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生，共主内外》 第1章 罪不至此 [雪绒，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 下午6点半，姜雪绒刚从工位上起身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便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她随意地瞟了一眼，淡定地将电脑关机，拿起衣帽架上的围巾戴好，手机又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 侧目，还是杨姐发来的，“你家在外地，多结识几个朋友没什么坏处”。 “好的，谢谢杨姐”，她拿起手机简单回了几个字，关了灯和空调，锁了门便向办公大楼外走去。 12月份的南方，这个点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道路旁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光亮，卖力地装饰着冬夜冷清的城市。 姜雪绒上了公交车，扫码付了钱就将手机丢进了包里。 卑微的财务人，12月份忙得脚不沾地。刚配合出纳赵芸抢在财政局关网前将手上的报销单据支付完，她便马不停蹄地赶着做账，对账，调账，做决算编制准备工作。 看了一天的数字和表格，她懒懒地倚在窗边，将大脑放空。路边清冷的灯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肆意跳跃，浮光掠影，惊艳出尘。 回到住处，换好拖鞋和家居服瘫在沙发上，从包里摸出手机，桌面图标显示微信消息10+，且还在增加。 打开微信，全都是杨姐发的。 [人是我姐单位的，小伙子很优秀，工作很努力]。 “老黄牛一头”。 [还会做饭，踏实顾家]。 “长相一般”。 她在心里一一翻译着杨姐信息背后的潜台词，心想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人老实，话不多”这个热梗。 出乎意料，杨姐夸了几句男生后转了方向。 [他是本地人，若是结婚了以后有小孩方便照顾]。 姜雪绒默默咋舌，杨姐这扯的也太远了。 [谢谢姐关心，你把我微信推给他吧]，不想再拉扯，她回了一条消息就将手机扔在一边，疲惫地瘫在沙发靠背上。 姜雪绒2016年毕业于南京某211大学商学院，大四秋招时恰好碰到a市人社局组织了一些需招聘人员的机关部门到学校开展人才引进，被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刘鸣龙一眼相中，走了一个简单的面试流程就签了协议引进到国土局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工作。 虽是事业编，但她一来报到就被安排在机关做财务工作，归属于办公室。 作为一个集新进，年轻，漂亮于一身的机关新进人员，自从知道她乃单身狗一枚，单位里的阿姨，叔叔，伯伯就很热衷于关心她“找朋友”这事，隔三差五就帮她介绍男朋友。 一回生二回熟，她也习惯了，除了实在不好拒绝的，被临时拉去的相亲饭局，她一般都是加了微信冷处理，让对方在好友列表里“躺尸”一段时间后再一删，既不占手机内存又不会拂了同事的好意。 手机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响个不停，姜雪绒拿起手机准备再回两句结束这次聊天，忽然看见对话框里最近的一条消息[小谢离婚了，他前妻找了别人]。 [我觉得你性格很稳重，他有过婚姻经验，成熟这方面和你很相配]。 [别急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人真的是很好，你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也是挺好的]。 姜雪绒苦笑连连，都说从介绍人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就能看出你在他（她）眼里是什么形象，但她不过刚过完26岁生日，还没沦落到找二婚的境地吧。 她一辈子行善积德，罪不至此。 已经不想再听杨姐说下去了，她回了一句[我还有点事，杨姐早些休息吧]便将手机锁屏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她压下心底一丝气愤，起身坐到古筝前，戴上护甲翻来覆去地弹那首《春江花月夜》。 随着一个个动听音符的流泻而出，她渐渐忘了工作上的琐碎和生活里的不愉快。 正弹得投入，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妈妈王华的电话。 照旧聊了几句“工作忙不忙”，“吃饭规律不规律”之类的关心话，王华又很丝滑地将话题扯到了找对象上。 今天晚上捅了对象窝，一个两个都在说这个事，姜雪绒心里闪过一丝烦躁，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丝不耐。 “妈，别说你女儿命好端上了老一辈说的铁饭碗，就算没端上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哪怕是捡垃圾呢。 找对象又不是打牌，随随便便抓一张就打，输了可牵扯大半辈子。我自己挺好的，你别瞎操心了”。 王华轻叹了一口气，“妈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a市没人照顾”。 “我自己照顾自己挺好的，别不小心找个祸害净惹事”。 “你呀，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王华这话说完，姜雪绒哽咽了一下，沉默了几秒。 突然反应过来的王华忙转移话题，“我听朋友介绍买了一款花玉米，甜甜糯糯的，你从小就爱吃玉米，妈明天给你寄点”。 姜雪绒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又收回“好，到时候我拿来蒸着吃”。 母女俩又简单聊了几句，姜雪绒推辞说有工作先挂了电话。 弹琴是没有兴致了，她卸了妆，洗完脸准备上床窝着。 租的房子靠山近，湿气重，一到冬夜更是阴冷。 她向来怕冷，但又不喜欢用电热毯，只把四件套都换成了软软的珊瑚绒，每天烧两个热水袋放在被窝里。 这样，她的脚能一整夜都保持暖和，也才能睡个好觉。 刚钻进被窝，眼神突然落到书桌旁的一只维尼熊身上，算了算，和周涛分手已经一年半了。 难怪单位里热心的大姐们这么心急，都介绍到离异人士身上了，真是离了个大谱。 正思索间，手机桌面弹出一条信息提醒，是好友添加提醒。 她随意瞟了一眼，微信名叫“谢谢”，应该是杨姐说的男生吧。 这网名，怎么评呢？有点不走寻常路。三十多岁的男生，不该叫“面朝大海”“不忘初心”“逆风飞翔”之类吗？ 可无论叫什么，基于两人的情况，其实连加微信的必要都没有。 将手机再次锁屏，她翻起了床头的书。 这是她大学不同院系的男生孙路两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孙路和她是在同一场招聘会被自然资源局的刘局长看中引进的，只不过最后他放弃了体制，原因是觉得单位工资低，升职加薪空间小，还不如趁年轻出去闯闯。 就这样，他去了省会b市设计公司做项目设计，离a市有一百多公里。 刚毕业时大家联系相对频繁，刚从校园出来，有一种抱团闯江湖的惺惺相惜感。 她生日前一晚，他说正好跟项目到a市，约她出来吃饭。 姜雪绒提出约另两个一起引进的同事一起，一男一女，男生叫龙淼，女生叫严盼盼。正好龙淼和他是大学同班同学，而严盼盼和她是室友，一起暂住在单位安排的宿舍里。 孙路没有拒绝，四个人就一起吃了顿烤肉。 饭后龙淼约孙路去他宿舍住，这样不着急回去大家还能逛一会儿。 孙路却说什么都要去和同事汇合，说明早来不及。 送他上公交车前，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姜雪绒，“知道你喜欢三毛，给，算是生日礼物”。 姜雪绒在另外两人打量的眼神中大方接过，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就这样，这本书跟了她两年，随她搬了两次家。因为她先前就看过电子书，所以期间也没翻开过，最近才重新从书架中整理出来放在床头。 撕开包装纸，翻开第一页就见绿色的磨砂书签上用铅笔隐晦地写着“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 字迹清晰如初，人却早已渐行渐远。 第2章 有种饿，叫别人觉得你饿 次日午饭后，姜雪绒照例和陆晓茜、尚玲在单位附近的公园消食。 虽然经常能在小红书、抖音刷到别人的经验贴说不能和同事太交心，凡事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对着同事倒，但在她这是个例外。 因几人编制在自然资源局下属不同事业单位，不存在所谓的竞争关系，又加上她们都不是a市本地人，彼此有一种异乡人惺惺相惜的抱团取暖感，所以相处较好，是同事也是闺蜜。 姜雪绒略带伤感的和她们分享了昨天杨姐给她介绍对象的事，你猜怎么着？果然一听一个不吱声。 尚玲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35岁，早在两年前就取得了副高级职称，工资也是最高的。 相比于事业上的成功，她自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谈过恋爱，妥妥的单身贵族一枚。虽然自己不想吃猪肉，但丝毫不影响她见过猪跑，故她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给你介绍个离异的？这操作比迷宫还迷”。 陆晓茜立马附和“对啊，你不过26岁，是单位里年纪较小的女生之一，怎么能给你介绍离异的呢？”就差没把“杨姐不靠谱”几个字写在脑门上。 “可能我长得成熟吧”，姜雪绒假装释怀地开玩笑道。 陆、尚两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陆晓茜问“那先前政务中心潘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公安局的呢？” 姜雪绒回想了一会儿，“就两边同事一起吃了饭，加个微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又怎么的呢？他没主动找你还是外形不达标？” “外形可以，但聊了一两次回复极慢，等不了，不来电”，姜雪绒兴致缺缺。 尚玲适时插话，“也可能是鱼塘里的鱼太多”。 姜雪绒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尚姐，颇有见地”。 陆晓茜打趣道“雪绒资源就是好，单位的老大姐们前前后后给你介绍多少个了都”。 姜雪绒叹气“我也没有成天举着喇叭到处喊自己要脱单，要结婚啊，怪她们过分热情。讲真，若不是尚姐不谈恋爱，若不是怕董哥提刀赶来，我真想把这福气分你们两点，是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尚玲摆摆手，“这泼天的福气你还是自己接好吧”。 陆晓茜一本正经道，“有种饿，叫别人觉得你饿。谁让你一年多了还是个孤家寡人”。 尚玲点头认同。 姜雪绒撇嘴，“可我分明觉得这些姐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那些男生解决个人问题，这一路介绍的质量，比物价跌的都快”。 “你不要命啦，说这么直白，看破不说破懂吗？” 陆晓茜笑得很开心，转瞬又故作高深地试探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会还对周涛痴心不悔吧？” 姜雪绒抬眸看她，“掉在翔上的钱你还捡？反正我不要”。 陆晓茜：“打扰了”。 几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便回办公室午休了，下午还得上班，她们仨身上的任务都不轻。 晚上下班，杨姐又发来了微信，问她和谢明宇聊得怎么样？ 姜雪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正斟酌间，杨姐又炮轰似的连续发了几条，劝她不要对谢明宇的离异身份太过介怀，人真的挺好的种种。 看样子这微信不加不行了，不然杨姐每天都得问候一遍。 纤细手指一滑，找到添加好友界面，通过了昨晚那条好友申请。 再退回和杨姐的聊天界面，“姐，我们还没聊过，年底了，可能他也比较忙”。 那边很快回复，“分不了轻重可不行，我这就说他去”。 然后真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姜雪绒心里有些好笑，杨姐的性子一如既往的急。 等她洗漱躺到床上，果然见微信有新消息，正是谢明宇发来的，打了个招呼，并不冷漠也不过于热情。 出于礼貌，她也简单回复了几句，知道了他在a市一个乡镇政府工作。 因市自然资源局刚搬到新开发区，正巧离她单位不过两公里的路。 虽说已经参加工作两年，姜雪绒却还是个体制小白，除了自己单位的职责业务知道一些，并不了解乡镇工作。 第一次聊天，两个人从未见过也不了解，姜雪绒又是被逼上梁山的一方，自然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索性对方也没一上来就踩“要照片”、“查户口”之类的坑，倒也没让她反感。 杨姐也没再来催进度，姜雪绒又开始看书。正好看到荷西告诉三毛他喜欢上了别人这一段。 有人说三毛是个恋爱脑，在撒哈拉沙漠那样环境恶劣的地方还能如此乐观地享受爱情，一路跟着荷西，在得知荷西喜欢上别人后依然爱他，愿意自己离开成全他们或是三个人一起生活。 姜雪绒却选择喜欢她对生活的热爱和浪漫，而不去评判她固执、率真地喜欢一个人这个事，时代不同，观念不同，不必上纲上线。 受这段故事影响，她这晚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又梦到了周涛。 他依然穿着那件熟悉的浅蓝色牛仔外套在车站出口接她，见她出现，嘴角的笑容比晚风还要温柔。 他带她去早早向同事们做好功课的饭店吃饭，一点不犹豫地吃她剩下的东西。 回到住处，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她爱吃的水果和小零食，他将窗帘一拉，主灯一关，便拥着她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他说他家里人很喜欢她，催他们结婚，催他们早点生孩子，问她什么时候带他回家。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确实该给他个回复，便答应等和父母商量好时间就通知他。 他笑得像个不值钱的傻子，兴奋地抱着她转圈圈。 画面陡然一转，她收到了他说自己有新女朋友的微信。 她有些懵，他们明明还没有分手。 再打回去，他却已经关机，再联系不上。 心脏里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成冰，又冷又痛，她简直快要窒息。 若不是异地一百多公里，她一定当场跑到他面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奈何是晚上，她只能无助地睁着眼睛等天亮。 心间越来越沉，身上越来越冷，姜雪绒猛然从梦中惊醒，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凌晨六点。 她又摸了摸被窝里的热水袋，只有淡淡几丝余温，难怪觉得冷呢。 离上班还早，她却再无睡意，只安静地蜷在被窝里。 分开后并不是第一次梦到他，一年多了，虽然心还是会痛，但眼角再不会有湿意。 纵然再喜欢，但他踩了她的底线，她绝不会姑息，否则当初也不会一知道他另结新欢就快刀斩乱麻地坚决和他断了。 哪怕她曾一直以为他们会结婚，会像他说的那样白头到老。 和周涛分手，她伤得不轻。明明相爱，却没有结果，怎么会不遗憾。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是谁这么大早发消息，她拿起来一看，是谢明宇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一顶简易的蓝色帐篷，中央放着一个小电炉，炉芯闪着微弱的红光，四周围着几颗矮小的塑料凳子。 紧接着是一条信息，“守了一夜高速出口卡点，险些冻成冰棍”。 a市的冬天出了名的湿冷，寒风萧瑟就往人骨子里钻，当之无愧的魔法攻击，更别提夜里了，天寒地冻更是难熬。 原来乡镇干部工作里还有这一环，比一比，自己幸福多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emo瞬间散了，果断爬起来洗漱做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吃了再去上班。 第3章 你管好自己行了 临近年关，单位各科室都在准备年终考核，上上下下忙得很整齐。 姜雪绒正忙着核对账目，严盼盼带着男朋友进门来了，一人手上拿着大红色烫金的喜帖，一人拎着一袋糖果，喜气洋洋地请她后天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真心地恭喜了一对郎才女貌的准新人，他们便转到其他办公室去了。 姜雪绒打开微信，在群里和姐妹吼了一声“后天去吃酒的报名，大家坐一桌”。 很快就收到了陆晓茜等人的响应，约好了事，她便放下手机重新投入报表里去了。 到了严盼盼婚礼那日，她们下班后就直接打车去了酒店。 因为严盼盼男朋友曾经是刘局长的专职驾驶员，单位同事到场的不少，足足坐了五六桌，六个副局长也到了一半，气氛很是热闹。 姜雪绒玩的好的几个姐姐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主，便自发找了一桌坐下。 仪式过后，借着这个场子，同事间很快便开始互相敬酒，联络感情，加深印象。 a市酒桌文化很浓，姜雪绒也慢慢摸到了一些门道，她能喝点酒，但一般不主动出击，大多时候在外面都只喝点饮料。 有同事不断转到她这桌，流水一般来了又走，却又像约好了似的都得问她一句“小姜和小严同一批进来的，小严都结婚了，小姜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啊？” 姜雪绒脸上笑容有些干，同桌的一个姐姐张梅适时笑道“想喝酒还不简单，走，下一场宵夜摊走起”。 被她这么一说，同事转变了方向端着酒杯朝张梅靠拢去，姜雪绒才得松一口气。 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尚玲一样立个“不婚主义”的人设，就这催法，生产队的驴都觉得烦。 严盼盼婚礼后没几天，单位里有个副县级的老领导退休了。 因他平日里待人随和，基本没什么领导架子，人事科副科长苏特便私下组织了些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同事送他回乡。 陆晓茜在人事科工作肯定是跑不了的，她便把姜雪绒、张梅、黄文一道喊上。 原因很简单，送老领导回乡肯定免不了喝酒，而她们几个在a市都算是“单身”，酒量也算可以，早已经形成了固定酒搭子。 撑场面也好，图安全也罢，但凡单位里有推不了的酒局都会在一起。 当天下班，十个人，分坐两辆车便风风火火杀到了那位老领导的家乡，80公里左右的路程，开车大概需要1小时10分钟。 刚出发没多久，谢明宇就发了一条微信过来，说自己今天能准时下班，想约她吃饭。 从两人加上微信，他每天晚上都会不定时地给她发几条消息。要么是告诉她他在做什么，要么是拍他家阳台上刚刚盛开的兰花给她看，又或者是分享他其他兴趣爱好。 明明没有见过面，他语气自然得好像和朋友分享生活一般，熟稔却不做作。 对此，姜雪绒只是偶尔淡淡地回复一两条，毕竟她这个人有被迫害妄想症，承受不来太过突然的热情。 眼见对方又发来一个调皮的表情包，姜雪绒回了一条“今天没空，和同事约去c县看望退休老领导”。 谢明宇秒回一个“哭哭”表情包，姜雪绒有些无语，明明比她还大五岁，却比她还喜欢用这些幼稚的表情包，这怕不是他离婚的原因吧？ 见她不回，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那你去吧，晚上我来c县接你”，停顿了几秒，又补上一句“好吗？” 姜雪绒心中默念“我谢谢你”，手上快速敲出一行字回过去，“不必，你管好自己行了”。 世界重新归于安静，那边再无消息发过来。姜雪绒收好手机，自然地加入到同事们的话题里去。 陆晓茜朝她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笑着靠近她，“杨姐介绍那个离异男吧？追的够紧的啊”。 姜雪绒看她一眼，无所谓道“一只开屏的公孔雀罢了”。 开车的赵哥耳朵尖，突然出声问道“哪里有孔雀？我怎么没看到？” 陆晓茜笑得花枝乱颤，在姜雪绒警告的目光中憋笑道“没有，我们刚在手机里看视频呢”。 老领导看到他们来很是高兴，盛情地准备了一桌海鲜大餐，还特地邀了当地的朋友来陪他们吃饭。 这种场合，再美味的佳肴都只是陪衬，酒才是重头戏。 推杯换盏间，姜雪绒已经喝了三两下肚，白皙的面容浮起淡淡桃花粉色，在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下显得吹弹可破，娇嫩喜人。 留一丝清醒，她和陆晓茜说了一声，悄悄离席躲到厅外透气。 半小时过去，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包间。 白酒的辛辣味充斥了整个包房，杯盘狼藉，有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有人还凑在一起高举酒杯，喊着不醉不归。 酒量最好的黄文和张梅依然在桌上周旋。见她俩不像喝醉，姜雪绒转身在包间外的沙发上找到了陆晓茜。 这姐比她资历更老，自然不会让自己喝醉，正在此处躲清闲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呢。 局促地望了望四周，她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没在场的同事，看看有没有人喝多需要帮忙。 等她打完电话，包间里的人也搀扶着摇摇晃晃着出来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忙跑过去扶张梅。 老领导也喝高兴了，张罗着下一场要去唱歌。 姜雪绒此刻就想早点回家，奈何带队的苏特不愿拂了老领导的好意。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又转战到ktv。 灯红酒绿，音乐震天。 张梅在这方面算是单位里的一姐，人长得漂亮，酒量好，歌声美，很快便如鱼得水地在舞池里摇曳得像只翩然飞舞的蝴蝶。 慢热的性子使然，姜雪绒向来不会在不熟的圈子里放得太开，便只窝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捧着一个果盘慢慢悠悠吃。 突然有个男子凑上来要加她微信，说是经营矿山的，与她们自然资源局有业务往来，加个微信方便日后联系。 正思索着如何拒绝，陆晓茜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一只纤细的胳膊，“雪绒快，到咱俩的歌了”。 姜雪绒从善如流地随她站起来。 一曲毕，两人自然地拉着手往洗手间去了。 “你可别忘了我和老董是怎么认识的”，一出包间，陆晓茜就神色认真地点她。 “当然没忘，你们的爱情故事我能倒背如流”。 换来陆晓茜一个斜眼，“出门在外，你这样年轻单纯的小白兔可多长个心眼，别让那些道貌岸然，不怀好心的人骗了”。 “放心吧姐，我就算再饿也吃不下里面那款油腻的菜。若不是看到他仿佛怀胎几月的肚子，光看那稀薄的头发，我还以为他要出家呢”。 她的毒舌让陆晓茜忍俊不禁，点头附和道“姐当然知你审美在线，就是怕你不一小心上了当。这些油子往往出手阔绰，且花言巧语最会哄小姑娘开心，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嗯，我惹不起，躲得起”，姜雪绒乖乖应承。 其他人她不知道，但这个几个姐都是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这也是她虽然不喜欢应酬交际，但她们邀请她了，她也会欣然出席的原因。 无论何时，只要有需要，她都会保留一丝清醒送她们回家，这是她作为妹妹的一种守护方式。 因为明天要上班，两人回包间坐了一会儿大家便散了，驱车回a市。 送完几个姐回家就已经过了12点，姜雪绒回到住处简单洗漱过后也上床了。 因为喝了酒，这一夜她睡得很沉。 第4 章 线上转线下 时间平静地滑过两天。 杨姐问过一次姜雪绒两人聊的如何被她简单应付过去后便也不再提这事了，这个小插曲眼看就要翻篇成为过去。 又加了一个班，姜雪绒回到家已是晚上8点。正敷着面膜玩着手机，谢明宇忽然发了个信息过来，说给她带了家里外婆做的糍粑，大概二十分钟到她楼下，让她一会儿下去拿。 姜雪绒下意识地礼貌拒绝，她向来没有无故接受陌生人好意的习惯。 对方并不回复她的信息，可能正在开车。 反正她不想下去，等他停车自然会看到信息。这样想着，她便无负担地看综艺去了。 刚沉浸进入氛围，手机响了起来，姜雪绒一看，淡定地接通。 “我到你楼下了，下来吧，车牌是xxx”，声音低沉悦耳，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拒绝。 姜雪绒惊讶于他语气里的笃定和理所当然，明明彼此都不熟，他怎么每次都表现得熟稔的朋友说话一般自然。 “谢谢你的好意，方才我发过信息了你可能没看到，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自己留着吃吧”，她轻声细语道。 “我从不吃糯食”，那边说了几个字就陷入了沉默，隔着手机，她听到了车子熄火的声音。 姜雪绒无语问苍天，你不吃你带来干嘛？ 她转了转眼睛，突然想到对方莫不是连约出来吃一顿饭的钱都不愿意出，借着送糍粑的名义看看她长什么样吧。 嗯，越想越有道理，抠成这样，你不离婚谁离婚？ 她兀自思索间，对面又开口道“外婆一番心意，你要不想下来，我就请杨姐明天带给你”。 姜雪绒……这糍粑是非吃不可吗？ 那边似乎在耐心等她思考，也不催促。 姜雪绒想了想，随手抓了件羽绒服套身上就下楼了，凭他抠门的劲儿，估计这第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早打发早清净。 谢明宇确实耐心十足地在驾驶座等着，今晚去外婆那里吃饭，看到这些白白糯糯的糍粑，鬼使神差地就想给她送点来，她应该喜欢吃这个。 电梯口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扎着低丸子头，白皙透亮的小脸大半隐藏在厚厚的毛领里，没有化妆的缘故，整个人温柔又居家，成了这灰暗的停车场里一道亮色风景。 谢明宇拿上包装袋开门下车，姜雪绒依然保持自己的节奏不急不缓地靠过来。 没有多言，他把袋子递给她，“糯食不可贪多，伤胃”。 姜雪绒狐疑地抬眼想看看他长什么样，怎么能那么自来熟呢？ 他穿得休闲，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外套一件军绿色羽绒服，一条藏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鞋，轻松超越了行政夹克的刻板和无趣。 姜雪绒刻意确认了一下，没有秃头也没有小肚子，个子很高却不精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简单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黑亮如泼墨，深沉如汪洋。 “我朋友都说我憨憨的气质有一两分像雷佳音，你看呢？”他笑得温润。 姜雪绒也笑了一下，喉咙里不由自主滑出一句“前夫哥”。 谢明宇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消失不见，咳了一声道“外面冷，回去吧”。 姜雪绒连连点头，谢过他送来的糍粑便转身快如兔子一般消失在车库里。 谢明宇眯眼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这么温婉可人的姑娘，说话却随时都能让人心梗，果然好看的玫瑰都带刺。 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才驾车离开。 姜雪绒一口气跑上楼将糍粑塞进冰箱里，无所谓地脱下羽绒服。嘿，这次见面还挺特别，应该见光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其实他外形条件挺优越的，不然也不会在很多人都还单身的时候就成了离异人士，英年早婚了属于是。 生活照常进行，姜雪绒属实没想到谢明宇还会再约她吃饭，他们的联系还停留在送糍粑那晚。 那时候陆晓茜正在她边上，一看到信息就眼疾手快地拿过她的手机代她答应了。 姜雪绒不咸不淡道“谁答应的谁去”。 陆晓茜笑着挨过来，“你俩加上微信也有一段时间了，就凭你这组装了尖刀伤人而不自知的嘴，他还锲而不舍的约你吃饭，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姜雪绒美眸轻眨“说明他足够锲而不舍？” “去你的吧。说明人家相中你了，你小丫头又惹了桃花债”。 “这和答应他吃饭有何关系？” 在她清澈的目光审视下，陆晓茜挠了挠头，“姐陪你去，一定帮你把好关”。 姜雪绒睨他一眼，“是去满自己的好奇心吧？” 陆晓茜举起两根手指，“帮姐妹把关是第一，满足好奇心是第二。给一个未婚的妙龄女子介绍个离异的相亲对象这事放到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我去看看到底是谁给杨姐的勇气？是人长得貌似潘安还是家里坐拥金矿”。 姜雪绒叹了口气，“八卦不是你的错，但八卦到自家姐妹身上就是你的不对了”。 陆晓茜期待地搓搓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瓜保熟”。 两人拉扯间，那边又发了信息过来，让她选饭店，还问下班要不要来接她一同过去。 陆晓茜眼睛雪亮，“果然是高端玩家，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来单位露脸”。 姜雪绒回得飞快，“不用，地方你定，我自己过去就行”，末了又问他介不介意自己带个朋友过去。 谢明宇秒回“不介意”，没多久又发了一个地址过来，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问她能不能吃。 姜雪绒回复了一个“ok，这件事算是敲定了。 陆晓茜欢快地拿出工具补妆，姜雪绒暗自摇摇头又对她的账簿数据去了。 快下班前，陆晓茜给她发了消息，说董哥今晚来a市，她不能去吃饭了。 姜雪绒揉了揉太阳穴，想刀人的心情达到了顶峰。等她去到陆晓茜的工位，人早已化成蝴蝶飞走了。 如约到了饭店，谢明宇已等候了一会儿。见到她来，娴熟地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她的位置上。 等她小小喝了一口润过嗓子，他便适时地递上菜单让她点菜。 姜雪绒到现在还不了解他抠不抠，又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便象征性地点了一个经典的水煮鱼后将菜单递回去。 谢明宇没有多说，叫来服务员自己又添了四个菜，有荤有素，搭配得很好，一看就是经常点菜的好手。 等上菜的功夫，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谢明宇斟酌着开口，“我原先还怕你会拒绝邀约，你能来我很高兴”。 姜雪绒轻轻颔首，善意地没将真相说出来。 一直都是谢明宇在主导聊天的话题，他聊得很轻松，幽默地讲了一些乡镇工作的趣事。 姜雪绒慢慢放松，时不时也附和几句，气氛渐入佳境。 谢明宇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有蛊惑性，幽默风趣地将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惹得姜雪绒频频失笑。 就这口才，还不得把树上的喜鹊都全哄下来？她这么想着，已经给他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一顿饭毕，谢明宇提出送她回家。 姜雪绒一摸包，发现自己下午走得太急将钥匙丢在了办公室里。 陆晓茜那里倒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但这人眼下正和男朋友还有一些朋友在ktv玩得正high，她也不好催促。 “要不去隔壁的小酒馆坐会儿等等你朋友？”谢明宇适时提出建议。 姜雪绒瞪着一双无辜的杏眼看他，微微拔高了声音，“酒馆？” 第5章 这朋友能处 谢明宇忽而笑开，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如芳华绽放，低声道“只是一家武林风装潢的小酒馆，推出了系列果酒，人并不多，环境尚可，值得一去”。 他嘴上不提，眼睛里却兴味十足，分明在笑她想多了。 姜雪绒倒被他勾出了几分兴致，点头道“行，那就去坐坐吧，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正好”。 谢明宇神情一僵，这小妮子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不欠人情。 他有一种预感，若真让她请了这顿酒，日后便更不好约出来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他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姜雪绒并不知道他已经脑补了这么多，只管由他带领去了隔壁商业楼。 一出电梯，一块黑底描金用行书书写着“江湖会”的招牌便出现在眼前。 穿着古装的服务员热情地引他们进店。 店里装潢高度还原了古装电视剧里客栈的布景，以大红灯笼和五彩油纸伞为主要装饰，空气里缓缓流淌着江湖风的老歌，快意恩仇的豪情逼格瞬间拉满。 除了他们，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一点也不吵闹。 姜雪绒完全放松下来，这曲风，这装潢，真适合拜把子。 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谢明宇依然先递给她，“看看有什么感兴趣想试试的，他们家酒是一盏一盏的，量不大，不必担心喝不完，有我托底”。 姜雪绒便点了两种酒，又点了几个小吃把菜单递回给他。 “好了，按她说的先上吧”，谢明宇接过菜单自然地递还给服务员。 酒菜上齐，姜雪绒率先尝了一盏桃花酒，入口回甜，没有酒味，只有淡淡桃花香在口腔里弥漫，味蕾体验感还是很丰富。 两盏下肚，她清丽的面容浮起一丝淡淡酡红，越发显得人唇红齿白，娇软明媚。 谢明宇整个人也很放松，噙着淡淡笑意与她对饮，像一汪平静的湖泊，宁静悠远。这气质，一点也没浪费他那张帅脸。 “能聊聊你前妻吗？”姜雪绒一只手支着额头看他，眸子里水光流转，煞是好看。 谢明宇眸里深沉如海，低声道“你想听我就简单说点。” “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在一起的，分分合合谈了六年结婚，结婚三年然后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淡定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姜雪绒脑子里划过杨姐说过的那句“他前妻找了别人”，转而认真地问了一句“如果她回头你会愿意与她重修旧好吗？” 谢明宇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这哥们应该受伤不浅，姜雪绒这么想着。 “从校服到婚纱，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怎么就没能圆满呢？”她小声呢喃了一句。 却还是被他听到了。 “一个人心不在了，强留也没用”，他说完这句话，一口干了杯中酒。 就是这句话让姜雪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想她当初和周涛分手也是，知道他劈腿了一个字也没多问便选择了离开。 “你可恨她？”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谢明宇摇头苦笑，“或许是她恨我。不然也不会在走的时候连一床铺盖都没给我留下”。 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姜雪绒心中却生出一抹别样的感觉，这哥们，属实惨了点。 “那天我回去后睡的沙发，第二天才重新去买了床品”。 说完这句，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 有一说一，姜雪绒有几分佩服他前妻的狠劲，相比之下，她就面了很多，啥也没说就给那两人腾了空间，自己除了一身伤，啥也没落下。 “若不是我手散先前借了点闲钱给朋友，那时候还真掏不出置办的钱”。 我靠，渣男的故事听多了，惨成这样的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见他纤长的睫毛低垂，半边脸恰好藏在阴影里，姜雪绒忽然同情心作祟，豪爽地抬起一杯酒，“分开就分开，下一个会更乖，来，干杯！” 谢明宇眼里兴味阑珊，优雅地抬了一杯酒同她碰杯，含笑道“嗯，确实乖”。 姜雪绒没仔细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干了杯中酒。 连喝了几杯，她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飘了，轻轻地如烟雾般扶摇直上，轻盈得很。 谢明宇不动声色地将未喝完的酒拉到自己跟前，换成一碟小吃放到她跟前。 姜雪绒原本也不打算再喝，这会儿看到他的动作，越发觉得这个人能处。 聊天还在继续，只是不再围绕感情的话题。 谢明宇真的很健谈，谈吐又风趣，惹得姜雪绒频频失笑。 时间悄然流逝，等他将桌上的酒喝完，已是晚上11点，不知不觉两人相处了一晚上，并且不觉腻味。 姜雪绒又给陆晓茜打了个电话，那边兴致正浓，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散不了。 趁着这个功夫，谢明宇起身把账结了。 姜雪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饭是你请的，酒也是你请的，我白吃白喝了一晚上。这样吧，下次我回请你，你可千万别再抢着买单了”。 谢明宇并不正面回答，又听她补了一句，“听起来你是净身出户，咱们体制内工资也就这么点，用不着太客气”。 谢明宇…… 好好一个姑娘，可惜生了张嘴，若世上真有毒苹果，他倒是想给她买一颗。 出了酒馆，谢明宇提出送她去ktv找朋友，这个点了，她一个小姑娘打车并不是很安全。 姜雪绒连连摆手，“你得相信a市的治安”。 “我回家也是那个方向，等你找到朋友我就撤”，谢明宇不由分说拦下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示意她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再扭捏，兀自坐上了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一路上霓虹灯闪烁，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眸里，如星辰闪烁。 谢明宇忽然生出一种遗憾，她那么年轻，美好得像块纯白无瑕的水晶，而他，经历过婚姻的沉浮，心已苍老。 和她继续接触会不会是一个错误？他在心里默问自己。 一时没有答案，他知道自己喜欢这张明媚的脸，清澈的眸，她无论眼还是鼻，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 姜雪绒沉默了一路，她其实什么都没想，脑袋空空，神色淡然。 到了目的地，她抢着付了车钱，谢明宇坚持送她上去。 第6章 故人相见 陆晓茜来大厅接她，自然看到了一起上来的谢明宇，还热情地同他打了招呼。 “好了，我的护送任务完成，先撤了，下次有机会再约”，谢明宇回应了陆晓茜，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一走，陆晓茜就用力拽着姜雪绒的胳膊，“姐妹，很正啊，妥妥的老干部气质”。 姜雪绒早已习惯她三观跟着五官跑的颜控特质，浅浅回复了一句“我妈说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有毒，譬如蘑菇”。 陆晓茜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了，真的中毒也是你没煮熟，不关蘑菇的事”。 姜雪绒朝她背后喊了一声“董哥”。 陆晓茜立即老实了，收起满脸的荡漾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大厅里除了她俩根本没人。 发现被骗的她作势向姜雪绒打去，姜雪绒一躲，“别闹了，给我钥匙，我进去和董哥打个招呼就回家洗洗睡”。 “玩一会儿再走呗”。 “不了，我得回去睡美容觉”。 “你喝酒啦？”离得近了陆晓茜才发现她脸色酡红，白皙粉嫩像化了时下流行的桃花妆，身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 “喝了一点点”。 “可以啊，第一次见面酒就喝上小酒了，挺有情调呢”。 “放鸽子的人可是你”。 “幸亏我没去，不然你们俩哪能一顿饭吃那么久。讲真，我看那谢明宇对你很满意，我赌明天的早餐，他绝对喜欢你”。 “求你收了神通吧，明天早餐我请”。 “行，我要吃辣鸡粉”。 “好，再给你加个卤蛋”。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陆晓茜所在的包房，大概有十来个人的样子，姜雪绒都不认识，猜想应该是董哥生意上的朋友。 委婉拒绝了董哥留下来玩的的邀请，她打了个招呼便拿着钥匙回家了。途中还收到了谢明宇的信息，问她到家没有。 许是两人面对面聊了一会儿，她对他的印象不再浮于想象，有了具象化的认识后，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反感看到他的信息。 但她还没仔细分辨出来这种不反感是因为什么，大抵是同是情场失意人的惺惺相惜？ 他们都是被放弃的一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容易共情。 那天以后，一连四五天，谢明宇没再发消息来。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倒是陆晓茜每天都会八卦一下他们有没有进展。 没办法，八卦是体制工作最经济、实惠的消遣。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姜雪绒还在风风火火地按着计算器，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飘了进来。 “审单子还是领办公用品？”她头也不抬地询问，注意力依然在计算器上。 那人轻笑了一声，用充满揶揄的口吻道“姜科长真敬业，快下班了还这么忙”。 姜雪绒狐疑地抬头瞟了一眼，瞳孔一缩，竟是许久不见的孙路。 “你怎么来了？办业务？”她放下手中工作，笑问道。 孙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啊，预约姜科长下班后一起吃顿饭，怎么样，赏光吗？” 虽是故人相见，但他的言语与两年前相比多了些市侩，姜雪绒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办公室也不是叙旧的地方，故她点了点头，“那你等我一下，5点半可以吗？” 孙路眉飞色舞，“当然可以，等美女多久多不嫌晚”。 “行了，别贫了，坐吧，给你倒杯水”。 “不必麻烦，你先忙，我去车上等你”，孙路比了个拜拜的动作就转身出去了。 姜雪绒坐在凳子上回了会儿神，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感觉有够惊人。 重新投入对完一个科目的账，时间差不多就到了5点半。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拎着包出了门。 孙路的车就停在单位门口，一辆黑色沃尔沃。 姜雪绒动作迅速地上了副驾，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办公大楼。 他定的是一家本地的特色菜，一看就是事先做了攻略。 两人入座，孙路让她点餐，说她在a市时间长，更了解哪些菜好吃。 姜雪绒也不扭捏，点了店里好评较多的三个菜又加了一个汤。 整个过程，孙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再看戳瞎你的眼睛”，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她佯装生气拿起筷子比了个动作。 孙路哈哈笑道“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收敛了一些。 “你是在项目部久了看如花都是秋香”，姜雪绒递给他一杯茶水。 “雪绒，你还是那么有趣”，他抿了一口茶，故作高深道。 “有趣又不能当饭吃，说说吧，孙总如今是事业大丰收回乡慰问乡亲父老吗？” “什么慰问乡亲父老，雪绒，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一直没变过”。他说的深沉，铿锵有力又掷地有声。 姜雪绒心里一跳，快速岔开话题，“知道啊，功成名就，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就说你是我的解语花吧，我的心思你是一猜一个准”。 “十个男人十个都这么想”，姜雪绒无情打断。 孙路也不恼，笑眯眯地吃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跳进体制这个围城，日复一日的温水煮青蛙，现下估计五分熟”。 “女孩子也不用太拼，自有男人愿意为你们遮风挡雨”。 姜雪绒没有接话，这就是她觉得孙路只能是朋友的原因，两人三观并不相合。 不是不能依靠男人，只是自己也要有躲避风雨的能力。好的爱情是齐头并进，互相鼓励，而不是如菟丝花一般依附和攀援。 孙路估计是发现她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转而聊起了其他。 说他们在项目部的生活，说甲方的刁钻和精明，说老板的唯利是图和功利。 姜雪绒听得多，说得少，所谓隔行如隔山，她自毕业就在体制工作，并不了解企业的情况，两人间有道无形的壁垒。 同时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以前积极上进的男孩，如今已被生活磨出了祥林嫂的怨气。 第7章 口嫌体正直 不知道话题在哪发生了转折，孙路突然说起他在b市已经买了套房。 姜雪绒真心实意地道了声“恭喜”，而后提出去趟洗手间。 她在洗手台多站了一会儿，惹得旁边一个中年女子打量了她几眼，但她没察觉。 等她转身去往卡座，那女子就擦干手掏出手机发微信，“喊你吃饭你不来，原来是和小姜在一起。下回不必说加班，直说就是，我们都懂的”。 谢明宇正在加班整理上会材料，他看到这条信息已是五分钟后。 正思忖着怎么回，那边又发来一条“我遇到小姜在这吃饭，以为是和你一起，路过他们的座位才发现是另有其人”。 提到姜雪绒，他心里爬上了一丝隐晦的挫败。 这丫头，他主动发信息的时候还选择性地回复几句，他一旦不主动她便完全没有消息。 张姐说她在那里吃饭，还用了另有其人这个词，应该是和男生一起吧，难道又是相亲？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吩咐下面的办事员再把材料核对一遍，自己拿起外套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那家私房菜门口。 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赶过来了？他问自己？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毛头小子，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呢？明明那个材料里的数据还需校对。 他承认，他确实对姜雪绒有好感，也自知两人之间有差距，所以才借这一周忙碌的工作转移注意力不去联系她，一来探探她的反应，二来理清自己对她的心思。 结果呢？一想到她在和别人相亲，他便急匆匆地赶来了这里。这一周的失联，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心烦意乱间，他点了一根烟。平日里他几乎不在车里抽烟，但现在似乎只有烟草香味能平息他的情绪。 刚抽了几口，饭店门口出现了一对男女的身影，女生的脸他很熟悉，正是姜雪绒无疑。 她今日穿一件驼色呢子大衣，内搭一条黑色修身连衣裙，如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整个人温婉又知性。 和他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这么用心打扮？ 再看她身旁的男生，长相普通，肤色暗沉，瘦瘦高高像棵竹竿，除了年轻没一点男子气概。 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什么人都见！ 他熄了指间的烟，冷眼看着姜雪绒上了那男生的车，看方向，应该是回她的公寓。 跟不跟？他问自己。 下一秒，他娴熟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沃尔沃。 她会不会认出来自己的车？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很快就被否定了，他打赌，这丫头一定记不得自己的车牌。 孙路开车并不专心，手上握着方向盘，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副驾的姜雪绒。 “大哥，你用心一点，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姜雪绒想忽视他的欲言又止，但又涉及到自身安全，不得不开口提醒。 孙路这才稍稍集中了精神，笑道“放心，哥是老司机”。 姜雪绒给了他一个白眼，转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到她公寓楼下，她动作敏捷地解了安全带，边下车边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不早了，你还得赶回b市，早些走吧”。 “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太方便，我和别人合租的房子，改天约上龙淼我们再聚”。 她说完就摆摆手往电梯方向走，生怕走慢了被他叫住。 “雪绒～” 姜雪绒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孙路正解安全带准备下车，电光火石间，姜雪绒灵机一动将手机贴在耳边，“喂，陈姐，那个表我明天一早来就填，下班前一定报出去，你放心……”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朝孙路打手势，指了指手机又挥挥手拜拜，转身提步往电梯方向走。 孙路眼看着她走到电梯口还没讲完电话，重新系上安全带后发动了车子。 算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来日方长。 阴影里停着一辆红旗越野。 谢明宇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那男的没尾随她上楼就好。 但她两次和人拜拜的动作还是刺痛了他，有那么留恋吗？值得拜两次？ 怀着一种郁闷的心情，他开车回了办公室。 姜雪松回到家就疲惫地瘫在了沙发上，这饭吃的，和应酬一般累。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听孙路天马行空的扯了一晚上，再联合他的一连串小动作，她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之所以逃避，不是她不会拒绝，相反这是她的强项，只是始终顾念着一丝朋友情谊。 两年前他借醉酒打电话向她表白，她婉拒之后两人便再未联系过了，直到今天他忽然出现在她办公室。 男女之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连朋友都没法做。 如果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应该会保留之前那样没什么事不会联系的状态，但如果有谁遇到困难需要对方拉一把，那他和她应该都不会袖手旁观。 希望他能懂她无声的拒绝吧。 想到这她笑了笑，时光荏苒，如今的孙路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含蓄地给她送书的青涩少年了。 真就应了那句歌词，“生活如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你我模样”。 疲惫地捏捏鼻梁骨，感觉她需要找个庙上上香，最近烂桃花貌似有点旺。 有个电话进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房产销售。 “姐，我们楼盘明天正式开售，没有疑问的话当场就能签合同，你有空过来吗？” “行，明天下午我过来”。 “好嘞，那不打扰姐休息了”。 因为这个电话，姜雪绒再无心情伤感了，爬起来将自己卡里的钱再算了一遍，确认明天够付首付款。 只身在a市漂泊了两年半，她一直没有归属感。和周涛分手后，她决定自己买套小户型的房子，算了算自己能负担，便立马付诸实践。 闲暇时转遍了a市大半楼盘，最后看上了一个叫未来城的小区，户型，价格都很合适，美中不足的就是还在修建，明年年底才能交房。 反正她付了首付也需要缓缓才能有钱装修，所以看中后便爽快地交了2万块的订金。 第8章 用最小的权利最大限度地为难人 交完订金她便开始准备首付，自己手上还有2万，问朋友凑了3万，再刷点2万的信用卡就差不多了。 算好钱又将相关证件准备好装到一个档案袋里，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家里一直知道她想买房子的想法，也表示支持，毕竟长期租房子也不是办法。 “妈妈，我明天准备去付首付签购房合同啦”，面对家人，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好，你那里还差多少钱，妈妈给你转过来”，王华关心地问道。 “不用啦，我都凑齐了”，家里两年前改善环境刚换了一套面积大点的房子，弟弟又还在上大学，算了算自己节省一些就能勉强负担下来，她便不想再从父母那里拿钱。 “你刚工作几年手里能有多少钱，现在物价贵，除去衣食住行还得交朋友啥的，别把生活过得太拮据。我和你爸图个啥，还不是为了你和朗朗，给你就收着”。 “妈，真不用，首付我都准备好了。这样吧，钱先放你那儿，等装修时候我再找你要”。 见女儿那么坚持，王华便答应按她的意思办，这个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读书，工作几乎都没让父母费心过，她办事，他们还是很放心的。 “那你签合同的时候多留个心眼，看看有没有漏洞”。 “放心吧，我会把合同发给学法律的同事帮看，并且我好几个同事都买了那个楼盘的一期，都入住了，应该没问题”。 “嗯，好”。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姜雪绒心情愉悦地洗漱睡觉了。 次日下午，她如约赶往售楼部。本来想约个人陪她一起的，结果陆晓茜陪男朋友去了临县，尚玲也回了b市陪伴母亲。 感叹一句“孤独乃人生常态”，她打了个车直奔目的地。 楼层和房号都是交订金时候就选好了，确认好合同就可以直接签，算上复印相关资料和付款，总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从售楼部走出来，虽然荷包空空，但手里揣着的购房合同让她无比踏实。 虽然她买的那栋楼现在只打了个地基，但也勉强算是有固定资产傍身的人了。 接下来就是等房子封顶，然后办理公积金贷款，坐等交房。 越想越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这时候她倒是有些理解《蜗居》里郭海萍一心要圆买房梦的心情了。 等过几年再买个代步车，完美！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她决定点一杯全糖的杨枝甘露奖励自己。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周一。 直到办公室主任周勇让她去给单位租给挂职人员住的公租房续交租金，理由是其他人都在忙年终考核。 “主任，我这也忙着年终核算呢，1月10号得交决算报表”。 “你那个又不涉及考核扣分，适当加点班或者晚交一两天都不是事”，周勇说得云淡风轻。 “财务不能直接经手单位经济业务，这不太符合内控管理规定”，姜雪绒试图和他讲道理。 本来财务年底就忙，还得帮办公室跑后勤，她内心一万个拒绝。 周勇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放心，你只管办事，到时候经办人我会找人签字。年轻人不能过于死板，要学会灵活变通”。 话说完，他便背着手走了。 姜雪绒冷笑了一声，若她反手一个举报到纪委然后说自己手滑会不会有人信？ 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带上相关资料起身出了办公室去区政务中心办理缴费事宜。 去到对应窗口才得知缴费前需要先到区住建局进行租赁合同审核，否则系统上查询不到租赁信息无法缴费。 成，按流程办事，她折身去了区住建局办公大楼。 找到相应科室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她需先将合同送到属地管理的镇政府办公室盖章。 忍无可忍，她边赶往镇政府办公楼边在小群里和姐妹们吐槽。 镇政府办公室管理公章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姐，一脸的不近人情。 等她表达了来意，对方随意地翻了翻她带的资料，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盖不了，你这种情况还需提供单位同意租赁证明”。 几番折腾下来，时间已将近12点。 她认命地收好资料，陪着笑脸道“好的，那我下午再来，麻烦了”。 对方并没回应她的善意，她也不在乎，转身回单位。 下午一上班她就带上证明直奔镇政府，想着跑这趟总该办成了。 还是早上那个大姐，她看了一眼证明，摇头道“盖不了，你这证明只有公章没有领导签字”。 “小姐姐，同是机关单位，你应该知道只有领导签了字的材料才能盖到公章，签字那份放在我们办公室存档了”，她笑着回应。 “看不到领导签字我盖不了”，对方懒懒地回了一句，便转头看电脑去了。 “那我让办公室把领导签字那份拍个照发过来行不行？” “就得签这份上”，她坚持道。 什么叫用最小的权力最大限度地为难人？她这回倒是淋漓尽致地体验了一把。 “早上你也没一次性说清楚，我就按常规的要求做了。这一趟趟跑也不容易，通融一下行不行？”她好言好语地商量道。 “通融不了”。 姜雪绒一梗，一时无语。 单位里看人下菜这种事很常见，但近几年经过几轮作风整顿已经好转了许多，没想到今天又让她碰上了。 “那请问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麻烦你一次性说完，我一次性整改”。 “先这样吧”，回得那叫一个漫不经心。 姜雪绒握了握拳，提醒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凡这事发生在政务服务中心，但凡她早有准备开了摄像功能录下整个过程，她一定得向她们领导要个说法。 心里有气，她风风火火地出了办公室，思考着要不要和周勇汇报一下这事。 但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让她按人家的要求办，指不定又得说脸她一顿。 唉，牛马打工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只顾着低头走路，完全没注意到走廊转角后有人过来，险些撞上。 第9章 欠他一顿饭 “走路小心些，心不在焉容易摔”，幸亏来人反应快，他俩才没撞到一起。 但这声音，莫名有些耳熟啊。 姜雪绒抬头一看，正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谢明宇，忙局促地喊了一声“谢哥”。 谢明宇皱了皱眉，“来这办事？” “是啊，来办公室盖个章，跑两趟了都没盖到”，软软的声线里有三分气馁七分怨怼。 “怎么会呢？” “遇到大佛了呗”，她悻悻道。 女子一直低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柔软的发心。寒风吹起她一缕头发，拂过他胸前的衣襟，好似穿过皮肉拂到他心上。 瞟了一眼她手上拿的文件，他抛下一句“跟我来吧”就率先迈着长腿走了。 姜雪绒在原地消化了一会儿他话里的意思，慌忙拔腿跟上，现成的大腿不抱是傻子。 还是那间办公室，电脑前的大姐一看到他就殷勤地站起来，笑容满面地问“谢主任有什么指示？” “有朋友要过来盖个章，麻烦李姐办一下”。 “好说好说，什么时候过来？” 那热情劲让谢明宇背后的姜雪绒一阵咋舌，她跑了两趟都没见过这姐脸上有个笑模样，还以为她生性不爱笑呢。 “拿来吧”，谢明宇偏头温声朝背后道。 姜雪绒朝右迈开一步，乖巧地含笑递上那几份合同，嘴甜道“麻烦了，李姐”。 李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例行公事地翻了一遍材料，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登记表，“麻烦这边登记一下，我这就给你盖”。 姜雪绒从善如流地做了，接过合同还周到地道了声谢。 “谢谢了李姐，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改天约上办公室的同事我们一起去试试味道？” “好的，听主任安排”，李姐笑成了一朵花。 出了办公室走到空旷处，姜雪绒诚心实意地朝他道谢，“感谢谢主任帮忙”。 “别跟着他们乱称呼”，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这倒把姜雪绒弄迷糊了，她只知道他在镇政府工作，具体什么职务杨姐没明说，她也没关注。可刚刚那个李姐不就是那么称呼的吗？ 谢明宇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刚走完考察程序，还没正式下文呢，李姐这么称呼是出于客气”。 又是万恶的体制人情世故，姜雪绒表示自己真的很难学会这一套。 “那恭喜你高升”，她补了一句不出错的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不满意？ 她斟酌了几秒，“反正也快下班了，为表感谢，我请你吃饭？” “你那么喜欢约人吃饭？”谢明宇的脸色喜怒难辨。 姜雪绒满头黑线，这哥是什么意思？吃饭不是表示感谢最万能的一种方式吗？ 秉承着“交好不交恶，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原则，她没有直白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看她秀眉轻拧，粉嫩的唇紧紧抿着，谢明宇心情莫名好了一些，轻咳一声道“也不是不行，但时间、地点由我来定”。 他工作忙，下班时间不固定，由他定时间合理，他是客人定在哪里吃也合理。 姜雪绒想了想便答应了，“好，那我等你消息”。 “嗯，要送你回单位吗？” “不了，我还得去区住建局跑一趟，事情还没办完呢”。 “嗯”。 “那，再见”，她摆了摆手，转身走远。 谢明宇目送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才回了自己办公室。 姜雪绒紧赶慢赶才赶在政务中心窗口下班前将缴费事宜做完，又赶回单位交差。 周海还没下班，她便将相关资料和发票交给他，“主任，手续办完了，下面的报销流程麻烦你安排人走一下”。 周海满意地点点头，“年轻人动作就是麻利”。 “没什么事那我先下去加班做决算报表了”，姜雪绒不太擅长和这些老油条聊天，还是少说少错吧。 “行，去吧，辛苦了”。 姜雪绒头皮发麻，大学军训时候的肌肉记忆一浮现，差点冒出一句“主任辛苦了”，幸亏及时刹住车。 回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她飞快地逃走了。 他大爷的，有空得去某书上学学体制话术，等她学会了，一定游刃有余地和他们聊上好几个小时。 忙忙碌碌到月底，她的决算报表已基本填好，提交单位党组会议审核后就能报给财政局。 这段时间，谢明宇一次也没发消息来，或许已经忘了她欠他一顿饭的事吧。 要不要提醒他呢？会不会打扰他？ 摸摸还完信用卡后瘪瘪的荷包，她又决定算了，等下个月发工资再说吧，先积点钱在手上才是王道，到时候无论他选什么地方都可以。 电脑微信图标闪了一下，是陆晓茜，“我们元旦准备去哈尔滨玩，要不要一起？” 姜雪绒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你们缺灯泡？我怕自己瓦数超标”。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我虽然不会裸奔但也不能舍了手足”。 “你可以邀请我，但我得知趣，打扰姐妹二人世界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我可不干”。 “去嘛去嘛，老董拍照技术菜得没有下限，没有你我拿不出一张照片”。 “三分靠美颜，七分靠滤镜，去吧，皮卡丘”。 “那你元旦怎么过？” “一笑而过”。 “死鬼！跨年夜这么有意义的时候你不打算出去浪一浪吗？” “你这种双宿双飞的才叫跨年，我这种孤枕难眠的顶多叫熬夜”。 对方发来一个笑到打鸣的表情包。 “你去吧，我正好回家陪父母”。 陆晓茜也不好再坚持，“行，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两人这边刚结束聊天，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是周海。 “小姜啊，年终考核完了，工会决定举办一场全市自然资源系统的知识竞赛活动庆祝新年，连同市级一起共有13支队伍参加，每支队伍3个人，我们局的参赛成员有人推荐了你，主席同意了。题库在小王那里，你好好准备一下，可别辜负了主席的期望”。 姜雪绒“……” 哪个天打雷劈的好心人啊，我谢谢你。 来不及婉拒，周海已经挂了电话。 第10章 元旦假期 元旦假期，姜雪绒踏上了回家的动车。 知道她回来，王华高兴地张罗了一桌饭菜。 吃过饭她也没往外跑，就在家陪父母边看电视边聊天。 虽然平日里也有经常通电话，但那替代不了面对面的交流，还是有很多话说。 平日里不能陪在跟前已是遗憾，所以她放假没什么事一般都会回家。情感博主不是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她主打一个听劝。 父亲姜刚没有那么细腻，和她聊的更多是工作，母亲则更关心她的起居生活。 毕竟任她再独立，父母眼里她永远都是孩子。 在家的日子总是特别悠闲，饱饱的睡一个懒觉，陪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守在厨房等老爸炸好的第一块酥肉。除了要背知识竞赛的题目，简直是神仙般自在。 跨年夜这晚，谢明宇和几个朋友约了宵夜。 男人的友情特别简单，哪怕再久不见，一顿烧烤几瓶啤酒就能迅速热络起来，且贼能聊。 “你都离婚一年多了，有没有碰到看上眼的？”发小李威关心道。 随着他话落，谢明宇脑海里倒是很快浮现出了一张清丽的小脸。 李威的八卦雷达迅速启动，“从实招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身边还有没有漂亮闺蜜？” 一旁的赵阳打趣道“嫂子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胡说，我老婆很温柔的，平日里对我可好了”。 “吹，差一口气这牛肉串就能上天了”。 李威摸了摸鼻子，举起酒杯道“来，走一个”。 几人配合他的节奏喝了一杯，赵阳又转向谢明宇，“真有心仪的就大胆点追，咱是离婚了，又不是有案底，怕什么？” 和李威的大大咧咧相比，赵阳性格稍稳重，务实得多。 “就是，男人三十一枝花，就你这颜值这气质还怕追不到手？你又没有孩子，哪有那么多顾虑。现在不出手，难道要到养老院里去谈夕阳恋，然后等着别人的孩子给你送终？” 话糙理不糙，赵阳也附和地点了点头。两个发小一左一右地劝，谢明宇心里闪过一丝动摇，但一想到那丫头从未主动找过自己又有些挫败，哪怕一次呢？ 见他这模样，赵阳隐约猜到了几分，“女生没结过婚吧”。 谢明宇点头，“一个未婚的小朋友”。 “我靠，小朋友？老牛吃嫩草？”李威本来不大的眼睛在此刻瞪到了极致，他这哥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谢明宇将他的杯子倒满，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比我小将近6岁难道不是小朋友？” 李威朝他竖起大拇指，“牛逼”。 赵阳举杯敬他，“确实有难度”。 谢明宇当然知道有难度，不就是为此他才没放开去追吗。 空气突然安静。 赵阳朝李威使了个眼色，李威嘴角扯出一抹笑，建议道“如今这个年代大叔依然吃香，你可以试试这个路线”。 赵阳一本正经地附和，“确实，你属于这个行列”。 谢明宇揉揉额角，那丫头可不像好搞的样子。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我老婆就是这样拜倒在哥的西装裤下的”，李威自豪地分享着经验。 谢明宇抬眸看他一眼，套路？那丫头绝对早早下载了反诈app，能那么容易被你套路？ “要我说，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赵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两人还真就这个话题了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谢明宇事外人一般听着他俩辩，并不参与。 事实上，他缺的是并不是追女孩子的方法，只是在给自己时间考虑是否要按下那颗开始键。 按他的性子，开弓便不会再有回头箭。哪怕荆棘密布，哪怕困难重重，他也会奋不顾身地闯一闯，不达目的不罢休。 “老谢你倒是评评我们谁有理啊”，李威突然发现他和赵阳在那争得面红耳赤，当事人倒是一句不吭。 “都有理，只是适用对象不同罢了”，谢明宇表示自己很公道。 李威无奈地撇撇嘴，这说了等于没说。 “别光顾着聊我了，说说你们最近如何？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话题一转移，气氛也就和睦了许多，吃吃喝喝很是愉悦。 这边正在陪父母说话的姜雪绒收到了孙路的微信。 “雪绒，你明天得回a市吧，我送你？” “不麻烦你了，我坐动车挺方便的”姜雪绒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哪怕是对男朋友，力所能及的事情也都自己做了。 那边秒回，“说什么麻烦。正好我房子的设计图出来了，女生心思细腻，我想请你帮我参考参考，看看还需要加点什么”。 “不巧我明天还得回去赶一个报告，装修这事别人的意见都不作数，你自己喜欢就好。等你装好了我再约龙淼一起来帮你烧锅底，顺便学点经验”。 姜雪绒想了想还是礼貌拒绝了。 在她看来，装修这么私密的事一般是男女朋友才会一起商量。上次吃饭她已经大概猜到孙路的意思，这种事上更应该主动拉开距离。 孙路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姜雪绒以“母亲找她有事下次再说”结束了聊天。 没有可能的事，就不必浪费时间，这是她一贯的处事方法，感情也是如此。 次日，王华为她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恨不得家里有片青菜叶都让她带上，美其名曰她在超市买的菜不如她买的新鲜可口。 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她只能背着这沉甸甸的爱踏上了返程的路。 到了租的公寓，她照常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电话刚接通王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估摸着时间你该到了，正准备说打个电话问问呢”。 “母上大人和我心有灵犀”，她一边将带来的东西整理放进冰箱，一边讲电话。 “绒绒，妈在你钱包里放了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一个人在外地，手边怎么也得留点钱”。 “妈！我不是说不用吗？” “不多，一万块而已，你先留着应急，有需要再和家里说”。 “妈～”姜雪绒的声音软了下来。 “好了，妈去帮你爸做晚饭了。你自己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少点外卖”。 “知道了，那你去吧”。 挂完电话，她果然在自己的钱包里找到了一张多出来的卡，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放的，她竟一点也没察觉。 第11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元旦收假第一天，考虑到大家假期综合症还没痊愈，工会主席大手一挥将竞赛时间定在了次日。 这下准备比赛的紧张起来了，手上工作不急的拉去布置活动现场了，搬椅子，调线路，做横幅，计分员，计时员……哪哪都有一席之地，无偿上岗。 午休时候，陆晓茜将从哈尔滨带回来的纪念品一一分给关系好的同事，特意给姜雪绒留到最后。 “雪绒，我有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陆晓茜一脸的神秘。 姜雪绒抖抖眉，“坏消息吧”。 “我觉得还是从好消息讲起比较好，这样逻辑比较连贯”，她脸上的表情很生动，三分难受里夹杂着七分不可思议，姜雪绒翻遍了词库都没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但她还是不忘给她递台阶“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刚看到了这次知识竞赛的选手名单”，而后战术停顿。 “你临时被加进去啦？”姜雪绒大道猜测。 陆晓茜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倒不至于，你猜c局报上来的名单里有谁？” 姜雪绒将手中题库放下，轻而笃定地说出“周涛”两个字。 “我去，你也看到了名单？”陆晓茜声音稍稍拔高，心里满是诧异，明明她是从主席那里看来的第一手名单，后续也没有下发，雪绒从哪里看来的。 “从你的反应里猜到的”，姜雪绒声音轻且平静，和她相处了那么久，先前又提醒了c局，一点也不难猜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当然是以取得压倒性胜利为目标”。 “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们俩在答题席同框的画面，不知道会不会火光四溅，暗藏杀机”。 “不用想象，明天你就能现场看到”，姜雪绒依然冷静。 陆晓茜试图鼓励她，“别怕，我和尚玲，不，局里知道你们这段故事的同事都会在观众席支持你的”。 “劈腿的不是我，在的又是我的场地，我怕个毛，该怕的应该是他”。 “你说的有道理，他是应该担心来这里会不会被人群殴”。 “担不担心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果然是新时代女性，拿得起放得下，干得漂亮”，听她这么说，陆晓茜也放心了几分。 但在她的认知里姜雪绒实在过于冷静了。 刚知道周涛劈腿时她这个介绍人都气得跺脚，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还敢脚踏两只船。 为了帮姜雪绒出气，她曾准备从老董手下找几个人上他家去把姜雪绒帮着置办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这个想法被姜雪绒知道后，她用一句“狗咬了我们，我们不必回咬”拦住了她，还劝她多看点法制节目，少看狗血小说。 明明比她年纪小，但深谙局势的聪慧和冷静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这件事，她决定和她深交，只是再不敢随意给她介绍对象了。 姜雪绒看出她的分神，信心十足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我再背会儿题，明天你一定能看到我大杀四方的酷飒场面”。 看她真不像强颜欢笑的样子，陆晓茜便回了自己办公室午休。 竞赛如约而至，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着装风格，姜雪绒今天特意穿了正装，妆容也比往日更精致，逢人见了都夸一句“漂亮”。 陆晓茜与有荣焉地拉着她，义愤填膺道“让那渣男后悔去吧”。 姜雪绒好气又好笑，“祖宗，你小声点，我这点黑历史还不想让全单位都知道”。 “照我说就该让全单位都知道，到时候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完事”。 尚玲插了一句嘴“他是蚂蚁吗？还唾沫淹死，既没有实质性伤害还把雪绒也拉下了水，如此两全都不美的事图什么？” “还得是我尚姐睿智”，姜雪绒笑意吟吟地同她们闲聊，看来确实没受影响。 陆晓茜小声辩解道“我这不是替雪绒气不过嘛”。 姜雪绒心里划过一阵暖流，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姐，我翻篇了，真的。” 陆晓茜也回应式的拍了拍她“翻篇了就好，咱犯不着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就算谢明宇都比他强”。 姜雪绒捂脸“你非要在我比赛前聊感情问题？” 陆晓茜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惹得姜雪绒和尚玲一阵好笑。 作为她们这个team里的气氛担当，她真的是个活宝。 临近比赛，各单位的参赛队员陆续到齐。 姜雪绒和周涛第一次碰面是在楼梯上。彼时她从楼上下来，而他正上楼。 地理位置的优势，她先看到了他。 记忆里清瘦笔直如松的身影已经发胖，失去了部分年轻阳光精气神，而她最喜欢的书卷气，也消失不见。 岁月是把猪饲料，她脑海里当即划过这句话。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周涛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身姿纤细秀丽，雪肌玉肤，姿容出尘。如果非要说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那一定是繁华落尽的安然气质，平和，舒适。 认出来人，他略显慌乱地低下了头。 而姜雪绒，目不斜视，步伐从容地从他身边掠过。 从她的反应看，他只是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若非事先知情，谁又能想到他们曾有过一段亲密关系。 鼻翼间的香味渐渐飘远，周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道背影，心里蓦地生出几丝悲凉。 可惜没如果。 姜雪绒再次出现是竞赛开始前十五分钟。 她自信地坐在答题席，落落大方地与队友谈笑风生，那甜美笑容里透露出来的婉约美好让许多人迷了眼。 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一一cue着流程，直到答题环节。 答题分为必答题和抢答题。 必答题由每支队伍每个人轮流作答，答对一题计10分，答错不得分，每队每人必答一题，所有参赛队员答完为止。 抢答题一共设15道题，主持人读完题目宣布抢答开始后由参赛队伍抢答。率先按下抢答器的队伍获得答题资格，答对一题计10分，答错不得分。 两轮答题得分相加，按分数从高到低取前三名。 主持人宣读完比赛规则，每支队伍都跃跃欲试，队员们摩拳擦掌，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第12章 赢得漂亮 姜雪绒往观众席看了一眼，陆晓茜抓住时机朝她比了个“拿捏”的手势。 她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陆晓茜激动地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尚玲，低语道“看到没，绒绒说狠狠拿捏”。 尚玲眼皮微不可察地一抖，罢了，不与傻子论长短。 比赛正式开始，主持人宣读题目，各参赛队伍队员依次作答。 姜雪绒这边是三个女生，清一色的娘子军，背诵这事难不倒她们，几乎是对答如流。 主持人调侃道“我有一种感觉，这组队员可能连标点符号都能背出来，大家想听吗？” “想……” 观众异口同声的呼声中，属陆晓茜这个显眼包喊得最大声。 “那就想着吧”，调皮地将话锋一转，主持人走到下一组参赛队伍前宣布题目。 看得出来各个队伍都作了充分准备，连续几个队必答题都是满分。 到了c局这一组，周涛作为他们队黑马的设定留到最后。 姜雪绒自己答完题便开始关注其他队的答题情况，眼神自然地跟着答题的人走，轮到c局这一组也没移开。 越大方越敞亮，越回避越有鬼。 前面两位答完题，随着主持人“请作答”的声音落下，大家的眼光都聚到了周涛身上。 周涛面色平静地开口，刚说了个开头，突然磕巴起来。 队友紧张地看着他，又碍于规则不好出言提醒。 台下数十双眼睛都看着他，他发现自己脑海里的空白在逐渐扩大，心跳也明显加速。 主持人开始控场，“大家给这位队员一些掌声，鼓励鼓励”。 如潮的掌声中，周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主持人倒数到“一”时，他再次开口，完整地答完了这道题。 主持人微微提高了音量，“一字不差！” 观众席再次响起掌声，周涛假装不经意地侧目看了一下左边，恰好与姜雪绒的眼神相接。 四目相对，姜雪绒眼神清澈如许，一双杏眼自带无辜。 短短几秒，他忍不住将头回正，那道目光，太过淡然。心里涌上的感觉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是喜是忧。 第一轮必答题环节结束，13支队伍中只有3支没能全答对，其他10支队伍都得了满分30分。 第二环节抢答开始，走了几轮，出的题姜雪绒这组都会，奈何手慢抢不到答题机会只能干着急。 眼看着剩下的题不多了，姜雪绒将抢答器移到自己跟前，“我专心抢，你们专心答题”。 按照这个策略，她将自己的脑海中的弦紧紧绷起，集中精力听主持人的号令。 抢答又飞快地进行了几轮。 陆晓茜不可置信地对尚玲道“快，掐我一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尚玲悠悠然道“是真的”。 “从我进单位认识雪绒第一天到现在三年了，从未见过她这么飒过。哪怕周涛劈腿，她也是柔柔和和的淡然模样，这是杀疯了！” “不好吗？又美又飒，人间理想”。 陆晓茜附和道“确实，我要是男的绝对娶她，外柔内刚，女子楷模”。 就她们聊这几句的功夫，场上刀光剑影地过了好几轮。 姜雪松哪怕不答，抢答的风姿也很抓眼球。她大半个身体几乎趴到桌面上，手虚虚悬在抢答器上方，神情严肃而专注。 恰好有一束灯自她头顶打下，无形中放大了她专注的神情和灵活的手速。 肤若凝脂，细嫩得仿佛剥了壳的鸡蛋，黛眉红唇，放在抢答器细长的手指如玲珑葱白，一抬头一颔首都是风情。 美人耐看且手速惊人，有了她的加持，她的队伍渐渐扳回了比分。 陆晓茜边看边掏出手机“我得趁这个机会多拍几张，雪绒一定不知道她自己美的有多惊心动魄”。 “美而不自知才是真美人”，相比她，尚玲沉稳很多。 抢答环节节奏很快，15道题很快答完，进入中场休息。 姜雪绒的手从抢答器上抬起来还有些微微颤抖，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也没起身走动，就在位置上和两个队友轻松地聊着天。 计分员统计了分数交给主持人，接下来就是揭晓胜负的时刻。 凭着后面几道抢答题力挽狂澜，姜雪绒组得了第二名，而周涛所在地的队伍名落孙山，抢答题环节他们队一题也没抢到。 颁奖环节，姜雪绒按照主持人指引和队友抱着证书、奖品与单位领导合影，她眉眼舒展，大大方方地站着，又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的模样。 陆晓茜先后发了一张她抢答和领奖的照片发到工会群，得到一长串的点赞。 等她回过神来，场上早已不见周涛的影子，也不知何时走了。 活动结束，姜雪绒和她们汇合，陆晓茜马上化身夸夸达人，对着她就是一阵彩虹屁输出。 “遗憾的是没看到周涛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夸完姜雪绒，她略带失望地道。 姜雪绒不赞同道“哪里灰溜溜了？他发福的身材和贴着崭新保护膜的最新款苹果手机无一不彰显着人家过得很顺心”。 “咦，你观察得很仔细嘛”，陆晓茜打趣道。 姜雪绒不以为意道“只要不瞎都能看到，要什么观察”。 陆晓茜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受你影响，他今天绝对是发挥失常了。我看到了，必答题那会，你看他的时候他紧张了，还有抢答题环节，他坐在那里根本没怎么按抢答器”。 尚玲适时插话道“我也看到了，是这么回事”。 陆晓茜找到队伍说得更起劲，“看吧，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姜雪绒声音清冷，“我只是平等地关注场上每一个对手，他卡壳是他心理素质差以及你们自由想象”。 “随你说什么，反正今天这仗你赢得漂亮”，陆晓茜一语双关道。 姜雪绒道“行，为了庆祝，下班老地方，约不约？” 陆晓茜面露难色，“我下班得回去陪老董，他明天就去项目地了”。 姜雪绒表示理解，异地恋确实要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而她和尚玲都不喜欢当灯泡。 杨姐看到了工会群里的照片，选了一张随手转发给谢明宇。同时不忘叮嘱道“小谢，这么好的姑娘，你抓点紧吧！” 谢明宇看着照片里专注认真的女子微微出神，不自觉地点了保存。 第13章 登堂入室 冷处理后思考了那么久，他确定自己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手，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心里就泛起涟漪。 既然如此，就顺心而为吧。 虽然到他这个年纪更主张三思而后行，但感情这事向来也不以人意志为转移。 从列表里翻出姜雪绒的微信，他发过去一条信息，“请我吃饭的许诺可还算数？” 姜雪绒这会不忙，秒回道“算，当然算，你想吃什么？” 得赶快把这个人情还了，她还是喜欢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这么想着，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去我家吃”。 姜雪绒连发了三个感叹号过去，这不符合常理。 “饭我做，吃完送你回家”。 看到这条简明扼要的消息，她好像觉得又可以了，但这到底是谁请谁吃饭啊？这么好？ “菜你买，碗你洗”，她还没来得及疑惑多久，他又发了一条过来。 嗯，这么一看好像还可以，比外面经济实惠多了。凭前几次相处的经验，他人品应该可信吧。 她尚在纠结，他的消息又过来了，“先忙了，6点来接你”。 “我先去买菜吧，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 “不必，去超市买点蔬菜就可以，肉家里有”。 两个来回，她还没纠结好，事情就那么定了。罢了罢了，又不是刀山火海，她去就是。 6点20分，谢明宇给她发消息让她下楼。 等她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他便娴熟地发动车子向市区去了。 “今天有活动？”他自然地问。 “嗯，工会组织了一个全市系统内的知识竞赛，我参加了，得了第二名”。 聊到这，话题中断，车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是第一次坐她的车，空气一安静就有些尴尬，她稍稍侧了脸，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想吃什么？”谢明宇又开启了新话题。 “随便，我不挑”。 “哪里的菜谱都没有随便这道菜”。他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中和了一些严肃。 沉闷气氛稍缓，她轻声道“只有两个人，你看什么容易简单做点吧”。 她还是客气，谢明宇便转了方向问道“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吃内脏，蔬菜类基本不忌口”。 “水果呢？” “唔，不吃榴莲”。关于这事，陆晓茜她们老说她不懂欣赏，榴莲这么好吃竟然不吃榴莲。 “我也不吃”，他简洁明了道。 “那就不会臭味相投了”，她顺口说出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些冷。 下意识偏头想看他是什么表情，结果发现他嘴角扬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与单位大部分领导相比，他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 想到这，她顺势问了一句“提拔文件下了吧？” “下了，试用期一年”。 “恭喜，恭喜”。 苍天，除了这个词她一时还真找不到话说，总不能夸他年轻有为，后起之秀吧。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舒缓的古风音乐在缓缓流淌。 到达超市，他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二楼。 入口处，他轻车熟路的推过一辆购物车。 这超市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近，先前她没来过，只能紧紧跟着他的步伐，直奔食材区。 “家里有肉，买点蔬菜和水果就可以，选选看，哪个是相对新鲜而你又爱吃的”。 姜雪绒在心里腹诽，果然是领导作风，一上来就是定基调。 她正左顾右盼间，他已经低头挑起了西红柿，她赶紧去准备袋子来装，一会儿好过磅。 陆续买了四五样蔬菜，他们来到了水果区。 这次不用他开口，两人眼神一对上她就自然地去选了她喜欢吃的哈密瓜。 “喝点饮料？”他同她商量。 “也行，等会儿去买点”。 姜雪绒觉得，她真是世上最好相处的人了。 买了饮料，考虑到她穿着高跟鞋，他推着车走向了收银台。 收银员报出金额，姜雪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付款码付款，他倒是没抢。 超市离他家很近，开车5分钟就到了。他也不多言，自己提着袋子就领着她往电梯间走。 直到上了电梯，姜雪绒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和相亲对象逛超市，回家，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 借着电梯微弱的反光，她看到他身姿挺拔，眉眼舒展，应该不会是坏人吧，她再次在心里嘀咕道。 很快到了他家的楼层，他出了电梯径直拿出钥匙去开门。 “穿拖鞋还是鞋套？”他先进门，询问她的需求。 “鞋套吧”。 他扫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放在地板上，“新的，穿这个脚舒服些”。 他如此周全，她也不好推辞，两人默不作声地在入户玄关处换鞋。 他住的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虽然装修风格看起来不是时下流行的元素，但也足够大气风雅。 他邀她在沙发上坐，倒了一杯水来，又用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你在这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 “嗯”，姜雪绒乖巧答应。 他利落地转身进了厨房，还贴心地关上了隔断门。 姜雪绒环顾了一下四周，整套房子以白色，米色为基调，家具，窗帘的色彩搭配极其和谐。 电视柜旁边的隔断上放着一些可爱的小摆件，沙发上有柔软的草莓和一些娃娃玩偶，阳台上原木色花架上整整齐齐放了一些花草，一盆兰花正低调地吐着花苞，掩映在翠绿色的叶间，一看就被侍弄得极好。 这应该是他们之前的婚房吧，小而温馨，雅致中透着精致，姜雪绒觉得，他前妻一定是个富有生活情调的女人。 她陷在沙发里，慵懒地往后一靠，抬眸正好看到头顶白色的墙壁上有两个小洞，曾经应该挂的是他们的结婚照。 心里蓦然涌上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有点涩又有点麻，好像还有些遗憾。 高中同学，校园到婚纱，近十年的感情，有这样的一段珠玉在前，不知他以后的妻子会是怎样优秀的女人，又该如何取代他心里的白月光或是将其磨灭成桌上的白米饭。 她倏而笑了笑，怎么还学林妹妹伤春悲秋来了，她自己的感情都还路漫漫望不到头，倒替别人操起心来了。 第14章 他是做菜高手 她本就不是一个爱八卦别人私事的人，便将目光收回，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厨房里不断有水声传来，姜雪绒想了想，觉得自己坐着等吃不太合适，于是主动起身去了厨房。 “我来帮你吧，择菜，洗菜这些简单的工作交给我”。 谢明宇并没有阻止她进来，从善如流道“行，这样能做的快点”，然后将青椒、葱、蒜等配菜交给她处理，自己则去处理鸡肉。 “做一个剔骨鸡火锅，一个时蔬、一个凉菜、一个鸡蛋糕可以吗？”他手上动作不停，自然地和她聊天。 姜雪绒诚心发问“两个人吃会不会太复杂了？”尤其那剔骨鸡，听起来就很难处理。 “不会，一个小时就好了，你要是饿了我先给你找点零食垫垫？” 姜雪绒莞尔一笑，拒绝道“听了你的菜单，我觉得我得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谢明宇差点被她这一笑晃花眼。 她此刻脱了羽绒服只留里面的正装套裙，黑色的包臀裙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女性的曲线美，头发高高盘起扎成花苞头，成熟知性的oa风中又掺杂着自身的干净和明媚。 都说正装是男人最好的医美，看来也适用于女生。 他轻咳一声移开眼，回应道“好，我尽量动作快些”，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处理案板上的鸡肉。 姜雪绒做的都是简单工作，很快就按要求把他需要的配料全部准备好，他也开始点火熬底汤。 她擦干手也没急着出去，就站在旁边看他做饭。 料理台上整齐地摆着各种调料，瓶瓶罐罐很多她都没见过，一看就是会做饭的人家。 “你经常做饭吗？”她随意问道。 “有时间会做，工作忙的时候大多在食堂或外面解决”，他将鸡骨头焯了水，放在砂锅里炖上，又娴熟地另起一灶起锅炒菜。 “里面有油烟，去外面坐一会儿吧，再有半小时我们就开饭”，他贴心道。 男人穿着米色围裙，手上拿着不锈钢锅铲，游刃有余地烹饪着美食。氤氲的白色热气飘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温柔和居家。 “好，有需要你叫我”，她说完这话就转身出了厨房，此刻过于客气倒显得拘谨了。 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谢明宇端着一盘凉菜出来了，姜雪绒也站起来，打算去帮忙。 两人合作将菜端上桌，姜雪绒将电磁炉插上电，谢明宇再将熬好的汤锅端上来，又去柜子里拿了两个玻璃杯用来装饮料。 双双入座，他为她倒好饮料，温声道“开饭吧”。 动筷子前，谢明宇忽然福至心灵找了一支香薰蜡烛点上。 姜雪绒眼皮抖了抖，怎么有种在吃烛光晚餐的感觉？ 想多了，想多了，她赶紧止住脑海里不符实际的想法。 回过神来，他已经盛好一碗汤放在她跟前，眼神示意她尝一尝。 她盛了一勺送入口中，鲜美滋味霎时在舌尖迸发，眼里光彩绽放，不吝啬地赞美道“好喝”。再尝了几口菜，眼里的亮光越来越盛，这手艺，太赞了。 “太美味了，难怪你会提出自己做饭呢，味道比外面饭店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姜雪绒一点没注意到自己眸里已经溢满崇拜。 谢明宇心满意足的看着她亮晶晶的星星眼，忙碌一晚上的疲惫烟消云散，解释道“我喜欢美食，所以会自己琢磨做菜，也喜欢做”。 “你喜欢吃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姜雪绒话语里透着惊讶，单位里很多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生都挺起了啤酒肚，他却没有，难不成有健身的习惯？