表情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向旁边挪动半步，拉开了合适的距离，语气淡然，不冷不热： “我就是一介武夫，冲出去了按着一个锤倒是没问题啊，只要你们不怕死。” 显眼包本就僵硬的笑容瞬间石化： “那没事儿了，大佬 季书航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当前的人设，从始至终都没有取出任何一件法宝，甚至就连刀气都未曾动用。 毕竟云游在外，不比家中，如何谨慎都不过分，平时多藏着些总没坏处。 季书航不动，十多棵树精虽依旧不愿离去，却也无一者再肯冲在最前面，这无关于头脑，不过是生死的本能罢了。 双方僵持了有一会儿，等得季书航都有些犯困了，这群树精终于是有了动静。 这些树精庞大的躯干开始前后摇摆起来，一开始的幅度不大，但数分钟后，晃动就十分明显了。 茂密的树冠如同一封巨大扇面，掩盖地面厚厚一层枫叶听凭风引，飘飞，从缓慢到急速。 风从四面八方汇聚，于中央交织形成了一场风暴，将季书航六人覆盖其中。 如此盘旋的飞叶，威力虽是稍差了些，但胜在量多。 季书航可以不管，但妙音门五人却是不行，稍有不留意，身上便会出现几道浅浅的伤口，积少成多，终究会扛不住。 尤其是状态最差的显眼包，面色早就惨白如纸，应付起来十分仓促，只能勉强护住关键部位，躲在闷葫芦的古筝后默默感叹了一声： “果然，大的就是好的。” 如此被动不是长久之策，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宿主，本次任务要求是所有人都得活着哦，只要有一人死亡，都会算作任务立即失败哟。＞ 季书航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回怼系统，既然要护，自然是要护全的，但他实在不想随意暴露自身超出百分之二十以外的力量。 稍作思索后，回首询问： “你们四人防守，一人生火的话，能撑多久？” “大致……百息。” 闷葫芦大致估计了一下，目前他是作为主要的盾牌，其余人吹奏乐器，音波提供的辅助实在有限。 “百息，够了。” 说着季书航就准备踏入红色的风暴中，碧箫微微颦眉，抓住了前者衣服一角： “你想要用火攻？那些树精修为高深，寻常火焰恐怕不会奏效吧。” 金丹初期，修为高深？季书航轻咳一声，险些没忍住笑。 不过另外四人倒很是认同的点头。 碧箫没有松手，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将这些树叶全部引燃了，能够对树妖构成威胁，那它们退去便是，反观我们可逃不了。” 季书航撇撇嘴，极其不愿丢出五张低阶纸符： “此符名‘泽衣’，可护你们无恙。” 言落，碧箫手中的衣角被抽走，季书航身影没入风暴，五人刚获得的些许安全感，瞬间又被风暴摧毁，紧紧凑在一起。 由闷葫芦顶住古筝，抗住绝大多数压力，状态最差的显眼包躲在中间，抓起方才被季书航崩裂的木屑，开始手搓希望之火。 第235章 。。。。。 显眼包尽管已状态大残，但毕竟是修士，生个火还是轻轻松松，根本用不着百息。 而季书航踏入风暴要做的事，同样不麻烦，至少对于季书航而言，一点都不费事儿，几乎是在显眼包升起火的同时就回来了。 “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啊。” 拿树精爆出来的木屑生火，再借着它们自己扇出来的风去烧它们，季书航都觉着如此有些残忍了。 “你去做什么了？” 等到季书航回来，碧箫突然就心安了不少，轻声喘息着问道。 季书航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插兜，低头看向了显眼包： “点火吧。” 后者点点头，用灵力小心呵护着火苗飞出，万幸，零星火点在黑暗中忽闪了几下并没有熄灭。 几片飞叶被点燃，风助火势，很快眨眼间整片风暴化作了 一片火海。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季书航突然想到这句动漫中的台词，不自觉就念了出来，突然想起什么，两指夹着“泽衣”咒符，一层薄薄的水膜盖在身上，将炽热隔断，季书航再次走入风暴。 大火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期间火海中不断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妙音门五人围坐在一起，季书航则没再回来过。 待大火退去，五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十数根漆黑的巨大柱子躺在地上，那批树精当真已经化作了黑炭，树身内部还有些未燃尽的余烬。 五人守了一夜，踩在脆化的黑炭上，感受着自下而上升腾的热气，依旧觉着有些不太真实。 季书航就躺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提着葫芦，不时抿一口清甜的果汁，自言自语： “还好，没有彻底毁坏了此处美景。” 昨晚在确认五人不会有危险后，季书航就直接钻出了火焰风暴，三两下挖出了一圈防火带，否则任由火势扩延，这满山的枫林未免就太可惜了些。 当然，同时顺便困住了那些树精，虽然它们本来就跑不了。 不得不承认，打多了高端局，回头来虐虐菜，炸炸鱼，还是挺爽的。 “多谢前辈出手，救下我等。” 闷葫芦扶着显眼包走到树下，前者拱手道谢。 后者在一旁捂着屁股，站姿有些奇怪，撇撇嘴，没有开口，却也躬身行了一礼，只是上身稍稍前倾，臀部传来的痛感又是令他一阵龇牙咧嘴。 “前辈，我还是有一事不解，烦请前辈能够解答。” 闷葫芦低着头，又恢复了那副酷酷的冷淡表情，面对季书航，又添上几分恭敬： “那些树妖，可是已经步入了金丹境界？应当不惧凡火才是，它们究竟是如何被烧死的？” 听见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其余四人也都凑近了过来，对此很是好奇。 却见季书航躺在树上，远远眺望天边，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 “车到山前必有路，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五人立马想到了钻木取火所用的木屑，但又很快否定。 枝条碎裂后脱离本体，很快就会变成普通木头，顶多是坚硬一些，其中残余的灵力妖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凡火蜕变。 “请先生详解。” 闷葫芦再次躬身行，一副求知若渴模样。 季书航教书三年，多少也染上了些教书先生的心态，完全无法拒绝如此一位好学的学生： “你们可还记得那第一只树精断枝处流出的？那玩意儿是树胶，易燃。” “寻常大多数树木中存储并不多，但那些树精将树胶炼作为了伤药，在躯干中留了许多备用。” 五人若有所思点点头，可事实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离谱一些。 站在他们现在的高度，任凭他们把脑袋抓破了，也不可能想到就在那短短二三十息，显眼包只是生起了火。 而季书航，则是速战速决，一招秒杀了一只树精，并且将其中树胶取出，浇在了其余树精身后。 只等一枚火星，这些树胶便会燃起火圈，其中妖气引凡火化妖火，彻底断绝了树精逃跑的退路。 说来季书航还得感谢那些树妖，倘若它们不扇动风暴，筑起风墙，前者想要隐藏实力的话，要守在五人身边，还真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但风墙筑起，虽在妙音门弟子身上平添了许多伤口，却不致命，树精们在打消耗的同时也断绝了自己突袭前者的可能。 如此就给了季书航机会，甚至还贴心用大量枫叶帮忙封好了烟。 严格来讲，比起妙音门弟子只点个火，树精在杀死自己的这场战役中，它们才是首功。 季书航伸了个懒腰，跳下树梢来到显眼包身旁： “嘿，小子，追妹子可不是你这么追的，将自己的所有全部奉献，却全然没考虑过对方是否需要，最后一切努力都成了反效果。” 显眼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前后两句，话题跨度能这么大，下意识瞥了眼碧箫师姐：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季书航乐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显眼包耳旁小声说道： “求我，我教你啊？” 显眼包摇摇头： “不用，我不追了。” 这些换季书航愣住了： “不追了？” “是啊，就突然吧，觉着有些累，不追了，让给你了。” 说这句话时，显眼包双臂无力垂下，眉眼低下，追了那么久，只是一厢情愿，内心哪里能说说就真的释然了。 碧箫在旁边听得真切，抿着嘴上前，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最后向着显眼包微微欠身： “抱歉，如果是作朋友，保持些距离，我还是很乐意的，但是道侣的话……抱歉。” 说罢，碧箫脸颊微红，看向季书航，含情脉脉，显眼包苦笑两声，很识趣地退后，站在了“观众席”。 这么久了，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碧箫没由头的有些紧张，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指揉捻着衣角，另外两名女弟子在后面看得既兴奋又着急。 没等少女开口，季书航一下就慌了神，连连后退出十多米又跳回了一棵树上，这才大声冲着显眼包大吼： “什么叫让给我了？老紫有妻子！” “人心不古啊，昨日刚救你性命，今日为何要坑害于我！”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懵了，碧箫呆愣原地： “那‘便引诗情到碧箫’……” 季书航表情无比单纯，指了指头顶的蓝天白云： “有什么问题吗？碧霄啊。” 一切如大梦初醒，碧箫还是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脚尖前的土地莫名就有几点染作了深色。 另外两名女弟子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拉着碧箫去了一边，临行还不忘呸了季书航一口： “恶心，流氓，变态，渣男！” 季书航百口莫辩，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自己误会了，为啥最后我要挨骂？ 算了，还是别辩了，理越辩越明，但误会，在这里只会越辩越多。 第236章 阿巴 距离妙音门尚有几日脚程，季书航依旧是远远吊在五人后面，一副悠然自得的闲适模样。 倒也不是为了同五人保持距离，主要还是因为误会的那些破事。 季书航但凡是跟上去，同五人走在一起，那两名女弟子就不停的往他这边瞟，嘴里还不知在蛐蛐些什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季书航不同她们计较，碧箫却是一个劲儿的帮他推脱，似乎是已经看开一些了，只不过眼圈的红肿，就一直没下去过。 虽说本来就应当如此，但站在一旁，三女的目光轮流扫过来，季书航就是感觉有些尴尬，索性也就不跟着一起了，继续吊在后面，独自一人，游山玩水，赏花摘果。 那季书航不跟着一起走，就不会被蛐蛐了么？怎么可能，无非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反正给送回宗门，以后大概都不会再相见了。 为了避免系统又跟一个强制性任务，季书航已经决定了，就远远看着他们走进宗门，然后直接开溜，不给统子犯贱的机会。 或许是觉得如此不太合适，闷葫芦和显眼包后来也放慢脚步，落在了三女的后方，伴在季书航左右。 三女在前，三男在后，一路没有多少交谈，但不得不承认，这让季书航心中好受了许多。 又是一周时间过去，终于临近了妙音门，远远望去，妙音门整体仿佛一面编钟，隐约有音乐声传出。 听不真切具体是何曲子，杂却不乱，仿若是将万千曲调巧妙结合在了一起，听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前辈一路劳累，不前去我宗歇息一下么？” 发现季书航突然顿住了脚步，显眼包和闷葫芦两人同时回首。 “拿钱办事而已，我是一名浪客，山野间闲散惯了，宗门的那些规矩太多，忒麻烦。” 季书航耸耸肩，颇有些不耐烦朝两人摆摆手： “行了，你们赶紧进去了，我的委托便也算完成了。” “哦，书航弟弟可方便告知，那委托之人是谁？也方便妾身前往拜访道谢。” 天空中传来一道充满魅惑的女子声音，季书航总觉着有些耳熟，却认不出是谁。 只看见一席红裙从天而降，红裙随风掀起，一对修长雪白的玉腿落在三人面前，红裙姗姗垂下，半遮半掩，引人浮想联翩。 闷葫芦和显眼包哪里见识过这种，双目瞪圆了直勾勾盯着轻薄红裙。 红裙主人只是冷哼一声，两人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慌忙别过头去。 季书航微微皱眉，对方知晓自己名讳，应当是见过的才对，但自己看了半晌也没想起对方是谁，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蓝星，往时去给远方亲戚拜年，也是这种感觉。 直到红裙身后又走出了一位青衣女子，这位季书航认得，自家少宗主的妹妹。 王淑微笑，向着季书航行了一个万福礼。 那么红衣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只能是当年在青云宗招新仪典上给前者抢走的玉京真君。 玉京真君挑眉盯着季书航，目光如火，后者权当没看见，抱拳正欲行礼，碧箫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喜，又抢先他一步： “小姑！您怎么来了！” 季书航暗道一声“不妙”，但玉京真君怎么也算是自己长辈，直接走了不大合乎礼节，只得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 碧箫同玉京真君的关系似乎极好，小跑着扑入后者怀中，玉京真君亲昵抚摸着前者脑瓜： “还不是你不叫人省心，接任务也不留心，卷入那两个凡俗小国的争端，我听闻有邪修参与，便过来看看。” 玉京真君将碧箫的小脸轻轻捧起，一下就注意到了红肿的眼眶，伸出玉指，动作轻柔，心疼的摸了摸，为其敷上药膏，语气有些冷： “告诉小姑，是谁欺负你了？小姑替你出气。” 玉京真君不似在开玩笑，仿若只要碧箫一句话，她立刻就准备上山，找妙音门讨个说法。 当然，玉京真君也有这个底气，分神老祖不出，她这个元婴长老在妙音门还是够看的。 还是代表仙朝前来施以援手，妙音门无论如何也得给几分面子。 玉京真君周身灵力涌动，却不曾想，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碧箫只是摇了摇头，轻咬嘴唇： “小姑不必了，只是误会而已。” 说罢，碧箫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眼中不受控制又添满了泪水。 如此一来，玉京真君就更不可能相信了，什么误会能伤我家侄女这么深？ “什么误会！分明就是他欺人太甚！渣男！呸！” 碧箫没有说话，两位小姐妹不服了，围上来，指着季书航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后者描述成了一个将碧箫吃干抹净，不负责直接跑路的大混蛋。 言辞之激烈，给季书航都听呆了，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怎么就成自己给碧箫强暴了？ 什么叫自己用了一秒，将碧箫全身上下轻薄了个遍？ “喂喂，有些过分了吧，这可不只是诽谤我了啊，你们连自己人的黄谣都造啊！” 季书航高声喊道，感觉自己岂止是三观，就连五官都要被震碎了。【l(╬ ）地铁老大爷看手机.gif】 只管输出，不论敌我，统统火力覆盖，放蓝星高低得是两版本t0. 碧箫红着脸连连摆手，也不知是被那些粗鄙词汇羞的，还是被气的，瞪了两人一眼： “小姑别听她们胡说，真的就只是一个误会而已，那些……那些都是没有的事！” 将两名女弟子推到一旁，碧箫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详细解释了一番，除去最开始裙底被季书航看了，碧箫说起时羞红了脸，后续情绪愈发走低，最后又是小声抽泣起来。 玉京真君听罢，轻声安抚了碧箫一番，等后者止住了泪水，站起身，首先冰冷看向了那两名女弟子： “造谣诽谤，胡言乱语，当罚！” 一语落下，两团灵力直接打在了二人小腹，疼得二人蜷缩在地上，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季书航忍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同玉京真君四目相对，被看的有些发毛，尴尬地嘿嘿笑道： “前辈，既然人我已经护送到位，那我就先走了哈。” “慢着。” 玉京真君身形一晃，一掌按在了季书航肩头： “不论如何，我家碧箫的私密都被你看见了……择日不如撞日，成婚吧” 第237章 因为他不愿 成婚？就现在？ 玉京真君语不惊人死不休，碧箫停止了抽泣愣在原地，季书航眨巴了两下眼睛，两人都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 毕竟这个提议，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自己侄女被轻薄了，然后反手就给侄女打包好送给那个痴汉，这是什么骚操作？只要成亲了，夫妻之间就不存在耍流氓了？ 季书航：天才。 “还愣着干嘛？就地拜天地，婚礼等回去了小姑给你们补。” 玉京真君轻喝了一声，催促道，推着碧箫的后背向前。 虽然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之拒绝就对了，季书航双手半屈举在胸前，连连后退： “首先，是我先躺在那里，她自己飞过来的！其次，是她自己飞过来的！” 碧箫抬眸看向季书航，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下定了决心，全身用力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你或许还不了解，书航是青云宗小竹峰的大师兄，身份地位都不俗的，不必担心落了你的身份。” 碧箫抿着嘴唇摇摇头，低下头，抠弄着自己的手指。 “那是为何，人书航长得又帅，厨艺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不喜欢么？” 玉京真君继续问，碧箫丝毫没有犹豫，重重点点头，但随后又改为了摇头。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但是成亲，碧箫不愿。 这下轮到玉京真君迷惑了，沉默片刻，贴在了自家侄女的耳畔： “他没有灵根，凡人寿元不过百岁，给颗驻颜丹，待你玩腻了，他也差不多尘归尘，土归土了，不耽误你另觅新欢，有何不好？” 一语落下，玉京真君本认为自己侄女从小就聪慧，也该想明白其中利害了，直起身便准备继续张罗二人成亲。 却不曾想碧箫闻言瞬间花容失色，连退了数步，脚下不稳跌坐在地，面色有些苍白，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也不说话，就是疯狂甩动着脑袋。 王淑在一旁将碧箫扶起，后者浑身力气仿都被抽干，只能完全依靠在前者身上。 如此反应吓了玉京真君一跳，也顾不得拦阻季书航，双手贴在碧箫身上游走，仔细检查了一通，三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缓缓松下一口气： “乖侄女，你这是怎么了？可莫要吓小姑啊，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小姑可如何向你爹爹交代。” 碧箫半躺在玉京真君和王淑二人的怀中，红唇微张，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玉京真君： “小姑，我不想成亲。” “好，好，你不愿，那小姑就不催了。” 都闹成如此了，玉京真君哪里还舍得继续，只得连声答应，只是她不明白。 原以为千不情万不愿的会是季书航，不然玉京真君也不会急着让二人就地拜天地了，却不曾想，反应更大的，居然会是碧箫。 碧箫看出了玉京真君心中疑惑，轻笑着望向了季书航： “因为他不愿啊……” 说着，又是两行清泪划过面颊，碧箫闭上了眼，玉京真君只是长叹一声： “傻孩子哟，你父亲当年若是不如此处处替你娘想着，若是能学会自私一些，又怎会……如今你又，唉，造孽啊。” 声落，玉京真君轻轻将碧箫揽入怀中，眼角同样有无声的泪水滑落，王淑作为弟子，对于两人家事不甚了解，只能递上两巾手帕，安静侯在一旁。 闷葫芦和显眼包抹了把嘴角的红色汁水，今日这瓜吃的是真爽，又大又甜。 什么，你问哪里来的瓜？这你别管，突然就出现在手上了，两人蹲在旁边库库一顿猛炫。 显眼包带着几分坏笑凑到侧面，用肘怼了怼季书航： “兄弟不厚道啊，青云宗小竹峰大弟子，那咱们同辈啊，听着哥俩喊了一路‘前辈’，占兄弟便宜不是？” “不是你们自己主动喊的吗？” 季书航随口应道，目光却停在了碧箫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显眼包也缓缓收起了笑容，看向求而不得的师姐，表情虽是正色，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正经不起来： “碧箫师姐其实人很好的，你真不考虑？我敢赌一文钱，只要你点头，碧箫师姐立马就能贴上来。” 季书航摇摇头： “我有未婚妻的，没开玩笑。” ＜宿主，这里不是蓝星，开后宫又没关系。＞ ＜宿主若是怕自己身体吃不消，本系统这里其实有几本合欢宗流出的正版《壮阳功》和《强身硬体诀》，包不正经的。（?w? ）＞ 系统也跑出来凑热闹，最后只换来了一个字：“丨” 姑侄两相拥而泣许久才缓缓停下，站起身，抹去泪痕碧箫下意识寻找季书航的身影，发现后者并未趁方才离去，歪着头浅浅一笑。 