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他适时解惑道“也也没太多时间健身，只是有空会去打篮球，慢跑罢了”。 姜雪绒讪讪笑道“好习惯，不像我，总是管不住嘴，迈不开腿”。 “你这样正合适，不过适当运动对身体好”。 “是呀，我都感觉自己已经亚健康了”。 边吃边聊，气氛很放松。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谢明宇略带遗憾道“一会儿得开车送你回去，不然我酒柜里有支红酒，很适合女生喝”。 姜雪绒已经被美食攻略，正沉浸在味蕾的满足中，想不也想地脱口而出道“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来品”。 谢明宇眼里染上笑意，附和道“行，就下次吧”。 虽未饮酒，但因为吃的火锅，她白皙的脸颊浮起了淡淡暖红，氤氲在白色的雾气里像颗白里透红的荔枝，饱满又诱惑。 他的眸色暗了暗，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姜雪绒不客气地吃得肚皮圆圆，幸亏当初套裙买大了一号，不然就尴尬了。 按照约定，她自觉起身收拾，他便帮她一起干。 “我来吧”，她有点不好意思道。 他点点头，“行，我不喜欢洗碗，交给你了”。把食材放进冰箱后，人真就转身出去了。 姜雪绒自己在厨房洗碗，谢明宇则去了阳台侍弄花草。 厨房不断有声音传来，他想了想，这房子一年多没这么有生气过了。 姜雪绒收拾完已经是晚上9点，她准备告辞回去了。 谢明宇还在浇花，见她开始穿羽绒服开口道“稍等一下，这盆浇完我就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出门打个车就好”，她已自顾自将包背在身上。 “你想让我食言？”他突然抬头直视她的眼睛，稍稍加重了语气。 额，姜雪绒有些懵，这从何说起。 见她难得呆愣，他低低笑道“说好吃了饭送你回去的”。 “我不是怕你麻烦吗？”姜雪绒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从来不会是我的麻烦，以后也如此”。 他明明说得很轻，姜雪绒心里却狠狠触动了一下，她想起周涛也曾这么说过，结果呢？誓言犹在耳，人已双飞燕。 耳边突然安静，谢明宇狐疑地抬头，发现站着的女子不知何时红了眼睛，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果断将手中水壶放下，他起身回房间穿了外套出来，声音轻柔得不像话“走吧，回头再浇，先送你”。 姜雪绒点点头转身往玄关去，努力平复着情绪。 说好了不再为廉价的话语而感动，她这耳根子，还是不够硬。等会回去看集杀妻案，往心上再加包水泥，封死。 第15章 再现相亲局 不同来时，送她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凝滞，谢明宇一时摸不清她为何红了眼眶，便没有贸然开口，只专心开车。 姜雪绒自我调节了一会儿，心绪已经重归宁静。 路程过半，这种沉默还在持续。 她意识到可能是方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便试图破冰道“提拔后工作是不是更忙了？” “这么说吧，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他的声音有些哑，配上这么正经的词真的像陆晓茜说的很有老干部风范。 “辛苦”，她一时又不知道接啥了。 倒是他转了话题问“小情绪过了？” 姜雪绒有些不好意思，讷讷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存在”。 “嗯”。 好像又把天聊死了，她尴尬地转头看窗外一排排流水般倒退的路灯，幸好快到她公寓楼下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转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吧？” 谢明宇眉梢微动，眼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暗暗思忖着该怎么答，他要怎么告诉她自己期望的其实不止如此呢？ 姜雪绒内心忐忑地望着他，几次接触下来，她真心觉得这人能处，相亲对象做朋友，好像也没谁规定不可以吧？ 离公寓越来越近，她开始有些懊恼自己说了蠢话。 耳边突然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嗯”。 姜雪绒害怕自己听错了，急切地望向他想确认一番，果然看到他点了点头。 她开心地露出一抹笑容，“你放心，我人品也很好的，和我做朋友不亏”。 谢明宇又“嗯”了一声作回应，宽慰自己照她的性子，爱情本来就是徐徐图之的事情，他又何必急在一时。 朋友是吗？那日后自然多了联系的机会。 车开到公寓楼下，姜雪绒同他说了“拜拜”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的心情很愉悦，仔细听，嘴里好像哼着歌。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果然还年轻，喜怒一眼就能从脸上看出来。 周三下午，单位开党委会，因为她负责的决算报表需要上会研审，她需要候会，等到她的议题时候出席汇报。 局里没有财务科，由办公室统管，不巧的是主任周海和分管领导潘金舟都不懂财务专业知识，只负责签批票据和把关大方向，这种专业的汇报只能由她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近五点钟。五点十分，她才被党委秘书通知去会议室。 所幸她业务够精通，议题很快经党委审议通过。松了口气，她拿起材料先行离开会议室。 正收拾东西，张梅路过她办公室，见她还没走便邀请道“晚上有空不？有空陪我去个相亲局”。 “倒是有空，只是我去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打扰，生态科的解科长介绍的，今天第一次见，直接约了饭局，双方都带朋友去，这样不至于太尴尬”。 “行，那我就混顿饭吃”。 张梅笑意融融，“行，喊上陆晓茜，我们这就走”。 三个女生开一辆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是一家重庆火锅店。 包间里已经坐了三个男子，除了解科长，另外两人不认识。 “欢迎我们单位三大美女，来，我给大家介绍，从左往右，依次是姜雪绒，张梅和陆晓茜。这边是我一个朋友和他朋友，张建忠及王林”，作为攒局人，解科长自然地介绍双方认识。 车上张梅已经说过此次相亲对象的情况，38岁，本地专科学校计算机系的一名老师，离异有个女儿上六年级，目前跟奶奶住。 陆晓茜那时还吐槽他名字有年代感，且带有孩子配不上张梅。 张梅却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了，找单身或是没有孩子的已不现实，只要人够优秀，孩子不跟他们住一起也不是不能考虑。 如今见到本人，虽然没秃没肚子，但还是因为皮肤黝黑而让人觉得老。 反观张梅，虽然已经35岁，但因个子娇小，体态玲珑和注重保养，看起来只相当于30岁左右的样子。 人到齐了，张建忠招呼服务员上菜，大家边吃边聊。但依默认规矩，大家尽量把交流的机会让给主角。 姜雪绒确实是来吃饭的，一个酥肉再来一筷竹笋，吃得不亦乐乎。 解科长突然提议喝点酒，姜雪绒以帮张梅开车为由躲过，陆晓茜则陪张梅一起，有雪绒在，她们不担心安全。 酒过三巡，大家彼此放得更开了。 张建忠不知何时与解科长换了位置，就坐在张梅旁边。他端着酒杯敬她，还毫不顾忌其他人道“你的眼睛真好看，让我一见就有守护一辈子的想法”。 张梅笑了笑，豪气道“喝酒”。 一旁的陆晓茜狠掐自己大腿，拼命忍住才没笑出来。她偏头看姜雪绒，果然见她眼睛里也写着“我靠，好油腻”几个字。 姜雪绒吃的差不多了，清醒地坐在一旁看双方拉扯，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关注着张梅，坚决不能让那男的借着喝酒占便宜。 陆晓茜也很给力，但凡对方想要不留缝隙地敬张梅，她都会适时出来挡一挡。 饭局结束后，张建忠提出要送张梅回家。 姜雪绒笑道“张姐车就在楼下，不麻烦你了，我开车送她俩回去就行”。 张建忠很坚持，“你送这位美女吧，梅梅我送就行”。 张梅没有喝多，见此情况道“我有姐妹送，就不麻烦你了”，她的语气一如她的性格，虽算不上强势，但裹挟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 姜雪绒一边搀着一个往地下车库走，张建忠一路跟着，直到亲眼看她们上了车。 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从后视镜里，姜雪绒看到张建忠还歪歪扭扭的站在原地。 陆晓茜再也关不住话匣子“张姐，这个男的不行，我不攻击长相，但他太油，一看就不安分，雪绒你说呢？” “两点。第一他和张姐坐在一起像叔叔和侄女，第二，这个人比较轻浮”。 张梅揉着太阳穴，“可能我喝了酒脑子转的慢，长相这个没办法，但轻浮和油我倒是没有太大印象”。 第16章 大龄未婚又怎样 听她这么说，陆晓茜立马绘声绘色地模仿道“你的眼睛好漂亮，让我有想保护你一辈子的冲动”。 姜雪绒忍俊不禁道“总归不是那些万年不变的老梗，说不定人家走的是文艺风”。 “哄骗未经世事的未成年少女吗？猪油都没他腻啊”，陆晓茜狠狠吐槽道。 相比之下张梅最为淡定，她眨了眨美眸，“我35了，别人介绍的对象少说也有20个，什么奇葩都遇上过，这么一句话还真没往心上去。吃这顿饭是给解科长面子，不代表就一定要和那个男的有什么关系，两位妹妹稍安勿躁啦”。 “我是真觉得那个男的配不上梅姐。你有颜有钱，有车有房，又是副科，别说和他在一起，就是同框我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姜雪绒知道自己说这话带了浓烈的个人感情，但她真的觉得张梅值得更好。 陆晓茜感叹了一句，“同是离异，看看给雪绒介绍的谢明宇，再看看这张建忠，果然人和人的区别比猪都大，我决定收回说杨姐不靠谱的话”。 恰好是红绿灯，姜雪绒偏头看了副驾上的张梅一眼，她单手支着头靠在车窗上，闻言只是笑了笑，颇有心酸意味。 怕她多想，她忙解释道“陆晓茜就是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家伙，张建忠是一黑毁所有”。 偏陆晓茜不上道，“老董也黑，我不是也没嫌弃他。张建忠不行和黑没多大关系”。 女人不讲道理，喝了酒的女人更不讲，姜雪绒选择闭嘴。 倒是张梅不以为意地问她，“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问你，和小谢接触的怎么样？” 姜雪绒由衷道“他人品还挺好的，我们处成朋友了”。 后排又传来声音“男女间越丑友谊越纯，你俩谁丑？还朋友，我陆晓茜第一个不相信！” 张梅叹了口气，“雪绒，你知道的，我和尚玲不一样，我不排斥婚姻，别人介绍了我也愿意去接触，但这么多年，我没遇到一个愿意和他步入结婚殿堂的人，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陆晓茜打了个酒嗝，大大咧咧道“说明男人像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张梅笑了笑，语重心长道“说明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真不容易。介绍人总会问我们有什么要求，大家往往会身高，年龄的框一大堆，其实错了，真正对的人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打破这些条条框框，归根结底还是凭你自己的感觉。路是自己走的，脚上的鞋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评论，也别给自己设太多门槛，只要不反感，就勇敢去接触，成与不成，时间久了你的心自然会有答案”。 如张建忠所说，霓虹灯闪烁下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姜雪绒自己时常会惋惜，如果生活有剧本，张梅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生活与工作面面俱到的女人一定是女主，只是官配的男主还未出现。但从现实看来，遇到的男人与男主的设定越偏越远。 车停在陆晓茜楼下，姜雪绒下车扶她，她却倔强道“我没醉，自己上楼就行，你送张姐”。 “嗯，行”，姜雪绒一边应答一边还是虚扶着她送到电梯间，一直到她进了电梯按了楼层。 “回去吧，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她还不忘嘱咐姜雪绒。 电梯门关上，姜雪绒折身回车上，一打开车门就惊讶地发现张梅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却已泪流满面。 “梅姐……”，她快速上了车关好门。 “他们个个都催我，说我要求高，眼光高，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新进的女同事，更有甚者说我不知足，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可是，我有什么错？我不结婚到底碍着谁了？又没要他们捐钱给我！” 姜雪绒并不陌生张梅的反应。 平日里，只要没当着她面说，她对这些流言都是一笑而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控制不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每次喝了酒，酒精麻痹了她的理性，露出了内心最柔软最小女人的一面，但凡有人提及这个问题，她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流泪，尤其是在ktv唱到那些悲伤的情歌，句句不是她，句句在说她。 姜雪绒拿了纸巾递给她，安慰道“错的不是受害者，是施害者。a市太小了，单位里老同事的思想又相对守旧，所以他们有大龄未婚羞耻症。但人生是我们的，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应该由我们说了算。” 张梅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哑着喉咙道“雪绒，你是个清醒的。但姐还是得提醒你，别一层又一层地为自己树太多坚硬的心墙。对，你是彻底放下周涛了，但同时也将自己的心锁得更紧了，当姐的还是希望你幸福。” “我们都终将会幸福”，她笃定道。 张梅摇摇头，“求爱和求职一个道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比如我，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一个”。 姜雪绒想起网上的一句话，“幸福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可现实真是这样吗？至少她现在不敢拿这句话来安慰张梅，只有默默地陪伴。 她想不通，父母，亲戚，同事好像都以结婚为一个目标，他们眼里只把年轻人分为完成目标和未达目标两类，但似乎没有人在乎这个目标是不是真的需要完成，完成了是否就一定更幸福。 而现在这个社会，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男人择偶的排序往往是未婚＞离异无孩＞离异有孩，所以婚姻留给女人的试错成本原本就高，难道稳妥一些也是错？ 至少在热衷催婚的那批人眼里是错。 张梅发泄了一阵，酒醒了很多，她擦干眼泪，轻声知会姜雪绒开车。 “姐，我始终坚信大龄未婚不犯法，不违反道德，也不是社会审判的对象。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美丽，优雅又能干的女神”。 “别是女神经就行”，张梅又戴回了理智的面具。 姜雪绒转移话题同她聊了一些开心事，到她家时终于见到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人总会沮丧，却不代表要沦陷于沮丧。 第17章 接她上班 姜雪绒这晚没有睡好，脑海里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张梅的眼泪和母亲想刻意回避她结婚的事却又觉得避不过去的无奈。 就她自己而言，她做好了和张梅一样大龄未婚的思想准备，且在一步一个脚印地落实，房子、车子、工作、父母，甚至她自己的养老问题她都考虑过，完成相信自己就算不结婚也能将生活过好。 可那时候她会后悔年轻时候没有选择结婚吗？ 她不知道，至少现在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晚上睡不好的直接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闹钟其实响了好几遍，但她没有听到，等凭自己的生物钟强制从睡梦中惊醒，已经比平常起床时间晚了半小时。 匆匆忙忙跑去卫生间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背上包直奔公交站台。 一出门，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她紧了紧宽大的羽绒服将自己裹严实一些，步履匆匆的冲向电梯间。 出了电梯才发现地上湿湿的，花坛边人走的较少的地方反射着微微白光，显然已经结冰，低矮的枯草上也披着白霜，光秃秃的树枝穿了一层厚厚的冰衣，晶莹剔透，别有一番冬日的美感。 来a市近三年，她还是不太习惯这边的冬天，又长又湿冷，关键还不下雪，既没有北方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唯美，也没有雾凇可看，反倒是经常飘点雨，然后直接冻成冰块。 从小区走到路边，她发现路上的车显然比往日少得多，且速度大都很慢。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公交车还跑不跑开发区喽，那边气温比市区还要低上3-4°，只怕路上结冰更严重。 不管了，先走到站台再说吧。 路上滑，她戴着帽子、手套，走得又慢，活像只左右摇晃的企鹅。 手机忽然响了，从包里掏出一看，竟是谢明宇的语音通话申请，夭寿，他们见了那么几次竟还没有对方电话。 扯掉手套按了接听键，低沉悦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今天路上结冰严重，我想着顺路来接你上班，发了好几个微信你又不回，到单位了吗？” “我早上起床晚了一些，没来得及看手机，现在刚出小区往公交车站走”，她软软的声音夹杂着风声隔着手机屏幕传入他的耳膜。 “行吧，那你到公交车站等我，我5分钟左右到那里。” “好”，这种时候她也不扭捏，总不能喊她走着去吧。 “路上滑，走慢些，我等你”，他说完这句便率先挂了电话。 姜雪绒继续努力往公交站靠近，奈何路上太滑还是摔了一下，衣服脏了一块。估摸着五分钟快到了，她掏出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继续走。 和他说的5分钟差不多，她前脚刚到站台便看到他的车从红绿灯路口左转过来。 上了车，他眼尖地发现了她身上的污迹，细心问道“要回去换吗？若是湿了穿在身上一天可不行”。 “没事，只是外面脏了，没湿到里面，到办公室用暖风机吹一下就好了”，路况本来就不好，时间也迟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他“嗯“了一声，递给她一盒牛奶和面包，“起晚了肯定没来得及吃早餐吧”。 贴心过了头，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去单位附近随便吃点就行”。 “这种极端天气那边正常营业的店应该很少”。 “那我吃了你怎么办？” “我一般不吃早餐的”。 姜雪绒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所以是特意给她带的？这怎么使得？ “留个电话吧，有事的时候微信联系不是很方便”，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还不等她说话，他已经兀自报了号码，“182xxxxxxxx，你打过来”。 姜雪绒照做，并将他的号码存入通讯录。 “晚上我不一定能准时下班，可有车回来？”路况不好，车也无法开快，他便一边开车一边与她聊天。 “我可以搭同事车回来，你忙你的事便好”。 她的声音软而轻柔，丝毫意识不到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完全不亚于那句“你管好自己就行”。 一路沉默到她单位楼下，姜雪绒道谢完就要下车，经他再次提醒才拿上了牛奶，毕竟人家说了两次再不接受就显得不领情了。 陆晓茜笑嘻嘻地在大厅里看到了这一幕，特意停下脚步等着姜雪绒。 “呦，谢明宇真是贴心，送上班还送早餐，你帮我问问他还缺不缺朋友？” 姜雪绒一踏入大厅便见陆晓茜在那笑得花枝乱颤，正调侃她呢。 “行，我这就推微信，电话给你，也别喊我帮问了，你直接问正主就行”，姜雪绒不在意地说道。 陆晓茜勾着唇角“你明明知道我话的意思，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小同志”。 姜雪绒回“有没有意思你去意思意思就知道。” “一个财务整天整这些文字游戏有意思？” “没意思那以后我的报告材料你帮我写？” 陆晓茜乖乖闭嘴了，各自回了办公室。 今天的工作任务不轻松，修改财政初审退回来的决算报表，写一个全年的财务运行报告交给周海，还要拟写内部审计的方案。 反正活儿挺多，只希望不要财政局再有新要求，领导别在再安排新工作，不然待办事项只有增不见减。 天气不好，她只能搭张梅的车下班，所以没做完的工作也只能放下。明天是周六，带回去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凌晨1点多，a市罕见地落了雪，纷纷扬扬，宛若鹅毛。 姜雪绒睡得早，不知这泼天的富贵悄悄降临，也完全错过了朋友圈里疯狂刷屏的快乐。 为了有个完整周末，谢明宇一直待在办公室处理工作。他回家时，地上虽然尚未积雪，但树枝，屋檐上已堆了薄薄的一层。 雪还在下，他这个本地人都不记得a市几年没落过雪了。 拍了几张照片作留念，并随手转发给了姜雪绒。 他想，这个点，她已经睡了吧。 果然迟迟没有回复。 第18章 雪中漫步 天寒地冻的清晨，朋友圈里清一色刷屏的雪景让姜雪绒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还有谢明宇那几张纷纷洒洒如鹅毛飘落的雪景照。 拉开窗帘，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为了方便市民出行，马路、人行道上的雪已被勤劳的清洁工人清扫过，稍许有些破坏了自然的美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雪看，看来她得去山上才能看到雪。 不，山上也得早些去，不然都被拍照打卡的人踩化了，尤其是那些活力四射的退休阿姨们。 说干就干，快速洗漱好，简单煮了碗面，卧个鸡蛋，这就是她的早午餐。 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谢明宇又发了消息过来，问她今天准备干什么。 “a市难得下雪，就让我做一回文人墨客到云湖森林公园赏赏雪吧”。 那边很快回复，“带上我”。 姜雪绒微微拧眉，纤细的手指敲得飞快，“今天路况可能不适合开车”。 “我打车来，你15分钟后出门，在公园门口那尊铜牛雕像前等我，拜拜”。 姜雪绒意外中带着一丝无措，这就安排好了？ 无所谓，反正今天这场雪景她看定了。 没有等到15分钟，她穿戴好就拿上手机，钥匙出了门，这可是下雪天，她才不干坐在家里呢。 出了门心情就莫名的雀跃，见一次雪不容易，她脚步轻快地像要飞起来。 一路上边走边捏雪团，她还没到约定的地点，到先接到了他的电话，“雪好玩吗？” 姜雪绒清澈的眸里漫上疑惑，下意识四处观望了一下，却没见人。 “我在你身后”，磁性的声音落地，姜雪绒蓦地转身。 他今日穿了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搭配靛蓝牛仔裤，脚蹬一双高级灰的工装鞋，一手随意地揣在外套里，一手拿着手机，闲庭信步般缓缓而来。 “你不是打车吗？怎么走路来了？” “看到你在路边就提前下了”。 姜雪绒有种被抓包的小尴尬，低声讷讷道“其实你可以直接到铜牛雕塑那的，省得走一段路”。 不想他开起玩笑来“怎么，不许我也做一回文人墨客？踏雪赏景，美人相伴，不比坐车强？”脸上表情看来颇有兴味的样子。 姜雪绒嘻嘻笑道，“你突然换路线我还不太习惯”。 许是出来久了，她的手和脸冻的有些红，谢明宇视线从那纤细如葱的手指上扫过，温柔问道“冷吗？” 姜雪绒摇头，“还好，走起来就不觉得冷了”。 谢明宇揣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发痒，莫名的想握住她娇嫩的小手，却又没有理由，只能按耐住。 两人并肩往公园走，有他在旁边，姜雪绒收敛了许多，只偶尔调皮地故意去踩一踩没被人踏足过的积雪，听一听摩擦发出的声音。 云湖森林公园依山而建，又在山势低洼处凿了一个湖，从护城河里引水注入，围绕湖边修建了一圈木质栈道，沿栈道种植了一些花木，这个时候，梅花开得正热闹。 先从台阶拾级而上，又沿着台阶顺势而下，远远地，就能看到落雪后的湖景，与平时确实多一番别样滋味。 台阶有人先行走过，有些地方化成了水，他们只能尽量避着走。其中有一个台阶较高，谢明宇先行下去，而后自然地朝姜雪绒伸出手扶她。 姜雪绒怔了怔，搭着他的手臂跃下，站稳后就立刻放开。 到了栈道，眼前美景让人叹服。 “雾凇沆砀，天与山与水与云，上下一白”，湖中央有座红亭，黄色的琉璃瓦上落满白雪，因旁边小舟无楫，无人可靠近，便独自亭亭玉立地立在水里，掩映在山水之间。 “此时若能到亭子里围炉煮茶就绝了”，姜雪绒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向往。 谢明宇显然是个现实派，他只看了一眼，便开口道“这亭子四周没有遮挡会冷”。 姜雪绒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答得那么认真。 沿着栈道环湖而行，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游客，飞鸟踪灭，仿佛天地间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 路过一处平整的积雪，姜雪绒停下脚步开始滚雪球，她想堆个雪人。 滚了一个椭圆形的胖胖的身体，再来一个椭圆形的脑袋，她做得很认真，看起来却很随意，就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连接到一起而已。 谢明宇在一旁看了几分钟，见她四处去找树枝等辅助物了，施施然上前，为那两团雪球正形。 等姜雪绒找到道具，便看见自己的雪人精致了许多，不用问，必然是他的杰作。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从小动手能力就一般，并不是她敷衍。 后续工作由他接手，憨态可掬的雪人有了五官，双手，甚至还有了树叶做的头发。 以示纪念，姜雪绒掏出手机拍照，谢明宇入画，眉眼舒展，五官惊艳的男子一同被记录下来，衬得景色鲜活了许多。 而他似乎玩上瘾了，自顾自拿树枝在雪人旁边签了个名，还问她要不要一起。 姜雪绒心里震惊却没浮于脸，谁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诚不欺我。而她，此时此刻也不想顾忌太多，就开心地玩雪吧。 直到将那片积雪写得“体无完肤”，两人才停了下来。 他的字龙章凤姿，落笔，收笔均有力道，真正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相比之下，她的就逊色了许多，只能勉强算工整。 她哈哈笑了一声，眉飞色舞道“字如其人，你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材料”。 谢明宇嘴角含笑，“是吗？那就承你吉言了”。 姜雪绒顺着开玩笑道，“好说好说，只愿你记得苟富贵，莫相忘”。 环湖接近尾声，他们走走停停差不多花了2个小时，姜雪绒体力严重透支，征求意见道“一起去山下吃中饭？” 谢明宇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想不想围炉煮茶？” 姜雪绒眼睛蓦地绽出光彩，点头如捣蒜道“想啊，想啊”。 “那去我家，工具，材料都齐全”。 姜雪绒思想紧急刹车，孤男寡女两人逛公园也就算了，毕竟天地坦荡，可老上他家算怎么回事？ 第19章 围炉煮茶 谢明宇似乎看出她的纠结，稍带了一丝好笑意味道“这么雅韵十足的事当然得喊上我表妹，正好她也住你那栋公寓，而且你们年纪相仿，应该能聊得来”。 姜雪绒被转移了注意力，欣喜地问道“咦，这么巧，她住几楼？” “有机会你自己问她吧，我也说不清楚。我想着烤一点曲奇饼干，红薯，再洗点水果配红茶，如何，去不去？” 怎么有点大红狼诱拐小红帽的感觉呢？姜雪绒在心中腹诽了一下，又实在抵抗不了诱惑，还能交个朋友，值。 见她这副沉思状，谢明宇便知事已成，兀自掏出手机给妹妹打电话，约好会合地点，同他们一起打车走。 和他的表妹汇合打上车后，谢明宇坐前面，两个女生坐后面，很快熟络地聊起来。 很凑巧，她名字里也有个“雪”字，叫岑明雪，比她大一岁，学的小语种，大学时在h国做过一年交换生，毕业后先在一线城市工作，后比她晚一年引进到a市外事办工作。 如果说姜雪绒的美是温婉，内敛的，岑明雪就是慵懒，明艳的，两个人风格打扮完全不一样，但人都足够亲和。 “听说你和我住同一幢公寓，你在几楼？”姜雪绒觉得这个女生很好相处，日后可以常往来。 “我住808，你呢？” 姜雪绒黑白分明的眸子倏然亮起来，“我住708，就在你楼下”。 岑明雪一语双关道“这么巧，哈哈哈，真是太有缘分了”。她先前就听哥哥提过这个女生，今天又借着她来约人家，八成是有心思的。 姜雪绒没有听懂话里的深意，附和道“是啊，是啊”。 岑明雪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里满是兴味道“还有更巧的呢，我妈妈是你们单位党建联系村的妇女主任，先前你们去搞活动时候在我家吃过饭，家里还有你的照片呢”。 姜雪绒彻底惊了“绕水村杨主任是你妈妈？” “对，我妈妈，明宇哥的舅妈”，岑明雪话落，故意看了前排的谢明宇一眼。 “确实是强大的缘分”，姜雪绒说着，心里和岑明雪更亲近了几分。 岑明雪进一步打趣道“或许还能更进一步呢”。 姜雪绒尚未来得及仔细反应，前排的谢明宇突然出声道“要买点小吃带回去吗？” 岑明雪眼里都是笑意，“雪绒觉得呢？” “今天难打车，别折腾了吧”。 他这一打岔，缘分的话题算是翻篇了。 第二次来他家，姜雪绒故意落在最后。 进门换了拖鞋，他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阳台上的兰花比上回开得更多，更香。 他熟练地去柜子里找工具，炉子，茶壶，杯子果然一应俱全。 岑明雪自发地拿去厨房清洗，谢明宇则着手准备烤制曲奇饼干，姜雪绒便去洗水果，切盘装好。 阳台上原先就放了一张休闲的藤桌，今日围炉煮茶的地方也选在那。 他煮的是养胃的红茶，茶香和花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透过落地窗可看到远处山上尚有白色积雪，清冷至极。屋内却与之形成反差，茶壶嘴里闹着袅袅白雾，热气腾腾。 就是这个意境，简直棒极！ 岑明雪突然提议道“我哥很会做饭，不然我们在这把晚饭也一起混了吧”。 谢明宇倒是大气，“可以，想吃什么，我来安排”。 “随意，我们不挑，对吧雪绒”，岑明雪转问姜雪绒。 “额，是”，说完又觉得不对，忙补充道“你们吃吧，我坐会儿就得走，还有个方案要赶。” “这样啊，那算了，我和你一起走吧，改天再上我哥这来蹭饭”，岑明雪的声音里不免遗憾。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趁着谢明宇起身去看烤箱的功夫，岑明雪好奇地问姜雪绒，“你和我哥怎么认识呢呀？” 姜雪绒实话实说，“同事介绍的”。 岑明雪若有所思，转而笃定道“那你肯定还不太了解我哥，他虽然年轻，但人生阅历还蛮丰富的，家里的长辈都教育孩子跟着他学做人呢”。 “喔”，姜雪绒轻轻回应一声，捧着茶杯小口喝着，用心享受着茶叶的回甘滋味。 岑明雪兀自说道“他不是一毕业就进体制的。先自己做了两年生意，而后去人社局做了一年见习生，最后才考编上岸。按理说考了编制已算是稳定了，他又不安分地奋斗了三年，从事业身份调任了公务员，近期又提了副科，最重要的是一路的升迁全是凭他自己努力挣来的。” 姜雪绒心里泛起涟漪，同是体制出身，她很明白在乡镇完成公务员调任，提拔的难度。 从先前的聊天她知道他大冷天还坚守在高速公路卡点上，凌晨还能拍到下雪的照片，这些辛苦与他一路走来的困难比或许只是冰山一隅，没有家里的助力，可想而知他得付出多少。 而最可贵的是，他从未说过这些，反倒经常用幽默的语言同她描述不一样的乡镇干部的工作日常，这种豁达的心态，太可贵了。 这时谢明宇端了饼干回来，他还是先前的打扮，身上还系着围裙，可姜雪绒看他的眼神里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崇拜。 “哥，我们在聊你的奋斗史”，岑明雪带着邀功意味看向谢明宇，“我可都在为你说好话啊”。 “聊这个有什么意思，吃饼干吧，尝尝甜度够不够”。 岑明雪捏了一块放进嘴巴，拊掌赞叹道“我的哥，简直太好吃了，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谢明宇轻瞥了她一眼，岑明雪瞬间安分下来。 姜雪绒不在意地笑笑，专心品尝美食。 坐了一会儿，岑明雪又有些不安分了，问姜雪绒道“你这么漂亮还单身，单位里给你介绍对象的人一定很多吧？” “老同志关心年轻人嘛”，姜雪绒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岑明雪道“他们介绍对象堪比赌博，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有多烂”。 姜雪绒莞尔，“这么有经验吗？” 岑明雪说得肯定，“经历过，也听别人说过，难道你们单位不是这样？” 第20章 想给她介绍对象 姜雪绒答“可能是这样吧”。 现实中，大多数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都只限于加了微信，甚至聊天不超过两次，其中两三个被同事拉着去见过面的也还好，只是没有后文了而已。 所以她算运气好的，没有遇到太奇葩的情况，相对算奇葩的就是，额，面前离异这一位了。 说到这个岑明雪就有话聊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有一个阿姨帮她朋友的儿子介绍对象，在约了整个单位单身的女生同一天在同一地点吃饭，真是离谱到家了，当他是太子选妃呢”。 “结果呢？”姜雪绒还挺好奇这骚操作的后续。 “结果我们早就互通有无知道了这事，最后不约而同放了鸽子”。 姜雪绒为她点了个赞。 岑明雪意味深长道“所以啊，相亲有风险，入局需谨慎。中途碰上优秀的，一定得赶紧出手”。 姜雪绒赞同地点头，转而问道“你这么有经验应该早就上岸成双成对了吧？” 岑明雪眸光微闪，“我单身，且不喜欢相亲”，怎么感觉她在转着弯破她的本意呢？ 姜雪绒再点头，“附议”。 这回换岑明雪无言了，人家都亮了身份是友军，她怎么好意思再昧着良心为自家哥哥说话。 求救的看了一眼谢明宇，奈何对方不但不施予援手还隔岸观火，轻飘飘道“这事我没有发言权，我到现在也就相了一回亲”。 感受到两兄妹的眼神隐晦地往自己身上落，姜雪绒心抖了抖，这是点她呢。 嘿，装死保平安。 岑明雪换了个赛道，从谢明宇处下手，“所以你这开局就是巅峰，要是不抓住，后面就要走下坡路喽”。 谢明宇不慌不忙地给她添茶，四平八稳道“有这闲工夫，多操心自己吧”。 岑明雪那叫一个气，她这是为了谁？队友不但不辅助还扯后腿怎么破？ 就地解散。 而后她果然不再暗戳戳地同姜雪绒聊感情的事，转了方向聊衣服，聊美甲美发，画风那叫一个和谐。 终是没有吃晚饭，坐了两三个小时，两人就约着要回去了。 路况原因，谢明宇送她们到楼下打车，还提前把车费付了。 晚上，他发微信隐晦地表示让她不要介意岑明雪白日里说的话，也别有负担，只是家里人过于关心他着急过了头。 姜雪绒表示理解，要是她妈知道有他这么号人，一定盘问得更清楚。而后她分享了今天拍的雪景照给他，包括共同完成的雪人。 谢明宇转手就发到朋友圈，配文“雪景很美，心情也很美”。 姜雪绒大方点了个赞，专心写她的方案去了。 周六白天便不再落雪，周一交通已基本恢复正常，姜雪绒也正常投入工作。 周三早上，单位通知要到绕水村开展党员活动，临近春节，他们这次的主题就是给优秀老党员送去新春问候。 不知是不是巧合，姜雪绒的名单里正好有岑明雪家，只不过慰问对象是她的奶奶。她的爷爷是参战老兵，因病离世多年，奶奶今年已85高龄，是当之无愧的老党员。 知道她是谢明宇的外婆，姜雪绒做完规定的慰问工作便多陪老人家聊了会儿天。 谢明宇的舅妈更是热情，忙碌地生火煮饭，留她吃过再走。 她们今天参加活动的将近有二十人，姜雪绒拒绝多次无果，只得请示了领队的支部书记。 经他同意，大家就在杨德惠家吃中饭，但会按照工作餐的标准交钱，不收就不吃。 杨德惠知道后更忙碌了，原先想的是随便留大家简单吃个便饭，但他们执意要交钱，她得做得丰盛些，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自己打豆腐，安排老公岑国强杀了家里两只土鸡，又蒸了香肠腊肉，安排了一顿很地道的农家饭。 姜雪绒走完任务清单里的人户便自发地去帮忙，很是亲和。 趁她不注意的空档，杨德惠同老公说道“先前明宇还向我打听过这小姑娘呢，可我只知道她的单位，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待会儿我就去私下问问她领导，看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咱们明宇就有机会啦”。 岑国强表示可以，这小姑娘看起来就讨人喜欢。 姜雪绒并不知道这些，饭菜准备好后就打电话联系同事们集合吃饭。 而杨德惠，说出门接一接支部书记便不见了踪影。半路上碰到朱喆带着两个女生过来，她忙迎上去。 朱喆知道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好几次活动都是和她联系的，尚算熟悉，聊天也较随和。 “朱书记，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人？” “喔，谁，我们单位的？” 杨德惠腼腆地笑笑，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是那个小姜，她有男朋友了吗？” 朱喆温和地笑笑，“杨主任眼光倒是好，小姜在我们单位挺受欢迎的，倒是没听说她有男朋友”，随后又问落后两三米距离的两个女生，“你们知不知道小姜有没有男朋友？” 两个女生齐齐摇头，“倒是听说杨姐刚给她介绍了一个，但是没有下文，应该是没成吧”。 杨德惠听完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朱喆笑问“杨主任想给小姜介绍男朋友？” 杨德惠抬手压了压被风吹乱的一丝头发，“我倒是有个侄子，也是公务员，就是不知道小姜看不看的上”。 朱喆客套道“我们也只能帮牵个线头，他们彼此能不能把红线系牢就是他们的缘分了，你说是不是？” “是，朱书记说得有理”，杨德惠点头道。 吃饭的时候，朱喆点了姜雪绒的名和她、杨德惠坐一桌。 “小姜啊，你加一下杨主任微信，下次单位再有活动就由你来和她对接吧”。 姜雪绒本就是组织委员，负责联系活动也很正常。她没有多想，马上掏出手机和杨德惠加了微信，恭敬道“杨主任，餐费我收齐了到时候一并转你”。 杨德惠温和地笑笑，“都是些家常便饭，不碍事的，要我说就别转了”。 朱喆笃定道“要的要的，我们日常都很难吃到这么地道的农家饭，杨主任忙了大半天，付费吃饭天经地义”。 杨德惠便不好再说什么。 第21章 一个赌约 姜雪绒一行吃完饭，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后就回单位了。 她前脚一走，杨德惠碗都来不及洗就忙将她的微信名片推给谢明宇，并附言道“明宇，上次你打听的那个姑娘的微信舅妈帮你要到了。我问过了，小姜还没有男朋友，你大胆点追，晚些我和她说一声介绍你们认识”。 谢明宇看到这条消息时哭笑不得。 他当初只是不经意在舅妈家相框里看到了她单位组织到绕水村里开展活动的照片。 小姑娘站在第一排的最边上，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妆容清淡，笑得温润如玉，莫名让人觉得很舒服。 出了好奇，他问了一句“今年村里的联系单位换了？” “是换了，今年换成了市自然资源局，派驻的第一书记就是他们的干部”。 “这小姑娘是新来的驻村队员？”这几年市委大力提倡年轻干部下基层，尤其新进的选调生，必须到基层锻炼2年，他将她归在了这一类。但这软软糯糯的样子，到基层来怕是不好开展工作吧，他蹙着眉头想。 “你说小姜啊，她是跟自然资源局一起来这搞活动的，不是驻村的”。 “喔”。 仅此而已，舅妈怎么就帮他去要微信了？ 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事先在舅妈家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的单位和姓氏，和张姐介绍时说的信息基本吻合，他也不会加她微信。 对于相亲这种事，他一贯是不喜欢的。而姜雪绒，家里介绍的和同事介绍的都是她，是不是证明他们彼此也算有缘分？ 想到这，他愉悦地给舅妈回了微信，“你不必和她说了，我们已经认识了。前天她和雪妹还一起在我这喝茶呢”。 杨德惠那边很快回复过来，“那行，你加油，舅妈盼着你早日领她回家吃饭”。 谢明宇正在输入信息，她又发过来一条，“你给舅妈透个底，照你这下手速度，年前有指望带回来不？” 将差不多编辑好的信息删除，他回复“估计不行”。 “还有小半月，你争取争取”。 谢明宇放下手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照姜雪绒的性子，他若太急只怕她跑得更快，或许朋友都处不成，还是循序渐进吧。 这一周，姜雪绒过得比较平和，周海没有安排新工作，她就按自己的节奏理着手上的事情走。 和谢明宇倒是有联系，但不是天天，时间比较随意，有空了就聊几句，没空了就各忙各的。 周四下午，张梅约她出去逛街，还有陆晓茜和黄文，平日里她们几个就走的近。 按照现代年轻人逛街的顺序，吃饭肯定是排在最前面的。 饭间，张梅主动向姜雪绒，陆晓茜二人道“你俩眼光不错，那个张建忠被我彻底pass了”。 陆晓茜正在和一只蟹腿较劲，“哪个张建忠？” 姜雪绒好心帮她回忆，“解科长给张姐介绍的那个，你嫌人家黑，嫌人家油腻”。 陆晓茜“喔”了一声，“难怪我记不住他，谁会记得一个让你嫌弃的人”。 黄文调侃道“说明还没嫌弃到极致，不然绝对印象深刻”。 陆晓茜点头，“就吃了一顿饭而已，能有多深刻。张姐你说，他怎么了？” 张梅道“他有一天夜里1点钟左右喝醉了酒跑到我家楼下给我发微信，非要喊我下去，说我不下去他就不走。我们就吃了一顿饭而已，还不是单独吃的，他有必要那么饥渴吗？” 姜雪绒神总结道“我当时就说他轻浮来着，那双眼睛，丝毫不顾忌我们还在，恨不得一直黏在你身上”。 陆晓茜插话道，“我想起来了，就那个第一次见就想保护你一辈子的油腻男。后来呢？他真守了半夜？” 张梅漫不经心地摇头，“我叫物业把他弄走了”。 姜雪绒道“要是我，高低得让警察叔叔来接他”。 陆晓茜笑得花枝乱颤，“惹到你们，算是惹到铁板了。” 张梅不以为意“原先他发微信我就基本不回，这种喝醉到楼下守着的事情简直精准踩到我的雷区，近40岁的人了，玩什么深情戏码？当他自己是演员？” 姜雪绒比较担心，“后来呢，他没再骚扰你吧？”想起他那晚执意要送张梅回家的事，她心里一阵后怕。 “我把他微信拉黑了。骚扰我？借他十个胆都不敢。我四五个堂弟可不是吃素的，放心吧”。 黄文道“嗯，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如果真发生冲突，体型和力气上咱们都不占优势”。 姜雪绒想到自己孤身杀到谢明宇家的事，她当时可真胆大，怎么一点也没想到他是坏人的可能性？难道就是因为他那正直无公害的帅脸？ 大意了。 她分神间，听到手机响了一下，点开微信是孙路。 “雪绒，马上周末了，我们一起去隔壁县城泡温泉吧”。 姜雪绒下意识地拒绝，“我和朋友有约了，你约其他人吧。” “真的，假的，不会是不想去骗我吧？你和哪个朋友约了，带我一个呗，户外户内活动我都可以”。 “都是女生，不方便”。 再纠缠就显得不体面了，经过这两次，她开始反省孙路这个朋友是否非交不可。 所幸他尚还有些分寸感，“这样就算了，那咱们改天再约”。 她一放下手机，就莫名地觉得气氛不对。 一抬头，三个人六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那架势，明晃晃写着“坦白从宽”。 “说，是不是和谢明宇发的？你们俩背着我们发展到哪一步啦？”陆晓茜率先发问，不等她回答又自信十足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俩肯定有事，还说是朋友，当我们三岁小孩好骗？” 姜雪绒失笑，“幸亏你当时没报考警察岗，凭直觉断案得生出多少冤假错案啊”。 “别想转移话题，赶紧坦白，收那么紧难道怕我们跟你抢？” “陆晓茜，如果不是你怎么说？” “任你处罚！” “行，你要输了，你微信昵称就改叫下次再也不草率了”。 “那你输了你就改叫闷声干大事”。 女人的胜负欲，莫名就被激起来了。 第22章 温泉相遇 陆晓茜道“手机拿出来，我们当场定输赢”。 姜雪绒将手机解锁递给她，“准备改名吧”。 毫无悬念，陆晓茜输了，但气势却一点不弱，“这个约你去泡温泉的又是谁呢？” “校友”。 “啧啧啧，约去泡温泉，这校友绝对有问题”。 “所以你赶紧把微信名改了”，姜雪绒不给她机会赖账。 张梅和黄文也表示愿赌就要服输，陆晓茜便果真改了微信名。 姜雪绒故意摆出长辈的姿态“希望你日后能学会三思而后行，这名字便是我对你的期盼”。 张梅和黄文笑得前俯后仰。 陆晓茜倒不是很在意，微信名而已，大家都是备注，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她改名字这事。 张梅顺势提议道“要不我们周末自己去泡温泉吧？现在天气挺适合的，咱们四个人两个房间正好”。 黄文和姜雪绒肯定是支持票，她们周末一般没什么事，出去玩玩也挺好的。陆晓茜也表示同意。 约好了，张梅就开始在网上订房间，找了一个近期好评最多，最热门的温泉酒店定了2间舒适标间。 “票订好了，下一站，购物走起，买最漂亮的泳衣，做最显眼的丽人”。 张梅话落，另外三人纷纷响应，“letsgo！” 次日早晨，张梅开车依次接三人，在a市吃了早餐才出发从高速去温泉酒店。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大家聊聊天，听听音乐很快就到了。 办好手续入住后，姜雪绒开心地发了个朋友圈，孙路第一时间给她点了赞。 这家温泉多分布在室外，大大小小有三十来个池子，还设了足疗区，鱼疗区，spa区等多个功能区。 她们决定白天先去逛逛整个酒店，午觉后再去做个足疗，晚上泡泡温泉，主打一个放松，在旅行中尽情享受每一刻，把时间放慢，让身心得到极致的放松。 她们就像一群蝴蝶，轻盈地穿梭在酒店的走廊和大厅之间，感受着酒店的奢华和舒适。 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酒店的每一个角落，让整个酒店都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夜幕降临，她们来到温泉区，泡在温暖的泉水中，感受着水流的轻抚。温泉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为她们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咦，雪绒，那不是谢明宇吗？”陆晓茜突然出声。 姜雪绒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从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走来，身形高大挺拔，步伐稳健。 在朦胧的路灯下，那个身影显得格外清晰，男人穿着酒店的浴袍，但他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变得拘谨，反而带着一种自信的洒脱。 竟然真的是他，这么巧？ 陆晓茜惊呼“我去，他追你追到这来了？这么牛？” 姜雪绒摇摇头，“追我？我有多大脸？你光顾着看他了，没瞧见他后面还跟着朋友吗？这个酒店近期在网上那么火，我们能来他当然也能来”。 陆晓茜以鼓励的口吻道“自信点，姐妹，我猜他一定会和你打招呼的”。 就在她话音落地的瞬间，谢明宇一行已经走到了她们所在的池子面前，他黝黑的眼眸里盛满遇到故人的喜悦，“这么巧，雪绒你也在这？”声音清冽，如泉水叮咚。 明明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温泉里，姜雪绒还是小心往水下缩了缩，含笑回应道“是的，和朋友过来玩”。 水下陆晓茜的手不安分地捏着她，蹙起一边眉头，一副“我就说吧”的模样。 谢明宇眉目间有朗朗笑意，一一同她的朋友点头打招呼，温柔道“我也是和朋友过来，不想在这遇到你。那你们先玩，一会儿一起去吃宵夜，大家交个朋友。” 姜雪绒眼神征求张梅等人的意见，陆晓茜这个显眼包马上冒头回答道“好啊，好啊”，生怕说慢了对方就会反悔的样子。 谢明宇嘴角露出一抹笑，“行，我们先去泡会儿，一会儿联系”。说完这句，他就提步走了。 眼看着他们刚走出二十米开外，姜雪绒朝陆晓茜泼了一脸水花，“答应得那么快，也不怕别人把你卖了”。 陆晓茜无所谓地抹了一把脸，“我是为谁啊，还不是想推你们一把。他分明对你有意，照你们这温温吞吞的样，猴年马月也确定不了关系。张姐你们说是不是？” 张梅笑看她们打闹，说了一句公道话，“今日一见，小谢确实不错，身高、颜值和雪绒倒是搭。但老实说，你确定不是为了他身旁的帅哥才答应得这么快？” 陆晓茜一本正经地举起一只手，“天地良心，我只是为了姐妹的幸福。我都有老董了，哪是这么随便的人”。 姜雪绒又朝她泼了一把水，“只怕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陆晓茜反而朝姜雪绒靠拢，故作神秘地贴着她耳朵小声道“讲真的，这么好的机会，你确定不去看看泳装皮肤的谢明宇？小说里都写什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也不知他身材如何”。 姜雪绒脸微红，纯粹是气的，反问道“是谁说自己不随便的？” “这哪里随便了，只是提前验验货而已嘛”，陆晓茜一脸不以为意。 姜雪绒冷笑，“你确定不是想看和他一起来的帅哥？” “这个不重要，他们大大方方的穿，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很正常”。 姜雪绒绝对不和她同流合污，“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和张姐，文姐聊天”。 陆晓茜一脸遗憾，“行吧，那就让我豁出去这张嫩脸帮姐妹两肋插刀一次”。 姜雪绒给了她个眼神自行体会。 “明宇，刚才那美女才是你急匆匆拉着哥们来泡温泉的意图吧？” 这边李威悠闲地泡在温泉里，倚着池壁。 谢明宇没有回答他，只管尽情地在温泉中畅游，如同一尾灵活的鱼，优雅而自如。 他的身体线条优美，肌肤在水光的映衬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灵活地时沉时浮，透露着内心的喜悦和活力。 第23章 约个宵夜 陆晓茜去了十五分钟后哼着歌儿回来了。她没事人一样闲闲地在池边坐下，调皮地用脚划着水花，自在极了。 姜雪绒不受影响地和张姐们聊天，说说笑笑，就是没人开口同她说话。 陆晓茜憋了许久憋不住了，直白地问道“你们怎么没一个人问我呢？都不好奇吗？” 张梅摇摇头，“不好奇，好奇又不能当饭吃”。 姜雪绒眨眨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陆晓茜叹了口气，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倒“谢明宇一直在水里游泳，他的身姿矫健，动作优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虽然看不太清，但那画面是很有性张力的。他的朋友身材也不差，奈何乃已婚人士，唉，优秀的男人都英年早婚”。 黄文笑道“你自己吵着要去看帅哥还看郁闷了，要是董哥问起来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陆晓茜歪头“那有何难，就说我是思君过度”。 三人不约而同朝她翻了个白眼，姜雪绒忍不住吐槽道“就你这种想法，董哥知道了绝对把你腿打断”。 说说笑笑又泡了一会儿，她们便起身去沐浴换衣服了。 姜雪绒动作快，收拾好自己便在大厅等她们，恰巧谢明宇打电话来，问她们结束没，约她们去外面吃烤鱼。 她估算了一下时间，和他约在二十分钟后酒店大堂见。 一行人打车到达目的地，已是晚上十点左右。 有陆晓茜和李威两个外向的人在，鱼未送上来两边就已聊得火热。 氛围到这，李威让老板上了一件啤酒，酒桌文化就是这样，三杯五杯下肚在座的都是兄弟姐妹。 陆晓茜主动帮忙往一人跟前放了一瓶酒，“大家出来玩也别扭捏，今天我们包产到户，喝不完的也自己带回去慢慢喝”。 李威朝她竖起大拇指，“美女，太有气质了，相见恨晚啊，来，我们先干一个”。 姜雪绒等人默契地相视而笑，算了，出门在外给茜姐一些面子吧，就不提她用吸管喝啤酒这事了。 烤鱼一端上来，香味扑鼻，红红的酱汁裹着焦香的江团，面上铺了一层白白的豆花，再点缀花生米，薄荷和香葱，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口腔唾液疯狂分泌。 泡了一晚上，还真有些饿了。几人动筷，慵懒地享受美食。 “来，干杯，周末愉快”，李威率先举杯，六个杯子碰到一起，心情愉悦得像酒液上冒起的泡泡。 注意到姜雪绒不太能吃辣，谢明宇起身找老板点了一些烤串，特意嘱咐少放辣椒。 烤串上桌，他礼貌地将其分成了两盘，分放在烤鱼两边，其中一盘正放在姜雪绒跟前。 “他家的烤串也不错，大家尝尝”。 他磁性的话音落地，陆晓茜起哄了一声，“谢哥，你也太贴心了吧，看我们忙着吃，都没注意到雪绒不太能吃辣”。 李威助攻道“那可不，我这哥们出了名的心细如尘，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甚至能拿绣花针，跟了他，生活幸福指数杠杠滴”。 陆晓茜朝姜雪绒挤眉弄眼，“还得是我们雪绒有福气”。 姜雪绒脸上笑嘻嘻，假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在桌子下偷偷伸手拽了一把陆晓茜，以示警告。 李威附和道“不不不，是我们明宇祖坟葬得对……” 他话没说完，脚背上传来一阵痛感，谢明宇夹了一块生姜到他碗里，好言相劝道“多吃点”。 二人安分了一阵，桌子上氛围冷了些。 李威脚背上又挨了一脚，他一脸懵逼地看向谢明宇，对方正暗暗朝他使眼色。 但他突生反骨，假装不解地看向他，“你眼睛抽筋啦？朝我眨巴什么，这么多美女在场，要看也看她们啊，真是饥不择食”。 八只眼睛如八盏大灯亮堂堂地看着他们，谢明宇自在地笑笑，“别介意，他今天出门忘了吃药，来咱们喝酒。” 张梅顺势提议道“光喝酒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划酒拳？” 李威眼睛倏然一亮，出门在外，这么豪爽有气质的女生并不多见。大多第一次见面都装巧卖乖，分明是千年狐狸却非得装温柔小白兔，实在让人倒胃口。 但今晚场上几个女生都不扭捏，大大方方不做作的姿态让人好感倍增，这次陪谢明宇出来得值！ 他笑得像朵灿烂的菊花，豪气道“可以，怎么划，你们说了算”。 张梅接话，“自然地分男女阵营，我们4个对你们2个，但别说我们欺负人，雪绒和黄文都不会划拳，算起来也是2：2，不过多个人帮我们分担点酒罢了。” 李威毫不犹豫地答道“可以”，谢明宇没有发表意见，便当他默认了。 姜雪绒马上抱着张梅的胳膊，声音软软似撒娇道“梅姐，我和你一组”。 陆晓茜不甘示弱地跳出来，“你为啥不选我呢？我划拳的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吗？” 姜雪绒调皮一笑，“确实是数二的，但我酒量小，禁不住你折腾，文姐酒量好，有她给你兜底，你也好放开手脚不是”。 黄文立马接话，“自己输了自己喝啊，我可不全程帮你买单，不行我剪刀石头布自己上”。 姜雪绒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一只手，“我也可以剪头石头布”。 李威听得头大，“多大点事，你们都一起上”。 比赛拉开序幕，李威原本抱着随便玩玩的想法，结果一上来就连输几把。现实让他端正了态度，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投入。 谢明宇倒是一直面不改色，让人无法轻易窥破其内心真实想法。 渐入佳境，姜雪绒石头剪刀布的规律好像被对手摸清了，一连输了几轮。她不好意思连累张梅，每每抢在她伸手前自己就先把惩罚的酒干了。 李威拍掌大笑，“女中豪杰，好酒量！” 陆晓茜几人是清楚姜雪绒的酒量和性子的，但笑不语。 一连几杯，她清澈的瞳眸里泛起水汽，雾蒙蒙的又显得极其无辜，同时心底的胜负欲也被激了起来，誓要找回场子。 “再来，我就不信还能输！” 谢明宇主动应战。 第24章 别防备我 姜雪绒信心满满，谢明宇胸有成竹，其他人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悠然观战。 “耶，我赢了，下一个！” 随着她宣告胜利的话音落地，李威极其明显的瞟了谢明宇一眼，“我说老谢，你是不是放水了，上赶着送人头呢？” 姜雪绒现在觉得自己能赢一个连，挑衅地看着李威，“不服来战！” 李威撸了撸针织衫的袖子，欣然迎战。幸运女神保佑，姜雪绒又胜了，她高兴地拍手，“喝吧，你总不会也放水了吧”。 李威无话可说，认命地喝了满杯酒。 后面几轮里女生赢面还是略大，大家喝得开心，丝毫没有察觉时间已经到了12点。 众人都喝了不少，虽然没醉，但也醺醺然了，心满意足地散去。 结了账出了烤鱼店一小段路，李威忽然道“哎呀，我钥匙不见了，可能落在店里了。” 没人注意他借着夜色向走在自己右手边的陆晓茜使了个眼色，以口型比划着“腾地方”。 陆晓茜秒接收到信号，捂着肚子道“哎呀，我肚子痛，不行了，得回去借个洗手间。张姐，文姐，你们陪我去吧”。 张梅还未说话，陆晓茜忙抱住了她的胳膊，树袋熊一般缠上去，眼神看了看走在最边上的谢明宇和姜雪绒。 这下张梅明白她的意思了，歉意道“那我们陪她回去，小谢，雪绒，你们在这等我们一会儿。” 不等被点名的二人回话，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掉头往回走得飞快。他们的步伐踉跄而慌乱，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 很快，浓稠如墨的夜色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谢明宇和姜雪绒二人。 “谢明宇，他们都走了”，姜雪绒软软的声音在夜风里飘散。 “嗯，我们边走边等他们吧，傻站着冷”。 “行”。 两人并肩往酒店走。 有可靠人在的情况下，姜雪绒一般是不会自己记路的，现在她其实不太记得清正确的路，但她毫无防备地就跟着他走了，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一开始谁也没说话，直到谢明宇摸出打火机和一支香烟，点燃前礼貌询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姜雪绒轻声道“我其实不喜欢烟味”。 谢明宇便把香烟和打火机收起来，解释道“我在家一般都不抽烟，只在应酬场合或是需要平复情绪的时候抽一点”。 “所以是我引起你的情绪波动了？”姜雪绒放缓脚步，侧身抬眸看他。 昏暗的路灯并没有掩盖他颜值的惊艳，他的五官依然出色，宛如艺术家精心雕琢的杰作。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除去眼角几条微不可见的细纹，他和同龄的男人比外貌、身材、气质都胜出一截，抛开离过婚不谈，这样的条件在体制里定是备受欢迎的。 他索性停下脚步，大胆地与她眼神相接。他的眼睛明亮而炽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简单而有力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为什么？因为我年轻？”她直白发问，心里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谢明宇摇头，“如果我说是因为眼缘你信不信？”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第一次在舅妈家见到她的照片就觉得这女孩的气质让人打心底觉得舒服。经过后面几次的相处，他就觉得这女孩是能一起经营生活，一起感受人生喜与悲的人。 姜雪绒眯眼想了一会儿，“你还不如说看脸呢”。 “脸也很漂亮，但主要还是眼缘”，他语气异常坚决，让人无法生出半分质疑。 “骗人！”她似娇似嗔地吐出两个字。 “我确实骗过人，但不会骗你”。 好熟悉的话语，姜雪绒蓦地想到周涛，她轻启红唇，带了一丝嘲讽意味道“男人往往都是这么骗女人的”。 他不答话了，兀自低头沉默。 姜雪绒迈步向前，刚走没几步他便从后面追了上来，而后又刻意放慢步子，配合她的节奏。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姜雪绒笑问。 “说多了怕你觉得我在骗你，你要想听我就说。” “嗯”。 “想听什么？” “随便”。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徘徊，不知道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还是侵蚀了她的感官，她莫名地觉得心口很堵，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为什么离过婚呢！未婚多好。” 呼，似遗憾似恼怒地说出这句话，心里好像舒服了许多。 谢明宇沉默了半晌，答“我不知道会遇见你，毕竟我们相差了近六岁，又没有出生在同一个地方。说实话，我之前没想过自己会离婚，但现在却有一丝确幸自己离了婚，否则我将是婚姻里开小差的人，会束手束脚，会怕唐突了你又渣了别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诚恳，姜雪绒心里却越发沉重，叹气道“说实话，你不是我的最优选择”。 “我知道，那些已成既定事实的东西我无法改变，但我会努力去争取可以改变的东西，譬如爱与担当，譬如宠与引领”。 姜雪绒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自己心口被人扎了一根刺，强硬地剔出来会让她鲜血淋漓，不剔又总是梗在那里隐隐难受。 “因为体会过失去，所以我会倍感珍惜，这可能是我离异身份唯一的优点吧”谢明宇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低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一字一句道。 姜雪绒苦笑“所以你想让我达到张爱玲的境界，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谢明宇摇头，“我不敢期望你慈悲地忘记，也不会刻意去遮挡或隐瞒自己离异的事实，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尝试着敲开你的心门，别防备我，排斥我，行吗？ 他不敢奢求短期就能让她放下芥蒂，但必须得先打破她自动对他设起的屏障。接触了那么多次，她从来不正面和他聊感情话题，今夜要不是喝了酒露出了感性的一面，他们也绝不会聊到这。 姜雪绒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千百年来的爱情故事告诉我们，对男人没有防备心的女人会被骗得很惨”。 “还是那句话，我不骗你”。 第25 章 把难题交给时间 话音很快被风吹散在风里。 姜雪绒抬手贴着额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秀气的眉拧成一团，语气和表情一样充满纠结。 “不急，来日方长，你只管拆除对我设的壁垒，其余的，我们交给时间，它会给你答案”。 谢明宇的回答很理性，姜雪绒一时也想不到话拒绝。头脑有些发晕，她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 手被拉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代替她帮她揉着发沉的太阳穴，因为离得近，从远处看，她好似贴在他怀里。 夜风拂动，树影婆娑，虽是冬天，姜雪绒莫名地觉得风里弥漫着一股温馨，脚像被钉住，她发现自己抬不起来。 “明早起来你可千万别忘记今夜发生了何事”，谢明宇实在担心成也酒精，败也酒精，酒后说的话，她若不认账，那他将一朝被打回原形。 “我又没断片我怎么会忘，倒是你，酒话有几分是真，嗯？”她的尾音拉长，像放了钩子，勾得他心思晃荡。 “酒后吐真言，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手上动作不停，耐心地揉着。 等了一会儿那四人还不见踪影，谢明宇只能先带她回去。 姜雪绒只管一路跟着他，不一会恍恍惚惚就看到了酒店大堂。他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咨询了工作人员就跑了。 5分钟左右，他回来了，手上提了几瓶酸奶，“餐厅关门了没有蜂蜜，喝点酸奶胃会舒服一些。你住在几楼，我送你上去”。 姜雪绒此刻极其乖巧听话，她扬起粉嫩如花的脸，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伸手在包里找了找，没摸到房卡，这才猛然想起来都放陆晓茜那里了。 摸出手机，她找到陆晓茜的电话拨了出去，对方很快就接起来，“你们在哪呢？” “酒店大堂，我没有房卡”。 “好，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十分钟左右就到”。 挂断电话，陆晓茜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房卡在她这里，不然酒精麻痹下的两个人真发生点什么事可怎么收场？雪绒才是她的姐妹，帮忙推个波助个澜倒是可以，可她若不明不白受到什么伤害她可不干！ 她原本只想找了借口开溜后偷偷地远远跟着他们，又不听他们说话，只是保证姜雪绒的安全，哪想李威真的把她们拽回了烤鱼店，一路上还磨磨蹭蹭故意给谢明宇争取时间。 就是这时候，她心开始慌了，脑海里天人交际自己是不是做了错事，不再搭理缠人的李威一心直奔酒店。 直到姜雪绒这个电话打过来，她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侧头看了看张梅和黄文，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松动了许多。 草率了，草率了，都怪李威这家伙，喝酒时一顿糖衣炮弹朝她输出，害她卸了防备，差点把自己的闺蜜卖了。 想到这，她狠狠瞪了李威一眼。 李威确实有几分醉意，见此双手抱臂一脸正气道“我外婆说晚上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要躲远点。再说我结婚了，你别对我抛媚眼，我得守夫德！” “抛你个大头鬼！”陆晓茜气急败坏，当即给了他小腿一脚。 李威痛呼着跑开，张梅和黄文忍俊不禁，这一脚下去力道可不小，明早怕是要青肿了。 陆晓茜重新挽上她们的胳膊，“雪绒在大堂，我们去找他们吧”。 一行人到了大堂，就见姜雪绒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酸奶，谢明宇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 两人间的气氛很和谐，一点也看不出异常，只是结伴走了一段路而已。 谢明宇一只手扶住李威，歉意地朝他们笑笑，“麻烦你们一路上照顾他，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陆晓茜架起沙发上的姜雪绒，快速地扶她朝电梯间走去。 回到房间，姜雪绒刚坐在床上，三个人就整整齐齐围了上来，“你和谢明宇发生了什么事？从实招来！” 姜雪绒举起手上提的酸奶袋子，清澈无辜的双眸懵懂地望着她们，声音娇软道“喝吗？” 陆晓茜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义正言辞道“拿酸奶堵我们的嘴？不可能，我们不上当”。 姜雪绒先是轻笑一声，后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无辜的双眸变得坚定，语气坚决道“这么义正言辞？那我们算算你把我卖了的账先”。 她这样子哪有半分醉意，陆晓茜心虚地咳了一声，“咳，只是给谢明宇个机会和你单独说说话而已，毕竟吃人家的嘴软，那烤鱼还挺香的”。 “陆晓茜！为了一顿吃的，你连道义都不顾了？”姜雪绒恼怒道。 陆晓茜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张梅出来打圆场，“我和文文作证，她一路上都在闷头追赶你们的脚步，就是被李威拖了后腿”。 姜雪绒面上神色稍霁，“算你有良心”。 陆晓茜马上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奇地问道“你们难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不符合逻辑”。 姜雪绒脑海里蓦地想起他帮她按摩太阳穴那一幕，但面上神色不变，双手一摊眯眼道“难道你希望我发生什么事？” 陆晓茜悻悻闭嘴，碎碎念道“谢明宇不行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房间里过于安静，几人都清楚地听到了。 张梅莞尔一笑，调侃道“还是酒喝少了，雪绒不醉，他哪有机会”。 黄文也笑着补充“可能他没想到雪绒酒量那么好吧”。 姜雪绒习惯性地揉了揉额角，那里仿佛还留着他手上的余温，烫得她马上放下了手。 “他只是让我别防备他，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此话一出，三人脸上的笑意僵住。 陆晓茜组织了半晌语言，冒出一句“我靠，竟然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路转粉了”。 黄文调侃道“听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可以的”。 张梅拍了拍姜雪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短暂接触下来，小谢人品还是不错的，但决定权在你，你自己考虑”。 话说完，张梅一手捞起桌上的酸奶一手拉起黄文回了自己的房间，留陆晓茜和姜雪绒继续僵持。 陆晓茜天生就是干人事的料，她不在乎张梅她们走不走，现下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姜雪绒如何回复谢明宇。 姜雪绒已经很累了，准备洗漱睡觉，陆晓茜却打了鸡血似的一路跟着她，重复问着“你答没答应？答没答应？” 姜雪绒脸上的表情是无语，“神经，又不是求婚，你有必要那么执着？” 陆晓茜点头如捣蒜，“有”。 姜雪绒掀了掀眼皮，懒懒道“我没回答。放过我吧姐，你看看现在几点啦？” 陆晓茜一脸不解，没回答是什么意思？“哎，你默许啦！好事，好事！” 姜雪绒读不懂她的激动，感觉她比当事人更像当事人。自顾自地洗漱完换好睡衣躺上床，她无奈地问“咱今晚还睡吗？” “睡，聊会儿就睡，我先去洗漱一下，你别睡，等我，一定等我啊！”陆晓茜抱着睡衣狂风过境一般直奔卫生间。 姜雪绒哪里等得了她，平日里她会轻微的认床睡不着就算了，可今天又是泡温泉又是喝酒折腾到这么晚，累得她沾枕头就睡着了。 陆晓茜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却见姜雪绒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连床头灯都没关。 怎么说呢，这种心情就好比自己知道了重大消息迫不及待想和别人分享结果发现八卦的只是自己，别人都不关心。 哎，挫败！ 第26章 这潭水深 胡乱揉了一把柔顺的长发，她郁闷地钻进被窝拿出手机给老董发消息，结果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显然也睡了。 要不是怕吵到姜雪绒，她现在绝对要打电话过去把老董吵醒，让他陪她聊天！心里这么想着，她手上还是默默点开某音，刷起了小视频。 结果越刷越清醒。 全世界都睡了，只有她，漫漫长夜多寂寥！ 姜雪绒醒来时外面已大亮，直觉告诉她现在绝对不早了。摸到手机一看，果然已是早上十点半，真是很久没起那么晚了，这夜果然熬不得。 微信显示有新消息，她打开一看，是谢明宇发的。 [我下午一点钟有个会，先回a市了，你们睡醒后慢慢来]。 将手机锁屏，她偏头一看陆晓茜睡得正熟，脑袋边的手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一个视频，也不知昨晚刷到几点。 轻手轻脚的起床，她将她手机抽出来退回桌面，又插上充电器才去洗漱。 简单收拾好自己，她发了个信息给张梅，问她们起床没有，要不要去餐厅吃早饭，顺便在酒店后山转转。 张梅很快回复了“走”，姜雪绒套上羽绒服，揣上手机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茜茜呢，还没起？”见她一个人，又刻意控制着不发出大声响，张梅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也不知道昨晚熬到几点，我醒来她手机都还放着视频，电量余额2%”。 黄文感同身受地分享自己的经验“小视频就是会让人越刷越兴奋，那家伙像会上瘾一样，睡前千万别点开”。 张梅点头表示赞同，“确实，那我们先去吃，一会儿给她打包点牛奶，鸡蛋回来。反正下午2点之前退房就可以，时间还很充裕”。 她们吃完早餐也没收到陆晓茜的电话或者消息，猜想她还没醒，她们三人便决定在酒店里四处逛逛，顺便消食。 这家温泉酒店依山而建，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借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专门开辟了登山栈道，供游客上山游玩。 可惜a市的冬天以阴天为主，不然还能登山看日出，想想都是一件极为浪漫的事。眼下看不了日出，登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极好的。 “梅姐，你这副科都满3年了，应该在拟提拔名单里了吧”，姜雪绒虚心请教道。 因为张梅业务能力是单位里公认的强，家里也有亲戚在a市地质队任负责人，典型的要能力有能力，要资源有资源，提拔是迟早的事。 张梅也不避讳什么，直白道“姐跟你说句实话，我已经两次从候选人名单中被刷下来了”。 “为什么？”姜雪绒真心不理解，她这样的条件都起不来，那她这样的更注定是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因为咱们大局长不喜欢我呗”，张梅随意叹息一声。 “这又是为何？” 黄文帮解释道“梅姐业务能力没得挑，但她脾气太直，说白了就是不懂揣摩领导心思，单纯就事论事。” “这也有错吗？”姜雪绒觉得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黄文耐心道“举个例子，领导交代你做一件事，但你知道这件事有些不符合正常规矩，你会怎么做？” 姜雪绒立马代入自己管钱的角色，义正言辞道“指出这样不妥，会有违规风险”。 黄文笑着耸肩，“看吧，这就是我们能玩到一起的原因，咱们三人都会这么选，且不会那些委婉的打太极式发言，直接大白话就甩到领导跟前”。 “这难道不是为自己负责也为领导负责的表现？”姜雪绒有些懵了。 张梅笑着拍拍她的肩，“妹妹，你进体制时间尚短，有些事情还没看透，你想想咱们单位最近半年提拔的干部，哪一个是会和领导说不的？” 姜雪绒果真在心里认真盘了一遍，确实一个都没有。这下她彻底懵逼了，“不说不那领了活路做不出来怎么办？” 黄文答“不是不能说不，只是要注意场合和方法，能想出办法将其合理合规地办好是上策，再不济也决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直接否决让领导脸面下不来”。 姜雪绒想起自己在会上那些危险发言，蓦地后背一凉，脸疼的厉害。可转念一想，她们俩既然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为何还和她一般作派呢？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张梅无所谓地笑道“姐都这个年龄了，也卷不动了，他提不提我还真无所谓，每个月多拿那几百块钱却要动不动就参加大会小会各种会，想想都不划算。说实话，我挺满意现在的状态，工作难度在射程以内，不用加班就完全能carry，工资按时到账，完美！” 姜雪绒将目光转向黄文。 黄文一摊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性格就这样，天生耿直！” 姜雪绒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涩涩然道“这围城里果然水深，怪不得里面的想出去呢”。 张梅好意提醒她“按三定方案，我们现下还空有一个副科编制，你若有想法，抓点紧”。 姜雪绒扯了扯嘴角，“算了吧，财务本就是不容易看到成绩却经常被查出各种问题的鸡肋岗位，我一点也不指望这泼天的富贵能落到自己身上，审计，纪委少来几次，少刁钻一些我就感恩戴德，阿弥陀佛了”。 她说的直白，却也是实话。还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她一个外地人，在a市根本就没人脉，没靠山，单凭自己想往上走，难于上青天！ 黄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想开点，我和你一样也是工作人员”。 姜雪绒很感激她的暖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涩，难道真要守着这样一眼望到头的工作温水煮青蛙的混一辈子？ 不，她不甘心。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见她脸色不好，张梅忙转移了注意力，“你们说茜茜起没？” 话音刚落，陆晓茜的电话就打到了姜雪绒这里。 “喂，你们在哪？怎么我一觉醒来都见不到人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懵。 “我们先回a市了，你睡醒了再来”，黄文调侃道。 陆晓茜一点也不心慌，“我不信，你们是不会丢下我的”。 姜雪绒比较耿直，老实地说她们现在在酒店后山上。 陆晓茜“喔”了一声，懒洋洋道“那你们下来吧，我收拾一下咱们去吃饭，我饿了”。 “醒了就吃，猪都没你那么自在！”黄文小声吐槽了一句。 陆晓茜从善如流道“猪哪能和我比，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这么一闹，先前心里的沉闷也散了。三人步履轻快地下山，准备去和陆晓茜汇合。 “什么？你说谢明宇一大早就抛下你走了？” 餐厅里，陆晓茜咬着筷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姜雪绒淡然瞟了她一眼，“麻烦组织好你的语言，我没有被谁抛弃”。 “呵，男人，刚说完要追你，转头就消失去忙工作了，哪怕他中间有个过渡我都不说什么呢”，陆晓茜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米饭。 姜雪绒反问道“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正常人谁不是把工作放第一位，搞钱不比搞爱情实在？小说里才是有情饮水饱，现实里都是无钱狗都嫌”。 “我靠，你变了，你以前不是那么理智的”，陆晓茜声音稍稍拔高，仔细听尾音还打着颤，控诉意味拿捏得死死地。 “快吃，再演等会你自己走回a市去！”张梅及时出声制止这场拉扯。 姜雪绒和黄文忍俊不禁，打蛇打七寸，陆晓茜就得这么治。 第27章 陆晓茜与董哥 谢明宇一回a市连家都来不及回就直接去了单位。 会议主题是迎检工作部署会，省里检查组将于下周二开始到a市开展近三年上级资金项目管理检查工作，项目管理部门、资金管理部门及办公室都参加此次会议。 谢明宇是镇里的项目管理负责人，他这块需要准备的迎检资料最多。 近几年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推进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a市作为贫困县最多的地级市，每年都能收到上级倾斜拨付的专项资金三至四批次，金额高达近两亿。再从市到县到镇（乡）一级级分下来，到谢明宇所在的镇这里每年至少也有七八百万，分散为二至三十个项目。 这个会持续了一个小时，会议收尾阶段，镇书记汤立作工作安排，特意点了谢明宇的名，“明宇啊，这项工作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镇日后的争资争项，早上市委书记在会上说了，哪里掉链子都不会轻饶，你辛苦点，亲自盯着下面兄弟伙做资料”。 谢明宇神色严肃而认真，“好的，书记，保证圆满完成迎检任务”。 汤立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向来不是那种拉稀摆带的人，交给你我放心”。 散会后，谢明宇第一时间回到办公室一个个电话将手底下四个小伙子叫回办公室。 因他平日里待下宽厚，谁家有个突发情况向他请假都不啰嗦，人情往来也面面俱到，所以大家接到加班电话都爽快地表示马上到。 趁这个功夫，他把工作进行了一个大概梳理，将任务切块分到人，自己则来检查现有资料是否有遗漏。干这块工作那么些年，他有丰富的迎检经验，所以倒不会手忙脚乱。 这么一忙起来，他根本忘了时间，饭都是手下的人打电话让单位门口定点的餐馆打包盒饭送到办公室解决，除了上厕所，连喝水都差不多忘了。 这种强度一直持续到周一凌晨，他从最后一本资料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捏了捏鼻梁，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小憩。 昏沉的睡意如潮水涌来，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出门。两天没回家，明天迎检怎么也得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邋遢劳累的模样可见不了人。 坐到驾驶座，他掏了一颗槟榔撕开包装放入嘴里才点火。凌晨的街道空空荡荡，一路还算好开。 路过姜雪绒公寓，他才想起两天都没和这丫头联系了，周日早上他发的有事先回a市的信息她也没回。 公寓一片漆黑，不用说她肯定睡了。 算了，忙过这一关再说吧。 姜雪绒这一周过得忙碌且充实。其他科室做完年终考核都在欢天喜地等着春节放假，财务却没有这泼天的富贵可以享。 提交的部门决算根据财政的审核情况一改，二改，三改；会计凭证需要整理装订；空闲时间还得被抓壮丁去参加局里的迎新春活动节目表演的排练。 以前这些活做也就做了，但从那日在温泉酒店后山和张梅，黄文聊天后她就觉得有些提不起干劲，或许她再不改变现状这么做下去也就是一头勤恳老黄牛，活没少做，好处却没得沾。 可改变二字又是谈何容易？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外地人要脱颖而出更是难上加难。 这种时候，她就很羡慕陆晓茜的活泼和高情商，羡慕张梅在酒局上落落大方，振臂一呼引得无数男同胞心生爱慕，她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想来想去，还是准备考证吧，她好像也就擅长这个一些。 选定了这个方向，她下班后基本就窝在家里查资料，考试时间，科目，大纲和备考攻略等。 有事忙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又到周五，离春节只有一个星期了，同事间私人的各种聚会越来越多。 周五中午，陆晓茜说老董来了，让她一起吃饭，说还有张梅，黄文和尚玲。 姜雪绒以为就是个平常的聚会局，去了才发现并不平常，单位管地灾，管执法，管土地的科室负责人都在，真要找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都能管到项目。 她早知道老董做的是承接政府项目的活计，接的项目主要在县里，但话说回来，把上面行业主管部门的关系维护好了，下面的项目也不会难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正开局的时候老董才说今天是他生日，所以邀请各位兄弟姐妹前来小聚，也是感谢大家平日里对陆晓茜的照顾。 话说得很漂亮，姜雪绒想得通，不管是借生日之名还是借陆晓茜之名。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颇高。今日的张梅相对低调，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有人敬到她这才站起来，平日里都是玩的较好的朋友，今天这场合的主角显然是陆晓茜，她深谙人情世故，在这种场合向来不会出错。 饭后，老董还安排了唱歌，姜雪绒原本不太想去，但架不住陆晓茜和张梅又一味劝说，后来更是直接将她拉上了出租车。 灯红酒绿的包间里，众人一齐为老董唱了生日快乐歌，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他和陆晓茜还跳了一支舞，愉快而热闹。 11点半，喝了酒的姜雪绒实在困了，便提出先走，张梅一定要送她，黄文便也跟着出来了。而尚玲，根本没来第二场。 出了ktv，张梅突然提出想去吃宵夜，就这样，三人转到了烧烤摊。 夜风一吹，有些微凉，这令刚从ktv出来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刚才在ktv里嗨唱了两个小时，此时嗓子都有些沙哑，急需一些烧烤来润润喉。 摊主是个中年大叔，看到他们走近，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她们是这家店的老顾客，找了桌子坐下便熟练地拿起菜单点上各种特色烧烤。 不一会儿，摊主就把烤好的串端了上来，每一串都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张梅尤其喜欢吃烤鸡翅，她一连吃了好几串，还不停地夸赞鸡翅烤得香脆可口。鸡翅的皮烤得酥脆，一口咬下去，内里的肉质鲜嫩多汁，让人回味无穷。 喝了两场酒，这次回她们喝的是饮料。 姜雪绒无意间随口说了一句“茜姐还是顶董哥的，看样子他们两应该好事将近了”。 黄文比较耿直，笑语道“不知道啦，他们俩好了三四年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姜雪绒道“他们的房子都差不多要装好了吧，董哥出的钱，写的茜姐的名字，从比来看这对该是妥了”。 张梅毕竟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她一语道破天机，“这段关系里起决定作用的是茜茜，毕竟以老董的条件，他是高攀，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姜雪绒点头，这件事陆晓茜翻来覆去和她及其他朋友讲过多遍，她早就混了个耳熟，甚至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董文立是省外人，家里排行老五，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捣蛋调皮，除了学习满脑子都是主意。 他出生于典型的双体制家庭，父亲还是当地政府高官。高中辍学后，家里托人给他找了一份稳定的体制内聘用人员的工作。 奈何他坐不住，在父亲去世后毅然决然地辞职跟着二姐夫学做木材生意，第一个月就赚到了以往三四倍的钱。 做生意的暴利让他坚定了自己跳出稳定圈子的选择，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在跟着二姐夫跑了半年了后拜别母亲家人只身一人去了外省。 他有宏图大志，誓要做一番事业出来才回乡见母亲。 第28章 陆晓茜与董哥(二) 董文立辗转西南多个省，做过木材，煤炭，建材生意，迎着国家经济发展的大旗，确实赚到了不少钱。 他28岁那年，碰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子，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后两人结了婚。30岁那年，他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家庭没有阻碍他想把生意做得更大的步伐，哪行红火他就跟着做哪行，赢过也输过，但他并没有放弃，还陆续从家乡带了一些人出来，他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转折发生在他36岁那年，妻子和女儿因一场交通事故双双去世，他感觉天塌了，现实一下击垮了他的脊梁，也摧毁了他在生意场上的雄姿英发。 消沉了一年多，亲人朋友轮番上阵劝说，他慢慢放下过去，重新面对生活，又回到了a市，回到了他熟悉的战场。 经济形势已发生改变，工商户，个体经济繁荣昌盛，国家越来越重视资源开发和保护。结合形势，他改变了方向，开始和政府合作，近几年主要承接政府安置房建设、土地整治等项目。 因为此，他渐渐结识了国土局（自然资源局机构改革前称国土局）的一些人脉，在一场聚会中，就此认识了陆晓茜。 陆晓茜一开始并看不上他，她当时28岁，刚和初恋男友分手不久，虽在空窗期，但从来没想过和这个肤色黝黑又大自己8岁的男生会产生交集。 后来的故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烈女怕缠郎，董哥死缠烂打地追她，用她看来很老土，很陈旧的方式表达他的意思。 真正让二人在一起的契机源于陆父生病，他咳血多时，在家乡县医院、市医院、省医多处看诊情况都不好。 父亲突如其来的生病击垮了陆晓茜的精神，董哥放下手中项目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陪她辗转多处名声响亮的医院带陆父去看病。 奔波了几个月，陆父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手术很成功，医生让定期复查就行。 生活的曙光同时照亮了爱情的方向，两个人走到了一起，磕磕跘跘过了四年。 董文立对陆晓茜的好和包容她们这些朋友也是看在眼里的。她虽然嘴上嫌弃董哥，但把他们的故事不厌其烦地和身边朋友讲了一遍又一遍，用她劝不想谈恋爱的年轻同事的话来说，“别不相信爱情，一切都是缘分”。 董哥给陆晓茜最多的就是年长者的包容和关爱，经济上大方，逢年过节基本都是陪她回的陆家，就算有时候有事人到不了，礼物也绝不会少。 陆晓茜虽然总对他耍脾气，却也会在大多数的周末到他项目地去，陪他谈工作，跑项目，也为维系这场恋爱付出了很多。 他们之间争吵的主要点是陆晓茜觉得他没有时间陪她，他总在不停地接项目，谈项目，恨不得在a市12个县都像撒胡椒面似的做项目，从不停她的劝适当停一停，歇一歇。 去年他们在a市买了房子，看房子的只有陆晓茜自己，她选到合适的后，董哥二话不说打了钱过来，交房了才去现场看过。 装修当然也基本是陆晓茜在费心，董哥偶尔跟着去也是以她的喜好为主，眼下再有一个月就能完工了。 也是因为此，姜雪绒才觉得两人好事将近了，磨合多年修成正果，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哪想今晚张梅却提出了不同看法。 “我看茜姐虽然嘴上说不想董哥接更多项目，但也还帮他攒局，今晚的局怕不只是过生日这么简单吧”，姜雪绒提出自己的看法。 张梅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摇了摇，“错了，你说今晚聚会的吴军等人？是董文立请我帮他约的”。 姜雪绒险些扶不住自己的下巴，茜姐是政工科的人，凭她的情商和往日的为人，不可能约不到这些人，除非她自己不想约。 张梅看出她的惊讶，笑着说“奇怪吧，我也觉得奇怪，董文立几次约局里的人吃饭，都是请我出的面，你茜姐从来不插手”。 姜雪绒不解，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她和董哥的关系，难道单纯只是为了避嫌？可董哥这样频繁的找张梅帮忙，陆晓茜不会吃醋？据她所知，她平日里对董哥管的还是很紧的，毕竟他有钱，出手也大方，容易招人惦记。 张梅喝了酒话也多些，直白地问她“你是疑问茜姐对此为何没有想法？” 姜雪绒诚实地点点头，弯弯绕绕太多了，她懒得想，当然是直接看答案更好。 “因为她知道我看不上董文立啊，他不是我的菜。否则我和老董相识在前，哪还有他们这段故事”，张梅举着饮料瓶子笑得灿烂，妆容精致，红唇灿烂，像暗夜里的妖精。 姜雪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黄文举起饮料瓶做出干杯的动作。“行了，别操心你茜姐了，凭她的智商和情商，不会吃亏的，干杯”。 姜雪绒天真地笑了，“是的，不管如何，董哥对她我们大家都亲眼目睹，茜姐幸福就好”。 三个饮料瓶子靠拢在一起，仿佛喝干酒一样开心，一旁的摊主会心笑笑，食客吃的开心，他就开心。 吃完这场烧烤已是凌晨三点，三人摇摇晃晃的结伴走在空荡的街头，饱腹的愉悦感和舌尖上的美味体验让她们感到满足无比。 三人开始讨论先送谁回家，每个人都说自己没醉，自己可以，其他两人都不答应。 争论了几分钟，她们才达成共识，大家共打一个车，先送不同方向的张梅，然后调头送姜雪绒，最后到黄文家，这样既顺路，又能保证每个人的安全，毕竟黄文的酒量，在她们几个中从来都是拔尖。 姜雪绒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打电话给黄文确认她到家后放心地躺到床上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十一点，她才心满意足地起床，愉快地哼着歌去洗漱刷牙吃中饭。 下午约张梅她们去逛个街，如果遇到喜欢又合适的，她想给爸妈和弟弟每人买一套衣服，春节快到了，也是她一份心意。 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是孙路打来的，说他已经下高速了，二十分钟后到她公寓楼下，约她去看电影，吃饭。 好心情消散，愁绪瞬间拉满，上周告诉他和别人有约，这个周他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来了，反正就不给她一点考虑的时间呗。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像极了在某些平台上刷短视频，明明你都点了不喜欢但它还是不停不停地给你推荐，都不知道那个测评弹窗设计的意义在哪里。 “雪绒，雪绒，你在听吗？”电话那端传来孙路略带焦急的声音。 姜雪绒回神，说了一句“在听”，想了想又轻启红唇道“那等会儿你到我们公寓路口处那家咖啡厅等我吧，我们说点事”。 算了，再这么拉扯下去双方都伤，快刀斩乱麻才符合她的作风，就算大家说开了他不接受，那就算了吧。感情这种事，她不想骗自己。 孙路兴高采烈道“行，等会见”。 姜雪绒起身收拾完厨房，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咖啡馆，空气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舒缓的音符拥有抚了人焦躁的情绪的魔力，此刻却对孙路失了效。 姜雪绒向来准时，掐着二十分钟到了店里，美眸转了一圈，找到孙路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服务员来点单，两人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孙路黝黑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他看着眼前淡妆可人的姜雪绒，心底莫名的生出一抹害羞。 第29章 失踪人口回归 “雪绒，你春节假期有空吗？来我家玩怎么样？”孙路挠挠头，开门见山道。 姜雪绒险些被咖啡呛到，水汪汪的眼睛写满疑惑。 “是这样，那里新建了一个人工滑雪场，听说还不错”，孙路忙补充了一句，语气里难得有丝窘迫。 “春节就七天假，连亲戚都走不完，可能腾不出时间”，姜雪绒实话实说。 孙路眼里闪过一丝挫败，很快又亮起来，小心地试探道“那我去你家拜访叔叔，阿姨？不然在家太无聊了”。 姜雪绒决定还是自己来主导话题的节奏，再让他这样语出惊人下去，她的心脏会跳脱节奏。 “孙路，你为人耿直又善良，是我来a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这份友谊”。 孙路点头，“我同样也很珍惜”。 “友谊可贵，咱们彼此都这么珍惜下去不好吗？” 孙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急促道“雪绒，你知道我的心思，三年了，我没变过，咱们不能再升级一点点吗？” 姜雪绒叹了口气，“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孙路摇头，“这三年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以此来麻痹自己不和你联系，但总是觉得空空荡荡。你不知道，我从龙淼那里得知你当前单身的消息有多高兴，我的心倏然活了。三年前你觉得我不适合你，但现在的我不是曾经的我了，我一定可以给你幸福的”。 姜雪绒沉默了几秒才悠悠开口，“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我的认知里，感情是一种感觉，或许是兴奋，是喜悦，是难受与纠结，但绝对不是我见到你觉得踏实和亲和这样。” 孙路忙不迭插话道“或许我们换个身份相处你就会有不同的感觉，反正目前你也单身，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可以试试，我一定会努力的”。 姜雪绒莞尔一笑，如春花倏然盛开，“谈恋爱又不是找工作，还有试用期”。 孙路两边眉毛紧紧蹙起，“可你也在相亲，相亲不就是双方互相挑剔吗？” 察觉到她眼里温度降低，他稍稍放软了声音，“和相亲对象比，你好歹了解我的人品，性格，我又一心一意地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甘，仿佛在问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问题。他望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丝心软和不忍，但却只看到了一片冰冷。 她的眼神毫无波动，甚至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和平常一样，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温和，却又无情万分。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还想再争取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三年前，你说你喜欢懂的经营生活的，我不是什么富二代，但是我有一颗上进的心，想凭自己的努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知道我是个一根筋的理科生，不懂浪漫，也不擅长花言巧语，但是我有一颗最诚挚的真心，真的就没有一丝可能吗？”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动容，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冰冷。 姜雪绒强迫自己冷静，当断则断，她不能伤害他。既然无法向他说清楚有些人对视第一眼或吃第一顿饭就能确定他是友人，是过客亦或是心悦之人这种玄妙的感觉，那就实话实说吧。 “孙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我们往前越过一步，很大可能就退不回去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变得复杂，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而纯粹。我们将不再是朋友，而是变成了怨偶，互相伤害，互相指责。 从咱们签了同一家单位起，我们互相交流，互相支持，可以说因为你，我不觉得自己背井离乡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是，当我们越过了那一步，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们的友谊不再纯洁，而是掺杂了许多杂质。假如我们尝试过后发现彼此不合适，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将被彻底打破，我不愿看到这种结局”。 她敛眉低目，温柔地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表情平静而美好，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坚韧和柔软。 可他的心在滴血，他不放弃地问“你为何肯定我们就一定不合适呢？” 姜雪绒的声音依然平静，“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的不同，吃不到一起，玩不到一起。短期内你会因为爱迁就我，但谁都不是圣人，你会烦，你会累，你会逃离”。 孙路滑稽地举起一只手，做出立誓的样子，“不，我不会，能和你在一起我能高兴一个月，不，很久很久，不可能逃离”。 姜雪绒心里毫无波澜，和周涛那段恋爱告诉她，爱会消失，会转移。每一对恋人开始都是奔着白头到老，轰轰烈烈去，但大多数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下互相嫌弃，分道扬镳。 或者说，她现在有点恋爱恐惧症？不开始就不会失去，是这样的吧。 孙路安静地看着她，内心忐忑不安，仿佛在等着她的宣判。 此时，谢明宇就站在店外，隔着纤尘不染的玻璃，他清楚地看到姜雪绒和上次送她到公寓楼下那个男人在悠闲地喝咖啡。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他也不想看，眼里只有姜雪绒美丽清秀的脸。 他们说了什么？为何她会露出如此表情？平静里的那一丝挣扎又是什么意思？ 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但他发现高强度运转了几天的大脑反应迟钝，好像无法生成答案。 从温泉酒店那晚来看，她对他不是全然不满意，只是碍于他离异的身份，防备地与自己保持距离。 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犹豫和矛盾，他自知自己离异的身份，对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可能是一个难以跨越的心理障碍。 他理解她的担忧和疑虑，也明白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来打破她的心防。可是，当他想到她明明答应了拆除壁垒，转头又在和别的男人约会，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恼怒和失落。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试图从她的角度去理解她的感受。或许，是这个男生约的她，从她的表情看来，他们聊得似乎也不是那么愉快？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挣扎，明白爱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否还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让她能够自由地思考和决定？他不想逼她太紧，也不想让她感到压力和不适。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再不抓紧，会不会再没有机会了？ 前脚刚送走检查组，他的心中还弥漫着紧张和疲惫，脑海里天人交际，脚步却像生了根般动不了。 姜雪绒低头搅弄杯中咖啡，头顶暖色的灯光洒在她漆黑柔软的长发上，静谧美好得像一副画。 两三分钟过去，她停下手中动作，像做出重大决定一般严肃道“孙路，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的喜欢。如果你愿意，我们依然还是好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我依然会挺身而出；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孙路捂脸，以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姜雪绒想安慰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真的有这么差劲吗？三年前你拒绝我，三年前还拒绝我”半晌，孙路故作轻松地以玩笑口吻问了一句。 姜雪绒摇头，认真且诚恳地告诉他，“你很优秀，是我的问题，在你面前我只能展示坚强，表现不了脆弱，所以我们终究只能做朋友”。 第30章 秀才遇上兵 孙路沉吟了一会儿，苦笑道“行吧，我知道了，那祝你幸福”。 姜雪绒颔首，幸不幸福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心里这么想，她还是扬起笑脸，“同样也祝福你”。 孙路贪婪地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里明白这大抵是他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照她的性格，他若再纠缠，她会生厌。 “那你下午……”姜雪绒试探的话还未说完，他已将话头接过，“我工作上还有点事，得回去忙一下”。 她心里明白，温和地笑笑，“行，下次有空再约”。 孙路结了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馆，他怅然地挥挥手，假装洒脱道“那我走啦”。 “好”，姜雪绒朝她挥挥手。 孙路突然福灵心至，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我会一直愿意做你的马”。 姜雪绒作为一个资深综艺爱好者，5g网速冲浪选手，瞬间就get了他这个梗的意思，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可言说起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烂梗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见她这副表情，孙路悻悻地挠了挠头，尴尬道“开个玩笑，别介意”。 姜雪绒挠了挠掌心，玩味道“你现在都会玩梗了，变化确实很大”。 孙路潜意识里还是怕她生气，慌忙回应了一句转身走了。 姜雪绒准备回家，一转身却看到谢明宇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想必刚从某个会场开完会回来。笔挺的西装外套紧紧地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膀，领口处没有系领带，坚定和自信中少了一分严肃，多了一分亲和。 谁说正装都被保险和销售穿变味了，他穿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个味儿，反而将平常五分气场拔高到八分。 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莫名想伸手摸摸自己脸上是否沾了脏东西，这目光，太有威慑力了。 退无可退，她走了过去，轻声问“你怎么在这？” “找你”，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姜雪绒一头一抖，“你找我干什么？” “吃饭”，他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态。 “我吃过了“，她实话实说。 谢明宇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这小妮子，真挺气人。 “我熬了一个星期，早出晚归，刚送走检查组，家都不回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陪我吃顿饭都不行？”他单手插在口袋里，气势十足。 姜雪绒这才看清他眼底确实有淤青，黑亮的眼眸里写满疲惫，直白道“我觉得你还是点个外卖，早些回去休息比较妥”。 谢明宇险些被她气笑，阴阳道“刚在里面吃了枪药？说话这么气人？” 姜雪绒回“气人吗？大家都不爱听实话罢了”。 谢明宇嘴角上扬，转移了话题，“不吃饭我睡不着，反正你没事，就陪我再尝一点，想吃火锅还是炒菜？” 姜雪绒微微抬眸看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细心地征求你的意见，耐心地等着你回复，像极了门口憨厚的大狗，她一时竟发不了火。 “我不吃”，她脸颊微鼓，生动地表明自己的小情绪。 “那就火锅，暖和一些”，他文不对题地答了一句，而后掏出手机看了看，“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好评较多的火锅店有一公里，我们走路去？” 姜雪绒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先抢话道，“走吧，公主，我很累了，吃完我就撤，绝不耽误你后面的计划”，说完真伸手拉了她胳膊一把。 姜雪绒被他拽离了原地，若不是他还拉着她，一定会重心不稳摔一跤。 “喂，哪有你这样强拉人的？”她气不过，抱怨了一句。 “你放开她！”孙路忽然气冲冲地从背后杀出来，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句。 谢明宇不止没松手，反而紧了紧拉住她胳膊的手，轻飘飘道“若是我不呢？” 孙路气急败坏，“那就请你去警察局坐坐”。 谢明宇眉开眼笑，“绒绒，你这个朋友真是开不了玩笑”，说完，便放开了手。 孙路被他一声“绒绒”惊吓到，忙以求证的眼神看向姜雪绒，“雪绒，你们……” “朋友”，姜雪绒面不改色的回答。 谢明宇笑着补充“往来密切的异性朋友”。 孙路脸色陡然一变，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人关系匪浅。所以雪绒是为了他才如此果断地拒绝他？ 姜雪绒并不知道孙路已自行脑补了那么多，只淡淡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她这么说，孙路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他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举手投足儒雅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深沉如海，又眉目如画。 一丝自卑在心间蔓延，无论外形还是气质，他都不是他的对手，几年浸淫职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男人非等闲之辈。 如果他的竞争对手是他，那输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转身逃离了此地。 孙路前脚一走，姜雪绒就侧目瞪着谢明宇，“你今天怕不是累了，而是吃错药了”。 谢明宇柔柔一笑，一耸肩膀无辜道“刚看到你们从店里出来，从你们的表情判断，我以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才出言帮你打发一下”。 姜雪绒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笑容可掬的狐狸，但她现下确实是想打发孙路离开，也罢，就算了吧。 “走吧，火锅店，我快饿扁了”，谢明宇保持着方才的笑，下巴往火锅店的方向伸了伸示意道。 姜雪绒轻叹一口气，“饿着吧你”。 谢明宇举手作投降状，“好吧，我错了，晚上我请你看电影赔罪可好”。 “不好，我约了朋友了”，姜雪绒双手抱臂，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还是不好哄的那种。 “那明天？最近刘天王新上的电影，网友反馈很不错喔”，谢明宇穷追不舍。 姜雪绒张口就来“明天我恰好约了朋友看这个电影”。 谢明宇先是作出一副深思状，后转而不在意道“那没办法，只能让你看两遍了，我票都买了”。 姜雪绒突生反骨，犟道“我们看完电影还有其他安排”。 谢明宇波澜不惊，“那我只能厚着脸皮去问你朋友借用一下你了，过后请她吃饭”。 姜雪绒一噎，着实被他震惊了一下，这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难以招架了？她凉凉地看他一眼，“以前倒没看出来谢主任是这样有理说不清的人”。 谢明宇一副真心求教的样子，“雪绒的意思是你是秀才我是兵？倒也合理，你学习好，担得起秀才一名，我天天在乡镇基层跑，也的确是兵”。 姜雪绒败下阵来，撕破脸皮轻斥了一声“无赖”。 谢明宇半点不恼，悠悠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饿不得，一饿就不讲理，毕竟脑子都用来控制饥饿了。” 姜雪绒险些被他胡诌的本事气笑，调侃道“年纪不大，毛病还不小”。 谢明宇从善如流，“是，麻烦雪绒妹妹照顾一下毛病不少的我，也算是功德一件，走吧，求求你了”。 最后几个字的语调像带着撒娇意味，姜雪绒眼皮一抖，蓦然一脸正气道“无论你是谁，马上给我从他身上下来！” 她无法想象，一个接近一米八又三十多岁的男人会撒娇，这娴熟程度，她都不会好吗？再结合他今天的“疯言疯语”，她合理怀疑他受了什么刺激。 谢明宇挑眉一笑，“我怕下来半个剩半个会吓到你！快走吧，我是真的饿了！” 姜雪绒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还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他就转身提步往前走了。 第31章 豁然开朗 他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人没跟上，果断停下转身笑看着她，一边唇角翘起，莫名的蔓延着一丝宠溺味道。 姜雪绒抱臂站在原地，心里莫名生了一叛逆，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她若不走，他能如何？ 两人相对而视，有路人频频打量他俩是什么情况。这时候，谢明宇无奈地笑笑，解释道“闹脾气，正哄着呢”。 路人失笑，原是小情侣闹别扭，也不再好奇，走远了。 姜雪绒觉得有股气自心间升起，快走几步到他跟前，气呼呼地问“谁闹脾气？” 谢明宇笑容不减，“我闹，我闹，走吧，先吃上饭再说”。 见她不动，他伸手轻轻拉了她一把，等她迈开脚步才松开。 姜雪绒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确实像极了耍性子的女朋友，她心里有些涩。和周涛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只保持着理智与淡然，笑或是伤都很克制，怕他嫌自己幼稚。 谢明宇与他同岁，他的反应是包容，是接纳，果然是经人用心调教过的。 她一路上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连过马路是红灯也没注意，幸亏旁边他及时出声提醒，“等等，红灯！” 她略带茫然地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闯了红灯。 “想什么呢？路也不看，很危险的”，他不懂她为何突然陷入沉思，一副沉重模样。 姜雪绒扯了扯嘴唇，没说什么。 到了店里，他还是让她先点菜，她摇摇头将菜单推还给他，他便不客气地点了锅底和配菜。 菜上来时，她发现其中几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没说过，那就是上次在他家吃火锅他自己留意的。 又是这种细节，姜雪绒狠狠在心底警告自己：你不是乘凉的后人，这棵前人栽的大树不属于你。 谢明宇见她神情不自然，犹豫了几秒低声道“还生气呢，怪我，连续忙碌了一周精神紧绷，所以激进了一些。但美食当前，心情好吃起来更香，不生气了行吗？” 姜雪绒直视他如画的眉眼，心里翻江倒海越发难受，他想消失就一周都不见踪影，出现了又这般温情款款，包容大度，再加上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宠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脸上神情愈发阴郁，他沉吟了一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忙补救道“我说实话，我今天反常的主要原因是见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危机感使我丧失了理智”。 姜雪绒不解，“什么危机感？” 谢明宇敛眉，“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所顾忌，我理解并且想给你充足的时间，但今天这一幕刺痛了我。你那么优秀，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我害怕，害怕你先一步选择了别人”。 他说的直白，姜雪绒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客服，做不来同时应付几个人”。 谢明宇眉目舒展，笑道“但我也怕他们纠缠你”，说完他用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一着牛肉，“尝尝，还不错，不是那种注水的”。 姜雪绒不知如何回应，低头吃菜。 后面的时间相对安静，两人专心吃饭。 从店里出来，谢明宇要送她回公寓，被姜雪绒拒绝了，她想去街上逛会儿。 “行，那你和朋友去逛，我先回去休息。明天的电影，你，能来吗？” 看着那双深沉如海，亮如星辰的眼睛，姜雪绒不自然地偏过头，小声嘟囔道“明天再说”。 谢明宇也不好逼她太紧，“好，过后联系”。 两人分道扬镳，姜雪绒掏出手机打给了张梅，正好她没有特殊的安排，愉快地答应了出门逛街。 两人逛了一个下午，收获颇丰，姜雪绒如愿给家人买了衣服，张梅也为自己添置了两条裙子。 逛得累了，她们就顺便在商场解决晚饭。 “周六就是除夕，你哪天走？票买没？”张梅问姜雪绒。 “买了，周三走，你们可能要坚持到周五吧”。 “按照往年惯例应该是，周五每个办公室留个本地人守，其他没什么事都可以撤了”，张梅家在县城，自己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姜雪绒边吃边感叹，“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不过是大家都放假有时间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罢了，走亲戚对我来说简直是酷刑”。 “怎么会呢？像我家就很和谐，几桌麻将一摆，决战到初六”。 姜雪绒笑，“我家那边基本不打麻将，就是轮流在亲戚家吃饭，聊聊家长里短。你不知道，我这一辈的，除了两个还在上学的弟弟，也就我一个人还没结婚，简直是焦点人物”。 张梅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态附和“那确实有点惨，我都熬过这关了，现在家里人基本不会说这个事，因为他们知道说了也没用，就是单位这些同事还放不下，爱唠叨”。 姜雪绒夹了一块黄瓜放入口中，“组织关心过了头”。 “咦，你和那个小谢怎么说？” 她忽然提起那个人，姜雪绒眸色一暗，如实道“我不知道。他人挺好的，我原本想当个朋友相处也不是坏事，但接触了几次发现真如茜姐所说，男女之间好像真没有纯粹的友谊”。 张梅倒是理解她的纠结，“从上次温泉酒店看，小谢眼里是有你的，我和他就见过那么一次，倒也觉得是个踏实人，你纠结的其实是他离异的身份吧？” 姜雪绒点头，“到我这个年纪，不可能还像上学时候一般只考虑喜不喜欢，更多的应该是谈了以后能不能走到婚姻。自己接不接受是一回事，父母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确实，现实才是基础，且事实上男人比女人更现实。我不是阴谋论，也不是揣测谁，小谢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喜欢你未婚、年轻、美貌这些外在条件，恐怕你得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姜雪绒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暂时没有答案。 张梅像个知心大姐一般同她推心置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站在我现在的年龄和角度，离异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问题，只要确定不是他个人有致命缺点或犯了原则性错误导致的离婚，我是可以的。 体制里圈子其实很宅，你应该也有所体会，从他们介绍的这一圈比较下来看，离异的也不一定就不如未婚的优秀。你之所以纠结，对他也是有点心动的吧？” 姜雪绒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她的话，她对他有点心动？所以这是她没有强硬的拒绝他，而是反复告诫自己守好本心的原因？ 她这副样子落在张梅眼里，她心中已基本有数了，宽慰地笑道“正常，光看他那副皮相，确实有几分让人见色起意的资本，至少不秃不胖不油腻”。 这话一出，姜雪绒脸色松快了几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过是犯了正常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你看陆晓茜，她和老董在外人看来也是不登对吧，但这么几年过去，人家不也好好的。所以外面的声音其实不重要，主要是你自己”。 姜雪绒点头，“我倒是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只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慎重些罢了”。 张梅表示理解，“情理之中，从我们几个的角度，无论你怎么选择，大家都会支持你，当然，我们希望你能幸福。” “张姐……”姜雪绒有些动容，谁说同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她就极其有幸地拥有了一众姐妹。 心结悄然解开，姜雪绒觉得无比轻松，两人又聊了些其他才散。 第32章 春节假期 晚上临睡前，姜雪绒看到了孙路发来的微信消息，“雪绒，你和他……” 忍了大半天，他终是忍不住问了。 姜雪绒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目前只是朋友”。 孙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又发过来一条“我们依然是朋友，有事说一声”。 “好”，打完这个字，她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双方以一个笑脸结束聊天。 姜雪绒简单划拉了一下好友列表，点开谢明宇的对话框，消息还停留在上个周日，在温泉酒店，他说有事先回a市。 时有时无的联系，若有若无的撩拨，他究竟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还是也像她一般在犹豫，在观望？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下，谢明宇发来了消息，“睡醒了，夜深了。今天下午可愉快？” “愉快，逛累了，准备睡了”，她快速回复过去。 “好，晚安”，他简洁地说了几个字，便真没了动静。 姜雪绒放下手机滑入被窝，想到明天周日还能睡个懒觉，心情尚佳。 次日，他们终究没有看成电影。 姜雪绒接到财政局通知，决算增加了新的审核公式，需进一步核实修改。为了安心回家过个好年，她回办公室加班了。 转眼就到周二，也是这天，谢明宇才从姜雪绒口中知道她明天就要回家过年，说什么也要送她去动车站。 姜雪绒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而谢明宇，不由分说地找领导请了假，在她还在推辞的时候，直接发了一张假条照片过来。 行，她闭嘴。 次日，他按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来到她公寓楼下，打电话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搬东西。 姜雪绒就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自己下了楼，现在她已经能认出他的车牌了。 一路无话，她有满心回家过年的喜悦，他却看起来脸色不算明朗，腮线紧绷，眉峰微蹙。 到了车站，姜雪绒发现他递给自己的除了行李箱还多了两个手提袋，不等她问，他便温声解释道“这是给叔叔阿姨带的一点年货，时间紧，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将就吧”。 姜雪绒赶紧退回给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礼物就不必了，谢谢”。 谢明宇讨厌她这种疏离，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不欠他。 他没有接，沉声道“快检票了，进去吧，我回单位了”，说完就转身走了，动作之快，让拎着箱包的姜雪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想要去追，他却很快被淹没在春运的人流中，不见踪影。 送走姜雪绒，谢明宇回到车上冷静了一会方才发动车子回办公室。 四个小时后，姜雪绒到家，她想了想，还是给谢明宇发了个信息，表示自己已到家。 那边秒回，“好”。 再无下文。 离除夕越来越近，姜雪绒安心待在家和父母，弟弟一起准备过年事宜。 姜家的春节一般温馨而简单，接上爷爷奶奶，一家六口凑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初一开始就轮流去亲戚家拜年。 除夕夜，姜雪绒在朋友圈分享了年夜饭的照片，同时祝大家新年快乐。除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拉小群抢抢红包，没再批量发拜年信息。 随后他们姐弟俩去院子里放烟花。寒冷的冬夜，四处都是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声音，热闹极了。 两人将买好的烟花搬出来，挑着自己感兴趣的点燃引线，火花瞬间升腾起来，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一朵朵绚烂的花朵，照亮了整个院子。夜色里，她和弟弟仰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玩了一阵回到房间，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电视机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大家时不时吐槽两句，煞是温馨。 按照习俗，他们需要守岁，12点过后，把家里的水缸，水桶接满水，姜父姜母就去睡了，姐弟两则各自占据一角沙发刷手机。 谢明宇率先发了祝福短信过来，姜雪绒客气地回复，两人简单聊了几句。 大年初一，一家人换上新衣服，就往大姨家拜年去了。 姜母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每年初一大家都约定在大姐家聚会。 做饭的活儿自然而然地就被姨妈们包揽了下来，她们在厨房里忙碌着，切菜、炒菜、煮饭，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练，仿佛是在跳着一场默契的舞蹈。 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而姜雪绒等小辈子们则通常会聚在一起打牌，玩着斗地主的游戏。 他们围坐在桌子旁，脸上洋溢着轻松和愉快的笑容。在这个温馨的氛围中，大家互相询问着彼此的工作情况，关心着对方的生活。同时，也聊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谈论着家庭、朋友和兴趣爱好。 有时会发出欢快的笑声，有时也会陷入沉思，共同体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姜母看着不谙世事得姐弟俩直摇头，同姐姐们感叹道“你们都做奶奶和外婆了，看我家那俩，还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真是愁人”。 姜雪绒的大姨妈安慰她“急什么，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好好挑。再说，女孩子结了婚累的慌，晚点也没事”。 二姨不太赞同，“现在的婚恋市场对女孩子可不太友好，挑来挑去挑花眼就被剩下了，婚姻大事，还是得抓紧，毕竟岁月不等人”。 小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揶揄道：“想当初孩子们上学的时候，你们担心他们早恋，千方百计地阻拦，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可现在呢，孩子们一毕业，你们又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能尽快结婚生子，好像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你们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似乎在感叹时光的流转和人们观念的变化。 姜母笑她，“你现在是孩子还小，等过两年我看你急不急”。 小姨倒是豁达，“咱们急有什么用？还能包办婚姻？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呗，你只管负责准备好彩礼，嫁妆即可，啥时候想结了，他们会通知你的。”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但架不住姜母还是心急，“你们跟前有没有合适的，给雪绒介绍介绍，这孩子，我若不操心，她更是一点也不上心了”。 小姨道“绒绒房子都买在了a市，我们在这边介绍对象能行吗？” 姜母道“家里何尝不想让她回来，这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调，我们也鼓励她往家近的地方考，如果真遇到合适的对象，还是一种正向鼓励呢，也挺好”。 二姨道“要我说这房子就不该买，要么结婚时男方准备，要么双方各资买一个面积大些的，现在买了还增加她的负担”。 这个事情上姜母倒是支持女儿，“孩子有这想法也挺好，她一个人在外地，有个自己的住处也方便，就算是哪天真在那边安家了，也是个去处”。 小姨转了话题“行了，别操心了，绒绒向来独立又有主见，我觉得她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快，把菜端出去招呼大家吃饭了”。 关于这一段，姜雪绒丝毫不知。 一家子吃了晚饭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到家已是晚上9点左右。 姜父姜母率先进门，一道汽车灯光突然往她这边射来，她条件性反射闭了眼睛，还未说话，对方又开了双闪。 神经！在心里骂了一句，她便准备进门，刚提脚，那边又打了喇叭。 难不成是个酒鬼在车上？她回头一看，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第33章 盛世烟花 姜雪绒说不出自己看清那辆反常的车子车牌时的感受，五百多公里，大年初一，他竟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兜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她麻木地掏出来一看，果真是谢明宇。 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地传入她的耳膜，“小朋友，新年快乐”。 姜雪绒整个人都麻了，她抬头看了看已经上到二楼客厅的家人，将手机捏在手里，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他的方向走去。 见她过来，谢明宇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刚站定，身后的夜空便有大片灿烂的烟花绽开，映得他身影颀长，风姿无双。 随着她走近，他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那双黝黑的眸子，宛如深邃的夜空，闪烁着明亮而惊人的光芒，仿佛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深情。 他的目光专注而坚定，温柔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爱护，让人不禁为之心动。嘴角那一抹温情脉脉的笑，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她的心房。 姜雪绒终于走到他跟前，他的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柔情和关怀，仿佛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为她挡住世间的一切风雨。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和她之间那份纯粹而美好的情感在流淌。 “幸亏导航给力，终于我找到了你”，他率先开口。 姜雪绒稳了稳心神，“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想见你就来了，反正放假也没什么事”，他说得极其随意，仿佛拂过脸颊的凉风那般自然。 空中不停有烟花闪烁，他的眉眼温柔，说了一句“我们也来放烟花”，然后兀自走到了后备箱。 “你一路还带了烟花过来？”姜雪绒好奇地跟着他的脚步。 “路过镇上买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姜绒眼前出现了一束鲜花，“看到有花店，就给你包了一束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的嗓音还是那么平静，姜雪绒心里却已起了涟漪。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鲜花，且他还很巧合的买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用了她最喜欢的紫色包装纸。 “谢谢”，她刚轻轻开口，他却把花放回了后备箱，“暂时放这，我们先放烟花吧”。 他从车上搬下来一个纸箱，姜雪绒一看，各式各样的烟花装了满满一箱子，这是去人家店里扫货了？ 他负责点火，她就站在一旁欣赏。天气冷，她刚悠闲地将手放在羽绒服兜里，下一秒他就点了两支仙女棒递过来。 姜雪绒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她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柔和。 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瞬间，火光在她指间跳跃、蔓延，宛如舞动的精灵，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她的笑容愈发温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柔情。在火光的映衬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美丽，此刻，她仿佛与火光融为一体，成为了这温暖世界的一部分。 谢明宇的目光被她那如同春日暖阳般美好的笑容深深吸引，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几个小时车程带来的疲惫感，在这一瞬间仿佛如烟云般消散殆尽。 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像一颗闪耀的星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不由得心跳加速，他想要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好让他能永远凝视着她的笑容。 姜雪绒手中的仙女棒仍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余烬尚未完全熄灭，他便已经眼疾手快地点燃一根新的仙女棒，递到她的面前。 他的目光中透着关切，似乎生怕她被残留的火星烫伤。她能感受到他的细心和体贴，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动。 她轻轻地接过新的仙女棒，感受到他的手在触碰间传递的温暖。他的动作迅速而轻柔，仿佛在保护一件珍贵的宝物。这种细微的关怀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当她准备将手中的仙女棒丢出去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好像担心她会不小心受伤。 他轻声说道：“小心点，别烫到了手。”这简单的一句话，却饱含着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她微笑着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仙女棒丢出去。 看着仙女棒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在这个瞬间，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也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美好和难忘。 直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询问她为何还未归家，两人才如梦初醒般从那弥漫着温馨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姜雪绒面上出现了一丝紧张，支支吾吾敷衍了几句忙挂了电话。 “你等下怎么办？”问出这句话，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未恢复正常。 谢明宇不在意地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民宿可以住一晚？” 姜雪绒微微瞪大眼睛，“又不是旅游景点，乡下哪里来的民宿？” 朦胧的夜色中，他那张帅气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轻声说道：“那我开车回市里吧，我记得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希望在这个时间还有酒店开门。”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姜雪绒也不敢确定，今夜是初一，又这么晚了，就算有开门的酒店应该也要花功夫找，他又是个外地人，恐怕得花更多时间。 “你吃饭了吗？”这个问题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脑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谢明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安慰她“没关系，我垫了一些零食，也还好。” 姜雪绒陷入天人交战的纠结，这种情况，难道真要让他独自离去？可不让他走，带他回家又怎么和父母交待？ 谢明宇看出她的纠结，不在意道“越来越冷了，你快回去吧，我先回市里，实在不行在车里将就一晚也成”。 “天气那么冷，睡车里会感冒的”，姜雪绒想也不想地反驳道。 谢明宇没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 姜雪绒看了看他身上穿的麻灰色呢子大衣，他肯定不知道这边昼夜温差大，按a市的气温穿的衣服吧！就这样睡车里，不感冒才有鬼。 没有退路了，她试探地开口问道“要不你去我家将就一晚？” “方便吗？”他侧头看她，借着天空绽放的烟花，她清楚的看到他深沉如海的眼底装着自己。 “我就跟家里说我们是同事，你是来这边旅游的，提前订好的酒店老板忽然说要回家过年关门了，所以我得收留你一晚上”，姜雪绒把想好的理由说给他听，一方面是让他参考参考是否可行，另一方面是让他等会别说错了话。 谢明宇认真地点了点头，“行，那走吧”。 姜雪绒在前头带路，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狐疑地回头一看，发现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提了几个礼盒，正追她而来。 姜雪绒眼皮一跳“你别告诉我这也是路过镇上买的”，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探究。 谢明宇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诚实道“不是买的，从a市一路带过来的”。 第34章 第一次带男同事回家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在我家留宿？”姜雪绒说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准备这么充分，不是早有预谋谁信啊。 谢明宇笑得无辜，不疾不徐道“没有，大过年的我总不能空手来吧，原先想的最多是到你家向你父母拜个年，谁能想到你们白天不在家，我愣是等到天黑才等到人”。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姜雪绒也不好再纠结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和父母解释。 “对了，你的花忘记在车里了”，谢明宇突然开口，回头看了一眼，一副想回去拿的样子。 “打住！”姜雪绒适时制止，抱着一束花回家，她还怎么和父母说这是旅游路过的同事，就算父母好说话，姜雪朗也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明宇听话地点头，“行吧，就让它在车里净化空气，也算是物有所用”。 “等会你知道怎么配合的喔”，走在前面的姜雪绒突然转身，谢明宇一时不察，来不及停下脚步，两个人撞到了一起。 气氛一度很尴尬，姜雪绒掩耳盗铃地转身，嘴里念叨了一句“对不起，停下没提前打招呼”。 谢明宇嘴角轻轻扬起，很是大度地道“没事，你那点力气也装不疼我”。 各怀心事的两人不再说话，姜雪绒领着他进了家门直奔二楼客厅。 未等她到门口，弟弟姜雪朗就先从里面开了门，热情道“姐，你有朋友来啦”。 屋里的姜父姜母也朝楼梯看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姜雪绒一颗心瞬间提的老高，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上学时候被老师从后门盯梢。 倒是谢明宇先回话，“这是弟弟吧，你好，我是小姜的同事，大晚上打扰了”。 姜雪朗充分展现了他的社牛属性，径直绕过姜雪绒跑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不打扰不打扰，快进来坐”。 谢明宇笑着点头，姜雪绒木着脸进了家门，找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 姜家父母很是随和，一个忙着泡茶，一个忙着削水果。 “叔叔，阿姨别忙了，大过年的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谢明宇谦逊道。 “这有什么，快坐，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王华赶紧招呼他坐下。 “爸妈，这是我同事谢明宇，他来这边旅游，先前订好的酒店老板临时取消了订单，知道咱们家在这里就联系了我。大过年的酒店不好找，我就请他到家里将就一晚上”，姜雪绒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同家人说了一遍。 姜雪朗笑得灿烂，“原来是这样，谢哥别客气，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你联系我姐是对的，我姐这人就是讲义气，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姜雪绒捂脸，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 王华道“既然是同事就别客气，平常多亏了你们照顾我家雪绒”。 谢明宇面不改色道“阿姨说笑了，小姜很优秀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很受领导同事喜欢”。 王华眉开眼笑，“这就好，我还怕她性子太直，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自己还不知道呢”。 “年轻人多少有些棱角，这也是他们的闪光点，正常的”。 “妈，他开了几个小时车还没吃饭，我先带他去厨房找点吃的”，姜雪绒起身截断他们聊天，照谢明宇的健谈程度，她若不拦，他能陪母亲聊上一两个小时。 姜雪朗也附和道“妈，你快帮着炒几个菜，姐姐第一次带男……同事来家里，我们可不能随便”。 王华迅速起身，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小谢你先等一下，我弄好了叫你，先吃饭咱们再聊”。 谢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雪绒一眼，“阿姨，不用麻烦，让小姜带我去厨房我自己做就成”。 王华眼睛倏然一亮，惊喜道“你还会做饭？” 谢明宇诚实点头，“爱吃，所以多琢磨了一些”。 “会做也没有让客人做的道理，你先等一下，很快就好”，王华乐滋滋地往厨房去了，还一并喊上了姜父。 客厅只剩下三个年轻人。 姜雪阳e人属性持续发作，自来熟地同谢明宇聊天，“谢哥，你一个人来旅游吗？家里人没来？” “我父母去外婆家了，家里就我一人”。 “喔，看着你这么年轻，比我姐大不了多少吧？” “不年轻了，比你姐大将近六岁，和你比大的就更多了”。 姜雪朗摆手，“不大，不大，我们老师说了，六岁是男女最合适的年龄差，按照这个逻辑，我女朋友都还在上初中”。 谢明宇笑得极其儒雅，“你小子倒是目标明确”。 姜雪朗继续笑嘻嘻道“谢哥，我姐受人欢迎吗？男女关系这方面”。 不等谢明宇开口，姜雪绒就怒不可遏地打了姜雪朗手背一巴掌，“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雪朗不在意地揉揉被拍红的手背，委屈道“姐，你同事还在这呢，注意点形象，小心嫁不出去”。 姜雪绒忍无可忍，又拍了他一巴掌，直白地警告道“你也知道我同事在这，什么都往外说是不是？” “那怕什么，谢哥一看就是随和好处的人，聊聊天罢了，他不会介意的，对吧，谢哥？” 被点名的谢明宇配合地点点头。 姜雪绒头大，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落在始作俑者姜雪朗眼里，那叫一个开心。 不等他开心几秒，姜雪绒气鼓鼓的喊他，“你去厨房看一下爸妈好了没？他一个人吃，不用炒太多”。 “确实，简单点就好了”谢明宇说话时若有若无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姜雪朗上道地起身往厨房去了。 姜雪绒回头就见谢明宇笑得如朵灿烂的秋花，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不能笑吗？”他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 “神经！”她轻斥了一声站起身来，“你在这坐吧，我去给你收拾下房间”。 谢明宇也跟着起身，“那我得去搭把手，坐享其成可要不得”。 “随便你”姜雪绒无所谓地转身走了。 谢明宇含笑跟上，这丫头，狐假虎威还挺像那么回事。 第35章 见想见的人 姜雪朗兴致勃勃地去了厨房，“妈，我用我半个月零花钱打赌，谢哥和姐姐一定不是普通同事”。 王华激动地抬头，“你从哪看出来的？” 姜雪朗想起自己在楼上看到姐姐扎进谢明宇怀里那一幕，还有方才客厅里两人暗戳戳的小动作，心中越发肯定，面上却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王华轻轻敲了一下他，“跟你妈在这兜圈子哄我玩是不是？” 姜雪朗迅速闪身躲过，“没有，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啦！” 姜父看着母子俩闹，适时出声道“差不多了，朗朗去请客人来吃饭吧”。 “好的”，姜雪朗脚底抹油般溜走。 客房里，姜雪绒从柜子里把干净的床单，被套拿出来，谢明宇就负责动手铺床。 姜雪绒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一丝调侃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揶揄，仿佛在开玩笑，又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谢明宇闻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被夸奖后的欣喜，温声道“还行，有我在，你不用太担心家务繁琐的问题”。 姜雪绒脸上笑容凝固，“谁担心了！我又不是不会做”。 姜雪朗从门口探出头，“就是，我姐很贤惠的喔，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的那种！” “姜雪朗！我看你是皮痒了”，姜雪绒气急败坏就要冲上去收拾他。 姜雪朗见状不妙赶紧撤，头也不回地喊“饭好了，爸爸让我来叫谢哥”。 姜雪绒挠头掩饰尴尬，“你去吃饭吧，这里我弄就行”。 “可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厨房在哪里”。 姜雪绒捂脸，她真是被气糊涂了。 两人到了厨房，桌上放着姜父姜母重新炒的菜，王华客气道“都是些家常菜，小谢你将就着吃点”。 谢明宇十分有礼貌，“看着就好吃，谢谢叔叔阿姨，费心了”。 王华真是越看这个年轻人越满意，长相俊朗，脾气温和，不骄不躁，彬彬有礼。 “那你慢慢吃，我们先去休息了”，姜父温声说道，还给王华暗中使了个眼色，“还不走，给年轻人留点空间”。 王华看懂他的眼色，笑道“嗯，吃完碗就放水池里，我明早来收拾”。 谢明宇乖巧点头，姜雪绒给他拿了碗筷，也转身出去了。 他确实有些饿了，便不扭捏地吃了两大碗，顺手收拾好才去了客厅。 姜雪绒正在看手机，脸上挂着清浅笑意，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吃好了？” 谢明宇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瞟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小丫头正在抢红包，难怪那么专注，他都到跟前了才发现。 “这会抢的不亦乐乎，昨晚给你发的转账怎么不收呢？” “红包当然是抢的才香，这一分一块的都是我手速和运气的成果”。 “这是红包，那是压岁钱，不一样，收了吧”。 姜雪绒脑中想起那笔999的转账，这么天价的压岁钱，她可不敢收，真收了可就说不上清白了。 他一直侧头看她，好像在等她的回答，但那视线太过专注，让她压力倍增，只好胡乱扯了一个话题，“你明天什么打算？” “那你呢？” 问题又踢回姜雪绒这，她想了想，“按计划应该去大伯家拜年”。 “你们这边的风俗初二不是回娘家吗？” “是的，因为外公外婆不在了，大姨家又离我们比较近，所以一般初一就去大姨家那边了”。 “喔，又去一整天？” “差不多吧，毕竟平时也没多少机会聚齐，过年没事大家就会多坐会儿”。 “这样我就开车回家吧”。 他的声线里透露出一抹低低的失望，姜雪绒急切道“来都来了，你不去四处走走？这边旅游并不逊色于那边”。 “我倒是想，可初三是我爸的生日，家里亲戚都回来，我得回去做饭”。 “这样你还来？来回一千多公里是闹着玩？”她急切地抬头，恨不得敲开他脑子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光在高速上跑。 他恰巧歪头看她，她这猛地一抬头嘴唇堪堪从他耳边擦过，姜雪绒脑海里如一枚烟花炸开，慌乱地向旁边挪了一段和他拉开距离。 谢明宇也有些愣神，耳朵上仿佛还保留着她嘴唇的温度，软软的，香香的，离婚后沉如死水的心一下子跳乱了节奏，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来，他还会像毛头小子一般因爱情而激动。 他温柔而宠溺地注视着鹌鹑一般缩着脖子的姜雪绒，低声含笑道“见想见的人，奔赴千里不觉得累”。 姜雪绒心跳如鼓，赶紧扯了一个借口逃离，“夜里温差大，我再去给你那房间找床毯子。洗漱的毛巾，牙刷我找好放在卫生间了，你自便”。 谢明宇脸上笑容越来越深，看着火速逃离的人，不紧不慢地起身去洗漱。 等他踏进房间，姜雪绒正细心地将毯子往被子上铺，她弯着腰，因为低头露出一小段光洁如玉的脖颈，灯光下像一段温润玉如的白瓷，脸上表情柔和温婉，粉嫩的唇轻抿透着认真。 诗经中说的的宜室宜家在眼前具象化，这个画面充满了细节，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让人陶醉其中，心情愉悦。 “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事喊我”，和他同处一室很是有压力，她丢下一句话就想跑回房间。 将将走出几步，就听他在背后喊了一声“雪绒”，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极了大提琴，听得她耳朵莫名地有发烫迹象。 “还有什么事？”她假装无奈地转身，一头撞进他如汪洋般深沉无边的眼里，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好像有魔力，自上而下如一张密集的网般将她牢牢锁住。 谢明宇低头轻笑，无辜道“没事，就是想和你说晚安”。 “喔”，姜雪绒随意应了一声就抬脚跑了。 他懂不懂晚安的意思，还特意叫住她用那样的神情和语气说出来，怕不是又在暗戳戳地撩她？ 第36章 你留守儿童，我陪你 在自己家，自己的房间，姜雪绒就是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谢明宇，从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到他如今就睡在隔壁，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原本不是纠纠缠缠，举棋不定的人，但遇到他这么个复杂的人物，理智和情感在拉扯，一时谁也占不了上风。 停止吧！别想了，她很多次命令自己，却又在数了几次羊后被他的样子打断，根本停不下来。 这样辗转的后果就是她上半夜基本没睡，到凌晨四点左右才撑不住身体本能的困意陷入梦乡。 可怕的是，梦里还是有他。 这一觉醒来，已接近10点，意识猛地回笼，她故意侧耳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怀着满腹疑惑迅速起床，出了房间才听到楼下厨房有细微的声音，隔壁客房的门紧关着，应该是还没起吧。 简单洗漱了一番，她穿着身上粉色兔子的家居服就往厨房去了，边走边问“妈，今早吃什么？” 奇怪的是那边没有回应，等她走到回应，才发现厨房里灶台边煎鸡蛋的哪里是姜母，分明是一身休闲装打扮的谢明宇。 大型社死现场，而他还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起来了？锅里有粥，我再煎个鸡蛋，你摆碗筷吃早饭吧”。 “我爸妈呢？”她准备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他们应该是不在，我九点钟起来到现在也没遇到人”。 姜雪绒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跑到姜雪朗的房间，一向贪睡的人此刻房间里空空如也，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没有迟疑地，她马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 “妈，你们人呢？” “我们在你大伯家啊！” “为什么没喊我？” “喊你干啥，小谢来了你不得在家招呼。厨房我准备了一些食材，你们自己做饭吃，我们吃了晚饭就回来”。 说完这话，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挂了，姜雪绒无语问苍天，昨晚也不和她说一声，现在她一觉睡到了10点，谁是主谁是客啊！ 她还在磨磨蹭蹭地平复心情，谢明宇也跟上了二楼，声线平稳无波“找到了吗？找到就下来吃饭吧”。 姜雪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爹妈这招不辞而别，真是让她很被动！ 两人还是一起坐到了桌子上，她捧着温热的粥专心致志地喝，根本不好意思看他。 他把鸡蛋往她跟前推了推，她抬眼瞥了他一眼，找话题道“你啥时候走呢？” 谢明宇手上动作明显一顿，“你在催我走？” 姜雪绒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问问，仅此而已”。 奇怪，明明是她家，她的气场怎么比他弱那么多？ “既然没有，反正你也一个人在家，我就多陪陪你这个留守儿童吧”，他慢条斯理的喝粥，优雅中透着赏心悦目。 姜雪绒清澈如水的眸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他的眼里笑意如星星点点，好听的语调一字一句道“我说我陪你”。 “不用，不用，路途遥远，还是早点出发较好”，她这次摆的不是手，是头，如同拨浪鼓般来回晃动。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还说不是催我走？你自己明明说路途遥远，我来一次实属不易。难道你就不能尽一下地主之谊，带我四处走走，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吗？”他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失望，仿佛期待着她能读懂他的心思，回应他的期待。 姜雪绒梗了梗，wtf，自己昨晚为啥要说这个话？收回行不行？ 装模作样地沉思了几分钟，她才开口道“这大冬天的，寒风肆虐，万物枯败，属实没什么好玩的”。 “可我看网上说的这个时候隔壁县的油菜花开得正好。你们这里不愧是宣传的那样四季如春，今日更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递到她跟前。 姜雪绒假装镇定地挠挠头，“从这里去图片上的地方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你晚些时候还要开五个小时车回a市，实在是太远了，疲劳驾驶可不行”，她一副我是为你好，你就听劝吧的样子。 谢明宇不在意地抬眸，“谁说全程都我开，你呢？” 她两只手拼命摆动“使不得，使不得，我是荷包驾照，上不了高速，开不了远路”。 “那更需要多练，眼下就是现成的机会，不是吗？” “不行，我技术烂，一是不安全，二是怕你骂人”，姜雪绒想起网上男生坐副驾驶看女生开车的反应的各种视频，一句话总结就是再好的脾气都得炸，大过年的，她可不想白白找人骂。 谢明宇不以为意，“首先，严师出高徒，其次，我不骂你”。 姜雪绒当场回绝“我不信！” “信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快，去换身衣服，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充裕”！他给了她一个你今日插翅难逃的眼神。 姜雪绒拼命护住手里的碗，楚楚可怜道“我还没吃完”。 却不想被他抽走了筷子，“车上有零食，不会饿着你”。 姜雪绒欲哭无泪，调皮地对着他收拾碗筷拿到水池里洗的背影悄悄挥了挥拳头，哪知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突然转过来，吓得她赶紧赔笑道“手酸了，活动活动筋骨”。 他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在说“我就静静地看你演。 姜雪绒败下阵来，干干一笑，“我这就去换衣服，很快”，说完迅速消失在厨房里。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谢明宇已经坐在副驾处，从半开的车窗里，她看到他眉目如画的俊脸，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流畅的脸部轮廓，又凭添了一丝禁欲气息。 “大冬天带什么墨镜，骚包！”刚偷偷腹诽了一句，就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以手比了一个让她上车的动作。 姜雪绒调整好面部表情，自信地上了车，开车这种事情，只要驾驶座的人不慌，慌的就是副驾。 第37章 金色花海 姜雪绒信心满满地开，副驾上的谢明宇也遵守承诺尽量闭口不言，只偶尔提醒一句他觉得可能在她视线盲区内的车辆和行人。 “技术还可以，没有你说的那么烂”，他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悠闲地四处张望。 “那我提点速？”她征询意见的话音里夹杂了一丝调皮意味。 “不必，这样稳着开就行”。 姜雪绒心里暗暗偷笑，她可没错过一开始他紧紧抓着头顶扶手的样子，小样，还以为你多大胆呢。 上高速前还是换了他来驾驶座，初二出行的人确实不算少，路上车流较多。 跟着导航，他们一路到了油菜花最佳赏景处。 “上面有观景台，上去吗？”姜雪绒询问他的意见。 他点头，顺口问道“你对这里很熟？” “几年前来过一次，好像变化不大”。 上山主要是台阶，两人并肩而行，身前身后还有很多游客，真是称得上游人如织。 到观景台一共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姜雪绒许久不运动，没一会儿额头就开始冒汗。偏身边人步伐轻快，如履平地，她不好意思喊休息，只得叉着腰坚持。 两个小孩嬉闹着从台阶上跑下来，姜雪绒低着头没注意，眼看就要撞上她，幸亏谢明宇眼疾手快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避开了两个孩子却撞到了他身上。 孩子的父母紧接着来到他们跟前，母亲忙去追两个孩子，父亲则歉意道“对不起，小孩子调皮，差点撞到你们”。 谢明宇眉头微蹙，手指向一边的标识牌“请看管好你的小孩”。 男子脸色不太自然，姜雪绒忙补充了一句“台阶上危险，小心孩子摔跤”。 男主点头，“好的，好的，对不起”。 小风波悄然过去，姜雪绒这才意识到他还握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挣了挣，“咱们继续走吧”。 谢明宇悄然放手，两人继续往上。 终于到了观景台，从上往下看，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绵延成画，几座独立的山峰嵌在花海中，有的高耸入云，有的似金鸡独立，形状各异，让人大饱眼福。 有微风拂过，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姜雪绒静静抬手整理，没注意到谢明宇悄悄后退了几步正拿出手机拍照。 画面定格，她纤细的背影悠然入画，风姿绰约，青丝飞扬，渐迷人眼。 “下方花海里有一条路，有商贩和村民沿着路摆摊卖一些吃食和手工饰品，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在观景台站了半小时，两人都拍了许多照片，姜雪绒提出换个地方。 “好啊”，他欣然答应。 两人并肩小心翼翼地走下观景台，步入花田中间，他们的眼睛被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所填满。 满眼的油菜花如同金色的海洋，无边无际，给人以无尽的温暖和希望。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了油菜花的芬芳和田野的气息。他们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中，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他们沿着田边的小路漫步，脚下的泥土柔软而湿润，仿佛在诉说着大地的故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轻盈而又惬意。路边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向他们打招呼，欢迎他们的到来。 花海泛起层层波浪，像是大自然为他们演奏的一场华丽乐章。油菜花的花瓣随着风的吹拂舞动着，如同一群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这美丽的景象让他们陶醉其中，忘却了一切烦恼和疲惫。 在这片花海中，他们的目光不时交汇，她清楚地看到他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深情，惊得她忙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姜雪绒今天应景地穿了一条白色的半裙，她美丽得如同这片油菜花海中的仙子。谢明宇则穿着简单的运动服和牛仔裤，帅气而自然。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花海之中，她不时弯下腰，轻嗅着油菜花的芬芳，他则抓住时机用手机一一记录下美好瞬间。 远处传来蜜蜂的嗡嗡声，姜雪绒欢快地跑向花丛，谢明宇紧随其后。 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尽情享受着这大自然的馈赠。油菜花田中，他们穿梭而过，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们两人。 逛完花田，他们又走到了临时集市上。 姜雪绒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导游，凡是看到a市没有的一些小吃，她都会买上一份热情地推荐他尝尝。 谢明宇也很是配合，没有多远便能准确识别到她眼神落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准备好扫码付款。 就这样，他尝到了许多a市没有的味道，有惊艳味蕾的，也有一言难尽的，体验感很是丰富。 从头逛到尾，姜雪绒买了一些手工饰品和包包准备带回去送给陆晓茜和张梅她们，帮着谢明宇给母亲，小姨等亲眷挑了几条丝巾和披肩。 两个人四只手满满当当地抱了满怀。 这时候已差不多是下午4点，他们计划返程，先送姜雪绒回家，然后他再回a市。 她主动提出帮他开一程，谢明宇想了想，答应了。 姜雪绒尽力克制着紧张，没想到她第一次开高速身边坐的是他。幸亏她胆大心细，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什么时候回a市？”谢明宇瞟了一眼她因为认真而紧绷的下颌，轻声发问。 “初七上班，初六回”。 “那我一样来高铁站接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过去很方便的”。 车内陷入安静，姜雪绒目不斜视地开车，但也不难察觉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可惜她现在不能分心去看，不然一定能看到他眼里的受伤，他总是让他觉得很近，又很远。 谢明宇慢慢收回目光，掏出手机选了一张她在花田里奔跑的背影照更新到朋友圈，配文“遇见她，如春水映菜花”。 很快收获了一批点赞，李威更是第一个评论“活捉一只老谢专属的小朋友”。 “老谢专属”几个字戳中了他的心，原本沉着脸的人偏头看了一眼一丝不苟的姜雪绒，嘴角缓缓绽出笑意。 第38章 同甘不共苦 姜雪绒看到谢明宇的朋友圈时，他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人还在高速上。 他们俩当前的共同好友也只有杨姐一人，所以她清楚的看到杨姐点了赞，还评论了一条“这是去找某人啦，看样子好事将近”。 他没有回复，可能忙着开车没看到吧。 晚上11点，谢明宇给他发了消息，说已经回到a市。 姜雪绒回复了一句“开车累了，早些休息”，而后那边真就没有了回音。 初四这天，他给她发了几张照片，都是那天在花海里他拍的她，构图，角度都很棒，且能看得出后期对亮度进行了简单处理，有的还很直观地加了一些相称的小表情和配件。 “哎呦，很会拍照，不错哟”，她由衷赞叹了一句，心想他前妻一定费了很多心思才调教成这样。 “以前工作不忙的时候学过一阵摄影，可惜这次没把相机带上，不然能拍的更好”。 看到这条消息，她起伏的心情平静了几分。 “你初六几点的票到a市？”他又旧话重提。 这次不等她把拒绝的话敲完，那边又火速发来一句“你若是不花钱过意不去，我不介意接你这单，市场价，如何？” 姜雪绒抿了抿唇，要么就不来，来了付钱搞得多尴尬啊，果然谈钱伤感情。 见她不回，他又催促地问道“几点？” 她如实报了时间和车次，他回了一个“ok”的手势人就不见了。 假期的时间总是溜得格外快，初六这天，她如约坐上了高铁，到a市已是晚上9点。 他就在出站口等着，还没等她掏出手机打电话，远远就看到他袖着手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神情温柔地朝她挥手。 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引着她往停车场去，边走边问“饿了吧，要不要吃点烧烤再回家？” “我5点多吃过晚饭才上的高铁”，她如实回答。 “但我还没吃呢”，他咳了一声。 她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去吃啦。 他去放行李，她率先上车系好安全带，等他坐上主驾准备好，却尴尬地发现车子突然打不着火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突然搞这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 姜雪绒不懂车，只能坐在位置上看他忙碌。他熟练地打开引擎盖，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严肃认真地一一检查着发动机和电瓶。 “我能做些什么吗？”她真诚发问。 “不用，你坐着等我一会儿。”他温柔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到后备箱，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 他轻轻地打开工具箱，工具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在等待他的召唤。他熟练地挑选着需要的工具，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和专业。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执着和坚定，手指灵活地操作着工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信心。 姜雪绒想起了身边连空开跳闸了都不知从何下手的男同事，不禁感叹他的动手能力是真强，应该和父亲一样会修理家里一些简单的电器等故障吧。 大约十分钟以后，他将工具收到工具箱里放回后备箱，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看来是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我们先打车回市区吧，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去休息”。 “那车子呢？” “这个点维修公司也下班了，拖车也不现实，先放这里吧，明天一早我再来处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如果不是来接我就不会出这种情况了”，她感觉很是抱歉。 他眉头一皱，不赞同道“说什么话，机器总会有出故障的时候，和接你有什么关系”。 姜雪绒心里一暖，发生意外状况的时候没有责备，没有迁怒反而真诚安慰，这种处事方法太加分了。 她走神之际，他兀自去取了她的行李箱，还贴心地为她打开了车门，“下来吧，我刚叫了个车，咱们走上去就差不多到了”。 姜雪绒乖乖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闭口不言。 他真像没事人一样领她去吃了烧烤，丝毫不受影响地和她聊天，至少她没看出来他惦念着车子，慢慢地，她彻底放松下来。 送她到公寓楼下已将近11点，她回屋整理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妈妈嘱咐让带给他的特产忘了拿，忙打电话给他。 “喂，你在哪，我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我家那边的特产让我带过来，刚忘记给你了”。 “谢谢阿姨，你留着吃吧，我不经常在家开火”。 “不行，这是她特意准备感谢你准备的那些礼物的，我不能私自贪墨”。 她语气里装满了认真，谢明宇思忖了一会儿，“我现在在去高铁站的路上，如果等会我回来你还没睡的话我到你楼下拿”。 “你现在去高铁站干什么？不是说明早处理吗？”她很是不解。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所以打车过去看看。如果还解决不了，那就真的只有等明天早上了”。 姜雪绒沉吟了几秒，“喔，行，那等会你回来打电话给我”。 他爽快地挂了电话，她却捏着手机思绪起伏，原来不是他方才表现的那样一点不在乎，只是当着她的面没表现出来罢了。 诚然，如果他刚刚表现的心事重重，坐立不安，她内心会更愧疚和不安，就是因为见到他无所谓的样子，她才能没有负担地吃了那顿烧烤。 半个小时后，他回了电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找到原因了，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正在开车回来的路上”。 姜雪绒提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轻声问题“你那会儿不是说不急吗？还慢悠悠地带我去吃烧烤，你这演技，问鼎奥斯卡也不在话下啊”。 谢明宇低声笑了笑，“在你面前急有什么用，连带着你一起着急上火？解决问题才是关键所在。像现在问题解决了，再把好消息同你一分享多好”。 “传说中的同甘不共苦？” “苦我自己担了，留甘大家共享就行”。 低沉磁性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入耳朵，姜雪绒心里再次泛起涟漪。 第39章 国家发对象 初七上班第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是“节后余生”的疲惫，因为在倒假期时差，基本是没多少人能静下来安心做事的，多在摸鱼。 午休时候，姜雪绒拿出买好的小纪念品分给大家，凑在一起聊了假期的趣事，七嘴八舌中，陆晓茜显得尤其安静，与往日的活泼截然不同。 她故意拉了她的胳膊和大部队落后几步，悄悄问“茜姐，你有心事喔，咋啦？” 陆晓茜无所谓地踢了一枚脚下的石子，“没有啊，有点累罢了，魂还没回来”。 “看了一圈，你病得最重，你们去董哥家了吗？”想起年前她说两人会在她家过年，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陆晓茜摇头，声音蔫蔫的，“他初一早上给我煮了早餐就走了，我才不去呢。 看她的表情，姜雪绒知道两人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她的性子，她自己不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地打听。 故她安慰道“这次没去那就下次，五一，国庆，机会多的是，春节还是在家多陪陪家人好”。 “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我都把他拉黑了”，陆晓茜漫不经心道。 姜雪绒知自己所料不差，调侃道“你哪天都把分手挂在嘴边，三四年了也没分了，拉黑纯属小事一桩”。 陆晓茜挤出一丝笑，加重语气道“这次是真的，你看他来找我，我理不理他”。 姜雪绒内心丝毫不慌，就这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董哥一定会来找茜姐，而茜姐也一定会理他，左右就是时间长短的事，这套路完全是他们y中的一环，她熟。 她故意顺着她的话道“不理就不理吧，凭我茜姐的市场喜爱率，明天就能找到更好的，董哥得哭瞎”。 陆晓茜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道“你记得上次请我们吃海鲜大餐那个袁俊吧，他邀请我们去他家乡玩，哪个周末我们一起去啊”。 姜雪绒回想了一会儿，“你是说你初恋的同班同学？当初你满心满眼只有初恋和人家吃了几次饭，坐了几次火车都没有一点印象那个？” 陆晓茜点头“是的，他不说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我们是同个省的老乡”。 “那我可不去，明明人家想邀请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 “那有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只是去玩。那个古镇我去过的，夜景一点不逊色于凤凰，河景也很漂亮，入股不亏喔”。 姜雪绒自然知道那个古镇漂亮，也一直在想去的地方名单里，现在话赶话说到这了，她便敷衍地答应了几句，去不去到时候再说呗。 下午上班的时候，政工科百事通陆晓茜兴冲冲给她发了微信，“雪绒，你应该要去出差了”。 “从实招来”，财务几乎没有出差机会，听她这么一说姜雪绒还挺好奇。 “总工会搞了一个青年培训班，下下周一到周五，在下面d县，现在来文件让各单位推荐35周岁以下，工作时间一年以上的未婚青年参训”。 “所以呢？” “所以凭你的条件想不去都难，我们科长已经把你列入范围了”。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手指翻飞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这种打着培训旗号的联谊一点意思都没有”。 “怎么没有，这可是传说中的国家发对象，组织严选，毕竟去参训的人都是各单位盖章认证了单身，优秀的”。 “也就一个周不用上班这点吸引我”。 “你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能不能想点好的，万一去了遇见个把个帅的，那也是收获好吧”。 “感觉你比较感兴趣，不然这福气给你？” “你以为我不想？天可怜见的，现在放出我分手了的消息来不来得及？” 姜雪绒回了一个“女人你在玩火”的表情，那边陆晓茜笑得前俯后仰，主动中止了聊天。 事实证明百事通的消息很是准确，次日上午工会主席就通知了她去办公室。 得到允许推开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成一排的张梅和黄文，两人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坐身边。 三人位沙发满员，陆陆续续又来了三男一女，大家脸色看起来都尚算愉悦，丝毫没注意到大班椅上的吴主席看着单位这一群大龄未婚青年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他上任，局里一个年轻同志的个人问题都没解决，偏当事人都无所谓的样子只知道龇着大牙乐，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看人到齐了，他便说了选派他们参加总工会举办的青年培训班的事，事情不复杂，重要的是他们要给力，要牢牢把握机会争取学有所获。 姜雪绒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心想主席还是含蓄了，要换急脾气的副主席，一定恨不得让他们当场立下军令状带个对象回来。 出了主席办公室，三个好朋友就近聊开了。 “听说工会的这个培训会分两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在一期，到时候还能有个伴”。 张梅说完黄文就马上接话了，“照咱们单位报了那么多人这个密度来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雪绒一语道破天机“没关系，反正不上班就行”。 几人笑着回了各自办公室，姜雪绒静下心来整理了自己的待办事项清单，把着急的先捡出来做了，培训时候才能走得开。 单位里的消息流通很快，第二天杨姐就知道了她要去参加培训班的事特地跑来问她，“我看小谢朋友圈，他过年好像去了你家那边，没有认错吧？” 姜雪绒挠挠头，虽然是个背影，但仔细看挺好认的。掩饰不了只能老实承认，“他去那边玩”。 “那你们……”杨姐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们是朋友”，姜雪绒立马接话，完全没注意这样反而有欲盖弥彰的成分。 杨姐配合地抿唇点头，“那还挺遗憾的，我听我姐说小谢对你还挺满意的。你还年轻，多出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择优录取，人之常情，我理解”。 姜雪绒尴尬得脚趾抠地，莫名有种被绑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40章 青年培训班 姜雪绒近来和谢明宇没怎么联系，他如何她不知道，但她确实有些忙，下周离岗培训，她把工作都压缩到这周来做了。 倒是早上出门经常在电梯里遇到他的表妹，大家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这天早上两人又碰到了，电梯里啥好只有她们俩，岑明雪顺口提到青年培训班的事，说单位准备派她去，正烦恼找什么借口推脱。 姜雪绒轻声细语“推不了就不推了，当出去放松一个周，不抱目的前行就可以啦”。 岑明雪苦着脸“我最近事情超多，出去一个周回来那不更得堆成一座山，只要自己不动，工作量就在那里，只增不减，我不想回来加班加成憨憨”。 “哪个岗位都这样，我这周就差点加成憨憨”。 岑明雪的眼睛倏地瞪圆，“意思是你也要去那个培训班？” 姜雪绒莞尔一笑，“组织安排”。 电梯正好到1楼，两人方向不同，她朝岑明雪挥了挥手就跑去等车了。 岑明雪震惊地掏出手机第一时间把消息分享给自家哥哥，“哥，雪绒下周要去工会组织的联谊班，你知道吗？” 过了九点，谢明宇才回复，“现在知道了！” 岑明雪看着末尾的感叹号，莫名有些心疼自家老哥，强行挽尊道“这个活动是单位推荐人员，不由自己报名”。 “嗯”，那边惜字如金地回了一个字。 “是不是你的攻势不够激烈，又或者是你表达的太含蓄，所以……” 本来就烦躁的谢明宇，看到这句话更烦躁了，他不够直接吗？直球出击了许多回，她都有心打太极回避罢了，还不够激烈，再激烈，她都直接跑路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尚未点燃，桌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主任，五分钟后书记在五楼会议室开专题会，调度咱们镇今年的乡村振兴项目立项事宜”。 “好的，我知道了”，他将烟往桌子上一丢，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浏览起昨晚加班写好的会议材料来。 一旦投入工作，便没有心思再想旁的。 培训之期如约而至，姜雪绒收拾好了行李，躺床上看了一会儿综艺。 本来准备睡了，她又鬼使神差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谢明宇发了条微信，“我明天要去d县出差一周，参加一个青年培训班”。 谢明宇正好守在电脑前，秒回道“注意安全”。 “我和张梅姐一起。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不知道有没有意思”。 “没参加过，给不了你答案”。 “你还在加班吗？”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雪绒觉得今晚的谢明宇很难聊，她有点撑不下去，只能匆匆告辞。 谢明宇看着跑路的人暗自发笑，好不容易主动找他一次，这就撤退了？想他面对她这个话题终结者，愣是坚持主动了近三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她这次去联谊遇到了合适的人，他就不用再坚持了吧，再坚持也没有意义。 次日，姜雪绒按照规定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了规定的统一乘车地点，她以为自己算早的，好家伙，三辆大巴几乎都坐满了，幸亏张梅来的比她早，贴心地帮她留了位置。 “哈哈哈，看来大家不上班的时候都很积极”，她将行李箱放好，挨着张梅坐下。 “是啊，正常作息的话周末往往醒的比工作日还早，未解之谜”。 两人刚聊了几句，姜雪绒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掏出来一看，陆晓茜正兴致勃勃地刷屏呢。 “茜姐让我们多拍点帅哥照片发到小群里资源共享”。 张梅摇摇头，“不安分的女人，老董知道她得掉层皮”。 姜雪绒轻笑，“估计董哥还没从黑名单里出来，所以茜姐有恃无恐”。 “啥？又进黑名单啦？” 姜雪绒笑着点头，“年没过完就进去了，茜姐说不想理他”。 “你听她吹，最多这个周，老董一定杀到a市来堵人，他们俩老连续剧了”。 这话莫名戳中姜雪绒笑点，她就说不止她一个人懂茜姐的爱情吧，欲擒故纵，你追我逃，一天天整的跟乡村爱情偶像剧似的。 聊了会天，又打了会儿盹，三个小时便到了他们此次的培训基地，今天主要是报到，住宿也是早就分配好的，他们只需带着身份证去前台办入住就行。 估计是牢牢紧扣联谊主题，她和张梅被打散了在同层的不同房间。姜雪绒特意竖起耳朵听了组织人宣读的名单，没听到岑明雪的名字，估计她是第二期吧。 真正的培训周一才开始，一个简短的开班仪式，合影环节过后，大家回指定教室，桌子上早就摆好了每个学员的座牌和课程安排表、课件等资料，真挺像高中课堂那回事。 坐好后第一个流程就是自我介绍，学员依次到讲台上进行不超过三分钟的自我介绍，要求介绍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兴趣爱好等因素，鼓励个性化发挥。 姜雪绒的同桌是一个生态环境局的男生，叫蒙旺，比她大2岁，留着短短的寸头，五官端正，一笑就露出一种憨憨像，还挺有亲和力的那种。 更巧的是，他也是财会专业毕业，在单位从事的也是财务工作。了解到这里，她眼睛不受控制地亮了一下，日后工作上再遇到不懂的地方，可多一个问处了。 她的反应蒙旺都看在眼里，他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又露出了那副憨憨笑容。 如此表情，惹得她会心一笑，眼睛弯弯像一轮月牙，带着温柔和善良，成功让蒙旺红了耳根。 这么纯情？姜雪绒表示惊呆了，忙把注意力转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的学员身上，不再看他。 课间休息的时候，蒙旺还是主动加了她的微信。 这是她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她当然很高兴地通过了好友申请。 一早上的课程很快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张梅说起这事，她也表示好巧。而她，同桌是个消防支队的弟弟，才24岁，两人几乎没怎么交流，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第41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本次培训班的主要内容就是学习一些理论思想，就是纯纯的政治课。 周四下午课程结束的时候，培训老师发布了周五的课程任务，将学员分成五个组，每组十人，各组通过抽签的方式认领一个课题进行组内讨论，最后派代表到台上作课题汇报。 妥妥的小组讨论模式，但也体现出组织者确实煞费苦心，先圈地组成小组通过讨论的方式增进彼此的交流，再通过上台汇报选出整个培训班风采卓然的人，妥妥的搭建好展示平台。 姜雪绒和张梅在一个组，也是这个机会，她们互相发现了彼此的一点小端倪。 张梅毕竟是副科，日常又是业务骨干，阐述自己的观点时条理清理，落落大方，切入角度又很新鲜，听得众人眼睛一亮。 姜雪绒默默地为她鼓掌，作为好朋友，她自然熟悉她的业务能力，但此刻也依旧被震惊，被折服。 她的眼神在队员中缓缓扫过，当看到张梅的小同桌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喜。 她惊讶地发现，小同桌的目光全程都如火炬般灼灼地盯着正在发言的张梅，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欣赏毫无掩饰，仿佛在这个瞬间，世界上只有张梅的发言是最重要的。 这种纯粹而直白的欣赏让人感受到了小同桌内心的真诚，他目光中透露出的坚定和执着，让她相信这种欣赏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和敬佩。 有意思，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课后小同桌一定会加张梅微信。 到她发言，她的切入点自然而然是经济和成本，完全和专业贴合，而蒙旺，从头到尾都在表示对她发言的认可，还时不时提醒，补充一句，可谓配合默契。 这个工作搭子可靠，姜雪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姨母笑，不枉此行。 周五做完课题汇报后，晚饭由自助餐改成了桌餐，主办方说是大家一起聚一聚。 经过白天的讨论环节，学员间熟悉程度明显增加，但主要还是同组成员自动组一桌。 小同桌自然地坐在了张梅旁边，姜雪绒发现，他几乎盯了张梅一个晚上。 这个发现让她倍感惊喜，她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瓜田里的猹，再来一盘瓜子就完美了。 当局者迷，她忙着关注张梅那边，却丝毫没有察觉旁边蒙旺的眼神也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倒是让张梅这个旁观者全看在眼里。 晚饭过后，姜雪绒约了张梅去消食，她要把自己的重大发现告诉她。 “梅姐，我觉得咱们这趟没白来喔，你收获了一枚小粉丝”，她笑得仿佛彩票中奖一样开心。 “你是说我的小同桌？”张梅一语道破。 “啊，你知道！”姜雪绒此刻的心情就是开心加倍，果然梅姐就是永远的神，对这些门门道道，她门儿清。 张梅的表情却很冷静，她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那小孩比我小了差不多10岁，咋想的？” “咋想的，这回我站茜姐，弟弟好，弟弟妙，弟弟简直就是宝！现在不都流行小奶狗和小狼狗，那小子妥妥的小狼狗啊！”姜雪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 张梅哼了一声，“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少看点小说吧，现实里都是泡沫”。 “哎呀，你就试试呗，入股不亏，要是茜姐知道，她指定劝你的声音比我还大，估计得把房顶掀开”。 张梅悠闲地双手抱臂，“我看你还没沾酒就醉了，真的太小了，不考虑，有那功夫多看点刑侦剧不香吗？” “喔”，姜雪绒表面上偃旗息鼓了，心里却决定要把这好事告诉陆晓茜她们，一旦有了盟友，她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见她安静下来，张梅反过来调侃道“你光顾着看我，没发现自己也干了坏事吗？” “我干什么坏事了？”姜雪绒一头雾水。 “啧啧啧，搅乱别人一池春水不自知，那个生态环境局的小伙实惨”。 