季书航偏过头，不敢同前者对视。 先前挨了玉京真君责罚，受痛蜷缩在地上的两名女弟子，经过了这么许久，也勉强缓过劲儿来，躲在一旁，看向玉京真君，眼中满是畏惧。 一直等到此时，三方将事情都基本处理完毕了，妙音门的长老这才姗姗来迟。 是一位鹤发老妪，抱着一面琵琶，举止优雅，向玉京真君微微欠身，环视一圈，对于在场晚辈同样抱以和煦微笑。 只不过出现的时机没太选好，玉京真君和季书航对于前者的示好都没任何反应。 “方才才发现贵客已至，有失远迎，还望海涵。玉门、青云两宗道友前来，微门蓬荜生辉。” “哦？那贵宗可当加强些巡逻才是，如今邪修又猖獗起来了，他们可不会在门口久等。” 玉京真君直言，并未给对方面子，老妪也只是尴尬笑笑： “玉京真君说的是，此次烦请道友前来，也正是为了邪修之事，我宗已备好了瓜果仙酿，道友不如进来详谈。” 玉京真君也不得寸进尺，脸上挂上了经典的商业微笑，拉着碧箫和王淑，三人并行似是姐妹，抬步向妙音门内主殿走去。 老妪转而又看向季书航： “三年，不少友宗都受到了来自青云宗的提示，免受许多邪修困扰，老身本以为是季道友又出来云游，不想这次是她的弟子。” “东奔西走想来劳累，不妨进来歇息几日，全当自己家便是，不必客气。” 第238章 。。。 “东奔西走想来劳累，不妨进来歇息几日，全当自己家便是，不必客气。” 听见妙音门长老的客气，季书航自然没有当真，毕竟他要是随意起来，那就不是得不得罪人的问题了，那到底还是不是人，都有待考证。 先前那两名女弟子已经捂着小腹，匆匆逃回宗门内了，闷葫芦和显眼包还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季书航一起。 对此，老妪自是喜闻乐见的，自家弟子倘若真能同季书航搭上关系，那两宗间或多或少也能走得更近些。 闷葫芦和显眼包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厉害，靠在季书航两侧，疯狂向后者使着眼色，可惜季书航好像是没看懂： “你们眼睛里迷虫子了？别这样眨，没用，用清水洗一下就好了，或者你俩互相吹，就是两个大老爷们儿，互相抱着脑袋，会有些奇怪。” 显眼包被这话一呛，轻咳两声： “别告诉我这点儿破事儿你想不明白，你只需要进去，哥带你随便溜达着玩两日，哥两个可就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了！” 季书航当然能想明白，弟子间的友谊，倘若想要上升到背后两宗门的交流，那前提便是这两边弟子都有一定的地位，至少明面上能在部分程度上代表宗门。 季书航云游这三年间，代表青云宗为其余宗门送去了诸多情报，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多说，就算青云宗不给，大多数宗门也会认。 那么换到闷葫芦和显眼包两人这边，只要能和季书航走近些，妙音门觉得足够作为契机了，自然会想办法给他们的身份也往上拉。 虽然只是被当作工具人，如果自己后续不能展露头角，大概率也很难得到更多的重视，但不论怎么说，待遇都会比现在强上太多。 二人现在还只是新入门不过两年的外门弟子，能攀上这次机会，少说也能混上个跟季书航同等的亲传。 哪怕只是个挂名亲传，能获取到的资源也是实打实的，同现在比，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完全不夸张。 “哥俩一路喊了那么多声‘前辈’，便宜你占了，这点儿小忙可不能不帮吧。” 说着，显眼包一只胳膊直接搭在了季书航的肩上，手指稍稍用力，力道恰好，如同在给后者按摩，便算作是在请求了。 看着三人如此亲密无间的模样，老妪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自家两名弟子，微微点头，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对于季书航而言，这确实就只是顺手的事，甚至进去还能白吃白喝好几顿。 若是先前的那些误会还在，季书航打算是原路返回洛谷城，再一路赶去皇城，直接混进朝廷，收集些商国邪修的情报。 又或是直接去商国，如此效率最高，就是太莽了点儿。 现在的话，既然误会解开，妙音门又参与此事之中，左右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季书航点点头，向老妪拱手行礼： “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几日，只不过晚辈也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够旁听关于商国邪修之事。” 老妪脸上始终挂着和蔼微笑： “书航记挂天下苍生，自是极好的，此事老身兀自做主，许了。” “多谢前辈。” 话音落下，显眼包立即给了闷葫芦一个眼神，两人一拍即合。 “走你！” 二者一人一边，直接就给季书航架起，四仰八叉扛进了妙音门内。 …… 入宗后，三人做戏做全套，闷葫芦和显眼包领着季书航先是四处转了一下午，不过都是外围普通弟子常去的地方。 三人这才得知了彼此名讳，显眼包叫孙浩然，闷葫芦叫周晓峰，都是很大众的名字。 直至临近傍晚，两人才被喊去，说是要询问此次任务的细节，多半是被拉去拜个师父，紧急补习的不是修行，而是内门各个“景点”。 毕竟双方都是亲传弟子，两人总拉着季书航一直在外门溜达，确实有些不大合适。 季书航则是由另外一名叫楚风遥的弟子接手，领着到了休息的地方，这一看装束便知是正儿八经的亲传，被安排来同季书航接触。 楚风遥有意同季书航交好，但后者却似在有意无意推脱，说话间都十分客气。 “书航兄弟，这几日你且在此处住下，吃穿用度缺什么同门口童子交代，不必客气。” 楚风遥作了个请的手势，季书航走入环视一周，一栋二层小楼，配着一个不算太大的庭院。 不过庭院中各式生活设施倒是一应俱全，墙角几盆仙兰花朴素淡雅，散发淡淡幽香，地面整洁，却不似临时打扫干净的。 “这里似乎有人居住？” 季书航疑惑询问道，楚风遥点点头： “此处原是本人住所，隔壁便是碧箫师妹，听闻道友同师妹……道友不必介怀，我已经将此处打扫干净了。” 楚风遥笑着回应，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要为了季书航一个外客搬家，而透出任何责怪或气愤的意味。 但季书航确实暗叫一声不好，赶忙两步退至门外： “不可，不可，我来贵宗借宿歇息两日已是叨扰，怎可麻烦道友如此？” 楚风遥依旧是笑着，将季书航拉回院中： “不麻烦，我到底还是为了碧箫师妹，道友就在此处住下便是。” 两人几番拉扯，最后季书航没能抵挡住楚风遥的热情，终究还是入住了此院。 “天色不早，我也不便继续打扰道友休息。” 楚风遥拱拱手，走出庭院还不忘贴心关上院门，院门合闭瞬间，脸上笑容瞬间不复存在。 季书航绕着庭院转了两圈，终于再度体验到了久违的躺椅，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睁眼，目光正对着隔壁小楼的二层窗户，窗帘缝隙间似有一枚瞳孔也在看着自己，短暂对视后，那枚瞳孔的主人又慌乱躲回屋里，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声娇呼传出。 浅躺了一会儿，起身进屋来到二楼，阳台上有一块儿不甚明显的圆形印记，蒲团大小，应当是楚风遥往日修行之处。 寻常蒲团要么置于阳台正中，要么就置于出入门口，图个方便，这处印记却是往侧边深处偏了许多。 季书航走上前，就地盘坐下。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不偏不倚，正巧能瞧见隔壁院落，也能让隔壁院落中人瞧见，但凡往左右稍偏一些就看不全了。 “唉——踏马的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季书航仰天哀嚎，自己就是想进来歇息一下，偷几日闲暇，怎么就不能如愿呢。 第239章 。。。 “楚师兄，那来人如何？到底是什么来头，山下客房多的是，师尊居然还让你给他腾让房间。” 同门师弟叶云风向楚风遥询问道，后者垂首整理着床铺，头也没回： “不乏心细谨慎，倒是看出了房屋常年有主居住，点明之后让房于他，却又不敢接，呵呵……归根是个胆小之人。” 楚风遥直起身看向窗外，摇头嗤笑两声，一旁叶云风也跟着笑道： “青云宗弟子素来如此，上届百宗汇比，他们不就是靠着一路躲藏在众人身后，最后才靠着幸存人数，捡了漏，取得个好名次。” “哎，来者是客，这种话别再说了，可叫那小子听了去，虽说事实如此，但总是不好的。” 楚风遥摆摆手，只是叫对方慎言，对于其论调并未否认，叶云风点点头： “知道知道，这不是只有大师兄你我嘛。” 两人熄灯睡下，叶云风轻叹： “也不知碧箫师妹如何迷了那小子的道……欸，楚师兄，我有一个点子，不如明日我带人去找那小子玩玩。” 楚风遥翻了个身，没有说话，叶云风坐起身，将刚挑灭的灯烛再次点亮： “楚师兄，你且听我分析啊。 师尊只说了要你好好同他接触，却没说如何才叫好好接触啊，以武会友，交流切磋，比试论道，应当也不算坏了礼节吧。 楚师兄你若是不放心，那师弟我先去试试便可，师尊只交代了你，可未与我等说过。 大不了届时师弟我买个破绽，挨他一击，楚师兄在出面胡我，于情于理都不算师兄的过错。 对，就这样，明日我便喊上老三老四他们……” 叶云风越说兴致越高，眼看即将进入长篇大论的环节，楚风遥赶忙打断了他的发言，手指轻轻一弹，打出一道灵力在房间里兜兜转转，将灯烛全部熄灭。 “睡觉吧，我有些乏了。” “哦，好。” 楚师兄没有制止，那便是同意了！ 叶云风重新躺下，嘴虽然闭上了，但兴致却愈发高涨，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整宿未眠，脑中不断完善着计划，展开了一系列的美好幻象…… “书航道友早啊。” “早啊~~~啊。” 清晨，季书航刚来到阳台上，还没醒神呢就听到隔壁传来女子的招呼，打着哈欠随意应了一声。 转头看去，碧箫也在阳台上，身着宽松的睡裙，也不知是碰巧，还是专门起了个大早。 少女似乎已经从昨日的低落情绪中走出了，歪着头，眯着眼，面向季书航，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要去吃早饭么，我带你去啊。” 碧箫胳膊撑在在栏杆上，双手捧着自己脸蛋，一副可爱模样，看向季书航像是在欣赏什么特别喜欢的艺术品。 季书航正欲拒绝，碧箫轻轻叩了几下栏杆，腮帮子微微鼓起： “怎么了？作朋友都不行么？我昨日可是看见你和他们俩在外门逛了一下午，今天我带你逛逛内门如何。” 没等季书航拒绝，碧箫转身回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们食堂有家烧卖特别好吃，等会儿带你去啊。” 季书航无奈摇摇头，只是做朋友的话，这姑娘倒是不坏。 ＜宿主，检测到围墙后有人偷听。＞ 季书航瞥了眼围墙边，昨日偷偷藏于草垛的镜子中，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览无余。 “他们不是早就来了吗？现在才提醒，你想看乐子就看呗，不用这样装一下的，怪尴尬。” 季书航活动了下四肢，对于三人是来做什么的毫不在意，转身回到屋里洗漱。 围墙边缓缓探出三颗脑袋，其中一人正是叶云风，三个人就数他最瘦，哪怕是扒墙头都矮身旁两人一截。 三人对于自身行踪早已暴露毫无察觉，还愤愤盯着季书航的窗口呢。 “大哥，咱为啥要躲？神识随便一探不就被发现了。” 叶云风抬手就给了叶尘风一巴掌： “给你贴那张符是干哈的？” “那大哥，咱为啥要扒墙头？那小子又没贴符，神识随便一探不就清楚了。” “……，就你话多！” 叶云风抬手又给了叶无风一巴掌。 “都躲起来，那家伙要出来了……往左！往右不拐碧箫师妹门口了吗？你个二傻子！” “大哥，我是老三。” “大哥，我才是老二。” 叶云风翻着白眼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两个二傻子的衣领，连拖带拽，好歹是赶在刻意放缓脚步的季书航出来前，藏到了围墙另一侧。 季书航憋着笑在门口又等待了一会儿，碧箫稍迟了些才出来，没有穿那些仙气飘飘的长裙，而是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短袖长裤，两条马尾辫青春活力。 “走吧，等吃完早饭再去找那俩个家伙给我报销，借你的福，他们昨日可是一跃成了亲传弟子，不知少走多少弯路，可得让他们请客才行。 商国邪修之事还要晚几日，等到洛国的国君和大将军来后再行商榷，这几日你就踏实住着。 我晓得你实力不俗，但这里是在妙音门，遇到麻烦提我的名号，肯定比提起你自己的拳头好使。” 碧箫走在前面拍了拍胸脯，对于季书航有意保持的距离也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甜甜一笑。 季书航同样是礼貌回以微笑，不过是默默否认了借对方名号作威作福的选项。 开玩笑，能有什么麻烦，不都是奔着你来的么，就说现在，后面还跟着三个呢，提你的名号好使，那些人怕不是要打得更狠了。 “后面有什么吗？你怎么一直在往后看？” 碧箫踮起脚，顺着季书航的目光张望，什么也没看见。 “没什么，就是感觉总有目光看过来，不大习惯。” 季书航回过头没有多说什么，碧箫闻言更得意了： “那你好好习惯习惯吧，本小姐在宗门内的名气可要比你想象的要高许多哦。” 说着，碧箫微微前探身子，把脸凑到了季书航近处： “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本小姐的魅力？后悔了话，本小姐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季书航脸上表情逐渐冷淡，碧箫微微一怔，连忙又回正身子：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人家又不会强迫你，若是要用强，昨日有小姑在，你还能跑了？” 季书航点点头，碧箫也没细想前者点头的意思，继续领着前者在内门四处转悠，一路引来不少弟子频频回头。 第240章 人有五名，我只用三招 “真该死啊。” 叶云风跟在二人后面，看着碧箫一路围在季书航周围转，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拳锤在砖墙上，手指立刻红肿起来。 叶尘风在一旁嘿嘿傻笑： “大哥，弱欸。” “大哥，锤墙不是你那样的，你得这样！” 没等叶云风喝止，叶无风抬起粗壮手臂猛然一挥，墙角直接被抡出一个缺口，半截砖头飞出，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四周所有弟子的目光。 但看清是叶家这三兄弟后，众人又纷纷扭过头，全当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自忙着自己的事。 叶云风一巴掌拍在脸上，自己找谁不好，为啥就非得带这两傻子。 反正已经暴露了，叶云风索性不再隐藏，负手走到季书航身前，没等说什么，碧箫赶忙挡在二人之间： “二、三、四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季书航眨巴了两下眼睛，还能这么连着喊的么？不过人双方都没有在意，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退后半步，心安理得躲在了碧箫身后。 是她自己说，出了事就交给她解决的。 毕竟是在人家宗门，季书航自己上的话，两拳给人打飞了，确实也不太好，双方面子上都过不去。 当然，前提是不过火，东道主得先做够里子，他季书航才能给面子。 碧箫身躯微微后倾，同季书航介绍道： “我师兄，叶家三兄弟，云风，尘风，无风。” 叶云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了许久不见碧箫反过来向他们介绍季书航，呼吸加快几分，脸上仍旧堆着笑： “碧箫师妹，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同咱说一声，咱还以为你要被拐跑了，实在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这位是？” 叶云风绕过碧箫，向季书航伸出一只手，同样是笑，但与面对碧箫时截然不同，一股恶意不加掩饰。 “青云宗，季书航。” 季书航面无表情，握手时没敢用力，叶云风脸上却已是一僵，面部抽搐了几下，慌忙抽出，背在身后甩了两下。 一番交锋落入下风，叶云风不以为意，力道本就不是自己强项，吃了些亏，让与他又何妨。 嘶——牛魔，这么疼，早知道让老三上了。 “原来是青云宗远道而来的道友，不知为何而来？” 季书航左右观望着周边建筑： “哦，你们家长老请我进来坐坐，我就进来了。” 没毛病啊，原本是准备直接走的，是那位老妪邀请，自己这才进来稍作歇息的。 听见季书航拿自家长老的客套话搬出来说事，叶云风心中有多了几分轻蔑，看来确实如楚师兄所言，不过胆小怕事之人，但嘴上依是故作惊讶： “长老亲自邀请？想来道友定是人中龙凤，不知可否论道讨教一番？” 叶云风似乎没什么耐心，开口便直入主题，朝两边使了个眼神，叶尘风和叶无风两人默不作声绕至季书航侧后方，三人将后者团团围住。 碧箫皱眉拦在季书航身前：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一时技痒，恰逢青云道友来访，比试一下，意思意思。” 碧箫气不过，还要上前理论，却被季书航拉住。 叶云风顺势将碧箫挤出包围，贴着季书航，目露凶狠： “哟，小子终于不躲在女人后面了？听着，有些人不是你……” 没等叶云风将话说完，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全身骨头似是被粉碎了一般，疼痛无比，脑袋被倒插进坑中，意识逐渐恍惚。 季书航似是丢垃圾一般，随手将叶尘风和叶无风丢向远方，一者在地上滚落几圈，没了动静，另一个不偏不倚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曳。 最后树枝终究没能承受住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咔吧”一声断裂，叶无风同样趴在了地上。 没有理会周围妙音门弟子投来的目光，季书航拍拍手，看向碧箫： “解决了，走吧。” 碧箫木然呆愣原地，指了指三位师兄，又指了指季书航，最后捂着嘴说不出话。 师尊门下，除了自己，几位师兄可都是金丹中期打底的啊，怎么在季书航面前，似乎和孙浩然那家伙也差不多？ 都是一招说秒就秒了，自己甚至方才都没看清季书航是怎么出手的，那他到底得是什么境界？ 碧箫发呆的功夫，周围妙音门的弟子已经围了上来，自家同门被打自是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是眼前这位猛人，七嘴八舌问了一圈却无一人相识。 “竖子！我宗好心邀请你做客，怎敢伤我师弟！” 楚风遥悬空而立，双手举着一支泛黄的竹笛，居高临下俯视季书航，眼中似有火焰喷涌。 “是楚师兄！这小子完……了？” 楚风遥在内门中颇有名气，众人看着他满身怒气，慌忙向四周散去，生怕留在季书航身边被殃及池鱼。 可还没等众人退出两步距离，叫嚣声未落，只听一声重物高空坠地的响动，楚风遥和打头阵的叶云风一样，嵌进了妙音门的地板之中。 不过楚风遥要稍微强一些，至少没有昏迷过去，瞪大的双眼充满疑惑与恐惧。 季书航双手插兜，慢慢走向趴在地上的楚风遥，每走一步，周围的妙音门弟子都如同火焰遇见了潮水，纷纷退让。 “这就是你们妙音门的待客之道？” 四个人，一共就没能扛过季书航三招，可见后者此次着实有些烦躁了。 “3，2，1。” 季书航在心中默数，不出所料，头顶空中传来一声轻叹： “此事他们四人虽有不妥，但你如此，有些过了！” 季书航仿若无闻，左右望了望，瞥向某处时目光一凌，不慌不忙拾起地上树枝，抬手就是一刃刀气劈出。 刀气飞出，在半空中轰然炸开，一位半老徐娘缓缓现出身形，面色有些难看，手上抱着一扇黑色古琴，侧面一道白色的斩痕那样刺眼。 季书航单手拄着这树枝，冷笑两声： “论辈分，称你一声‘前辈’合乎礼数，但贵宗若是如此，我，青云宗小竹峰的副峰主，论身份，同样可担得起他们一声‘前辈’，你一声‘道友’。” “目无尊长，今日我且替道友敲打一番，又不伤及性命，何过之有？” 人有五名，我只用三招，足矣。 说罢，也不管那位长老脸色难看，季书航转身就走，懒得同这些人计较，路过碧箫身旁： “我先去找那两家伙了，晚饭让他俩请客，你若不方便，我带一份给你。” 碧箫脑袋空空，点了点头应下，随后反应过来，跑去将地上四位师兄扶起，跟在师尊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41章 。。。 “师尊，他……” 碧箫在路边找了块儿拖车，拖着四位师兄在后，自己则亦步亦趋跟在师尊身侧，心中忐忑，小心翼翼试探性询问。 后面唯一还清醒着的楚风遥也吃力抬起了头，紧紧盯着师尊，眼中带着期许。 他是多么期望能在师尊口中听到：那小子不过是借用外力，不称大道，碧箫，你日后且少与之来往。 可惜，事与愿违，楚风遥似乎是忘记了，打他们师兄弟四人，季书航压根就没用上武器，哪怕最后面对他们的师尊，后者也不过是在地上随手捡起的一杆树枝。 甚至，就连那根树枝还是他四师弟挂在上面，亲身给压断的。 瑶琴真君此刻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将琴背在身后，缓缓开口： “元婴，实力在我之上。” 碧箫闻言脚步顿住了，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亲耳听见师尊承认，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不相信？” 瑶琴真君回首，莞尔一笑，完全没有什么气愤的情绪，恰相反，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哎呀，大家都是同龄人，咱们几个天之骄子也不过就是金丹中后期，怎么可能他就成元婴了？ 哎呀，师尊你还说他的实力在您之上，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邪修，定是用了些歪门邪道。 如何？风遥，你心中所想，为师猜的可对？” 瑶琴真君蹲下，伸出手在楚风遥额头上轻轻拂过，治疗了，但没完全治疗，仅仅只是让后者能够开口了而已： “今日尔等都乱了心智，行事鲁莽，疼几日也好长长记性。” 楚风遥艰难点点头： “师尊，是不是您搞错了？青云宗的弟子，怎么可能……” 瑶琴真君轻轻摇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敢想的，别人未必就不能做到，是宗门这些年将你们保护的太好，稍有些修为就瞧不起别的宗门了？” 殊不知人家从古早之前，弟子接取任务都是实打实的同妖邪搏命，他们的实力，可都是在血泊中杀出来的。” 碧箫听闻低下头，轻抿嘴唇，没有说话，瑶琴真君却忽地弯腰贴到了它眼前： “咯咯，还没处上呢，就开始心疼情郎了？” 碧箫慌乱退后两步，面色微红，并未否认，瑶琴真君轻笑： “放宽心，据为师所知，你那心上人可没参加过多少次任务，因为——” 瑶琴真君拉长了音调，却见碧箫只知低着头害羞，迟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前者撇撇嘴： “罢了，不逗你们了，那小子早在婴童时就被邪修挖去了灵根，偷摸炼体二十载，在其余人眼中就是好吃懒做了二十年，直到一朝出手，就传出对等了金丹。 不出一个月又成了元婴，其中如何修行的细节不知，但想来也不会轻松。” 起初为师也不信，不曾想小子脾气还挺冲，居然先一步直接对我出手了，那一刀，若是换成法器劈出，这陪伴了为师半辈子的古琴，怕是得花不少功夫修缮喽。” 瑶琴真君也不怕在自家徒弟面前丢了面子，一切都实话实说。 “那……师尊你不生气？” 问出这句话时，碧箫浑身都在颤抖，哪知瑶琴真君随意摆摆摆手，仿佛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解： “生气？气什么？” 碧箫抓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愈来愈小： “他毕竟在众人眼前对您出手，影响……” 瑶琴真君笑了笑，亲昵揉着碧瑶的头顶： “还行，没有完全被勾走了魂儿，不过，为师在你眼里就这么小气么？” “本就是你这几个师兄主动凑上去的，挨打了也是活该。为师去护短，实力不济，丢了面子，同样也是活该，还继续去闹到宗主那儿去？没那个道理。” 碧瑶闻言轻拍自己的胸脯，松下一口气。 “好啊！居然还是为了你那情郎问的，为师生气了，罚你今晚不许去找他。” 瑶琴真君看起来好像十分生气，手掌一下下拍在碧箫头顶，实际力道却并不重。 碧箫应下了，不论怎么说，季书航今日都同自家师尊闹了不愉快，事情处理后续还没公布呢，自己就跑去找前者，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一顿晚饭也无所谓啦，反正季书航主动说了会给自己带一份。 前者意思也很明显，早上只是用元婴境副峰主的噱头震一震寻常弟子，可以省去一些麻烦，实际他们还是以同辈朋友身份相处。 虽然距离自己的 “笑，笑，就知道笑，人都已经拒绝你了，还傻乐呢！” 这一次瑶琴真君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哼哧哼哧就走了。 楚风遥躺在板车上逃避不了，现在只恨自己为何修为不能再低点儿，干脆晕过去了，啥都不知道也好。 …… 季书航一路溜达，稍花了些时间打听到显眼包和闷葫芦的住所，是在外门，去了后早已人去楼空。 同房的室友似乎还不知两人已经野鸡变了凤凰，只道是他们连夜就搬了出去，去了哪里不知道。 季书航无奈只能随意寻了处广场，站在显眼的位置等待，广场上人来人往看见季书航多是绕道而行。 偶尔有还不知情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刚走出些距离就会被拉到一旁，三两个围在一起议论，不时瞥一眼季书航，随后如同遇见了什么恐怖，匆忙跑开。 季书航没有在意，既然当时选择了那么做，就不怕后续的一系列连带影响，只是在心底默默感慨。 到底还是这种不大好的负面舆论传得快，这才没过去一个时辰，单凭口口相传，妙音门全宗上下似乎都已经认得自己了。 若是换成好人好事，怕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好事不留名，恶行传千里。 可悲么？当然。 不只是一个人的悲哀，而是人类这一整个种族的通病，可这就是现实。 等待许久，显眼包和闷葫芦找来了，二人精神不大好，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一副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的模样。 不过这里没有游戏，二人是被拉着听了长老一宿的唠叨，实际二记住的也没多少，白熬一宿，不知意义何在。 “奇怪，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看我们？” 显眼包挠挠头。 “可能是因为我刚跟你们长老切磋了一招吧。” 季书航耸耸肩，一句话瞬间就给两人整精神了。 “是因为碧箫师姐？” 两人满脸惊恐，生怕自己这亲传弟子身份还没开始体验呢，就要禁闭室牢底坐穿了。 季书航点点头： “他们先惹我的。” 两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显眼包一胳膊搭上季书航肩膀： “那没事了，事关碧箫师姐，玉京前辈会处理好的，轮不着咱操心，走吧，今晚咱俩请客。” 第242章 。。。 妙音门实际也没有太多可以观赏的地方，毕竟抛开那些宗门的家底，其实每个门派都大同小异。季书航跟着显眼包和闷葫芦随意溜达了几日，就找了个借口宅在屋里了。 出乎季书航意料的，先前闹出那么大动静，妙音门非但没有跑过来兴师问罪，反倒先是听闻碧箫的那四位师兄受了处罚。 好像是要求强制参加一些危险程度较高的任务，虽然那些任务的危险，在季书航看来也就那样。 四个金丹去围剿两只同境界的妖兽夫妇，平均下来就是二打一，简直危险不了一点儿。 不过从中也能看出妙音门对于此事的态度，得饶人处且饶人，季书航只要没人来打扰自己休息就行。 显眼包和闷葫芦依旧是天天跑过来，前几日还十分僵硬地念段稿子，都是很官方的一些话，大致就是一些不希望因此两宗交恶的内容，一听就知道是妙音门安排他们来的。 主要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季书航是元婴啊，这一下暴出来，多少有些难以接受，站在季书航面前，不敢再同往日那般随意。 当然，有显眼包这么个大心脏在，那副拘谨模样，拢共也没维持超过三天。 碧箫观望了几日师尊那边的风口，白天也跑来隔壁院落了，四个人一桌，刚好够搓上几轮麻将。 “唉，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季书航身体向后一倒，瘫在躺椅上，双目无神，仰面朝天，但太阳一点儿也晃不着眼睛。 因为脸上被贴满了纸条，甚至还不止一层，挡的老严实了。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自己也不大会，但对面三个不是刚学的吗？ 自己是怎么做到一把都没赢的？ “统子！” 〈这也能怪本系统？！〉 “我套你木！” 〈……〉 看着季书航这般模样，显眼包和碧霄掩嘴轻笑，最后实在没忍住，演变成了捧腹大笑。 唯独闷葫芦，看得出来，他憋的很难受。 两人往那一站，活像没头脑和不高兴，于是乎，显眼包和碧霄笑得更大声了。 季书航颇有些烦躁地胡乱将脸上纸饼揭去，肯定是今天火不好： “话说这都好几天了，商国邪修那事你们还商量不了？” “估计就这几日了吧，山高路远，洛国国君的凡俗车马来此多花些时间也很正常，应该也快到了。” 碧箫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半开玩笑道： “怎么，就这么急着走？” 季书航摇晃着躺椅： “倒也不是急着走，主要是闲来无事太久，很容易就彻底松懈了。” ＜宿主你之前在外瞎溜达也没干啥事啊。＞ 季书航动作微微一顿，卧槽，统子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啊。 不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季书航不玩了，在躺椅上假寐，另外三人就在旁边打坐修行，如此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院门被敲响，门口童子进来传话： “我宗大长老请季长老前往主殿，有要事商议。” 季书航起身，没有打扰三人，径直走出院落，顺着童子所指，向妙音门主殿方向。 哎，这开会时间才合理嘛，舒舒服服睡个午觉，起来再谈工作，不像前世蓝星上那些傻波一主管，就卡住午休、下班的时间开会。 等季书航到达，大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不止是妙音门的长老，还有周边其他宗门派来的代表，不过都是一些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小门派。 这便出现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有些宗门派来的长老，修为还抵不上旁边站着服侍的妙音门弟子，只能什么事都亲自动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如果把季书航也算作代表长老，那在场青云宗算是势力最大的之一，同等体量的也就只有东道主妙音门，以及玉京真君代表的玉门仙朝了。 三宗之位在上，季书航没有遵照安排落座，而是环视一周，一眼就分辨出了洛国来人，只有两位在座上。 一国的国君与太子，皆是身份地位无上之人，初入仙门表现却十分拘谨，有些像是在农村待了一辈子，偶然进入大城市，局促，紧张，不安。 还有那位少年将军，苏云梁也被带来了，手脚被冰冷镣铐束缚，盘坐在二人身后的地上，赤脚板上结了厚厚的血珈。 衣衫还算干净，发丝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或许是妙音门不想他身上的污秽脏了自家主殿，临进来前给他冲洗了一番。 洛国在此番会议中无疑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势力，但位置却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二人却是连怒都不敢一怒。 季书航面带微笑，凑到了二人身边坐下： “同为凡夫俗子，不介意拼个坐吧？” 旁边弟子带着惊恐赶忙迎上来，前者悄悄摆了摆手，后者才惊魂未定退下。 苏云梁同样一眼认出了季书航，没有说话，低着头，把脑袋深深埋进臂弯。 洛国国王和太子二人赶忙点头，只有他们两个坐这里压力实在太大了，来者虽不知是谁，但都是凡人，在这仙人宫阙里，相互抱团自然是好的。 “二位是？” 季书航继续开口，负手双指轻弹，一团灵膏散开，精准敷在了苏云梁的伤口。 洛国二人没有察觉，左右环顾，确信没有仙人在注意这边后，才敢小幅倾过身子，小声回应： “洛国太子，旁边是父皇。” 季书航故作惊讶： “嚯，二位还是大人物啊，不像我，就是一江湖浪客，顶多算是一介武夫……” 没等话说完，季书航就明显感觉到二人同自己隔开了些距离，眼角余光瞥向自己满是不屑与轻蔑。 季书航轻笑，摇摇头，后续的话也不必说了，拎起桌上酒壶，斟了半杯于鼻前闻了闻，不是什么好酒，索性将酒壶放回，喝葫芦里自酿的果酒。 洛谷太子眉头紧蹙，皱着眉将酒壶拉到自己这边，取出手巾在壶柄上反复擦拭干净，给父皇和自己倒满一壶。 二人小口细品，表情极为享受，洛国太子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山猪吃不了细糠，有仙酿不饮，还抱着自己那破葫芦……蠢笨至极。” 声音很小，寻常凡人未必能听清，但在场没有凡人，二人身后，一排妙音门弟子却是差点笑出声来。 季书航不予理会，见商讨尚未开始，便趴在桌子上歇息。 第243章 。。。 一番简单交流下来，季书航已经彻底对这两人失去了兴趣，喝着自酿的果酒，不忘给苏云梁匀去几口。 洛国父子两则贪婪的一杯接一杯饮尽仙酿，那将酒壶整个倒过来的模样，好似壶中装的并非酒液，而是精纯的寿元，生怕少饮了半口。 殊不知周围这些修行者根本就用不着眼看耳听，二人这副姿态早已成了场上最大的笑料。 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主殿中来客总算齐全了，所有人都望着最上方右侧的那席空位，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会是何人。 “青云宗那位副峰主呢？今日大会可通知了？” 妙音门的宗主，包括绝大多数的长老都是女子，轻纱遮面，叫人看不真切容貌，出声询问的正是最先在门口，季书航就见过的那位老妪。 旁边弟子躬身向前： “那位公子早就来了，不知为何以凡人浪客的身份凑去了洛国那二人旁边，现在大殿最后侧。” 妙音门众长老都看过了，眼中大多不喜，其中一位冷哼一声，问道： “如此急不可耐，还是心中有鬼？他们聊什么了？” “双方只作了自我介绍，洛国那二人似乎瞧不起浪客身份，便再无后续。” 闻言，一众妙音门长老都迷惑了，既没了后续，为何还要留在那后边，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被别人瞧不起？ 玉京真君在一旁掩嘴轻笑，一颦一笑，勾起下方无数心意荡漾： “不必管他，那小子的想法，素来无人能猜透，先前吾去往青云宗出席招新仪典，这小子作为监考，还同那些新弟子抢考核法器呢，最后被他们掌门当着大家面揍了两顿。” 妙音门宗主闻言有些无奈，又有一位弟子从下方走上，呈来一张纸条： 《晚辈擅自代表宗门，不合乎规矩，且晚辈尚还年轻，坐上那个位置恐引得不必要的猜疑，还是同先前与那位前辈所定，晚辈在下方旁听便好。》 “那便不管他了，直接开始会议吧。” 妙音门宗主站起身，身形虽单薄瘦弱，但下方的交谈声瞬间消失，整个大殿内氛围逐渐严肃起来。 “邪修最近日益猖獗，大家都是彼此临近的宗门；” “正可谓：远亲不如近邻，今日我妙音门便作个先，邀请大家前来一同了解相关情报，共同商谈相关事宜，也希望日后有类似情况，大家互通有无，也好互帮互助，提前防备。” 如此一言落下，大殿中议论声再起，妙音门此举无疑是打了各宗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事先完成结盟，而是直接拿出情报共享，以真心换真心。 如此行事自然效率，可有些宗门也未必就认下了这个情，反而会觉着妙音门此举是在逼迫。 没有给予众人太多议论的时间，妙音门宗主抬起手臂作下压状，大殿内议论声渐息。 但这一次并未完全安静，几乎所有的来客都低着头，手里捧着玉牌，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给宗门，并焦急的等待回复，不时还抬头向上望一眼。 一眼看过去，季书航还以为这是在教室呢，一群学生不学无术，搁桌子底下偷摸玩手机。 除了玉京真君和季书航，前者是早先就同妙音门协商过的，后者则是因为距离宗门太远，玉牌没信号。 “我宗已经调查清楚的事宜，想来已经送到大家手上了，大致的脉络已经清晰，可以确定此事与邪修脱不了干系，尚有些细节，今日请大家一同了解。” 说着，妙音门宗门看向大殿最后方，却迟迟不见洛国二人走出，只有一名弟子面露尴尬，小跑上来压低了声音： “宗主，他们两人喝醉了。” “什么？” 妙音门宗主也未曾料想过会出现如此情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名弟子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担心灵酒的劲道太冲，本就只是给他们上了寻常的酒水，不过是比凡俗的酒水品质稍好，可他们非要说那是什么仙酿，喝了能延年益寿，我们劝说了，他们也不听，然后就……” 洛国二人此刻已经如同两滩烂泥，趴在桌子上胳膊都举不起来了，每打一个酒嗝都会有酒水翻涌回口腔。 两人就死死闭着嘴，忍着难受又给咽下，手里依旧死死抓住酒壶，还想趁着酒嗝的间隙往嘴里送。 季书航在旁边可是目睹了全程，短短一刻钟，二人少说得有近十斤酒水下肚，一边喝还一边念叨着什么长生不老。 这么短的时间，灌进去这么多，莫说这是酒，哪怕是换成水，季书航感觉自己都够悬能喝下去。 发觉妙音门的宗主望过来，似乎是在询问，季书航只能摇摇头。 甭说现在让他们上前讲事情了，不赶紧拉出去催个吐，怕是今日还能不能走出妙音门都难说。 妙音门宗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发难，只是叫弟子给二人带了出去，那现在就只剩下苏云梁了。 作为曾中了幻术的受害者本人，苏云梁吃力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两条铁锁碰撞发出冰冷沉重的声响。 季书航叹息一声，手指在束缚前者的镣铐上轻轻敲了两下，锁链旋即断裂脱落，手指沾水，顺势又在地上写了什么。 苏云梁看见地上提示，眼中一亮，确认前者看清了，季书航立马将字迹掩去。 对于季书航如此替犯人松绑的操作，众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座都是修士，不过一个普通凡人，是骁勇善武的将军又如何？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只是对季书航的身份开始产生了好奇。 这小子什么人？敢不经过东道主的同意，就大胆如此。 季书航本人和妙音门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等待苏云梁慢腾腾挪步到了大殿中央。 与先前在洛国时单独面对季书航时一样，苏云梁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只可惜，除了将目标锁定在了商国的新大国师身上，并没有其余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行了，你下去吧。” 妙音门宗主摆手，哪知苏云梁却在原地未动，抬起头同她对视一眼又赶忙低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吾自知罪孽深重，曾试图逃避，一死了之，幸有高人指点得以明悟。 望仙师成全，可由吾率领众军回去取那邪祟首级，不求赎罪，只求下去后能同那些百姓有一个交代。 望仙师成全！” 第244章 。。。 “望仙师成全！” 苏云梁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本就虚弱的身体摇晃几下，不得不抽出一只手臂撑在身侧，才能勉强保持不倒在地上。 妙音门宗主轻轻挑眉， 饶有兴致看向下方苏云梁，意外中又带着几分惊喜，如此神情只有一瞬，大殿中鲜少有人注意。 “屠杀烹食满城百姓，此罪天地难容，你又为何认为吾会同意你重新领兵？” 分明心中喜见如此，但妙音门宗主依旧正色质问，目光冷淡，语气无喜无怒，仿佛真是那天上神仙，随时可能对苏云梁降下责罚。 苏云梁双目盯着地面，细密的汗珠自额前渗出，顺着糅杂在一起的刘海，汇成一小股，滴落在地板上。 自幼习武，早早被封上大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胆怯分毫的鲜衣怒马少年郎，此刻跪在地上却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先前一番话似乎已经用尽了苏云梁所有的气力，寥寥几字从口中挤出显得是那般困难： “请……仙师成全！” 妙音门宗主保持沉默，季书航在后面撇撇嘴，有些无语。 苏云梁随意找个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妙音门也就顺水推舟了，可前者只是请求成全，这却是难办了。 总不能人家有意饶你一命，你还要人家去给你找理由吧。 妙音门宗主在等，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在等，等苏云梁开口，哪怕只是无端的求饶。 可后者未等到回应愈发紧张，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如此等下去，只怕是苏云梁更不敢开口了。 季书航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大殿内的全部目光顿时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季书航朝妙音门宗主拱了拱手： “既然先前种种是因中了邪修幻术，并非这位将军本意，现在他又期望弥补过错，我倒是觉得给他一次机会也无妨。” 季书航说罢，看向瑶琴真君微微欠身，此番给了妙音门一个台阶，先前的矛盾便就此作罢了。 妙音门宗主投来感谢目光，正欲应下，旁边有一不知是哪家宗门的长老先不乐意了，站出来反驳：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屠城食人的穷凶极恶之人，你说放就放了？” 这位长老看向季书航眼中满是不屑，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妙音门宗主躬身，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素裳仙子莫要听这痴儿胡言，这人就应当受尽天罚才是！” 季书航无奈叹息，这是又真把自己当作寻常凡人了？ 肯定是了，不然修行者之间哪里会有只看外貌，就断定对方年岁，大胆称呼“毛头小子”和“痴儿”的。 而且这么想的显然不止这位长老一个，大殿中有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看着季书航。 一介凡人，居然胆敢三番五次在“仙人”会议上自作主张，不知妙音门会如何惩戒他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妙音门宗主似乎没有要惩戒季书航的意思，只是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那便按青云宗季道友的建议。” 