姜雪绒惊讶地瞳孔放大，“梅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只当他是工作搭子”。 角色互换，现在是张梅笑得眉眼弯弯，“我这双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在偷偷看你喔，啧啧啧，这么憨的小伙，玩纯情”。 姜雪绒拼命摆手，“梅姐，完全不可能，他也是财务岗，我们两个财务要成了，那得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张梅不解“怎么恐怖了？” 姜雪绒一本正经地娓娓道来，“首先，财务怨气本来就重，我们俩要真成了，家里不得成阎罗殿，以后你们谁还敢来？其次，我管单位那点钱都管烦了，真结婚了一定不会管家，可他又是专业的，万一他背着我偷偷搞理财怎么办？最后，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玩纯情了”。 张梅脸上笑容越来越深，“听着有那么点道理，但万事无绝对，谁说两个财务不能结合了，正正得正，生个孩子以后也干财务！” 姜雪绒欲哭无泪，“梅姐，我错了，我不调侃你了，求你收回刚才的话，那是我今年听到最恐怖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的话把张梅逗的哈哈大笑，软了语气道“服了你了，你就是典型的看别人门清，到自己就瞎眼，这个小伙如此，小谢也如此，多上点心啊姐妹”。 突然提到谢明宇这个人，姜雪绒愣了愣神，自那晚她主动和他说了几句话他们就断了联系，一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依旧和张梅聊天，“我不是不上心，给我匹配的角色要么是同行，要么是离异，都是不能轻易沾的主，这种hard模式，我寸步难行，宝宝心里苦啊！” “有时候是你自己把自己束缚的太紧了，你还那么年轻，松弛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这句话顺着晚风吹进她心里，姜雪绒愣住了，身边什么时候出了个哲学大家？她这悟性，能有悟道的可能？ 第42章 心潮起伏 培训结束回a市这天，气温骤降，还落了小雨。 姜雪绒在公寓附近的公交站下车，因为张梅家比较远，她便把伞留给了她，自己淋了一点细雨回家。 很不幸，晚上她就发起了高烧，头痛脚轻，流鼻涕，打喷嚏，还狂咳嗽。 她身体素质向来较好，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翻了翻药箱，除了几包感冒冲剂，其他药基本都过期了。 强撑着喝了一包冲剂，她早早钻进了被窝，睡一觉希望明天会好很多。 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响，她胡乱地往床头柜一摸将手机接通放在耳边说了一声“喂”，声音支离破碎，沙哑得不成样子。 那边顿了顿，好半晌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才开口，“生病了？” 她晕乎乎地应了一声“嗯”，应景似的咳嗽了几声。 “在哪里？”声线一贯的清冷低沉。 姜雪绒难受得小脾气爆发，“我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家，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谢明宇一怔，他不过是刚加完班从办公室出来想起她今天培训结束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这还踩了炸药包了？果然是没心没肺。 宽阔的胸怀让他随口问了一句“吃药没？” “吃了一包冲剂，好像没什么用，我头疼得厉害，就不和你说了”。 “去……医院”，不等他三个字说完，她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他无奈地抿唇，顿生出一种一番心意喂了狗的感觉。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这红绿灯也处处和他作对，遇上的每一个都是红灯。 修长的手指烦躁地点着方向盘，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将车窗摇下，点了一根烟。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明朗。 回到家换好家居服在沙发上放松地靠了一会儿，他习惯性地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一个国漫播放。就算不看，他也习惯放着电视听点声音，这样就不会显得家里特别空荡。 休息了一会儿，懒懒地打开外卖软件，准备落实晚饭，浏览了半小时，退出界面拨通了岑明雪的电话。 “雪妹，你现在在公寓吗？” “在啊，哥，怎么了？” “我点了个外卖送到你那，麻烦等会你帮我送到楼下，顺便看一下她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明说，岑明雪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但她很好奇，“你干嘛不直接送上门或是自己来呢？” “不方便，你帮我跑一趟，改天请你吃饭”。 “行，我去看了什么情况再回复你”，谁让他是自己哥哥呢，除了帮忙还能怎么办？ 姜雪绒再次难受地醒来，身上像个火炉一般滚烫，嗓子冒烟一般难受。艰难地起身倒了杯水，还没喝完就听到了敲门声，一下接一下，颇有不开门不放弃的意味。 透过猫眼看到岑明雪，她才打开门。 岑明雪一看她通红中透着疲惫和虚弱的脸颊便猜到事情的起因了，忙将手里的药和粥食递给她，“听我哥说你生病了，他让我下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这是他给你买的东西”。 姜雪绒看到她递过来的药和粥食，接过后马上退后了几步，轻声道“我生病了，怕传染你，还是离你远些”。 岑明雪笑着摆手，“没事的，你看看这些药能不能用得上，用不上我再去买点”。 姜雪绒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忙感谢道“不必，这些就够了，谢谢你”。 岑明雪歪头，笑得别有深意，“不客气喔，我只是帮人跑个腿，本来他想自己来的，但怕不方便才喊我跑这一趟。” 姜雪绒莞尔，“嗯，帮我谢谢你哥”。 “这我可帮不了，有什么你自己和他说吧，你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不用了，一点低烧，吃点药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行，我就在楼上，有什么事你就微我，千万别和我客气啊”。 姜雪绒倚着门，笑语道“好的，谢谢”。 等岑明雪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她才关上门拎着东西进了屋。 坐在沙发上一翻，包装袋里准备了好几种常用的感冒药，还有旁边的粥，这人还怪细心的。 喝了几口粥，又吃了几片药，她躺回床上给他发了条微信表示感谢，但他没有回。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比往日感性了许多。 和周涛在一起时，因为是异地恋，每次生病她都是自己去买药，他知道后会遗憾地告诉她可惜他不能在她身边照顾，让她按时吃药，注意休息。 恋爱脑上头的时候觉得这些话很甜，可冷静下来想想，生病的时候这些光说不练的话一点用也没有，顶多是一只绣花枕头，中听不中用。 这一对比，她发现生病时有人贴心地帮你买药买饭真的是件无比幸福的事。 然而，命运却如此讽刺，这个人恰好是她告诫过自己绝不可深陷其中的人，想到这，她的心犹如被针扎般刺痛。 认识近三个月，她的心非寒冰，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和照顾，还有那些体贴入微的小细节，三观超正的处事方法，都让她觉得安心。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份安心背后可能隐藏着深深的危险。她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轻易陷入感情的旋涡，因为过去的伤痛还历历在目，而谢明宇，他的情况更加复杂。 她矛盾地享受着这份关怀，同时又在内心挣扎着。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失去自我。但他的温柔和细心，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内心却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我该怎么办？”她在心里问自己。 谢明宇刚和岑明雪打完电话，就看到了她发来的微信，很客套的感谢语气。 他不禁想起雪妹的调侃，遇到姜雪绒，算他遇到铁板了，同为女生，她都觉得她不好追。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从他们加上微信有了交流开始他便认识到了，那家伙，真就是一颗油盐不进的四季豆。 第43章 未来可期 姜雪绒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吃了药第二天醒来就觉得好了七七八八。 打开手机，谢明宇没有回复。看着停留在昨晚的对话框，她不禁努了努嘴，好一个不图报答的活雷锋，反正她谢了，还粗略算了药钱和饭钱发了个红包，接不接受，随他便。 起床简单洗漱，随意煮了一碗面条做午餐，正吃着呢，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个不停。 打开一看，陆晓茜在群里蹦哒得正欢，知道她们培训结束，迫不及待地约出去吃晚饭。 手动@嘻嘻哈哈，“吃饭是吗？我咋觉得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听热闹，甚至等不到周一”。 陆晓茜火速回复“哪里，一周不见了，我怕再不联络咱们感情都要淡了”。 张梅道“真是用心良苦，我都感动哭了”。 几个人互相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定好下午吃火锅，约好地点，而后各自退下。 周末本就是放松的时候，吃完午饭，听着歌打扫一遍小窝的卫生，躺进被窝看两集综艺，再睡个午觉，起来已是下午4点，收拾打扮一番，出门赴约去。 姐妹局就是快乐，吃着美食聊着天，又有陆晓茜这样的活宝在，气氛不要太好。 没聊几句，陆晓茜就主动cue起流程，把话题引到了主题上。 “让你们去培训的时候擦亮眼睛多拍点帅哥的照片给我和黄文饱饱眼福，你们倒好，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我一张照片的影子都没看到”。 黄文夹牛肚的手一抖，“专心吃饭，勿cue，你自己想看，别带我。” 陆晓茜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这摇摇欲坠的姐妹情，感觉随时都要破裂”。 另外三人默契地不接茬，她瞪圆了眼睛，佯装生气道“你们说话啊，就我一个人小嘴叭叭的，显得我好聒噪。快，雪绒你先说！” 姜雪绒笑笑，“帅哥我倒是没见到几个，一共五十个人，女生就占了五分之四，这比例也是没谁了”。 陆晓茜有些失望地看向张梅，“梅姐，是这样吗？” 张梅翻出培训结束的合影照给她看，“都在这里，你看吧”。 陆晓茜接过手机低头认真查看，一对略带英气的浓眉渐渐蹙起，嘀咕道“这男女比例确实有点迷，放眼看去真有几分女儿国的感觉”。 三人心领神会，突然听她提高声线道“倒也不是全然没可取之处，最后一排这个小哥哥就还可以，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气质也不错”。 姜雪绒凑过去一看，正是张梅的小同桌，她便补充了一句“消防支队的蓝朋友小哥哥喔，还和梅姐加了微信”。 陆晓茜的眼睛倏然发亮，像见到肉骨头的小狗狗，激动道“真的吗？梅姐，这个可以！” 张梅波澜不惊地还原了先前和姜雪绒说的话，“比我小将近10岁，不考虑”。 陆晓茜急了，“别啊梅姐，那老话都说了年龄不是问题，你看起来和他也就是同龄人，考虑考虑吧”。 张梅无奈地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姐妹，我是32不是23，拒绝给自己洗脑，什么年龄不是问题，弟弟可能能给我短暂的新鲜感，但征服不了我”。 姜雪绒道“其实也不一定，心智成熟和年龄是有一定关系，但并不绝对，有些小孩也很有担当和责任心的”。 一直作壁上观的黄文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她从陆晓茜手上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中肯道“我只对他蓝朋友的职业有滤镜，或许你们两也是如此”。 张梅点头，“我说我不反感恋爱，但这个真不合适，接触的必要都没有，他的确给我发了信息，但我没回”。 她说的明确，两人也不好再多说，陆晓茜转向姜雪绒，“你呢，你有什么收获？” 姜雪绒嘴角轻勾，“认识了一枚工作搭子，业务能力还不错”。 陆晓茜满脸嫌弃，“你顶着这样一张脸上那认识工作搭子去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天赋异禀？骨骼清奇？” 姜雪绒不解，“我觉得挺好的啊，像我平常出差的机会本来就少，认识个同行遇到不会的大家可以互相交流，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辜负了这次培训的机会”。 姜雪绒失笑，“主要是辜负了你的期望吧？” 陆晓茜傲娇抱臂，“知道就好”。 “光说我们，你和董哥和好没？“ 陆晓茜眼神暗了暗，迅速转移话题，”提他干什么，今天聊的主题是你们。新年伊始，万物复苏，你们有什么计划？搞事业还是搞爱情？” 黄文清醒发言，“事业不是我们想搞就能搞的，首先单位就没有副科的空缺，我难道还能一步跃到正科去？” 张梅指了指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先把我推到管理七，这不就空出管理八来了？” 姜雪绒像模像样地抹了抹眼角，“臣妾做不到。” 几个人又笑作一团，陆晓茜又旧话重提，“雪绒你其实可以考虑搞爱情，眼下就有现成的人不是”。 姜雪绒摇头，“顺其自然吧，我不想花太多心思纠结这事了，倒是准备去报个线下班，备考cpa”。 “从专业角度告诉你，咱们单位不认cpa，职称还能有点用”，陆晓茜道。 “我知道啊，可我还不满年限报考中级，反正眼下没什么事，当打发时间呗，且我考这个对之后考中级也有用”。 张梅轻轻点头，“嗯，倒也行，你还年轻，卷卷更健康，文文呢？” 黄文道“我准备备考在职研究生，听说符合一定条件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后单位可报销学费的三分之一，财政补贴三分之一，相当于自己只用出三分之一，茜姐，到你的专业领域了，是不是有这个政策？” 陆晓茜恢复正经样，“好像是有个相关文件，等明天我去找一下答复你”。 “好”。 陆晓茜轻抿红唇，“梅姐，看来就我们两没有什么追求呢”。 张梅打趣道“我年纪最大，没追求正常，你可以在今年完成结婚啊，也是一桩人生大事”。 陆晓茜从善如流道，“也行，结婚生子，然后做一个贤妻良母。来，干杯，祝我们都能超标完成计划任务！” 四只水杯碰在一起，信心满满，未来可期。 第44章 深夜来电 新的一周，新一年的忙碌正式开始。先是上一年的预算绩效自评，接着是本年部门预算信息公开，再有是会计档案整理、归档、装订，其中再穿插一些领导的临时安排，姜雪绒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财务室就配了一个出纳，一个会计，出纳赵芸还有2年就退休了，基本属于躺平养老的状态，除了最基本的报销单据，跑银行，财务相关工作都是她在做。 忙是忙了点，倒也充实，还得和各科室打交道，一番磋磨下来，大家都打趣她脾气愈发暴躁了，刚参加工作是软软糯糯的雪媚娘，现在就是浑身长刺的臭榴莲。 陆晓茜私下听到一些类似言论的时候还特意发消息来提醒她，“姐妹，注意影响，你的变化估计都捅到党委班子去了”。 姜雪绒秒回“干财务哪有不疯的，这个岗位真的狗都嫌。一个简单的报销表，要么把票据给我贴的五花八门，要么两眼空空直接捧着一堆发票来喊你帮忙填，这周才教下周就忘了，那记性简直比我70岁的爷爷还差！还有的前脚交给你后脚就问你报销款怎么还没到账，你去银行取钱都得排队，我这都还没到银行呢，咋报，微信转？” 陆晓茜赶紧顺毛，“哪个岗位干久了都疲，但这样同事间风评不好你会吃亏，图什么呢？” “可能图我晚几年乳腺增生”。 “你就是太刚了，想想自己明明活干的不少，能力也可以，为啥就挪不动窝呢？听姐的，改改你这门口路过条狗都要骂几句的脾气，可能会有惊喜喔！” 姜雪绒发了一连串感叹号过去，“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无端风评被害”。 “有一定夸张成分，但话糙理不糙，反正都要干活，不如笑着干完，大家都乐呵”。 “好，感谢我茜姐解惑，一定自查发现问题并抓好整改”。语气带调侃意味，心情却颇为沉重，原来这就是体制生存之道，但她这脾气，也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郁闷之极，她点开了蒙旺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同是财务，有人说你脾气差吗？” 那边倒是回的很快，“肯定有啊，单位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哪里没几个不满意你的”。 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也是，又不是人民币，哪里能做到人见人爱。 “我们同事说我干财务几年后门口路过的狗都要挨骂”。 蒙旺回了个笑脸，“正常，财务工作太琐碎了，活多钱少，唯一富裕的就是背不完的锅，情绪不稳定乃人之常情”。 姜雪绒持续输出，“最伤的是没有晋升空间，我的上一任会计干了20年还是科员，我来了才轮岗去管档案，这应该也是我的路子”。 “财务本就需要不停考证，推荐你走专业技术岗，凭实力去考职称，这是一个努力方向”。 “我知道，可惜我是管理岗……” “管理岗对财务确实不友好，想想办法能不能转岗”。 “嗯，先考试吧，取得职称再去和领导申请。” 蒙旺暖心安慰道“你一定可以的，我去年刚考过中级，课件资料这些都还在，你住哪里，改天我给你送来”。 “谢谢了，我目前工作年限不够还无法报考中级，报了班在备考cpa，到时有需要再联系你”。 蒙旺很是惊喜，“我也有打算考这个，组不组学习搭子？市图书馆自习室的环境不错，周末我可以帮你占座喔”。 姜雪绒勾唇，图书馆占座，真是梦回大学时代，她就说他纯情吧。心里想着，手上打字飞快，“图书馆人多吗？除去上课我一般都在家里学”。 “考试前期有点多，但在家里总是不太学得进去，现在专注力比不上读书时候了，坚持不了三分钟就想看手机”。 5g冲浪选手小姜马上上线，“网友总结学不进去的五大原因，手里有个手机，心里有个傻逼，旁边有个逗逼，智商不在服务区和窗外有台挖掘机，自动对标入座啊”。 蒙旺先是发来一串“……“，后才是一串文字，“雪绒，你真是挺有趣的一个女孩子”。 看到这行字，姜雪绒头脑嗡嗡作响，再联想张梅先前说的蒙旺对她有意思的话，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该说不说，怎么就不在领导身上起点作用呢？ 微信是不能再聊下去了，赶紧找个有事要忙的借口溜了溜了。 晚上，姜雪绒洗漱好窝在被子里网购cpa的教材资料，谢明宇突然来电。 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不断闪烁，她心里微不可察地紧了紧，这种暗含规律般联系几天又断联几天的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平日里他们主要是通过聊天软件沟通，几乎很少打电话，这大半夜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她兀自纠结，电话自动挂了，但很快又打了过来，这次她没有犹豫，快速接通。 不等她开口，一股大碴子味就从手机传了出来，“姜美女，我是李威，明宇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姜雪绒凉凉开口，“你是不知道他家住哪吗？” “知道啊”。 “知道那你直接把人送回去就结了呗，难道你搬不动他，指望我能搬动？” “不是，我也喝多了，我老婆马上就来接我，主要是……是明宇喝多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我怕我走了后他会不受控制地惹出什么事来，刚刚他就激动得差点把人家店里的桌子掀喽”。 她还没说话，他急促地强调了几遍“帮帮忙，我发位置给你，你来接他一下吧，我先挂了”。 通话戛然而止，姜雪绒真就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操作？微信上果真发来一个地址信息，她点开一看，离她这里还不近。 “你就不能和你老婆一道顺便送他？”她发了信息过去，却宛若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音。 再拨电话过去，只听一阵忙音，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她匆忙抓起一件大衣套上，拿起手机、钥匙出了门。 第45章 深夜酒吧 姜雪绒出门便打车直奔李威说的酒吧。一路风风火火赶到那里，进门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窗边座位上熟悉的身影。 谢明宇今日穿着一件深灰色中领羊毛衫，脖颈处翻出一小截浅蓝色衬衫领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一只雕花玻璃酒杯，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光洁的额头，微微遮住了深邃的眼神，让人不禁想去窥探那隐藏在发丝下的秘密。 他的神情专注而迷离，仿佛在酒杯中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他的独特气质，令人心动不已。 她尚未上前，一个穿着海军风短裙的漂亮女生端着酒杯在他对面的卡座坐下，俏皮地将头一歪，娇俏道“帅哥，我敬你一杯”。 姜雪绒眼皮一抖，平常基本不踏足酒吧的她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这种经典桥段，今天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难怪李威自己跟老婆走了把他丢在这里，实属用心良苦，但喊她过来接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扰了人家的桃花缘吗？ 谢明宇仿佛没注意到对面多了个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紧盯酒杯，面色如水，无一丝波澜。 短裙女生并不气馁，大胆地起身走到他身边，亭亭玉立的身影若有若无地挨着他，眼睛里风情流转，声音更是比方才媚了几分，“哥哥，别不理人家嘛”。 姜雪绒在线吃瓜，啧，这窈窕如柳的身段，这含情脉脉的嗓音，她一个女人都心动。 谢明宇微微偏头，目光里的迷离稍稍散去，沉着脸不客气道“麻烦离我远点，你身上的香水味熏到我了”。 短裙美女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挫败，很快就消失不见，嘟着性感的红唇娇滴滴道“怎么会，人家身上是芳香馥郁惹人沉醉的蜜桃味，不信你凑近点闻闻？” 谢明宇平静无波的眸里闪过厌烦，放下手中酒杯兀自起身想离开，不想刚起身就头晕脑胀得厉害，又跌坐回了卡座。 他难耐地揉着额头，声线冰冷如霜，“我对你不感兴趣，请你离开！” 姜雪绒抱臂立在不远处看戏，见此情况心里没有一丝惊讶是不可能的，这人要么是不识情趣，要么是党性过于坚定。 肯定他的同时，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其实悄悄松了一口气。 “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过来一起坐坐？” 一道陌生的男低音响起，她狐疑地转头，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姜雪绒那个无语，她今天不过是卸了妆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要被这种表情轻浮，锡纸烫的油头渣男搭讪？看看那个短裙美女，再看看这油头渣男，同样是主动搭讪，差别怎么这么大？ 一定是她来的地方不对，下次再也不踏足这破酒吧了。 “美女？”渣男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雪绒头也不回，细白的手指一指谢明宇的方向，“我是来接人的，不约”。 她柔和婉转的声音一出，卡座上揉着额头的谢明宇突然往这方向看来，见到她的身影，嘴角迅速爬上一抹笑。 “过来”，许是酒精的缘故，往日低沉地嗓音裹着一丝沙哑，但语气间的笃定意味十分明显，暗含威严。 短裙美女和油头渣男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放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相继摇着头走开。 姜雪绒朝他走去，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而她偏就要坐他对面。他似乎猜出她的意图，在她靠近卡座时率先伸出手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她挑着眉，怒嗔道“干什么，我差点磕到桌子上”。 “我不会伤到你的”，他依然拉着她的胳膊，纤细的皓腕他一只手就轻松握住。 “放开我”，她轻轻挣扎了一下。 他顺势放开他，一只手撑着头杵在桌子上，侧目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白皙清丽的脸，“你怎么来了？” “你的好兄弟叫我来的啊”，她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大衣上的扣子，语气也很漫不经心。 谢明宇想起自己从洗手间出来时李威言辞闪烁的样子，估计就是那时候动的手吧。他唇角笑意不减，“他喊你来你就来了？” “他说你发酒疯掀桌子，他要先跟老婆回家，拜托我来”。 谢明宇眸光微动，“你亲眼看到了，他的话都是恶评，我只是在这坐会儿醒酒”。 姜雪绒露出一抹调皮的微笑，“我还目睹了你艳遇的过程。那个美女有颜又有身材，跟大学生一样年轻漂亮，你怎么舍得拒绝？” “我没看见，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可我看见了，配你真的绰绰有余，当得起一句郎才女貌”，她兴致勃勃道。 他温柔的眸子突然掀起风浪，声音也变得冷漠，“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必把我推给别人”。 “啊，不是，那个美女……” 姜雪绒试图解释，话没说完就被人扯住手腕一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他倒去。 脸上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她诧异地抬头，他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 姜雪绒惊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脸，他的唇蜻蜓点水落在她右边脸颊，一触即分。 她感觉到自己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又气又恼地瞪着他，原先柔和水润的眸子满是控诉，“你干什么！”说着便要起身，她要离这个人远点。 “你脸红了，你不是对我全无感觉”，他不受影响地盯着她，悠悠说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我那是气的！”姜雪绒提高了音量。 “是吗？”他揶揄道，“你刚刚没推开我喔”。 姜雪绒觉得头大，“明明我还没来得及伸手你就离开了”。 “意思我亲的时间短了？那我们再来一次？”这回不仅是语气充满揶揄，眼里也全是促狭之意。 姜雪绒将脸一板，“不和傻子争长短，走吧，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第46章 我们聊聊 谢明宇眼皮一耷拉，放软了声音，“可是我想喝水”。 姜雪绒一咬牙“没有水，回家喝”。 “可我想着喝点水会清醒一点，你带我出去不会太费力”，他依然侧着身子杵着头，视线也同声线一样软。 姜雪绒深吸一口气，“行，你等着”。 趁她去找服务员要水的功夫，他拿起手机查看了通讯录和微信记录，果然是李威趁他不在动了手脚，但是现在他只想说干得好！ 想起方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或许那都不能叫吻，但她红红的脸颊和生气的明媚样真是深得他心，又鲜活又耀眼。 最重要的是她来了，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她哪里会从被窝里跑出来。 正心思荡漾间，姜雪绒端着一杯温水过来了，秀丽的脸紧绷，径直将杯子放在他跟前，“喝吧，喝完回家，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他听话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眉目舒展地望着她，“我感觉好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姜雪绒眉头紧蹙，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能送我回家那喊我来干什么？” 谢明宇马上转了话头，“还是你送我吧，我头还是有些晕”。 “都是千年的狐狸，可别在我跟前玩什么聊斋”。 他愉悦地低笑“没有，真的头晕，也真的想送你回家。来，扶我一把”。 姜雪绒撇了撇嘴，“你这样子哪里需要扶？” 没想到他顺势往后一靠，揉着鼻梁哼道“头重脚轻，没人扶起不来”。 她咬了咬牙，扶起他左边手臂，他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嘴上叮嘱道“别放手啊，否则我一准得摔”。 两人相携着出了酒吧，姜雪绒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把将他推入车里，自己上了副驾，和师傅报了地址。 谢明宇暗暗失笑，还记得他家住在哪里，有心了。 姜雪绒算是体会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不回头都能感觉到他一双眼睛磁铁一般牢牢盯着她，那灼热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 车里巧合的放着一首老歌《信仰》，情歌王子张信哲独特的嗓音暗赋满腔深情将美好的歌词缓缓道来，谢明宇听得极其认真，仿佛入了迷。 “师傅……” 他刚开口，师傅平静无波的嗓音就无缝连接道“吐车上100”。 “需要停车吗？”姜雪绒也关心地回头看他。 谢明宇捂脸，“我只是想说师傅真有品味”。 出租车师傅一脸无动于衷，“不用带我，你想和人姑娘说什么直说就是”。 姜雪绒不厚道的笑出声，代入师傅视角，她也想夸一句这台拆的好。 随着师傅一脚刹车，车子已停在他家小区门口。 谢明宇想要摸手机付钱，副驾驶座的姜雪绒眼明手快完成了支付。 她下车帮他打开后边车门，他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她搭着他的手臂将人扶下来，他顺脚关了门，师傅也是反应极快，一脚油门跑出去好远。 “自己能进去吗？”她松手问身旁一身酒味的人。 “都到这了，干脆送佛送到西吧”，谢明宇再次向她伸出手。 姜雪绒直接忽视他的动作转身就走，不想她刚迈出一步身后他一个趔趄就扑到她身上。 姜雪绒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能刀人，但他好像看不见似的委屈巴巴道“我真的头晕”。 呼出一口浊气，她认命地转扶上他，恨不得自己是大力水手，一抡胳膊把他甩到家门口去。 这个点的小区极为寂静，她扶着他深深浅浅地走了几步，路过花园，他忽然出声“我走不动了，在这石凳上坐会儿吧”。 “再坚持几步，马上就到了”，她耐着性子劝，毕竟和醉酒的人也没多少道理可讲。 他却踉踉跄跄自己走到石凳上坐下，埋着头轻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坐会儿自己上去就是”。 姜雪绒不是没想过先走，但看他的头在那小鸡啄米似的东点一下，西点一下的样子，又害怕他自己在这睡着了，初春的夜寒气依然很重，指定得生病。 她真是天生的菩萨心肠，在心中默念了这一句，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他惊讶地抬头看她一眼，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借着旁边人工湖反射的微微白光，眉是眉，眼是眼，像极了勾人夺魄的男妖。 姜雪绒心没由来地一跳，连忙错开视线，嘟囔道“三更半夜的坐在花园里吹冷风，三院（本地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来了都得说你一声神经”。 也不知他听没听到，只是笑着说“雪绒，我们聊聊天？” 姜雪绒表示拒绝“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和你一个醉鬼聊什么天？一觉起来说的什么全都忘了，回家躺被窝不香么？” 他的眼神有些发直“你觉得冷我们可以上楼聊，我只是头晕，保证明早起来一定不会断篇，再不然你可以录个视频发给我，这样我想赖都赖不了”。 这清晰的逻辑思维，他到底醉是没醉？她狐疑地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于是直球出击“你确定你不是戒酒装疯在这折腾我？” 他摇摇头，“我是真醉了，但你在跟前，我舍不得闭眼睛睡觉罢了”。 姜雪绒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有什么我们改日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聊，现在回家休息了行不行？” 他还是摇头，“酒壮怂人胆，清醒的时候我或许开不了口了，就要今晚聊”。 “行行行，你说，我洗耳恭听”，她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只想他赶紧说完赶紧撤。 “你敷衍我！”他却突然提高音量控诉道。 姜雪绒一翻白眼，刚才在酒吧怎么不直接再灌他几杯把人直接放倒完事，缠人精。 “你还朝我翻白眼”，声音愈发委屈，“我错了，耽误你休息了，你走吧”。 姜雪绒转头睨了他一眼，发现他又是那副垂着头可怜兮兮的脆弱样子，高大的身形微微颤抖，散发着无边的无助和落寞。 心里的气突然就发不出来了。 第47章 深夜谈心 “说吧”，她放轻声音道。 谢明宇还低着头，语气无不委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你避之不及吗？” 姜雪绒摇头，“你这斯文败类挂的长相，气质谈不上洪水猛兽”。 “那我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不可饶恕吗？”他突然抬头直视她。 跟她在这玩排比句？姜雪绒愣了愣，还是摇头。 “那为什么始终对我有所防备？上回你明明答应了不再对我设防，但你食言了”。 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姜雪绒有些烦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目光放远盯着远处一棵枇杷树，“换位思考一下，我不该防备你吗？因为什么你真的不清楚吗？” 谢明宇苦笑，“因为我离异的身份呗，因为这个，你死死守着自己的心门，但凡有一丝松动迹象就马上加封处理”。 “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和离异的人扯上关系？光是流言蜚语就有得受了”，她目色平静，淡然地阐述事实。 他双手交叠，“哪怕离婚，我也没觉得自己差劲过，但在你面前，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惭形秽”。 姜雪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年少时的爱是大胆地奋起直追，成年人的爱则是胆怯，见他满身落寞，她不是没有触动，但她尚有理智，她不能。 “我是离婚了不假，但我确信是打扫干净了上一段才鼓起勇气靠近你，现在看来，似乎陷得有点深”，他的嗓音饱含落寞，却又有满腔深情。 姜雪绒目光还在那棵树上，“从校服到婚纱，从年轻到成熟，最热烈的那几年，你们肯定也真心爱过，我不认为我有本事抹去你心里那道白月光，后来者居上这种桥段也不适合发生在我身上“。 谢明宇眼里却突然迸发出欣喜的亮色，激动地转头看她“你这样在意她，说明对我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对吧？” 姜雪绒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也非草木，哪能说无情就无情”。说不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进了她的心里，但她不断地麻痹自己只能是朋友，偏偏他不安分的一次又一次撩动她的心弦。 谢明宇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快跳出胸腔，这一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目光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也许是我太胆怯，就算如此，我也断不敢靠近你”，她偏头看他，却在触及他满眼深情后迅速移开目光。 “你不用动，只管站在原地就是，我会靠近你”。 姜雪绒摇头，“我不想玩火，怕引火自焚，既然说开了，过了今夜，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谢明宇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坚定道“不行，我不允许”，没明白她的心意前他尚且放不了手，如今明白了更不可能放开了。 姜雪绒轻柔一笑，淡雅得像悠悠盛放的昙花，带着美丽又易逝的凄美之感，“你不许又如何，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他依然握着她的肩膀，“你心里我坎我负责拆，反正就是不许丢下我自己跑路。双向奔赴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我是不会放弃的”。 “双向奔赴的不一定是爱情，也可能是病情”。 谢明宇破防了，无所谓道“爱情也好，病情也罢，我就是要拉着你一起，死也拉着”，说完真顺势抱住她一边手臂，紧紧地不愿松手。 姜雪绒眉头一挑，“能不能要点脸？” 他璨然一笑，“要什么脸喔，我这张脸早在小强一般追逐着你的时候就丢了”。 她轻斥“胡说八道”。 他却认真道“真的，你是不知道你有多难撩，想想你自己说的你管好自己行了诸如此类的话，要不是我腆着老脸一次次地主动找你，我们连面都见不上就在你去c市送退休老领导那次直接over了”。 “有这么夸张嘛”，她嗓音里漫上一抹笑意。 他疯狂点头，“这个真的有，该说不说，你这张嘴是真气人，有时候我就在想，干脆搞点哑药把你毒哑算了，省得老是拒绝我”。 “这个犯法”，她凉幽幽地瞟他一眼。 他也笑，“开玩笑罢了，现在我是练出来了，你再怎么气我我都能接受。反过来说，这么一张嘴在外面多安全，但凡有个把心思不纯的想靠近你，坚持不了两个回合都得主动撤退”。 姜雪绒动了动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我怀疑你在内涵我，松手！” “不松！”不止如此，他还大胆地偏头靠在她肩膀上。 “上面有监控！”她气急败坏地提醒。 “怕什么，我们正大光明，不犯法”，头甚至在她肩膀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朝主人撒娇的大狗。 “再不松手我打人了啊”！ “不松，就不松，有本事你就打，打完你得负责照顾我到痊愈”。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用脸暗暗骂人，这人喝了酒怎么是这般泼皮无赖的样子？ 他却会读心术似的道“你骂我也不松”。 她的声音透着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除非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他下巴抵在她肩上，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地脱口拒绝。 他也不恼，“那你答应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试”。 “不……” 话没说完就被他截过去，“三月为期，不行我自己卷着铺盖滚，绝不纠缠”。 姜雪绒偏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就你这无赖样子我能信你？” 谢明宇轻咳一声，糟糕，被识破了。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能信，我若失约你就上我领导那里投诉我”。 姜雪绒可不上这当，“投诉你什么？纠缠良家妇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可不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不干”。 谢明宇毫不掩饰地轻笑出声，“确实不傻，这比喻，用得精妙”。 姜雪绒反应过来，恼怒道“信不信我反手就是一逼兜？” 他却毫不在意，“你打吧，打一下我就亲你一下”。 “你！” 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汇集，姜雪绒果真反手朝他脸挥去。 第48章 别再执着 姜雪绒的手速不慢，眼看就要挥到他俊秀的脸上，却被他一把截住，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他倒去。 短短两小时，同样的戏码上演两次，方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紧急作出避让反应，却依然快不过他。 另一只手从她脖子后面绕过，固定着她的头，低头强势地贴上梦寐以求的红唇。 那口感竟和想象中一模一样，柔软得如同云朵，又似果冻般q弹，香香暖暖的气息在口中化开。原本就不曾喝醉的他，此刻仿佛真的沉醉了，思绪也渐渐飘远。 姜雪绒瞳孔蓦然放大，一只手还被他握住，一时惊得忘了反应。 咫尺之间，她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甚至比她还要卷翘，皮肤光滑细腻，一颗痘痘斑点都没有。上天也太眷顾他了吧，除了离婚，估计都没怎么跌过跟头。 他尚不敢深入，只贴在唇上反复辗转，但已心满意足。 神游天外的姜雪绒突然回神，眼睛一闭，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力道之大，绝对能咬下一块皮来。 谢明宇报复性地重重吻了一下才松开，与她额头相抵，“兔子急了果然也咬人”。 姜雪绒用没被拉住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人掀开，怒目圆睁地斥道“你这臭无赖，信不信我把你天灵盖都敲开！” 谢明宇反而笑得更深，悠悠道“要是无赖对你有用，我早就用这招了”。 姜雪绒又想挥拳相向，他似乎预判了她的想法，连忙出声提醒道“虽说打是亲骂是爱，意思几下得了，过犹不及喔”。 “爱你个头！”她恨恨地咬牙，起身想走。 他再次预判到她的心思，手上稍稍加重力道，“别跑，我们话还没说清楚呢”。 “没什么好说的，一开始我就说过你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一边眉毛高挑“这么笃定？干脆我们来打个赌？” “不赌”，干脆地拒绝。 谢明宇低笑出声，“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不是没想过放弃，但事实证明我放不下。如今知道你对我也有感觉，那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放不放手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当然有，你一天不答应我就缠你一天，牛皮糖一样，黏你到你点头为止”。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讥笑，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谢主任，你追女孩子的手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种不体面的事情你也能干得出来。” 然而，他却浑然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别试图对我使用激将法，我向来注重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姜雪绒心里不禁冷笑连连，她感到既无奈又愤慨，在他这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口才占不到便宜，你说黑他就白，你说白他就黑，你耍无奈他就比你更无奈，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谢明宇紧紧地注视着她，看着她陷入沉思，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别再执着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深情，似乎带着一丝恳求，紧接着道“给我一个机会吧。”话语中蕴含着他的真诚和渴望，让人感受到他对她的执着和认真。 他稍稍顿了顿，接着说道：“诚然，我或许不是你最优的选择，但绝对不会是最差的选择。” “绝对不会”四个字表现出了他的自信和担当，让她知道他会努力成为那个最好的选择。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仿佛在向她承诺，会用自己的全部去爱护她、珍惜她。 姜雪绒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幽深地凝视着他，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 他偏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双手轻轻地搭在她肩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只要我有，任予任求。我会给你我的全部，我的真心，我的爱。我会陪你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和热烈，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要将姜雪绒包围。 姜雪绒的心中泛起一丝感动，但她仍然保持着冷静。 她轻轻地拨开他的手，微微仰头，看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地说：“你的承诺很美，但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你的过去会让我觉得不安，同时我要的是一个能够真正理解我、支持我、与我共同成长的人。”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知道，姜雪绒是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女人，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她靠近，轻声说道：“我知道我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成为那个你需要的人。我会用心去倾听你的每一句话，感受你的每一丝情绪。我会在你迷茫时给你指引，在你遇到困难时与你并肩作战。至于我的过去，我早与她一刀两断，请相信我，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诚意。” 姜雪绒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的话发自内心。 也许，他真的是那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但是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向她传递着一种力量。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和坚定：“你不必承诺什么，我会尽我所能来守护你，让你幸福，若做不到，三月之约依然有效，且绝不纠缠”。 在那一刻，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的心中都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深情款款的时候，姜雪绒说了一句“你果然是装醉骗我”。 谢明宇摸摸耳朵，“没有骗你，还醉着呢。为了让你安心，我们拍个视频，你我各自留存一份，如何？” 第49章 留有证据 姜雪绒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你说为了谁安心？” 谢明宇宠溺一笑，“我，为了我”，说罢当真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一手高高举起，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本正经道“今日起，谢明宇是姜雪绒的男朋友，视频为证，不许反悔，不许赖账”。 他笑得眉眼弯弯，旁边姜雪绒凉凉开口补充道“试用期三个月，不合格立即予以辞退处理”。 谢明宇眼角一跳，收好手机侧头哀怨地看着她，“有些话大可不必说出来吧，太伤我心了”。 “事实如此，难道不是？”她睨他一眼，兀自起身，“快1点了，你上不上楼，明天还得上班，求放过”。 “我送你回去”，他也跟着站起来，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姜雪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是喝醉了吗？” 她这一说，谢明宇顺势扶着额头，身子微微晃动，而后努力保持平衡，弱弱道“我不开车，送你到楼下就回来，应该能撑住”。 方才聊天，他的逻辑严密得令人惊叹，每一句话都如同精心编排的乐谱，严丝合缝，毫无破绽。然而，此刻他却又在这里和她装醉，那迷离的眼神和微醺的神态，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 姜雪绒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碎碎念道“早晚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谢明宇耳尖地听到了，“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我此刻比真金还真，你感受不到吗？” 姜雪绒不客气地摇头，“感受不到，倒是见着一枚大漏勺”，说完不管他径直提步就走。 谢明宇脸上浮起笑意，这笑容中，有一丝无奈，有一丝释然，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并排坐在后面。 姜雪绒百无聊赖地看风景，谢明宇则在看她，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某个瞬间，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悄悄伸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用了巧劲，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 她的手微微一颤，仿佛触电一般，而他则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渐渐绽开了一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关爱，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唇角轻轻勾起，这种感觉，好像不赖。 出租车很快停在她家楼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丝丝不舍，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缓缓将她送到了电梯口。 站定后，他微微挑了挑眉，带着一丝期待和犹豫，试探性地问道：“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声音略微低沉，仿佛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正好电梯门打开，便轻盈地走进店里，对他挥挥手，轻声道“下次吧”。 他默默地看着电梯门关闭，心里有些失落，又很快调整好心情，故事已经开始，他会做一个优秀的导演和编剧，设计出优秀的情节，再来一个美好的结局。 独自打车回家，刚进小区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给她打电话，一接通就毫不掩饰内心的愉悦道“雪绒，我到家了”。 姜雪绒睡意正浓，咬牙切齿道“谢明宇，你最好有事！” 他低低笑道，“明早接你上班，等我”。 “神经，我要睡了”，她简单粗暴地挂了电话，他嘴角的弧度却一点没减。 放下手机的姜雪绒突然睡意全消，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仔细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草率地被他忽悠答应了。 这几个月的纠结就这么盖棺定论了？怎么感觉喝醉的是她，而他分明是只狡猾的狐狸，一步一步诱她深入，直到目的达成。 “停！不能再想了，明天还得早起呢”，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诫自己。 两分钟后，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倏然睁开，而后转换思路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啊，要疯了，怎么越数越清醒？ 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了好久，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刚眯了一小会儿闹钟就响了。 匆匆忙忙赶到单位，刚踏入大门谢明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今早起晚了一点，马上到你楼下，下楼吧”。 “我到单位啦！”她的语气算不上友善，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害她昨晚没睡好，现在头还晕呢。 “不是说好我来接你吗？” “忘了，回见”，余光看到陆晓茜的身影从远处过来，她匆忙挂了电话，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啧啧啧，看看你这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昨晚出去鬼混了还是被一只男阿飘吸了精气？”两人一并排陆晓茜就开始调侃她。 姜雪绒瞟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说点阳间的话，不是鬼就是阿飘的，聊斋看多了”。 陆晓茜抱臂嘻笑“啥都不影响你这抹了毒的小嘴叭叭怼人，周末出去玩啊？” “去哪？”主打一个有气无力。 “去古镇看夜景”。 姜雪绒瞬间清醒，压低声音但气势绝对不弱地问她“你和袁俊到底有没有关系？”她的眼睛因没睡好酸涩得厉害，此刻认真地盯着她，绝不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没有”，陆晓茜快速应答，又笑了笑，“我五一都准备去拍婚纱照了，想什么呢”。 姜雪绒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一些，“那他为啥还总是邀请你去玩？你又为什么答应他？” “大家都是朋友，周末嘛，一起约过去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真有事我干嘛还特意喊你一起，我傻吗？” 她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姜雪绒转念一想，随意说了一句“谁知道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怕自己犯错误，所以喊上我，即是电灯泡，又是警示线，合理合法地隔绝一切不该发生的事”。 陆晓茜撇嘴，“姐妹，脑洞太大了，不止你，尚玲也去。想我一番好心邀请你出去散心，却反被你猜测，今天这早餐我是没心情吃了”。 姜雪绒立马作乖巧状，含笑讨好道“没有心情，但有食欲，走走走，我亲自帮你打早餐”。 第50章 我想缓缓 吃完早餐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刚坐一会儿，谢明宇就给她弹微信。 象征性地聊了几句，她发过去一句灵魂拷问，“你早上没工作干吗？” 对方回复“……”。 “我挺忙的，等会做不完得加班，别发了”，姜雪绒打完一行字发过去就自顾自干自己的工作去了。 谢明宇哭笑不得，上岗第一天，他只是想好好表现一番，不想还被嫌弃了，他这女朋友，怕不是个事业脑吧？ 打开昨晚拍的视频兀自欣赏了几遍，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投入工作，嘴角翘起的弧度就没柔和过。 终于熬到12点，他迫不及待地发信息关心她是否吃饭，想着顺势把晚饭约上，然后再去看个电影，美哉！ 姜雪绒一一对应给予了回复，“午饭在食堂吃，晚上不约了，有些累”。 “工作太多了？” “我想缓缓”。 至于缓什么，一是昨晚没休息好确实累，而是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消化他们突然转变的关系。 谢明宇指尖微微颤抖，沉思了几秒，还是把手机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的视频分享给她，配文“当事人各持一份方才合理”。 行吧，她想休息他就趁今明两天把工作赶一赶，争取周末有更多的时间陪她。这么想着，他心里好受了许多，干劲十足。 姜雪绒点开视频认真观看了一遍，暗暗笑自己竟然配合一个喝醉的人拍这种东西，虽然如此，她还是默默点了保存到本地。 “吃个饭一直看手机，忙什么呢？”，陆晓茜就坐在她旁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所以好奇发问。 “没什么，回朋友信息”，姜雪绒云淡风轻地说完，自然地将手机放下。 “陪不陪姐妹去？尚玲可是答应喽”，陆晓茜旧话重提。 姜雪绒想起谢明宇的粘糊劲，出去避避也不是坏事，故询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晚把东西收一收，明天下午下班就直接过去”。 “玲姐开车吗？”三人当中，目前只有尚玲买了车，她自然地想到她身上。 陆晓茜摇头，“袁俊来接我们”。 姜雪绒很是吃惊，调侃道“你这待遇不要太好喔，还包接送”。 陆晓茜不以为意，“他说来这边办事，正好顺路接我们”。 姜雪绒微微一笑，“我茜姐自诩聪明一世，怎么这时候装糊涂了。他家离这里两三百公里，工作也不涉及a市，来这里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专程跑一趟来接你啊”。 陆晓茜倒是很淡定，“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得了呗，何必在乎这些细节，怕什么嘛，我们三个人还怕被他卖了？” 姜雪绒脸上都是玩味的笑，“怕什么，当然是怕现有的围墙关不住你这枝红杏，那我和玲姐可就是助纣为虐的坏人了”。 陆晓茜清秀的眉一挑，“想什么呢？凭我的思想觉悟是干得出这事的人吗？” “那你老实交代你和董哥和好没有？”姜雪绒刨根问底地想知道答案。 “和好啦，他这周末忙，我和他说过和你们约着出去玩，要不要给你看聊天记录啊，我的青天大老爷”，她的语气里饱含无奈，又夹杂着一丝调侃。 姜雪绒连连摆手，“不用了，非礼勿视，免得被虐”。 周五下午，三人依约出行，袁俊早早到她们办公楼下等着。 下班后，陆晓茜带着她们直奔他停车之处。姜雪绒和尚玲坐在后排，陆晓茜自然坐到副驾，周末之旅正式开始。 前面两人自然地从大学视角切入，聊以前的陈旧往事，后座两人静静听着，也不插话。 偏陆晓茜时不时回头和她们互动几句，“真的，那时候我一点没注意到他”。 袁俊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那是你的问题，我都还记得第一次老乡聚会你穿的白色连衣裙”。 “那时候我走的小白花路线啊？”陆晓茜笑问。 “唔，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爱穿白裙子，算是这个路线吧”。 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笑道“岁月不饶人，现在都是老阿姨了”。 “还好，除了瘦了些，变化不大”。 姜雪绒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偏头看尚玲，她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也不知睡着没有。 再看看前面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她也闭上眼睛靠着休息，有些东西，不听为妙，若不是场合不太对，她早就戴上耳机自己听歌了。 这么一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她醒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据袁俊说，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到目的地。 打开手机，谢明宇一连发了好几条微信，先是分享他的晚餐，后又说他还在加班，但周六有空，问她有没有想做的事或想去的地方。 “我和姐妹出来玩了”，她回消息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串问号，再是一连串哭哭的表情，最后才是文字“我都不知道，还想和你一起过周末呢”。 姜雪绒有些好笑，似乎自动联想到他用委屈至极的语气说这句话的场景。咳，她来这里一是陪陆晓茜，二是确实有些怂，还没想好怎么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 但安慰工作还是要做的，所以她回了一句“周末月月都有，又岂在朝朝暮暮”。 “理论上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周末，有不可替代的意义，但你既然和朋友出去了，那就好好玩，有需要的话，周日我过来接你”。 他只字未提自己为腾出周末的时间连续两天加班到11点的事，也没告诉她他为这个周末筹划了一系列活动。 在他这里，她是自由的。 姜雪绒回复“好，有需要的话我提前和你说”。 “嗯，现在到了吗？” “快到了，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这边夜景很美”。 “确实值得一去，古镇河边有家阿婆烧烤，就在主街上，你们有空可以去试试，味道不错。” “好”。 “那里是旅游热门地，许多商贩有宰外地人的习惯，你们留心些”。 “放心，有当地人做地陪”。 “那就好，玩得开心”。 “好”。 第51 章 修罗场面 姜雪绒全部心神都放在手机上，忽听袁俊温声提醒道“到了，先去酒店放东西我们再出去吃饭”。 她抬头一看，窗外就是酒店大堂入口。几人下了车，袁俊先到前台打了招呼，才示意她们依次出示身份证办理入住。 进了房间，陆晓茜说要去换件衣服，她和尚玲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等人。趁这个功夫，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有一条谢明宇发来的未读微信，“希望你下次出游，陪在身边的人是我”。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回过去一个“好”。 陆晓茜特意换了一条修身的裙子，将原就柔美的身体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仔细看，这家伙甚至还补了妆。 三人下楼，姜雪绒和尚玲特意走在后面，饶是如此，她也没错过袁俊看到陆晓茜时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艳，好家伙，一点也不收敛。 他们先去吃了晚饭，袁俊安排的本地特色菜，还特意叫了2个朋友过来作陪。都是年轻人，加上他的朋友比较幽默，一顿饭吃得格外轻松惬意。 饭后自然是去逛古镇看夜景，不是姜雪绒和尚玲刻意要撇开陆晓茜，而是袁俊一直走在她身侧，时左时右，她们两只能挽着胳膊稍稍落后一步，他的朋友则主要负责帮她们俩解说。 这里的夜景实在是美不胜收，令人陶醉。河上的灯火犹如点点繁星，璀璨夺目，与水面上年代久远的树影交相辉映。船只穿梭其中，或悠然驶过，或停泊在岸边，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沿河而建的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木制房子，这些房子充满了历史的痕迹和文化的底蕴，它们或是售卖着精美的纪念品，或是提供舒适的酒店住宿，或是供应着各种美味的饮品，让人感受到浓厚的人文气息。 在这宁静的夜晚，漫步于河边，感受着微风拂面，沉浸在这独特的氛围中，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宁静。 沿着河边走到底，袁俊带她们从一条隐秘的小巷穿过，七拐八拐间就到了对岸。 与方才走过的那条路不同，这一路，开的都是风格各异的音乐酒吧。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它们就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古镇的一个角落，散发着热闹的市井气息。 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一些孤独的人，他们默默地品味着手中的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另一些人则在欢快地交谈着，笑声和碰杯声交织在一起，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他们选了一家歌手演唱风格主要为民谣的酒吧，老板特意帮留了河边柳树下的位置，较店内更有感觉。 暗淡的灯光下，木质的桌椅显得格外有质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酒吧前搭建的露天舞台上，乐手轻轻拨动着吉他的琴弦，伴随着鼓手的节奏，吟唱着一首首动人心弦的歌曲。 他们的歌声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嗓音和歌词的高适配度让人不禁沉醉于音乐中。 在这里，你可以忘却一切烦恼，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每一首歌都像是一个故事，唤起你内心深处的情感。 你可以随着节奏轻轻摆动身体，也可以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这里没有喧嚣，没有压力，只有音乐和美酒，陪伴你度过一个个美好的夜晚。 姜雪绒完全沉醉于这样的氛围，水瓶座的感性在夜色里渐渐被放大。 服务员上了几扎啤酒，尚玲向来不喝酒，在陆晓茜等人的动员下，她毫不扭捏的端起了酒杯。 灯光微弱，酒香弥漫，六个身影围坐在桌旁，着音乐使人放松的魔力，沉默渐渐被打破，大家开始玩起了游戏。 游戏的氛围逐渐升温，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放松和愉悦的笑容，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酒精渐渐麻痹了他们的感官，让他们更加投入到游戏的欢乐中。 随着游戏的进行，大家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说话也越来越放得开。 “陆晓茜，俊哥老跟我们念叨你，今日一见，我总算懂他为啥日日挂在嘴边了”，相比袁俊的少言，他的朋友更活泼外放。 陆晓茜歪头笑得迷人，“为什么？我又不欠他钱，天天念我干啥”。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袁俊突然唱出了声，姜雪绒埋着头拼命控制自己脸上看好戏的笑容。 他的朋友笑着打哈哈，“为你惊为天人的美貌，为你独具一格的气质，为你无法让人忽视的魅力”。 陆晓茜脸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太夸张了你”。 “你别不信，凡是俊哥的朋友就没人没听过茜姐的名号，我们日盼月盼，终于盼到你带着美女光临了”。 “我们其实是大学同学，他和我初恋一个班的，说实话，那四年我真没怎么注意到我们是老乡，假期还一起坐长途火车回家”，陆晓茜又一次说起他们的故事。 姜雪绒偏头看了一眼尚玲，两人都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索性只留了三分注意力关注这边，另外七分全放在了台上的歌手身上。 “来，走一个”，几人又一次碰杯，姜雪绒还喝完杯中酒，就听袁俊的另一个朋友道“兜兜转转都是缘分，俊哥又如此深情，茜姐就给咱一个机会呗”。 如此直接的僚机，惊得她差点喷酒，幸亏及时忍住。 掏出手机偷偷给尚玲发了条微信，“这么不避讳咱俩就生挖董哥墙角，怎么办？” 尚玲毕竟稳重得多，“稍安勿躁，听茜姐怎么说，咱们要发言也不是现在，回酒店再说”。 姜雪绒余光偷偷瞟了一眼陆晓茜，她像没听到这话似的兀自摇晃着剩五分之一酒液的玻璃酒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半分钟过去，她才悠悠开口，“我都要结婚了，可不好开这样的玩笑”。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结？”袁俊旁若无人地紧盯着陆晓茜，仿佛她说不出个一二三，这就是一句谎话。 第52章 暗生摩擦 如此名场面，另外四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暗中观察着进展。 陆晓茜一点不怵，眉眼间有依然惺忪笑意，“问那么详细干嘛，五一拍婚纱照，最晚十一就结，具体何时，到时会发喜帖给你的”。 她只管低头看手中的杯子，却依然察觉得到他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只故意假装不知罢了。 “不是清明都还没到吗？急什么五一，十一？”袁俊语气里透着坚决，姜雪绒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直白，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心里狠狠一跳，不禁为陆晓茜担心起来。 他的朋友适时解围道“桌上还有那么多酒，快，我们继续玩游戏，要加快节奏了，不然得喝到天亮喔”。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懂他的意思，顺着话头就往下做。 散场的时候，袁俊喝得烂醉，却还要执着地送她们回酒店。 陆晓茜皱了皱眉，直接发话让他朋友把人扛走，因为尚玲没有喝酒，她和姜雪绒状态还好，加上酒店离得近，他朋友也就照做了。 三人回酒店的路上，姜雪绒就忍不住问出心里憋了一晚上的话。 “茜姐，袁俊不是第一次向你表达过他真实的心意吧？” 陆晓茜并不正面回答，“他喝多了讲的话当不得真”。 “可直白表达意思的不止有袁俊，他两个朋友一晚上都在变着方的助攻，难不成在我们到之前，他们集体喝多了？” “我们俩要有故事早就有了，只是毕业那么多年没见，最近才重新联系上有些热情罢了。我五一是真的要去拍婚纱照，真的只是朋友”。 见她如此坚持，姜雪绒叹了一口气，“热情倒是不可怕，只怕是上头。茜姐，倒不是我非得管你或是有多余想法，只是选择当前，你需慎重。” “作为姐妹，我的立场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希望你幸福。如果对比下来袁俊更符合你对未来对象的期望，我会支持你。反正你和董哥当前还没订婚，一切都来得及。但前提是你得考虑清楚，和董哥分割清楚，否则三个人都陷在泥潭中，三败俱强不说，拉扯的也不好看。在咱们这种小县城，一丁点流言蜚语都会被放大成罄竹难书的罪行。” 尚玲拍掌，欢快道“雪绒简直是我的嘴替，完全同意她的想法。你有选择的权利没错，但得争取将伤害降到最低”。 陆晓茜笑了，不同于方才的肆意，而是带着一丝苦味，“我和董文立的事很复杂，物质也好，感情也好，都不是那么容易分割清楚的”。 看她这样，姜雪绒万分心惊，他们最近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看样子茜姐还独自纠结许久，拉扯许久了。 尚玲轻拍陆晓茜的肩膀，“如果你想说，我们俩都愿意听，也能帮着分析一二，如果不想说，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陆晓茜陷入了明显的纠结，想了几秒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事，你们想的复杂了，我们就是周末过来这边玩一玩，散散心。还是那句话，相信茜姐的定力和能力，不会犯错误就是了”。 她这么说，他们俩也不好再多问，恰巧酒店就近在眼前，话题自然终止。 三人回到房间，姜雪绒在手机上点了谢明宇推荐的那家烧烤外卖送过来。 几人换好家居服后就凑在一起品尝，胃里装了食物，整个人都暖和了几分，方才那种低气压自然消散了许多。 吃完后大家依次去洗漱，等候的功夫，她把方才拍的烧烤照片发给谢明宇，“感谢推荐，确实好吃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吓得她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手机，心虚地朝卫生间看了一眼，连忙挂断。 幸亏尚玲戴着耳机沉浸在电影里，换成陆晓茜在场，她这一串反常动作早就被盯上了，且高低得问出个缘由来。 那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抖了抖眼皮，回复道“我们住的标间，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太方便”。 “一时疏忽了，只是见你还没睡想和你说几句话”。 姜雪绒回“微信说呗”。 “两天没见了，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啊呀，从高中背着老师偷偷早恋时候就经常听男生说的话，时隔七八年过去，竟然还能听到，她觉得有些好笑，调侃道“谢主任这招式有些老啊，高中时候就用的老话术，也不知道更新一下”。 谢明宇两眼一黑，小妮子这是在拐着弯说他老？一股闷气漫上心间，他不服气地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嗯，发际线确实比前几年后退了一些，双眼皮的褶子貌似也变宽了，一天没刮而已，下巴冒了不少青色的胡茬。想起她年轻漂亮的模样，他心里更梗了。 姜雪绒刚发完这条消息陆晓茜就从卫生间出来了，闲适地敷着面膜，催促道“我收拾好了，下一个是谁，跟上！” 尚玲还戴着耳机，没什么反应，姜雪绒便道“我先去吧”。 等她洗漱好，护完肤出来，谢明宇还没有回复，狐疑地发了消息过去，“你莫不是在查中华词典找新话术？” 等了半晌依然没有回复，她将手机往床头柜一丢，躺进被窝问陆晓茜，“茜姐，我们明天什么安排啊？俊哥还全程陪同吗？” 陆晓茜反问“想不想要他陪同嘛？” 姜雪绒想了想，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觉得自己玩自在些，实在不行，我们兵分两路，他陪你，我和玲姐自己转？” “好啊你，竟然想丢下我，现在不怕我单独和他在一起萌发出什么不该萌发的东西了？” 姜雪绒尴尬地笑笑，尚玲适时摘下耳机插话道“你都说了我们得相信你的定力和能力，我们听话地相信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怕他想热情地表示地主之谊，你不好回绝嘛”。 姜雪绒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尚玲回了她一个眼色。 陆晓茜道“明天看吧，我和他说一下他去忙他的事，我们自己玩就行”。 第53章 烧香求佛 姜雪绒想起来之前自己无意间在网上刷到的帖子，提议道“听说这里是多名网友亲证的分手胜地，我们明天去古镇上逛一圈，看看到底有何魔力？” 陆晓茜附和道“行啊，白天和晚上的感觉应该是不同的”。 尚玲从洗手间伸出脑袋，“来之前我都查好了，我要去青龙洞上香，去请佛祖保佑我发财”。 姜雪绒拊掌而笑，“好好好，在上班和上进之间你选择了上香，真有信仰”。 “那不是，该许愿许愿，万一哪一天就实现了呢”，尚玲笑语道。 姜雪绒持续输出“就你那三柱清香想让佛祖接上百万的活，佛祖知道了都得连夜请假离岗”。 尚玲佯装生气，转头朝陆晓茜道“将动摇军心者叉出去，此乃老夫本次出行必做之事，不容置喙！” 姜雪绒迅速进入角色，抱拳绘声绘色道“大人息怒，小人知错了，明日一定尽全力助你完成心愿”。 尚玲极其配合“这还差不多，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陆晓茜双手抱臂静静看着她们两演，爬上床不动声色道“两位未来的影后，收着点，戏过了”。 姜雪绒戏瘾大发，转向陆晓茜道“哎呦不得了，你一个连cp都不知道的人竟然知道影后，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尚玲不客气地笑出声，该说不说，陆晓茜虽说出生在八零的尾巴，但和七零的董哥在一起沟通毫无障碍，明明也总是抱着手机，却经常接不上网友的新梗或涩词。 因为这个，姜雪绒甚至一度怀疑董哥将自己的词库强制导入了她的脑海，并进行了替换。 陆晓茜当然知道她们在调侃她，装死地将被子一拉蒙在头上，“你们继续深夜发疯吧，我睡了”。 时间确实不早，三人相继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心里有事的尚玲充当了闹钟的角色尽职尽责地将两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快些，快些，等会佛祖真下班了”。 陆晓茜迷迷糊糊地嘟囔“今天周六，佛祖不上班，多睡会儿”。 尚玲瞬间破防，“陆晓茜，不许胡说！” 姜雪绒清醒了，笑道“放心，照我们的规矩，周六不上班也有人值班，你今天这香指定可以上”。 尚玲无奈地双手叉腰“你们两个再磨蹭值班的都下班了！” “下什么班，现在都是24小时值班制”，陆晓茜刚坐起来又像条泥鳅似的滑进了被窝，昨晚本来睡得就晚，周六还要早起，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疾苦啊！ 眼看着尚玲急得挠头，姜雪绒朝她使了个眼色，走到门背后敲了敲门，后出声道“是俊哥在敲门吧，一定是他给茜姐打电话没人接，急得人都直接冲上来了”。 尚玲心领神会，故意问道“茜茜，这门开不开？不好让俊哥在外面等吧？” 陆晓茜果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不开，我还没穿内衣呢”。 尚玲暗暗发笑，姜雪绒赶紧冲进卫生间洗漱，陆晓茜火速穿好衣服整理仪容让尚玲去开门，见她笑得前俯后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估计被骗了。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她尖叫着冲进卫生间，“姜雪绒！我和你单挑”。 姜雪绒夸张地笑道“玲姐，我方请求支援，请速速前来救人”。 笑闹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后，在尚玲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中，几人终于出了门。 在酒店门口的早餐店随便买了些粥和饼，三人便直奔山上而去。 脚步不停，嘴巴也不停。 尚玲发挥了大姐作风，一路上跟着导航指引方向，陆晓茜就和姜雪绒吐槽道“你看老尚这心急样，许愿而已，又不是去刮分财产，还讲究先到先得”。 尚玲凉凉地瞅她一眼，“但凡我今天许的愿望没成，绝对就是被你磨磨蹭蹭耽误了”。 陆晓茜回击道“哎呀，你真的像我外婆，还没起床就开始叨叨叨，扪心自问，这个要真的靠谱咱们还上什么班？直接去寺里青灯古佛，每天抢上第一柱香就行了”。 “哼，你以为你够格去寺里青灯古佛，研究生起步，你书读少了”。 面对尚玲的反击，陆晓茜哑口无言，忙向姜雪绒求助。 姜雪绒表示不想趟浑水，转了话题道“你俩省省力气吧，还有那么高的山要爬。现在我算是明白这地方为什么是分手圣地了，就这台阶，谁爬都得累到有情绪。那么多浪漫的地方不去非来这爬山，这种对象不分还留着过年？” 尚玲被她逗笑，“又被你发现了，你这张嘴啊，老是骂骂咧咧中暗藏真理”。 终于到达掩映在山中林间的悬空寺，俯瞰山下风景，几人又觉得这累受得值了。 与其他寺庙不同，这里背靠青山，面临绿水，贴壁临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梁画栋，翘壁飞檐，有凉风吹来，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她们穿过宏伟的殿门，心怀敬畏地踏入了大殿。恰巧有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在古老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三人默默地走着，脚步轻缓，仿佛生怕打扰了这片宁静。 来到香炉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香束，凑近火焰，将香点燃。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她们闭上了双眼，面容庄重而虔诚，心中默默许下愿望。 上完香后，三人又转了一会儿才下山。中途陆晓茜接到了袁俊的电话，歉意表达他昨晚喝多了早上没起来，马上到酒店领她们去吃饭。 身后的姜雪绒和尚玲一致摆手，陆晓茜心领神会，回复道“我们刚从山上下来，有些累了，打算随便吃点回酒店休息。你既然喝多了，那多休息会儿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姜雪绒和尚玲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还是袁俊不来她们俩更自在。 如愿上完香，尚玲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她们商量着下山就近找一家小吃店解决午饭。 第54章 讨点时间 坐在店里，吃着本地特色的米粉，配着清凉爽口的冰粉，爬山的累瞬间消减了大半。 “我烧香求的是发财，你们俩呢，求的啥？”尚玲开启新话题。 姜雪绒笑道“心愿一般不能说吧，不过我的说出来也无妨，无非就是家人身体健康，自己工作上少遇杠精”。 尚玲故作高深地点头，“你这个愿望，佛说准了”。 “那你们猜猜我的愿望是什么”，陆晓茜歪头提问。 “结婚”，姜雪绒和尚玲异口同声说出答案，而后默契地击掌。 陆晓茜笑着点头，“果然是姐妹，够了解我”。 姜雪绒打趣她“你这愿望从我和你第一次在饭桌上喝酒就开始提，我算算，嗯，到现在也就四年吧，五年一个规划，也还没过期”。 尚玲也跟着点头，“这愿望规划期内也可实现，反正我们只认你，不在乎新郎是谁”。 她没想到今天的一句玩笑话日后会一语成谶，也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已在悄然转动，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几人吃完午饭回酒店休整了一番，傍晚时分才出门逛古镇。 袁俊还是陪她们吃了晚饭，姜雪绒和尚玲原本想溜，却被陆晓茜以“同进同退”为由留下。 索性这顿饭袁俊收敛了许多，不再像昨晚一样含沙射影的提他喜欢陆晓茜，总体算是相安无事。 周末早上，她们简单吃点早餐就准备回a市了。昨晚吃饭时说好，袁俊依然负责送她们。 姜雪绒和尚玲和来时一样，上车没多久就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养神，且都默契地戴上了耳机，把空间留给前排的两人。 大多数时候，都是陆晓茜在不停地说着，而袁俊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自从陆晓茜说出她今年要结婚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多了一些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要隐藏内心的痛苦，但那悲伤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偶尔，当陆晓茜提到婚礼的细节时，袁俊的喉咙会不自觉地哽住，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终于，在陆晓茜说起到时会给他发请帖的时候，袁俊忍不住了，哑着喉咙道“别说了，你根本就不幸福”。 陆晓茜心里大骇，面上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细声反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幸福，他对我挺好的”。 袁俊扯了扯嘴角，“除了对你好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你现在的状态要说是开心，我袁字倒着写”。 陆晓茜也笑“难道只有无时无刻把笑挂在脸上才是开心？你这是谬论，那脸不得笑僵了”。 袁俊睨了她一眼，语气里多了一丝笃定，“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其实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陆晓茜偏头看窗外的风景，眸里有泪光闪烁，被她生生憋回去，而后若无其事地将话题绕往别处。 到了a市差不多是上午11点，姜雪绒提议一起吃去牛肉火锅，正好也借这顿饭向袁俊表示感谢之意。 袁俊想走，陆晓茜佯装生气才把人留下。 正吃着饭，姜雪绒收到了谢明宇发来的微信，问她们什么时候回a市，需不需要他去接。 “已经到a市了，茜姐的朋友送我们回来的，现在正一起吃饭”。 “行，累不累？” “还好”。 “那晚上一起吃饭，想在家吃还是外面吃？” 姜雪绒大大咧咧地同他开玩笑，“谢主任，上一次追我这么紧的还是保险销售人员”。 谢明宇眉头一蹙，这妮子拒绝人的话术是真的没有瓶颈期，也亏他身经百战，已经练就了一身防御之术。 手指翻飞打出一段话发过去，“放心，我不推销，只是合情合理合法地向你讨点东西”。 姜雪绒心里疑惑，“什么东西？” “时间”。 找出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发过去，她放下手机专心吃饭，打算暂时不管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 过了几分钟，谢明宇打了电话过来，姜雪绒第一时间发现，忙借口上洗手间起身离开座位，幸亏她手机调的振动模式，另外几人一时没发现端倪。 “你不回复我信息我只能打电话啦”，谢明宇说得理直气壮。 “我现在在和朋友吃饭呢，不好握着手机和你聊天”。 “行，咱们快问快答，家里吃还是外面吃？” “有第三个选择吗？” “有，家里吃+外面看电影”。 姜雪绒揉揉额角，“那我选外面”。 “想吃什么？” “随便，我平等地喜欢每一样美食”。 “好，我来安排，下午来接你”。 “嗯”。 谢明宇得到满意的答案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姜雪绒顺便绕去前台结了账才回卡座，恰好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 几人一起出门，出于礼貌，姜雪绒说了一句客套话“俊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有机会叫上那天晚上的两个哥一起过来玩”。 袁俊点头，陆晓茜接话道“是啊，下次换我们招待你们，a市也有很多出名的美食，亲测很不错”。 “行，那我回去了”，袁俊朝几人挥挥手，乘了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三人都想早些回去休息，便就地解散了。 姜雪绒回到住处先是打扫了一遍房间，洗碗，洗衣服忙碌了一阵才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接近和谢明宇约好的时间，她特意挑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换上，随手一抓扎了个丸子头，简单化了点淡妆。 看着镜子里因为休闲衣服显得更年轻的自己，她陷入了纠结。严格意义上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穿成这样会不会像张梅上次相亲一样出现叔叔带侄女的场面？要不要换套成熟一些的？ 转念一想，按她的性子，迎合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接受，但若要长期如此，她绝对撂挑子不干。 本来就是磨合试用期，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如果他很在意这些东西或是要求她作出改变，那说明他们不合适，还是早点结束为好。 第55章 第一次约会 姜雪绒接到谢明宇的电话才背上包包锁门下楼，出了电梯门在车库里左顾右盼找了两圈才在角落里发现他的车。 径直走过去打开副驾门，他才将将把手机收起来偏头看她。 “在打游戏？”她柔声问道，心里却已有几分不爽，第一次约会，这等人的态度可算不上端正，况且她一接到电话就跟着下来了，一秒钟都没多耽误。 他娴熟地发动车子，回答道“没有，看应知应会手册，明天督察组要到镇里检查工作，可能会组织现场考试”。 这操作她熟，姜雪绒暗骂自己草率差点误会了他，故找话题开玩笑道“小说里男主等女生都是倚着车门抽着烟，一手还闲适地插在裤袋里，你要不要学学？” 谢明宇语气里充满疑惑，“纯属作者杜撰的吧，现实里谁家车天天洗，不洗倚上去不得蹭脏衣服？再说了，站着哪有坐着舒服，车库里本来光线就偏暗，倚在车上当显眼包不会吓到别人？” 姜雪绒尴尬地笑笑，“开玩笑罢了，知道你装不了一点”。 谢明宇看她一眼，“难道你喜欢这个范儿？不行啊，这种做法不可取”。 姜雪绒更尴尬了，霸总小说就是害人，嘴上解释道“说了是开玩笑”，别激动。” 出了车库她才看清谢明宇今天穿的也很休闲，卫衣夹克配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浅色板鞋，和他平日里上班的打扮不太一样，但不得不说看上去确实年轻了好几岁。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解释道“咱俩穿搭风格相似，都喜欢休闲舒适的，上班是没办法，规定了必须得严肃，板正”。 “确实，你们经常和老百姓打交道，有必要打扮成让他们信任的样子”。 “到了，这天气还是吃火锅暖和些，我订的清汤鹅，你吃不吃得惯？”随着他话音落地，车子已平稳地停在一家饭店门口。 “可以的”，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车门适时从外面打开，他不知何时捧了一束鲜花站在门外。 “上次送的时机不对你没带走，这回重新补上”，他将手里的花束递过来。 姜雪绒眼皮跳了跳，问他“我要抱着它去吃饭？” “都行，不方便的话就先放车上”。 “额，先放着吧”，她尚未伸手，他又自顾自把花放回了后备箱。 姜雪绒捂脸，这憨憨，有时候莫名有些好笑。 两人并肩走进店里，服务员将他们带到包房门口。 菜单依然是先到她手上，谢明宇一边给她拆开碗筷倒茶水一边推荐着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菜品。 等她点完，他接过去看了一眼，稍微加了一两个菜便让服务员准备上菜。 姜雪绒捧着水杯喝了一口，试探性地问道“你那么喜欢买花，要不我做个鲜花兼职？正好我有个表哥就在国内最大的鲜花基地开店，货源没问题”。 他很认真地帮着分析，“倒不是不行，就是你得考虑一下自己工作之外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还有是销售渠道怎么搭建，只做线上还是线下，不同的渠道需要关联考虑的东西也有所差别”。 姜雪绒不过就是胡乱一提，相比别人，她了解一些基地鲜切花的价格，经花店简单搭配、包装后价格至少翻了四五番，她是真觉得有些浪费。 看他这认真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逗他，“那我干这行了你做我的vip客户呗，保证给你最大的折扣”。 谢明宇脸上浮起一丝为难，“倒不是不行，我只是怕到时候你天天和花打交道不会再喜欢我送你花了。再者说，你这思路不行，生意不是传销，不能从身边人做起，你得把眼光放在市场上”。 姜雪绒一噎，得，今天两次主动逗他都反被“教训”，她还是老实吃饭吧。 鲜香四溢的汤锅送上来，开了火，一沸腾开，他就主动包揽了往锅里放菜的活。 时间差不多了就示意她夹，怕她夹不快，便自己拿起公筷帮她夹了他记忆里她爱吃的菜放在多余的空碗里凉着。 姜雪绒心神微动，以前觉得周涛作为男朋友已经算很贴心了，如今他比周涛更为细节。 “味道如何？”他期待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希望得到积极的反馈。 “鲜而不腻，好吃”，姜雪绒毫不吝啬地给出五星好评。 他露出一抹微笑，自己方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得和你说明一下，我在乡镇上班，时间不固定，可能做不到像你们一样规律的朝九晚五，有时候难免会忽略到你，但我一有空闲就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你别介意”。 姜雪绒正专心品尝着碗里的美味，忽听他这么认真的说这些，会心一笑道“不会介意，我的时间安排也很满”。 这话倒引起了他的好奇，“按理说你们市级单位应该不算忙啊，是因为你岗位特殊？” 姜雪绒摇头，“工作我一般习惯在上班时间做，除去临时安排的紧急任务和突发检查，年底等特殊时候，基本不会加班。但我周二，周四得去上古筝课，下周起，周末得去上cpa培训班。先前是过年打乱了节奏，现在节也过了，一切该回归正轨了”。 谢明宇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他的小女朋友果然是个事业脑。但这样就产生了新的问题，他们俩都那么忙，岂不是约个会都很难找时间？不行不行，这个问题必须得妥善解决。 