出言那位长老一愣，紧忙说道： “我不是青云宗的……” 话说到一半，后面半截被卡在脖子里，豆大的汗珠如雨，只因他看着那狂妄的“毛头小子”穿过整个大殿，坐在了同玉京真君平齐的那个空位。 丸辣！ 季书航没有打算去计较那位长老的措辞问题，可后者反复念叨了两遍“青云宗”三个字，终于反应过来，竟是自己给自己吓晕了过去。 前后不过短短半分钟，所有人看向季书航的眼神都变了。 季书航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坐在高位，仍旧是那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慵懒模样，自顾自饮着果酒。 想来后续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却不曾想妙音门宗主再一次看向了季书航： “这位将军想要赎罪，但光凭凡俗的兵武，纵是以千对一，恐怕也难以抗衡邪修。” 季书航同前者对视，最后被盯得有些发毛，只能败下阵来，继续配合对方说道： “稍传授些简单的术法，配以抵御幻术的咒符，对付一个只敢挑凡人动手的邪修，应当差不多足够了。” 妙音门肯定不愿传授苏云梁他们高深的术法，也不可能给几千人的军队都配上抵御神识攻击的法宝，季书航稍作思考，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简易的术法不涉及宗门根本，搭配上一次性的咒符，虽也要些成本，但对比法宝可就便宜太多了。 “如此……可，咒符一类倒是充足，可功法……” 妙音门宗主先是点头，认同了季书航的提议，随后话锋一转，左右看了看玉京真君和季书航，莞尔一笑： “只是我妙音门功法皆与音律相通，不便传于这些凡俗武夫，并非我宗不愿，只是他们恐一时也学不成。” 季书航死活是没想到妙音门居然能这么抠，不愿出动弟子也就罢了，连给苏云梁军队武装的钱，都不想全部自己掏。 在季书航还在吃惊愣神之际，玉京真君低头端着茶盏，杯盖沿杯口边缘轻刮： “我宗功法皆独专于女子，这军中尽为男子，恐也不适合。” 说罢也抬起头，和妙音门宗主两人一道看向季书航，后者嘴张成一个“o”形，目瞪口呆。 不是，你们搁这等着我呢？那要是我今次没来呢？ 难怪当时一说想要旁听会议，那老朽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亏我还以为是师父面子挺大，没想到没一个安好心的。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季书航想要拒绝，可这方案还是自己亲口提出来的，现在大殿内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就包括还跪在地上的苏云梁，现在面对季书航，也不害怕了，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后者，眼神中满是期盼，还带着请求。 这要是在青云宗，自己家里，那季书航保准反手就给自己两巴掌，说自己方才是在放屁。 大家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我是个傻波一！ 可这里不行啊，真那样做了，丢得可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脸了，是整个青云宗的颜面和信誉，回去掌门师伯能给自己皮扒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季书航心中愤慨，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吧，那就只剩我了呗。” “谢仙师成全！” 苏云梁大喜，又要磕头，没磕下去，被季书航一把拎了起来，往嘴里塞了颗药。 “那人我就先带走了哈。” 第245章 。。。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季书航扶着额头，眼看苏云梁暴风吸入式地吸完第七碗浓稠米粥，心中颇有些郁闷。 看个戏，还要搭进来几部功法，甚至连自己都搭进来了，要去亲自干活，当那千军的总教头。 自穿越来这个世界，不说一点儿亏没吃，但确实就从来没亏这么狠过。 亏得底裤都要没了，统子下手都没这么狠！ 反观苏云梁此时心情却是很不错，面对季书航，哪怕现在已经知道了后者也是“仙人”，也没有像面对其余修士那般局促不安。 恰相反，跟在老师身边，苏云梁再没有比此刻更安心的时刻了，用力咽下最后一口粥，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龇这个大牙冲季书航傻乐。 “乐，还乐！” 一看见苏云梁这副傻样，季书航就感到来气，抽出竹扇在前者头顶敲了两下。 “季先生，现在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了，有什么不该乐的吗？” 苏云梁咧嘴笑着询问。 “你当真以为妙音门那么好心，是为了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不过是不愿消耗自家的弟子罢了，塞你们到前面当炮灰，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季书航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很嫌弃苏云梁的愚蠢。 苏云梁的笑容缓缓收起，转变后的神情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忧虑： “我知道，但是我们也确实因此获得了唯一能够偿还些许罪孽的机会，哪怕是当炮灰也无所谓，我不怕死，弟兄们都不怕；” 苏云梁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什么堵在胸腔： “我们只怕实力不够，怕浪费了这一次的机会，所以！请先生……” “哎哎，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一个将军，怎么有事没事就想着下跪呢？” 季书航一把拉住苏云梁的臂膀，欲将他从地上拽起，可后者这次却如同一头倔驴，死活要将身子往下压。 季书航若是使劲儿，苏云梁自是无法反抗的，但对上后者复杂的目光，季书航无奈松手，苏云梁跪在地上，抬首，语句因害怕有些气息紊乱： “季先生，您给我交代句实话，我们修习了功法，当真就能回去杀了那妖邪国师么？” 苏云梁眼中刚升起的几分期许，随着季书航的摇头，又消散了大半，明明已经得到了答案，却还是不甘心： “修行了功法，有了仙门仙师相助，也不行么？” 季书航双脚在地上轻点，躺椅带着他摇晃： “你不会真信了那家伙会很弱吧，凭借一己之力能够给整个国家都种下幻术，甚至在你外出征战，距离他十万八千里，幻术依旧不解……妙音门就只是想拿你们先试探性下对方的手段而已。” 是啊，自己人多又如何，匆忙学习一招半式，凭什么能打过人家真正的仙人？ 苏云梁先前在洛谷城就认识到了，在仙人面前，人数优势是那么可笑，唯有境界才是绝对的真理。 当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一方引以为是的人多势众，在对方眼中也就只是添了些数字，仅此而已。 “结果你已经知晓了，准备要放弃了？” 季书航皱着眉，苏云梁苦笑着没有说话，眼中无限迷惘，如同被雾气掩盖。 抬眼，院落中，正午的阳光无比明媚。 但后者却看不见一丝光明，在他的前路，在云骑军的前路，在整个商国的前路。 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苏云梁就这么愣愣地望了许久，喉结一阵蠕动，最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 “不，要回去的……至少……我还能唤醒那些被蒙蔽的百姓……要回去的……” “所以嘞？回去唤醒那些民众，然后他们看着手里的血肉，他们变得惊恐，他们无意识的制造混乱、成为混乱，最后，他们消亡，裹挟着整个国家一起，无一人能够幸免。” 季书航的语气异常冰冷，冷到令苏云梁的心中又是一个激灵，上下两排牙齿不住的碰撞在一起，连带着嘴唇都在颤抖。 季书航并不喜欢如此折磨人，更何况苏云梁还是自己的“学生”，但有些问题，不提前指出来，就会演变成未来，一个必然的，比这番话更加冰冷的未来。 想象一下，苏云梁带着数千人的军队入城，那些百姓还捧着自家的礼物，去迎接他们的将军凯旋。 结果下一瞬间，苏云梁阴沉着脸，将一切公之于众，唤醒随之破除，篮子中的腊肉变成了一只只人手，小孩舔舐着的糖葫芦变成了由人的肝脏制成…… 那些百姓或许会恐慌，或许会反将苏云梁当作妖邪，又或许会是其他的反应。 但不论是哪一种，苏云梁都回不到朝廷，去站在那邪修国师的面前质问。 一个国家，如此草率的于混乱中覆灭，光是想想，苏云梁就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 这就是仙人手段么，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够抗衡的。 苏云梁眼睁睁看着前路一块块的崩断，碎裂，身前只剩下了一片空无且黑暗的无底深渊，最后自己连同脚下的平台一同坠落。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身，看向躺椅上的季书航，抓住后者的袖口，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先生，您有办法的对吧？您肯定有办法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虽入了仙门，但灵根早被邪修挖去了，真的就是一个凡人武夫看，练的也都是先前就教过你的那些。” 季书航耸耸肩继续说道： “就连答应交给你们的修行功法，我也只是有，却未曾修习过，交给你们自己摸索，我就只能搁旁边看着。” 闻言，苏云梁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跪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唉——，还仙门的人呢，居然真的是个凡人，在仙门估计也就是杂役罢了。” “猪鼻子里插两葱，装什么象，害本王蹲那么久，走了走了！” 围墙外突然传来两声怒骂，给苏云梁吓得一愣。 正是商国的皇上和太子二人，酒醒后打听到季书航是青云宗大宗门的弟子，还给二人吓得不轻。 连忙跑过来，又怕无礼在此冲撞了仙师，就在门外想等着季书航出来，恰巧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两人骂骂咧咧的，还不忘回首啐两口唾沫，被妙音门童子瞧见罚了百两银子，灰溜溜走了。 “先生方才是因为他们？” 待到两人脚步渐远，苏云梁这才缓过神来，两位皇室偷听别人墙角，这也太丢人了吧。 季书航轻摇竹扇，没扇几下，苏云梁主动接过扇子，在一帮替前者扇风。 “是也不是，先前那些我也没骗你。” 苏云梁刚抬起的眉梢又低下去，可手中竹扇依旧没停，季书航眉头这才彻底舒展开： “不过——，我教人修行还是有些门路的，我师弟师妹都是我教的，皆是门中翘楚。” 第246章 。。。 “不过——，我教人修行还是有些门路的，我师弟师妹都是我教的，皆是门中翘楚。” 季书航眼中闪过一抹思恋，但更多是骄傲与自豪。 苏云梁闻言，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取那妖邪首级的对吧！” “不，那不可能。” “……” 说了那么多，怎么感觉来回都是废话呢？到头来还是白干。 季书航看着苏云梁一脸受挫的表情，不免觉着有些好笑，抬起手腕在后者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你这脑瓜还是崭新出厂，压根没用过的吧。也不想想，你们解决不了问题，妙音门难道就放任那邪修不管了吗？” 苏云梁被骂了也不恼，就蹲在一旁扇着扇子傻笑，季书航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到时候我肯定是要跟过去的，妙音门也得派人，会议上那位玉京真君大概率也会亲自走一遭，那邪修交于我们，你们自是有别的任务。” 至于是什么任务，季书航，苏云梁稍微动动脑子也就明白了： “先唤醒百姓会导致商国混乱，那便是要先放任不管，长驱直入直抵皇城？” 苏云梁抬头看向季书航，就像小学生被点名回答问题那般，说一点儿就要察言观色一番，见后者闭着眼没有反应，这才敢继续： “可不唤醒百姓，他们身中幻术，受妖邪所控制，必然会成为我们前进的阻碍，是需要我们拦阻他们？” 苏云梁恍然大悟，季书航点点头： “不完全对，但也差不多吧，你们要拦的不是百姓，而是和你们一样的军队，商国除你们以外的全部将士，至于百姓，你们只需要在路过各个城镇的时候不要让他们看出异常就好。” 苏云梁“嗯”了一声，脑海中不自禁开始想象，满城百姓捧着各种血腥人肉……面容一阵狰狞，随之涌上胸腔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该死的妖邪！ “季先生，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开始修行吧。” 苏云梁语气有些急切，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商国届时能够赶回皇城的将士，大致会有十余支按照商国标准的五千人为一军，总和不会低于五万人。 而自己这边，除去先前接受不了现实疯癫自尽的，再除去在洛国牢狱中不堪忍受重刑被折磨致死的，尚且能够算作战斗力的满打满算也就两千余人。 平均下来每人至少得分到二十个敌人。 这二十个将士，倘若都是像洛国皇城周边那些养尊处优的武官，那苏云梁现在就有把握拦下，但洛国的军队可不似那般腐朽糜烂。 皇城周边随时待命的将军，苏云梁先前应召入朝时也都拜访过，虽都是些老将，但个顶个都是曾经的一方战神，战功赫赫，是整个商国都家喻户晓的传奇，其中甚至不乏有他的偶像。 面对这种精锐，要一挑二十，已经不是压力大不大的问题了，不修习仙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练去啊，我又没拦着你，院子里空位那么多。” 季书航仍是躺在躺椅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苏云梁面露难色： “可先生，那仙法，您还没教过我呢。” 季书航眯着眼： “怎么没教过，先前洛谷城教你那些不就是基础，先把那些练好了，少说也够你在武林称上一句无敌。” 苏云梁挠挠头： “可那也不够啊。” 季书航翻过身，背朝前者，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先练着那些，等妙音门安排好了，我同你一起去洛国，仙法又不是只教你一人，到时候一起教。” 往后三日，季书航偶尔会陪着苏云梁一块儿活动两套，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苏云梁一人独自练习。 显眼包和闷葫芦二人似乎也被宗门安排了些任务，这几日都没有过来，只有碧箫作为邻居准时过来蹭饭。 也不能叫蹭饭，自季书航暴露修为后，饭菜都是妙音门准备好送过来的，他甚至都不需要出门，碧箫过来只算是蹭个方便。 三日后大清早，季书航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推开门，碧箫站在门口，嫣然一笑： “走吧，要先去洛国了。” 说着，碧箫脸上攀上两抹羞红，眼睛却是瞪直了，盯着季书航堪称完美的腹肌。 后者好像是还没完全睡醒，没有意识到自己睡觉时是赤着膀子，也没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啊？走这么早……行吧，你也去？” “啊？嗯，小姑要去，我就也申请跟着了。” 当然，还有你。 后面半句话，碧箫没有说出口，只是掰弄着自己的手指，脸颊羞红更胜几分。 季书航揉了揉眼，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片刻后，苏云梁已经在院中整装待发了，季书航还在屋里。 大约磨蹭了十分钟左右，季书航才缓缓走出，哈欠连连。 三人抵达山脚下门口时，其余人已经到齐了，就只等着他们了。 洛国太子看见碧箫，立马笑脸迎了上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仙子，我早已为您备好了马车。” 转头看向季书航和苏云梁二人瞬间又换了副面孔，嫌恶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你们怎么才来？” 三人都没有理会他，碧箫左右看了看，果然，显眼包和闷葫芦也在，便径直从洛国太子身旁绕过。 苏云梁和闷葫芦主动驾马，季书航想在外面看风景，就坐在了外面的车板子上，显眼包没有说什么，也坐在了外面。 空荡荡的车厢内就只坐了碧箫一人，玉京真君看见这一幕无奈摇着头，带王淑也下了玉门仙朝的专车，同自己的小侄女同行。 洛国太子见此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恶狠狠瞪了季书航一眼，阴沉着脸回到了先前邀请碧箫上的那辆马车。 看着不大的马车里面居然塞进去了一整张床，洛国太子独自坐在床上，猛捶了两下床板，胸膛因为气愤剧烈上下起伏着，半晌后冲着外面的车夫吼道： “还不走，耽误了各位仙师时间，找死吗？” 车夫被吓了一个激灵，赶忙驾马驱车，一鞭子落下，马吃痛开始向前飞奔，车厢跟着猛地向前一窜。 洛国太子没坐稳跌倒在床上，无比熟练的翻身，却发觉身下空无一人，又是愤怒的捶了两下床板。 第247章 。。。 被坏了好事，洛国太子并未急于一时，想着路上机会还多。 却不曾想妙音门似乎很不愿在赶路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一路奏曲施法给马匹提速，硬是在下午就赶到了洛谷城。 季书航原想着既然路过，还可以去看看严老将军的，免得那新城主先前只是在“仙人”尚未离开时做做样子。 可接过妙音门压根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剩余的车队也只好跟上，一路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以及，城墙上啥都没看清，只知道刚才有一串什么东西从城墙边窜过去的士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当作是自己眼花了。 当马车停在洛谷的皇城门口时，天边的落日正美，这下总算是明白为啥要那么早出发了。 季书航和苏云梁跳下马车，两人脸色阴沉的可怕，其余所有人的表情也没好多少。 倒不是因为妙音门对行程的安排，事关商国一国生灵之存亡，快些也好。 大伙不满的是这一路所看见的风景。 从洛谷城开始，一路驶来都是一成不变的低矮土房，稍好些的，官商人家能用上木头，但也都是十分陈旧的木料。 至于吃食，自是不必多说。 那夜季书航同严老将军饮酒，那下酒菜还是严老孙媳妇当天现上山挖的野菜。 只因钱拿去买了酒，若是菜再用钱买，那后面日子可就难过了。 直到，入了京城后。 京城内的建筑那是一栋栋整齐的灰砖青瓦，地面比城外那些百姓的身上都干净，门匾上的金漆刮下来，就够京城外那些百姓半月的支出。 稚童将未啃干净的肉骨头丢弃，道旁有体态接近球体的狗，过来嗅了嗅，见上面剩的肉太少，也是一脸嫌弃的走开了。 “还好严老将军没来过京城，倘若叫他老人家知道了这些……唉！” 苏云梁在一旁低声说道，心中替严老不平。 “他一样会守在那里的，因为从始至终，他守的，就不是这些。” 季书航无奈摇头，心中一样不痛快。 苏云梁还在低声咒骂着，同为将军，若是洛国的皇室是这副德行，他绝对已经揭竿而起了。 不对，现在他好像就是在准备回去“造反”，只不过，先前国师让攻打洛国的命令，似乎突然就感觉合理了。 怎么想都气，不行，回头还是把洛国打了吧，现在先以自己国家为重。 洛国的太子是最后从车上下来的，同样阴沉着脸，一脚踹在车夫腰上： “怎么驾的车！” 一路其实也不算太颠簸，因为速度实在太快，马车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在贴地飞行，偶尔震动一下，比起正常行驶，不知稳当了多少。 车夫自然也能看出来了，自己就是莫名其妙成了太子的出气筒，可挨了一脚摔倒在地，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爬起身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路上行得快，自是会颠簸了些，小的已经尽量控制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仙家的错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洛国太子见那车夫还敢狡辩，又补了两脚，碧箫刚欲上前打抱不平，却被玉京真君按住，虽不解，却动弹不得分毫。 “来人！” 太子话音刚落，季书航就先那些护卫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后，手搭在前者肩上，轻轻一按，太子便和那车夫一样跪在了地上。 “大胆！放开太子殿下！” 啪啪！ 随手两巴掌将赶来的肥胖护卫扇飞到一旁，季书航跟着一脚踩在洛国太子的右腿上，骨折声传来。 洛国太子哪里吃过这种痛，伏倒在地上。 