他委婉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姜雪绒一脸懵地看着他，“同一个城市又不是异地，难不成还找不到时间见面？” 谢明宇非常严肃，“这个事情一定得商量好，不然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所以咱们现在开个会，晚上回去再拟个方案？”姜雪绒玩心又起，拿体制单位最常见的工作流逗他。 谢明宇好整以暇地看她玩梗，出其不意地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宠溺道“现在是八小时之外，小同志工作生活要分开”。 姜雪绒捂着额头瞪他，水汪汪的眸子清澈无辜，像极了小鹿，只有委屈，无半分狠色。 第56章 婚房装修 姜雪绒撇了撇嘴，“那你说怎么办？” 谢明宇想了一会儿，“原先我怕自己时间不固定委屈了你，如今看来怕是你没空委屈我的多，反正我还是会有空就第一时间联系你，咱们忙里偷闲呗”。 姜雪绒点头，“也行，咱都是讲理的人，万事好商量”。 火锅咕咕冒着热气，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谢明宇隔着白色的雾气看她，询问道“你租的房子什么时候到期，到期了就搬去我那里呗”。 姜雪绒差点喷饭，第一次约会就说同居的事，这进度，快的着实有点吓人。 察觉到她脸色不自然，谢明宇忙解释道“感觉你可能想多了一点，我有套小户型的房子闲置，就在彩虹桥那里，交通什么的都尚算方便，就是房龄长了些，还是步梯房，若不嫌弃，你可以住那，毕竟现在租房子合租不方便，不合租花销又不便宜”。 姜雪绒嘘了一口气，直白道“就你之前那句话，换谁都得想多，吓我一跳”。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本正经道“这就想和我同住一个屋檐啦，眼下可能还不行，之后你多陪我跑跑建材市场，等新房子装修了咱们再商量”。 姜雪绒连忙摆手，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话有重大歧义吓她一跳回头还来笑她。 不过听他这意思，现在透露出来的房产就有三处了，隐形大款？想到这她也不藏着掖着，先是稍稍委婉地询问“你每年填个人事项报告表的时候挺为难吧？” “不难啊，几行字就写完了”，他一时没体会到她的言外之意。 姜雪绒见状也不装了，摊牌道“我虽不够格填这个，但也知道名下资产多填起来就很冗烦，我听你方才都提了几处房产，还不难吗？” 谢明宇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我就只买了一套房子，其他都在我母亲名下。先前雪妹和你提过，我自己做生意的时间也就两年，虽说没亏，但也没赚到多少。后面进了体制你干财务就很清楚了，咱们这点工资，挨饿不至于，但发财是肯定不可能的”。 姜雪绒接话道“后面离婚还分割了一些”。 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气氛有些不对，忙找补道“对不住，我只是想到哪就说到哪，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谢明宇挑眉一笑，“没事，离婚是我真实存在的过往，再怎么绕也绕不开的，咱们能公开坦诚的拿出来说是件好事，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让你有什么想法。只要你不介意，但凡你想知道的，只要开口，我都会如实相告”。 姜雪绒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涩涩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假如他们能早些相识，眼下会不会没有那么多困难和阻碍。 谢明宇真诚而温柔地注视着她，磁性的嗓音继续将方才的话题娓娓道来，“离婚前她曾背着我购置了一处房产，拟协议时她提出不要房子，只拿走了家里的存款。这也是咱们第一次吃饭时我说的靠先前借给朋友的钱才渡过那段时期的原因”。 姜雪绒努力将自己放在中间立场，客观评价道“其实如此分割也算公平”。 “你要是介意我可以把那套房子卖了，咱们重新再选一处买下来装修作婚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真诚地征求她的意见。 婚房？虽说现在就谈这个问题为时过早，但他主动将自己列入后续计划的这种感觉属实不赖。 她也是不讲理的人，“买房子讲究的也是一种缘分，你当时肯定也是很满意才会下手，我连你都接受了，又哪里有必要和房子置气呢”。 谢明宇心里满是动容，他的眼光没有错，她的豁达和胸襟都远超同龄女子。 略微沉思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从认清对你的心思之日起，我就有想法装修房子。尽管房子是之前买的，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做这个事，钱和琐碎的细节你不必操心，只负责选出自己喜欢的方案和相关东西就行”。 姜雪绒挠头，“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至少三个月以后再说？” “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他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受伤。 “不是，我也是为你好，咱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更别说那一捺，装修房子不是小事，差不多确定了再动工比较稳妥”，姜雪绒觉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主要她也不想一上来就背那么大压力，谈恋爱嘛，轻装上阵些好，纠扯太深不方便抽身。 “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他一语道破天机，脸上表情轻松了几分，试图缓解有些沉闷的氛围。 姜雪绒是个实诚孩子，见他这么说便吐着舌头诚实道“是有点”。 他勾唇一笑，“那行，我步子迈小一些，正好也多点时间存点积蓄，到时候咱们能更宽裕些”。 姜雪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咱就得聊这么深层的问题吗？人家小情侣谈恋爱都是吃吃喝喝玩玩，无非就为过节没有收到满意的礼物，没有秒回信息，不在朋友圈公开自己等问题吵吵架，咱学学他们呗？” “所以你会因为这些问题生气然后和我吵架？那我记住了，一定主动排雷。和平与发展才是第一要义”。 姜雪绒歪头看他，“你又学会了？” “嗯，学会了”，谢明宇语气十分肯定以及确定。 “我看你学废了还差不多！，我那是举例，举例懂不懂？” 谢明宇从善如流道“懂，但你能顺口就当例子说出来说明你对此有深刻印象，这个逻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你很强，强得可怕”，她甚至朝他竖起大拇指。 谢明宇略显谦虚地笑笑，“对了，前两天你不在我自己琢磨了一些咱们可以一起做的事，你挑选一下，哪些不感兴趣的就划掉”。他边说边从夹克口袋里掏出纸笔放在她跟前。 姜雪绒眼皮一跳，颤抖着手打开那张叠得整齐的a4纸。 第57章 叫你狗子 洁白的纸一展开，整整齐齐地写了大半页纸，姜雪绒看了看他自己标的序号，二十四条，再仔细挑了几条来看，什么一起看电影，一起旅游，一起见彼此的父母亲戚……他竟然真的拉了一个情侣相处必做的事的清单。 心里的震惊远大于对他写得一手好字的欣赏，她默默地一条一条阅读下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明宇不自在地敛了敛眉，轻咳一声道“我们相差了近六岁，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喜欢做些什么，便借鉴了一些网友总结的帖子，提炼了一些自己觉得可行的出来。暂时只想到那么多，反响好的话咱们再更新2.0版本”。 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说，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天真和傻气。面对他如此倾尽心血的认真，她说自己没有一丝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他的行为或许在别人眼中显得幼稚可笑，但她却能从中感受到他的真诚和执着，这种热烈和用心，让她不禁为之动容。 美眸轻眨，她娇声吐槽道“看来你这个周末没去加班，都闲得开始琢磨这些了”。 他给她夹一块瘦肉，“周四，周五晚上就把该加的班加完了，你又不在a市，我就只能干点纸上谈兵的事了”。 “谢主任一番心血，我决定全都付诸实践检验一番”，她心满意足地将纸折好放入自己包里。 谢明宇皱眉，“打个商量，能不能别喊我谢主任？有种下班了又没完全下的感觉，换个称呼吧，我都没称呼你小姜呀”。 姜雪绒点头，“你说得有理，那喊什么呢？狗子？” 正在喝水的谢明宇毫无防备，嘴里的水喷泉一般喷涌而出。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忙扯了几张纸巾清理干净才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她，“现在年轻人时兴这么玩儿？” 姜雪绒玩心大起，故意假装一本正经道“对啊，就和我妈说贱名好养活一个道理”。 他认真想了想，面露难色道“那你喊的时候背着点人”，那语气，勉强到难以形容。 姜雪绒忍不住笑出声，意识到形势不对赶紧捂着嘴巴将笑意憋回去，乖巧答应道“好，人前一定保全谢主任的面子”。 谢明宇点头，又自然地往她碗里夹了一筷菜，漫不经心道“这家的蔬菜又甜又嫩，狗子你试试”。 喷水的人换成了姜雪绒，天道好轮回，自己起的名自己先用上了。 “那个，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这么喊我？”她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谢明宇一头雾水，“怎么的呢？这不是刚刚你教我的吗，和贱名好养活一个道理”。 姜雪绒心虚地笑笑，“是倒是，可这是我给你起的，你可以叫我别的啊”。 谢明宇悠闲地吃了一口菜，“我觉得挺好，这样称呼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一家子，比那些情侣装，情侣用具这些外在表现形式强”。 姜雪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悔，不服气道“反正就是一个称呼，随便你狗子怎么喊”。 谢明宇稳如泰山，“行，以后我就这么喊你了，狗子”。 姜雪绒听着别扭，试图再挣扎一下，“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好姑娘叫狗子多可惜，还是换一个吧”。 “反正就是一个称呼，狗子你不必过于在意，来，吃菜！” 他脸上挂着融融笑意，言笑晏晏看起来心情极好，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那双深沉如无边海洋的眸里狡黠的亮光。 姜雪绒成功把自己搞郁闷了，脑海里紧急搜索着补救办法，关键还得不让他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初衷，难度着实有些大。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对面谢明宇假咳了几声，好奇地抬头一看，恰好撞进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此刻她就看出了他心里的得意洋洋和忍俊不禁，将方才发生的事在心里默默捋了一遍，突然就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分明就在扮猪吃老虎！说什么不懂现在年轻人喜欢做什么，同处一片网络下，这话根本就是最大的谎言。 单手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她黑白分明的眸里写满审视，语气十分笃定，“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将头一偏，表情十分无辜。 “喊我狗子”，她气得提高了音量。 好巧不巧，服务员恰巧正推门进来，礼貌道“打扰一下，给二位上下水果”。他的目光很明显地在姜雪绒身上停顿了一下，心想好好一个美女怎么有这样的爱好，竟让人喊她狗子。 姜雪绒当场社死，天啦噜，她一世英名，今日全毁于一旦了。再瞧瞧谢明宇，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老狐狸”，她一点也不避讳地吐槽道。 他依然一本正经，“我又变成狐狸啦？那你呢，是狗还是狐狸？” 姜雪绒抓狂，“都不是，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谢明宇直接忽略她的话，自顾自道“还是狗子吧，可爱又接地气，和你挺相配的”。 姜雪绒无语，径直把筷子一放，佯装生气道“不吃了，饱了”。 这话激发了他的老干部作风，面上闪过几丝严肃，认真道“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你每样再吃一口，剩下的我收拾，可不能浪费粮食，咱们国家现在都在提粮食安全这个关键词”。 “谁点的谁负责”，姜雪绒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确实不能再吃了。 “行，我负责，你再吃一块土豆，软糯香甜，这个贡菜也是香脆可口，最后再来一块肉，首尾呼应，这顿火锅就算是吃完了”，他一边说一边又麻利地往她碗里夹了几样菜。 都是她爱吃的，也不好说什么，正犹豫着，他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塞到她手里，“最后吃这些，别怕胖，一会儿咱们上河边走一圈就消耗了”。 他说完就专心低头消灭自己碗里的食物，姜雪绒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筷子。 第58章 前人挖坑后人遭殃 两人吃完饭结完账出来，谢明宇领着她去河边走了一圈。 初春的河风还是有些凉，所以散步的人并不多。枯败的柳树已经开始吐出嫩绿的新芽，岸边的迎春花蠢蠢欲动想要发布春天的信号，发现这些微小变化的姜雪绒心里还挺开心的，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想不想去看电影？”他侧头看她，眼波流转间全是温柔，时间尚早，最重要的是他有些舍不得和她分开。 “改天吧，你们明天不是有检查嘛，早点回去准备。我出去玩了两天，也觉得有些累，正好回去休息”，她轻柔的声音很快被吹散在风里。 谢明宇不想勉强，温声道“行，那走一段我送你回去”。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的时候，谢明宇也解了安全带下车，他还记着后备箱的花，这回可不能再自己抱回家了。 姜雪绒大方接过包装精美的花束，开心地用手指碰了一下娇嫩欲滴的玫瑰花花瓣，微微抬眸看他，“谢谢狗子，我很喜欢”。 谢明宇唇角轻勾，“你狗子喜欢就好，明早来接你上班？” 姜雪绒忙摆手拒绝，“不用，对面就是公交站台，很方便的，不必折腾”。 “是怕被单位同事看到吧”，他笑着拆穿她的小心思。 她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确认没有生气迹象才不好意思道“我想等感情稳定一些再介绍你给朋友认识，可以吗？” 他理解她的顾虑，体制单位最爱八卦，他也不想她成为同事八卦的谈资，故笃定道“没问题，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这一天早日到来”。 心湖再次泛起涟漪，姜雪绒很感动他的细心体贴，放柔语气笑道“不会太远的”。 “好，静待花开，快回去休息吧”。 姜雪绒果然转身离去，步伐较往日多了一丝轻快。 身后谢明宇温柔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进了电梯间才上车，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真是一次头也没回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次日上班，姜雪绒刚在工位上坐不到5分钟，办公室负责收文的同事就打电话说财政局通过oa平台发了一个急件，领导批示让她抓紧办理，网上的办理流程已经推送到她账号。 登上平台，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前缀三个感叹号标红的文件，点进去一看，通知各预算单位清理公职人员借款，要求今日报送借款台账，周三前完成催收工作。总原则就是应收尽收，清理工作完成不到位的，后期将发文通报。 记忆中从她接手到现在只有一两笔借款，都是借来作出差备用金的，但相关人员出差结束办理报销手续后都已冲抵，归根到底，这是个翻旧账的活儿。 财务工作就是这样，时不时就要追溯到以前发生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不能轻易核销。 查阅了往来账，她一共清理出三笔个人借款，一笔是执法大队综合科的副科长秦露三年前借的食堂采购款3000元；一笔是以前单位领导现任c县副县长的谢宁五年前借的生活费50000元，最后一笔是驾驶员王贵四年前借的出差备用金3000元。 金额和笔数不算多，主要困难在后面两个人她根本不认识，谢宁在她来单位前已经调去了c县，王贵本就是聘用驾驶员，因为职工普遍反应作风不好早就被辞退了。 果然是历史遗留问题，交接时老会计也没提过这茬，若是今天财政局不通知清理，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办公室主任周海和她同一年进入自然资源局工作，只不过他是2月，她是7月。同他汇报清理情况时，果然他也不认识谢宁和王贵。 没办法，姜雪绒只得给退休的老会计打电话询问有关两人的情况和联系方式，一番了解一下来，原就凉飕飕的心险些凝结成冰。 谢宁虽说是借了5万块钱做生活费，但他当时来单位上了近一年的班都没能办理成功工资审批手续，所以那期间一直没有发放工资给人家，至于为什么没办成，老会计说得去问上一届的政工科科长。 基于这个前提，当时的领导为表达对干部的关爱，特批借了5万元给他。原想着等他手续办妥正常补发工资后再和单位进行清算销账，不想最后手续没办妥，人就先调走了，销账手续自然不了了之。 王贵这边事情倒没那么复杂，可他借的钱当时收不回的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个老赖，被领导开会研究决定辞退后招呼不打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了，据说现在在外面帮人开货车跑长途，也是属于行踪飘忽不定的那一类。 从简入繁，姜雪绒先去找姜露对了账，发现她当时买了菜没有及时拿发票等相关手续来报销，导致一直挂账到现在。 这事处理起来也简单，把买菜的发票和菜单补上，再写一个情况说明经领导签字同意入账就能把借款核销。 交代了姜露具体怎么履行手续，再看另外两笔，前人挖坑后人遭殃，真就两眼一抹黑的程度。 秉承着“遇到问题找领导”的原则，她又去找了周海，请他指示下一步怎么做。 周海是从乡镇一路摸爬滚打提到这个位置的，说得好听是有丰富的处理疑难杂症的经验，说得不好听就是油。 他稍微捧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就指示道“先打电话联系，再以单位的名义分别发催收函给两人，钱能不能收回来是其次，关键是体现我们高度重视这个事，并且已经相应采取了措施”。 姜雪绒小心补充道“谢宁有固定工作单位倒是没问题，这王贵能不能收到催收函就很难说了”。 周海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收不收到是下一步的事情，先把函发出去，留好快递公司的回单作备查。” 姜雪绒还是有些担心，“可财政那边要求周三前要全部应收尽收，清理完毕”。 周海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除了这样，眼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咱们都不认识这两个人，难不成请警察去找？” 第59章 喜提老师 姜雪绒哑口无言，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周主任是会阴阳人的。 行，反正她汇报到位了，也按他的要求采取了措施，后期收不回来钱财政通报的也是单位不是她个人，她就不在这杞人忧天了。 为了抢时间，她赶紧回办公室边写催收函边联系快递公司的揽件员，争取今天就把东西送出去。 这边催收函经周海审核无误盖好公章，那边揽件员也上门了，她按照老会计提供的地址填写了相关信息，收集了寄件回单，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 下午上班，避开午休时间，她还是按老会计给的号码分别打了电话给2人，运气不错，都接通了。 谢宁表示等收到催收函再说，果然是领导，隔着电话她都能感受到对方气场很足。王贵则说自己现在不在a市，等回来再说，她问他何时回来，他却答归期不定。 又是乳腺增生的一天！ 晚上9点谢明宇发来微信问她在干什么，姜雪绒看了桌上被精心打理过养在花瓶里的鲜花一眼，开玩笑道“咦，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忘了自己有个所谓的男朋友呢”。 谢明宇尴尬地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解释道“今天检查组来，忙了些，所以没联系你。这会陪他们吃完饭了，我第一时间就给你发信息”。 心情莫名好转了几分，快速回复过去“逗你的，我今天也忙一天，完全理解工作起来根本没心思想想其他东西的感受”。 谢明宇话里隐隐透露出恭维之意，“要不怎么说你明理呢”。 “别给我戴高帽，你回家没？” “还没，正等着检查组开奖明天实地检查的名单呢，他们这次来一个星期，主要是开展外业检查，每天晚上11点公布次日的检查项目，搞死人了”。 姜雪绒暗暗作出点评，“玩的就是心跳”。 谢明宇肯定道“是啊，镇里有三十个项目，差不多占了全市项目的五分之一，眼下这种情形，我作为项目管理科室负责人，跑不了一点”。 姜雪绒懂这种感受，回复道“深有同感，这种不定时的各种检查，督察简直比上学时候的随堂测验还讨厌，查完了还要整改，一整个没完没了”。 作为财务，她也是个老迎检员了，一年就那些项目，财政查，审计查，纪委查，现在五年还有个大巡查，但凡纸张质量差一些，档案早就被翻烂了。 其实倒不是怕检查或抵触检查，主要是有些检查组人员本身业务素质不过硬，全凭主观认识来揪问题，角度清奇到你无法理解同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是怎么想出这些翔一样烂的点的。然后还逼着你整改，不改就是站位有问题，思想觉悟不高。 检查次数多，被指出需要整改的问题自然也多了，周海曾经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被查出问题，她当时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不可能，检查组就是奔着找问题来的，查不出问题不是说明人家水平不够？” 周海当场哑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背着手走了。 她把这个经历分享给他，还安慰道“其实不用紧张，就算被抽中作检查对象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全盘接收，感谢指导就行。查不出问题真就反倒显得人检查组不专业，不用心了”。 谢明宇倒是感受到了她的安慰之意，但他现在尚处于试用期，几百双眼睛盯着，为了后续仕途考虑，还是不出错为好。辛苦爬到现在的位置，若不经营好，完全有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过，从这一件小事，他便看出姜雪绒还没适应体制工作，还不会揣测领导话语背后的真实用意，耿直过了头。 作为男朋友，他需善意提醒她一点。“狗子，你日后在单位尽量少发表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言论，尤其在领导跟前，学着换位到他的位置，思考一下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再作反应”。 姜雪绒一脸懵，“怎么说？” “拿你方才分享这事举例，你的观点客观上说来没错，但你领导的意思应该是暗中点你再细致负责一些，争取被少揪问题。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而你又是怎么回的？” 姜雪绒回想起周海看她的那个表情和眼神，在心里暗暗品了一番，恍然大悟她这个现男友是个高手，激动地给他发消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会说你就多说点，我真的怕体制这些弯弯绕绕，有啥事不能明说吗？” 谢明宇安慰她，“体制话术很有意思，你那么聪慧，多揣摩揣摩就懂了。若是你想学，我慢慢教你就是，但女孩子走这条路很辛苦，我倒希望你专心搞技术，走职称路单纯一些”。 又被戳中伤心事，她郁闷地发了一条“可惜我是管理岗，走不了职称路”。 “同一个单位里岗位性质可以转的，像我就是从事业专业技术岗转到管理岗，现在又走了调任转身份为公务员”。 这经历果然牛叉闪闪，姜雪绒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但很快又黯淡下来，“说起来简单，你这一路得付出多少心血才换来如今的成就，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得出来”。 谢明宇懂她的失落，继续安慰道“我确实是当了差不多9年的泥腿子，但你在市级单位，岗位和机会都比乡镇多，再凭你的业务能力，只要领导看到你能干事，干好事，干漂亮事，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 话里话外暗藏玄机，归根结底就是得到领导认可，这可就有得难喽。本来就非一朝一夕之事，过后再慢慢向他请教就是，现在显然不是合适时机。 故她调整了心情，也调整了聊天语气的轻快程度，调皮道“那就得拜托谢老师日后多多指点学生了”。 谢明宇嘴角忍不住上扬，飞快回复道“你确定要认我作老师？” 姜雪绒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流下两条宽面条泪，是她冲浪达人想的那意思吗？师徒有伦？ 说好的老干部呢？这乱七八糟的他貌似也懂得不少啊。 第60章 底线边缘 姜雪绒这边正头脑风暴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忽然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觉得也挺好，亦师亦友亦爱人，亦步亦趋亦进步，期待和你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她心里蓦然一跳，一种无言的感动涌上心头，这不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想追求的爱情吗？ 因为这种期望不像身高，学历，外貌这些东西一样有具体的表现形式，所以她一般都不轻易向外人提起，尤其是帮忙介绍相亲对象的热心同事，怕被批判虚头巴脑。 可如今，他清楚地表达出来了，还总结得比她更好，怎么不让人狠狠动容呢？ 颤抖着指尖回复消息，“同期待，希望我们都变得更好”。 “差不多快11点了，你睡觉吧，我去看看检查组那边有没有动静”，哪怕隔着屏幕，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好，祝你成功脱离中奖名单”。 “好，你这么说，我觉得希望很大，坐等开奖”。 以一个笑脸结束聊天，姜雪绒便先睡了，明天还有砖要搬呢。 时间来到周三早上，姜雪绒一上班就查了周一寄出去的催收函是否被签收，果然如预料中一般谢宁已签收，王贵那边显示派送中。 再次拨通王贵的电话，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从微信上找了蒙旺向他打听生态环境局的清理进度，却被告知他们单位有4个财务，这活儿没派到他头上，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 姜雪绒的心越来越沉，同是天涯财务人，受罪的总是她自己。 冷静下来，她又打电话给财政局对口科室平日里联系最多的小朱，询问她那边领导对这件事的态度。 小朱很肯定地告诉她，这工作其实是市委那边安排下来的，财政的主要领导很是重视，后期还要向市委唐书记汇报开展情况，建议她把重要性和领导汇报清楚，务必按要求完成清理任务。 截止当前，她只冲销了姜露借的那笔买菜款，相当于只完成了整项工作的三分之一。别无他法，她只得怀着沉重的心情再去找周海。 周海听完她的汇报，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我马上就和潘主任汇报，看他有什么指示”。 姜雪绒在他办公室等消息。 十分钟后，他面带喜色回来了，“小姜，潘主任和财政的鄢局通了电话，答应给我们把时限放宽到周五，还有两天，你多辛苦下，再去催催”。 姜雪绒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主任，我刚试过，王贵已经把我拉黑了”。 周海板着脸，“那就换座机，换手机，再不行就拿着他当时写的借条去找警察帮忙找人”。 “3000块钱警察会帮忙找吗？”姜雪绒很是怀疑。 周海眼里漫上烦躁“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你先去联系谢宁，我找熟人帮问一下公安局那边”。 姜雪绒转身就跑，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谢宁。 所幸他这回很明理，表示函已收到，明天之内会把钱转过来。 “好的，县长，稍后我会把单位的银行账号以短信发到你手机上，麻烦你存到这个账号里。后续上缴国库的回单我也会及时发给你，谢谢你的理解”，说完这些，见对方无异议，她便挂了电话。 周四这天，谢宁的借款如约进了账，王贵依然石沉大海，杳无踪迹，她存了一丝侥幸心理把希望放在周海身上。 转眼就到周五，眼看着临近12点周海那边还没有消息，她坐不住又跑去他办公室。 “主任，王贵的手机一直关机，我联系不上他”。 周海身上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今天潘主任也出差了，这事也没个人做主。” 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姜雪绒就乖巧地站在旁边。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小姜，时间紧迫，要不先由你去向下属单位借3000块钱来把这个窟窿补上？王贵欠的钱我们是一定要追回来的，到时候再把这账给你平了，你看如何？” 姜雪绒心里一百个拒绝，很想直接回他一句“不如何”又生生忍住，转了个弯道“主任，这怕是行不通，财政现在正大力清理公职人员借款，清理完就要发文杜绝这种现象，我如今再通过这种方式拆东墙补西墙不正正是顶风作案吗？” 周海挤出一丝笑容，“那怎么办呢？不能因为这件事害得单位被通报吧，这可是关乎着大家年底考核奖金的大事，你也不想咱们办公室成为全局的罪人吧？” 姜雪绒不说话，可她也不想成为违纪违规的罪人，这性质，比自己掏腰包补上更为恶劣。 僵持了一会儿，他无奈地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刘局早上在市里开会，按行程，中午会回食堂吃饭，到时我向他汇报一下，听他的指示”。 “好的，主任”，她打完招呼，马不停蹄地回了自己办公室，心里像打翻了只吊桶，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谢明宇，他会不会有好的办法？可她转念又想到昨晚聊天时他说今天被抽中2个项目开展检查，应该会很忙。 算了，周海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不出好办法，他也不一定能及时想到。实在不行，她就两害相较取其轻，自己掏钱先垫上吧。 又出钱又出力，还得担风险，这事情办得真是窝囊极了。 恰巧陆晓茜路过她办公室，招呼道“雪绒，走，吃饭去”。 “好，这就来”，虽说没太多心情吃，但她还得去食堂等刘局长呢。 两人并肩下楼，姜雪绒突然发现陆晓茜今天喷了香水，还是以前没用过的香味，打趣道“看来茜姐最近心情很美呀，这整得喷香的，董哥送的新香水？” 陆晓茜笑道“他个老土哪里会送我这些女孩子喜欢的精致玩意，我用了他都得说我一句萝卜开花老妖艳”。 姜雪绒笑了笑，“董哥是个实在人，最富有的就是钞能力，转给你你自己买也一样”。 第61章 化险为夷 陆晓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哪里来的钞能力，不客气的说，他名下的流动资金还没我多”。 姜雪绒没有往深处去想这句话，一是觉得她可能是谦虚，二是做政府项目的公司先垫付资金是很正常的事，三是她现在只留了一两分心思在吃饭，剩下的八九分全用来关注刘局长是否回来了。 12点15分，同事们大多吃完饭陆续离开了食堂，刘局却迟迟没有出现。等她洗了碗出来，周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空荡荡的食堂里，除了几个后勤人员，只剩下她一个。本来就悬着的心这下悬得更高了，正惆怅间，刘局提着公文包出现在食堂门口。 一抹欣喜爬上心头，她礼貌地打了招呼便出门寻了个角落打电话给周海，“主任，刘局回来了，现在正在食堂吃饭”。 “好，我马上过来”，周海应了一声迅速挂断电话。 等他迈着大步走近，姜雪绒安分地跟在他身后去找刘局长。 周海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刘局长作了汇报，并提及了上午和她商量的暂时的解决办法，姜雪绒就默默站在一旁不做声。 出乎意料地，刘局长抬头不解地看着周海，语气里也同样满是不解，“这原本就是历史遗留问题，该追的我们追了，该走的程序也走了，你现在提出的这个方案不是明知错还故犯吗？还把小姜也扯进去，毫无意义。” 周海连忙承认错误，“领导教训的是，是我一时急昏了头”。 刘局长看了立在旁边的姜雪绒一眼，言语间透着隐隐的霸气“能做就做，做不了就如实和财政局说明情况，那边真要打板子，我亲自打电话给他们主要领导”。 “好的领导，我们这就去按你的要求抓落实”。 “嗯”。 得到指示的周海率先提步离开，姜雪绒弯腰朝刘局长说了句“谢谢领导”方才去追周海的脚步。 转过一个弯到僻静处，周海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姜雪绒道“按刘局的指示办”。 姜雪绒低眉顺眼道“好的，主任。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嗯”，周海从喉咙里哼了一个字，她便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周海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暗自沉思，带了她三年，怎么没发现这小姑娘什么时候站到刘局背后去了？她家是外地的，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亲属关系在a市？ 有意思，真是深藏不露啊。 姜雪绒今天根本没有午休，她一边在心里感谢着刘局长的深明大义，一边又在回想周海最后看她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得分心想王贵借款的事。 刘局长如此体恤下属，她还是要努力争取一把。当初本就是他带队将她引进到局里工作的，虽说因为职级差距后续工作上基本没有交集，但今日她还是深感幸运，跟着这样英明的领导，她绝对不能在自己这掉链子影响到他。 下午上班，她拜托赵芸用她的手机拨打王贵的电话，想着他认识赵芸，或许多少会给几分面子。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没错，电话接通了。赵芸把来龙去脉给他清楚地理了一遍，还说了一些领导很重视这个事情，为了3000块钱被追不划算之类的劝诫话。 姜雪绒冷静地把手机接过来，先打开了录音功能才同他说道“王贵，我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小姜，情和理刚刚赵姐也和你说明白了，我只想补充告诉你凭现在的司法手段我们一定能追回这笔钱，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你也不想闹到收到法院传票的地步吧，毕竟也就3000块钱，你好好想想”。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赵芸给她比了个点赞的手势，“你这招用的好”。 姜雪绒叹气，“对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希望他懂点法律知识又不多，能被吓唬到吧”。 等了半个小时，退休的老会计给她打来电话，“小姜，刚刚王贵打电话给我求证清理借款这件事的真假了，我故意把话说得重了些，希望能有点作用”。 姜雪绒冷笑，“他还是不相信我，可能一直觉得我是骗子吧”，后又转了情绪，“谢谢梁姐，改天天气好我们约个饭”。 “行，现在看来财政管的越来越严了，哪天再听你们聊”，梁姐答应道。 这边电话尚未讲完，赵芸就举起手机给姜雪绒看，小声道“王贵打来的”。 “那梁姐我先不和你说了，改天约”，这边挂了电话，她就示意赵芸赶快接电话。 “赵芸，我问下你，我现在要还这3000块钱怎么还？”王贵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 赵芸稳着声音“两个办法，一是我发单位账号给你，你自己去银行柜台存到账户里，提醒一下，对公账户你自己在手机上转账是无法转成功的，必须去柜台；第二个办法就是你转给我，我帮你拿去柜台存，然后发回单给你”。 王贵稍稍想了几秒，便直白道“我人在外地，转给你你帮我存吧”。 赵芸答复道“行，你转过来我马上就去存，今天下午就发回单给你”。 电话挂断，不出两分钟王贵果然把钱转了过来。 姜雪绒彻底松了一口气，眉目间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终于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啃下来了，就是这个老赖，差点让她走上违纪道路。 和赵芸商量了由她马上去往银行将收回来的借款存入单位账户再上缴到国库，姜雪绒则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周海，语气里难掩开心，“主任，我们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王贵并说动他还钱了，现在赵姐已经去往银行办理上缴手续，晚一些就能把相关凭证交给财政局”。 周海声音里也满是开心，不吝啬地夸赞道“小姜你这事办得漂亮”。 好好一句夸奖倒把姜雪绒整不会了，三年了，印象里周海从没夸过她，说教更多一些。 “那主任我先去做其他工作了”，胡乱扯了一个借口，她赶紧挂了电话。 不自在，浑身不自在。 第62章 挑选礼物 一直等到赵芸把银行回单发过来，整理好了发给财政局对口科室人员，姜雪绒才收拾东西下班。 已经接近6点半，她意外地发现陆晓茜一个人还在办公室伏案加班，好奇地走进去关心道“周末不飞奔去会董哥吗？还在这里忙活啥？” 陆晓茜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不去，他忙得很，又有两个项目要验收。我这还有一堆活没干呢，周一急着要”。 姜雪绒没有多想，共情道“我也刚经历了天昏地暗的一周，活是干不完的，只有好干，难干的区别罢了。” 陆晓茜狠狠点头，姜雪绒便提议道“先一起去吃点东西再来干呗，人是铁，饭是钢，别为工作饿得心慌慌。” “你去吃吧，我趁天还没黑多做会早点回去”。 姜雪绒也不勉强，开玩笑道“算你没口福，我准备去咱单位对面吃旋转小火锅，你不去，至少怒省30元”。 今天累的很，她不想自己开火了，随便在外面解决一口回家只想躺平。 陆晓茜睨她一眼，笑斥道“出息”。 姜雪绒便自己走了，刚踏出她办公室又折返回来，嘴甜地夸奖道“有一说一，茜姐最近妆容和服装精致程度都远胜从前，越来越美了”。 陆晓茜自信道“姐一直很美，如今只是略施小计就突出到你都发声赞美了”。 姜雪绒伸出大拇指，“确实，请把最近这个妆造焊在身上”。 陆晓茜朝她摆摆手，“快走吧，聒噪”。 姜雪绒真就没心没肺地走了。 一个小时后，一辆宝马停在单位门口接走了陆晓茜，只不过这个点人都走光了没人注意到。 解决晚饭回到家，姜雪绒放松地洗澡，护肤，悠闲地瘫在沙发上刷综艺。上班真的吸人精气，唯有下班才是心之所向。 谢明宇一天都没有消息，想必还在忙，她不是那种十分黏人的性格，也没规定两个人必须每天都有联系，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彼此有些空间为好。 周六早上她有cpa会计科目的培训课，懒觉是没得睡了，但是能去街上吃一顿丰富的早餐改善生活也挺让人开心。 到了上课地点，签到的时候发现这个班一共有28名学员，都是她的同行啊，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倘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能考下cpa，十年之后大家顶峰相见发现曾经都是同学，这人脉关系不就一下有了。 进教室的时候正中间第三排的位置有人拼命朝她招手，她定睛一看，竟是蒙旺，人生无巧不成书，一大早惊喜一个接一个。 走去他旁边的空位坐下，“你也报了这个班？” 蒙旺脸上有羞涩笑意，“是的，我也在考这个，二战了都还没过，就想着换个备考方式，来上上课也挺好”。 他飞快地看了姜雪绒一眼，心里暗暗开心，主要是能经常遇到她。 姜雪绒点头，“确实，网课是需要点自制力在身上的，我也是考虑再三才报了线下课”。 她说着四处看了一圈，“不知道咱们这些同学中有多少是体制单位的，又有多少就业于企业，年龄看起来普遍都不大”。 蒙旺顺势点头，“多上几次课慢慢就认识了”。 早上一共有三节课，每节课45分钟，中途会休息2次，每次10分钟。 第一次课间休息时，她看到手机上有谢明宇的未接来电，应该是她调静音了没注意。打开微信一看，果然有他的信息。 “今天是不是去上培训课了？检查组在a市待最后一天，先前检查指出了几个问题，得趁他们还没走及时消耗，所以今天又在加班”。 “算算都五天没见到你光靠手机维系感情了，谁懂我心里的思念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姜雪绒暗暗勾了勾嘴唇，这家伙，还怪文艺呢。 心里腹诽着手上一一回着信息，“刚在上课没注意手机。那你忙吧，希望最后你这反馈的问题数量为0，加油”。 谢明宇应该是守在电脑前，信息刚发送成功很快就秒回过来，“好，一定争取。明天情人节喔，无论怎样我都要见到你，一定把时间给我空出来”。 情人节这回事，姜雪绒真忙忘了。此刻听到他突然提及，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明天就是2月14日——这个象征着爱情与浪漫的特殊节日啊！ 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会是怎么样呢？她还挺期待。脑海里突然想到什么，她忙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别买花了，家里没有多余花瓶”。 他久久未回，想必又去忙了。 一早上的课程结束，姜雪绒觉得还挺有收获。蒙旺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本想拒绝，却在听到他说附近有家好吃的麻辣香锅改了主意。 谁懂啊，她在南京上大学那几年，粉上的不是鸭血粉丝，也不是盐水鸭，而是食堂的麻辣香锅。这东西就像她一个青春回忆，久品不腻。 两人去了那家店，姜雪绒品尝后亲自认证味道确实不赖。 蒙旺不是很善言辞，偶尔发起的几个话题要么是聊工作，要么是聊考试，提及生活也就是问问她喜欢干什么。 姜雪绒多数都是回答他的问题，自己没怎么找主动话题，主要是美食当前，她属实没太多心思聊天。 这种氛围很和谐，两人间礼貌里带着淡淡的疏离。 姜雪绒神游天外地想，他们这顿饭吃的挺像相亲，主打一个随便聊聊，吃饭才是关键。 下午是税法课程，虽然大学时候学过，但过去了那么几年，她还是满满当当记了好几页纸。 下课后，她主动和蒙旺再见，打算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合适送给谢明宇的礼物。 衣服店看了，数码产品店看了，很多网友推荐的适合送男生的礼物她都看了，却没发现一样合适的。 也是这时候她恍然发现，除了知道他的姓名，工作单位和住处，她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要不给他买束花？她在心里问自己。 貌似又觉得不太好，自己刚喊人家不买花来着。 想来想去，还是转账吧，唯有红包抚人心，应该无人反驳吧。 第63章 一起来过情人节 晚上10点，谢明宇跟着镇书记汤立送检查组回酒店，而后又自己开车送汤立。驾驶员小李跟着跑了一天的项目点，明早又要送检查组的领导去高铁站，他便让人先回去休息了。 “这关总算是过了”，副驾驶座上的汤立感叹了一句。 谢明宇边开车边回应道“多亏了书记平日里的耳提面命，咱们镇查出的问题都不严重，现在又基本消化了后续不会再下发问题清单，经这一次我对书记总说的那句打铁还需自身硬感触更深了”。 汤立笑得别有深意，含糊道“你小子可以。辛苦了一周，明天可以休息下回回血”。 谢明宇也笑，“谢谢书记，不瞒你说，我早想好了明天没有十分紧急的事话要向你请个假”。 “喔，有事情？” 谢明宇笑容里多了几分温柔，“想陪陪小朋友”。 汤立点头，“应该的，孩子的成长少不了父亲的参与，多大了？上学没有？” 谢明宇脸上笑意更深，解释道“书记误会了，不是小孩，是女朋友，比我小几岁，就这么称呼了”。 汤立恍然大悟，笑道“行行行，这也应该。抓紧点，哪天办事别忘了给我送份请柬”。 谢明宇满口答应，“领导放心，虽说我的情况届时发不了请柬，但一定请你到家吃顿便饭”。 “行，到时咱们整点革命的小酒。” “好说，革命的小酒常有，看你哪天有闲，咱就安排上，我干别的不一定行，下厨做菜还可以”。 “好，有机会定要品尝一番”。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开到汤立住的小区楼下，谢明宇看着他进了小区才调头回家。 茫茫夜色里，他很想直接开到姜雪绒公寓楼下，但想想这个点她可能不太方便下楼，那就再等几个小时吧，明天就能见面了。 第一个情人节，他得给她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周日早上，姜雪绒九点钟醒来就看到了手机上他发的信息，让她起床后说一声，他过来接她。 也不知道他昨晚干到几点，竟然七点钟就醒了。 回了消息过去，等了两三分钟那边没有回复，她便起床洗漱，收拾自己去了。 正顺手收拾化妆桌，熟悉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正是谢明宇打来的。 “我刚不小心睡着了，马上洗漱过来接你，大概二十分钟后你就下楼到车库等我”。 “没事，不着急”，她温柔道。 谢明宇轻笑了一声，温声道“不瞒你说，想你的心昨晚就飞到你楼下喽”。 姜雪绒耳根微红，“你去洗漱吧，我这也还没收拾完”。 “好，一会儿见”，他的语气里满是欣喜，她答了一声“好”便率先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她看着时间下楼，刚出电梯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他的车子开了进来。 行云流水地上车，她边系安全带边问他，“准备去哪？” 谢明宇胸有成竹道，“咱们先去吃早饭，后面的行程暂且保密，一定陪你过个记忆深刻的情人节”。 姜雪绒挑眉，“几天不见还开始装神秘了呢”。 谢明宇顺杆往上爬，“可能神秘也是一种有趣”。 她偏头看他，虚心请教道“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无趣？” 谢明宇的语气里满是肯定“不会的，我在网上查过，好评指数很高，先前我也列在咱们的恋爱清单上了，只是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 姜雪绒平静猜测道“看电影？” 谢明宇摇头，“今天情人节，电影院肯定挤，咱不去凑这个热闹，改天有好片了再去看，体验感更好”。 “那你这开的不就是去商场的方向吗？”姜雪绒很是不解。 “不去商场，只是路过商场，商场肯定也是人满为患，没意思”。 他这说的她越发好奇了，但他一开始就说了保密她也不再问，目前看来外面的路她还认识，总不至于把她卖了就是。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巷子，他笑着同她解释道“这里有家卤肉粉，a市的老招牌，记忆里我懂事的时候就有了，带你来尝尝”。 姜雪绒跟着他七绕八绕终于到了店门口，意外发现门口还排着长队，显然是生意极好。 “果然好吃的都藏在巷子里，但这地方，也只有你们本地人带路才找得到”。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她此刻味蕾大动，心情极好。 谢明宇自然地伸手帮她抚平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温声道“也不是，吃货们这不闻着味儿就来了”。 说完，他带着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店里朝老板打招呼道“王老板，预订的两位，麻烦做一下”。 老板看到他很是热情，笑容满面地道“你来啦，快，楼上坐，粉马上就送上来”。 “好，谢谢”，谢明宇也不客气，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往二楼去，看得出来是这里的常客。 香喷喷的卤肉粉很快送上来，光闻味道都叫人口水直流。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准备动手，却见他起身去了公共区域，几分钟后，端着两小碟蘸料回来了。 “试试他家的独家蘸料，配粉绝了”，他推荐道。 “吃粉还有蘸料，是我以前孤陋寡闻了”。她听话地试了一点，鲜香麻辣，将粉的味道瞬间提到了极致。 “好吃！”她由衷地称赞道。 他的眼中闪烁着温柔而迷人的缱绻笑意，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般令人心动不已。 “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美食宝藏店铺哦，今后我们可以一家接一家地逐个品尝。” “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她兴奋地回应道，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对于一个热爱美食的人来说，这样的承诺无异于打开了一扇通往无尽美味的大门，让她迫不及待想去那个世界发现并探索。 “当然是真的，我美食雷达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眉眼如画，身姿似竹。 这个约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也为未来的相处增添了更多美好的期待与憧憬。 两个人相对二而坐，低头专心品尝碗中的米粉，周遭再嘈杂这一方小天地也独自静谧。 第64章 记忆深刻 吃完粉出来，两人又上了车，姜雪绒惬意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悠闲地哼着歌。 谢明宇脸上满是柔色，由衷夸赞道“你唱歌指定很好听，是犹如仙乐的程度吧。” 姜雪绒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我倒是爱听歌，无奈生了一副被魔鬼吻过的嗓子，真唱起来有点辣耳朵。” “不会啊，听你哼这几句乐感，节奏都不错”。 姜雪绒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一首我练了许久的古筝曲，熟能生巧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去学古筝，不为考级只单纯想打发打发时间顺便培养些乐感罢了。” 谢明宇很暖心，“学好古筝不开口你也能闯进乐坛。” 姜雪绒轻轻摇头，“还是别凭我一己之力拉低乐坛了吧，我要求也不高，遇到自己喜欢的曲子能丝滑地弹奏，再就是联谊晚会被拉去上台表演不丢面就行。” 谢明宇无所谓道“也行，有朝一日你月下抚琴，我从旁品茗饮茶想来也是美极”。 姜雪绒失笑，“想得倒是挺美，为啥卖力的不是你，享受的不是我呢？” 他言语间满含笑意，“我唯一会的就是小时候学过的口风琴，你听不听得下去？” “也可以啊”，她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挑。 说话间，车子驶入了一个刚修建没多久的商场，很多门面都还贴着大幅的招商广告。 “来这干嘛？”她的好奇心又被吊了起来。 他还是一脸的故作高深，“上去就知道了”。 等她出了三楼的电梯门，看到眼前店铺密室跳脱的招牌，一股见鬼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你带我来的不会是这吧？” “是这啊，我在网上查了，很多网友都推荐情侣玩这个。今天大家都去商场，电影院了，咱们正好错峰过来玩玩试试”。 姜雪绒脚步有点虚，声音也有微微颤抖，“我胆小，从来没玩过这个，咱们换一个吧”。 谢明宇却不赞同，目光里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我也没玩过，网上这家店评分很不错，都预约了，一起去看看吧。别怕，你一路跟着我或者我一路牵着你都行”。 姜雪绒想溜，“要不你和其他人组队玩，我在门口等你”。 却被他一把拉住往前，“情人节当然是和女朋友一起玩，干嘛和其他人组队”。 “喂！你不早说，我没带党徽啊，等一下……”。 谢明宇忽略她的抗议，“相信我，我们不选恐怖主题，只是解密，或许你体验了也会觉得不错”。 姜雪绒心里的小人开始摇摆，一边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一边是对未知的害怕，怎么选啊？ “我要是在里面被吓得大吼大叫你可别怪我”，她提前打支预防针。 “不怪，害怕是人之常情嘛”。 “真的？”她生怕自己这一遭走下来后悔。想当初她无意中看了几章《鬼吹灯》这本小说，结果越看越上头，好看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一个多月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一个人加班回家看到路边的树影晃动都吓得拔腿就跑，太刺激也太记忆深刻了。 “真的”。 话落他已经走到了前台和老板沟通。恰好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也来玩这个，征得双方同意后，便一起组队玩。 紧跟着他的步伐进入房间，门刚从外面关上，室内一阵白雾飘过，灯光突然就熄了。 “啊……”耳边响起了年轻小女生惊恐的叫声，她的男朋友马上将人一把抱住，贴心的安慰着。 姜雪绒默默往谢明宇身边靠了一点，他直接伸手牵住了她，沉稳道“我们先走”。 原来他们的第一次牵手发生于这样的场景，但她此刻神经高度紧绷，来不及分心想太多。 小情侣见状也赶紧跟上，早些通关早些出去才是正道。 他掌心的温度通过两人相牵的手传递过来，慢慢习惯了这样昏暗的场景，她紧张的心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随着剧情慢慢推进，她慢慢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可以冷静参与到做任务中来。年轻小女生是一步也不愿离开男朋友，相当于通关能靠的其实只有他们三人。 谢明宇是几人中最冷静的，他负责掌握着总体节奏，带领队伍前进。 成功通关一个房间，姜雪绒激动得直拍手，谢明宇站在她身旁，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入下一个房间，不等看清里面的布置，姜雪绒便一嗓子唱了起来，“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嗓音特意放粗犷了一些，打算用歌声打破未知的恐怖。 谢明宇脸上笑容一滞，突然体会到了她之前说的恶魔吻过的嗓子是什么意思。 直到熟悉了新房间里的场景，姜雪绒才停止输出。她惊讶地发现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这次没叫，便友好地靠拢过去问她，“你这么快就适应了？” 小女生不好意思道“你的歌声很有特色，一下吸引了我全部的心神，所以没感觉到害怕”。 姜雪绒满意道“看来我这招还挺好用，用魔性歌曲打击妖魔鬼怪，下个场景你也可以试试”。 小女孩羞涩道，“我唱不出那种感觉”。 姜雪绒……得，小丑竟是我自己。 正暗自走神间，忽然传来一阵凄厉又刺耳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毛孔直立，且能感觉到声音有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趋势。 姜雪绒一时忘了自己方才的妙招，一个大步冲到谢明宇跟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谢明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心里快速分辨着是剧情带的音效效果还是真人npc。方才他问过老板有没有npc，但对方以一句不能剧透就掩盖过去了。 随声音逼近的还有脚步声，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拉起她，说了一声“跑”。 姜雪绒被他一路带着狂奔，耳边回荡着女生的尖叫和阴森的恐怖嗓音，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不是说不恐怖吗？”她边跑边质问身边人。 “估计是微恐，没关系，我在”。 第65章 亲密接触 姜雪绒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本能地跟着他的步伐跑。 昏暗中，他们跑进了一条走廊，并不宽阔，勉强够两个人并排而行，但脚步声落在地上尤其空洞，显得走廊更加狭长。 不知道是谁的手触碰到了哪里的机关，随着“砰”的一声响，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打开露出了一个洞，掉出一条巨大的白色布帛，隐约能看到大红的颜色。 这一瞬间，姜雪绒抑制不住的叫了一声，心底的恐惧被放大到极致。 身旁的谢明宇看了她一眼，原先拉着她手腕的右手用力一拉，低沉有力地说了一声“得罪”便将她拉进了怀里，手改为虚揽着她的肩膀。 两人第一次离得那么近，近得她鼻间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味道还挺好闻，不知他用的是哪家的洗衣液还是洗衣凝珠，回头要个链接。 落下的布帛有部分盖在他们身上，姜雪绒跑远的思路被瞬间拉回，只觉得头皮发麻。 谢明宇冷静地伸手拿下布帛，借着昏暗的光看了一眼，眸里迅速绽放出一抹欣喜，“是解密的线索”。 听他这么说她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红色墨水写的果然是线索，但这掉落的方式，实在吓人了一点。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傻气，声线里也染了几分，“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平日里冷静聪慧的女子露出如此单纯娇软的一面，谢明宇心狠狠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触手柔软，如她人一般温婉。 昏天暗地的，姜雪绒也无心多想什么，更看不见他此刻眼里盛满的柔情，稍稍歪头提醒道“快跟着这线索去做任务吧，谁知道那鬼东西什么时候会追过来”。 谢明宇心里的粉红泡泡瞬间破了，轻咳一声道“好，我们往下走，走廊尽头往右应该有一个隐形门”。 “好”，她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问“我们要不要去找那对小情侣？” “先做任务，或许等会能碰上，毕竟出口就一个”。 她便乖乖闭嘴了，专心观察四周的环境，有了方才的经历，她越发觉得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的。 按照线索他们又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任务需要女生单独去做。 “没事，我陪你一起过去”，不等她开口，他便出声安抚道。 “好”，姜雪绒硬着头皮上，他不说她也一定会开口让他一起走。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他玩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她抓他的胳膊的动作也越来越自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和那对小情侣再次碰头，四个人一起合作，终于找到出口成功走了出来。 老板倚在前台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祝你们成功通关”。 姜雪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板，你看我开心吗？” 她刚才看了一眼，小女生一张小脸惨白，精致的妆容也花了，一头及腰的长发凌乱不堪，她应该也没强多少。 老板尴尬地笑笑，“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来你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姜雪绒连连摆手，“告辞！” 她现在都还觉得脚发软，要不是急着先去趟洗手间，早找地方坐下了。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真实的颓败模样，马尾微乱，眼神涣散，一脸的心神不定。 简单整理了一番，她出来后看到谢明宇在前台和老板聊天，两个男人谈笑风生说得正开心，便自己去了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缓缓。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她抬头一看，谢明宇满眼都是关心，温声问“还好吗？” “还好，但容我缓缓先”。 “那你在这坐会儿，我去二楼买点喝的，你想喝什么，水果茶还是奶茶？” “随便，你看着点”，她现在真的只想静静。 同是过节，其他女孩子都打扮得美美的像一朵摇曳生姿的玫瑰花，而她呢，凌乱得像一片刚经历风雨被吹散的花瓣。这落差，简直不摆了！ 想起方才走廊里他绅士的拥抱和自己多次紧抓他手臂的动作，她不禁老脸一热，这是强行升温啊！ 这种游戏还是适合暧昧对象一些，推波助澜地助攻一把，说不定就成了。嗯，下次再也不来了。 谢明宇很快买了喝的回来，递给她一杯葡萄果茶，“我要的全糖，想着可能喝点甜的你心情会变好一些”。 姜雪绒已经缓过神来，惊喜地接过他递来的果茶猛吸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他家的葡萄冻冻？” “上次听你说喜欢紫色，这恰好是”，他诚实回答道，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误打误撞了。 两个人并排坐着喝手里的果茶，她懒懒地问他，“接下来去哪？” 他诚恳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超市买菜回家自己做晚饭？正好给你准备的礼物也还在家里，早上出门忘拿了”。 “现在做饭还早吧？” “你忘了我们早上就吃了点粉？买菜加上做饭一通折腾下来应该也五点了”。 姜雪绒歪头想了一会儿，“行，去你那还是我那？” “去我那吧，灶具这些我用起来熟练一些”。 他如此一本正经，她却稍稍顿了顿，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的关系再去他家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进程会不会太快了？ 察觉到她的犹豫，他兀自道“对了，我上次打扫卫生还翻出了些以前开店卖的孔明灯，咱们吃完饭你不觉得累的话我们就去郊区放，觉得累我就送你回去”。 他考虑得如此周全，她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人家如此正经的一个人，自己怎么能胡乱猜测呢。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行，我们先去超市吧”。 “好”，他率先起身，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 姜雪绒眼皮一跳，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牵还是不牵？ “拉你一把”，他笑着补充道，嘴角的笑容比方才更深了几分。 尴尬地咳了一声，她将手放在他手里，眼睛不自然地看着别处。 借着他的力道轻松起身，刚站稳，他便松开了手。 第66章 再去他家 在超市逛了一圈，两人决定自己包饺子，买了肉，葱花，白菜和饺皮等需要的食材，直奔他家。 还是上次的分工，谢明宇负责处理肉，她就负责处理蔬菜，完成各自的分工后，由他来和馅料。 “会包吗？”他笑着问她。 “上次跟着视频包过，应该会吧”，她说的有些心虚。 他温和地笑笑，“行，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我和好馅再端出来到餐桌上包”。 “好”，她乖巧地转身出去了。 自顾自在沙发上看了几分钟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谢明宇端着馅料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歪着头，怀里抱着手机，应该是方才玩解密游戏累了吧。 他轻手轻脚地去卧室柜子里拿了一个小毯子出来，轻轻帮她盖上，自己再去厨房拿了其他辅助用具，专心地包着饺子。 姜雪绒也就眯了二十分钟便醒了，心里记挂着包饺子的事，她得赶紧去帮忙。 低头看到身上的毯子，再看看餐桌上谢明宇已经包了将近一盘饺子，她赶紧起身将毯子叠好走过去，“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也就十多分钟吧，怎么不多睡会儿？吵到你了？” 姜雪绒一头扎进厨房洗手，边洗边回复道“没有，眯一会儿就够了，现在精神十足”。 正式加入包饺子行当，她按着记忆里的步骤取皮，放馅，但是忘了怎么捏拢，尝试了几次包出来形状都不太对。 尴尬一笑，“我的脑子告诉我会了，但手不同意”。 谢明宇低声失笑，手把手教她包了一个，再自己拿了一张饺皮一步一步带着她做。 跟着他包了几个，她便摸到了门道，不用看也能包出来，他看在眼里，手上兀自加快了动作。 差不多包了半小时，餐桌上摆满了白白胖胖的饺子，虽说都是饺子，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的。 “好像包的有点多，我们蒸一些，煮一些，剩下的你带回去吃”，他一边说一边把要吃的留出来，剩下的贴心的拿盒子装好放到冰箱里冷冻。 “我要不了那么多，你留点吧”，她试图阻止。 “不必了，我下班时间都不定，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在家开火，别浪费了”，他手上动作不停。 “那好吧，我去烧水煮饺子”，太客气就显得客套了，她溜进了厨房。 香喷喷的饺子出锅，配着他精心调制的蘸料，一天的疲惫都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聊着聊着她就说到了上周发生的收款事件，语气里还满是逃过一劫的感慨，“我们周主任有坑是真推你往下跳，幸亏有个明事理，敢担当的局长，这工作干的，我着实有点怕”。 谢明宇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客观道“目前看来你们主要领导为人还可以，经此一事，你们主任可能误打误撞地认为你和局长是一队，听你的描述，暂时应该不是坏事”。 “可事实上我根本没站队啊”，她只是一个小会计，本分地干着自己份内的工作，从没想过站队这事。 “你站不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是哪一队。刘局是你进自然资源局的关键引路人，如今他又从面上护了你一次，办公室主任会这么认为也实属正常。” “我倒是听说周主任和刘局是一队人，毕竟他是刘局一路从乡镇提拔上来的”，姜雪绒想到自己从张梅那里了解来的信息。 谢明宇继续帮她分析，“所以我说这暂时不是坏事。你什么都没做，这事也是周主任自己想的，没关系。” 姜雪绒谨慎地摇摇头，“那我以后离周海远点，非必要绝对不露面”。 谢明宇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错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如既往地尊敬他，这时候你越回避越加重他的猜疑”。 姜雪绒似懂非懂地消化着他的话，又听他严肃地继续补充道“这事别和单位其他人说，一旦周海从第三个人的嘴里听到风声，他会觉得你守不住秘密，甚至有会出卖领导的嫌疑”。 姜雪绒眼睛倏然瞪大，这么严重？她看他的目光里裹上了一层崇拜和欣赏，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她这样的，真就全靠一身正气，不，莽气撑着。 她有些丧气，“我现在明白你先前说的累了，凡事三思而后行，还得学会揣测领导的真实想法，想想就流汗”。 谢明宇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开了个玩笑，“实不相瞒，我五年前的发际线在这里，现在在这里，后退了整整有2cm吧，没有一cm是无缘无故的”。 姜雪绒看到他手上比划的动作，赞同道“没有一次提拔是无缘无故的”，又着急地捂住自己的前额，碎碎念“我可不想这样”，没有玩梗，全是真情流露。 谢明宇好笑地看着她略显幼稚的举动，温声道“好了，别过于担心，你就安心干，往职称路去发展。和你说这些只是你岗位性质特殊，至少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乖巧极了，“这个我懂，多数违纪违规最后的落脚点都在财务资料上，所以我都小心得很”。 他又担心她太认真，太坚持原则惹得领导不快，于是斟酌着道“但是也不能过于死板，让领导觉得你不支持他。还是那句话，遇到事情换位想一想，如果你是领导，你希望财务怎么做？” “好，以后我代入你这个思路试试”，她扬起清丽的小脸笑得明媚。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一起起身收拾，她主动道“我来洗碗吧”。 谢明宇欣然答应，“行，我确实不喜欢洗碗，喊我做饭倒是行”。 姜雪绒一拍胸脯，“没事，我不怎么会做饭，但碗洗得还行”。 他捧着下巴点头，“果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老祖宗诚不欺我”，说完便出去了。 她洗完碗出来，他同上次一样在阳台侍弄花草，面容沉静，动作娴熟，看起来极其有耐心。 他工作上是稳扎稳打那一类吧，她不自觉地出了神。 “稍等我一下，坐下吃点水果”，察觉到她出了厨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姜雪绒被他一声拉回现实，便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 他浇完花，洗了手又兀自去阳台柜子里翻了一下，很快，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过来。 顺势在她身旁落座，将盒子递给她，含笑道“给你准备的礼物，查收一下”。 她抬头，一下子撞进那双无边温柔和深情的眸子里。 第67章 不再放手 姜雪绒指尖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心里暗暗懊悔，虽说不了解他的喜好，但哪怕昨天随便买一件礼物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啊。 原本想着发个红包，但人家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发个红包过去，感觉像场交易，不合适，不合适。 声音稍弱，她不好意思地嗫嚅道“不好意思，我没准备礼物”。 谢明宇便懂她方才的不自然是什么原因了，不在意地道，“没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请客吃饭要讲究礼尚往来，这东西是我近期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只是刚好赶在今天给你罢了，拆开看看”。 她很是感谢他的通情达理，接过他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黄色的布帛上安静躺着一枚印章，拿起来一看，刻的正是她的名字。 心里涌上一阵惊喜，“你还会刻章？” 谢明宇不自在地转过头，“闲时自己瞎琢磨的，是不是很暴露年龄？” 她开心地把玩着那枚精致的印章，行书的字体她很喜欢，自然接话道“没有啊，这爱好一看就静心养性，像你的性子，不急不躁坐得住。刻这个要花多长时间？” 他想了想，“我的时间很零碎，有空就拿出来弄弄，总共大概七八个小时吧”，怕她介意，又忙补充道“这个有些仓促了，以后再帮你刻个更好的”。 她把印章收好放回盒子里，“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 谢明宇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开心，“那就好，还去不去放孔明灯啦？” 姜雪绒想了想，诚恳道“加了一周班，今天又陪我玩了一天你肯定累了，下次吧，你好好休息，明早又得上班了”。 “我倒是没关系，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累，当然你要是累了想回去的话我送你”，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确实有点，你也不用跑一趟了，楼下打个车很方便的”，她很务实，觉得他没必要再折腾一趟。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双手抱臂，“小姜同志，咱们刚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又一周没见了，我想献点小殷勤都不给机会吗？” 姜雪绒失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甘蔗男才献殷勤呢，你是这一类吗？” 谢明宇眉头一挑，“什么是甘蔗男？” “顾名思义，就是和甘蔗一样先甜后渣的男人啊”。 他眉头蹙得更紧，认真道“我应该不是，工作性质使然，我不一定经常有太多时间陪伴你，就想有时间，有机会的时候能做就多做点。当然，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很诚恳很真实的答案，她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笑语道“那走吧，我的骑士”。 他立马上道地配合，“好的，我的公主”。 两人换鞋出门，直接坐电梯到车库。 车里放着舒缓的老歌，旋律，歌词都很经典，时隔许久再翻出来听，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她正兀自陶醉，谢明宇突然发问“今天过得开心吗？来反馈反馈，我也好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姜雪绒想起密室里疯狂追逐，刺激的一幕幕场景，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确实是符合他一开始“印象深刻”的定位。 故她认真道“安排得很好，下次别安排了”。 谢明宇闪过眼里闪过一丝挫败，“你这样欲抑先扬，虽然看似安慰了我，但其实一点没安慰到”。 姜雪绒笑笑，补充解释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没想到咱们会去玩密室罢了，刺激是刺激，但是我胆小，不过真的达成了你一开始说印象深刻的目的，我这一年，不，一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谢明宇眼里的挫败散去，“这么听来好像也不错，让你记忆深刻就行。其实你表现得不像说的那么胆小，也没像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大喊大叫，顶多是抓着我的手臂，劲大些罢了，后半部分做任务很积极动作也很快嘛。” 姜雪绒捧着下巴转头审视他，开玩笑道“你这意思我是又菜又爱玩的那一种？” “我可没说”，语气里满是笑意。 她一只手跟着车内音乐的旋律轻拍自己的大腿，故作高深道“人改变不了环境总要去适应环境嘛，进都进去了，只有早点做完任务早点出来啊”。 “嗯，有鸡汤那味了”，他笑着肯定。 她顺口接话，“鸡汤这东西，还是毒的好使”。 “比如？” “比如你不用尽全力，你都不知道自己菜得这么彻底”。 “你有毒”，谢明宇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可能这就是年轻的好，活力满满，让他一度沧桑的心重新焕发活力。 像密室逃脱这种游戏，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想来体验，如今一体验，感觉也还不错。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身旁的她。 她像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了他原先压在自己心头无形的乌云，唤醒了他想改变原先没心思经营生活就想赖在办公室的想法。 “既然已经有了开始，他绝不会轻易放手”，暗暗在心中这么想着，趁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情不自禁地偏头看了她一眼。 不想她也刚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姜雪绒笑笑赶紧偏头移开，老天，她刚想和他说什么来着，被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一看，她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谢明宇被他的样子逗笑，伸出右手拉住了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见她没挣扎，便一路拉到了她公寓楼下。 这种行为是有些小危险的，道很快就到家了，她索性也就纵容了。 他照例看着她进了电梯才离开。 姜雪绒回家第一时间就从包里掏出他送的印章盒子放到书桌上，打算等练字的时候拿来学古人在纸张末尾处盖一盖，嗯，想想就有那味儿了。 换了一身家居服卸妆装洗完脸，她拿了一个本子就窝到沙发里消化吃饭时谢明宇教的那些东西，按照新思路复盘了一些能记得起来的工作上的犯蠢事件一一记在本子上，引以为鉴，引以为鉴啊。 谢明宇回到家和她发消息说了一声就抱着篮球去了篮球场，最近太忙，许久没有打球了。 酣畅淋漓地打一场球回家洗澡睡觉，明天又是希望满满的一天。 第68章 承认 周一一天，财政没有发新的工作来，周海也没有提新要求，姜雪绒就按自己的节奏整理工作档案，准备移交到档案室。 她喜欢这种没有着急忙慌需要赶工的活，也没有多余人指手画脚只按自己的计划一件件减少待办清单上任务数量的上班状态。 下午时候，张梅在她们几人的小群里约饭，姐妹几个好久不聚了，约个饭联系联系感情。 一呼全应，她们几个目前都没结婚，都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自由得很。 临下班的时候谢明宇打了电话来问她下班准备干什么，听她说了和朋友聚餐的事后，他还有些小委屈，“今晚聚会，明晚古筝课，约你还真不容易”。 姜雪绒只是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又听他道“那我就请同事吃饭去了，先前欠下的，早落实心里早安心”。 “行，你去吧“，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做，朋友聚，这种状态很好啊，不需要改变。 “那我晚上喝了酒就不能来接你喽”。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先这样吧，我这有个电话进来”，说完她便挂了。 谢明宇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暗自发笑，他都还没来得及问她能不能来接喝了酒的自己呢。 吃饭时氛围很轻松，大家各自分享着近期工作或是生活上的趣事，时不时还同仇敌忾地吐槽几句。 “咦，我发现咱们几个人中最近有人有情况哎，恋爱的迹象不要太明显”。 随着张梅调侃的话音落地，姜雪绒的心明显地缩紧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告诉大家。 她尚未想好答案，黄文接话道“对啊，精致程度直线up，难道董哥最近晚上都回你们的新家睡？” 心里狠狠一跳，张姐说的原来是陆晓茜，差点先自爆了。 陆晓茜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全然的否定意味，“没有，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可能两边跑”。 “那你这突如其来的精致打扮如何解释？”张梅笑着追问，语气里带了一丝审视味道。 “自己开心，同事也开心呀”，陆晓茜双手一瘫解释道。 黄文却不好糊弄，轻飘飘补充了一句“可我记得你以前老说同事配不上那些大牌的化妆品呢”。 陆晓茜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闪，“快过期了，抓紧用”。 张梅率先笑开，“看咱们茜茜都汗流浃背了，开玩笑啦，女生收拾打扮自己不需要理由，自己开心就好”。 陆晓茜拿看救星的眼神看她，“精致梅姐为我发声”。 黄文察觉道姜雪绒一句话都没说，关心道“雪绒，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姜雪绒一脸正色，“想告诉大家我好像谈恋爱了”。 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惊讶神情，陆晓茜不解地问“谈恋爱就谈恋爱，怎么还好像？” 张梅认真地猜，“是小谢？” 黄文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直直落在姜雪绒身上，一副“我等着你交待”的样子。 姜雪绒咽了咽口水，认真组织语言道“我答应他在一起试试，三个月为期，当前刚刚过了小半月”。 “可以啊，藏挺深”，陆晓茜笑着打趣她。 说出口就轻松多了，她偏头看着陆晓茜，似笑非笑道“要不想想我刚刚为何用了好像这个修辞词？好像不就是不确定吗，不确定当然不可能满世界拿着喇叭喊吧”。 陆晓茜假装委屈的看着张梅，“张姐你看她态度一点不端正，小嘴还叭叭地怼我”。 张梅直接略过她的戏一针见血地问姜雪绒，“那现在主动告诉我们说明你觉得接触得还不错，是肯定意味对吧？” 姜雪绒认真地点点头，“目前为止，他其实还蛮符合我对男朋友的要求的”。 黄文插话道“除了这个呢，对他，你心动没有？” 实诚孩子实诚回答道“好像有”。 陆晓茜一抚掌，激动道“看，我说什么，他们两八成有戏，还说什么处成朋友，骗鬼呢？” 姜雪绒淡淡看她一眼，“用不用问店家借他的喇叭给你使使？” 黄文也帮腔道“你暂且闭嘴，听雪绒慢慢说就是”。 张梅也跟着点头，陆晓茜便拿手捂住了嘴。 姜雪绒把自己的心里话毫无保留地说给她们听，“一开始我是犹豫且想拒绝的，毕竟他离异的身份摆在那，直觉不合适。但多次或巧合或他主动的相处下来，他本身和处理事情的很多点都蛮戳我的，所以我陷入了疯狂的纠结，甚至想过远离他。后来张姐你不是还劝我遵从本心嘛，过年时他去了我家，再往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开诚布公聊了这个事，然后就这样了”。 张梅冷静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能理解你一路的心理历程，在咱们这样的小城市，你一个年轻的未婚女子选择一个离异的男朋友确实会面临不小的压力，同事的猜测也好，家人的担忧也罢。但事实证明小谢确实有他的优秀之处，所以你愿意和他接触，了解，然后相处。” “现在你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姐当然支持，但还是那句话，有必要了解清楚他上一段婚姻失败的原因。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离婚也是，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黄文自然地接过话头，“我直白地翻译一下张姐的话，就是别被他短期表现出来的优秀蒙骗了。其他的，只要你喜欢，我们不反对”。 姜雪绒郑重地点头，“好，杨姐倒是简单提过一句，具体细节，找机会我会问清楚。” 陆晓茜看着三人依次发完言，方才放下捂着嘴巴的手，“话都让张姐和文文说完了，那我就以水代酒邀一杯，祝雪绒告别单身，走向新生活”。 姜雪绒心里满是感动，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身边有这样一群关心自己的姐姐真是太幸福了，她们无条件的支持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四只水杯碰在一起，如同她们的心，紧紧相贴。 第69章 肯定 吃完饭，姐妹几个又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各家店都上了春装，琳琅满目，百花齐放甚是新鲜。 张梅一路都在热心地帮姜雪绒选衣服，挑了好几套一个劲的让她去试，大多不是她平日的风格。 试了一套鹅黄色的套裙出来，姜雪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发直，“梅姐，这裙子买了也是放衣柜里垫底，我穿不出去啊”。 “挺好看的，完美地把你身材的优点都展示出来了，怎么穿不出去呢？”张梅满眼都是欣赏地看着她，年轻嘛，就得穿这样嫩嫩的颜色，和春天多相配呀。 姜雪绒颇有些不自在，“就是展示的太淋漓尽致了，不习惯”。 黄文看了一眼，一针见血道“那是你习惯平日里的宽松休闲风了，和这裙子没关系”。 张梅中肯地点头，“把你那些宽松的衣服都换了，看这样多乖，多适合刚步入恋爱生活的你”。 “我那些衣服都挺好的呀，又简洁又舒适”。 张梅温声道“没说不好，偶尔换个风格也是换种心情嘛，听姐的，这件拿下”。 黄文也在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打赌，两种风格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一样，错了算我输。想想茜姐都比你像恋爱中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原因不改变？” 正在挑衣服的陆晓茜偏过头问，“难道我不是吗？” 黄文笑道，“是是是，你那个都谈了那么久，熟门熟路的，还有这般激情挺好。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激情也是近期突然萌发的，莫不是好事将近，准备迈入下一个阶段了？” 这么一说张梅也想起来了，“好久没见老董来a市了吧，怎么回事，这么忙？” 姜雪绒也点头，“上次见他还是年前他生日邀我们吃饭的时候”。 陆晓茜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是啊，他忙得很，鬼晓得他的”。 张梅贴心地安慰她，“别有情绪，他手上接的项目多了，每天被各个项目的大事小情推着走也是身不由己”。 陆晓茜没接话，提起手上的衣服给她们看，“这件如何，我觉得挺适合雪绒的”。 姜雪绒后知后觉，“你们自己都不看吗？今天是我的专场？” 三人笑笑，意思却不言而喻。 陆晓茜将衣服递给她，“去试试”。 姜雪绒摆手拒绝，“这个露腰的，我年纪大了，怕冷”。 陆晓茜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是我们几个中年龄最小的，别这么老土行不行？春天来了，河边的柳枝都要伸展开柔软的腰肢，你这盈盈一握的细腰不露出来捂着干什么？发酵吗？” 姜雪绒诚实道，“我真的现在露脚踝都觉得冷，婉拒了哈”。 黄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她们比实在不算细的腰身和穿了短袜露出一小截脚踝的打扮，疑惑地抬头问“有种莫名被内涵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张梅哈哈笑起来，看着姜雪绒和陆晓茜道“你们两个太坏了，文文无辜躺枪”。 一时失言的两人相视一眼也笑了，忙挽回道“无心之言，无心之过”。 黄文哼了一声，傲娇地别过脸去。 在姐姐们的强烈推荐下，姜雪绒最终还是买了三套衣服，虽然钱包瘪了，但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果然花钱使人愉悦，就是钱不禁花。 回到家洗漱完已经是10点半，她躺到床上给谢明宇发了条微信，“我已经到家了，你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没几分钟，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本就低沉的嗓音因酒精的润色哑了两分，含笑温柔地问“晚上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姐妹局哪有不开心的”。 他还是笑，“开心就好，我这边还有一会儿才散，你早点睡，别熬夜了”。 “放心吧，除特殊情况，我作息一般很规律的，那你回饭桌上去吧，让人家久等不好”。 “好，那晚安”。 “晚安”。 姜雪绒挂电话总是很快，谢明宇看着手里黑屏的手机扯出一抹宠溺的笑，原先还想着可以借喝酒的由头让她来接，既然她都回家准备休息了，就不折腾她来回跑了吧。 时间平静地滑过三月，姜雪绒觉得这个恋爱谈得还挺轻松。 他们俩都是有计划的人，忙的时候就各自忙碌，闲的时候就约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 成年人的爱情世界充满着理性与成熟，不再像年少时那般冲动和依赖。 他们不会像闹钟那样准时地在三餐时分询问对方是否进食；也鲜少会在工作时段里频繁抱着手机闲聊。或许有时一整天都没有一则消息传递，但这并不意味着冷漠或疏远。 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恒定不变的。每天，他总会抽出一些时间给她打至少一通电话，或是义务或是习惯，又或是源自内心深处对她的关怀。 在电话中，他会向她讲述自己忙碌的事务，分享每天经历的好玩的事情，同时关切地问询她今日的经历，以及心情是否快乐愉悦。 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她因工作或生活产生的焦躁情绪，以一种过来人又很平等的口吻引导她换角度，换方式去思考，然后自己把梗在心里的结打开。在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这一点，他直接将等级拉满。 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交流，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安慰。它成为两人生活中的默契仪式，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和关心。 尽管没有热烈浪漫的言语表达，没有每天都见面黏在一起，但这种日常的问候足以慰藉心灵，给予双方力量去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 临近清明假期，有一天通电话时她和他商量，“我们找时间请梅姐，茜姐她们吃饭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她以为他近期工作忙没有空，正想说“算了，等节后再说”，忽听他向来平稳的声音有丝颤抖，“雪绒，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雪绒笑着逗他，“你想的哪个意思？” 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喜悦，“你在朋友面前承认我的身份了？” “嗯，承认了”。 “请，时间你们商量好，想吃什么我来定”，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让她也感受到。 第70章 帮忙 姜雪绒攒局把谢明宇正式介绍给她在a市的好朋友，得到真挚祝福的两人关系愈发融洽。 这天晚上，谢明宇刚组织人到村里验收完项目，村主任留他们一行在村里吃便饭，还热情的让自己老婆到承包的果园里摘了些应季的枇杷让大家带回去尝尝。 因这个村的气候，土壤条件较好，前几年借着脱贫攻坚政策扶持的东风开办了果园，后续又在镇里的帮助下形成了系列相关产业，老百姓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水平也与日俱增。 谢明宇作为镇里项目科室的负责人，几乎大半时间都在各个村里跑，差不多每个村的村委班子都认识他，都很喜欢这个好说话，好相处又务实的年轻人。是以他但凡在村里吃饭，只要能找到人开车，他逢来必醉。 今日也一样，项目验收通过了，后续就可以把相关资料整理上报到市里拨款，村主任高兴，一个劲的给大家倒酒。 “叔，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有事，改天再陪你”，到谢明宇这，他连忙按住村主任倒酒的手。 见他反复说了有事，村主任也不好勉强。 吃完饭差不多是晚上8点，他等不了其他喝酒的人，便先告辞了。距上次和姜雪绒见面已有几天，等会看她愿不愿意出来，约她去尝一家烧烤。 捎上村主任老婆热情递过来的两篮子枇杷，他兴高采烈地开车返城，刚发动车子就迫不及待地给姜雪绒打电话。 姜雪绒这时候正在研究家里浴室的花洒，从早上出门就发现漏水，下班回来了还是漏，她自己跟着网上分享的维修方法检查了半天，依然没有解决问题。 听到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她忙洗了手出来接电话，见是谢明宇，嘴角情不自禁翘了几分。 “雪绒，我这边项目刚验收完准备回城，一会儿有兴趣出来尝点宵夜不？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听同事说不错”，他开着免提和她通话。 “你还没吃饭吗？”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8点多了，如此不规律不得把胃饿坏了。 “吃了，就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想找个借口见见你”。 姜雪绒一怔，后低低笑开，这人，有时候真实诚过了头，有话他是真说。 “要不换一天，我刚和家里的花洒斗争了一会儿，现在形象不是很雅观”，她低头看看自己湿了大半的衣服，且费了半天劲都没修好，着实有些烦躁。 “花洒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一直漏水，我回来的时候物业下班了，所以自己研究了一会儿”。 “一会儿我上来看看，雪妹住808，你708对不对？” “对，二栋708”。 “好，我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到，一会儿见”。 挂完电话，姜雪绒去卧室里换了身衣服又洗了把脸，把卧室门带上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客厅。