季书航提着他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拽起，冰冷的声音在后者耳畔响起： “他们不愿沾染了凡俗因果，我可不怕，我又不是修行者，犯不着害怕那雷劫，你若是真想叫这洛国改名换姓，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洛国太子面孔狰狞作一团，已经没法作出回应，季书航松手，前者便又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 围过来的一圈侍卫，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两位只挨了一掌就不省人事，竟是无一人敢上前，直到季书航拍拍手走开，他们这才敢小跑上前，将他们的太子抬上马车。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本身职业技能就不合格，洛国太子在被搬运时，受伤的用腿在车板上又磕碰了好几下，又是一阵惨叫。 洛国国君将一切看在眼里，在一群侍卫保护下绕过季书航，也不含糊，直接跪倒在了妙音门的长老面前： “请仙师替吾儿做主。” 让他没想到的是，妙音门长老却是退后了一步，没说话，显然不准备掺和此事，还朝着季书航微微点头，就像是同样在畏惧后者。 开什么玩笑，她的修为还不如碧箫的师父瑶琴真君呢，在凡俗地界修为又被压制，季书航若真给她来一拳，自己真未必吃得消。 更何况，本尊觉着他做得对。 季书航又是三两下干翻了一群侍卫，蹲在洛国国君面前，双指托起后者下巴，四目相对：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他没说你是吧？别想了，就是你口中这些仙师，也一样打不过我，给我惹急眼了，说灭你，那就没人能拦得住。” 洛国国君心中却依旧是不信，望向妙音门长老，直到后者偏过头，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季书航直起身回到队伍侧方，接下来的交涉还是归妙音门，他自己简直不想再跟洛国这些人再多说一句话。 碧箫靠近了，缩着脖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小声道： “你刚才的模样……好可怕。” 季书航面无表情又瞥了眼地上那父子二人： “我其实很少这样，上一次还是在三年前，师父被邪修所伤。” “然后呢？” “杀了，一个半步分神，然后觉着总是邪修找上门不公平，所以出来主动找邪修追着杀。” 说这句话时季书航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自己最初除了找寻炼体法诀，确实也有这种脑门一热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因为统子的事情，就耽误了。 不过——，统子找人，然后自己上报给周边宗门，他们再追着邪修杀，这应该也算吧。 应该算吧，至少邪宗那边如果有调查，现在最恨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其余人不知这些，皆是瞪大了眼朝季书航看来，默默将“季书航”和“惹不起”划上了等号。 洛国国君刚从地上爬起，虽听不懂半步分神为何，但闻言还是浑身发凉，双腿一软，险些又跌跪在地上，顾不得冷落了仙人，在侍卫搀扶下头也不回跑了。 第248章 。。。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五行欠揍，打一顿就老实了。 洛国皇室这些日子都是绕着季书航走，季书航也懒得去找他们，去大牢里将苏云梁的部下全部接出来，就随意寻了处面积足够大的空地，用于练兵。 很不巧的，整个皇城之中，符合条件的空地，就只有朝堂前的广场。 所以，百官上朝地点就变更为了皇上的寝宫。 洛国国君更是每日连床都不用起了，官员汇报工作时，偶尔还能听见国君的呼噜声，甚至是皇后王妃的娇嫩轻哼。 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如此一过便是三月。 三个月的时间，系统出品的修行技巧，辅以季书航亲自搭配的药膳，两千余人的大军终于全部抵达了筑基境界。 虽然掺杂着不少水分，但三个月的时间，单兵作战能力提升二十倍，依旧足够夸张了。 放在往先，这些士兵哪怕是做梦，顶多也就是一挑五扬名立万，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做到了，只能默默感慨仙人手段，非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窥探。 哪怕是按照妙音门的估计，至少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反正也不急，既然要接下这段因果，那么晚一些，越是在那些百姓绝望之际出场，他们才能收取到更多的香火功德。 苏云梁持枪站在千军之前，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手臂肌肉绷紧，单臂平举，一枪刺出，面前比他自身还要高大的巨石轰然碎裂。 “好！好！” 后方士兵振臂高呼，相比三个月前，他们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明澈中透出的是坚毅，是整个商国的希望。 苏云梁轻呼出一口气，长枪立于身旁，两者同样笔直： “列阵！行礼” 所有士兵迅速排列整齐，两千多杆枪立在地上，却只发出一道声响，引得整片地面都是一震。 “谢过季先生！” 季书航躺在宫殿外的护栏上，碧箫坐在一旁，前者摆摆手： “不必谢我，你们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翻身下来，看着杆杆长枪下坑坑洼洼的两千多个小坑，季书航微微皱眉，挺好一广场，这地砖算是又得重铺了： “力道控制还是稍差了些，不过也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就出发吧，再拖得太久，那些百姓只会更加凶险。” 闻言，所有的士兵都在颤抖，眼眶有些温热，终于可以回去了么？ “记得给他们做好心理工作，现在的商国，或许和你们记忆中的已经天差地别了，道旁捧着血食，甚至相食的百姓，或是还有其他。” 碧霄去通知妙音门和玉门仙朝的人了，季书航拍了拍苏云梁的肩膀。 想要救这些百姓，就要先对他们不管不顾。 对于苏云梁和这些士卒，最艰难的战役并不在皇城，面对那二十倍于自己的将士，而是一路内心的煎熬。 期间他们或许会看见自己的亲朋好友，在吃人，又或是被人吃，而他们必须装作视而不见。 后者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转过身，神情无比严肃。 一直到另外两家的人都准备完毕，苏云梁还在不断强调着，孜孜不倦，不止是提醒这些士卒，更是在担忧自己。 “走了，男的换上兵甲，直接混在队伍里，女修……备几辆车马，就说里面是前线的伤员。”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了洛国皇城，京城中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探出头，好奇观望。 听闻季书航走了，洛国皇室当即宣布大摆筵席，要好好庆祝一番。 在朝堂门口，百官看着广场上碎裂的地砖，没有愤怒，没有可惜，只是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这一次，自己又能从中抽出几成金银。 而数千里之外的洛谷城中，一群守城军，捧着一碗看不见几粒黄的玉米粥，大口啃着前大将军儿孙送来的粗面馒头，吃得正香。 君王丞子尽欢颜，哪知百姓苦得闲。 …… 行军数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商国的第一座城门外。 站在城外看，似乎一切正常，但越是靠近城门，就越能闻见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腥味。 苏云梁的眼眶瞬间通红，加快几步就要冲入城中，却被守门的士卒拦下： “站住！来者何人！” 季书航跟在苏云梁身侧，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后者眼中怒气才缓缓褪去，深吸了两口气，取出一块金色令牌： “远征军，本将苏云梁，应召回朝。” 士卒接过金印检查几番后递还给苏云梁，神色放松了不少，但依旧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军队不得入城扰民，应当绕行，将军请从这边走吧。” 那士卒微微侧过身子，让出一道城区与城墙之间的一条大道，这是专供行军的道路。 苏云梁轻叹一声，摆出一副为难模样： “兄弟，这律令我们自是知晓，只是军中药草用尽了，伤员得不到处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买点儿药。” 说着，苏云梁指了指后方的几辆马车，那士卒皱了皱眉： “稍等，我去请示一下。” 士卒离开了，片刻后带回来了一个老将军，看见来者，苏云梁有些意外： “莫伯？您怎么也被调过来了？你不是被安排在京城周围的吗？” 莫川阳笑着： “我为何会被安排过来，我也不清楚，反正一纸调令说这边需要人，我就过来了； 不说我这些，你小子怎么回来了？在外面吃了败仗？” 苏云梁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季书航。 吃了败仗？也算吧，几千人的军队，被一个人给拦下了。 “算也不算，死伤有些惨重，但也还能打，皇上有召，就先回来了。 莫伯，这进城的事，就通融一下呗，药物确实用完了。” 莫川阳点点头： “行吧，不过只有你和你旁边这小子能进去，整个军队进城了，会打扰到城中百姓。” “那是自然，谢过莫伯了。” 苏云梁赶忙应下，如此最好，若是军队都进来了，遇到些状况，人多了变数就大。 虽然他也不确定如果看见了一些东西，自己还能不能保持冷静，但有季先生在就肯定不会有问题。 原本能绕路过去其实才是最好的，无奈妙音门要求尽可能多记录每个城池被污染的程度，方便后续安排弟子过来妥善处理。 如此理由，苏云梁无法拒绝，就只能答应进城了。 第249章 。。。 季书航和苏云梁二人走入城中，不出所料，街道已经被血浆覆盖，厚厚的一层，或许是留滞的时日太久，这些血迹已然开始发黑了。 一名小孩儿手里拿着风筝跑过，踩在湿滑的地面滑倒，手上的纸风车掉落，小孩爬起身双手在地上拍了拍继续跑开，似乎对于身上沾染的粘稠毫无感觉。 不止是小孩儿，继续向前走，街道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儿，但此处的商贩居民却无一有异样的反应。 道旁家家户户屋檐下晾着的熏肉，是由一条条人的四肢制成。 门中贪吃的孩子跑出，掰下一截指头塞入嘴里，慌忙跑到巷子里，吃完了又跑回来掰，却被大人抓个正着。 叫卖糖葫芦的老者，肩头扛着的草架子上，插着的也不是山楂，是一串串的眼珠，滴下晶莹剔透的，似是糖水。 富人家的公子小姐，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闲逛，身上披着的，不是霓裳轻丝，是一张张人皮，还带着血丝，像是绸缎上的花案。 商与客之间的讨价还价声，大人教育小孩的打骂声，还有那公子小姐的嬉闹玩笑声…… 若是闭上眼，一切交织，该是多么优美的市井曲乐。 在这些城中百姓的眼中，似乎世界本就该是这副模样，并无任何异常。 可惜，这里有两个异类，没有中了那幻术，无法融入其中，无法将这一切诡异怪诞无视。 苏云梁的拳头垂在身体两侧，紧了又紧，季书航抬起手按在前者肩上。 “我没事。” 苏云梁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整个城中血腥味弥漫，夹杂在空气中，一同被吸入肺腔深处，引得苏云梁愈发不适。 “哦，我没想问你这个。” 季书航耸耸肩，一句话就将马上要陷入恶性循环的苏云梁拉了出来，后者瞪大了眼，似乎有些被伤了心。 “我想问的是，这么大的量，都是你们商国将士从前线送回来的？” 季书航的话令得苏云梁一愣，旋即面色变得惨白。 如果这些都是和他一样的将士取回，那周遭得有多少国家…… “哦，看来不是。” 季书航环抱双臂，没等苏云梁细想便自问自答了。 身披甲胄的装束在街上过于显眼，一位妇人拖拽着一截齐腰高的树桩朝着二人走来： “二位盔甲制式似乎同守城那些将士不同，可是从前方战场归来？” 苏云梁不明所以，只是点点头，却不曾想那夫人闻言一喜，高喊： “大家快来！咱们的将军凯旋归来了！” “什么？！将军归来了！这是我家刚晾好的熏肉！” “这是我自家种的果子！” 很快，周围那些百姓纷纷放下手中事情围了过来，眼中热切作不得假，不停往二人怀里塞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有方才看见的熏肉、糖葫芦，有摊贩上的骨制品，例如骨节连成的腰带、挂饰。 甚至，季书航还接到一只人皮肚兜，也不知是谁家小姐或是姬女迷上了他的容颜。 苏云梁的面色越来越差，最终多种情绪和生理上的不适揉在一起，没忍住，俯身干呕。 这副举动吓了周围的百姓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将军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们有什么不是，惹恼了将军？” 霎时间，季书航好像看见了这些百姓的面容开始变换，就好像是，变脸的戏子，又好似，转动中的摇摇机。 心中暗道不妙，季书航赶忙一把扶住苏云梁，解释道：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儿！只是将军在外受了风寒，饮食又不大规律，肠胃有些不好，这不，又犯病了。” 苏云梁配合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抵着自己的咽喉。 “我们此番进城就是想给将军拿些药，大家且让让，我先扶将军去医馆。” 季书航似乎从这些面谱上看见了疑惑与猜疑，不过好在最后这些脸终于是稳定了下来，变回了那些百姓原本的模样。 “原来是将军受了病，却是苦了将军啊。” “我这恰有一份暖胃的热汤，本是给家中丈夫送去的，将军收下吧。” 还是最初的那位夫人，一手牵着树桩，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盒木匣，打开是一盅还冒着热气与血泡的浓汤。 季书航推脱： “既然是给令夫准备，我们收了去，令夫又该如何？” “我回去再做一份便是了，将军劳累至此，我们若是连碗热汤都不舍得，也太不是东西了。” 妇人又将汤往前递了递，季书航只好接下，顺势摸了摸那截树桩的顶部： “好乖巧的孩子。” 妇人闻言笑着侧开了身子，让出一条向着医馆的路，季书航扶着苏云梁缓缓穿过人群。 走出一段距离，那些百姓并没有跟上来，医馆周围也十分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因此血腥味儿都清淡了许多。 苏云梁缓过来一些后，胸膛剧烈起伏着： “医馆周围怎么会这么冷清？没有病人么？” “有没有可能，不是没有病人，而是病人没了？” 季书航轻飘飘一句回应，苏云梁又回想起了妇人拽着的那截树桩，眉头拧作一团，看向前者拎着的那碗浓汤。 汤中浮起一张稚童的脸，与那妇人七分相像。 苏云梁下意识就要将砂锅掀翻，被季书航躲开了： “哎哎，别闹，等会儿出去还得靠它呢。” 苏云梁双手颤抖着，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血色，如此更像是一位病人了，由季书航搀扶着步入医馆。 看见有“客人”进来，商柜前那位学徒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看病请来后院。” 季书航皱了皱眉连忙摆手，这进去了，怕是就得分批次出来了： “不必了，皇上有召，我们拿些药还得继续赶路，就要止血的，胃病的，以及风寒的就好。” 那店员似是瞬间对二人就没了兴趣，转身从药柜随意取出了几味药材，同季书航说的这些症状根本就对不上，但好歹是正常的药材。 苏云梁用力眨了两下眼，还以为是自己又中了幻术。 不过这次是他多虑了，这些药材确实没有问题，不过是因为放的久了，落了些灰，有的上面还挂着蜘蛛网。 季书航取出几块儿肉干付了钱，将这些药材收起，转身拉着苏云梁离开。 店员盯着二人背影，瞳孔中投出一道大红色戏袍身影。 远在皇城庭院中，国师瞥了眼旁边的黄袍，轻笑： “桀桀桀，来吧，来吧。” “人多些……这戏，才热闹！” 第250章 。。。 ＜宿主，那药店店员有问题，那国师应当已经知晓这边的事情了。＞ “我知道。” 季书航眉眼一低，心中有些许郁闷，这还没交上手呢，就已经被压了一招， 早该想到的，若想要持续影响整个商国这么大的范围，那么每个城镇中都必然会安排“锚点”，那么很显然，那店员就是这座城的锚点了。 若是不来药店，凭借百姓的那些异样反应，对方或许也会有所察觉，但未必能够轻易确定目标，现在却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说以己方这边的战力，一路横推去皇城，也未必不可，但那样必然诱发沿途百姓的恐慌，后果不可想象。 苏云梁或许是没想到术法能做到这种隔千里观人的程度，并没有想这么多，但神情同样有些困惑。 好在二人出城一路并未出现更多意外，甚至连那盅血汤都没用上，在城门口，莫川阳又拉着苏云梁闲扯了几句。 季书航在旁边听着，待回到了队伍，同玉门、妙音众人围坐，方才开口： “谈谈那位莫老将军吧，他似乎是从京城那边调过来的？” “莫伯是家父好友，我能这般年纪当上将军，当年就多亏了莫伯引荐，否则就算有真才实干，也得晚几年才够年岁参加武考。” 说着。苏云梁露出一抹苦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倘若自己真是晚上几年去参加武考，或许就不会犯下此等罪孽了。 当然，也遇不到季先生，修不得这些神仙术法了。 “年轻时征战一方，立下赫赫战功，后上了年纪就被安排在京城内，说是待命护卫皇城，其实就是朝廷负责养老，除去那些一生数不出几项功绩的，或是自愿归乡的，大多数将军都是如此。 我原以为这次归来，要面对的就是这些老将军，却不曾想莫伯被调离来了边关，其他前辈恐怕也都离开了京城。” 闻言，众人面色不禁凝重了几分，如此说来，想是那邪修在皇城周围新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必然同样也是修行者。 那么计划的让苏云梁率军守住外围，恐怕就未必能行得通了。 “我联系宗门，再安排一些人过来。” 妙音门长老当即取出一张传音符，却被季书航按下： “不用了，咱们已经暴露了，信，传不出去，人，也进不来。” 众人顺着季书航的目光看去，城外大致百米的位置升起了一道血色的屏障，普通人不可见，但在修行者眼中却是分外明显。 这东西季书航认得，是那雾蛊所用法器的仿品，根据系统鉴定，只比现在季书航手中的原件低了一级，挡住寻常分神境依旧是轻轻松松。 不止是这一处，血色屏障似乎将整个商国都笼罩在内了，妙音门长老亲自出手试探，果然未能攻破屏障。 除了季书航，所有人的面色都极其难看，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继续前进吧。” 季书航还算淡定，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统子的任务，就从来没有不坑的，如果真是一个小喽啰，那自己反而会有些不习惯了。 先前季书航也不是没有建议过妙音门，结果就是多派了位长老过来，不然妙音门是真准备只派几个弟子过来，把活全丢给自己和玉京真君。 “你疯了？” 提议立刻遭到了反对，而且不是只一个人的反对，众人看着季书航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碧霄也拉住了他的袖口。 眼见敌人强大，你不想着保命，还想快点儿冲上去找死？ “我没疯，现在还不是死局，等邪宗的仪式完成，献祭了一国的百姓，等那时候，才是死局。” 季书航摇头，拍了拍碧霄的手背，后者犹豫了一下放开，一旁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点头算是认可了前者的判断。 “可……” “我有办法把其余邪修挡在皇城之外，只不过时间有限，所有人一起围攻那国师，速战速决。” 季书航打断了妙音门长老的疑虑，语气有些急迫，最后看向了苏云梁和妙音门的弟子们： “你们面对那些邪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要去皇城了，拿上咒符，尽可能唤醒更多将士，如果出了乱子，稳住这些百姓。” 苏云梁心底自是想要亲手去结果了那妖邪，无奈最后还是点点头，若是不管这些百姓，商国已经没了，杀了那妖邪又有何用。 确定好了分工，众人也不再犹豫，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直接破开马车的车顶，冲天而起，急速朝皇城方向掠去。 其余人也拿着咒符行动起来，只留下季书航一人在原地愣了数秒，随后开始狂奔，一边高举双臂挥舞： “卧槽！我不会飞啊！我不会飞啊！你们等等我！” 一股力从腰带上传来，季书航被拖拽上天，玉京真君皱着眉看向前者： “不会飞？那等会儿你怎么打？” 季书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内啥，忘记说了，等会儿我的范围性禁空是不分敌我的，所以得委屈两位前辈了。” 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范围内禁止飞行？怎么听着有些像是领域呢？ 加上季书航刚才那么笃定地说能把其余邪修拦在皇城外……这小子不能是分神吧！ 这把稳了！ “难怪季道友先前丝毫不惧。” 妙音门长老笑着说，心中紧张一下消散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朝季书航抛了个媚眼。 季书航：？？？ 不过季书航被玉京真君拎着腰带，面朝下，前者抛来的媚眼自是没有看到。 丝毫不惧么？季书航心中讪讪一笑，实际现在他心里也没底儿，开莽，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罢了。 “统子，你莫要坑害我，那国师到底是什么修为？” ＜系统不知道哦. (ˊ?ˋ*) *.＞ “……” 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的速度很快，片刻后，三人站在皇城的城墙上，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位护卫。 为以防万一，季书航还是取出了那件法器，一阵捣鼓后，在商国的血色屏障内部，第二道血色屏障升起，而且看起来似乎比第一道还要更加凝实。 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眼中闪过几许诧异与警惕，季书航往法器上插了个巨大漏斗，在里面灵石塞了半满，才起身开口解释道： “之前从邪修手里抢来的，还挺实用就留着了，你们要有多的灵石可以再加点儿，这些估计只够撑一个时辰的。” 两人没有动作，季书航心中暗骂了几句，抽出云墨握在手里，带头朝皇城内走去。 第251章 。。。 三人在皇城中行走，这皇城之中不似外面其他城镇，这里并没有什么血腥的景象。 正值春时，万物生长之季，坛边枝头的点点嫩绿，甚至给人一种清新祥和之感。 唯一怪异的是，一路走来，三人竟是连一位宦官婢女都没遇着，整个皇城空空荡荡，就好像是一座空城。 而且这皇城中人，似乎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去了，凡俗人气近乎散尽。 这其实不能完全算是个坏消息，至少，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行走其中，已然感受不到天地的限制，可以全力施为。 “先去正殿朝堂。” 在外围绕了两圈没见着半个人影，季书航看向皇城正中最高的那座宫殿。 严格来讲，此刻早已过了早朝的时候，朝堂上应当没有人了，但作为整个皇城最标志性的建筑，总得去看看。 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没有反对，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季书航终于是忍不住发问了： “二位前辈，你们作为长辈不应该是走在前面，将晚辈，也就是我，护在身后的吗？” “当心！” ＜蹲下！＞ 就在季书航转身的瞬间，一袭红衣从天而降，宽大的袖口中一抹银白闪过，直指季书航的后颈。 二女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季书航立刻下蹲，两道白刃险之又险从后者头上擦过。 借着起身与转身的惯性，云墨顺势上挑，红衣的反应也不慢，双剑揉花，交叉压下抵在云墨刀锋之上，发出清脆声响。 红衣绸缎缓缓飘落，露出一张三花面谱，鼻头点着一抹灰白。 戏子！按照苏云梁的描述，这就是要找得那个邪修国师了。 季书航依稀记得，这是丑角的妆容，行偷袭之事，想来是取用了其中阴险狡黠部分的角色定位。 一击不成，这红衣戏子也不恋战，借着季书航的力道，身段轻柔向后飘去，躲开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的攻击，脚尖在地面轻点几下，隐入一个路口没了身影。 只可惜裙摆拖地，还是暴露了他是向着右边去了。 “莫要去追。” 玉京真君出言提醒，却发现季书航本就没动，三人目光不约而同，重新落在了那座高耸的宫殿。 这戏子早不出，晚不现，偏偏挑三人决定去朝堂的时候出来偷袭。 若说是方才季书航给了机会，那逃遁时故意留下的去向提示，未免就太过刻意了些。 这朝殿之上，定然是有什么邪修想要隐藏的事物，而且重要到他不惜以自身为饵，试图引三人离开。 这隐藏的事物，多半就是同商国百姓相关的阴谋。 一国百姓，显然是要比一个邪修要重要的多，玉京真君和妙音门长老抬步就要向正殿飞去，但看见季书航依旧没有动，又落了回来。 “怎么了？” 季书航摇摇头没有回答，摩挲着下巴，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想通。 如若那戏子想要拖延时间，那为何要开启那困阵。 装作没有发现，他们多半还是要每路过一座城都得进去看看，光是来往皇城，路上就得多费去数日时间。 而且城中有那戏子的锚点眼线，也不用担心丢了他们两千余人的行踪。 至于阵法困住的，商国城中百姓又有几个会出去呢？ 如此看来，这戏子刺激他们加急前来皇城，然后又试图拖延，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难道，戏子预判了自己的预判，本意就是想要他们三人去往正殿？那里才是陷阱？ 可倘若那正殿中的事物，真的与商国的百姓相关，不去，恐怕正如了那戏子的意。 又或者，救百姓的关键在那，而戏子设置的陷阱也在那？ 季书航越想越觉得烦躁，这是阳谋！ 就算正殿真的是陷阱，他们也必须去踏一遍！除非他们拿全国百姓的命去赌！ 哪怕季书航觉得是陷阱的可能性会更大。 “没什么，走吧，上朝。” 季书航甩甩脑袋，沉着脸向前走去。 似是为了加深季书航心中的猜疑，红衣戏子不时出现在两旁的房顶上，就那么大摇大摆站在三人眼前，双方却都没有出手。 直至抵达了朝堂前的大殿广场，红衣戏子翻身一跃，落在三人身前挡住去路，似戏非戏的腔调响起： “只来了三人？人少了，这戏，怕是不太好看呐……罢了~罢了~，做戏一场！” 戏子扬起面庞，细长尖锐的指甲在下巴尖上勾动，轻轻一揭。 丑角的面谱卸下，取而代之是一张赤面花脸，有些四不像，好像是一张扭曲的净角面容。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 天波府走出我报~国~臣~~； 头戴金盔压~~苍鬓~~； 铁甲战袍又披上身~……”（注1） 手中的双剑也同步变化成了一杆长枪，每唱一句，一身红袍外便会附上几片鳞甲。 “帅字旗斗大字显~威~风~~； 只为安王贼~战表进~~！”（注2） 戏词落下，红衣戏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站立在朝堂殿门前，恍若一位镇国的大将军。 长枪悍然刺出，破空声起，目标又是季书航，后者不敢怠慢，横刀抵挡。 枪尖刺在云墨刀身上发出“锵”的一声轰鸣，季书航面色微变，偏转刀身将长枪拨开，双方皆是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虎口被震得生疼，季书航心中大惊，面色愈发凝重，好大的力道！ 红衣戏子趁着季书航震惊之际，还想继续追击，却被一旁飞出的两根飘带拦下。 出手之人正是玉京真君，飘带作鞭抽出，猎猎作响。 红衣戏子迈着前丁字步，看似行迹缓慢，但每一步却又都恰到好处避开了攻击。 飘带落在地上，地面立刻出现了一条条细长平滑的裂缝，若是落在人身上，皮开肉绽怕都是轻的。 不止于此，妙音门长老拨弄琴弦，打出的音波威力虽比不上玉京真君的飘带，但真正的危机却蕴藏在曲调之中。 曲音入耳，红衣戏子动作只顿了一瞬，飘带却已经缠上了长枪。 武器被控制住，红衣戏子面对三人，似乎在首个回合就已经陷入了劣势。 注释：1：选自越剧《穆桂英挂帅 出征》； 2：选自越剧《穆桂英挂帅 出征》，略作删改，原戏词“帅字旗斗大穆字显威风，穆桂英五十三岁又出征，都只为安王贼战表进。” 第252章 。。。 ”来者不善啊。“ 季书航死死盯着那扭曲的花色面谱，自走上纯粹的炼体这条路，许久没有遇到能在力量上同自己平分秋色的了，这戏子好大的力气！ ＜宿主，人是这里的国师，你才是来者。＞ 系统好心提醒道。 长枪被缠住，红衣戏子只是微微颦眉，没有多作犹豫，竟是直接将长枪舍弃。 玉京真君虽是不解，但还是操控飘带将长枪夺来，入手顿感半边身子一沉，长枪沉重，砸在地上，连带着整个地面都是一震。 没等三人惊讶，红衣戏子摆着架势，抬腿勾脚迈出一步，又是一段浑厚悠远的唱腔响起： “龙争虎斗摆战场， 两下交兵扎营房。 初进中原无将挡， 任我驰骋战鼓扬！ ……”（注1） 唱词落下，易变突生。 那长枪兀的自玉京真君抓握处断开，分作两截鼓槌，在空中打着转，又飞回了红衣戏子的手中。 两条手臂高高举起，红衣戏子身前凭空出现一面淌着血的战鼓，鼓面选用的不是牛皮，而是叠了不知多少层的人皮。 “砰——砰——” 鼓槌落下，鼓面震颤起朱红血液飞溅，发出类似心脏跳跃的沉闷声响，将悠扬琴音彻底覆盖。 红衣戏子只敲击了两下，将鼓槌链接在一起，又变化回一杆大戟模样。 抓着大戟的手下压，另一只手高举过头顶，花色面谱猛然回首，同季书航四目相对，似是得意非常。 但那战鼓却没有消失，鼓面继续自发持续震动着发出心跳声，妙音门长老的琴声彻底没了用处，反是三人开始被鼓声影响。 其中又属季书航受到的影响最盛。 本就是习武炼体之人，气血充盈，被鼓声这么一震，只觉得体内血液仿佛沸腾开来，一阵翻涌，整个人的皮肉都透出朱红，细看竟是同那鼓面颜色相差无几。 只是这么几声，就让自己身体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应，季书航心中暗道不妙，不能让这鼓继续响下去了。 红衣戏子似乎也没想此招能有奇效，怔了一下，才挪动步伐，当即将战鼓护在了身后。 季书航双手持握云墨，先是两道刀气劈斩而出，本人紧随其后，一同冲向红衣戏子。 “三个人‘丁字儿’厮杀多激烈， 二人合力仍战不倒温侯。 …… ‘哈哈’大笑声震天， 难为尔等桃园结义，自夸是好汉， 且看你家温侯爷今儿日一对三！”（注2） 面对季书航冲来气势汹汹，红衣戏子丝毫不惧，主动迎上前去。 大戟左右挑拨，轻易将两刃刀气搅碎，直直同季书航的云墨碰撞，兵刃摩擦，迸发出耀眼火花。 季书航咬紧牙关，红衣戏子同样吃力，眼看二者又要僵持，云墨刀身上爬出了一只小黑子。 啊不，是小黑人儿。 “灵宝？！” 红衣戏子吃惊，一时连戏腔都没保持住，惊呼出声，四肢发力，想要把云墨顶开。 季书航哪里能叫他如愿？整个身体前倾，气力尽数都压了上去，将大戟和红衣戏子死死卡住。 只不过看着自己那浑身黢黑的刀灵，季书航还是忍不住面色一沉，这也是他这么久都不愿唤刀灵出来的原因。 别人的器灵不说多么优秀吧，至少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小巧可爱。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块儿黑炭？ 这模样，莫说是装杯了，带出去纯纯招笑。 季书航感觉日后如若自己一世英名当真毁于一旦，这小黑子绝对能认领到一份功劳。 样子丑也就罢了，这小黑子似乎还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双手张开保持平衡，摇摇晃晃顺着刀背走到了云墨与大戟交接的位置，中途几次险些掉下去。 小黑子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红衣戏子，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后者死死注视着这只小黑人，已经准备再度丢弃武器向后退去了，却只见这小黑子弹出了一根指头，什么也没发生。 那是一根中指。 搭配上小黑人半侧着身子，咧开嘴露出两排反光白牙的笑容，以及那眯着眼的小表情。 一脸屑。 季书航：…… 红衣戏子：…… 不能说是毫无卵用吧，至少红衣戏子看起来是被激怒了，脸上面谱一阵红一阵白，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哇呀呀呀呀！气煞我也！” 红衣戏子双眼瞪得溜圆，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向上一顶。 季书航退了半步，稳住身形，勉强还能招架住。 “咿呀！” 小黑子喊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方才刀戟摇晃险些将它甩下去，摇摇晃晃站起，似是泄愤一口咬在了大戟的戟刃上。 “咔嚓——” 一声脆响自两兵交接处传来，红衣戏子心头一紧。 事实证明，这一次，又是他多心了。 小黑子松开口，转过头泪流满面看向季书航，像极了在外受欺负，回家眼巴巴看着家长的孩子，两颗门牙在张开的嘴里晃啊晃。 伤敌为零，自损八千，黑曜石，似乎并没有季书航在mc中认识的那么坚硬。 玉墨刀灵使得一手好沉默，配合红衣戏子成功将自家刀主顶飞。 季书航连退数步，一旁鼓声还在不断震荡着体中血脉，终于是没忍住，腥甜涌上喉咙，一口鲜血喷出口，脸上朱红迅速褪去，面色有些发白。 “杀他个人仰马翻， 笑尔曹志能不高！”（注3） 红衣戏子又夹起了戏腔，笑声轻蔑，迈着碎步快速跟到季书航身前，大戟连续劈下，完全不给季书航喘息的机会。 注释. 1：选自京剧《挑滑车》【第二场】（四番兵引兀术同上） 2：选自京剧《三英战吕布》，略作删改，原唱词： 三个人“丁字儿”厮杀多激烈， 兄弟二人合力（仍）战不倒温侯吕奉先。 观阵的刘备见关张久战不能胜， 便斜刺里冲上（也）加入了战团； 吕布战隙用余光扫， 见来将修长的尧眉配舜目，过膝的禹臂衬汤肩； 金甲红袍跨下的卢马手掣双股剑， 不由的“哈哈”大笑声震天； “难为尔等桃园结义，自夸是好汉， 且看（你家）温侯爷今日一对三！” 3：选自京剧《挑滑车》【第六场】（上小楼） 第253章 。。。 “官人~，怎么着急，作何？唉——真拿你没办法呢~。” 就在季书航险象环生，即将支撑不住时，队友终于动了。 玉京真君柳腰轻摆，突兀插入两人之间，几根玉指搭在嘴唇上，摆出一副妩媚诱人姿态。 红衣戏子就这么违反物理学，被定格在了半空中，玉京真君另一只手抚上前者胸膛，立起指尖轻柔向上游走，勾起下巴，滑过嘴唇，最后在眼前抹过。 “噗通。” 红衣戏子摔落在地面，没有再爬起，整个脑袋埋在臂弯之中，仿佛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呵，男人。” 玉京真君直起身，捻着兰花指，指尖轻弹，优雅剔除指甲缝里方才打斗染上的污泥。 妙音门长老默不作声将战鼓鼓面揭去，季书航这才觉着好受了些，将云墨驻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又啐出几口掺着血丝的唾沫。 “前辈对他做了些什么？” 季书航瞥了眼地上如同烂泥的红衣戏子，有些意外地询问道。 “替他实现了你们每一个男人的梦而已，如何，书航道友~，也想体验一番？” 听着玉京真君充满魅惑的言语，季书航大致能猜到所指是什么了，咬了下舌尖，连连摇头。 “呵呵，你们男人呐~，都是口，是，心，非。” 玉京真君掩着嘴轻笑，也没有继续挑逗季书航，目光落回地上的红衣戏子，之间出现了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匕首刃口处刻着蛇纹，呈现出淡绿色，赫然是淬过毒。 …… 红衣戏子环视一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条木栈道上，栈道架在水面上，周围是湿地，水杉林立，枝叶中偶有白鹭飞出。 “这里是何处？” 没有了“观众”，红衣戏子也没有再夹着戏腔，但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完全和正常搭不上边。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喉腔中，是如何同时发出这么多种声线的。 有老人沧桑，亦有有稚童幼嫩，有男人浑厚，亦有女子娇柔…… 就好像有十多个年龄、身份各不相同的男女老少在同时说话，所有的声音都挤在红衣戏子这一个喇叭中传出。 路只有一条，红衣戏子顺着先前，不久来到终点的一处凉亭。 “没路了？” 红衣戏子已经看出了此为幻象，但似乎并不急，还有闲情雅致扶栏观景。 “官人~” 一只娇柔细嫩的玉手从后方伸出，搭在红衣戏子肩头，轻轻揉捏，后者闭着眼一脸享受。 见他没有反抗，身后那少女似乎更大胆了些，两条雪藕般的手臂环过“官人”腰肢，玉指轻轻按压在后者胸膛，为之解带宽衣。 外衣褪去，少女整个人也贴了上来，身子似乎是赤裸的，两团夸张的柔软在男人后背轻蹭着。 “嗯哼~，官人又羞弄人家~。” 见红衣戏子还没有反应，少女柔弱无骨轻哼一声，似是在娇羞，手缓缓向下方男人的“人中”处滑去。 “无趣。” 红衣戏子摇摇头，语气似乎很是失望，手臂一抬，少女跌倒在地上。 没等她出声，整个幻境开始淡化，前者转过头，那面孔，分明同少女一模一样。 …… “速解决了他，入那朝堂看看，奴家可是好奇，这邪宗到底又在谋划些什么阴谋。” 玉京真君扭着猫步走到红衣戏子跟前，淬毒的匕首抵在后者脖颈，正欲刺入，两根手指突然伸出，死死将匕首夹住。 红衣戏子缓缓抬起头，侧身躺在地上，又伸出两指，在夹着匕首的指节处轻轻一敲，匕首断裂。 整个过程，玉京真君就如同先前的红衣戏子一样被定格了般，直至刀片没入咽喉，一动未动。 被两人背影卡了视角，被季书航和妙音门长老发现，冲上来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玉京真君全身僵直倒在地上，养护了一辈子的脸，在毒素作用下整个浮肿发紫，眨眼间已经看不出五官。 肿胀的不只是脸，而是身体的每一处，呼吸道被挤压，窒息让大脑意识开始昏沉。 “箫儿……” 玉京真君死了，死之前最后看向的方向是季书航，呕哑难听的声音含糊不清，似是在祈求。 红衣戏子站起身拍拍手，杂乱且割裂的声音响起： “一候巧战三贼，幻灭红尘髅骷。 第一场破台，落……第二场早轴，起——！” 脸向左右一转，红衣戏子的面谱再换了一副。 白底粉面，又扮作了旦行青衣之相，作娇柔体态： “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注1） 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注2） 语落，季书航恰巧冲到了红衣戏子身前，一刀落下，云墨竟是从后者身体中央穿过，却未能造成任何伤害，就好似劈砍在了一层雾中。 眼前场景开始变化，季书航皱眉，心中有些急切喊了一声： “统子！给我把这幻象破了！” 因为就在场景尚未改变之前，季书航看见那朝堂宫殿内，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虽不知是什么，但对方是邪宗的人，那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多半是要开始对商国那些百姓下手了。 ＜宿主，这不是纯粹的幻象，更像是基于宿主内心构建出的一处试炼之地，只能通过，无法破除。＞ “有没有搞错！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可惜，统子的判断并没有因为季书航的急切而改变。 同时，一股难以抵抗的困倦感袭来，两只眼皮不受控制合上。 似是只过了一瞬，又似过了许久，季书航猛然惊醒。 坐起身，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轻喘着气环视一周，季书航愣住了。 电灯？电脑？ 桌子上一只被油浸透的牛皮纸袋，这是……自己过年买的烧鹅？ 季书航握了握拳头，忍着身上的酸痛感起身，推门走出房间。 几个穿着大红色新袄的小孩儿从身前跑过，走廊狭长，却被阳光照耀得分外温暖。 向下望去，院落大门上挂着几个有些破旧的大字——阳光孤儿院。 这里是……家？自己回到前世了？ 还是说，被大卡车创飞，混穿修仙界，只是一场梦？ 那自己在梦里是死了么？是了，都被吓醒了。 真是可笑啊，在自己梦里都不能把自己幻想得嘎嘎牛逼。 季书航甩甩头，厨房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洗手吃饭了！” 注释.1：选自秦腔《白蛇传 断桥》 2：选自越剧《葬花——黛玉》 第254章 。。。 “洗手吃饭了！” “哦，好。” 季书航下意识应了一声，走入厨房准备端菜，厨房中一位少女扎着干练的马尾辫，见前者进来，带着浅浅的微笑： “昨天回来还没说上话呢，书航哥就睡着了，怎么累成那样？我还想趁过年，吃顿书航哥做的饭呢。” 季书航接过菜盘，刚准备吐槽那吃人的公司，却突然感觉精神有些恍惚，脱口而出： “追杀邪修。” 少女呆呆地愣了一下，轻笑着踮起脚凑到季书航面前，鼻尖只差一点就要碰上： “书航哥还没睡醒么？好啦好啦，吃过饭再休息一会儿吧。” 饭桌上，整个孤儿院共有十多个孩子，季书航是年龄最大的，已经工作了，剩下的弟弟妹妹们，包括做饭的少女，都还在上学。 院长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曾经有一个儿子，后来不知为何再也没回来，听人说是为国捐了躯，不过院长没亲自提过，这些说法也无从考证。 不知何时，房间内的那袋烧鹅被鬼精的娃娃们翻找出来，季书航静静看着弟弟妹妹争抢两只鹅腿，院长和少女乐呵呵将鹅肉撕开均匀分入每个碗里。 这是整个饭桌上唯一的肉菜，哪怕是在春节，院长一人的养老金在给每个孩子添件新衣后，也不够再买更多肉菜了。 院长将最后一块烧鹅夹给季书航，后者赶忙推脱，这块儿肉落在了前者的碗里。 “呵呵呵，孩子长大咯！” 院长一笑，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但那肉却没有放入嘴中，又转入了最小那个孩子的碗里： “老咯，牙口不好，吃不得这些，孩子长身体，多吃些。” 院长、季书航和少女，三人都没有吃鹅，但毕竟还有十多人，一只烧鹅，每人也就分到了一两块儿。 一群娃娃三两口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嗦干净，再吸不出肉味儿来，眼巴巴看着院长. 季书航在一旁看着，突然感觉喉中有些苦涩，正欲起身却被院长干瘦的手掌拽住了： “弟弟妹妹们还小，不懂事儿，能解解馋已是极好的，你在大城市里开销大，省着点儿存里，日后讨个媳妇儿，回家不要再乱花钱了。” 一只烧鹅，说贵不贵，但在每日在菜场里转不知多少圈，磨嘴皮子替十多位孩子扣数着那三两毛菜钱的老人眼中，这些个肉食，都已经贵上了天。 季书航没有再说话，默默扒着米饭，直到实在有些噎了才夹一片菜叶。 吃罢饭，季书航随意找借口出了大院，独自走在镇里的年市上，心里还在琢磨着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是梦吗？可那也太真实了。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青云宗，小竹峰……还有最后自己“葬身”的商国，不像是梦，更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统子？” 