她一般周末会固定做一次彻底的打扫，平常就是随手收拾一下，人家第一次上门，怎么也得象征性地弄弄。 听到敲门声，她从猫眼里看了一下，确定是他才打开门。 他把手上拎的两篮枇杷递给她“村主任给的，我尝了一个，还挺甜”。 “我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你自己留一些或是送一篮去给阿姨（谢明宇的母亲）吧”，姜雪绒一边说一遍弯腰给他从鞋柜里找了一双粉色的拖鞋，没办法，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路上就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让都送来给你，吃不完明天带去单位和同事分享”，他自然地穿上她找出来的拖鞋，滑稽地露出一半脚后跟，但本人却不在意地提着枇杷直奔厨房去。 “我弄吧”，她也跟进了厨房，拿出水果碗准备整理，果皮完好的分拣出来放进冰箱，有损坏的就放在外面一会儿拿来放冰糖煮。 “行，那我去看看花洒那边”。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出现在厨房门口，“应该是花洒的阀门坏了，我去买一个来换上”，说着就要准备出门。 “要不明天我再喊物业上来弄吧，这个时间也不知道五金店还开不开门，等会白跑一趟”。 他看了一眼表，“应该还开的，我记得红绿灯下去没多远就有一家，开车估计五分钟就回来了，你等我一下”。 话音落地，他也换好了鞋开门扬长而去，姜雪绒来不及拦，又默默拣自己的枇杷去了，这性子，急得和老妈有得一拼。 没多久，他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了，姜雪绒一看，不解道“你这是买了些什么？” “刚刚看了一下，你洗漱台的镜前灯也坏了，顺手买了一个，其他的都是些常用的工具”。 “用不着买那么多吧，这公寓的物业很好，有问题直接找他上门处理就行”，看他打开袋子露出的那一堆扳手，钳子，她着实被震惊了。 “物业上门服务收的是材料费和人工费一起吧，自己弄只需花材料费，不更实惠嘛”，他边说着边上手更换阀门去了。 姜雪绒咋舌，这道理她当然懂，但自己不是不会嘛。看着他熟练地拆卸零件而后又组装，她真的很好奇，“你不是学的法学吗？这动手能力一点也不像个文科生啊”。 谢明宇欣然一笑，语气里带了几分调皮，“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喜欢拆家，看不住的那种，什么录音机，玩具车都是拆了再装，装不了就只能报废，所以家里买了新东西都会藏起来不给我摸”。 姜雪绒也笑，“感情是天赋型选手，可惜你没将它发扬光大”。 他浑不在意地道“现在能帮上你的忙就挺好，总归不是全然无用处”。 “行，那你修，我去把挑出来的枇杷煮了，借花献佛谢谢你的帮忙”。 他将眉一挑，“拿我送的东西感谢我？” 她美眸一眨，“哎呀，这加工过程我不是出力了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他状似无奈道“行，你美你说了算”。 姜雪绒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上道”然后溜去了厨房。 第71章 回应 谢明宇修理好花洒和镜前灯收好工具去了厨房。灶台上，米黄色的奶锅里橙黄色的枇杷果肉随着气泡一起翻腾，氤氲而生的白气里，姜雪绒不知想什么出了神。 轻咳了一声提醒，见她回过头来，他方温声道“都修好了，那些工具我也收起来了，你看放在哪里，以后可能用得到”。 姜雪绒黑白分明的瞳眸里迸发出崇拜之意，脱口而出由衷地夸赞道“厉害，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他耸了耸肩轻松道“很多啊，比如说你天天做的记账，编报表我就不会”。 她把灶上的火关了，笑吟吟道“这你都会，那我就得下岗了。洗手休息会儿，我去收工具，正好让糖水凉一下，今天我超常发挥，这色泽，你必须得尝一下”。 “好”，他从善如流地照做。 两碗糖水上桌，果然像她说的那般色泽诱人，果香浓郁，她笑得眉眼弯弯，“记得你貌似爱吃甜，我特意多加了一点糖，尝尝”。 白瓷勺碰到瓷碗不经意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明宇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情不自禁就念了出来，“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砰壁当啷响”。 眼前这枇杷糖水，此情此景，在他看来和盛夏梅子汤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雪绒眸里闪过一丝亮光，自然地接道“世间执念，不过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不能移”。 谢明宇笑意盈盈地垂眸看她，漆黑如点墨的眸子里满是缱绻深情和宠溺，语气里的肯定成分远远大于疑问，“这是在回应我”。 姜雪绒轻轻颔首，大方承认道“是，感谢你的执念，让生性纠结的我没有错过如此优秀的你”。 谢明宇眼里的温柔倏然变深，卷起一股似乎能把人吸进去的飓风，声音也变得暗哑，似笑非笑地问她，“雪绒，你知道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会引发什么后果吗？” “什么？”她微微抬眸，勇敢地和他四目相对。 “我会想赖在你这里，至少今晚是绝对不想走了”。 应景一般，窗外突然划过一道明亮耀眼、如同银蛇般的闪电，紧接着，一声沉闷而震撼人心的雷声轰然响起，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又似万马奔腾般气势磅礴。 姜雪绒眼皮抖了抖，“春雷阵阵，难道是你心口不一的预警？” 谢明宇笑得晃人，“非也，这是我的态度宣言”。 如此直白，姜雪绒招架不住，转移话题道“喝糖水，凉了”。自己说完埋头就专心品尝，甜，甜入心脾。 不等他们把糖水喝完，瓢泼大雨倾盆落下，风一吹，有几滴顺着阳台飘进了客厅。 谢明宇双手一摊，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这回真的回不去了”。 姜雪绒起身去关阳台的落地窗，背对着他，轻轻说了一句“回不去就算了，有多余被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谢明宇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秀美的背影，在看到她因为风太大关窗子有些许吃力时，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背后帮着把窗子关上。 这样一来，她窈窕的身影就被他完全从背后纳入怀里。姜雪绒心跳如鼓，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大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用心感受她肌肤的细腻和柔软。 几分钟过后，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紧接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在这个拥抱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宽阔和坚实，还有强有力的心跳声。 而他，闭上眼睛弯腰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心，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和安宁，似乎想要把这份美好永远定格在心里。 不知这样抱了许久，姜雪绒觉得僵着的身子酸涩不堪，稍稍一动他就顺势松开了她。 察觉到他往后退了些，她揉着手臂转身，都还没站稳，就被他长手一伸一把捞进了怀里。 “换种抱法”，他低头，嘴巴恰好贴在她的耳边，如此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她从耳根烫到心里。 僵硬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她全身心信赖的倚在他怀里，而后轻轻抬起双臂，回抱住了他的腰。 此刻的她，不再像以往那样羞涩腼腆，而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大胆与直率。她用实际行动向他表达着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回应着他的爱意。 这种勇敢和坦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也使得整个场面充满了浪漫与激情的氛围。 谢明宇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幸福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而温暖。他微微低垂眼眸，目光落在怀中那个宛如小鹿一般乖巧可爱的人儿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蜜意。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感受着指尖下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然后，慢慢低下头，缓缓凑近那如同樱花般粉嫩娇艳的双唇。当两人的嘴唇轻触在一起时，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先是轻轻的贴合，像是生怕惊醒了这个美梦；接着，他用舌尖轻轻勾勒着她唇角的轮廓，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柔软和香甜。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那么细腻，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姜雪绒先是惊讶地睁眼看他，而后很快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受蛊惑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全心感受着他温柔的吻。 凭借着身高优势，他轻而易举便将这整个过程中她所有细微的反应与变化尽收眼底。看着她紧闭双眸、微微颤动的长睫，以及那因羞涩而逐渐涨红的脸颊，感受着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其中，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冲动，他不满足现状地加深了这个吻，动作也越发肆意张狂起来。仿佛要将自己对她的渴望与爱恋通过这一吻传递给她知道，让她彻底沉沦在自己编织的情网之中。 外面的风雨声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妙而和谐的画面。 第72章 留宿 这个漫长而热烈的吻仿佛没有尽头，姜雪绒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谢明宇终于缓缓抬起头，稍稍离开了她那诱人的双唇，伸出拇指，温柔地按压在那如花瓣般娇嫩欲滴的红唇上，指尖轻轻摩挲着。 “怎么办，你的口红都被我吃了”，他手上动作不停，又低又欲的声线里三分懊恼七分得意，看她的眼神更是深邃无比犹如浩瀚磁场，自上而下将她的身心牢牢锁住，无所遁形。 姜雪绒心虚得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低声尴尬道“没有口红，只是唇膏”。 “难怪我尝到了蜜桃味”，他说着，手上坏心地加大了一点力度。 这样的触碰令姜雪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慌乱中眼神聚焦到餐桌上的瓷碗，她找到救星似的轻咳一声拍开他的手，直奔餐桌方向去“糖水要凉了，赶紧喝”。 要命，他太会了，她毫无招架之力。 身后谢明宇懒洋洋地捂着被她方才拍到的地方，调侃道“吃什么了，力道这么大，都拍红了”。 姜雪绒根本不看他，轻声回应道“这力道就红了？那你肤若凝脂真是我都比不了的程度”。 谢明宇不搭话，笑着向餐桌靠拢，可他还来不及坐下，对面姜雪绒就逃命似的端着碗跑去了厨房，嘴里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我喝完了”。 谢明宇喉咙里溢出低笑，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再逗他估计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雨，就来得再猛烈一些吧。 等他喝完糖水洗碗收拾完就差不多是10点半了，外面的风雨一点要停的趋势都没有。 谢明宇坐在沙发上关注着群里的地灾预警信息，再这么下去，他们上班必经的那个桥肯定积水严重，说不定等会还得被通知去组织排水。 姜雪绒则忙着给他找毛巾等洗漱用品，后去卧室翻了条被子出来，换上新的被套，出来时见他注意力还全盯在手机上，不免好奇地问“还在忙工作？” 他头也不抬地回，“没有，在网上买几双拖鞋，届时到了得麻烦你去拿一下”。 姜雪绒眼皮一跳，合适吗？余光看到他因拖鞋太小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脚后跟，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故她转移了话题，“得麻烦你在沙发上将就一下了”。 他笑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反正平日里也没少睡办公室的沙发，这地我熟”。 姜雪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你有今日的辉煌，全来源于往日一步一个脚印的辛苦付出”，说完便自顾自起身去洗漱了。 谢明宇看着她的背影悄然失笑，而后放松地打量着这间小而温馨的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白色镂空花样的窗帘，原木色的配套家具，沙发与落地窗形成的空角落里放着一架古筝，谱架上还放着翻开的琴谱，另一边角落里则收纳着瑜伽垫等一些简单的锻炼器材。 整体布置简洁而舒适，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品味。置身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他觉得心里是满满当当的踏实，是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我洗漱好了，换你”，正出神间，她一边往脸上抹着护肤品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家的感觉，越来越真实了。 等他洗漱完，两人互道晚安后她就回房间了。 谢明宇伸手将房间内的灯光熄灭，黑暗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默默地走到沙发前，轻轻躺下，头靠在她准备的枕头上，手臂自然地弯曲，双手交叠放在脑后。 此刻的他，眼神空洞，目光凝视着天花板，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他的大脑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会儿想到了工作中的种种压力与挑战，想到曾经那些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一会儿又想起了与她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而美好的时光。 窗外的风声雨声依旧不绝于耳，但他的心中一片安宁，今时今日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 一门之隔，姜雪绒也无法安睡，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她根本无法忽略。辗转反侧间，她不禁想起了与周涛那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自从经历过那场刻骨铭心的失恋之后，她仿佛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对感情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般，生怕自己再度陷入爱河，再次为某个人倾心付出，却最终换来无情的背叛和伤害。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实在无法承受第二次。 可坚持又优秀的谢明宇还是将她紧闭的心门撬开了一条缝，慢慢地，有阳光洒下来。随着缝隙逐渐变大，心里的阳光越来越充盈，阴暗面积越来越缩小。 何其幸运，她遇到了他，而她，认清自己的心，便不会再逃避，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 许久许久，她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接近凌晨，外面的风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纠结再三，她摸黑打开了房间门，倚在墙边看着沙发的位置。借着窗外淡淡的亮光，她看到他安静地蜷成一团躺在那里，高大如他，第一次让她体会了小巧的感觉。 看着看着，他突然翻了个身，被子顺势滑到地上，而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呼吸依旧平稳又均匀。 想了想，她走过去帮他捡起掉落的被子，弯腰轻轻地盖回他身上。正准备撤离，本该熟睡的谢明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姜雪绒心里大骇，昏暗里她看到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噙着淡而勾人的笑，那眉那眼那薄唇，性张力瞬间拉满。 “睡不着？担心我？”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握住她手腕的手稍稍用力一拉，她便毫无防备地跌了他满怀。 第73章 危险 姜雪绒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发现手脚无处安放，更使不上力，反被他搂得更紧地贴在怀里。 她瓮声瓮气道“我出来看厨房的窗子关没关，见你被子掉了好心帮你忙，你这是恩将仇报？” 谢明宇低低笑了一声，“总之你就是关心我，听到我的心跳了吗，它说它很高兴”。 姜雪绒“……” 她一时真分不清这险些跳出胸腔的心跳到底是谁的，反正她现在慌乱得很就对了。 隔着一床被子，他满足地抱着她，与她额头相抵，呼吸相接。一两分钟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羊入狼窝，从来没有幸免的道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话音刚落，他就轻轻偏头吻住了她，姜雪绒双眼倏然瞪大，刚想挣扎，可他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一只手压着她的后脖颈，根本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不同于方才窗前的温柔，他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感觉到怀中人僵硬的身子慢慢变得柔软，他稍稍松手，暗自使了一个巧劲想将两人的位置调转。 黑暗中，他的长腿不小心踢到了离沙发不远的凳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清脆且巨大的声响，瞬间惊醒了两个陶醉在彼此温柔里的人。 姜雪绒害羞地一手捂着脸，一手推搡他轻声道“起来”。 谢明宇挫败地叹息了一声，果真慢慢起身坐起来，不等她反应便动作迅速地一个公主抱将人抱起，吓得她自然地双手搂上他的脖子。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举动，低沉又诱惑道“我们去卧室”。 姜雪绒心跳如擂鼓，心里的控诉尚未说出声，便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柔软的床上，他高大的身影顺势压下来。 这速度，百米赛跑一定能拿个好名次！心里暗暗腹诽着，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脱离了沙发的狭窄，谢明宇好像彻底放开了手脚，用尽全力地讨好她，折磨她。 吻从嘴唇渐渐移到了她嫩白的脖颈，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清楚地感觉到他一只手顺着睡衣的边缘隐隐往上攀爬。 如同一道雷在脑海中炸开，她赶紧拦住他作乱的手，气息不稳道“别，家里没有那东西”。 谢明宇果真将手撤了出来，帮她拉好睡衣，却又用力吻回她唇上，与她抵死纠缠，许久才松开，谨慎地往旁边一滾，扯被子将自己盖上。 姜雪绒慢慢从他制造的浪潮里清醒过来，身上，喉咙里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热的难受。 她呆呆地躺着，复盘着怎么忽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要不是……简直不敢想象。这家伙，狠起来是真吓人。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好像也沉醉进去了，脑海里像有一团烟花炸开，热度从头传到了脚后跟。 两个人都平静了一会儿，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柔得像水，“吓到你没有？” 她想了想，如实道“有点……超纲了”。 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安全起见，我还是去睡沙发吧。 她勾了勾他的手心，“沙发太小了，床够大，咱们一人一半，你不越界就行”。方才那种情形他都能及时刹车，她相信他还是有些自制力在身上的。 谢明宇声线里的破碎感更足，又是一声叹息，“今晚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个接一个险些砸晕我，好梦易醒，还是留部分到改天”。 姜雪绒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尴尬地差点呛到口水，“再胡说八道你就还去睡沙发”。 他笑得分外温柔，“那夫人稍等一会儿，待我出去把被子抱来”。 “谁是你夫人！”她的语气充满恼怒，声音却软软的像在撒娇，谢明宇笑得更放肆，她狠狠瞪他一眼，当然，黑暗里他看不到。 趁他出去拿被子的功夫，她也麻利地爬起来从衣柜里又扯出一床被子卷起来放在床中间，一脸正气地对着进门的他道“这是界线”。 谢明宇无所谓地耸耸肩，两人相继躺下。 感受到旁边床陷下去，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忙侧身背对着她。 不出两秒，谢明宇长臂一伸就把她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她紧张地大喊“你越界了！” 还是无所谓的笑，他贴着她的耳朵道“你现在正压在界限上，真要判，我们都越界了”。 “你！”她试图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抱住，“别动，安分地聊几句，我保证不动你”。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人莫名的信服，她果然不再挣扎，乖乖任她抱着，反正隔着被子呢，方才更刺激的都发生了，这比起来，真就还好。 见她安分下来，他好笑道“记不记得你曾经安慰我时说过什么，分开就分开，下一个会更乖，怎样，乖不乖？” “谢明宇！”姜雪绒恼羞成怒，暗含警告地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 “我在！”他淡定回应着。 姜雪绒磨牙，他忽视了继续认真地问“搬去我那？” “彩虹桥？”她想起曾经他说提过的闲置的房子，故意逗他。 他果然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脸，“当然不是，我住哪，你住哪”。 怀里的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签合同时房东就说过预交的房租不退”。 “还有多久到期？” “年底”，声音里暗暗带了一丝小雀跃。 他挑起她一缕头发在指间打转，“那我搬过来，小是小了点，好在五脏俱全，两个人挤挤更温馨”。 “我不主张婚前同居，两个人之间还是需要保留一些私人空间，这样更有利于感情的长期维系”，她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老祖宗总结的小别胜新婚不是没有道理。 他也认真地想了想，“也行，但把你的衣柜腾出一格来给我，我需要收拾几套衣服过来”。 “真要这样吗？”她转身面对着她。 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我其实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自打进了这，心里就万分贪念家的感觉。我想劳累了一天下班回来就能看到你，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你”。 明明是很诚恳很动听的情话，不知怎的，姜雪绒心中突然滑过一丝悲凉。她在他跟前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故此刻也没隐瞒，直白道“家是什么感觉只有你懂，我却是不知”，语气里无不盛满酸意。 第74章 翻篇 谢明宇心思何其细腻的一个人，她说出口的瞬间就精准捕捉到了她言语间的落寞，故作玩笑道“都这个点了，谁家的醋坛子还打翻了。” 姜雪绒不理会他的玩笑，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为了抚平我心中最后一丝不安，能允许我最后一次问你前妻的事吗？” 他很是坦然，“你问”。 “你们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很好奇，校园到婚纱，这么多年的真挚感情到底最后败给了什么？如果真像杨姐说的那样她找了别人，那他又做了什么让她不可饶恕，非走不可的事情。 谢明宇几乎是秒答，“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毕竟你不开口，我不可能擅自提她。关于离婚，她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自己总结的两点一是我满足不了她的消费需求，二是我在为满足她的要求拼命努力的时候忙于应酬，忙于工作忽略了家”。 姜雪绒轻声总结道，“其实她不过犯了女人既要，又要的通病罢了”。 谢明宇捏了捏她的脸颊，“过去已成事实，我也不想再去讨论她好与坏了，现在和将来，你才是我要关注的对象。” 姜雪绒其实一点也不想听他过去的故事，但这又是绕不过去的坎，她面上故作轻松，实则心里紧张地问“那你现在也混出点样子了，她若回头找你，你又该当如何？”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笃定“还是那句破镜不能重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尽了就是尽了”。 姜雪绒将心里的情绪压下，音色也恢复了先前的清亮，“当初的她对你爱搭不理，现在的你让她高攀不起，主打总有一个人要别扭呗？” 黑暗中他的手又落在了她脸颊上，暗含警告道“非要在我怀里和我谈别的女人，嗯？” 姜雪绒赶紧拉住他的手，识时务道“好了，问完了，这篇就算翻过去了”。 谢明宇怜爱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我的承诺不变，你既敢在我身上赌，我必定不会让你输”。 她的心安定了几分，笑道“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你觉得呢？” 他一句话就轻松化解，“那我现在下去再说一遍？要像入党一样宣誓吗？又或者再录个视频为证？” 姜雪绒“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敢说那个视频，我越想越觉得你是借酒装疯”。 “方法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时间很晚了，两个人却都异常清醒，感觉能相拥着聊上一整夜。 在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危险时，姜雪绒连忙出声及时打住，“好了，天都快亮了，赶紧睡，明天不是周五，是周三！” 她说完往床边上一滚，脱离他的怀抱，直接拉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谢明宇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心里清楚再抱下去两人都没法睡，便自己转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道“蒙头睡觉可不好，快出来我们比赛，看谁先睡着”。 姜雪绒从被窝里探出头，见他规矩地躺着，便悄悄将被子拉至肩膀处，也阖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睡眠向来浅，强撑着睡意睁开眼一看，他正在整理被子。 “几点了？”她娇憨的语气里还满是睡意。 “6点，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接你上班，快到楼下时打你电话”，他趴过身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极致温柔。 “好，开车注意安全”，她说完，又兀自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太困了。 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雨，现下已是风平浪静，天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尽管昨晚入睡时间较晚，但内心深处弥漫着的愉悦之情却使得他毫无困意、精神抖擞。仿佛这道破晓而来的光芒不仅照亮了整个世界，也点亮了他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期待。 回到家，他快速洗了个澡，从衣柜里取了只小行李箱，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和常用物品，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开门扬长而去。 小区门口生意最火爆的那家粥店门口，他挤在一帮退休大爹大妈的队列里买早餐，很是显眼。这家店开了快两年，他第一次这么早出现在这里。 姜雪绒今早实在起不来床，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在她最后一次闭着眼睛从床头柜拿下来关掉再放回去的时候，手滑不小心将其弄掉了床底下，世界恢复了清静，她很自然地又昏昏欲睡进入梦乡去了。 一阵刺耳又熟悉的铃声响起，她不得不闭着眼睛从床下摸手机，幸亏铃声重复响了几遍，不然她绝对摸不着。正是这个过程，她渐渐清醒了，看清了来电人，也看清了时间，吓得孩子一声大喊，“迟到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谢明宇停好车直接上了楼，开门时，姜雪绒身上还穿着睡衣，略带抱歉道“再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 他自顾自将行李箱提到客厅，看她急匆匆地跑进卧室又看了看表，贴心道“别着急，我保证你不迟到。” 等她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他面带笑意道“剩下的妆容到车上慢慢化吧，我开车很稳，你就是画眼线都没问题”。 她眼里迸出惊喜，“真的啊，那走走走”。 简单收拾了几样化妆品丢进包里，两人前后脚出了门。 等她化好妆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时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要不是纪委最近抓作风抓的严，局领导三令五申地强调工作纪律，她也不会这么被动和狼狈。 到她单位楼下，离打卡还有最后五分钟，他将买好的早餐递给她，温声道“上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拜拜”，她接过早餐风风火火地上了楼。 远远就看到陆晓茜端着从食堂带回来的鸡蛋牛奶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邀功似的对她道“看姐对你多好，知道了你迟到还特意给你留了早餐，这待遇，也没几个享受过”。 姜雪绒额前冷汗直流，为什么每次谢明宇送她来上班都会被茜姐第一时间抓到？ 果不其然，陆晓茜看到她手中精致的打包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呢喃了一句“小丑竟是我自己”摇着头走了。 好家伙，又得花上至少十分钟哄回来。 第75章 长进 因为精神不佳，姜雪绒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快撑到下班，她原本只想早些回家补觉，却被陆晓茜在小群里公开处刑，“某些人最近恋爱酸臭味太浓，建议趁能约早约，只怕后面没时间再管姐妹了”。 看到“某些人”三个字，她本想装死，下一秒，陆晓茜直接手动艾特了她。 姜雪绒“……” 想了想，她飞快地敲回一行字，“接受极个别同志的建议，下班火锅走起”。 退出来又给谢明宇发了条信息，他回的也很快，“好，正好我今天要加班，晚点回去”。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方便的话顺路去买好东西回家等我”。 姜雪绒直接装死关闭了微信，“方便什么，不方便。” 吃完饭，姐妹几个换了个咖啡店聊了会儿天。陆晓茜正经地给她们分享了消息，“单位近期会有一波大的人事变动，就拿执法支队支队来说，提3个正科，2个副科”。 尚玲不在这道，“幸亏我是技术岗，不用经历这没有硝烟的战争”。 陆晓茜是最懂其中门道的，纠正道“错，技术岗位竞聘上岗的时候也同样残酷，你现在是因为取得副高职称的萝卜少，所以这个坑你蹲得稳稳当当。但我可听说了，咱们单位不少同志都在考计算机相关的副高职称，到时候取得职称的人数大于岗位数，你们就得开展竞聘”。 尚玲肯定她的说法，但也无可奈何道“真到这样的修罗场那就硬着头皮上呗，咱们正高岗位是满的，我现在就是想评也评不了啊”。 陆晓茜道“你先着手准备业绩材料，论文这些，我们最近正在探索推动人员能上能下的系列办法，到时候可能会商量着空出一个岗位来让满足年限等条件的人去评职称，评上以后再来竞聘”。 尚玲眼睛一亮，摩拳擦掌道“真的啊，那我就甩开膀子准备开始卷了”。 张梅笑道，“卷吧你就，届时你的新称号就是卷王”。 尚玲嘿嘿一笑，“卷卷更健康嘛”。 姜雪绒拍了拍她的肩膀，“玲姐，尽情卷吧，到时我再向你请教”。 一向冷静自持的黄文帮着问道“那支队拟提的正科，副科名单你知不知道？” 陆晓茜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如你们先猜一猜？” 姜雪绒主动举手，“我来，我来，证明一下我近期有没有长进”。 “行，你说”，陆晓茜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她。 姜雪绒稍作思索，“和咱们不相关的就不说了，3个正科肯定是从现有的副科里产生，梅姐不用说，肯定在列，毕竟她提副科的时间最长。空出的副科岗位人员，小陈肯定是其中之一，毕竟她老公是县级领导，凭家里的关系帮她解决副科不是问题，另外一个我暂时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我和文姐”。 除了尚玲，其余三人都朝她比了个大拇指，陆晓茜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很高兴地通知你，你进步了，但遗憾的是，提拔要求里我确实没看到熟悉财会技能这一条”。 姜雪绒心里早有准备，“你直接说没有我得了呗，我又不是不能接受”。 陆晓茜摇摇手指，“高情商和低情商是有区别的”。 一直作壁上观的张梅突然发现，“我来猜测一把，另一个副科也姓陈，就在支队工作”。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马上猜到了是谁，且得到了张梅和陆晓茜的认可。 张梅继续道“知道为什么吗？前几天我们分管领导刚问过我支队工作的人哪些还没解决待遇。你们盘一盘，符合条件的只有小陈和小王没有解决副科，但小王你们知道的，迟到早退的惯犯，早就在党委班子那里挂了号，那就只剩小陈了。” 黄文叹了一口气，看着姜雪绒道“惨还是我们惨，编制在，岗位却不在，完全不在考虑范围，除非你真的优秀到惊艳局党委”。 姜雪绒感同身受地苦笑了一下，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说空的那个副科会不会是给办公室的小柏留的？” 张梅肯定了她，“有可能，小伙子最近一年很冒头，听说一把手很喜欢他喔。说来他还晚雪绒一年进单位，这次没提是不是年限不够？” 陆晓茜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已经恰到好处地说明了问题。 姜雪绒心里划过失落，她是完全没机会了，一是岗位空缺不够，二是就算排资论辈也排不到她，这不，黄文还在前面吗。 也罢，还是老老实实去考职称，届时申请转岗吧。 原先的好心情或多或少因为这事受到了些影响，她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10点多，谢明宇没联系她，想必是还在忙。 把他放在客厅行李箱里衣服等东西收拾好，又顺手收拾了后天放假回家要带的东西，卸完妆洗漱完就快11点了。 恰巧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她狐疑地从猫眼看了一下，正是谢明宇。 一打开门他就将她抱了个满怀，柔声道“我回来啦，女朋友，这一天，累够呛”。 姜雪绒推开他，声音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累就洗漱早些睡吧，我也急需补眠”。 “兴致不高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吃饭没？” 他笑得像朵花，作势又要来抱她“吃了，但有人关心的感觉是真好”。 自然是没抱到，她往边上退了一大步，“你身上的烟味都能熏死苍蝇，先去洗澡换衣服”。 他抬起手臂低头嗅了嗅，“开了一天会，会议室里抽烟的人多”，然后提步去了卫生间，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朝她道“帮我拿套衣服，我不知道你收到哪了”。 姜雪绒认栽，早知道晚点收拾了。去房间帮他取了换洗衣服，出来时人已经进去了卫生间，她轻轻敲了敲门，“给你放门口凳子上”。 不想他直接打开了门，她自然而然看到他已经脱了上衣，仅着一件单薄的贴身背心，紧紧地包裹住他健硕的身躯，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曲线。 胡乱地将衣服递给他，她转头就走，夭寿了，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第76章 相思 谢明宇洗完澡收拾好自己就径直去了房间，姜雪绒正倚在床头刷着综艺，看到高能片段笑得前俯后仰。 他兀自上了床，向她贴过去，伸手从背后搂住她小巧秀气的肩膀，“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我的快乐源泉，解压放松神器”，她嘴上回答着，眼睛还死死黏在屏幕上。 他将下巴靠在她肩上，陪着她看了一会儿，是一档明星户外真人秀，里面的嘉宾他认识两个，还有三个不认识。 “这几位是新人？演过什么？”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他自然地开口。 她一一向他做了介绍。 几分钟后，姜雪绒忍无可忍，“咱别说话了，安静看会儿，我都错过了好几个笑点”。 谢明宇撇嘴，行吧。 安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在她身上揉揉捏捏，从肩膀一路下滑，最后停在背上画圈圈，力道忽重忽轻，像极了蚂蚁挠心。 姜雪绒本就怕痒，综艺是看不下去了，她反手按住他作乱的手，娇声斥道“你有毒啊”。 谢明宇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耳朵，“对呀，要你来解”，说着抽出她手上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我帮你充上”。 姜雪绒好笑地看着他帮她手机充上电，人再次凑过来时，被她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别乱来，不安全”。 谢明宇脑子稍稍转了转，“你没买东西？” 她回答得义正言辞，“你问我方不方便，答案是不方便”。 谢明宇看着她如花的笑脸暗自懊恼，吃肉还得靠自己，想起昨晚的折磨，罢了，他惹不起，躲着点。 “所以现在是怎样？”姜雪绒一点也不掩饰语气里的笑意，双手抱臂玩味地看他。 “睡觉”，他安分地拉被子将自己盖住，她便也躺下。 又听他问“清明你要回家吧？” “是的，明天下班就走”，她伸手关了灯。 “什么？明天就走？我怎么不知道？”他激动地直接坐起来。 姜雪绒咽了咽口水，“别激动，票是早买好的，忘了告诉你了”。 黑暗中，谢明宇冷静了一分钟，而后又靠过去抱着她，嘟囔道“抱一会儿少一会儿，今晚这手是放不了了”。 “幼不幼稚”，她低低吐槽道。 “把我一起带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去给逝去的亲人扫墓吗？”她好奇地问。 “之前年年去，少这一次也没事，但凡他们知道我追媳妇去了，绝对没有异议”，他微微俯下身去，将鼻尖凑近她的发丝，轻轻地嗅了嗅。那股淡淡的清香如同一缕轻烟，缓缓地钻入他的鼻中，让他的身心都不禁为之一震，造孽啊。 姜雪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说什么胡话，先前也没见你这么黏人”。 他理直气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黏，你不是不让嘛”。 姜雪绒“……”行，你有理。 安心地倚在他怀里，她提起了今天晚饭和姐妹们聊的提拔之事，心里感触颇多。 他摸着她小巧的耳朵，“怎么？灰心了？” 她点点头，怎么不呢，人往高处走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她尚算努力，转头却发现好像连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工作，他恢复了认真，“公平这东西就像鬼一样，听说过的人多，见到的人少，体制里更是如此。但也犯不着灰心，咱们换一个赛道，在单位把财会核算做到极致，用实力告诉领导，这个岗位就是非你不可”。 “我可以吗？”她有些怀疑。 他万分肯定，“一定可以，你只管优秀，届时清风自来”。 她受到了鼓舞，“好，我拼一把”。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相拥着睡了，昨夜本来就没睡好，今晚正好补上。 但过去半小时，姜雪绒却没睡着，枕着的手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身边人的存在，这束缚感，不习惯，真不习惯。 忍无可忍，她挣脱了一下脱离他的怀抱，但不出一秒就被扯回来，更紧地抱住。 “我不习惯，睡不着”，她可怜地申诉着。 他闭着眼睛，声音里满是惺忪睡意，“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以后的许多年，都要抱着你睡”。 “大哥，做个人吧”，她无比绝望。 过了半晌，她还是没睡着，听着耳边他均匀的呼吸声，绝望达到了顶峰，这甜蜜的负担啊，她真的担不起。 这场斗争最后以谢明宇主动放弃而结束，他放开了她，两个人各自占据床的一边安分地睡了。 对于他睡觉喜欢抱人，她被人抱着睡不着这事，他们彼此表示尊重，但不是很理解。来日方长，慢慢习惯。 次日下班，他照旧送她去高铁站，还贴心地给姜父姜母准备了礼物，虽不昂贵，却是拳拳一片赤诚心意。她真心地表示感谢，并记在心里。 “回来我还在这接你”，他摸着她柔软的发心，心里的失落比前些回加起来都重。 她眉目如画笑得温柔，“两天后见”。 谢明宇笑容里突然多了一丝邪气，“行，两天足够准备了”。 姜雪绒眼皮一跳，准备什么？妈耶，这人来人往的车站里，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见她一副见鬼的不自然表情，他轻笑了一声，“准备和我一起，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感受人世间的欢愉和苦楚，一起荣辱与共，贫富相依”。 姜雪绒心跳如擂鼓，这就是文科生的浪漫吗？这一串串的，比她都会。 “下一次你再回家，我一定相陪”，她刚在心里夸奖完，他又一脚从天上回归了大地。 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她道“再说吧，我进去了，你回吧”。 两人就此分别。 王华发现女儿这次回家看手机的次数明显增多，时不时看着看着就不自然地露出笑容，准备问点什么，却被姜父拦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别瞎操心，等着就是”。 “可是我急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走，做饭去”。 话说完，人就被姜父拉走了。 王华想了一会儿，行，回头她就派姜雪朗那小子上，左右不过500块的事，值。 第77章 变故 清明假期返程那天，谢明宇如约来高铁站接姜雪绒，之后得去村里赶个饭局。原本他是十分愿意且想带她一起去的，但姜雪绒觉得去饭局上等他们喝酒没意思，选择了回家休息。 谢明宇也不勉强，送她到车库的电梯入口，温声道“上去吧，晚上我就不过来了，省得一身烟酒味又惹你烦”。 姜雪绒解开安全带，“那你不知道少喝点”。 谢明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基层工作，不喝酒是不好开展的，放心，我有数，保证安全回家”。 她拍落他的手，气鼓鼓道“别捏我的脸，痛啊”。 “手感太好，忍不住”，他如实回答，笑得云淡风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他才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收假第一天，姜雪绒在食堂没见到陆晓茜，便多拿了一份鸡蛋和牛奶准备送到她办公室，等了许久才见她踩点到。 走廊里，她看着她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飘过来，近了才发现这人眼圈红肿，面容憔悴，特意厚涂了粉底都掩盖不了那种。 印象里她一直是活泼且精力充沛的，眼下这模样，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她关怀的问。 陆晓茜不答，慢悠悠地从包里掏钥匙开门，姜雪绒又追问了一句，她只是扯了扯嘴角。 门开了，两人堪堪走进去，陆晓茜就转身一把扎进她怀里，哽咽道“我和老董分了”。 这个信息的惊人度着实不小，姜雪绒第一时间将办公室门关上，而后满头问号道“真的假的，怎么回事？” 虽然以往她也常把“分手”挂在嘴边，但情绪和状态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次两人不像吵架说的气话。 陆晓茜瓮声瓮气道“他现在胆子肥了，都敢和我提分手了，分就分呗，谁怕谁，难道我还离不了他？”话是这么说，可谓是气势全无。 事情确实非比寻常，要知道以往只有茜姐提分手的份，如今竟然是董哥主动提的，想来确实是思虑再三想清楚了才做的选择。 毕竟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分手不是手段，而是结果，更多时候它代表着一段关系的终结、一个不可逆转的决定。 换句话说，在多数情况下，男人一旦决定结束一段恋情，则基本可视作该段情感已无挽回余地。 姜雪绒正想了解一些细节，突听有人在拿钥匙开门，只能暂时打住。 陆晓茜迅速从她怀里起身，抽了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政工科科长苏特已经打开了门，看清里面的两人，狐疑道“原来有人啊，这一大早的，你们两个小同志关起门说什么悄悄话呢？” 姜雪绒笑了笑，“没有，茜姐喊我试穿她新买的外套”。 苏特也笑了，“看你们两走得那么近，咱们单位人财和谐，好事，好事呀”。 “那我走了，苏科长你们先忙”，她同苏特打了招呼，又回头看了陆晓茜一眼，见她在淡定地开电脑，便扭身出去了，找个时机再慢慢问吧。 回了自己办公室，她盯着电脑屏幕出了半天神，大家一致认为今年一定会有好消息的一对，竟然就这么散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真脆弱得可以。 中午午休时候，她才找到机会向陆晓茜了解事情的始末。 一提起这事，陆晓茜眼圈又红了，“清明节放假前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他说不去，安排了一个驾驶员开车送我。我心里有气，就说了他几句，然后他就提了分手。 自过完年，他就天天忙，三个月了，就来a市看过我一次吧，周末我去找他，他也是天天下工地。我们那套房子，从买到装修他拢共来过不超十次，硬装，软装都是我一点点盯的，你说他有没有心？” 姜雪绒递了纸巾给她，理性问道“他和你提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没个说法吧”。 陆晓茜哭得更凶了“说我脾气差，强势，忍我很久了，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就不耽误我了。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屁话，我们在一起这几年怎么解释，玩过家家吗？” 姜雪绒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一点，“茜姐，董哥知不知道袁俊的存在？” 陆晓茜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道“以前和他提过这个名字，但没见过，和这个没有关系，他就是负心薄幸，说不定早就外面有人了”。 姜雪绒转移了话题，“那你眼下打算怎么办？挽回吗？” 陆晓茜摇头，“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不甘大于不舍。我32了，和他耗了这几年，房子都装修好了，他却给我来这招，这种感觉你懂吗？辛辛苦苦守了一个并不完美的东西好几年，结果那东西长脚跑了，谁来赔我这几年光阴和青春？” 姜雪绒拍拍她的手臂“没想清楚咱就先按兵不动，想清楚再决定。毕竟你们离结婚只差临门一脚，更是要慎重考虑，是不是就认定这个人作未来的伴侣了？” 陆晓茜有些纠结，“我分不清，分不清到底是习惯还是爱，他脾气是好，大事小情都在包容我，但我们的差异也很大。比如说假期我想出去四处旅游走走看看，他就觉得浪费时间只会拿钱给我让我约朋友一起去。我想去逛街，他也不感兴趣，我们顶多就是饭后一起散散步，大多都是他在谈事情，我在一边看手机。你说，结了婚也是这样吗？” “结婚可能会将缺点愈发放大吧，甚至还可能掩盖恋爱期间的为数不多优点”，姜雪绒想到了网友分享的帖子，在这个清醒的时代，女生不婚更幸福的呼吁声音越来越大。 “可是都谈了那么几年，不结婚还能分怎么的？养条狗都有感情，那可是真真实实陪伴走过一程的人啊”，陆晓茜脸上满是无奈。 姜雪绒握着她的肩膀“结婚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不然为啥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你别纠结这些，就想清楚一点，你想不想复合，复合后是不是依然愿意和他结婚过未来的几十年人生，然后我们再来选择。茜姐，遵从自己的内心，我们的目标是幸福”。 第78章 安慰 陆晓茜一把把她抱住，“可是姐妹，我的心好痛啊，痛得我无法思考”。 姜雪绒轻拍她的背，“思考用的是脑子，趁着白天比较理性，下午就好好想想，想累了晚上才能睡得着”。 “你为何如此冷酷，如此无情？”惊呆了的陆晓茜扬眉看她。 “肺腑之言，亲身经历，白天你才能客观地分析利弊，晚上你只会不停想他的好，做出各种所谓感性的举动”。 当初她从这个泥潭里爬了近一年才成功上岸，若非一开始就心狠删除了周涛的联系方式和各种通讯账号，她都不敢想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还会来找我的”，陆晓茜十分笃定，“我们之间纠扯了太多经济，凭他现在的处境，他会来和我清算的”，说到这，她眼里迸出亮光，“你说的对，我必须要好好想清楚。” 姜雪绒温声道“想可以，别走火入魔了就行，但凡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找我，两个人的脑子怎么也比一个人好使”。 陆晓茜心里涌上感动，“有姐妹真好”。 “当然啦，永远不会让你裸奔。看这险些和国宝比肩的黑眼圈，昨晚根本没睡吧？” 陆晓茜将将点头就被她一把拉住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赵姐中午回家了，我和她说一声，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就行”。 “我回自己办公室就行”，陆晓茜挣扎了一下。 却被她拽得更紧，“好了，别啰嗦，早点回去躺下，还能睡半个小时”。 有她在，陆晓茜中午倒是睡着了，姜雪绒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下午上班，她抓紧忙了会儿手里的事，翻出老董的微信发了信息问他分手的原因。她曾经和陆晓茜一起在单位提供给挂职人员的宿舍里住了小一年，自然有他的微信和电话。 老董倒是回得挺快，但语气里充满了傲慢，“别以为你们帮她瞒着近期有人不断给她送礼物的事我就不知道，a市拢共就那么大，他们在街上晃都不知道背人吗？” 姜雪绒隐约猜到了他说的人是谁，但她下意识相信陆晓茜，反问道“怎么，茜姐就不能有走得近的异性朋友？他们是在光天化日街上逛，又不是三更半夜在酒店私会。至于礼物，别人单方面送的她干涉不了，你亲口听到她说喜欢并且愉快地接受了吗？别听风就是雨，但凡你了解茜姐，都不会如此猜忌她”。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对话框多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又被删除，姜雪绒也不催他，但见他发来一句“陆晓茜早就天天念叨着我老土，要另找配得上她的人，现在不就付诸实践了”后瞬间气炸，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君王昏庸好色误国就怪后宫出了妖妃，你自己疏于对她的关心就指摘茜姐另找他人，咱就是说，主打错的都是别人，从不内耗对吗？” 不等他回复，她又发过去一句，“我倒更觉得你是自卑”。 董哥显然不想多言，悠悠发来一句“你非当事人，有些事情并不完全清楚，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不合适，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姜雪绒气得不轻，喝了一大杯水才冷静下来，思考着倘若老董也对陆晓茜说过这些话，她莫不是承认了才让老董直接提了分手？ 可上次袁俊约她们去古镇玩，她亲口说过不会犯傻的。凭她对她的了解，她就算中途真选了袁俊，也绝对会先了结和董哥得这段关系，人品和三观问题上，她无条件地选择站她，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但当前她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是陪她转移注意力消磨一些痛苦再慢慢问吧。 下班后，姜雪绒收拾好东西就去了陆晓茜办公室，苏特已经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发呆。 “嗨，美女，约吗？”她故作调皮地喊了她一声。 陆晓茜回神，见是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约啊”。 “去你那还是我那？”姜雪绒缓缓走近，肩上还背着一套羽毛球拍。 陆晓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当然去我那，我那花了大价钱的床垫你必须得去体验一番，香到没朋友”。 “行，感谢茜姐给我见世面的机会”。 两人并肩出门，陆晓茜看到她背的羽毛球拍很是不解，“这是带给我的上门礼物？” 姜雪绒眉一挑，“你喜欢送你。马上四月就要完了，再不动起来，五六月就得徒伤悲了，我看你这身材，正好陪我练练”。 陆晓茜心里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面上却装作不知道“练呗，胳膊腿是比你稍稍老点，但姜向来是老的辣”。 “哎呦，这时候你承认自己是老姜啦，平常谁天天口嗨自己十八岁”。 不想陆晓茜情绪突然就低了下去，“老就是老了，容不得你不承认。但凡我是你这个年纪，他董文立和我分手，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场就分，谁不分谁是孙子”。 失恋女人的情绪就像过山车，忽上忽下，忽高忽低，饶姜雪绒自己也是女人，此刻也觉得有些搂不住。 本着同仇敌忾的立场，她坚定道“你这个年纪也是风韵犹存，我稍微踅摸了一圈，你那些老乡里暗念你的人可不在少数”。 陆晓茜撇嘴，肯定道“姐当然是有魅力的，要甩也是我甩他，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提分手了”。 姜雪绒顺着她道“要不换个思路，你先把人追回来，然后再狠狠甩开？主打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陆晓茜十分笃定，“追什么追，他自己犯的蠢，他回来和我道歉认错我还不一定原谅他呢”。 “行，你这嘴比死鸭子还硬，那有本事你别难过”。 陆晓茜垮了脸，“怎么能不难过呢，就我们拉扯到现在这个程度，分了回家都要面对三堂会审，难办啊”。 姜雪绒拍了拍她的手臂，“家人永远是家人，你自己坚定了立场，他们会支持你的，别啰嗦了，车来了，快刷卡上车”。 第79章 争执 公交车上，姜雪绒抽空给谢明宇发了一条微信，告知他自己近期要到陆晓茜家陪她一段时间。 谢明宇发了个问号，姜雪绒回“江湖道义使然，具体见面再聊”。 得，他又被晾一边了。在一起之前他还老担心自己乡镇工作繁琐没有太多时间陪他，现在看来，困难确实是出现了，只是换了对象。 也罢，他边忙边待命吧。 陪陆晓茜打了2个小时的球，两人回家洗完澡又在床上唠到近11点，姜雪绒觉得自己喉咙都冒烟了，且严重词穷。 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陆晓茜不感兴趣，否则她也能照着百度念上几天，家长里短她又说不来，那只能聊娱乐圈的热闹，但陆晓茜日常看的多是老剧，年代剧，和经常刷综艺及在某音捡热剧片段的她有着巨大的鸿沟，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终于陆晓茜有些昏昏欲睡了，她也安心躺下，察觉到身边人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放心入睡。 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她感觉睡梦中好像总有人在耳边哭，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恍惚中看到床边有个背影，吓得她一个激灵瞌睡马上飞了。 坐起来确认了一下，果然是陆晓茜在嘤嘤哭泣。 察觉到她的动作，哭泣的人扯了一张纸巾蒙着脸回头，满含歉意道“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 姜雪绒心里漫上难过，成年人的脆弱，深夜里明显。她温声道，“没事，我去给你倒杯水，哭吧，哭两三次就好了，不丢人”。 第二天，陆晓茜主动在小群里约大家喝酒，这想法倒是和姜雪绒不谋而合，只是碍于她一约张梅们指定看出来陆晓茜不对劲而搁置了，现在她自己约，她就没思想负担了，天陪聊了，酒照样陪得了。 果然，姐妹几个知道老董提了分手也很震惊，但都和姜雪绒一样选择了不深问，只听陆晓茜自己说。 结束后，姜雪绒送她回家，这姐一上出租车就开始哭，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捏在手里，伸手将她的脑袋拉过来靠在自己肩上，“哭吧，今天第二场，事不过三，过了明天就不许哭了啊”。 陆晓茜抱住她无声地流着泪，半晌才出声道“好”。 第三天，姜雪绒在陆晓茜家组了麻将局，姐妹几个下了班就点上外卖直奔陆晓茜的新家。 几圈下来，陆晓茜赢面最大，惹得张梅还调侃她，“耶，可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陆晓茜心情舒缓了许多，“姐凭的是技术”。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往那里看，下一秒董文立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面面相觑，大家都懵了，还是他先扯了扯唇，面不改色道“你们玩，我来收拾一下落在这里的衣服等用具”。 陆晓茜捏了一张麻将牌在手心，低头敛眉道“这里可没几样你的东西，衣柜里那些衣服也是我买的，你要收什么？” 董文立挑了挑眉，“总有一两样是我买的吧”。 姜雪绒几人互相对了眼神，一致站起来，张梅代表发言道“你们先聊，我们有些饿了，去楼下吃点宵夜”。 这话说得有艺术，既是告诉陆晓茜她们没走让她安心，也是告诉董文立还有人在让他别起什么坏心。 四人前后脚出了门，房间里就剩一对昔日的情侣相对而立。 “董文立，你想好了？确定要分是不是？”陆晓茜面无表情地先开口。 “我这不是主动给你腾地方吗？你不该高兴？”董文立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讥讽。 陆晓茜气得血压直线飙升，瞪着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一直在和袁俊强调我们今年就要结婚了，你要我解释几遍？”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傻，明知如此还不停地给你送昂贵礼物，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用不完？” “那些东西寄到小区放了很久，是物业帮忙拿上来的，我一个都没拆，都放在客卫你，你瞎了看不见吗？喔，不对，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这么急着散，莫不是你在外另结了新欢？”陆晓茜的情绪从激动到不可置信，盯着他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董文立无所谓地回了一句“我没你那么闲，没时间去找什么新欢”。 “那你这是干什么！”她气愤地喊了一句。 董文立袖中拳头紧握，也跟着提高了音量“过够了，不过了！”说完提步去了卧室收东西。 陆晓茜捂着脸冷静了几分钟，也提步去了卧室，倚在门边淡漠道“那这房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首付和绝大多数的月供都是我还的，装修一场你掏心掏钱也甚是辛苦，反正首付和贷款合同都是你的名字，你把首付钱给我就行，房子还是你的”。 陆晓茜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臂，“我不要，找时间，我们去办合同变更，你把装修钱还我就是”。 董文立停下手里动作，声音软了几分“你在a市上班，我一年到头来这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你留着吧”。 “我不要，我自己知道去买”。 董文立扯了扯嘴角苦笑，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妄为，“行，你考虑清楚联系我”。 陆晓茜声音越发冷，“那我老家那套房子呢？你怎么处置？” 董文立想了想，“那套房不是要拆迁了吗？虽然房产证上写的你父母的名字，但是我三年前全款买的，到时候拆迁款到位你留20%，剩下的转给我就行”。 “你自己也说了写的我父母的名字，你有胆量就自己去和他们说，别忘了这两年你资金运转困难的时候我爸曾出手帮过你，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董文立火气就压不过，他冷了脸道“没错，你爸是掏钱帮过我，但我前几年给你的，给他们的也不少吧，也就小半年没有及时还给他，犯得着他在除夕夜当着你家所有亲戚的面提这事吗？” 陆晓茜不乐意了，“是你自己死要面子，他只是喝多了随口一说而已”。 第80章 了断 董文立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了，暗暗加快了手上收拾的动作。 陆晓茜火气逐节攀升，她火大地越过他打开所有衣柜，将里面他的衣服全部拿下来丢在地上，“全部拿走，一片布料都别留下污染我的地盘”。 扔完了，她踩着一地的衣服回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房间里董文立呆愣了几秒，而后果真弯腰一件件拾起衣服，他也没什么耐心去整理，胡乱找了几个袋子一团塞进去完事。 十五分钟过后，他提着几个包装袋径直往门口走去。 陆晓茜依然冷着脸，声音也淬了冰似的寒，“你今天要走出这道门，别再想回来”。 董文立停顿了几秒，果断打开门出去了。 随着震天的关门声落地，陆晓茜将头埋在腿上哭得绝望。 小区楼下的花园里，姜雪绒等四人在长凳上着急地坐着。远远看到董文立的身影出现在单元楼门口，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以后多少还是要来往的，董文立还是先开口同她们打了招呼，“张姐，你带她们上去玩吧，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张梅是她们几个中最大的，她的话也最有代表性，此刻她木着脸问董文立，“你想清楚了？” 董文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是的，但你们还是我的朋友。” 张梅笑笑，“正常业务往来的关系，不存在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董老板，江湖再见”。 董文立面带尴尬地走了。 四人默契地朝陆晓茜家走去，正好门没关，她们恰巧看到陆晓茜失魂落魄地从房间出来，见到她们，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连先前给我买的首饰都带走了，就不是那个！” 四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震惊，这操作，太跌他一个老板的份了。 黄文说话一向直，“这种不讲道义的男人不要也罢”。 陆晓茜附和道“不要了，有多远滚多远”，气势很足，但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了。 张梅拉了她到沙发上坐下，关心地问了一些问题。 姜雪绒寻找到合适时机开口，“董哥好像很在意袁俊，我们作为姐妹自然相信你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中间是不是有误会没和他说清楚？” 陆晓茜气愤道“他就是一条疯狗，无论我解释了多少遍都不听，袁俊不过是给我从网上买了一些东西被他看到了而已”。 姜雪绒拄着下巴，“据他说，有人看到你们俩在街上逛”。 陆晓茜更气了，“神经病啊，朋友远道而来我还不能请人家吃顿饭了？又不是在酒店看到我们，抓奸也要讲证据好吧？” 看她这反应，姜雪绒知道自己没站错了，可如果这只是个导火索，他提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张梅比较敏感，问了一句“老董近来资金周转有困难？”这话一出，几人瞬间联想到了他拿走的首饰。 “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陆晓茜吸着鼻子。 张梅又道“也罢，事已至此，原因不原因的已经不重要了，你怎么想？分不分？” 陆晓茜坚定道“他都做这么绝了不分还留着过年吗？我又不是离不开他，就当这几年青春喂了狗”。 说起来简单，这么大个伤疤，怕是不容易愈合。 这天晚上几人都没回家，留在陆晓茜这凑合了一晚上。 次日，她们背着陆晓茜商量，按她这状态，近期都得留一个人陪着她，就怕她人前尚算理智，自己一个人想不通钻牛角尖。 姜雪绒主动请缨，想当初她失恋陆晓茜收留了她一个星期，她才慢慢从一个人睁眼到天亮过渡到一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反正她常年不出差，正好有时间。 不想下班约陆晓茜一起走的时候被她拒绝了，“你天天跑我家也不是事，难不成要抛下谢主任和我过？” 姜雪绒睨她，“听听你说的叫什么话”。 陆晓茜偏头无所谓道“那你就去谈恋爱啊，初期就让你们两处分离我得背多大的锅，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男人而已，这都走不出来”。 姜雪绒抬眸，轻飘飘问“你这是在内涵当初失恋上你那住了一个星期的我？”而后调皮一笑，“咱就是说我这嘴也闲得挺久没怼人了，素质也不稳定，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试，你的实力我知道，走走走，打羽毛球去，今年运动会咱们姐俩必须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赛场上”。 陆晓茜将人拉到单位旁边的球场，两人陆陆续续打了近1小时才停，出了一身汗，多巴胺果然使心情愉悦许多。 “你确定不再留我住几天？”姜雪绒旧话重提，昨晚她们才亲眼目睹了两人决裂的场面，她实在放心不下。 陆晓茜大大咧咧道“不用啦，都是姐的过客而已，给我点时间，一定浴火重生，满月复活”。 姜雪绒不经意提了一句，“治愈失恋无非就是时间和新欢二选一，我体验了选时间比较折磨人，倒不如你试试选新欢，或许暗藏惊喜喔”。 陆晓茜嗤之以鼻，“什么新欢，不感兴趣，待我整理好心情，就主动和家里交待这事。反正我父母也不是很喜欢他，问题不大”。 “就是这经济问题难掰扯，房子的问题，你们还是好好商量，寻求一个最佳解决方案”。 “房子我不要，说好了后续办手续改成他的名字”。 姜雪绒有些心疼，“那可是你一砖一瓦自己盯着装修出来的，想想为这事你可没少和装修公司斗智斗勇，这一腔心血，付诸东流了着实可惜。我的建议是和他商量以一个合适的价钱买下，把门和锁一换，自己住着就是，反正他拢共也没来过几回。” 陆晓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惹不起躲得起，我还是离远点心安”。 “但我分析他应该不会要这房子，一是他本来就不常来a市活动，要来用处不大，二是如果真照你所说他资金周转困难，估计更巴不得你出钱买下，这样手里还能多点流动资金”，姜雪绒娓娓道来。 “再说吧，我现在只想静静”。 见她语气神色里都满是倦意，姜雪绒也不好再多言，两人随便找家店吃了点东西就各回各家了。 第81章 给我开门 姜雪绒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打扫卫生，洗澡收拾自己，一股脑全部干完，才瘫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 现在大数据真是可怕，她这几天日常生活谈论的高频词汇是分手，这不各类社交软件就闻着味道上赶着给她推送分手失恋的帖子，越看越让人揪心。 点开综艺看了几分钟，弟弟姜雪朗打来了视频电话，这家伙平常一般不会主动联系她，难道又把生活费花超了？ 怀着狐疑的心态接通电话，那小子正规矩地待在宿舍里和她视频，一上来就是灿烂如花的笑脸，“我美丽可爱又迷人的姐姐，晚上好呀。” “说，差多少？” 面对她的开门见山，姜雪朗一反常态故意板着脸道“你可是我的亲姐，一来就这么冷酷无情真的好吗？姐弟情义呢？” “所谓姐弟情义就是小时候收拾你收拾少了，现在越发皮得像猴”。 姜雪朗脑海里涌现一些不好的记忆，咽了咽口水道“别这样嘛，就是好久不见了单纯和你联络联络感情”。 “请开始你的表演”，姜雪绒以手比划了一个动作。 姜雪朗眼神不安分地隔着屏幕四处看了看，“就你一个人在吗？” 回赠一个白眼，“半个人在难道不吓人？” “哎呦我的姐，春天都来了，你倒是出去走走交交朋友啊，天上馅饼都不会掉，难道还能掉男朋友？就算掉，你这窝在家里也砸不到你头上啊”。 姜雪绒勾起唇角，“你六级过了吗你操那么多闲心？” 姜雪朗气势弱了些，“我早晚会过的”。 “我还早晚会死呢。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挂了，正调节情绪呢，傻子才往伤口上撞”。 面对亲姐的不耐烦，姜雪朗再次确认了屏幕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才很勉强的挂了电话，“行吧，那你慢慢缝补，我先撤，拜拜了你类”。 被他这么一打岔，姜雪绒心情好了几分，这周都请假没去上古筝课，明天周五，不知道谢明宇忙不忙，算算两人又是近一周没见了。 其实他这几天都有发消息给她，但情景，场合不对所以她没怎么回，现在正好打个电话问问。 不想却被挂断了，并很快以短信形式回过来一条信息，“正在开会，稍后联系”。 这话她熟，手机自带的官方回复，也罢，他俩是真有魔力，妥妥的同城谈成异地。 没有刻意等他的电话，到那个点她就先睡了。这几天陪陆晓茜她确实没怎么休息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高中语文课讲诗经卫风篇《氓》的上课场景，那一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像放电影般重复在她梦境里闪现，扰得人不得好梦。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2点，电话，微信都干干净净没有谢明宇的消息，心底蓦然生出一丝低落，她凉凉地叹了一口气，又将那句话默念了一遍，暗笑自己这才多久啊，竟然有些陷进去了，真是恋爱脑。 点开陆晓茜的微信，她试探性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问她睡没有，结果秒收到回复。 “活捉一只潜水夜猫子，大半夜的，你干什么？离了我孤枕难眠？” 姜雪绒实话实说，“我只是看看你睡没有，不会还躲在被窝里哭吧？” “谁哭了，姐正在看《铁马豪情的日子》，好看，推荐给你喔”。 “婉拒，我和你的品味还差些距离”。 “话说你这热恋中的人，三四天不见不是应该干柴烈火烧得正旺吗？咋半夜三更还诈尸了”。 “你一个失恋的人打听这事合适吗？”姜雪绒发过去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合适啊，有什么是我这样的vip会员不能听的，你要描述具体细节我都没问题呀”。 姜雪绒老脸一红，“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那你倒是上车啊！”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你准备什么时候睡？”姜雪绒决定转移话题。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或者说是已睡？” “我严重怀疑你看的是个禁片，脑子里竟是些黄色废料”。 “错，非常之正经及严肃，只是这漫漫长夜需要点猛料来提神罢了”。 “你有毒！我睡了”她控诉性地发完这句话，将手机一丢躺回被窝。 陆晓茜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苦笑，从未觉得黑夜如此漫长呀。 睡梦中又听到手机响，但总觉这闹钟铃声有些奇怪，姜雪绒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来电铃声。 接通电话，谢明宇磁性低沉的招牌性声音马上传入耳膜，“我马上上楼，3分钟后给我开下门，嗯？” 姜雪绒还有些懵，“什么？” 谢明宇好声好气解释道“我昨晚一直加班到现在，就近来你这眯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早上还得去单位待命”。 姜雪松清醒了几分，看了看手机，凌晨5点，这阴间作息，真要命。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去开门，电梯口很快出现了谢明宇的身影，他顶着满身的疲惫来到门前，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刚从村里回来，身上凉就不抱你了，去帮我找条薄被，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儿”。 “上床睡呗”。 “不了，我满身的烟味，到时候熏到你”。 姜雪绒便不再勉强，“确实臭，估计都快赶上杀虫剂了”，说完转身拿被子去了。 谢明宇换了鞋到沙发上靠着等她，姜雪绒出来便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这一夜过得肯定不轻松。 两人各自睡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谢明宇在卫生间洗澡，姜雪绒在外面洗漱台洗漱化妆，这种感觉，莫名有几分像相处了许多年的和谐夫妻。 看着他洗完澡换了衣服精神抖擞的样子，姜雪绒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们当领导的都是那么精力充沛吗？也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吧，这精神头，你说马上要去过岗打虎我都不怀疑”。 谢明宇低笑，“在乡镇工作，非常时期每晚能睡2个小时已经很幸福了”。 啊这，她决定以后不抱怨加班苦了，和他比起来，她这真的只是毛毛雨。 第82章 约不约 收拾好了，两人一起出门，谢明宇紧紧拉着她的手，姜雪绒怎么也甩不开。 “现在上班早高峰，没必要这样吧”，她不太自然地左顾右盼四周有没有人。 “正大光明怕什么”，他说着拉得更紧了些。 电梯门打开，姜雪绒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岑明雪，尴尬从脚底板一路窜到了脑门。 倒是谢明宇大方地和妹妹打招呼“早”。 岑明雪黑白分明的眼神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点在他们相牵的手上，一脸老磕学家的姨母笑，“二位早”。 “时间还早，要不要送你去单位？”谢明宇问岑明雪。 “不用了，我单位和你们方向相反，我自己去就成，这个点，你们去楼下吃个早餐正好上班，拜拜”。 话落电梯正好到1楼，她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又回头朝谢明宇竖起了大拇指，她哥有点东西，竟然真的追上了，出门上班还手牵手，甜的咧！ 到办公室就把这个喜讯在家庭群里广而告之，姑妈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到了车库，谢明宇终于松开了姜雪绒的手，不超过一分钟，车子发动后他又顺势伸过来拉住她。 姜雪绒眼皮一跳，提醒道“好好开车，这样很危险”。 他听话地放开了他，正经道“许久未见的女朋友，如果下午下雨我能约你吗？” “这和下雨有什么关系？” 谢明宇“……”这是重点吗？ 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句，“进入春季，气温升高，最近森防工作很严峻，从省到市，层层压实防火责任，最近我们都是排班下沉到各村各点开展排查和宣传工作”。 姜雪绒懂了，“我们单位的主题是地灾防治，所以没怎么关注这块”。 “我们基层什么都要防，天热防火灾，下雨防地灾，低温防凝冻，疫情防输入，主打一个全面开花”。 姜雪绒点头，“这么一想我们确实幸福很多，我们领导足够人性化，节假日和汛期女生都不用值班”。 谢明宇理性道“你们的幸福远不止这点，我们每个人头上都挂有贫困户，前几年脱贫攻坚搞得如火如荼，这两年是乡村振兴，人手不够，女生都不能幸免。像我又主要负责扶贫产业项目，除了开会，基本都在村里跑”。 姜雪绒开了一句玩笑，“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泥腿子”。 谢明宇“……”既然不是重点，他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话题都跑国外去了。 “所以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很久没好好约个会了”，他还是开门见山直白点吧。 姜雪绒想了想，“今晚应该可以，周六我去上课，周日我还得去陪朋友”。 “你朋友发生什么事了？上次在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需要帮忙吗？” 姜雪绒摇头，“失恋了，我也只能陪她短暂过渡一下最黑暗的日子，后续还得靠她自己走出来”。 谢明宇表示理解，“这个东西确实只能靠自己，那我争取6点钟下班来接你”。 “好”。 “在外面吃早餐吗？” “我去食堂吃”，她心里还是不太放得下陆晓茜。 谢明宇遵从她的意愿将人送到了单位门口，好巧不巧撞上杨姐。 一见她，杨姐笑容满面地问，“男朋友送你来的？” 姜雪绒狐疑，不就是你介绍那个吗？心里腹诽着，但她嘴上还是大方承认道“是的，谢明宇，我们还合计哪天找机会请你吃饭来着”。 杨姐又惊又喜，“你和小谢成了？”而后又喃喃自语道“这样的好事我姐也没和我说”。 姜雪绒点头，“是的，刚好不久”。 杨姐满意地拍拍她的肩，“小伙子不错吧，看照片就挺成熟稳重的，我就说你们俩合适”。 姜雪绒揣着怀疑多问了一句，“杨姐没见过他本人？” “啊，没有，但我姐和我说了他人特好，我一合计，咱们单位就你和他合适”。 姜雪绒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说了一声“谢谢”。 心情就挺复杂的，感情他们这段关系是中间两个介绍人各自整合资源凑在一起的。以前的媒人好歹要见过双方，知晓彼此的情况才牵线，现在科技发达了，直接盲牵？ 难怪相亲成功率那么低，都不了解情况你介绍啥？ 重新定义一下他们的恋爱经历，披着相亲外皮的网恋奔现。 和杨姐一起到了食堂，她收敛了心神寻找着陆晓茜的身影，看到人坐在往日她们经常坐的位置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面，她稍稍安心了一些，看起来胃口还不错，有救。 打了早餐坐在她旁边，她开玩笑道“昨夜铁马豪情看饿了？这一大碗，胃口不错喔”。 陆晓茜扯出一个笑容，“不瞒你说，我昨夜一直在想烧烤”。 姜雪绒也笑了，“除了男人，你想啥都行”。 周五大家心情都普遍不错，除了有紧急事务，一般都是公认的摸鱼日。 早上周海打了一通电话叫姜雪绒去他办公室，算一算她快有小半月没在他跟前晃了。 “周主任，你找我？”姜雪绒挂着招牌公式化笑容问他。 周海抬头看她一眼，面露喜色“小姜这气色越发好了”。 姜雪绒心里升起一丝防备，“主任说笑了，有什么事你交待”。 他从文件架里抽出一份文件，“机关事务局发了个通知要填报什么机关运行成本统计数据，你看是你来还是交给赵芸？” 一件小事而已，还把她叫上来询问意见，这处理方式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以往他都是直接在办文系统里直接转办到她那的。 她心里想着，面上不动声色道“主任，这项工作以往年度都是我负责的，我来吧，赵姐家里老人生病，最近比较忙”。 周海满意地点头，“行，辛苦了”。 救命啊，姜雪绒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主任没其他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回了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她赶紧溜了。 求你继续冷酷无情！希望你摸清真相的时候别怪我头上，我和大领导真没关系。 第83章 怡情 和谢明宇确定好他今天不加班，5点钟姜雪绒就准时收拾东西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虽说不是第一次约会，但她还是心血来潮地从柜子里翻出了之前和张梅们一起逛街买的衣服，挑了一套修身的裙子，再搭配一件卡其色的长款风衣，补了妆，再搭配上一双小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就变了。 收拾好自己，眼看还有时间，她坐下来将上次培训课的内容温习了一遍，一看就看入了神。 天色渐暗，姜雪绒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竟然7点多了，而谢明宇一条信息都没有。 她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心里漫上一抹失望，被放鸽子了还是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握着手机等了二十分钟，久到她都准备去换衣服卸妆的时候，他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雪绒，临走时突然被领导叫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走的急没带手机忘了和你说一声，等急了吧，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姜雪绒有气无力道“在家”。 “好，十五分钟后你下楼，车库见”。 她挂了电话，原先的好心情早就消散了许多，暗笑自己不能将未知事物的期待值定得太高，容易失落。 掐着点下楼，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谢明宇的身影，见到她，他脸上马上露出笑容。 他上来就想牵她手，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两人前后脚往车子方向走。 上了车，他先是递给她两个蛋挞，“饿了吧，先垫点东西”。 姜雪绒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凭着本心耍小脾气道“不用，一点都不饿，气饱了”。 谢明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又被她一把拍开，他好笑道“好了，不生气了，气的是自己的身体，不值当。下次有事我一定提前和你说一声，今天真是个意外”。 姜雪绒坐得异常端正，“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 谢明宇道“哪敢，你是没看见我在领导办公室坐如针毡的样子，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原本领导还想聊，我都赶紧找机会溜了”。 “哎呦，让你费心了”，姜雪绒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傲娇和酸涩。 谢明宇一把拉过她的手，姜雪绒想挣脱，却被她握住一起放在车子档位杆上，还一本正经道“这动作危险，你别乱动喔”。 打蛇打七寸，姜雪绒只能任他拉着，这人还偏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全是喜悦之色，那灿烂样，气得她转头盯着窗外。 “想吃什么？”他好言好语地问。 “随便”，那语气，比金刚石都硬。 “你不定地点我就回家喽”，他挠了挠她的手心。 “随便”，姜雪绒表示无所谓。 谢明宇揶揄道“这小脾气，软硬不吃？” 姜雪绒不接话。 他故作惊讶道“咦，你看那电线杆上停的是两只麻雀还是喜鹊，又或者是比翼鸟？” 姜雪绒眉心狠狠一跳，“神话传说中的比翼鸟能出现在这？有点常识行不行？” 他轻笑出声，“喔，我心里想什么就当它是什么了，反正意思你懂的”。 “我不懂”。 “不，你懂”。 “不懂”。 “回家我让你懂”。 姜雪绒败下阵来，娇声喝斥道“好好开车吧你，聒噪”。 “我看单位的的女同事都挺喜欢吃这家的蛋挞，你试试？” 见她不动，他又补充道“你吃上我就闭嘴，不然我还得说”。 姜雪绒无奈拆开了包装盒，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枚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眼睛里迅速爬上一抹亮色，真的不错！ “你一天还关注单位女同事喜欢吃什么？这么闲？” 这回换谢明宇无奈了，他苦笑道“我为了谁啊，还不是想讨好你。没良心的东西，都不想着喂我吃一口，我不配吗？” 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姜雪绒乖巧地换了一边给他递过去，谢明宇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肯定道，“味道确实可以”。 姜雪绒眼珠灵活一转，打趣道“毕竟是关注了许久的女同事才买到的”。 谢明宇嘴角笑意加深，“打趣也打趣过了，气消了吧？再不行你打我两下也行，让我好好长长记性”。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但下回迟到或临时有变你和我说一声，空等人真的很难等，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好好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眼看着到了他家小区，姜雪绒觉得不对劲，“不是说吃饭吗？” 谢明宇义正言辞道“刚问你吃什么你不指示，那就回家我亲自下厨做一顿表达我认错的态度喽”。 “回家做多麻烦，这个点了，我们随便吃点算了”，姜雪绒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不想上去。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勾在自己手臂上“不，累一天了，不能随便，我就想放松地和你吃顿饭，而最放松的地方，想来想去当然是家”。 姜雪绒挣脱不开，被他拉着一路坐上电梯，因为里面人多，他站到她身后恰到好处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形成一个妥善的包围圈。 终于下了电梯，他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从兜里掏钥匙。 门打开了，她先一步进去，还未来得及换鞋，就被他拉着手巧妙一转压在门上。 来不及开灯，黑暗中他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就低头贴了上来，鼻尖与她相贴，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有几丝沙哑，“今天穿的真漂亮，从你家楼下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想抱你，想吻你”。 姜雪绒来不及开口，他头稍稍一偏就吻了上来，她脚上穿着高跟鞋，缩小了两人间的身高差距，方便他吻得越发轻松。 唇齿相接间，姜雪绒迷迷糊糊想到了黄文的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点没错。 一个漫长又深情的吻，她最终气喘吁吁地靠在他怀里，若不是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发力支撑着，她腿软得只想坐在地上。 太会了，他真的太会了！这是她第二次发出惊叹。 这谁能顶得住啊，反正她不能。 第84章 欢愉 正感叹着，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姜雪绒正紧张呢，忽听他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雪绒，你还抵得住么？” 我去，他会读心术？惊诧与震惊间，她诚实道“抵不住”。 他顿了顿才复开口，“抵不住我们就先弄吃的”。 姜雪绒“……”原来他说的是抵住饿啊，这抵不住，没法抵，人是铁饭是钢嘛。 感受到贴着自己的人缓缓松开了她，她紧张地贴在门板上，呆呆地看着他弯腰换鞋，并拿了她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深呼吸了几口，她才换鞋跟着他去了厨房，看着他在冰箱里翻找食材，自然发问道“我们吃什么？” “煎个牛排吧，这个不耗时，行吗？” “行是行，就是我比较土牛，吃不来纯肉，能再搭个蔬菜吗？” 他又在保鲜层翻了翻，“那就西兰花？” “行，那你忙，我撤了，等会我负责洗碗”。 “去吧，玩会儿”，他不在意地摆手，嘴角笑意温柔。 谢明宇在厨房专心做饭，姜雪绒就转到了阳台帮着浇花，每样浇一点点，不敢贪多，主要她在这事上没多少天赋，最好养的多肉都曾命丧她手，他这些花侍弄得那么好，她得悠着点，别都给人祸祸了。 两人各自忙碌，半小时后谢明宇在厨房呼叫她的名字，她洗了手凑过去，喊她上菜呢。 她负责端菜，他则变戏法似的找了几只香薰蜡烛和红酒杯，又从酒柜上挑了一瓶红酒，才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 姜雪绒不在意地看他很有仪式感的点蜡烛，醒酒，眼神大多都死死焊在散发着迷人香味的牛排上，饿，实在是饿了，其实不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也很香了。 谢明宇望着她小鹿般湿漉漉充满期待的眼神暗自失笑，温声道“尝尝吧，看煎得老不老”。 他贴心地将牛排切成了小块才装盘，姜雪绒用叉子尝了一口，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喟叹，“美味”。 这个功夫，他已经倒好一杯红酒递到他面前，借着蜡烛淡而温柔的烛光，红色的酒液摇晃间泛起迷人的光泽，她浅尝了一口，瞬间觉得有些飘飘然的轻盈在心间弥漫，体验感满分。 气氛十分和谐而美好，他们时不时低声交谈着，酒瓶里的酒消耗得飞快，转眼已经见了底。 没见过这么拿红酒当啤酒喝的，姜雪绒那一杯杯干的，那叫一个爽快。谢明宇捧着腮看她，烛光下看美人，玉颊粉面，清丽无双，越看越让人心动。 慢慢地，她觉得自己思维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根本没专心吃东西光盯着她了，她很不解，“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他点头，“比花美，比花娇”。 姜雪绒“……”理科生多少有些不懂文科的浪漫。 她觉得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束缚感让她把头发上的抓夹取了下来，瞬间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倾泻了她大半个肩头，为了与衣服相配，她还特意烫了个卷，此刻看来更显魅惑，俏皮。 谢明宇起身拉了窗帘，将家里的音响调至最低音量，播放了一首交谊舞曲。 他如翩翩王子般来到她的跟前，绅士弯腰邀请道“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姜雪绒美眸微眨，“我不太会”。 “没关系，你跟着我的脚步就行”，他的声音像有蛊惑性，她听话地将一只手放在他手心，一只放在他肩上。 他扶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带着人几步滑到客厅中央，掌握着节奏引领她跟着节奏舞动。 感觉眼前事物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头脑越来越沉，姜雪绒索性收回两只手直接挂在他脖子上，头更是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时不时轻轻蹭一下。 谢明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珍宝般搂着她，闻着沁人的幽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脚下步子也乱了节奏。 “你踩到我了”，她忽然抬头嘟着嘴抱怨。 轮廓优美的红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谢明宇忍无可忍，一手扶着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由浅到深，他吻得轻而动情，一下一下，用力品尝着她的甜美与馥郁，一颗心像飘到了云端，轻盈又自在。 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轻吟，引来他更疯狂的掠夺。 舞步全乱，他们互相支撑着彼此，谢明宇留了一丝神将人带至卧室，轻轻一推，她便不受控制地陷入柔软的大床。 借着窗外反射的灯光，他看到她的眼睛如雨洗过一般亮得惊人，专注又认真地把他看着，那乖巧干净的模样，惹得他迫不及待覆了上去。 延续上一个吻，他如春风般细致温柔，耐心地引导着她与之共舞。 身上衣服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姜雪绒身子敏感地颤了一下，神思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一只手已不客气地握住她，她慌乱地推搡道“我不要在这”。 意乱情迷间谢明宇也顾不得深思许多，听到她的抗议，他听话地稍稍离了她的唇，低声叹息道“小妖精，就会折磨人”。 “我不要在这”，姜雪绒重复道，这是他们之前的婚床，她不想在这。 谢明宇的手报复性地捏了她一下，姜雪绒气息大乱，“含情脉脉”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以为意，起身从床头柜里拿了一个东西，而后抱着人去了客卧。 再没有什么阻挡，他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寸一寸舔舐着她，极尽温柔和技巧地取悦着怀里心爱的女子。 姜雪绒只觉脑袋空空，像一只漫无目的的船在他一手制造的浪潮里游荡，没有办法，她只得紧紧攀住他这棵救命稻草，绝不不松手。 房门未关，客厅里悠扬的舞曲音符混杂着醉人的香薰一起飘进卧室，作为伴奏，尽职尽责地烘托着主旋律的美好与浪漫。 窗外半弯新月悄悄躲进了云层，窗内两个相爱的人不知疲倦地抵死纠缠，没有言语，只有身体契合的交流，无需多言，两颗心也紧紧纠缠在一起，紧紧相依，难舍难分。 第85章 查岗 许久，屋内云雨初歇，归于平静。 姜雪绒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拦住了又意图向她靠过来的谢明宇，平日清扬婉转的声音有淡淡喑哑，似撒娇似恼怒道“停下，今日到此为止”。 谢明宇以手支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蕴藏着满满爱意，语气里是三分欣喜，五分狂狷，两分悠闲，“累了？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身上确实不舒服，姜雪绒点了点头。 他起身快速洗了个澡，而后去柜子里拿了一条浴巾出来将人严实裹住，轻而易举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到浴室，又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递给她。 趁她洗澡的功夫，他去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盏和厨房。 待她收拾好穿着他宽大的睡衣出来，客厅已重新归于整洁，只开了沙发顶上一排暖光的灯带，空气里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薰味道，而谢明宇，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调电视频道。 见她像个局促的孩子不安地站在浴室门口，他笑着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温声道“过来”。 姜雪绒“……”不是，你招狗呢。 “那个，我想回家，这里不是很方便”，她低垂着头，从喉咙低低滑出一句话。 谢明宇敛了敛眉，应道“行，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然后送你回去”。 “收拾……什么？”姜雪绒解，他现下已是衣冠整齐，换个鞋就能出门，为什么还要收拾？ 谢明宇正要回答，忽听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向她点了点头示意，便取了手机径直去了卧室。 她便坐下来刷手机，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可能不上”，“我问问”之类的几句话，手心的手机也响了，又是姜雪朗这小子。 “姜雪朗，你最近很闲？”她开门见山地问，语气凉薄。 姜雪朗打了个哈哈，“我哪里闲，关心姐姐是我份内之事，今天周五，你在哪呢？” “这个点我能在哪，当然在家”。 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应该是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姜雪朗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兴奋道“姐，家里不止你一个人吧？” 姜雪绒面不改色，“一只宠物狗打翻了东西而已”。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就你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养狗？”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我朋友的，暂时放我这里寄养两天不行？” “真的假的，来咱俩视频你给我看看”姜雪朗表示自己不好糊弄。 “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去数数天花板上的裂痕也行，没事别来烦我，像个姐宝男似的，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别转移话题，你一定有鬼”。 “有你个大头鬼，给你六百块，赶紧滚”。 “我是那种贪财之人吗？我不差你这六百”。 姜雪绒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从微信转了六百块钱过去，不出三秒，那边就快速的收了，还狗腿地发了一句“虽然不差，但多多益善，姐，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姜雪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这破弟弟，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漏出去。 兀自坐了两分钟，房间里的谢明宇还没出来，她好奇地起身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这么半天”，她边走边问，刚倚到门边，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准备放到袋子里，吓得她当场石化。 “你……我……” 谢明宇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云淡风轻道“怎么，这东西可不能落，作案工具，必须得带上”。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姜雪绒都无语了，重现结巴语录，“我……你……” 谢明宇蓦然低笑，“食色性也，不必大惊小怪”。 “你好歹背着点人啊！”姜雪绒捂着脸。 他一本正经道“背谁？这屋里就你我两个当事人”。 姜雪绒“……”行，够不要脸，够明目张胆。 他好笑地看着她害羞扭捏的样子，将话题拉回主线“我妈刚刚打电话，问你明晚有没有空让我们去她那吃饭”。 惊吓接踵而至，姜雪绒眼睛微微瞪大，“什么？这么快你家里都知道我们在处对象啦？” 谢明宇想了想，“事实上早上咱们还没到单位她就知道了，能忍到现在才打电话来，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他这么一说，姜雪绒瞬间想到了岑明雪，早上刚碰到她，后脚他家里就知道了，真相是什么，不言而喻。 “怎么样，去不去？”他又问了一遍。 “我应该去还是不去？”她喃喃自语，像是问自己，也像在问他。 “随意，不想去咱们就往后推，我负责做好解释”，他很通情达理地给她建议。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选择不去，在人际往来这一块，她是典型的慢热那一类，只能徐徐图之。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道“好的，我确实还没做好准备”，慢一秒都是对他善解人意的不尊重。 谢明宇一手拎起收拾好的袋子，一手拉着她回了客厅，拿来她的风衣给她披上，腰带一扎，谁也看不出来她里面穿的是他肥大的睡衣。 车子停到她家楼下停车场，他自然地下车取了东西跟在她身后上楼。 进了屋，他很自然地往沙发上一坐，拿着手机回工作信息。 “那个，你今晚不回去？”姜雪绒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回”，他头也不抬地答。 她竟也不好撵他！ 几分钟后，他缓缓地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抬起手向她轻轻地挥了几下，示意她靠近一些：“困吗？如果不困的话，咱们俩就聊聊天吧。” 听到这话，她走到他身边坐下，并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调换到了一个正在播放户外休闲慢综艺的频道。 “我还好啦，想聊些什么呢？”她的目光并没有离开电视屏幕，随口问道。 他也很随意，“聊什么不重要，加强沟通，彼此了解才是目的”。 第86章 共同进步 “比如？” 他漆黑如点墨的眸里隐隐有压迫之意“比如那会儿我好像听到你打电话说房间里是狗？” 姜雪绒嘻嘻一笑，“你听力还怪好呢”。 他似笑非笑“重点是这个吗？” 她以为他在意，解释道“情急之下的说辞，别往心里去”。 “我倒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我是狗，那你岂不是……” 看着他突然邪气的笑容，姜雪绒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嘿，哪来这么多心眼子？ 他摸摸她的头，笑语了一句“谨言慎行”。”后又转了话题问道“你前几天都在陪陆晓茜，怎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一说这事她就不自觉皱了眉头“不是吵架，是分手，吵架芝麻大点事哪犯得着陪”。 他伸手帮她抚平眉间痕迹“方便你就讲讲，我帮着分析分析，男人和女人的立场毕竟不一样”。 姜雪绒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心里唏嘘不已。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客观道“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分析，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你们或许不该只听陆晓茜的说法，会夹杂有主观倾向性，毕竟她是你们的好朋友，你们肯定无理由地相信她，支持她”。 “嗯哼，没毛病”，她认同他的说法。 他继续娓娓道来，“从外人角度，董哥事业心重，大半心思扑在赚钱上，无法及时、准确地给茜姐提供情绪价值，而茜姐自己有稳定工作，在不缺钱的前提下，骨子里还是想追求浪漫体验，两人本就存在矛盾，此为导火索；其次，袁俊这时候趁虚而入疯狂表达爱意，茜姐理智上拒绝但情感上是享受的，不然也不会收了他的礼物不拆，此为催化剂；最后，董哥近期资金链断裂，周转困难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困难就要提分手？”姜雪绒表示不理解，这自尊心得强到什么地步。 “之前茜姐父亲不是借钱帮过他嘛，我怀疑这次董哥也向茜姐开过口，只是遭到了拒绝，当然，只是怀疑”，关乎她的朋友，他的语气还是偏委婉。 “拒绝很正常啊，茜姐一个领体制死工资的人怎么可能有钱拿给他去做项目呢？简直是杯水车薪好吗？” “茜姐没有，不代表她父母或亲戚没有”，他一语道破其中隐藏的点。 姜雪绒恍然大悟，“要真是这样我倒支持茜姐分了，不借钱就翻脸的男人不能要，心胸狭窄，实在不值得留恋和依赖”。 谢明宇暗暗摇头，还是年轻了。 “你不要去引导或在茜姐耳边说什么支持她分手的话，凭她的聪明和处事经验，你能看到的东西，她会看得更透彻。作为朋友，你陪着她走一段心情低落的日子可以，在这劝分，万一日后他们发现彼此才是真爱又复合了呢？你尴不尴尬？” 姜雪绒点头表示理解，又感叹道“茜姐都没和我们提董哥和她借钱之事，最后关头还在保全他的面子和尊严”。 他不大认同，“非也，如你所说，他们之间经济纠葛很深，风光那几年，他也大方地给过她不少，如今一朝困难，回头向她家借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样做保全的是双方的颜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姜雪绒想起上次去古镇陆晓茜就说过她和老董之间难以划分清楚界限，盘根错节间确实纠扯了许多，不仅限于他们两人，还有双方的家人和经济。 所以啊，恋爱期间还是单纯一些好，日常吃吃喝喝玩玩就算了，真涉及大笔资金和家人，还是保留一些空间。 想到此她叹了一口气，“伤筋动骨，不知茜姐多久才能走出来，心疼”。 “好啦，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感同身受，你们这些朋友就多抽空陪陪她就好，走出来的关键，还在她自己”，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没什么心思再去讨论别人的爱情故事。 她便打住这个话题，突然想到什么略带防备地看着他，“照你这老谋深算的本事，我在你跟前岂不是完全透明，被你吃得死死的？危险，太危险了”。 他不满地挑了挑眉，“什么老谋深算，就是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多经历一些事罢了”。 “总之我就不是你的对手”。 他唇角上扬“你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是我的心头爱啊”。 “别试图用糖衣炮弹来腐蚀我，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我给你打个比方，和你现在看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差不多”。 她睫毛微颤，“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他连忙安抚，“是清澈的单纯，是我羡慕又找不回的东西”。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温声道“不要多想，你已经拥有了超出同龄人的冷静和稳重，辩证来看，是好事也是坏事。但还是那句，别防备我，我很高兴也很自豪自己的阅历能在你迷惑时为你指点迷津，也非常愿意把好的东西一点一点教给你，你永远记住，我们是爱人，不是对手”。 她方才不过是话赶话想到了这茬，但他如此认真地和她解释，无意中又触动了脑海中感性那根神经，对啊，他们是爱人不是对手，她仰望和崇拜他的处事经验和方法，也会努力向他靠拢争取共同进步。 沟通让两颗心靠得更近，时间差不多了，明早姜雪绒还得上课，两个人便收拾一番相拥着睡了。 同是深夜，有人幸福入睡，有人辗转反侧。 陆晓茜专心的蹲在阳台上收拾她养的多肉，客厅里放着电视，其实没有人关注放得是什么内容，只是想有点声音显得家里不那么空旷。 餐桌上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第一遍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袁俊的名字让她放弃了接听的念头，就放任它一直这么响下去。 响吧，响到没电它自然就不响了，她这么想着，手上动作不停。 收拾好多肉，她又起身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尽管昨晚刚扫过，现在已经纤尘不染，她还是不愿停下来。 直到最后累得直接靠在沙发上睡着。 第87章 治愈沧桑 陆晓茜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按门铃。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盯着自己精心挑选了许久的米色墙布出神，电视还开着，外面天光已大亮，也不知几点了。 持续的门铃声将她拉回现实，她想摸手机从监控上看是谁，视线转了一圈才发现手机在餐桌上。 懒懒地起身走过去，拿到手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了。 心烦意乱地走到玄关处，看清门口锲而不舍按门铃的竟是袁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还以为是董文立那个犟种呢。 懒懒地打开门，懒懒地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语气也是懒懒的“你来干什么？” 袁俊脸上的担忧神色稍稍淡了几分，“我打了你一晚上电话都没人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连夜赶过来看看”。 陆晓茜扯了扯嘴角，“我能出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 袁俊故作嫌弃道“你干什么搞成这副鬼样子？双眼无神，面容憔悴，鬼见了你都要吓一跳”。 陆晓茜没什么耐心，“谁让你看了，我都说我要结婚了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谁备婚备成这鬼样？咋啦，吵架了？” “不用你管，快，打哪来回哪去，我很累，要休息了”，她无情地挥手让他走，作势要关门。 袁俊冷静地看着她关门的动作，眼看着那扇门就要在自己眼前关上，他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拦，稍稍用力便突破她的力道挤进了屋里。 陆晓茜“……”就很无语。 屋内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四处干净整洁，也没有发生过激烈争吵的痕迹。他低头望着她，低声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找你几天都没消息，差点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陆晓茜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谁规定了我就必须得回你消息，我不想回，不行吗？” “脾气这么暴躁，也不怕他把你甩了”，他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却发现她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心里一跳，试探着问“我去，真被我说中啦，被分手了？” 陆晓茜气鼓鼓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被分手，大家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能能能”，袁俊现在心情很美，但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又觉得不太地道，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着她像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沙发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想了想，他迈步向前，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柔声道：“别总是窝在家里闷着，会憋坏身体的，还是出去走走吧，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让自己放松放松。” 然而，陆晓茜却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去。”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心境也一样，再绚丽多彩的外界也无法激起她内心的半点涟漪。 “你是失恋了，不是出家了，怎么的，要忘却红尘，青灯古佛过后半辈子了？” 陆晓茜捂脸，“你真的很聒噪，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袁俊不放弃地拉她，“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出去……” 陆晓茜毫不犹豫地抢答，“我选二”。 袁俊笑了笑，“二就是收拾打扮一番再和我出去”。 “我选三”。 “落子无悔，且没有三，快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定让你忘记烦恼”。 陆晓茜稍稍移开手，“怎么，你知道忘情水哪里有卖？” 他面不改色，“知道啊，赶紧走，晚了卖光了”。 陆晓茜不太想理他，却被他拉着胳膊从沙发上拽起来，又推到了洗漱台，“来，你看看，你这模样该不该收拾？” 陆晓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确实不好看，她还未回神，他就塞了牙刷在她手里，“快，收拾一下或许还勉强能看”。 话说完他也没走，就倚在墙边看着，陆晓茜不耐烦道“快走开，别影响我洗漱的心情”。 “就你那心情还用影响，都跌到谷底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提步走了。 二十分钟后，陆晓茜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边开车边问。 “没胃口”，她无神地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行，等会别后悔就是”，说完这句，他稍稍提了速，直奔目的地而去。 看到游乐场的招牌，陆晓茜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这地方卖忘情水？”她眯着眼危险地看他。 “来都来了，进去试试呗”。 陆晓茜兴致缺缺地被他拉进去，看到高空中摇晃的大摆锤，飞速奔驰的过山车时忽然产生了一抹追求刺激的想法。 “我要玩这个”，她指了指过山车，却被他一把拉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警告你，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她边走边吐槽。 袁俊充耳不闻，径直拉着她去了旋转木马那里，大气地向售票员道“两个人，各买十张票”。 “喂，买那么多谁坐？”陆晓茜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你”，他言简意赅地丢了一个字。 陆晓茜疯了，“我不坐，你喜欢你自己坐”。 “如果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坐十次旋转木马，我们今天来验证一下网友总结的这话对不对”。 “对不对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看看能不能稍微治愈你的沧桑，走”。 陆晓茜想跑，又被他一把拉住，“不用不好意思，我陪你坐”。 他真的拉着她坐了十次旋转木马，身边的小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控制机器的工作人员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人连窝都不挪地坐了二十分钟，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真的堪忧。 陆晓茜从坐立不安到整个人都麻了，治不治愈她不知道，但脸是丢完了。 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陆晓茜凶巴巴地看着他，“接下来，我要坐十次过山车，治愈你的脑残”。 袁俊不敢置信，“一点用都没有吗？” “有，我现在一点不沧桑，相反，我很激动”。 第88章 奉陪到底 角色调换，这次稍显犹豫的是袁俊，但看着身边人低迷的情绪有所回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还是不忍拒绝，果断去排队买票。 “两张……”，他的话尚未说完，旁边陆晓茜就斩钉截铁道“十张成人票，谢谢”。 售票员面不改色地出票，袁俊付了钱，陆晓茜早就激动地捏着票去检票口了。 一圈，两圈……五圈，他们连位置都没换过，固执地从头坐到尾。 终于结束这刺激之旅，袁俊一下来就冲到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陆晓茜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暗暗失笑，找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在门口等着。 几分钟后才看到他腿软的走出来，她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兴致勃勃道“离十次还差五次，缓一缓，我们再战！” 袁俊漱了口，脸色苍白如鬼，他扶着墙虚弱道“战不动了，再战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他属实没想到她这么厉害，真是像玩儿一样。 陆晓茜语气里满是揶揄，“不是陪我来治愈沧桑吗？中道崩殂，不陪了？我还想去坐海盗船，大摆锤，甚至跳楼机呢”。 袁俊“……”谁来救救我，这是个什么怪物！ “那你在这里休息我自己去玩？”来都来了，她还真想都体验一把，刺激到底。 袁俊真的有些腿软，但又不放心让她自己去玩，强撑着道“我陪你吧，两个人来的，一个人玩，就挺奇怪的”。 “你行吗？”陆晓茜怀疑地打量着他。 袁俊咬牙，“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走，我今天舍命陪女子。但我要是通关陪你玩全场，是不是该有奖励？” “什么奖励？” “做我女朋友”。 陆晓茜翻了个白眼，“幼不幼稚，你幼儿园没毕业啊，还要奖励”。 对比，他的解释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陆晓茜可不吃这套，“你爱玩不玩，我不需要你陪”，说完兀自提步走了。 袁俊暗自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真就用生命陪她体验了一个又一个项目。 陆晓茜彻底玩嗨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半死不活的袁俊，差不多通关了游乐场的全部项目，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袁俊感觉自己三魂丢了两魂，将车钥匙丢给她，“你来开”。 陆晓茜倒也没推辞，真诚道“虽说你菜得有点明显，但还是感谢你带我来这个好地方，吼完这一通，身心舒畅”。 袁俊强忍着难受，打趣道“那不是，全场就你叫得最大声，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 陆晓茜难得没和他抬杠，看着游乐场的方向，感慨到“我上次玩这个还是大学时候，竟然一晃，七八年过去了”。 “所以他并不适合你，一个赚钱机器，根本不懂享受生活的乐趣”。 陆晓茜眯着眼，“适不适合当初都是我自己选的，还轮不到你评判，走吧，吃饭去，饿了”。 袁俊上了副驾，随她带自己去哪。 姜雪绒这边，她起床后谢明宇也跟着起了，趁着她洗漱的功夫，他就去厨房做早餐。 冰箱里的食材不算丰富，他就简单煮了个阳春面，配上一个黄金炸蛋，营养又不腻人。 姜雪绒化好妆闻着味去了厨房，赞叹道“瞧瞧这是打哪来的田螺小伙啊，修理烹饪样样精通”。 “除了这些，主要还能暖床”，他顺着她的话接。 她帮忙端面出去，嘴里还不忘接话道“就是有点占地方，一米八的床，怎么也得占去一米二”。 谢明宇敛眉低笑，“那不是因为你老往边上滚，我只能紧跟你的步伐，但凡你主动点往我怀里滚，我也可以只占那六十”。 姜雪绒哼了一声，“我为什么往边上滚你心里没点数吗？你那手，到处煽风点火就没停过”。 谢明宇摸了摸鼻子，“一个许久没沾到荤腥的人见到肉哪有不馋的”。 她瞪圆了眼睛，“这不是你折腾我的理由，快吃，吃完各干各事，一会儿我该迟到了”。 收拾好，他送她去上课。 途经菜市场的一段路比较堵，她就提前下了车。正巧蒙旺骑着小电驴过来，看到她就热情地招呼要带她一程。本来离教室也不算远，她婉拒了。 不想蒙旺将小电驴找了个地方停下，也陪着她步行。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憨厚地挠了挠头，“培训机构楼下车子多，没地方停，放这里挺好。对了，你吃早餐没？我路上顺手给你带了一份油条包饼，他家很出名的，早上都要排队才能买到，你尝尝？” 话说完，他三下五除二地从书包里掏出饼递给她，还贴心地带了豆浆。 真的是很憨厚很真诚的一个男孩，姜雪绒委婉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他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喔，怪我没提前给你说一声，主要我也没想到今天能赶在这个点排上队，呵呵，那我下次再给你带”。 姜雪绒点头，两人一路并肩去往上课地点。 堵在主路上的谢明宇自然而然地目睹了全过程，堵车的烦躁被越发放大。他的小女朋友，行情还挺好，前不久刚击退一个瘦的像麻杆的大学同学，现在又有个不知什么身份的男人对她大献殷勤，他这正宫地位，可谓是岌岌可危。 一个晃神间，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掀了掀眼皮，手指没有规律地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敲打着，思考着该怎么让那个男人主动离她远点。 下午下课，姜雪绒正收拾着书本，谢明宇的电话就掐着点打进来了。 “我在门口等你，出来吧，一起吃饭”。 她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和蒙旺打过招呼，两人前后脚出了教室门。 姜雪绒远远地便瞧见了谢明宇那道修长的身影正站在楼下朝着自己挥手。 今日的晚风仿佛知晓人意一般温柔，轻拂着他额前的碎发，肆意而又张扬。天边那轮即将西沉的落日散发出来的昏黄余晖，宛如一层轻纱般轻轻披散在他周身，使得他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愈发显得温暖人心。 梦回校园，姜雪绒心头不禁一热，连忙抬起手来回应着他。随后，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满心欢喜地朝他飞奔而去。 第89章 介绍 谢明宇满眼都是朝他飞奔而来的女子，不禁再一次感叹着年轻真好，有无限活力和希望，让他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几岁。 余光里瞥见二楼临杆立着的男人，正是早上给他的小朋友献殷勤的那一位，他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前迎了姜雪绒几步，自然地一手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牵上她，与她十指相扣。 “学一天累不累？”他侧目看她，眉眼间都是温柔。 “累，差点没在知识的海洋里淹死”，嘴上在吐槽，但脸上笑靥如花异常明媚。 蒙旺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爬上一抹晦涩，离上次培训班才多久，她身边已有了爱人。也是，这么优秀的女子，肯定不乏人追，怪只怪，他懦弱了。 那边两人已手牵手走远，姜雪绒后知后觉发现他今天没开车，狐疑问他“我们去哪？” “晚上几个单位走得近的朋友约吃饭，和我一起，嗯？” 姜雪绒第一反应是拒绝，“我就不去了吧，我不太擅长应酬，别给你丢脸”。 他不容她退缩，“去吧，只是朋友间简单的聚会，不是饭局。再说，你走到哪都是我的门面，只有给我长脸的份儿，丢什么脸”。 “又在这给我灌迷魂汤”，她嗔了他一眼。 “不信？那等会你去听他们亲口说”。 来到定好的饭店，服务员引导他们到包房门口就退下了，谢明宇牵着她进门，笑着打招呼道“不好意思各位，接小朋友下课晚了一些”。 马上有人起哄道“哎呦，谢主任终于舍得把你家小朋友带出来了，这么漂亮的美女，难怪你藏得深，快，坐”。 两人落座，人差不多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有人张罗着倒酒，到她跟前，亲切地问“这位仙女喝酒吗？” 谢明宇马上接话道“王哥是怕我们这一桌人陪不了你喝尽兴？你放心，我今天没开车，一定陪你到最后”。 他这一说被唤作王哥的人就懂了，吩咐服务员拿几瓶果汁后绕开她给下一个人倒酒，还不忘回应谢明宇道“好说好说，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边的规矩，开席由主人连提三杯，然后大家自由活动。 开席酒过后，谢明宇轻轻拍了拍姜雪绒的背，她心领神会地举杯同他一起站起来，听他道“来，借王哥的场子，正式给大家介绍我的小朋友”。 姜雪绒“……”神他妈小朋友，她方才就想吐槽这个称呼，只是场合不对罢了，又来？ 心里腹诽着，她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跟着他的节奏认识在座的人，一一点头，乖巧地称呼着“王哥，李姐……”。 一圈走完，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姐姐满意地看着她，“小谢就是有本事，瞧他找的这小女朋友，又漂亮又乖巧，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明宇笑着打哈哈，“李姐说笑，在下不才就是眼光好”。 诸如此类的场面话姜雪绒懒得应付，反正谢明宇会接，她大多时候就专心地吃饭，偶尔跟着笑一笑，或者简短说上一两句。 虽说不是正经聊工作，但她听得出来大家有意无意总会提到一两句，或是交换信息，或是吐槽，又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 酒过半晌，陆续有人开始抽烟，席上几个女生跟着吞云吐雾起来，中途有人递烟给她，姜雪绒笑着婉拒，她身边的谢明宇也只是接过别人递来的烟放在桌上，没有点燃。 在座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倒也没人点破。 姜雪绒把自己心里的情绪藏好，若无其事地专注吃碗里的菜，都是方才谢明宇一边和大家聊天，一边抽空给她夹的。 也是这场饭局，让她再次见识到了他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人际交往能力。这脑子，这小词，要是能借给她用用，那她社交能力绝对从差一跃飞升到优。 人情世故摆在这，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她倒是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没胆量攒局。 他话说的不少，酒也喝的不少，到后半场，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 姜雪绒没拦，她深知一个经常游走于各种应酬场合的人心里一定是有数的，只是给碗里盛了一些汤，趁空隙递给他。 谢明宇接碗的时候还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指，姜雪绒便知这人没事。 饭局进行到后半场，众人兴致颇高，提议去唱歌。 谢明宇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姜雪绒淡定地笑了笑，不扫兴地说道“时间还早，那就去坐会儿吧”。 楼上就有ktv，一行人互相搀扶着上楼。 姜雪绒与谢明宇两人稍稍落在后面一些，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你还好吗？别喝太多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把你弄回家去。”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但又带着几分无奈。 谢明宇揽着她的肩膀，贴着她耳朵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唱歌的时候，有人起哄让他们合唱情歌。 姜雪绒心里一咯噔，第一次见面就要公开处刑吗？ 谢明宇也想起了她说的魔鬼吻过的嗓子，帮着打圆场道“我现在头昏得看不清歌词，你们唱，让我缓一缓先”。 姜雪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场上有人在玩骰子，她感兴趣地看了几眼，谢明宇问“想试试？” 她摇了摇头，“倒是看梅姐她们玩过，但我自己没上过手，输了要喝酒，还是算了吧”。 他无所谓地拉着她坐到那边沙发，“来，我们加入，她负责摇，我负责喝”。 话一说完就被一个小姐姐当即立了规矩，“两个人参加输了喝酒也是双杯喔”。 姜雪绒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笑“那还是我自己来吧，说不定还有新手保护期呢”。 游戏直接开场，果然她开局就因为不太清楚规则输了，一口气干完一杯啤酒，轻声道“再来”。 摸清游戏规则，姜雪绒后面像开了挂般好运，再加上她抱着大不了就是喝酒，不如放手一搏的勇气，总体输少赢多。 第90章 散步 一个小姐姐忍不住问她，“你确定你是新手？”这逆天的运气和胆子，让她怀疑某些人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姜雪绒抿嘴一笑，“就因为是新手，所以放得开，一杯酒而已，又不是喝不下去”。 另一个小姐姐看了一眼谢明宇，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意味“你家小朋友酒量这么好，方才饭局上干什么拦着不让喝？” 姜雪绒还是笑，“小姐姐谬赞了，我没什么酒量，只是气质足够浓，不瞒你说，靠这招我可没少骗过人”。 她这么说，她们也不好再说啥，几人继续玩游戏。 谢明宇就坐在她身旁，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挑了她一缕头发在指间转圈圈。原本想着关键时候能杀出去英雄救美，奈何她根本不给机会。 玩到11点，姜雪绒有些困了，想要回家。谢明宇便同朋友们告别，拉着她先出了包房。 “我想去下洗手间”，可能是后面喝了点啤酒的缘故，她觉得肚子隐隐有些难受。 “行，一起”。 等她洗完手，四处看了看都没发现谢明宇的身影，便打算先到大厅沙发上等他，反正找不到的话他会打电话。 将将走过一间空包房，门口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姜雪绒吓了一跳，正准备反抗，忽听他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黑暗里她嗔怪道。 他掐着她的腰，将人抵在墙上，黑如曜石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灯光开关就在她头左边，姜雪绒伸手想开灯，却被他一把按住，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语气里带着明显笑意，“感受到了吗？它跳得好快，好剧烈”。 姜雪绒觉得他应该是醉了，现下只能顺着他道“嗯，是挺快，估计超出了正常水平，我们回家吧，回家就好了”。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伴随而来的是他越靠越近的脸，姜雪绒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这家伙喝多了不分场合地乱来，忙抬起另外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小声警告道“别乱来，这是公众场合，外面还时常有人走动”。 谢明宇笑得更大声，他摇了摇头挣脱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贴贴，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姜雪绒哑口无言，怒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当然是撩你，来，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被撩到？” 他说着手就往她胸口伸去，姜雪绒急了，忙伸手去拦，“别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可是我还没检查呢”，他固执地盯着她。 “回家再说，再闹我就把你丢在这”，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姜雪绒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刺激，破罐子破摔道。 他摇了摇头，十分笃定道“你不会，我的绒绒很温柔的，一点都不一凶”。 姜雪绒突然发力推开他，冷哼道“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赶紧走，别磨蹭”，这家伙，每次喝了就就和牛皮糖一样黏黏糊糊的。 她说完准备抬脚走人，又被他一把拉住，“等我，我们一起走”。 索性他没再作妖，两人成功乘电梯到了一楼。姜雪绒准备去马路边打车，他却固执地要走回家。 “你到底醉没醉？”上一次就被他装醉骗了，这一次她从心底觉得他没醉。 “有些上头，正好走回家醒醒酒”，他如实回答。 “要是半路你走不动了我可没办法，打车快些，回家慢慢醒行不行？”她现在真的只想赶紧把这个酒鬼弄回家。 他却不在意地笑笑，“放心，我没醉，走走吧，就当陪我散散步。” 姜雪绒真的不太懂他的点，这深更半夜的，散步？但她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牵着手走。 走了一小段，姜雪绒才发现自己的包在他身上，她自己都忘了拿，他却还记着，也是由此，她断定了他没喝醉。 沿着路灯一路走，街上空空荡荡的，风很温柔，他的手心很暖。 “谢明宇”，她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嗯”，他及时做了回应。 “我觉得自己和你的朋友好像玩不到一起，不是一路人”，一晚上接触下来，她的爱好，性格都偏内敛，个人趋向于单纯稳定的朋友关系，而他的朋友，总体比较社会，性格随意又散漫，比较外放。 他无所谓道“他们是朋友，你是爱人，当然不是一路。我的朋友很多，日后慢慢介绍给你认识，我不会要求你和他们每个人都相处成朋友，会尊重你的意愿。每次我们有约，我会提前告知你是什么局，大概哪些人参加，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席，我乐意至极，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大概是拂过耳边的夜风温柔，姜雪绒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和风一般温柔，如此周到又细致的照顾，爱了爱了。 她心思回转间，偏头认真告诉他，“基于你说的，我会给你一百分的信任，咱们共同努力保持这个分数一直不降。你记住一点，我是爱你的，而你是自由的”。 她这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性格使然，她不喜欢限制或者管教男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分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需要她每天跟在后面指点或者管束。 谈恋爱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妈，而是找一个搭子共同进步，共同经营人生，共同体验每一天的酸甜苦辣。这个过程中，彼此是平等的，不应该存在限制或约束，而应给予彼此尊重和爱护。 这是她的恋爱观，现在她说出来让他知晓。 谢明宇也听得认真，眼里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一本正经道“还是得再感叹一遍我眼光好，找到这么明理的女朋友。但该说不说，有些场合你还是要适当地管管，不然我怕自己辫子翘到天上去”。 姜雪绒睨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怎么？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他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不，我还是想和你肩并肩。” 话落又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声，“我现在觉得自己真幸福，而这一一切的源头，都是你”，语气随意，但也足够深情。 第91章 照顾 姜雪绒老脸一红，因为害羞，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游移动，而后故作镇定道“你是不是连夜去哪里进修了，情话说得越来越溜，真就是树上的喜鹊都能哄下来的程度”。 谢明宇轻笑一声，“由心而发的肺腑之言罢了，哪里需要进修”。 她大胆猜测“那你上学时期一定送出去过很多情书，撩妹这技能，那时候就炉火纯青了吧”。 说到这他就傲娇起来了，语气里带了几分得意，“我都是收情书的那个好吧。不过你提醒我了，那时候完全应该搞一个代写情书业务，说不定早就靠这个发家了，感觉错失一大笔”。 他声情并茂的样子惹得她频频失笑，调侃道“或许你该期待哪一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重生了，然后大干一场”。 他很配合地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设想，“假如真的重生了，我一定早早地跑去见你，然后守着你长大，你一毕业就去你家提亲娶你。事业方面嘛，按我的能力加上帝视角，不用怎么努力也能混个上层，届时你就是成功人士谢明宇的太太，咱们携手走向人生巅峰”。 姜雪绒嘴角一抽，“啪啪”拍手道“你倒是真敢想，妥妥的男频爽文大纲，养成，金手指元素都凑齐了，容我夸一句厉害”。 谢明宇唇角笑意不减，“不就是想象的翅膀嘛，咱不比别人差”。 两人正天马行空地聊着，姜雪绒忽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感，脚步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漫上心头。 察觉到她的变化，谢明宇也停下脚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姜雪绒有些尴尬，捂着肚子，声音细弱如蚊，“我好像来亲戚了”。 酒精的作用使他的反应慢了些，蹙着眉思考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个亲戚，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让她穿上，不容置喙道“不走了，我们打车回去”。 这种情况也确实没法再走了，他拉着她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她的公寓去。 姜雪绒肚子隐隐有些抽痛，还得注意不弄脏他的衣服和座位，所以一路都没吱声。 谢明宇自发地认为她很难受，一直在催促着司机开快点，索幸这个点路上的车子不多，花的时间比平时缩短了许多。 到目的地，他正在扫码付钱，姜雪绒甚至来不及等他，推开车门直往家奔。 将将收拾妥当，他便进门了。 她手里还拎着他的外套，仔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弄脏才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放松道“还好没脏”。 他倒是不在意，“脏了洗洗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平常痛经吗？” 姜雪绒将他的衣服挂在门口的简易换衣架上，如实道“有一点，一般第一天比较严重，这次我也没想到会提前那么几天”。 谢明宇想起她方才喝的那些酒就觉得忧愁，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轻声细语地说“你别忙活了，我给你打盆热水你泡脚早些休息吧，对了，你喝不喝红糖水，我给你放点生姜煮一碗？” 姜雪绒摇头，“喝了那么多酒属实喝不下了，现在还好，不是很痛，你别那么紧张兮兮的”。 谢明宇知道女生痛经并不好受，他嘴上没说什么，起身去打了热水来给她泡脚，自己趁这个功夫洗漱了一番，而后又问她，“家里有热水袋吗？我用温水给你灌一个暖肚子”。 姜雪绒指出热水袋的收纳位置，他便去翻出来，清洗了一番灌上温水递给她。 把外面收拾好，他便拉着她上床了。 泡了脚，怀里还揣着一个热水袋，姜雪绒舒服得昏昏欲睡，抵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困意，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谢明宇见她睡着自己才躺下，原本是想抱着她的，但碍于她睡觉不喜欢被人抱着的习惯，只尽量靠近她将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贴着，希望能多给她带来一些热量和温暖。 姜雪绒这一夜睡得很踏实，被窝里一整夜都是暖洋洋的，想象中的痛经也没有来袭。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已经空了，倒是有轻微响动从厨房传来。 好奇地披衣起床，刚走到客厅，谢明宇便发现了她，开口就是关心，“怎么样，肚子痛不痛？” 姜雪绒摇头，“还好，没太大感觉”。 他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推她往洗漱台的方向去“快洗漱吧，我煮了粥，喝点暖暖胃”，说完自顾自地钻进了厨房。 等她洗漱好，他已经端了两碗杂粮粥上桌，还配了鸡蛋和玉米，都是她平常爱吃的东西。 “冰箱里只有这些食材，将就吃点”，他说着给她手里塞了一把勺子。 姜雪绒尝了一口，软糯入味，想来煮的时间不短，心里一时颇有感触，便不吝啬的夸奖道“果然清晨的粥就是比深夜的酒好喝，你的手艺和心意，我都很喜欢，谢谢”。 谢明宇如窗外的晨光一般柔和，眉目间都是惺忪笑意，朗朗道“感谢支持，你喜欢我就有动力做下去”。 两人低头喝粥，他动作快，很快就解决了早餐。 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慢慢吃，今天我值班，马上就要走。如果下午肚子不痛的话就约朋友出去吃吃饭聊聊天，痛的话就老实待在家里休息。冰箱里我炒了两个菜放着，你不出去的话自己热着吃”。 姜雪绒潋滟的眸子里泛起不舍，半是玩笑半认真道“你这么贴心，这么好，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谢明宇突然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道“其实也算不上好，水池里的锅和碗还得要你洗一下，记得用热水”。 姜雪绒“……” 夸早了，这绝对是夸早了。 那厢他已经回卧室换好了衣服，出来和她打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走了。 姜雪绒看了看手机，9点一刻，算起来他已经算走得晚了。 想到他大周末早起赶在上班前帮她做早餐，午餐，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第92章 表示 收拾好厨房，姜雪绒给陆晓茜发了信息，约她去看电影，倒是很快收到了回复，以累想休息婉拒了她的邀约。 既然陆晓茜不想出门，那今天的时间就完全属于自己啦。 换好衣服去了一趟超市，准备补充冰箱里短缺的食材。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认识那么久都是他下厨，不如今天换她做一顿晚饭等他回来。 复杂的肉菜她不会做，便挑了最好做的排骨，又搭配了河虾，娃娃菜和黄瓜，两个人四个菜，在她可以搞定的范围内。 虽说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有点困难，但想给他惊喜的喜悦心情冲淡了身体上的累。 回到家，将食材整理好放进冰箱，看时间还早，她戴上义甲练习了一会儿古筝，拿出他做好的菜热了一下解决午饭。 接下来就是每周一次的清理时间，将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收回阳台上晒干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熨烫好放入衣柜。 其实她不像姜雪朗说的那样“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除了做饭手艺一般，其他的家务大多她都能上手。 少女怀春的时候也曾偷偷幻想过以后会嫁一个彼此深爱的老公，他像电视里演的成功人士那样喜欢穿衬衫，西服，她就一件件耐心地帮他洗，帮他熨，整齐地搭配好挂在衣柜里，这样他每天就能穿着她一手打理的衣服出门。 长大以后才发现这样的生活大多只存在影视剧或小说里，大部分结婚的夫妻都是相亲认识的，爱不爱的都是其次，主要是各方面条件足够合适。另外，小城市的上班族一般也不喜欢穿西装，穿西装的大部分都是销售人员。 有些东西，就是要自己长大，亲身经历了才明白当初确实是想多了。 就好像小时候对大学的认知只有清华和北大，还常常为长大后考哪个学校而纠结，长大后才明白，一般人哪个都考不起。 而如今，她很幸运地遇见了谢明宇，除正式开会场合，他也不爱穿正装，但她依然愿意耐心地把他的衣物都按正装一般打理，或许这就是爱情？ 就是爱情，她在心里肯定地告诉自己。 整理完这些，她习惯性地躺到床上睡了个午觉。因为心情放松，一觉睡了2个小时，醒来时已将近3点半。 着急忙慌地起床洗了一把脸，她给谢明宇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晚上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她做饭等他。 结果连续打了2个电话都没人接，她便发了条微信过去，自己去厨房忙碌了。 下厨第一步，先备菜，把相关食材都清洗干净切好装盘备用，然后上网搜一下教程，许久没做了，有些细节步骤记不太清。 接近5点钟，他那边还没回微信，估计在忙。不等了，她直接按计划开始炒菜。 四个菜都上桌的时候差不多是6点20，姜雪绒看了看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忙到这个程度吗？信息都来不及回？ 一直等到8点钟，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桌上的菜已凉透，感受到腹中饥饿，她盛了一些菜热了热自己先吃了。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没有闲下来坐着发呆，而是强迫自己去看书，去洗澡和护肤。 晚上11点，她躺到床上准备睡觉。许是白天睡太久了，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打开手机放在耳边听小说。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让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瞬间消散，黑暗里屏幕上闪烁的他的名字格外亮眼。 他的声音里充满疲惫，但还是极尽温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要和你说对不起了，我包保的村下午起了山火，一直都在调度灭火事宜，时机不巧，浪费了你一番心意。如果不怕打扰，我现在过来？” 他如此小心，她原本心里弥漫的一丝委屈也没了，柔声道“都可以，你来我就给你开门”。 “好，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到，见面说，挂了吧”。在一起以来，他们通话都是她先挂断，有时候她忘了，他就会提醒她。 姜雪绒下床将冰箱里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不知道他吃饭没有，方才挂得太快，倒忘了问这事。 门铃声响，她忙不迭去开门，借着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他满身疲惫的样子。 印象之中，他似乎从来没有这般狼狈不堪过。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沾染了黑乎乎的火烟，头发散乱不堪，毫无章法地耷拉在额头和耳际，给人一种不修边幅、放荡不羁之感。而身上所穿衣物更是布满了灰尘的痕迹，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显得十分落寞与孤寂。 此时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疲惫气息，这种疲惫更多的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倦怠与无力，仿佛只想找个安静角落好好休息一番。 “怎么会这样？”她的喉咙有些哑，弯腰拿了拖鞋放在他脚边。 他边换鞋边解释，“山火蔓延面积太大，光靠消防员的力量明显不够，我们一帮干部就跟在后面排查、消灭余下的火星。帮我找身衣服，我先洗个澡”。 “你们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吗？这种事情还是很危险的吧”，她随意问了一句，便回房间去给他找衣服。 谢明宇笑笑，“实操就是最好的训练，比多少场次的讲座培训都实在”。 姜雪绒讶然，“打火这么危险的事情，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你们……” 他接过衣服，“关键时候人多就是力量，我作为包村领导更要带头上，其他的干部才能跟着走。放心吧，只要听指挥不乱来，也没有多危险”。 他漫不经心的话再次对刷新了她对乡镇干部工作的认知，她也知道他是故意宽慰她，火灾当前，怎么可能不危险？ 想想日常加班多她们都忍不住会抱怨几句，两者真的没有太多可比性。 “你去洗澡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第93章 维护 谢明宇洗完澡出来，姜雪绒正在手洗他换下的衬衫。 “放洗衣机里洗行了，不用那么费劲手洗”，他边擦干头发边往她跟前凑。 “今天情况特殊，手搓一下再放洗衣机才能洗干净”。 “洗不干净重买一件也好，你这双手是用来弹琴、按计算器的，给我洗衣服属实浪费了”，他将毛巾放好，从背后抱住她，控制着力道眷恋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 姜雪绒知道他一向会哄女生开心，眼下确实也被哄得心花怒放，放软了声音道“那以后需要手洗的衣物都你来”。 他摇了摇头，“科技本就是为造福人类而发展，咱有洗衣机，不必废那个功夫”。 “光说不练假把式”，她轻斥了一声，准备把处理过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他不愿放手，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你吃饭没有，我热了一些在微波炉里，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他眼睛倏然亮了一下，欣喜道“那必然得尝尝”。 待她从厨房端来热好的饭菜，谢明宇认真地吃完了大半，而后遗憾道“原本我能一口气全吃完的，只是太晚了，为了防止我变胖你嫌弃我，勉强剩了这些”。 姜雪绒笑着收拾了碗筷，他则去刷牙，而后两人相拥着躺到床上。 “我的厨艺是不是比你差了许多？”她趴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明知故问。 “不能这么比，术业有专攻嘛，你有这份心意已是满分”。 “你在安慰我”，她的语气里满是笃定。 “不，我在夸奖你，小姜同志越来越像贤妻良母了”，他答得很认真。 “贤妻良母？你喜欢这种类型？” 她的思维实在有些发散，他努力跟上，及时回应道“不是，这四个字我更喜欢反过来念”。 “母良妻贤？” “对，你品品，是不是这个理”。 她笑意吟吟道“你哪回没有理”，语言艺术这块，真的是被他玩明白了。 “凭你对待工作这样的认真负责，一定年年考核都是优吧”她突然想到这一点，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肯定。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他满足地闭着眼睛养神，轻声回应着“近几年都是，但今年恐怕有点悬了”。 “为什么？”她有些懵，明明今年才过了不到一半，他为何出此言论？ 他耐心地和她解释，“今天这把火烧的不小，历时几个小时才扑灭，应该已经被卫星监测到了，还不知道后续会不会追责”。 “可是你没有疏忽职守或处置懈怠呀，这样也会被追责？” 黑暗里听到他轻笑出声，“目前还不清楚，但该履行的职责我履行了，后续交给组织吧。” 她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别想太多，组织会调查清楚的”。 他吻了吻她的发心，“我没想，你也一样，别担心”。 话说完，他应景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有些累了，睡觉吧，嗯？” “好，睡吧”，她听话地闭上眼睛。 有了彼此给的安全感，两人都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上班，姜雪绒主动提议由自己开车。 谢明宇知道她心疼自己，笑得很是开心，自然由着她去。 虽说是周一，但因为他们出门早，她一路通畅地开到了单位楼下。告别过后，她兴致勃勃地刷卡进了大门。 时间如流水悄然无息地滑过，转眼就过去了小半月。 早上谢明宇几乎都会送姜雪绒上班，因为他自己下班时间不定，倒是很少来接她。但这种规律性的动作已足够整个单位都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了，一时大家碰面都会和她说几句玩笑话，恭喜她脱单。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谢明宇离异的乡镇干部身份，许多人对这段恋爱关系并不看好。 这天午饭，她如常和陆晓茜等同事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放松，也照常家长里短的闲聊着。 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单位里单身青年的身上。 陆晓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分手的事局里不少人也知道了，所以她也在这个分类里。 姜雪绒倒是不在意地埋头吃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搭话就是。 她的低调还是没能幸免被拿来举例，一个快退休的姐和单位的妇委会主席感叹道“说到底还是咱们地方小了，圈子又窄，这些年轻人几乎都没什么机会出去认识、结交新朋友，选择面也小，就像小姜，也没什么可挑的空间，介绍了几个随意选了一个就成了”。 她表达的重点原本应该在前半句，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时桌上的人都悄悄抬眸朝姜雪绒瞥来。 姜雪绒自然也听见了这话，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反应，真是人在食堂坐，锅从天上来，这话听来，真不太讨喜。 其实她也听到了私下里的一些风声，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找了二婚，又在乡镇工作，单位上就和她相差了两个等级，简直是一朵鲜花插了牛粪，可惜了。也有人议论谢明宇不简单，家里钱和权绝对至少占一样，不然她姜雪绒就是恋爱脑发作，找了个如此不相配的男朋友。 无论爱八卦者私下怎么议论，没舞到她跟前来她都装作不知情，可如今这个姐无意在公众场合提及了此事，她就有话说了。 娇俏的脸上挂了一抹乖巧的笑容，她云淡风轻道“谢谢李姐关心我们这些年轻人。但相处下来我觉得自己眼光挺好的，也觉得很幸运能找到这样一个男朋友，他很普通，工作单位也没有那么体面，但他很有格局，对我也挺好，我从没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将就。我们走到一起，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合适，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她这话可以说是很直接了，李姐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掩饰过去，笑着打哈哈道“小情侣就是甜蜜，祝福你们”。 其他人也跟着打圆场，“好甜，坐等你们公布好消息”。 姜雪绒面上笑意未减，一一点头回应道“谢谢”。 第94章 分歧 陆晓茜在桌下暗搓搓地踢了她一脚，姜雪绒见她抬头往窗外看，便知她是邀她吃完出去转转。 “刚才某人的大胆发言，听得我都差点又相信爱情了”，一出单位大门，四下无人陆晓茜就开始调侃她。 尚玲说了一句公道话，“雪绒这是正主亲自下场制止流言”。 陆晓茜抱臂冷哼了一声，“今天过后，又有一大批人等着看你姜雪绒恋爱脑日后被啪啪打脸”。 姜雪绒倒是不在乎，语气也很平静，“和谁处对象，结婚是个人自由，我就是听不得他们把妄加揣测出来的东西当真的一样四处传播。至于打脸，谁处对象的时候就能保证结婚后一定幸福美满？两个人真的不合适，法律都允许离婚，怎么，他们不允许？” “理是这个理，但你没必要和他们多说，流言嘛，热闹几天就被新事物取代了”，陆晓茜中肯地劝解道。 “说也说了，随便吧”，姜雪绒一如既往的不在乎，她真的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谢明宇，他明明很好，为什么要无端遭受这些。 “你呢？你和老董的事解决得如何了？”尚玲问陆晓茜。 陆晓茜嘴角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没什么实质性进展，我说把房子合同变更成他，他又不接招，就拖着呗”。 “还是那句话，我觉得董哥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房子，他更愿意你出部分钱买下来”，姜雪绒理性分析道。 尚玲也同意她的说法，“重点就是这个部分是多少，到这个时候了，茜茜你要做好他不讲情面开原价的准备”。 陆晓茜面色不变，“别担心，我等他主动来找我谈。这房子现在是我住，他的东西上回就收走了，那我自然而然把密码换了，他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姜雪绒和尚玲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的担忧都消散不少。如今看来，陆晓茜尚算理智，且心情逐渐好转，也经完全不存在刚分手时被雨淋湿一般灰蒙蒙的状态了，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走出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马上五一了，你们有何计划？”陆晓茜开始切新话题。 尚玲还是老一套，“没计划，好不容易放假，就想在家躺板板，陪陪老妈，不想出去挤，厌了”。 “雪绒呢？你这还在热恋期，应该不会同往常一样选择回家吧？怎么也得约一波吧”。 姜雪绒赞赏地看了一眼陆晓茜，笑道“要不说还是茜姐懂我。这次确实计划不回家，看看去哪里走一走，茜姐怎么打算？” 陆晓茜叹了一口气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可不是懂你，是懂小情侣的心思，毕竟姐也是过来人，只是这次过来人要回家喽，我和老董的事，怎么也得给家里一个交待”。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拍了拍她的肩，给予无声的支持。 晚上下班姜雪绒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和妈妈说明五一不回家了，想出去换个地方换换心情。 王华向来通情达理，虽然儿子没有想象中那样靠谱帮她打听到女儿是否恋爱了，和谁恋爱的确切信息，但她心里大概是有谱的。作为开明的家长，她倒是支持女儿，当然也免不了嘱咐许多安全事项。 征得家里同意，她又去问了谢明宇有什么想法。 他也表示想出去走一走换换心情，但目前尚不清楚是否会排到他值班，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紧急事件需要尽快返岗，就算出去，也只能在附近，最好不出省。 基于这个情况，她特地抽空认真研究了一番周边的景点，做了两个方案准备与它商量，谢明宇表示暂时不用计划得太详细，届时视天气等情况再做决定。 然而，姜雪绒却无法像他那样保持如此冷静和理智。每当有空闲的时候，她内心深处便不由自主地涌起对与他共度首次旅程的热切期盼。毕竟，人们常说旅行是检验一对情侣彼此是否真正合适的最佳方式之一。 在她想象中，这次旅行将充满各种未知的挑战和惊喜。他们将会一起漫步在陌生的街道上，探索新奇的地方，品尝当地美食，感受不同文化带来的冲击。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成为两人共同的回忆，加深他们之间的了解和默契。 她不确定旅途中是否会欢笑与泪水、争吵与和解并存，但她依然满怀期待，因为这些经历将让他们更好地认识对方。 五一前两天，谢明宇才收到了办公室发的值班表，不幸的是，他排在第二天。五天的假期，这样的值班安排真的很虐，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很务实地第一时间告知了姜雪绒。 看到这条姗姗来迟的值班安排信息，姜雪绒第一时间内心真是崩溃的。 不开玩笑，她都已经搭配好了出去玩要穿的衣服，一套一套地收拾好到时直接放行李箱就行，还有要带的东西，她大概都在脑海里过了两三遍，现在告诉她去不了了？ 兀自冷静了好一会儿，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别生气，他的工作性质特殊，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他愿意的，这种人为控制不了的客观因素不该成为他们产生分歧的原因。 但这仅仅是理智，情感上还是很失落，毕竟她计划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 谢明宇自然知道她难过，所以他第一时间拨通了她的电话，却被拒接了。 很快收到了她的微信，“容我自己整理一下情绪先”。 他秒回，“好，别钻牛角尖，我们一样能出去，只是要换地方，我保证”。 姜雪绒没回，看着收拾好的衣服发了几分钟呆起身弹古筝去了。每每有心情烦躁的时候，她都会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明宇等到下班都没见她回复，便直接开车去了她公寓。 两个人产生分歧，他的想法是尽量不过夜就及时解决。她冷静了那么久，两个人完全可以坐下来把事情聊开，他不想让她一直揣着情绪。 先前她留了一把钥匙给他，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第95章 和解 出了电梯，谢明宇一眼就看到她家客厅的灯已经熄了，这个点就跑去了床上，看来真的是气得狠了。 他放轻声音用钥匙开了门，借着楼道的灯光换了鞋，还没走到房间，她便从里面开了门。 “今天怎么过来了？吃饭了吗？”她语气轻柔，如往常一般自然，若不是仔细看到她脸上少了几分笑容，他恍惚以为两人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的语气也熟稔自然，“吃了，食堂吃的加班餐。想你了就顺路上来赖会儿，这么早就上床了？” “嗯，窝在床上看综艺”。 “那你看吧，我去洗漱”。 姜雪绒便躺回被窝里去了，他洗漱好换好家居服进来，顺手关了墙上的灯，麻利地掀开半边被子躺上来。 她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看似不受影响，实则内心已然翻江倒海，这事红不提白不提就这么过了？ 没等她多想，他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还义正言辞道“这样看手机伤眼睛，先没收了”。 而后顺势贴过来抱着她，碎碎念着“好几天没抱到了，此时此刻空缺的心终于圆满了”。 姜雪绒推他，轻斥道“花言巧语，放开我，我要睡了”。 他反而抱得更紧，“一起睡，别生气了，乖”。 “我没生气，哪里就值得生气了”。 “嗯，绒绒果然天资聪颖，没和我相处多久，我身上的风范基本都学到手了”，他边说着边拉被子往两人身上盖。 她配合着他的动作，语气里有几分不解，“你什么风范？”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遇事沉着冷静啊，还有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生什么气，不值当”。 绕了一个圈原来在这等着她，她撇了撇嘴，带了几分落寞道“是呀，生气有什么用，又不解决问题。但话说回来，我若真生气了，估计你也会叫我先冷静，自己先去忙工作，而后有时间来才来哄一哄是不是？” 他没有正面回答，“工作和你可不能混为一谈。你想啊，工作没有思想，是死物，听不懂人话，但你不一样，你明事理，知轻重，有什么事咱们说开了就好了是不是”。 姜雪绒可不好糊弄，“所以呢？所以我就要冷静着等你忙完工作，然后坏情绪都自己先消化了？” 谢明宇连忙安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首先我绝对没有想惹你生气的意思，要我选，我绝对希望你天天开心，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其次，让你冷静主要是觉得沟通时有一方在气头上会因情绪不稳定达不到效果，甚至会不小心说出伤感情的话，所以想你先冷静一下。最后，你的坏情绪好情绪我都一样关注，尤其坏情绪，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想逗你开心，变坏为好”。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她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他贴着她的耳朵，“那不一定，我唱的也还可以，改天有机会你听听”。 借着这个机会，他凑得更近与她耳鬓厮磨，姜雪绒赶紧及时拦住，小声控诉道“事情还没解决呢，五一怎么说？” 谢明宇停顿了一会儿，“我都想好了，第一天咱们就约朋友在郊区搞搞烧烤，第二天我去值班，第三天咱们就开车往隔壁市走，没有什么目的，就边走边玩，好玩就一路走第五天返程，不好玩当天就回来再另寻方向，如何？” 姜雪绒一句话总结，“就是漫无目的的瞎乱逛呗”。 谢明宇轻咳了一声，“果然是办公室的，就是擅长总结”。 姜雪绒掀了掀眼皮，“随便吧，反正方向盘在你手里，到时你想往哪开就往哪开，我就不操这份心了，纯属浪费”。 他顺着她的背，耐心哄道“不能这么说，你这种不打无准备的仗的做法很好，只是我这突发情况，计划赶不上变化罢了。这次确实我掉链子，下次还得靠你计划，我二话不说，指哪打哪，好不好？” 姜雪绒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了，便闭上眼睛道“好了，别吵吵了，不早了，睡吧”。 忽听他在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声线磁性又充满诱惑，“好，听老婆的，能动手就别吵吵”，随着话音，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掀开了她睡衣的一条缝。 姜雪绒身子一僵，及时拉住，“我困了，明早有会，不能迟到”。 他不听劝地贴过来，手也顺势往上爬，“我几时让你迟到过啊，我的技术，不容怀疑。或者你实在困，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姜雪绒无语，这说的什么话！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那柔软的双唇却在下一刻被他紧紧地封住了。 他的吻来得如此突然而热烈，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来，让她毫无防备。 起初，这个吻只是轻轻触碰着她的嘴唇，如同羽毛般轻柔。渐渐地，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探索着更深层次的甜蜜。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愈发加快，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全身起了火似的就要融化在他怀里。 他尽情享受着她口中的芬芳与温暖，而她则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的热情。两人的身体逐渐贴近彼此，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一般紧密无间。 床尾堆满了两人的衣服，昏昏沉沉中姜雪绒心里暗暗腹诽他是怎么说出“你睡你的”这句话来的，这种情况，她怎么睡？ 似是不满她的走神，他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柔软的唇，惹得她一阵颤栗。反正也睡不成了，她突生反骨，灵活的抬手与处处他对抗，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攻城掠地的进度。 谢明宇有些气恼又无奈，哑着嗓音说了一句“绒绒不乖该罚”后稍稍加了几分力道和她纠缠。 姜雪绒还试图负隅顽抗，却换来了他更深更疯狂的掠夺。 谢明宇也真将惩罚一事付诸了实践，他不知疲倦地吻她，诱她，引导她，誓要让她绽放出最美的一面。 不知时间几许，抱她到卫生间清理完，他心满意足地拥着她睡去。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竟也渐渐习惯了被人抱着睡。 第96章 假期 令人激动的五一假期如约而至。 原本计划约朋友到郊区的山庄户外烧烤，结果朋友们要么回家了，要么已经在出游的路上，问了一圈下来，该计划就地夭折。 两人一对视，姜雪绒决定先下手为强，“别看我，你说了算，我听安排”。 谢明宇无奈又宠溺地笑笑，“感谢领导给机会，那我们白天去看电影，晚上下乡放孔明灯行吗？我记得过年买的烟花还剩许多，届时一并带上，你负责玩，我负责拍照，你看我可懂事？” 姜雪绒满意称赞道，“很懂事”。打从心底里，她觉得其实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体验新事物的过程和感觉。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电影选的是一个刚上映的爱情片，好几个亲热镜头拍的还是较为大胆。男朋友就在自己身边，如此画面还是让姜雪绒忍不住老脸一红，假装低头从口袋里掏手机。 余光里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看得认真，姜雪绒默默咋舌，明明他比电影里拍的会多了，现在竟然看得那么投入。 谢明宇仿佛发现了她在看他，偏头凑近她耳边，低声呢喃道“看的是电影，脑海里想的都是你”。 热度从脚底板一路飙升到头顶，她耳根和脸颊几乎红透，夭寿了，他难道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这张嘴，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幸亏黑暗掩饰了她大部分的窘迫，佯装生气地轻斥了一句“胡言乱语”便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到电影里去了。 看完电影他们去超市转了一圈，原先计划在外面吃，可谢明宇说想趁有时间把明天的菜也一并弄好放冰箱，届时他值班她就自己热着吃。 其实姜雪绒自己也能做，别的不说，她的手艺她自己是能接受的，但估计还是上次她大显身手那顿饭成功让她退出了厨房，只要他在，炒菜这活一定是他的。 既然他愿意做，她自然顺着。 在家里吃了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带上孔明灯和烟花开车直奔郊区乡下去。 不赶时间的情况下，他都会把驾驶座让出来给她开，这次也不例外。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她的驾驶技术得到了质的飞跃，已经能熟练地走乡村道路了。 选了一个空旷又宽敞的广场，两人将后备箱打开，将带来的东西准备好。此时天空恰好被一层淡黄的色调所笼罩，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件柔和的轻纱。 夕阳西下，天边若隐若现地透出最后一抹残存的阳光。那道残阳宛如一颗即将坠落的明珠，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抹残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将整个天地都染上了一层深深的暮色。 “这灯存放时间久了纸张太薄无法写字，咱们学生日蛋糕那样点火后许愿吧，许好了再一起松手放飞天空”，他打开一盏灯，交给她捏住一角，自己准备点火。 “行”。 他们接连不断地将手中的孔明灯放飞出去，每一只都像是承载着希望与梦想的使者一般，轻盈地升向夜空之中。 这些小小的灯笼宛如点点繁星，逐渐汇聚成一小片璀璨的星河。它们在夜风的吹拂下，晃晃悠悠、飘飘然地扶摇直上，仿佛要去触摸那无尽的天际。 考虑到用火安全，他们并不敢放太多，且每放飞一只他都密切关注着它最后的走向，但丝毫不影响她get到一起做这件事情的浪漫。 “你许的什么愿望？”她仰着头，语气闲适地问身边的人。 他和她同款动作，“希望五年，十年后咱们还能一起放孔明灯，且心情如今日般喜悦和期待”。 “放灯可以，心情不变确是有些困难，别说五年，十年，这种东西上一秒，下一秒都不太一样”，她很务实地认真道。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那就是我没表达清楚。简单说来，希望咱们像某个广告词说的那样你爱我，我爱你，彼此心悦和期待”。 姜雪绒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放软声音道“此情此景，你是真会撩”。 他不大认同，“什么会撩？我想象里咱们就是这个样子，我有信心，你有没有？” 看他表情坚定，语气坚决，她也大受感染，笃定地回应道“有”。 相视一笑，彼此眼里都是深情。 “我们放烟花吧，小伙伴”，她指了指地上的烟花。 “行，等我给你找些仙女棒出来，动静太大的咱们今天就不放了，免得引人注意”。 在他的用心下，姜雪绒今夜诞生了很多张漂亮的照片，完全不用p氛围感和美人感就很出片。 论有一个会拍照的男朋友的重要性，那就是朋友圈里的美图发不完，根本发不完。 她的朋友圈更新没多久，姜雪朗就顺着网线摸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问“姐，你放假竟然没回家，跑哪去了？” 傲娇地回了一个“要你管”，她开心地接过他刚点燃的仙女棒。 姜雪朗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直接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来，姜雪绒点了挂断，飞快地回过去一条信息，“别来扫兴，哪里凉快哪待着去”。 姜雪朗回“喜大普奔，我那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姐姐恋爱了”。 姜雪绒立马反击，“别逼我在心情好的时候收拾你！” 一旁的谢明宇看着姐弟俩的互动哑然失笑，他是独生子，没体会过这种相爱相杀的姐弟或兄妹情，心里不由自主地充满向往。 “笑什么！”她挑眉睨了他一眼，不明白这种场面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想起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有弟弟的姐姐多半是泼妇，有哥哥的妹妹多半是软妹，你觉得呢，有没有道理？” “你在内涵我？”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生气地瞪着他。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谢明宇马上否认三连。 “哼，我生气了，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看着身边小女儿娇态毕现的她，他笑得愈发柔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故意逗她道“哄不好就不哄了呗，这嘴角撅的能挂油瓶的样子也挺可爱”。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两人笑闹成一团。 第97章 出游 5月2日，谢明宇去单位值班，姜雪绒在家休息了一天。 3日早上，他从单位回家，在她喜欢吃的那家粉店带了早餐上楼，两人吃完便收拾东西开车出门了。 今天的司机是姜雪绒，谢明宇就悠闲地靠在副驾听着歌闭目养了一会儿神。 等他眯了一会儿醒来，车子正稳当地行驶在高速路上。 “现在的驾驶技术妥妥的，都差不多快把我比下去了”，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顺手递给她。 她摇摇头，笑言道“我算是知道你为啥能当领导了，开场就是夸，拉拢人心这块妥妥的”。 “那你就是优秀还不允许我夸了？”他没有一丝被拆穿的尴尬，也笑着回复。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我们怎么安排？” “先去看景色如何，喜欢的话咱们就订房间住一晚，反正景区就有酒店”。 两人正商量着，他的手机响了，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而后告诉她，有两个朋友也带着家属来这里玩，晚点就来和他们汇合。 她点头应道，“行，那我们先去踩点看看有什么玩的”。 他们选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类似生态农庄的景区，依着穿过县城的一条河流由政府补助企业进行了开发，可以烧烤、爬山、露营，主打就是休闲养生。 一路开车进了景区，谢明宇牵着她下车四处溜达了一圈。 这景区还挺大，修建了一些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还有大片烧烤棚区，依山是层层环绕而上的登山栈道，最重要的是河水清澈见底，边上不是细软的泥沙而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放眼望去郁郁葱葱风景秀丽。 呼吸间都是清新的空气，比起去出名景点人挤人，这样的小众景点性价比极高。 谢明宇打电话给朋友沟通了一番，一致决定在这里定房间住一晚，山清水秀心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放松。 到前台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姐介绍说晚上河边舞台会有音乐节，免门票的，算是赠送的意外之喜。 因为是假期，酒店房源有限，他们只订到3个标间，谢明宇直接和前台商量将其中一间换成了大床房。 他们准备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等他的朋友陆续到来。 酒店是一年前新建的，设施齐全，且都配备了智能家居，居住体验感极佳。 姜雪绒睡了一会儿就听谢明宇喊她起床，“饿了吗？起床收拾一下，李威他们快到了，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这是她第一次见李威的妻子，一聊才知道和她是老乡，在a市建行做信贷经理。他乡遇老乡原本就是一件亲切的喜事，再加上李威的妻子何瑶生性活泼，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四人吃了一顿当地特色的干锅牛肉，商量好下午就在河边烧烤，正好小孩子也能在河边玩水，大人比较自由。 先前问了烧烤棚的老板，食材可以在他那里要，也可以自己从外面买了外带过去，反正还有一个朋友没到，他们吃完饭便去找农贸市场采购烧烤食材。 肉，菜，水果买了一堆，几人满载而归。有谢明宇在，姜雪绒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她手上就拎了点一次性的碗筷，杯子等轻便的东西，闲适地跟在左右手都拎满的他身后。 回到烧烤棚，何瑶约姜雪绒去找老板借刀具，菜案等工具处理食材，不待她开口，谢明宇先跳出来道“还是我和李威去吧，女士平常操持家庭辛苦了，难得男士放假在家，你们就在这吹吹河风，聊天休息会儿”。 李威也上道，马上附和道“对对对，你们休息，放着我们来”，说完便和谢明宇一道邀着走了。 何瑶满意地看着两位男士走远，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同姜雪绒说道“小谢可以的，懂得体谅女生的辛苦，以微见著，大事面前也一定有担当”。 姜雪绒心里同意她说的，出于社交礼貌也夸赞了李威，“威哥也可以的，足够上道，但凡有人稍稍点拨一下马上就能举一反三，方才就是例子。瑶姐调教老公绝对是一把好手，和威哥接触了几次，处处都有被调教过的细节”。 说到这何瑶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滔滔不绝地同姜雪绒讲述着他们的爱情故事，从谈恋爱到结婚再到有了女儿，两人一共走过了近七个年头，李威已经完全习惯了丈夫，父亲的角色，只要回家就能独当一面分担家务，照顾女儿。 这其中有过不少争吵，夫妻俩也走过不少弯路，但好在最后都坚持下来了，如今回头看，真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姜雪绒认真地听着，她和谢明宇如今只处在最初级的阶段，两个人可能连彼此的缺点都还没暴露完，未来如何，真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见她出神，何瑶又将话题聊了回来，“你知道吧，小谢和李威是发小，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上的，他们的爸爸是拜把子的兄弟，两人关系更是好到可以管对方的爸妈也叫爸妈，如今找的对象又都是一个省的，这缘分，真是很难得了。咱们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常走动。你不知道，一听他说小谢找了个和我一个省份的女朋友，我迫不及待就喊他收拾东西追你们来了”。 姜雪绒笑呵呵道“果然是强大的缘分，来，我扫你吧，以后多联系”。 从说话内容的长短也能看出来，何瑶确实性格开朗又善言辞，姜雪绒大多时候都是听，偶尔附和几句。 得知她是财务岗位，何瑶的眼里的光又亮了几分，激动道，“我知道，你们单位和我们行有业务往来，光一个专用账户资金量就能有2个亿左右，你平常应该是和行里的闫芳联系比较多吧？” 姜雪绒笑着称是。 何瑶脸上的兴奋异常明显，“以后你们那边有什么资金要入账或是要开户什么的，提前给我或给闫芳一个信息呗，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一定能给你们提供最人性化的服务”。 出来玩还时时不忘谈业务挣业绩，姜雪绒默默在心里朝她竖起大拇指，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肯用心，处处都是机会吧，人家一个月拿近一万五的税后月薪，她一点都不酸。 第98章 烧烤 姜雪绒心里想着事情，尚来不及回应又听何瑶道“我们行最近新出了系列活动，什么装修贷，车贷，消费贷之类的利息都比较低，你们单位同事有这方面需要的你帮我推荐一下呗”。 这话她熟，几乎和单位有往来的银行工作人员都在她办公室都说过，反正都是顺手的事情，她帮着宣传一下也未尝不可，便答应道“行，回头你发一些宣传册或是图文信息给我，我在我们群里发一发，有需要的请他们联系你”。 何瑶笑开了花，“好的，我这就转给你，谢谢啦亲爱的”。 姜雪绒笑着点点头没应声，毕竟第一次见，这声“亲爱的”她还需要点时间消化。 后面在何瑶拉着她问和谢明宇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时，恰好谢明宇和李威端着几盘处理好的食材过来了，姜雪绒顺道起身帮着接一接，成功避开了这个话题。 四人坐下，急性子的李威打电话催了赵阳，那边说是已经进了景区大门，到酒店放好行李就下来。 谢明宇起身去找老板加炭火，算算时间，他们下来正好开烤。 赵阳也带着老婆和女儿来的，同样的三口之家，显得同龄的谢明宇有些格格不入，姜雪绒不禁走了神，按理说他结婚也挺早，怎么和前妻没有孩子呢？莫不是不喜欢孩子不想要？ 下一秒她的想法就被推翻了，谢明宇很快就和赵阳的女儿熟络起来，小姑娘也很喜欢他，甜甜地叫着“叔叔”，甚至抛下父母让他带着去河边玩。 “那我们叫上姜阿姨一起好不好”，他贴心地弯腰和小姑娘说话，语气也是温柔至极。 小姑娘看了一眼她，高兴地点头答应了，歪着头人小鬼大道“好，我知道姜阿姨是叔叔喜欢的女生，走到哪都想黏在一起”。 谢明宇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得愈发温柔，“就你聪明”。 他一手牵着小姑娘，另外一只手伸向姜雪绒，作势让她一起。 身边坐着他的朋友，姜雪绒还有些不好意思，就听何瑶打趣道“去吧，我们烤好了叫你们，正好你们小情侣借这个机会体会一下带孩子的快乐”。 行吧，她去就是。 走上前拉住了小姑娘另外一只手，三人一起往河边去找李威的女儿，从背后看来，像极了一家三口。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一见到水就很兴奋。两个小女孩汇合后先是蹲在岸上丢了一会儿石头，后不满足地脱了鞋直接下水了。 