季书航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再握了握手掌，也没有感受到那股能够开山碎石的力量。 可还是不甘心一般，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要不划自己一刀？ 这想法一出，季书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猛猛甩了几下脑袋： “我这是疯了吗？怎么会想着要自残？果然不能再想……” 可就是这一甩脑袋，季书航脑袋仿佛瞬间轰然炸开了，余光瞥见了一个身着大红色戏袍的身影，淡灰色的末角面谱。 戏子？国师？邪修！ 鲜艳似血的戏袍与末角身份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割裂，周围也没有支台的戏班子，但周围人却仿佛没有看见他。 幻象！这里才是幻象！ “末角，微末之人，隐于市井就以为我看不出来了么？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季书航心中认定，体内的力量似乎也渐渐回来了，不多，但有用。 扒开人群，飞速冲向那戏子，一拳悍然落下。 “打人了！打人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本就拥挤的集市瞬间乱作一团。 季书航怔在原地，只觉得脑袋中嗡嗡作响，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面前跌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的，是一位小摊摊主，身穿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着灰色的悍匪同款防晒面罩。 究竟哪一个才是假的！ “对……对不起……” 季书航道了声抱歉，在摊前留下几张皱巴巴的蓝色褐色票子，扶着额头转身欲走，却撞在了令一戏红衣身上。 “打了人就想跑？” 眼前人说的话，季书航没有听清，抬起头，周围人对着自己在指指点点，无一例外身着大红色的戏袍，带着各式各样的末角面谱。 再一恍惚，这些哪里是什么戏子，不过是镇上的人们，新年里头一天穿红色，讨个喜庆。 季书航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五官拎作一团： “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那位挡路的大哥见状却一下慌了神： “唉唉！我可没动他啊！小伙子，你打人了赔礼认个错就是，碰瓷讹人可是犯法的嗷！” 大哥还想拉起方才那摊主过来，抬眼一看，却发现那摊主，连带着那么大一个摊子，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丢，人嘞？” 周围人山人海的全都围了过来，那人背着摊子，根本不可能挤出去。 可根本没给大哥细想的机会，周围人群听见“打人了”围过来，只看见一个小伙子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打滚。矛头顿时全部落在了大哥身上。 大哥百口莫辩，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丸啦，这小子和那摊主是一伙儿！ 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之下，大哥渐渐得也觉着有些迷糊，身子晃了一下，也蹲下了身，双手缓缓抱在脑后…… ＜宿主，宿主？听得到吗？＞ ＜喂↗？＞ ＜喂↘？＞ 系统的声音响起，季书航没有回应，虚虚实实，什么是真，什么是梦，他已经分不清了。 ＜不应该啊，频道已经稳定了才对，还没调好？＞ 周围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平息了，一切归于沉寂，季书航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 在他的对面，大哥也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两对瞳孔同步收缩，剧烈震颤起来。 因为季书航看见了自己的脸，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儿，只不过对方穿着一身红袍戏服。 周围是一片漆黑，天空好像一只被敲碎了的镜子，一块块儿的，悬挂在头顶。 有的碎片里是青山绿水，仙气袅袅，而有的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两者交错分布，整个世界仿佛成了乱码。 第255章 。。。 季书航被吓了一遭，盯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底反倒是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不明白敌人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好事就对了。 （其实是因为删减了一大段剧情，前面有些写偏了，反应过来作者又改得头疼，索性就选择直接删除，并给大家留下了充足的脑补空间） 缓缓站起身向后退去，对面的戏子也作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两人拉开了数十的距离，都没有轻举妄动。 “统子？” ＜终于连上了？宿主你没事儿吧？＞ “这里是哪里？” 季书航问出这个问题后，系统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深层虚空，或者说，是两个世界间的位面间隔，不过蓝星身份已经被宿主自愿抛弃了，所以大概率还是回不去的。＞ 这下换季书航沉默了，呆愣愣站在原地，又过了许久，对面红衣戏子也真正苏醒了。 在脸上撕扯了一把，所有的面谱全部被红衣戏子揭下，露出了一个同样俊俏的少年面容，只不过声音依旧是那般复杂的“合成音”： “那里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世界，而且那里的人都很弱。” 红衣戏子鼓着掌，望向破碎天空中透映出的高楼大厦，眼中是浓郁的留恋与欣喜。 “真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话音未落，红衣戏子突然出手，摘下头顶发簪夹于两指之间作镖，向着季书航弹出。 “叮……” 季书航甚至都用不着躲，发簪没飞多远就落在了地上，发出几声清脆。 ＜蓝星的位格高出修行界太多，这里的主要法则为蓝星所影响，所以是动用不了灵力的，包括宿主融于细胞内的那些灵力。＞ 系统及时作出了解释，红衣戏子听不到，还以为是季书航趁他沉睡时作了什么手脚，面色无比难看。 稍作犹豫，红衣戏子当即选择了转身逃跑，向着最近的一处高楼碎片。 ＜宿主不必担心，他进不去的。＞ 似是为了应证系统的话，就在红衣戏子高高跃起，扑向的那道碎片却突然变作了漆黑一片。 红衣戏子还不死心，死死扒在碎片边缘，整个人平贴在上面，还在试图朝里面挤，结果却是一根管子从中伸出，顶在他的腹部，整个背部隆起。 季书航瞳孔一缩，瞪大了双眼。 只因这根管子看着有些熟悉，如果没认错的话，这是根炮管。 虽然是很老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原始的那种炮管，却也不是两个失去了灵力的普通人可以抵挡。 季书航第一时间朝着侧边方向跑去，避开了炮口的发射方向。 可红衣戏子哪里认得这些东西，还以为是要钻进去，双手抠在炮管上，头刚伸进去，腿都还没抬起来…… “砰！” 炮爷出击伴随着一声巨响，没有出现动画片里的那种炸膛开花。 红衣戏子再也变不了脸了，尸体落下，腰部往上的部分已经全部消失了，血肉被炸得到处都是。 碳基生物冷静装置缓缓转动，不过没有直接开火，季书航立马举起了双手，苦笑着缓缓向后倒退： “哥，别冲动……” 突然脚下一空，一股失重感袭来，季书航又看见了天空，是修行界的天空。 不知经历了多久，灵魂重新被拽回体内，季书航摇晃着身子爬起身，轻轻按揉着眉心。 ＜闪开！＞ 系统出言提醒了，但季书航视线都还没恢复清晰，又如何闪避？ 一只手掌用力掐住了季书航的咽喉，将他提起悬于空中： “说！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去那里！” 是红衣戏子，他还没死？！ 季书航费力睁开一丝眼缝，不知何时，殿前广场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戏台，周围还有乐师，只不过都是纸扎的。 红衣戏子站在自己的领域中，胸膛处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空空荡荡，嘴角也溢出几缕血丝，眼底透出血色的癫狂与愤怒。 季书航双手死死捏住前者手腕，结果却是无济于事，他根本撼动不了红衣戏子分毫。 …… “这这这……” 莫川阳颤抖着双臂，往先持枪数十载也不曾如此，现今捧着一盅热汤，一席轻纱，仿若有万钧重。 汤是苏云梁进城碰见那位妇人送的，里面炖着他自己的儿子。 所谓轻纱，实际是张还带着血的人皮，这是莫老将军女儿前些日子给他送来的，取材于他那自幼体弱多病的大外孙。 “莫伯……” 苏云梁不知该如何劝慰对方，周围的士兵全都趴在地上干呕，比起前者刚被唤醒时好不了多少。 莫川阳扶着城垛强撑站起，看着城中还沉于幻象，于鲜血中“安居乐业”的百姓们，枯瘦有力的臂弯上无数青筋暴起，声音沉闷： “要守住百姓，避免全国陷入混乱是吧，老夫知晓了……你不是还要去唤醒其他弟兄们吗？快去吧。” “可……” 见苏云梁还在犹豫，莫川阳推搡了他一把： “放心吧，只要商国需要，百姓需要，老夫和老夫的兵，都不会倒下…… 全军都有！听令！封城！” 一声令下，周围士兵当真都爬起来了，哪怕嘴角还淌着污秽，哪怕心理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以至于全身都虚弱无力。 但一支支立起的长枪是那么坚韧，直指头顶那血色妖异的苍穹。 苏云梁咬了嘴唇，行了个标志的军礼，转身向着下一座城池飞奔。 妙音门的弟子们总归是修为更扎实，速度也更快，已经推进到了皇城周边，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邪修。 同样，也没有发现百姓。 似乎是越靠近皇城的城镇，其中居民就越少，只有外围几座城里百姓是最多的。 其实也不难猜测，这些城被夹在皇城和外围城镇之间，自然是要承担起上供下补的职责。 只靠每个城镇里自己的病人，可管不够那么多人的嘴。 “碧霄师姐，歇歇吧，这鬼屏障，长老先前试过都未能破开，眼前显然比起外围那道更加凝实。” 碧霄似是不服气，最后又踹了一脚屏障，瞪了显眼包和闷葫芦一眼： “季书航不是你们兄弟吗？你们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两人对视一眼，显眼包叹了口气： “担心啊，这不是都在这儿守着嘛，咱又进不去，能做什么？” 闷葫芦给碧霄腾了腾位置： “省点儿力气，万一书航兄是逃出来的，咱还能拖着他一起跑，现在把灵力用完了，还得劳烦他拽着咱……” “闭嘴！” 第256章 。。。 太好了，是高阶分神境，我们丸辣！ 季书航被红衣戏子死死卡住脖子，脖颈处通红，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显然是没有多余心情和统子继续开这种玩笑。 好在红衣戏子还没想杀了他，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季书航摔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前方的朝堂大殿被赤红色的光柱全部笼罩，散发出恐怖骇人的能量，仪典已经开启，无人再能阻止。 季书航无奈苦笑两声，却被红衣戏子一脚踹在胸口，骨骼断裂，整个胸膛凹陷，人也倒飞出去。 在空中吐出几点血液，落在戏台上立马消失，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飞速将之舔舐干净。 就在季书航即将飞出戏台，一支绳镖穿透他的肩胛，又生生拖拽回了红衣戏子脚下。 “说！” 炮弹的力量似乎蕴含着某种法则，还在将他的残破身躯不断瓦解着，这也让红衣戏子的情绪更加暴怒，黄色的面谱上双眼猩红，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 季书航捂着自己的胸口，抬眼看了眼对方，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 “我说……我说咳咳咳……” 红衣戏子大致是没想到季书航这么容易就松口了，有些意外地将头抵在后者脑门上，四目贴在一起。 季书航好像是被吓坏了一般，身体一扬，手肘撑在地上往后退去，可右肩骨被完全粉碎，根本支撑不住，重心意外瘫倒在地上。 红衣戏子很满意季书航的这番表现，眼中虽然依旧猩红，但隐约可以瞧出几分得意与不屑。 季书航翻起身，单膝跪地好似已经臣服： “说……说……说来话长。” 季书航突然抬头挤出一个笑容，只不过被疼痛拉扯得有些狰狞扭曲。 一股莫名的压力出现，将悬浮在半空的整个戏台都压着向下方坠落。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红衣戏子反应不及，身子歪斜踉跄了几步，刚刚稳住身形，就感受到一道锋利刀光向自己劈来。 插在地上的黑色直刀震动几下，发出“锵”的一声，飞速回到季书航手中。 左手反握刀柄，腿腰发力，借着云墨飞回的惯性全力向红衣戏子的脖子砍去。 “哇呀呀！” 红衣戏子面孔一转，一张武生的面谱换上，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传统大刀。 二者碰撞，向先前一样的僵持局面并未出现，云墨刀刃处闪烁过一道黑色光芒，竟是毫无阻拦将大刀切开。 红衣戏子慌忙躲闪，随手拉过旁边的一个纸人乐师抵挡，纸人被破开，从中喷涌出不止一副黑红墨绿色的内脏。 刀气砰发，季书航竭尽全力的一击，落在戏台后方柔软的幕布上，也仅仅只是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划痕，甚至都未能将其搅碎。 见此，季书航心中一沉，没想到半步分神在真正的领域面前，是这么弱小无力。 但他实在是无力再斩出第二刀了，连保持站立都做不到，又跌倒躺回地面。 况且，那血色的光柱已经扩大到贴近幕布的位置，就算能斩杀了这戏子，也跑不脱了。 鬼知道被笼罩进去会怎么样，但肯定不会有啥好事。 凉拌吧，人事已尽，剩下得只能听由天命…… 听到没！说的就是你，那个每天啥事不干的大道系统！ 连宿主都保不住，你还想成大道，想桃子（peach）呢？ “好好好……很好！哈哈哈哈，很好！” 红衣戏子摇摇晃晃站起身，这一刀终究是被他避开了脖颈，但却没有避开寻常被认作的要害。 整个头颅被写着一分为二，诡异的是不见有血从中流出，切面中也看不出任何人类的器官组织，反而是一层一层，一页一页的，紧密贴合在一起。 就像是，一张张面谱，堆积在一尊用于存放道具的人偶上。 许多破碎的面谱随着那一刃刀气被掀开，上下两半留下的面谱分别来自两张，使得红衣戏子看起来愈发诡异，实际其本人也已经癫狂。 踏过纸人，那些内脏被踩碎，红衣戏子的笑声无比瘆人，但动作却十分温柔。 没错，就温柔，温柔到季书航看不明白，不由自主的脊柱都有些发凉。 红衣戏子手指轻柔托起季书航的下巴： “你不愿说，那我自己亲自进去看看不就是了。” 说罢，红衣戏子残破不堪的身体终于倒下了，不知哪里来的一张完整面谱附在季书航脸上。 那是一张俊俏少年的脸，只显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伴随着周围纸人全部炸开，戏台碎裂。 ＜80，80，80……大哥！搞定！＞ 统子的声音传来，季书航大致明白方才红衣戏子是打算做什么了。 那是在打算作死……啊，不是，是搜魂。 结果没想到在里面还有只系统等着自己，红衣戏子刚进去就被砸成馅儿了。 没等季书航为死里逃生感到高兴，失去了戏台的阻挡，赤红色光柱猛然扩大一圈儿，眨眼功夫就扩到了季书航身前不足一拳的位置。 近看光柱表面似是有一层火焰纹理，在黑夜中涌动，分外妖艳，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玩意儿整挺漂亮。 ＜宿主别特么欣赏了，跑啊！＞ 统子都开始爆粗口，看来这东西确实很危险，季书航无力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呵呵，是我不想跑吗？我动不了啊！傻儿子也靠不住一点儿。” 季书航歪过头，对比起自家师尊那明事理会术法的剑灵，眼前这小黑子就好像那个智力残障儿童。 你爹特么都快死了，这小黑子还在眼前张着个大嘴，掰弄着那要掉不掉的两颗门牙呢。 ＜宿主快起来，能往外挪点儿是点儿啊，半日过去，宿主设下的屏障消失，已经有人在往这里赶了！＞ “你最好不是在玩我。” 季书航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透支体力用在蠕动上，这说出去不免是有些滑稽的。 不过好歹是动起来了，勉强能和光柱保持住等速。 “在那边！该死，怎么伤得这么重，真得咱扛着跑啊！” 迷迷糊糊，季书航听见显眼包的声音传来，再也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第257章 。。。 等季书航醒来，已经又回到了妙音门，还是那熟悉的小院，只不过此刻窗外正隐隐飘入哀乐。 艰难走到阳台，季书航看着隔壁院落里挂满了的白色布条，还有跪在院落中央的碧霄，面前是一块儿平平无奇的木制碑牌。 只是在地上摆了个盆，画了个圈，玉京真君的尸首并未能被带回。 碧霄不知在这里跪了多久，苍白孝服盖不住那无尽的悲伤，脸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道泪痕。 “逝者不可追，生者仍向前，碧霄道友，咳咳，节哀。” 季书航声音无比虚弱，碧霄僵硬地回过头，没有说话，双眼唰的一下就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出，也不知道擦。 季书航其实是想回去躺着的，但又感觉碧霄此刻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只能随意将晾衣杆当作拐棍，撑着缓缓来到隔壁： “先进屋去吧，马上要下雨了。” 碧霄木讷地点点头，抱起小姑的灵牌和火盆，跟在季书航身后，像是一只失去神魂的傀儡，又像是一只失去最后依靠的雏鸟。 两人相对坐着，季书航有些尴尬： “你家师尊没来陪你？” “小姑就是师尊喊来的，现在出事了，在接受玉门仙朝那边的盘问，那两家伙也被喊过去了。” 碧霄机械般给盆中添着纸币。 难怪，原来之前自己醒来前，碧霄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所有情绪都一直压在心中。 “那你的那些师兄……” “扫把星，丧门星！” 还没等季书航问完，门外传来了几道叫骂声。 碧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添纸币的手也僵住了，整个人开始止不住得颤抖，看向季书航小声开口： “不要出去，你伤还没好……” 季书航眉头紧蹙，但对上眼前碧霄祈求的目光，还是应下了，姑且放门外那些家伙一马…… 但真放他们一马吗？ “统子。” ＜宿主我真不是天道……唉，算了，仅此一次哈。＞ 大门外，叶尘风和叶无风缩着脖子，两双大巴掌来回搓着，还是一模一样那副不大聪明的表情： “大哥，咱这样对小师妹，是不是不太好啊？” 叶云风瞪了两人一眼，扯着一张横幅： “哪里不太好了？克死自己父母，又克死自己小姑，现在师父也被问责，几日没有回来了，继续留着她，等着克死咱？” 两人还有些犹豫。 “怕个毛！她现在唯一的亲人都死了，没人会给她出头！” 又往两弟弟身上踹了两脚，疼得叶云风抱着脚直跳： “还愣着做什么？骂！不会就跟着我，我喊一句，你们跟着喊一句。” “扫把星！” “扫把星！” “丧门星！” “丧门星！” “滚出妙音门！” “滚出……”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方圆百里的雷云都在他们头顶汇集，随后，一道巨大的雷电光束投下，伴随着振聋发聩的轰鸣。 “发生什么了？” 碧霄蜷缩着身子，将小姑的令牌死死护在怀里，季书航风轻云淡耸耸肩： “谁知道呢？或许有人遭天谴了吧。” 也不知为什么，分明听起来像是无厘头的胡言，可碧霄就是愿意相信，心中也没那么害怕了。 可就是这仅剩的一点儿安全感，也没能维续太久。 应当是有人时刻在盯着季书航，没多久就有人来“请”季书航去大殿了，态度倒不算强硬，得知他身体虚弱，还专门安排了一架轿子。 碧霄跟在后面，却被莫名拦在了大殿外，只能看着季书航的背影被大门掩去，再次无助地蹲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 季书航进来后，周围多个门派的长老围着，一共只问了两个问题： “皇城内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其实主要还是第二个问题，毕竟两个队友死了，敌人也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有季书航一人活着出来，实在引人猜疑。 季书航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但还是假装痛苦地回忆了一番： “我们不是那戏子对手，对方是分神，最开始几招更像是对方在玩闹，直到从朝堂正殿中升起一道红光，那戏子开启了领域，是一片完整的戏台。” 众人闻言，脸上的疑惑反而更重了，季书航继续解释： “妙音门长老的音律被戏鼓声完全压制了，没有发挥出任何效果……” 还没说完，只听右边一位玉门仙朝的长老拍案而起： “我就说以玉京妹妹的修为，不应如此轻易消亡，果然是因为你们派去的人无用！” 妙音门众长老脸色一沉，却无力反驳，因为那位长老，真就只是被派去装个样子而已，修为在宗门内也是垫底。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次事件会如此严重，当然，这”我以为“三个字，并不足以被作为借口。 都是随便一调查就能知晓，玉门仙朝也只是在等这一个发问的时机而已。 “你且继续说。” 妙音门宗主也只能无奈将话头引回季书航身上，后者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这个倒真不是装的： “妙音门长老被压制了，只能由我先顶上，玉京前辈在后面准备幻术。” “如何？可奏效了？” 玉门仙朝长老问得很急，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想趁着方才的话题，继续给妙音门施压，将责任全部推卸给后者。 季书航眉头一挑，已经轮到互相推责的地步了么？ “奏效了，但只迷幻住了对方三两息，玉京前辈刚取出匕首准备了解那戏子，就反被掐断匕首刺入了脖颈，玉京前辈是死于自己淬炼的毒素。 当时妙音门长老去处理战鼓，我已经负伤，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玉门仙朝那位长老闻言非但没有为玉京真君的死惋惜，反而是松了口气，奏效了就行，发挥出作用了就好！ 不管两宗这完全不在重点的交锋，季书航继续说道： “随后那戏子出言嘲讽玉京前辈的幻术粗糙，也用出了幻术，妙音门长老中招，我因师父留下的法器躲过一劫，却依旧不敌，如你们所见，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废了。” “那你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妙音门宗主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季书航却全然不惧： “那红色光束扩散没过整个朝殿之后，那戏子突然怪笑着转身走进去了，踏进去的瞬间，戏台崩碎，就连上面的那些纸人乐师都尽数化作了灰烬， 我大抵是因为抗揍吧，吊着最后一口气活下来了，确实挺莫名其妙的，你们若是不信，那……那我也没办法。” 说罢，季书航就往后一躺，一副随你们便的模样，又好像是在说“你们能拿我咋样”。 第258章 。。。 季书航靠在椅子上，主要还是因为身上的伤，坐正了实在难受，但落在妙音门众人眼中就颇有些嚣张了，但终归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现在玉门仙朝的人在一旁兴师问罪，又有一众小宗门等着看笑话，妙音门诛邪不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实在不合适再同青云宗树敌。 看着妙音门一众长老想要给自己推点儿责任，又有心无胆的模样，季书航早料到了如此情况，于是干脆直接无视了，朝一旁显眼包和闷葫芦招了招手： “兄弟！快来抬我一下，伤太重了，动不了。” 严肃到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不少小宗门的长老笑出了声，又迫于妙音门的威压，默默憋了回去。 显眼包和闷葫芦缩着脖子，愣愣朝自家宗主看了眼，见对方没有说话，也不敢动。 好在苏云梁也在这个方向，出来将季书航拖离了大殿中央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怂啊。” 路过显眼包和闷葫芦，季书航打趣吐槽了一句。 该说不说，两人刚被“提拔”上来就遇上这种事，几天下来被问来问去，就是那几个问题，早就紧张得不行，生怕那句话措辞不对，后续被追究问责。 有季书航在旁边，多少感觉轻松了不少。 “各位前辈，可方便说说现在商国的情况？” 妙音门还未开口，又是先前玉门仙朝那位长老嗤笑一声： “能如何了？堂堂妙音门，一点儿实际作用没有发挥出来，还不抵你个青云宗外出游历的孩子有用。” 眼看妙音宗有些人已经快坐不住了，季书航只能出来打了个圆场： “前辈说笑了，我也没做成什么，境界被压制，妙音门长老也是无奈，何况同行各位道友还是救出了不少人的。” 此言让妙音门的人脸色好了不少，玉门仙朝长老也是聪明人，看出季书航用意，也知晓他的实力，给了个面子，没有继续嘲讽。 “咱还是说回商国吧，晚辈方才醒来，还不知晓如今情况。” 季书航现在只关心这一个问题，毕竟那血色光柱，可是连系统都认定危险的东西，倘若一直扩散下去，怕是会有大麻烦。 周边小宗们也不想参与进两个大宗的纠纷，赶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贵宗喊我等前来，已经数日了，还是先讲讲那商国和邪修的问题吧。” 妙音门宗主轻叹一声： “商国已经覆灭了，整个国家被血色光柱笼罩，城中未被唤醒的百姓尽数被吞没，少数将士执意殉国，多数将士现安置于我宗外门弟子寝舍，已经全部医治，后续会纳入作为特殊弟子。 我宗曾试图阻止血色光柱扩散，收效甚微，好在最后停于商国国界处，目前尚且稳定，偶有实力低微的血妖从中流出，都被我宗弟子当场斩杀。 此番实为邪修在暗中预谋已久，不止此方地界，许多宗门都传来了类似消息。” 季书航看向了一旁的苏云梁，后者点点头，前者这才暂且信下妙音门的说辞。 “统子？” ＜魔界的锚点，那些血妖，应该是魔界的妖兽，或许是魔王察觉到天道消失，打算借邪修的手联通两界，将此方天地蚕食。＞ 季书航点点头，并不意外，小说老套路了。 却见玉门仙朝又开始不依不饶： “呵呵，说什么许多宗门都传来了类似消息，不就是想要掩饰你们的无能，莫不是你们妙音门也是什么三教九流？人青云宗周边怎么就没有出问题？” 说着，众人又齐刷刷看向了季书航，旁边显眼包和闷葫芦已经汗流浃背。 是方才高兴早了，站在这大兄弟旁边哪里会更轻松？分明就是压力更大了。 季书航面对一道道目光，也只能瞪大了双眼： “啊？我不道啊，我才刚醒！” 你们两门派想骂街就骂街，再不行打一架，这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又关我们青云宗什么事儿？ 不过听见自家没事儿，季书航还是安心了不少。 回想大概不是邪修没有在青云宗附近做安排，而是恰巧之前雾蛊被自己宰了，否则就凭那个和国民心连心的范太子，邪修再稍稍丰隆仙朝多半也会和商国一样。 真要论起来，一门仙朝被邪修控制，成为滋养妖邪的卵巢，可比商国一个凡俗王朝还要严重许多。 话说回来，景天那傻小子不能出什么事情吧？ …… 远在不知多少里之外，丰隆仙朝内，一个孤独的身影站立在朝堂正中。 景天神情黯然看向龙椅上的那道身影： “父皇，快四年了，我已经将全国所有的百姓送葬，今日，最后来送您，还望您息怒。” 抱起枯骨，景天并没有在单独为其修立坟冢，而是和所有的百姓一样，葬于万人坑内，想来一生为国为民的父皇并不会介怀。 将最后一捧土填上，景天眺望远方。 整个丰隆仙朝内，早已再听不见一句人声，有的只是每个城中隆起如山的坟包，以及汲取了大量血肉养分，肆意野蛮生长的树植。 或许几年，又或许现在已经有些坟包上被杂草树木覆盖。 有来人走在上面，只会以为是寻常野外的小山，根本不会想象到下面埋藏着的，是怎样的恐怖与悲伤。 半年前就已经接到宗门传书，邪修似乎整出了些什么大动静，青云宗紧急召集所有在外弟子回宗。 但是景天执意要将所有人入土为安，季莹莹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苦苦哀求，只要求每日定时报个平安，不要学他那大师兄，几年了，一封信没往回寄过。 “今日就不报平安了吧，赶点儿紧，半夜就能赶回去了。” 景天在心中大致估计了一下，应该差不多，这四年一直在挖坑埋人，懈怠了修行，可出乎意料的，他的修为并没有落下，现在已经是分神二重。 比他自己修行还要快上太多，连跨两个大境界，甚至雷劫都被略过过了，根本没有降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就好像，丰隆仙朝的万千百姓君臣，冥冥之中还在帮助着自己。 “我该回去了。” 景天低声道，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向丰隆仙朝作最后的道别，仿佛真感觉到了肩头搭上了一只手，在挽留自己。 但倘若他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真的有一只黑色手臂，从散发着暗紫色幽光的空间裂缝中伸出，按在他的肩头。 黑手一用力，景天还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就被拉入了另一处空间。 光秃秃的坟包上空无一人，一阵风吹过，裂缝已经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259章 。。。 离家四年，当季书航重新站在青云宗的山门前，心中百感交集。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已经足够新来的弟子们再认不出自己，甚至敢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那人谁啊？乞丐？” “你别说，这乞丐还挺帅得嘞。” “怎么？见色起意了？要不要收回家当夫君？” “你夫君！” “你夫君，你夫君！” “嘿！乞讨的话去镇上呗，今日咱宗没有布施活动。” “……” 季书航没有说话，不就是身上衣服在山林中穿行时破了些洞嘛，怎么就乞丐了？ 只是愣愣地仰头望着石门牌坊，一股倦意压抑不住地席卷全身， “那是璐瑶长老吧？” “好像是，听说只比我们早了到十年入门，是咱们宗目前最快步入元婴境的长老。” 听着周围弟子们的议论，季书航缓缓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条蜿蜒的山道上，一名身着粉衣的少女正飞奔而来，同时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小师妹这么快就已经元婴了？ ＜先前本系统提供的丹药具有一定洗练资质的效果，加上宿主在外，留下每月资源也匀了不少给她，z还有宗门大大小小的活动奖励，提升的快一些也实属正常。＞ 季书航点点头： “如此说来还是多亏了那颗丹药，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小师妹。” 统子：？ ＜真要论那丹药，功劳不应该算在本系统这里吗？而且当初是谁叫嚷着这是在打黑工，做个任务还不情不愿的？＞ “咳咳，这不重要。” 不管怎么说，看着小师妹着急迎接自己的模样，季书航心里还是挺美滋滋的。 璐瑶现在也已经从最初那瘦瘦小小的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就是身材没什么变化，就好像只是单纯比四年前放大了一些。 “呔！吃我一剑！” 眼见小师妹接近，季书航还以为对方是想念太甚，已经张开了双臂，却不曾想，前者突然亮剑，脸上笑容一僵。 那剑，还是自己当初日夜赶工，亲手铸锻出的。 璐瑶身形忽闪了几下，眨眼就来到了季书航身前，一剑刺出，大量灵力喷涌而出，带起一阵狂风肆意。 周围弟子们纷纷避其锋芒，躲在远处： “璐瑶长老果真强大，只是一剑起手式便有如此威能。” “可璐瑶长老为何要对一位乞丐出手？” “蠢！宗门不是发过通告的，那乞丐一看就是邪修假扮，被璐瑶长老识破了。” “邪修？！还好方才我等没有走出宗门大阵……璐瑶长老出手，定能诛杀此邪！” 只探出一个个脑袋，这些弟子们眼中充满了向往，哪怕烟尘落叶被激起，以他们的修为，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啊——？！” 烟尘散去，眼前一幕惊呆了这群弟子，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来时还气势汹汹的璐瑶长老，现在已经落入了那“邪修”手中。 就连手中武器都缴了去，整个人正抱头蹲在地上，被一下又一下敲在手背上。 “呜呜呜~大师兄别敲了，璐瑶知道错了！(? ??????????? )” “几年不见，胆子肥了不少哇，都敢剑指师兄了？元婴初阶啊？最年轻的长老啊？这就飘了啊？” 季书航可是一点儿都没手下留情，每敲一下，小师妹的脖子便缩一点儿。 璐瑶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用术法凝出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假装被敲打哭了，嘟着嘴撒娇道： “这不是知道大师兄肯定能接下的嘛~。” 咚！ 原本没怎么使劲儿的季书航，手上力道突然增大。 哪里来的夹子。 罢了，季书航也不管蹲在地上泪眼汪汪的小师妹，在一众弟子疑惑且震惊的目光中，抬步向青云宗内走去。 “站住。” 镇门老祖抱着扫帚，依靠在道旁树下，半眯眼上下打量了季书航一番，叹息了一声： “你……把地扫干净，老夫刚扫完，你们就给弄得到处都是树叶土渣。” 面对老祖，季书航还是不敢放肆的，和小师妹一起把地面收拾干净，灰溜溜跑了。 “师父和你师兄师姐呢？” 回到青云宗内，季书航刻意走得很慢，一路建筑其实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许多生面孔，心中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宿主，你以前的作息是昼伏夜出，甭管新老弟子，其实都是生面孔。＞ “你闭嘴！” 挺好的氛围，被统子一句话干稀碎，季书航翻了个白眼，回首却发现璐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 “师父和你那两师兄师姐呢？” 季书航又问了一遍，璐瑶猛地抬起头，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 “啊，师尊最近一年天天被掌门师伯叫去参加什么会，师姐她在做饭呢，刚听大师兄你回来了，又临时加了几个菜，嘿嘿，今天又有口福了。” 开会？大抵就是因为系统所说那魔域与此方天地相连的问题。 赶路回来半年，季书航也绕道去几处两界交错点看了看，虽然通道没有继续扩大，魔兽也都被控制斩杀，但魔气泄露而出，周边地区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很麻烦，至少他这个炼体的元婴巅峰是没啥办法处理。 系统有办法抑制魔界影响，但他做不到。 刚准备问这会议，璐瑶也是长老，为何没去，微微低头就看见了那充满的智慧的眼神，可可爱爱。 好吧，确实没那个必要。 璐瑶不用去，曦梦云多半也找了个借口没去，小竹峰就只剩师父天天跑去睡觉了。 季莹莹：诽谤！这是诽谤！我分明是被拉去的！！才不是自己跑去的！！！ “景天呢？” “那啥，三师兄回家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好像是要埋什么人，他没同我细说，但大师兄肯定知道的吧。” 璐瑶眼神躲闪，季书航轻叹一声： “你撒谎是跟师父学得吧。” “我没撒谎！” “那就是没说完，反正肯定藏了点儿什么，景天那小子出事了？” 面对大师兄审视的目光，璐瑶低着头： “就是……就是前几日突然联系不上了，师尊说三师兄可能是误入了什么秘境，掌门师伯也说现在不便轻易出宗，要等几日再看。” “或许吧，那么大个仙朝，有点儿藏货也正常。” 季书航虽是这么说，却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吧。 话又说回来了，连小师妹现在都元婴了，那小子搞不好都已经超越自己，迈入分神之列，也用不着自己操心。 心念至此，季书航突然感觉心情不错。 真好，出去玩一圈，回来就可以光明正大摆烂了。 第260章 。。。 回到小竹峰，季书航却发现自己的屋子依旧整洁，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怀着疑惑打开衣柜准备换件衣服。 放了这么久，有没有落灰，干不干净先不说，总比现在身上真一整套的破洞装要强。 结果刚翻开了上面一层，季书航手里抓着一条巴掌宽的淡青色绸缎，面部瞬间胀得通红。 马萨卡，这莫非就是传说的中的…… 璐瑶的声音在外适时响起： “对了，大师兄你外出后没多久，二师姐就搬来你的房间了，嘻嘻，她自己的屋子一整个都留给了我。” 季书航用力甩了甩头，万分困难才将脑中的那些龌龊想法甩掉。 随意拿起了最上层自己的衣服，也不管合不合时节，套上后“啪！”的一声将柜门合上。 躺在床上想要趁着开饭前先好好休息一下，可床上的清香似乎更加浓郁。 原本不知此香为何也就罢了，现在答案就摆在眼前，房间里的每一缕香气，仿佛都在撩拨季书航体内的燥热，令他不自觉想入非非，口干舌燥。 翻来覆去睡不着，季书航猛然惊坐起身。 不对啊，这是自家娘子！ 又不是窥觎别人老婆，还要限于礼义廉耻，可远观不可亵玩。 自己干嘛要忍着？ 讲实话，季书航这还是第一次进个自家的厨房如此偷偷摸摸，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不知为何，感觉还还挺刺激。 悄咪咪，还带着些许猥琐地从后方接近，曦梦云早就察觉到了季书航的动作，翻炒锅铲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不少，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头。 这种等待是充满煎熬的，却又不失幻象与期待。 直到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后绕过纤细的腰肢，季书航只是稍稍用力，便轻易将佳人揉进自己的怀中。 “别闹，做饭呢。” 曦梦云略带羞意的娇嗔一声，左右晃动了两下身子，没能挣脱，索性心安理得依靠在了前者怀里，却还是故意摆出一副不好哄的表情。 “不会再这样了。” 季书航柔声许诺到，一边握住了曦梦云细嫩的小手，两人合力完成了本餐的最后一道菜。 就是期间前者的另一只手不大老实，倒也没有太过分，就是不停在后者肚子上揉捏，惹得曦梦云又是一阵娇羞。 忍了好一阵子，等到脸上红润缓缓退去，二人才走出厨房，端出菜上飘溢的热气已经十分清淡。 饭桌上坐着的不只是季莹莹和璐瑶，听到季书航回来，陆柯还有好几位长老都来了。 有胡焱一家，还有肖洛和闰半月。 没错，他俩现在也是长老了\/ 季书航当初随口无心一句“坤变偶不变”，在肖洛长达数年的“过度理解”后，竟是凭着土元素这么一个主防护的灵根，强势开发出了条攻防一体的新路。 现在这条发展理念更是被肖洛编辑成册，收录于青云宗的藏功阁中，供众多弟子挑选学习，其本人境界更是已经抵达了元婴后期，进展神速。 只不过这一派系开山鼻祖的名号，却是在肖洛的一意坚持下，落在季书航的头上。 若是说肖洛这还是靠脑子取得的成果，那润半月修为提升可就是分毫不讲道理了，直接让青云宗这些见多识广的长老认识到了，什么踏马的才叫做踏马的妖孽。 从经商之道，尚未突破分神，甚至是尚未突破元婴的时候，闰半月就已经隐约摸到了法则的门槛，还一度十分夸张的抓住了这一丝灵感。 取钱财货物，同天地等价交易，简直就是最大程度地证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古话。 只要他想，并且愿意承担一定的交易条件，甚至可以直接用钱买到修为，而且还是不掺半点虚假浮动的那种。 自那年散财为宗门建了那艘飞舟起，闰半月就妥妥化身为了一名氪金玩家，重度氪佬。 座右铭：没有什么事情是充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我氪得还不够多。 凭借这bug一般的法则之力，闰半月现在一身分神初期的实力在青云宗内。已经是同辈乃至明面长老中第三的存在。 第一名是季莹莹，具体实力不详，反正现在想找个陪练，就只能进秘境里去找老祖，大胆点儿猜，也未必就不能是洞虚。 第二名就是曦梦云，分神中期，已经初步接触到了法则。 没错啊，堂堂一门宗主，单论实力，陆柯现在只能排在第四了，更别提四年一直都是原地踏步的季书航。 修为已经逐渐被师弟师妹们赶超，炼体的弊端一日不解，他只会被落下得愈来愈远。 这不，在饭桌上就谈到这个问题上了。 “书航，你修行的前路，还是没有续上么？” 陆柯三番探查了季书航现在体内的状态，确定同外出前几近无异之后，皱着眉询问。 其余人也都默默放下了筷子，关切地看向季书航，这续补前路，补的可不只是修为，更重要的就是寿命。 别看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用修行者的境界定义季书航实力，但实际论下来，后者更确切只能论为凡俗武者。 哪怕是灵力强行逼入了皮肉，也不过是增强了力量和抗击打，仅此而已，器官未接受强化，依旧会以正常的速度衰老。 甚至由于皮肉活动带来的负荷更大，季书航的寿元或许比之普通凡人还会更短，哪怕丹药当饭吃，也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大家都很关心，季书航自己却不甚在意，还有心情开玩笑道： “无缘无份，有天无命，何必强求？刚好实力跟不上，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了。” 陆柯还想劝慰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是啊，无缘无份，有天无命，师妹在外游历寻了那么久，书航自己也出去找了四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季书航笑容里终究还是没藏住，透出几分苦涩： “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就是风险太大了， 等日后青云宗如遇什么大危机，我把全部器官都一起赌了，不论成败，就算是天上，我至少也有把握换他一个！ ……也不至于，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