谢明宇蹲下伸手感受了一下水温，不是太凉也就没阻止，还安利了姜雪绒一起感受水流过指间的惬意。 两人并排蹲在河边划水，悠闲地聊着小时候在河里玩的记忆，一片水花突然飞过来，目标正对他们，谢明宇想也不想地伸手挡住了她大半个脸颊，帮着挡了大部分水。 河水里两个小女孩捂着嘴“嘻嘻”笑得开怀，谢明宇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关心地察看了一眼她的“受灾”面积，才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脸上的水，故作严肃道“不能拿水泼人，不许调皮，否则你们就上来别玩了”。 两小孩做了个鬼脸相继跑远了，听话地换了个地方玩。 “小孩调皮，没事吧”，他凑到她跟前伸手摸了摸她几缕湿润的头发。 “没事，一点水罢了，别吓着孩子”，她也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不出意料碰到了他的手，连忙缩回来。 一番小互动让两人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姜雪绒抿了抿嘴唇，笑道“让她们玩，我们回去吧“。 “行”。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烧烤区，桌边正好留了两个位置，他们前后脚刚坐下，何瑶便笑问道“回来了？怎么样，带孩子的感觉如何？” 姜雪绒不好意思道“两个小姑娘都大了，自己结伴在那玩儿呢，不需要带”。 谢明宇就知道这诚实孩子会这么接，淡淡笑着“带什么孩子，二人世界不香么？” 其他人跟着笑作一团，脸上均挂着浓浓的打趣意味。 却把姜雪绒整迷糊了，他看起来很会和小孩子相处，又觉得二人世界好，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孩子，又或者是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嗯，得找机会问问。 “快，这些都烤好了，尝尝吧”，赵阳的老婆田婷帮着拿了一次性碗筷过来，友好地招呼他们。 开场没两分钟，李威便坐不住地提了啤酒过来，“干吃多没意思，得配点酒才有感觉”。 何瑶轻声斥责道“一天到晚就想着喝，我看你就是个酒缸子”。 李威放荡不羁地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对呀，这不是很明显么”。 谢明宇笑着打圆场道“嫂子也别怪李威了，我们几个邋遢兄弟从成年开始聚在一起就是这么玩的”。 “都是这么玩的，怎么就李威一个人肚子那么突出，有什么秘诀倒是教教他呀”，何瑶拍着老公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提问。 谢明宇笑得越发开心，“没有什么秘诀，酒量这东西和薪资挂钩，李威作为a市三网公司总负责人，背着我和老赵暗自发力的次数多了而已”。 赵阳也附和道“就是啊，嫂子你别怪他，严格说来这东西都得算工伤”。 何瑶自己也从事的销售性质的岗位，自然知道应酬对中年人的杀伤力，疑问道“你们政府部门按理说来应酬应该也不少呀，尤其小谢也负责项目”。 谢明宇摆摆手，笑道“我属于是领导喝酒我服务那一类，重点在服务，李威是总负责人，重点在负责喝”。 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李威豪爽道“喝个酒磨叽什么，我知道在座的都能喝，在这给我装，快，满上”。 每个人都分到了酒，李威主持大局道“来，干杯，节日快乐，玩得开心”。 这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干杯同祝福。 都是年轻人，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很是放松，喝的都是同一地方的水，背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的房贷，基本就没有冷场的时候，但凡有梗，必有人能接。 第99章 来都来了 烧烤局一直持续到下午6点，众人兴致都很高。 两次和他朋友的聚会，姜雪绒体会到先前谢明宇说的“他有很多朋友，类型不同”是什么意思了，今天就是纯友谊不带一丝工作应酬性质的聚会，真就是他总结的“邋遢兄弟”一词，大家百无禁忌聊得很开心。 晚上8点有音乐会，河边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搭舞台了，他们决定回酒店休息一会儿，7点30左右再出门。 几人再下楼时，酒店前台贴心地放了应援荧光棒，两个小女孩兴奋地一人拿了一根，姜雪绒也跟着她们过去拿了几根回来发，劝到“来都来了，一人拿一根凑凑热闹吧”。 男生中只有谢明宇配合她拿了一根，李威和赵阳都摇头婉拒了，“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们自己玩吧”。 谢明宇就着荧光棒一人轻打了一下，吐槽道“两个没有情调的家伙，这叫氛围”。 轻松化解姜雪绒的小尴尬，她眨了眨眼睛追两个小女孩去了。 音乐会请的是本地的一支乐队，开场一首崔健老爷子的《花房姑娘》就把场子热了起来，后面唱了几首自己的原创歌曲和传唱度很高的摇滚歌曲，观众的反应也很给力，现场气氛极佳，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姜雪绒空有一副魔鬼吻过的嗓子，却一点不耽误她喜欢听歌，大多歌曲都能跟唱。 见她如此开心，谢明宇默默想到日后可以在恋爱清单里加一条一起去看演唱会，想他32岁了，离演唱会最近的一次就是大学时候帮主办方卖票，是时候去体验一把“开口都是青春”的感觉了。 在音乐会现场玩了一个多小时，李威提议去外面吃本地的特色宵夜，说辞和姜雪绒先前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来都来了，走，去体验一把”。 其他人也不扫兴，一致决定来都来了就去吧。 姜雪绒捂脸，她有罪，干啥开这个头，现在好了，大家出门在外主打一个来都来了。 最有味道的必然是地摊烧烤，选了河边一家人多的摊子坐下，三个女生负责点菜，男生就自觉去冰箱里抬酒。 浓厚的酒文化使然，每一桌上都少不了酒。麻辣鲜香的烧烤配上啤酒，再有三五好友在旁，那体验感，简直不摆了。 气氛热起来后李威提议分组划酒拳。 姜雪绒是不会的，正要开口拒绝，谢明宇大气地从桌下拉住她的手，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小声道“没事，我教你”。 她还是着急，“我们完全不占优势呀，他们是两个人，我们顶多算1.1个”。 谢明宇无所谓道“不怕，不就是喝酒嘛，就当交点学费给他们”。 谢瑶伸出大拇指给他点赞，“小谢这心态可以，妹妹你放心大胆地玩”。 姜雪绒恭敬不如从命，点头应了。 谢明宇和她大概讲了规则，其他人划拳的时候耐心在一旁为她解说，姜雪绒本就聪明，上手几遍也摸到了其中门道，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多输了几轮。 谢明宇要帮她喝酒，被她一把拦住，“这学费可得我自己来交，山水有相逢，我一定有赢的时候”。 在另外几人的起哄声中，他由着她去了。 酒精的刺激和输赢的概念让几人“杀”红了眼，一直玩到11点多才散。 大家一起回酒店，喝了酒的姜雪绒迷糊中透着几分可爱，乖巧地任由谢明宇拉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悠闲地打量着四处的风景，河边彩灯的灯光落在她眼里，伴随着纤长的睫毛微微眨动，错落有致地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谢明宇心里对她的爱上升到了顶峰，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离婚以来，他抱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埋头扎根在工作上，那段日子，几乎都把办公室当成家了，哪里有闲情逸致体验和享受生活。 她是透过厚厚云层照进他人生中的一束光，先是辛勤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他成功调任成公务员并提拔成副科，后又与她惺惺相惜走到一起。 是她激起了他经营生活的想法，用心了才知道，生活其实是很美好的，有喜欢的人相伴，有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还有很多很多的小确幸。 如果不是她，或许他现在还陷在那团阴影里走不出来，他何其有幸，找到这样水晶般通透的女人相伴。 姜雪绒可不知道他心里已想了这么多，她整个人完全处于放空状态，全然信任地由他牵着走，自己就放松地左顾右盼，甚至后面玩心大起去追逐路灯下他修长的影子。 谢明宇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却不拆穿，宠溺地假装不知道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大部队聊着天。 和其他两组家庭挥手告别踏出电梯，身后门刚关上，姜雪绒就调皮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放软声线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神态和语气都是娇憨的撒娇意味。 谢明宇双手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往上抬了抬下巴含笑道“确定？上面可有监控喔”。 姜雪绒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只是喊你背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明宇笑得越发宠溺，正要开口答应，她又突发奇想道“不，咱们不背了，你就这样带着我回房间”。 不待他说话，她快速地弯腰脱了鞋，用一只手拎着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偏头贴到他宽阔的胸膛上，软软命令道“走吧”。 见她踮着脚尖，他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鞋子，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用力一提，让她的脚踩在自己鞋尖上。 姜雪绒本能反应地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听得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道“走吧，小作精”。 她不干了，低声抗议道“我不是小作精，我一点都不作”。 感受到他胸膛因笑意产生的震动，这次他直接吻了吻她的耳朵，“没关系，一会儿再作一点我更喜欢”。 姜雪绒耳根迅速爬上一抹热意，握拳轻轻捶了他一下，暗含警告道“谨言慎行”。 谢明宇笑得更大声。 第100章 了解更多 刷房卡开门，趁着他把房卡插到感应槽的功夫，姜雪绒飞快地从他怀里跳出来，赤着脚向阳台飞奔而去。 谢明宇丝毫不慌，悠闲地喊了一声“小度关窗帘”，姜雪绒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上。 这个空档，他几个大步追了上来，从背后搂着她的腰，似笑非笑问道“跑什么？” 姜雪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灯光下灿烂得晃眼，“想去阳台看看夜景罢了”。 “是吗？”他的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语气稍稍升了一个调。 “是呀，白天我来过这阳台，入眼就是河景，想来晚上更是另有一番滋味”。 “喔，那我也去看看”，他按了旁边的控制面板，又拉着她去玄关处换了拖鞋，才打开阳台门同她一起坐在了角落里的藤椅上。 明明放有2张椅子，他却固执地要她坐在自己怀里，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放在她肩上，放松道“看吧，这大好河山，我与你共赏”。 入耳都是河水击石的淙淙声，静谧的树林里由人工精妙设计摆放了彩灯，组成了一幅幅精彩纷呈的图案。 有凉爽的夜风拂过，吹动她几丝头发飘到他脸上，痒意慢慢传递到心里。 姜雪绒正全身心投入在安静的夜色里，忽然觉得他从背后吻上了她的侧脸，躲了躲轻斥道“在外面呢，别闹”。 “那就回去”，他索性起身把她横抱在怀里进了屋里，声控小度关窗帘。 “我还没卸妆”，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悬空的脚悠闲地在空中晃荡。 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一会儿再说”。 “不要，就现在卸，你帮我”。 被那双清澈见底装满他的眼睛盯着，他说不出“拒绝”两个字，只得认命道“行，小作精”。 姜雪绒嘻嘻一笑，“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越作你越喜欢，怎么样，还要再作点么？” 谢明宇眸光一暗，刻意压低声音道“希望你能嚣张到最后”。 姜雪绒一愣，能爽一时是一时的想法最终占了上风，说什么最后，先过了眼下再说。 按照她的方法，谢明宇拿来化妆棉和卸妆水轻轻帮她擦拭着脸上脂粉，开玩笑道“真想有个一键卸妆功能键”。 姜雪绒不作声，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服务。卸完妆，他还很贴心地帮她拆了头发上细碎的小夹子和耳钉，这才递了发箍给她，温声问“洗脸还需要我服务吗？” 她顺杆爬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洗澡我倒是愿意效劳，你要不要试试？” 那眸子里的危险过于明显，姜雪绒吐了吐舌头，“我自己来，你休息，需要给你倒杯茶吗？” “不用，赶紧去洗，别磨叽”，想了想，他可不想亲得满嘴都是卸妆水。 姜雪绒乖巧地去洗脸了，还悠闲地哼着歌，全然忘记了危险。 护好肤出来，他正低头看手机，余光里瞟到她的身影，随意地将手机丢到一旁，起身将人拉到怀里，暗暗发力，两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里。 “现在你可以尽情的作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看猎物的势在必得感。 姜雪绒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我刚是喝醉了，现在洗完脸清醒了许多，不作了”。 “是吗？”他帅气的脸越靠越近，直至贴上她形状饱满的唇。 干柴烈火般一点就燃，他早就熟练地摸清了她敏感的点，直击要害的打法一下让其溃不成军。 得益于酒精的催化作用，他今晚比以往都更有耐心。姜雪绒耐不住这种慢折磨，热情地缠了上来。 窗外夜风温柔，屋内活色生香。 云雨初歇之后，两人均是汗意岑岑，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懒洋洋地问她要不要洗澡。 姜雪绒耍赖不想动，抬手捂着眼睛慵懒道“要洗，但是不想动”。 “行吧，就让我来为你服务”，他抱着人去了卫生间。 姜雪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拉扯间，这个澡整整洗了一个多小时。 脸皮也没法要了，最后索性由着他帮忙换了睡衣，吹干头发。 收拾好彼此，他才心满意足地拥着人躺下，这一番折腾下来，酒全都醒了。 她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突然想到什么，原本闭目养神的她睁开了眼睛认真地望着他，问出了早上心里产生的疑惑，“你喜欢孩子吗？” 他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孩子是上帝赐给人间的礼物，我当然喜欢”。 她的喉咙紧了紧，小声试探着问道“那你之前……我是说你们结婚这几年，没有要孩子？” 明显感觉他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才听他平静地开口道“有怀过一个孩子，五个月的时候不在了”。 姜雪绒揪着他衣服的指间一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又听他感叹道“终究是和我没有缘分吧”，语气清冷无波，不知道说的是孩子还是什么。 姜雪绒匆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别难过，听说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他低头吻了她的发心，认真道“嗯，这种事情我更相信缘分，他来了我欣然接受，不来，我也愿意等”。 而后转了方向反过来安慰她“你不许多想，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都过去了，主观意愿里也不想再提起”。 她点了点头，“我懂”。 原来背后的真相如此扎心，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和纠结，有一种他经历比自己多出一大截的失落，也为那个尚未看到这个美好世界的孩子感到难过，但反过来，如果他真有孩子，现在他们两人也绝不会走到一起。 既然过去了，那就过去吧，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事。 “明天我们去哪里？”她抬头问他。 “现在太晚了，明早和他们商量一下再作打算”。 她提议道“要不我们早上起来去爬山？好像修了栈道一直延绵到山上”。 “行，不下雨就去，那现在就赶紧睡吧，不然起不来可别怪我”。 “嗯，关灯”。 第101章 看日出 姜雪绒这晚睡得并不好，和谢明宇在一起以来，她第一次梦到了他的前妻，虽然梦里看不清脸，但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 梦里“她”抱着一个小宝宝，声泪俱下地控诉她第三者插足拆散了“她”的家庭，还到她单位大肆宣扬她如何使手段勾得谢明宇丢下她们母子和她在一起，引得单位领导和同事对她议论纷纷。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最后出现的谢明宇没有丝毫拦住“她”的意思，冷漠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甚至还揽着“她们”母子离开了现场。 他这一举动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雪绒崩溃地蹲在原地放声痛哭，但周围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甚至在一边倒的说她破坏别人家庭道德败坏，自找苦吃等等。 心痛的感觉过于真实，她惊慌地从梦中醒来，耳边是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声，他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着她，睡得正香。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眼角，依稀有湿意。是最近过得太幸福了才会在今晚听到他曾差点有个孩子的消息心生惶恐做了这个噩梦吧，是预警还是什么？ 睡意越来越清醒，她想下床喝口水压压惊，不料刚一动他就察觉到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你睡你的，我想喝水”。 “喔，床头柜就有，我给你拿”，他闭着眼睛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姜雪绒坐起身喝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关上瓶盖往后挪了挪靠坐在床头，偏头望着通过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几丝微弱的灯光。 谢明宇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也跟着坐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关心道“想什么呢，和我说说”。 姜雪绒双手抱臂认真道“谢明宇，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他脸上神情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事，你说”。 她的语气有些冷清，“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啊，你的前妻回头想找你复合，或者有人刻意扭曲事实说我破坏你的家庭，请你公正一些，客观地帮我说几句公道话，我绝不会死缠烂打拉着你不放”。 谢明宇眉头蹙起，温柔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第一，我的事身边的家人，朋友都清楚，理一理时间线绝不会有你插足别人家庭之类的流言传出来；第二，我和她已绝无可能，我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回头的深情，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很知足；第三，我向你承诺，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雪绒神情微动，心里更是又酸又涩，他们的爱情，好像注定比常人多几分艰难。 轻轻偏头靠在他怀里，她一只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轻轻摩挲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做噩梦了？”他摸着她的头发问。 她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最近太幸福了，所以这个梦想提醒我居安思危”。 “胡说什么，只要咱们彼此信任，用心经营便没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好”。 在他的安抚下，她再次入睡。 天亮没多久，谢明宇喊姜雪绒起床，“不是要去爬山吗，起吧，早点去或许能赶上看日出”。 一听看日出，姜雪绒睡意瞬间消散了，一骨碌爬起来去洗漱，见他已经快速收拾好了，忙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抹着护肤品道“来不及化妆了，你帮我把柜子里的绿色开衫拿来，我马上好”。 他去帮她找衣服，含笑安抚道“别着急，你慢慢弄，我先下去餐厅看看有没有鸡蛋之类的给你打包点带上”。 “不用，我们一起走吧”，她往头上戴了一顶帽子，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套上便先开了门。 两人手牵手出了酒店，小心翼翼地过了河，然后沿着蜿蜒曲折的登山栈道往上爬。 这是一片天然的森林氧吧，他们一边攀爬，一边欣赏着周围美丽的景色：山峦连绵起伏，树木郁郁葱葱，鸟儿欢快歌唱。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在大自然神奇又无穷的治愈力下，姜雪绒突然琼瑶阿姨附体，随口说道“我们找个晴天去露营吧，一起躺在帐篷里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好不好？” 谢明宇敛眉一笑，“只要你不怕露营地蚊蚁多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不是招蚊体质，不怕咬”。 姜雪绒眼皮一抖，倒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浪漫不了一点。 借着他的力量，两人一路往上。 山顶上，矗立着一座精致而典雅的亭子。这座亭子不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更是为疲惫不堪的游客们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歇脚之处。 站在亭内，可以俯瞰到山间蜿蜒曲折的小路以及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令人心旷神怡。 遥远的天际，洁白如雪的云朵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仿佛有无数颗细小的金子散落在其中，熠熠生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云层渐渐变得越来越亮，金色也愈发浓郁起来，传递着太阳即将破云而出的信号。 谢明宇拉着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就在这里等待日出的到来吧”。 她靠着他的肩膀静静地凝视着天空，期待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此刻的世界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他们沉浸在这宁静之中，心情格外舒畅。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如金色利剑般直插大地。刹那间，整个世界被一片璀璨的光芒所笼罩，令人目眩神迷。 那轮圆盘状的太阳，也仿佛一个羞涩的少女，缓缓地揭开她神秘的面纱，将温暖与光明洒向人间。 姜雪绒早早打开了手机相机，调了连拍模式高高举过头顶准备记录这美好瞬间。就是现在，谢明宇从背后双手环着她纤细的腰，偏头轻吻在她白皙的侧脸。 又拍了几张，两人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得温馨而甜蜜。 等不了一点，她快速挑选了几张风景照更新到朋友圈，谢明宇眉头一抖，“一张合照都不放，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第102章 大胆开麦 姜雪绒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秒安抚道“哎呀，这不是防火防盗防老弟嘛，你不知道姜雪朗那个大嘴巴，不出半天就能传得家里三姑六姨都知道，神图就在手里自己欣赏就行啦”。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认真地看着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领我回家去见你父母呢？”现在需要藏着，那正大光明地见了她父母就不用再藏了吧。 “你认真的？”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见是以什么身份见。 他将头一偏，语气十分正经，“当然”。 她转了转眼睛，试探地问“国庆？” 谢明宇并不打算逼她太紧，只要有计划就行，故点头应道“可以”。 话落，他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揽着她的肩膀自拍了一张，再从她刚发的朋友圈里捡了几张图，凑成一个九宫格一股脑发到朋友圈。 做完一整套动作，骄傲地举着手机“我不用防任何人，总可以大胆地发吧”。 姜雪绒哑口无言，咬了咬唇，朝他做了个鬼脸表情包，自带配音道“大写的服气”。 谢明宇满意了，“现在下山吗？” “我凭本事爬上来的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去了”，她倚着美人靠悠闲地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那要不我回酒店躺着等你？”他语气里多了几丝打趣。 “不要，真情侣就是要有福同享，这大好的河山我可不能把你落下”，她甚至挪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生怕人跑了似的。 谢明宇宠溺地纵容着她的小动作，当即改口“他们应该也还没起，那就再坐会儿，餐厅没开，但我带了面包，要不要吃点？” “还不饿”，她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心有灵犀地不再说话了，静静地沉浸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他们微闭双眼，深呼吸着山顶清新宜人的空气，感受着那带着晨露与青草香气的微风轻拂面庞，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至极。 时间仿佛凝固了，世界也变得格外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和树叶沙沙作响声，再无其他杂音干扰这份难得的静谧时光。 在这样一个远离喧嚣尘世、亲近自然的环境里，他们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放松。 将近9点的时候，两人牵着手下山了。 他大刀阔斧地走的很快，开始她勉强能跟上，山太抖，她感觉自己一双腿像弹棉花似的软，忙及时出声道“咱们歇一歇吧，让我这不争气的腿脚缓一缓”。 谢明宇配合地找了个地方让她坐下，温声道“这边建议小同志还是要加强运动呢，以后别总是拒绝我知道吧”。 姜雪绒眼皮蓦然一抖，她合理怀疑他在趁机给自己谋福利，一本正经道“知道了，健身卡已经办了，回去就安排上”。 “可惜我下班时间不固定，不然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了”，他语气里满是遗憾。 “没关系的，我和小姐妹约着去”。 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应该是李威打来的，问他们在哪。 那边他电话一挂，这边姜雪绒就站起了身，“走吧，咱们一鼓作气下山去”。 “要不要背你一段”，他好心建议道。 “小看我了吧，我还能走”。 还是他在前，她在后，姜雪绒问“下山后我们去哪？” “你觉得呢，想在这再住一晚还是回去”，他征求她的意见。 “这里风景倒是好，人也不算多，但我们也算玩遍了，城里有什么玩的吗？” “这县城比a市还小，玩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规划还可以，你要感兴趣我们可以去转转看”。 “出门在外看什么规划啊，我倒宁愿去找点好吃的呢”。 “行啊，咱们问问他们去不去”。 回去的路感觉比来时快，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河边，过了桥，眼前就是酒店。 李威和赵阳夫妻考虑到带着小孩子出去转不太方便，还是选择留在景区，四个大人刚好凑一桌麻将，小孩子就在河边玩水。 姜雪绒开朗道“那行吧，等着我们带好吃的回来”。 两人便开车出了景区，谢明宇查了一会儿攻略，选定了几个可以去逛的地方。 姜雪绒左手喝着水果茶右手牵着他在悠闲地街上晃荡，“你看临河搭建的这一片商业小吃街还挺热闹”。 “那都是违章建筑，按理是该拆除的”，谢明宇语气和表情都很是严肃认真。 姜雪绒这下彻底服了，大哥你出来玩还这么认真？ 县城不大，他们逛了一会儿打包了一些特色的小吃和午饭回酒店去了。 和李威他们汇合吃了午饭，各自回房间午休，约好下午一起出去吃晚饭，然后回来玩夜漂。 虽然人多，但都是好相处的人，统一活动起来也不困难，所以整场玩下来体验很赞，尤其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时不时就冒金句，坐气垫船漂流一个多小时也不觉得无聊。 漂流到河流下游，景区还贴心的安排了小火车送他们回酒店，就让人觉得非常nice。 李威嚷嚷着要去吃宵夜，何瑶则提议去k歌，两口子还为争话语权当场石头剪刀布pk了一场，而最兴奋的，莫过于他俩的女儿，看来这样的场面平日里就没少发生。 何瑶胜，李威摇头晃脑地夸了一句“媳妇厉害”，不想何瑶不买账，直接拉着姜雪绒和田婷往景区大门走。 三个男人跟在后面，李威和赵阳还一人拉着一个小姑娘，场面有种怪异的和谐。 李威在的局，就没有不喝酒的，但这次让服务员上酒的是何瑶，美其名曰“不喝点酒唱不出来感觉”。 众人默认了，反正就是换个地方推杯换盏，问题不大。 因为是朋友，又喝了点啤酒，醺醺然的姜雪绒今晚大胆开麦，主动去点歌唱了。 一首《盛夏的果实》赢得了众人好评，谢明宇窝在沙发角落的阴影里，脸上宠溺的笑容里夹杂着几丝微妙。 和“粉丝”喝完酒，姜雪绒自动回他边上坐着，带着点小得瑟道“怎么样，惊艳吧？” “不是被魔鬼吻过的嗓子么？” “嘻嘻嘻，神奇之处在于选歌，这歌基本谁唱都不跑调”，她靠近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清丽的脸上骄傲的表情十足生动。 谢明宇哑然失笑，“小机灵鬼”。 第103章 意外惊喜 次日早上，众人吃完早餐就赶回a市了。 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这次的司机换成了谢明宇。姜雪绒就坐在副驾吃着他提前准备好的瓜子等小零食，一路悠闲地同他说说笑笑。 因为高速出口离他家比较近，他便直接开车去了他那里。考虑到正常上班后两人不能再天天见面，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姜雪绒答应晚上不回去了，正好带有衣服，洗漱用品这些东西。 懒得自己开火，晚饭是点的外卖小龙虾和米粉，为了方便看电视，舍了餐桌直接一人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茶几前炫。 剥虾这活肯定是他的，主要是他剥得又快又完整，姜雪绒笑嘻嘻地接受他的投喂，也时不时喂他一勺炒饭，主打一个分工明确。 假期过得一切都很顺利，半夜她却不明原因地突然发起了高烧，难受的睁开眼睛，已是凌晨2点。 本想自己起床找水喝，奈何头重脚轻晕得厉害，不得已，她只能向谢明宇求救。 谢明宇一摸她的额头，马上起床帮她倒了水，又找来体温计给她量体温，家里没有退烧药，他上外卖软件找了一圈，没有发现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只得帮她物理降温。轮番换了几次湿毛巾，却发现效果不明显，无奈之下，他从药箱里翻出了酒精和棉球，打算双管齐下。 先是仔细地将毛巾浸湿后拧干，然后慢慢地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按压。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用沾了酒精的棉球擦拭着她的脖颈和四肢。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动作优雅且协调，让人看了赏心悦目。眼神充满了关切和温柔，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每一个擦拭的动作都是那么轻柔、细腻，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伤或弄疼她。 看着他如此贴心地照顾着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再次认识到自己没有选错人。 她感受着他的关怀与呵护，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而他则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全神贯注地照顾着她，没有丝毫懈怠或不耐烦。 反反复复折腾了近三个小时，她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抵不住疲惫昏昏沉沉睡去。 谢明宇将毛巾和酒精等物品收拾好才上床，闹钟一响便极自律地起床洗漱准备上班了。 姜雪绒也想起床，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在他的劝说下，向办公室主任周海请了一天假休息。 “我给你点了早餐，一会儿自己开门拿，一定要记得吃东西，我争取一下班就回来”，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烧又叮嘱了一番才出门。 他一走，家里就空荡荡的，本来就不是熟悉的环境，姜雪绒决定再躺一会儿恢复点力气就回家。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有响动，她以为是外卖到了，忙披了件衣服起床去开门。 刚走到玄关处，门却开了，看着出现在门口保养得当的阿姨，姜雪绒风中凌乱了，这是什么情况？ 谢明宇的妈妈岑梅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女孩正是前两天儿子朋友圈发的那个，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轻声细语地问“小姜？” 姜雪绒机械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问候了一声“阿姨好。但她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苍天啊，谁来救救我，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形式见？现在我要说些什么？ 岑梅依然笑得温柔，“你好，我是明宇的妈妈，出门晨练顺路过来打扫下卫生，明宇呢？” “喔，他上班去了”，简短几个字困难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那你没去上班？”岑梅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她。 姜雪绒乖巧地笑笑，“我有事，所以请假了。那个……阿姨，我先去换身衣服”。 一见岑梅点头，姜雪绒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去了客卧，火速换下睡衣冲向了卫生间。看着洗漱镜子中因精神不佳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自己，她现在真有一种框框撞大墙的冲动。 要形象没形象，要时机没时机，大早上的在他家穿着睡衣被当场撞上，他妈妈会不会多想？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掏出手机发了信息给谢明宇，“救命啊，我在家里碰上了你妈妈，怎么办”？ 他倒是回得很快，“她也没提前说今早要过来，碰上就碰上了吧，她人很好的，没事”。 “你是不知道有多尴尬，第一次见你妈妈，我头没梳脸没洗，邋遢到家了”，此刻她的心情，比上坟也没轻松几分。 “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再说了，你那么漂亮根本不用怕”。 姜雪绒无语地放下手机，这安慰，相当于没安慰。 叹了一口气，她开始洗漱，因为水龙头开着，她没听到在外面岑梅接到了谢明宇的电话。 [妈，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以往我也没说啊，哪里想到今天会碰到小姜，不过儿子，妈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喜不喜欢先放一边吧，她夜里高烧刚退，你既然来了就帮我照顾一下她。 [行，知道了，你上班吧，我挂了]。 做了几分钟的思想工作，姜雪绒硬着头皮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乖巧道“阿姨，我弄好了”。 恰巧门铃响，她赶紧去开门，这次真是外卖。 岑梅见她手上的外卖盒子眉头微蹙，不赞同道“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吃外卖，这东西没多少营养，放着，我去厨房给你煮点面”。 姜雪绒受宠若惊地摆手，“不用了阿姨，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一点骗骗胃就行。你吃了吗，不然我们一起吃点？” 这回换岑梅摆手了，“不了，我吃过了，你都生病了，还是少吃外卖吧”。 姜雪绒狐疑地抬头，眼神里写满了问号，她怎么知道自己生病的事。 “明宇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帮着照顾一下你”，说着就往厨房走。 姜雪绒心惊肉跳，这泼天的福分她可不敢接，忙上前拦住，委婉拒绝道“不用了阿姨，我已经好很多了，真的不必麻烦，这粥点都点了，也不能浪费了。” 第104章 溜了溜了 说到浪费，岑梅表情有些松动，姜雪绒趁热打铁道，“都在提倡光盘行动，阿姨你也别忙其他了，和我一起尝一点吧”。 “不了，你先吃，吃不完的放冰箱等明宇来打扫”。 姜雪绒“……” 亲妈鉴定完毕。 “快去吃吧，一会凉了”，见她不动，岑梅又笑着温柔地催促了一句。 “喔，好”，她乖巧地拉开餐椅坐下。 岑梅取了清洁工具准备打扫家里的卫生，姜雪松看着手里的粥，实在难以下咽，一是确实没什么胃口，二是她坐着长辈忙碌着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请她休息后续自己再打扫？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上赶着？那就这样看着？不合适，不合适。 纠结间，她想到了网上关于“女生第一次去男朋友家要不要洗碗”这个话题网友的高见，最佳答案是男朋友去洗，可眼下谢明宇不在啊，怎么办，怎么办？ 正思索着该如何做，岑梅温柔地问她“怎么不吃呢，不合胃口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喔，不用不用，是我自己不大想吃”。 她停下手中动作，“生病就是要多吃点才有体力恢复，这样吧，我去楼下给你买些水果，那个有滋味一些，你平日里喜欢吃什么，枇杷行不行？” 她的语气和脸上关心的表情都让姜雪绒觉得舒服，心里感叹着这是什么神仙妈妈，好温柔。 但她肯定是不能麻烦她的，忙礼貌道“不用了阿姨，我刚收到同事的信息，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下，我得回单位一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现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你还生着病呢”，岑梅很是惊讶。 姜雪绒笑笑，“没关系的，我去处理一下就回家休息，不逞强熬到下班”，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未动过的粥和包子收拾好放入冰箱。 “喔，那行，急事耽误不得，你去吧，路上小心些。一会儿我煲个汤，你忙完回来喝好吧？” 真神仙妈妈，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她脸上依旧笑着，“不麻烦了阿姨，我还不知道忙到几点呢，今天时机不巧，改天我再到家里拜访你和叔叔”。 “没事，年轻人工作重要，你叔叔最喜欢钓鱼了，哪天他钓到野生河鱼我就让明宇带上你一起来家里吃饭”，岑梅一边说，一送她到门口。 “好的，阿姨，那改天见”，姜雪绒微笑着和她打完招呼，飞一样地跑去电梯间。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岑梅开心地关上了门，一刻也等不了地掏出手机打开家庭群，[我见到未来儿媳妇了，小姑娘又乖巧又礼貌，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谢明宇的舅妈杨德惠第一个冒泡，[我早就见过了，她来过家里好几次，家里人都见过了]。 岑明雪跟着冒头，[见过+1，且经常见，因为她就住在我楼下]。 岑梅满心的喜悦消散了几分，都怪破儿子不早点把小姑娘领回家让她见，现在被舅妈和侄女比下去了。 生气，这卫生不扫了，扫不了一点，留着他自己来吧。 姜雪绒一口气小跑到小区门口才停下来，火速拦了一辆计程车往家赶，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带出去玩的那只粉色行李箱还在他家客卧里没有拿出来。 心中默默流下两条宽面条泪，天边刚好应景地响起雷声，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一句歌词，“就让这大雨全部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都结束吧……” 回到家，窝在沙发里缓了许久神才缓过来。emmmm，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谢明宇下班前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回了自己的公寓，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直接往她这里来了。 姜雪绒再次见到他时，开场就深深叹了一口气。 谢明宇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这是怎么了？身体好些没？” 她拍落他的手，“睡了一下午，精神得很，就是有点饿”。 “觉得饿是好事，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他换了鞋径直去了厨房，翻了翻冰箱，“那简单煮碗面？” 她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 他便熟练地开火煮面，还放了鸡蛋和蔬菜，营养搭配满分。 她像条小尾巴一般跟在他身后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早上发生的事，最后来一句总结，“我当时的感觉就是紧张他妈给紧张开门——紧张到家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溜了溜了，还不知道你妈妈怎么想我呢”。 谢明宇专心看着火上的锅，想起了家族群里的聊天记录，认真道“据我所知，她挺喜欢你的”。 姜雪绒眼里迸出惊喜，微微提高了音量，“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已经开始夹面。 姜雪绒傻了，白担心了一天她会给长辈留下不礼貌或者轻浮的第一印象，他这么说来，这颗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了。 等他把调料放完，她就自觉地端到外面餐桌上，谢明宇解了围裙后一步跟出来。 两人相对而坐，姜雪绒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道“不对呀，我们那边的习俗女生第一次跟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父母满意的话会象征性地给女孩子发红包，你们这边也这样吗？” 谢明宇轻轻“嗯”了一声。 姜雪绒又紧张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可我今天没收到红包，所以你是骗我的，你妈妈根本不喜欢我”。 谢明宇挑了挑眉，小朋友的思维就是够发散。见她仓惶的模样，他好心情地道“你也说了是第一次跟男朋友回家，你跟我回家了？” “没，没有”，她一双杏眼无辜地望着他。 他不自觉地放软声音，“对呀，今天你们俩碰上纯属意外，我妈妈也来不及准备，下回你跟我回去试试，看看有没有”。 “喔“，姜雪绒脸上又露出笑意，慌忙找补道“原来是这样，我受惊过度，一时没缓过来，见谅，见谅。不过你的妈妈好温柔，真正的仙女妈妈”。 “以后也是你的仙女妈妈”，他简单一句话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第105章 认可 吃完面条收拾好厨房，姜雪绒才告诉谢明宇自己早上一时紧张干的傻事，“我把行李箱和洗漱用品都落在你那了，要不你帮我取了送回来？” 他长腿交叠，姿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用手机浏览文件，“就放在那边吧，下次住那边用得上”。 姜雪绒瞪圆了眼睛，“还有下次？我不要，早上就已经够尴尬了，再说了，我整个化妆包都在那，明天要用啊”。 “那你跟我一起去要”，他抬眸看她，坚定得不容商量。 “万一又碰上你妈妈呢”，她心虚地眨巴着眼睛。 “碰上就碰上呗，一回生二回熟嘛，不过她一般只待一会儿就走了”。 她捂着脸，“我小脸，我见不了人”。 他好笑地拉开她的手，“我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小嘴叭叭挺厉害的，现在怎么了呢？谈个恋爱谈内敛了？” “小嘴叭叭是对熟人和陌生人，父母长辈面前，我还是温柔无害乖乖女，这哪里能一样”。 “呦，看不出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 她假装恼怒地拍了一下他，“别闹，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他摇摇头，“你不一起去不了，我回家了就不想出门，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刚不是告诉你了”。 “我没听见”。 “那我再说一遍”。 她马上捂着耳朵，控诉道“你幼不幼稚！” “哼，谁规定我不能幼稚了”，漫不经心地说完，又低头看手机去了。 姜雪绒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服气地去抢他的手机，谢明宇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 眼见抢手机无望，姜雪绒转去挠他痒痒，不想他根本不怕痒，一手高举着手机，一手小心地护着作怪的她，宠溺地提醒道“当心摔下去”。 “那你去不去？”她咬着牙问。 “一个人不去”，他还是那句话。 她觉得没劲，轻哼了一句“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他身上下去规矩地在旁边坐好。 “咦，吃饱还要骂厨子？”他将手机一丢，反过来挠她痒痒。 她反抗的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半压在沙发里一挠，差点笑出眼泪。 他及时收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或许你可以换个方式，比如说求求我或者贿赂我”。 “党员干部不能吃拿卡要，你这样违纪”，正直小姜绝不妥协。 他眸光一暗，凉凉道“那对不起了”，而后魔爪继续袭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分钟后，姜雪绒全线崩溃，断断续续求饶道“停，我认输”。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压低了声音，“那你打算怎么求我？” 她暗暗咬牙，“我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 他表示不满意，“这些我都会，且做的还比你略胜一筹“。 “那你想怎么样？”她气得声音都拔高了。 他无比轻松地吐出两个字，“肉偿”。 姜雪绒脸一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即推开他坐起来，双手一摊，无所谓道“多大点事，我不要了。那你现在陪我去街上买，洗面奶，爽肤水，乳液，精华，彩妆，我全部换新的”。 一口气说完一堆，她在心里暗自得意，小样，我看你怎么选。 “想好了？”他问她。 “想好了”，她无比确定以及肯定。 “行，走”，他无所谓地起身，眼神示意她去换衣服。 轮到姜雪绒懵了，这么爽快？不是说男人都不喜欢逛街吗？这一整套下来怎么也得他一个月工资吧，一点都不含糊？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现在8点钟，一会儿人家下班了可不赖我”。 她彻底败下阵来，“还是去你家取吧，有些品牌本地没有实体店”。 “我都行，看你”。 最终还是去了他家，姜雪绒一颗心跳得飞快，就想焊在座位上不想下车。 谢明宇哪里会放过她，拉着人一路上了电梯。 门开了，确认了里面没人姜雪绒才换鞋进门，迅速地去收拾东西。 谢明宇皱了皱眉，打开扫地机器人清扫家里。 姜雪绒收拾好拎着行李箱出了客卧，见他在收拾阳台的杂物，不解道“早上阿姨不是刚打扫过吗？又打扫？” 他耸耸肩“我猜你前脚刚走她就走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看样子你得等一会儿了，至少等我拖完地”。 “要不你忙，我自己打车回去”。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不在，还能让你自己回去”，他凉凉地回了一句。 “那我帮你一起？”总不能自己坐着看他忙吧。 “不用，没多复杂，我自己弄就是”。 “你还挺居家的”，她由衷地夸了一句。 他又低头专心干活去了，“不做和不会做是两码事”。 姜雪绒心领神会，或许离婚前有人做他不必操心这些，但离婚后他不做又有谁做呢？妈妈也不可能帮他包揽所有家务吧。 不等他们出门，谢明宇的手机响了。 [明宇，你下班没？小姜说有急事要回单位一早就走了，你下班了就去看看她，别一天就知道加班加班，工作能有媳妇重要吗？] [行，知道了]。 [不是我说你，这么久了都不带她回家见我和你爸，舅妈和雪妹都比我们先见过小姜，你给力点行不行，赶紧找机会给我带回来]。 [行，我问问]。 [行行行，你倒是干啊，一天就知道敷衍我。小姜挺好的一个小姑娘，你如果诚心想和她在一起，就改改以前天天忙工作，应酬不断的作风，不然以后有你哭的]。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行，我知道了，你们各自注意身体]。 [我们不用你操心，你自己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好]。 [知道，我在打扫家里卫生，先挂了]。 岑梅一听急了，[卫生哪有媳妇重要，多大人了，怎么分不清主次呢]。 谢明宇叹气，[她就在旁边坐着]。 [啊？好好好，那我挂了，你们聊]。 看着被火速挂断的电话，他不禁失笑，懒懒地抬眸看向姜雪绒，“听到了吧？” 姜雪绒掀了掀眼皮，“啥？” “我妈对你的喜欢和关心”。 “这是你暴露我在旁边坐着的理由？在公寓磨叽半天就是为了避开阿姨，你这么卖我，我不要面子的吗？”她比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谢明宇扯了扯嘴角，“意外”。 姜雪绒额角狠狠跳了跳，“天杀的意外，我和你拼了！” 第106章 细节有差 上班之后，姜雪绒发现陆晓茜的状态好了许多，看来家果然是温暖的港湾，拥有强大的治愈力。 因为她失恋，她们这个姐妹圈的气氛都跟着低迷了许多，气氛组本人没心情搞气氛，连带着其他人也不好太兴奋。 守得云开见月明，姜雪绒觉得她们回归以往开心快乐的生活指日可待。 下午时张梅给她发了微信，约她一起吃晚饭。 姜雪绒随意问了一句都有谁，看到回复就纠结了，谁能想到董文立竟然这时候约张姐吃饭，什么意思？ 张梅紧接着发了一张聊天截图过来，清晰地表明了他约这顿饭的整个过程。 董文立：[张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m：[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 董文立：[军哥也在，还有你们支队的其他同事]。 一朵雪绒花：[他这是什么意思？] m：[不懂，但他都把吴华军都搬出来了，我也不好不去晃一趟。老规矩，你和黄文得陪我去，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姐妹一起有伴]。 一朵雪绒花：[行，或许只是单纯的业务需要，不是还请了支队的其他人吗]。 m：[母鸡啊～但他节前还给我发消息，说节后给我带他家那边的特产]。 一朵雪绒花：[沃德妈，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会想调过头来追你吧？] m：[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他是怎么觉得我会看上他的？想什么呢，五年前看不上，现在更不可能好嘛]。 一朵雪绒花：[人是会变的嘛，总得有点梦想不是，万一实现了呢]。 m：[请停止你危险的想法，我就算一直单身也不可能找他。] 一朵雪绒花：[那我就放心了]。 m：[你就老实把心放在肚子里，下班见]。 一朵雪绒花：[ok]。 下班后她和黄文一起坐张梅的车去了定好的饭店。 服务员引导几人进了包厢，赫然只有董文立一个人在，三人交换了一番眼神，“我们好像来得太早了”。 董文立热情地同她们打招呼，“梅姐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服务员，先拿点饮料来”。 张梅带头进了包间，笑道“算起来我还比你小几岁，喊姐怕是不太合适”。 董文立解释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一个尊称，从咱们认识就是这么称呼的，一时也改不了口”。 黄文向来耿直，“你也可以选择跟大部分人一样称呼张主任”。 “工作上那是必然，这不是下班时间嘛，这么喊倒生分了”。 张梅眼里浮起淡淡笑意，转移话题道“其他人呢，还有多久到？” 董文立看了看表，“估计回家停车去了，6点钟肯定能到，咱们先等一下，6点10分准时上菜”。 礼貌地寒暄完，三个女生静静地捧着饮料喝，话题最终还是被他有意无意引到了陆晓茜身上。 “陆晓茜还好吧？有没有和那个追她很久的人在一起”，他的表情里透着随意，语气却不轻松。 “没听说她和谁在一起”，张梅说了一句公道话。 董文立无力地勾了勾唇角，像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和她们念他和陆晓茜的事。 “你们不晓得，陆晓茜看起来温柔无害，对我脾气差得很，三天两头闹分手，多次让我在朋友面前下不来台，也不考虑下我多少是个头，她这样我怎么管下面的人”。 还是张梅发言“茜茜在我们面前挺好的，她这样不过是以为你不会走罢了”。 “在一起几年，明明我对她尚算大方，但她给我买那些衣服都是网上淘的便宜货，一件t恤80，一条裤子220都说贵，我愣是不配穿点好的”。 三人战术性喝水。 “过年在她家，我花钱在饭店定的年夜饭，结果他爸当着其他亲戚的面很严肃很正经地问我先前借来做项目的钱什么时候还，陆晓茜愣是没帮我说一句话。想想我这些年给她的、她父母的也不少，光前面买的那套写的她父母名字的别墅也不止这个钱了，说实话，我是有点寒心的”。 “初一早上下大雪，沙发上又冷，我早早起来给她煮了早餐送去房间，和她商量想回去看看我妈妈，她就窝在被子里像听不见似的一言不发。等我下楼准备开车回家，她爸妈和哥哥，没谁说半句挽留的话，最后我真自己开了5个多小时回家了。后面呢，我还没和她置气，她倒先把我拉黑了几个星期，你们说这算什么事？” 关于他们俩过年吵架陆晓茜拉黑了董文立这事，她们几个是知情的，只是陆晓茜没讲得那么细节，但姜雪绒关注的点有丝丝跑偏，“你说你在她家睡的沙发？” “对啊，那么多年我去她家一直睡的沙发，她自己都是睡的她侄女的房间”，董文立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说谎。 姜雪绒看了张梅，黄文一眼，她们眼里也明显有惊讶，据悉陆晓茜家一年前可刚换了某桂园的别墅。 董文立像开吐槽大会一般，继续说道“还有那个男的给她送了那么多礼物，放在书房里以为我不经常来看不到吗？a市就那么大，我朋友都告诉我她上了别人的宝马”。 姜雪绒为陆晓茜辩驳了一句，“袁俊确实对茜姐有意思，但据我所知，茜姐只是请他吃饭还人情，两人并没有越矩”。 董文立笑了笑，“烈女怕缠郎，那时候我和她明显出了问题，当时没有越矩，可不代表后面不会越矩，毕竟这种花里胡哨的攻势没几个女生能抵挡住”。 姜雪绒闭嘴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礼物这东西，没人不喜欢，如果没达到目的，要么是次数不够多，要么是数额不够大。 这顿饭吃的她有些消化不良，同是分手，董文立和陆晓茜说的话大体能对上，细节却存在差异。 作为陆晓茜的朋友，两人现在又已经分手，且双方分开的态度都很坚决，她们再去评论或者去批评谁也没有意义，只有听听就罢。 黄文一副不理窗外事的样子埋头打着手机游戏，姜雪绒还在消化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唏嘘不已。 张梅问他，“那你主动提了分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107章 又生事端 董文立闲闲地转动着面前的茶杯，“自然是好聚好散”。 “那些财产……” 张梅话未说完就被他接了过去，“属于我的我当然得合理合法地追回来。我这样子不像冤大头吧，怎么，还要留给她作为积累去和那谁在一起？” 三人哑口无言，因为他的话从道理上无可挑剔，但她们又不约而同地为陆晓茜感到担忧。 这事真纠扯起来可不简单，还牵涉到家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每扯一次痛一次，伤筋动骨，也不知道要多久她才能彻底走出来。 但她们也听出来了，董文立的态度是坚决没有回旋余地了，纠扯这事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昔日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如今翻脸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世事变迁，造化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梅也不想再听他大吐苦水，先发制人地问“那你今天约这顿饭是……” 董文立马上转换了情绪，“是这样，我手下有个项目被县局查办了，说是违法用地，要求立即整改，所以我来向军哥和你，这方面的专家取经来了”。 张梅本就在负责卫片图斑的审核工作，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大概有底了，回应道“那你打个电话问问吴华军，这半天了怎么还没到？就是走也该走到了呀”。 董文立看了一眼时间，“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说着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起身往外走去。 他的身影刚出包间门，嘴替黄文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跌宕起伏的曲折程度……” 虽然只是开了个头，但场上另外两人都懂其中意思。 约莫过了五分钟，董文立回来了，“军哥说他临时要去赶一个重要的局，估计还要半小时才能过来，让我们先吃”。 “那支队的其他人呢？”张梅慢条斯理地问。 “支队我就约了军哥、你和黄队，黄队说家里有事来不了，主要这事散得太多人都知道也不妥当”，他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姜雪绒和黄文对视了一眼，合着她俩纯属多余。她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约吴华军，会不会只是借他的名字约张梅呢？ 张梅心里了然，回归主题道，“行，你说说你那个项目什么情况”。 董文立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张梅皱了皱眉头，“所有违法项目整改无非就是两种手段，一是拆除，二是按程序办理用地手续，选哪一种，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董文立露出一抹殷勤的笑，“我这不是两种都不想选才来请教你们嘛，你看能不能我象征性地交点罚款，咱就算把这个事了了”。 张梅知晓他和吴华军有私交，聪明地没把话说死，笑道“案是县局立的，行不行还得他们说了算，具体等会儿你自己问吴华军，以他的意见为准”。 这话说得直接，董文立附和道“军哥只负责把握大方向，具体还得梅姐帮着参谋参谋。” 张梅但笑不语。 董文立起身张罗着倒酒“听说梅姐前久刚提了事业正科，那时候忙着跑项目没赶上恭喜你，今天我一并补上，这大喜事，得好好庆祝庆祝”。 张梅笑意未及眼底，淡淡道“谢谢，我开车来的，酒就不喝了”。 “找个代驾的事，我负责落实行不行？” “真不喝了，改天改天”。 “雪绒和黄文呢？你俩总不用开车吧？”张梅拒绝后，他把视线转移到她们身上。 两人一致摆手，姜雪绒说等会还有事，黄文说最近减肥。 董文立只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咳一声道“不喝酒那多吃菜，来来来，开动”。 见他先动筷，张梅她们才陆续拿起筷子。 席间气氛一度很低迷，都是董文立在主动找话题，她们能答则答，答不了就笑笑敷衍过去。 他和陆晓茜刚分手没多久，这种“尸骨未寒”的阶段，双方真没多少话可聊。 接近尾声，张梅坐不住问了一句“吴华军到底来不来？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来就先撤了，她们等会儿还有事呢”。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吴华军。他是军转干部出身，延续了当兵时的洪亮嗓音，“张梅，我听到你点我名字了”。 张梅一点也不慌，扯了扯唇角，“呦，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董文立忙起身迎上去，引他入座自己赶紧去倒酒。 吴华军拦了一下，“我刚才在那边走了一圈，正上头呢，缓缓再说”。 “先倒上，你吃点菜，看看还加点什么菜不？” 他刚说完，吴华军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小子组这个局有什么事直说，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不必整那些花花肠子”。 董文立便顺势坐下，先提了几句两人的私人感情，后才把方才同张梅说的事复述了一遍，还不忘顺带夸一夸张梅业务能力强。 吴华军笑得开怀，借着酒意大大咧咧道“那必须，我吴华军看上的女人当然优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自豪和兴奋。 一直在边上专注吃菜的姜雪绒险些被嘴里的花生米呛到，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她紧张地抬眸望向张梅，想向她求证一番，发现对方眼神里明晃晃闪过一丝无奈和厌烦，脸上乌云密布，神情异常严肃。 心头一跳，凭她对张梅的了解，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老天，这是什么鸿门宴，怎么吃出这么多事？梅姐，你千万忍住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吴华军也看到了张梅的反应，醉意上头，嘴比脑子快，下意识地张口就来，“你什么表情，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犯法吗？不犯呀”。 可谓是在她的雷区上疯狂蹦迪，姜雪绒还来不及再次祈祷，张梅已经将手中筷子用力拍在桌面上。 她面色阴沉如水，气场全开道“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但你给我造成困扰了。怎么，你刚喝了降智酒？在这口出什么狂言？” 吴华军黑了脸，声音洪亮如钟，“张梅，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肆无忌惮地狂！” 第108章 陈年往事 张梅冷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愤怒：“狂的到底是谁？你要是想不明白不妨问问旁边人！之前可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今天你不过就是喝了点酒，在这说什么疯话？怎么，道德对酒鬼没有约束力还是法律审判不了酒鬼？” 吴华军眼睛瞪得像铜铃，“说一句喜欢你怎么了？我强迫你了还是哄骗你了？跟我在这上纲上线一会道德一会法律的”。 张梅双手抱臂，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已婚男人，女儿都马上大学毕业了，有资格喜欢我？你要四处宣扬喜欢我也行，把离婚证亮出来先，做不到就别四处哔哔坏我名声，我不要面子的吗？” 吴华军气场一下就弱了“你，我，哎……” 姜雪绒感觉自己大脑都宕机了，这顿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董文立也很懵逼，他组这个局不是来办事的吗？这突然冒出来的情感纠葛是怎么回事？ 最淡定的当属黄文，她将手机放下，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隔空敬吴华军，“来，军哥，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我敬你一杯”。 谁都看得出来她在缓和气氛，吴华军自然顺着她搭的梯子下来，也端起了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道“来，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干了”，说话间有意无意看了张梅一眼。 见她依旧冷若冰霜地板着俏脸，他尴尬地摸了摸头，眼神低垂，放低声音道“我喝多了，一时失言……你们吃，我就先撤了”。 边上的董文立一听急了，忙出声问“军哥，那兄弟的事……” 吴华军脸上漫上不耐烦，“张主任方才不都说了嘛，按她说的办就是”。 “可是……” 不等他说完，吴华军已经起身，不耐道“你非要现在说吗？” 董文立懂了，拿起座位上的手提包跟在他身后，悻悻道“没什么说的，我送你”。 吴华军没作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 室内重新恢复安静，姜雪绒极力控制住脑海中汹涌的风暴，机械地转头看向张梅，以不敢置信的语气软软的喊了一声“梅姐……” 张梅长睫低垂，放柔了声线，“把你惊讶的嘴巴合上，你的耳朵没毛病，听到的就是真的”。 听到她亲口承认的姜雪绒感觉被雷劈一般震惊，这什么时候的事，她来单位这几年半点风声也没听到，先前他作为工会主席不是还亲点梅姐去参加青年培训班吗？ 张梅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多解释了一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简单说来就是我一天不答应他就不死心，我一提离婚他就心死。他吴华军想既要又要，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又不傻”。 黄文叹了一口气，“男的都想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张梅口气冷硬“他和谁飘我管不着，但别带上我，就是这些烂桃花挡了我的正缘，我没和他算账就不错了”。 黄文劝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就这德行，你别生气”。 “我倒是不生气，又不是第一天看穿他的心思，只是觉得烦，先前就和他说清楚了，不离婚别来沾边，今天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整这么一出”。 这么一来姜雪绒就懂了，早些年开始吴华军就喜欢张梅，但又不肯离婚，梦想着享齐人之福，张梅不愿意，估计拉扯多次达成了共识，就当没有这事，毕竟同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也尴尬。 分管领导和女下属，这样敏感的关系，幸亏张梅稳住了没点头。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他没借着职务之便给你小脚鞋穿吧？有些男的其实心眼比针尖还小，就怕他得不到就想毁了。” 张梅喝了一口水，霸气道“他敢！我叔还在地质队一把手的位置上呢，再说他一个副县级领导，若是不爱惜羽毛要自毁前程，我不介意帮他一把，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纪委立案来查我也不怵”。 漂亮的玫瑰都带刺，张梅无疑就是这一种。 姜雪绒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得是梅姐自身硬气，但凡这事换到一个没背景没职位的人比如她身上，那真是和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别提多梗了。 “先前我们就分析过，估计只有梅姐结婚了他才会死心，不然一根肉骨头老在眼前晃，狗哪有不馋的道理”。 黄文话落，张梅漂亮的桃花眼一眨，“难不成我还要为他随便找个人嫁了？因为他我还得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不可能的，幸福和事业我都不会放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姜雪绒笑着安慰道，“清醒如梅姐，一定能得偿所愿，现在事业已经达到相应的高度了，相信幸福不久也会如期而至”。 张梅摇了摇头，笑容里露出一丝辛酸，“它都走了那么久还没来，鬼知道在哪里迷路了。就是这些烂桃花真的烦，拿今天这事举例，凡听到他说疯话的是个外人，绝对会想入非非”。 “姐明明很低调，除了必要的工作接触都尽量绕着他走了，哪想到还是这个结局。都是拜他所赐，姐不在江湖，但江湖都是姐的传说。 你是不知道，早几年他每逢喝酒必提这事，风声都吹到了县局，时不时就有人来向我求证是不是真事。他这么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种作风不正派的女人，可明明我对他那些花花肠子根本不感兴趣，真是六月飞雪，比窦娥都冤。” 黄文也跟着摇头，“本来上班就烦，没想到顶头领导还这么颠。原本你都和他撕破脸皮讲清楚有离了婚资格了再来说这事，否则就一直烂在肚子里，不知道今晚是喝了多少，一下子就抖出来了”。 张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神经！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姜雪绒淡定道“这估计有点难，毕竟你德才兼备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不容易改”。 张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今晚这事你可给我保密啊，安静了这几年，除了退休的一批老同事，单位里知道的也不剩几个了。” “放心吧，我的嘴出了名的严”，关乎张梅的名声，确实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话说回来，她们心里都清楚张梅的找对象之路越来越艰难了，事业正科，有车有房，有颜有身材，怎么也得找一个比她优秀的男人，两个人还得合得来。 问题就是哪里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35+的优秀男人，早就结婚有家庭了。 第109章 关于结婚 那天晚上的事情像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说过就翻篇了。 每次看到吴华军和张梅同框开会或者谈工作，姜雪绒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唏嘘，以往觉得吴华军大气、豪爽好处、有担当的滤镜也碎了一地。 本来可以优雅地混六七年满三十年工龄后光荣退休，他却选择了塌成废墟。 谢明宇和她商量找时间约两个介绍人杨姐和张姐吃饭。虽说她们只是帮着推了微信，后续都是两人自己聊天，约见面到多次接触后确定关系的，但还是有必要表示感谢。 时间定在周五，饭店是谢明宇订好的，他下班后就来接她一起过去。 杨姐和张姐家正巧住一个小区，两人也是约着一起到饭店，刚走到包间门口，就看到一对小情侣亲热地挨在一起看手机，男帅女靓，登对极了。 开场免不了是各种夸他们有缘，相配，谢明宇负责说感谢话，姜雪绒就跟着他的节奏点头，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惹得两个介绍人更是满意。 杨姐全程一脸姨母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雪绒脸上笑得乖巧，确实够冒昧。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开口道“具体还不知道，反正有生之年吧”。 两个姐神色均是一滞，她也察觉到了，心里一咯噔，草率了。 桌下谢明宇伸脚轻轻碰了碰她，笑着打圆场道“左右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届时一定通知两位姐姐，你们可一定得到场笑纳媒人该收的礼信喔”。 气氛有所缓和，大家又笑开来。 没有喝酒，大家吃完饭就散了，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 和两个姐告别，两人牵着手散步回家。 姜雪绒诚心向他请教，“你这能说会道的本事哪里学的？会说也就罢了，还尽是漂亮话”。 “你也挺能说，就是说之前稍稍在脑子里过滤掉一些会产生消极影响的成分就行”，她毕竟还年轻，太直了，还不大会转弯。 生活不易，小姜叹气“我也想，但嘴总比脑子快”。 “下意识地停顿几秒再开口，慢慢养成习惯就行，坚持21天，你将变成一个全新的你。” “学到了，小的这就去抓紧修行”。 他挠了挠她的手心，宠溺道“调皮”。 思维发散的姜雪绒又想到吃饭时聊的话题，直白问道“你还会想结婚吗？” “当然想”，他秒答，感觉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婚姻的不尊重。 “那你为什么不趁我现在恋爱脑上头哄我结婚呢？证一领，钢戳一盖，大罗神仙来了都后悔不了”，确认关系近三个月，他好像从来没提过结婚这个话题。 明显感觉他手上力道重了几分，言辞恳切道“因为我结过婚，知道婚姻并不像恋爱那么轻松和简单，甚至可能会和你想象中样子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想等你想清楚，毕竟结了就是一辈子，我可不会再放你跑了。结婚倒是容易，但离婚这事，我此生是不想再经历了，我本人也好，家人也罢，遭受不住第二次打击”。 凭他的情商，真想哄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草率结婚其实是很简单的，但他不想，也不敢。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他还是想和她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往前走。等相处时间足够长，等她看到他的缺点和短板，了解他家里的情况，还是愿意和他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他才敢义无反顾地邀请她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想想两人刚确定关系他说起装修房子的事时她第一反应是喊他等等，他便不想给她太多压力，计划里，结婚这个话题应该发生在见过她父母以后。 姜雪绒大体懂他的意思，也很满意这个答案，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故作玩笑道“你这是一种真诚的套路？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想听什么故意说的？” 谢明宇很认真，“哪有套路，唯有真诚，从一开始我就清楚，我们之间，有资格按停止键的唯你而已”。 姜雪绒马上顺杆爬，傲娇道“那你可得对我好点”。 “我对你好的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你，屁颠屁颠地追着你，你皱个眉我都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你”。 他磁性的嗓音低沉里带着笑意，如唱歌一般流畅地娓娓道来。 姜雪绒眼皮一抖，“哥，太过夸张就显得油腻了”。 谢明宇眉目舒展，五官如画，“油可能有点，腻那是绝对没有的。真的，找个时间跟我回家吃顿饭，我妈都念叨你很久了”。 姜雪绒讪讪道“上次不是见过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正式见面的那种。去见我的父母，看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是考察我值不值得托付的其中一点，宜早不宜迟喔”。 故意拖长的尾音弱化了言语间的严肃，让人听来更觉亲切。 姜雪绒想了想，“你说的总是很有道理，让人无法拒绝”。 “因为我是站在你的角度帮你考虑事情呀”。 她毫不吝啬地翘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有道理”。 他并不打算让她轻易蒙混过去，追问道“所以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事吧，理智上我是同意的，但情感上是拒绝的，倒不是有什么想法，就是单纯的怕见长辈，怕惹他们不喜”。 面对她如此直白地坦露心声，他劝道“想多了，你此刻在我妈眼里，头发丝都是香的，放一百二十心吧。回头我去买点礼物，定好时间你和我回去吃顿饭就行”。 “不，你告诉我他们的喜好，我自己买”，她执着地想表示自己的心意。 “也行”。 “我明天上课，你呢？”一个话题谈妥，姜雪绒马上无缝衔接下一个。 说到工作他稍稍严肃了几分，“下村走访，看项目”。 “天天下村，哪天你也带我下去走走呗”，看他大半时间都在村里跑，她感觉挺好奇的。 谢明宇心下了然，“果然是没下过村的人说的话。你以为下村有什么好玩的，晴天太阳晒，雨天路面滑，时不时还有恶犬出没，我们都是硬着头皮去，你倒好，还想下去玩，怎么，手机不好玩还是床上不好躺”。 第110章 有个朋友叫文静 姜雪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人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久了，毒舌功夫见长啊。 但她可不会轻易认输，“可你发给我那些照片都挺有趣的呀”。 谢明宇笑了，“发给你的都是千挑万选来的，你以为是秀场啊，随手一拍都是闪光点”。 姜雪绒清亮的眸子里泛起兴味，“你说的闪光点就是长了一张厌世脸的中华田园犬和被菌子攻陷的歪脖子树这类东西？谢主任，审美有待提高啊”。 谢明宇俊脸一僵，暗暗吐槽“狗咬摩托，不懂科学”。 姜雪绒耳尖地听到了，当即反驳道“哼，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谢明宇神情一滞，也罢，明知道她不是吃亏的主，他又和她计较什么，别到时候便宜没占到，还勾起她疯狂的胜负欲就得不偿失了。 见他竟然不接话，姜雪绒偏头看了一眼，某人神色无常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她骨子里的调皮因子早被充分调动了起来，得意洋洋故意激他道“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脚步一顿，以强势而矜贵的眼神死死盯着她，语气里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散漫意味，“行，一会儿你可别喊停”。 这眼神，这语气，透着赤裸裸的侵占意味，姜雪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某些场面，慌乱地咽了咽口水，忙一秒切换到狗腿模式，笑得比天边的朝阳还灿烂，“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计我小人过，这篇揭过去了，行吧？” 谢明宇含笑看着她怂得理所当然的样，放轻了口吻，“惹出祸事抬屁股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姜雪绒装死，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还装模作样指指左边指指右边，“你看那个路灯真亮，这家零食店人真多”。 这转移注意力的招，估计也就是两岁小孩的水平。谢明宇心里却一片轻松，小朋友就是可爱。 时间悄然滑过，在忙碌和平淡中，六月悄然而至。 某一天周末上cpa培训班时，姜雪绒突然想起来蒙旺好像许久没和她坐一起了，经常是踩着点来，上完课又忙忙碌碌地踩着点走了。 今天下课，姜雪绒难得收拾得比他快，和他打招呼准备走，他一边收拾课本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应“你先走吧，别让你男朋友等久了”。 姜雪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主动在避嫌吧，他这人真的怪好。 莞尔一笑，也没想太多，挥挥手便先出了教室。 随便在街上解决了晚饭，买了一束鲜花，她才慢悠悠地回自己的小公寓。 谢明宇今天打电话过来的时间是晚上10点，说他刚下班，李威夫妻两约吃宵夜，问她想不想去坐坐。 接触几回也挺熟了，她没多想便答应了。 两人先回家停了车才打车过去约好的饭店，是一家东北特色烧烤，刚新开不久，生意还很火爆。 到了她才发现，除了李威夫妻，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比她长了几岁。谢明宇介绍说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以前大家都不太忙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现在在c县当老师，教小学语文，一般周末才回a市。 高中同学，又是一个他上一段故事的见证者。 她刚刚坐下，那女生就饱含深意地看了她和谢明宇一眼，说的话也是同样饱含深意，“小谢，老牛吃嫩草，可以啊你”。 谢明宇一边张罗着给她夹菜，一边轻快道“主要我胃口好，牙口也不错，吃得下”。 李威及时出来插话，“王文静说她离婚了心情苦闷，一听我们约在这吃烧烤，儿子都不管马上跑过来了”，一句话认真和玩笑各自掺半。 谢明宇挑了挑眉，调侃道“呦，你和老黎离了，不是结缘于小学，爱得很吗？” 王文静无所谓地吃着东西，无所谓道“许他薄情寡义，不许我离婚？我正当大好年华，没必要一辈子白瞎在他身上吧”。 “你怕不是对大好年华有什么误解，说一句半老徐娘都是高赞了”，李威哈哈笑了一声，毫无顾忌地开着玩笑。 王文静也不生气，眼神都不抬地回“那不还是风韵犹存，姐要胸有胸，要腿也腿，正是有滋味的时候呢”。 李威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知道，滋不滋味的只有老黎懂，我们不感兴趣”。 王文静瞪了他一眼，转头朝何瑶和姜雪绒告状，“你们看这两小肚鸡肠的玩意儿，对女人一点也不绅士”。 何瑶笑着回击，“他们估计也没拿你当女人”。 “哎，我现在是个刚离婚的需要安慰的伤心人，你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王文静说完一口干了面前杯子里的啤酒。 谢明宇边给她倒酒边说话，“伤心啥，正好借你的风韵去祸害下一个有为青年”。 王文静端了酒杯正对着姜雪绒，“瞧瞧你找的对象，人倒是长得像模像样，就是这狗嘴，啧，吐不出象牙来”。 姜雪绒尚未说话，谢明宇就抬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调侃道“那你的狗嘴里能吐出来不？” 印证了那个“叫文静的往往不文静”的玄学，王文静又是一口干了杯中酒，暗含警告道“小谢，我劝你夹着尾巴做人，今晚这场合，当心你回去不好收场”。 谢明宇脸上神色不变，“你又要作什么妖，来啊，表演我看看上不上得了台面”。 跟着他和朋友吃了那么几回饭，姜雪绒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客气的怼人，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些想法，这种不顾情面互插刀子的朋友，要么是太熟百无禁忌，要么是早有过节不过还没撕破脸。 她心思游荡间，谢明宇笑着从后面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似安抚似打预防针道“我们几个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大家说话都挺口无遮拦的，你别介意，多接触两次就习惯了”。 姜雪绒笑得甜美，出门在外还是得给他面子，柔声回应道“静姐性格挺好，不拘小节，挺有趣的”。 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可以是人有趣，也可以是有些事有趣，她自己当然偏向后者。 谢明宇看了她一眼，眸里暗芒闪过，凭她的聪明，王文静这大嘴巴再多说一会儿铁定能漏出不少事，今晚做好跪键盘解释的准备吧。 . 第111章 雪绒发威 何文静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怀好意，故作叹息道“想你可是我们这一群中最早结婚的一个，没想到离婚也是最早的”。 谢明宇不动声色，“你也不赖，结婚第二名，离婚这不也赶上了么”。 她转了转眼睛，好奇道“我和洁子还有往来，你想不想听听她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谢明宇稳定发挥，“你们有往来不奇怪，毕竟离婚这事，相互间没少给对方勇气和安慰。但和我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没话说就把嘴闭上，别在这没屁硬搁楞嗓子”。 王文静转了头看姜雪绒，暗含笑意道“你看这犊子，讲话这么不客气，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别谦虚，讲话难听心也黑，论垃圾程度也没几个比得上你”。 这一来一回间，其他人几乎都没有插嘴的份儿。姜雪绒费了很大心思才做好表情管理，一直以为谢明宇是个谦谦君子，言行有状，没想到这嘴毒起来战斗力也是杠杠滴。 若是抛开两人争吵间隐约提到的关于他上一段婚姻的隐情，客观来说，她还挺想给他点个赞的，但现在，她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哪怕早就知道他有这段过去，现在听他们含含糊糊当着她的面打哑谜，那种被隔离在外的局外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攒局者李威看着两人越斗越盛，在媳妇何瑶的提醒下后知后觉地想到需顾及姜雪绒的感受，赶紧充当了爱情保安的角色，一把拉起谢明宇，“老板家这大乌苏我喝不惯，你陪我去前面超市抬一件其他的，顺便给几位女士买点饮料啥的”。 谢明宇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有些犹豫，怕自己现在走了王文静口无遮拦地在姜雪绒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平白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偏王文静唯恐天下不乱地激他，“去呗，和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姜雪绒适时开口，“你和威哥去吧，我记得拐角那里有家水果店，顺便买点哈密瓜之类的回来”。 谢明宇便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文静一眼，招呼李威“走吧”。 两人堪堪拐过一个弯，李威就略带担忧道“兄弟，我今晚这局好像组错了，王文静那张嘴，一如既往地不把门，但你又是为何呢，一直跟她吵个不停，等会她不小心抖出点什么来，你家小朋友不得有想法”。 谢明宇脚步不停，“你想多了，我就算不和她吵，她照样会抖出来，她可从上学时候就见不得我好，现在又离婚了，心里正不平衡着呢”。 “我靠，那你赶紧回去，晚了你家小朋友要受欺负的”，李威暗骂自己糊涂，光想着拉他出来劝他别和王文静打嘴仗，倒忘了这一茬了。 谢明宇气定神闲，“没事，嘴上功夫这块，小朋友怂过但没输过，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他语气里全是笃定，不过他晚上要遭些罪了。 “行行行，我们赶紧去买，速去速回”，三个女人一台戏，李威都不敢想那热闹程度。 饭桌上，两个男人一走，王文静果然不甘寂寞地把矛头对准了姜雪绒，笑问“妹妹你和小谢好多久了？” 姜雪绒脱口而出，“在一起四个多月”。 “姐姐提醒你一句，太容易被追到手可不太好，男生会不珍惜你的”。 姜雪绒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那要等退休？” 王文静一噎，转了方向，“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我看你的气质和他前妻相差挺大的，这……”，而后是战术性停顿。 姜雪绒笑了，却只浮于面上，娇俏道“当然是我这样的啊，至于和他前妻相差大，那不就再次证明他喜欢的一直就是我这款嘛。也幸亏是相差大，不然菀菀类卿这种俗套的事可不好玩”。 何瑶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王文静你真是问了个傻问题，我和李威都见过，小谢对雪绒可宠了，那满眼都是她的样子，他可不要太爱”。 王文静低头笑了笑，“才四个月，正新鲜些呢，能看出什么来。你还年轻，还不懂男人，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你可别太上头了”。 姜雪绒还是笑，“谢谢静姐提醒，我心里有数”。 王文静像写小作文般娓娓道来，“想当初他和洁子可是我们班公认的般配，大学又是同一学校，一个学法律，一个学舞蹈，从校园到婚纱谈了这么些年，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要问他有多爱，别的不说，他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吧，尾号正是洁子的生日，二人当初结婚，领证也是这个日子”。 姜雪绒心里狠狠一跳，瞬间从他手机尾号联想到他的手机解锁密码也是同样的数字，这一刻，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乱了，只是脸上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微笑。 静式小作文还在继续，“你说男人可真是贱，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婚后小谢天天应酬，酒局不断，一周七天能在外浪五天。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人社局的见习生，若非洁子天天耳提面命的劝说，他哪里考得上现在单位的编制。好不容易考上了，又是个乡镇身份，还是到处应酬，完全不想着往上爬，也就是洁子走了他受了刺激发奋努力了一把近期才提了个副科吧”。 姜雪绒抚掌而笑，“看来他谢明宇有今天全靠他前妻啊，怎么她没督促督促你，让你从县里调来市里呢，难道是魔法失灵了？” 王文静脸色一变，偏姜雪绒还感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 边上的何瑶赞赏地看了姜雪绒一眼，他和李威结婚时谢明宇已经离婚了，他前妻如何她不太清楚，但面前这小姑娘却有几把刷子。 平日里看着娇娇软软，温润无害的，怼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专往痛处踩，果然和小谢是两口子。 心里想着，她帮忙说了一句公道话，“男人嘛，年轻时候不可避免的爱玩一些，但人脉往往也是在应酬过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若他自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老婆就是念通天也起不了作用不是”。 第112章 成功挑拨 王文静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瑶姐说的有道理，是洁子没福分等到小谢提拔高升罢了”。 这话彻底打破了姜雪绒原本想收着点怼的想法，莞尔笑着漫不经心道“也不一定是福分的问题，可能是错把珍珠当鱼目看走了眼吧，股票涨了才知道买，当然晚了”。 王文静丝毫不受影响地道“哪有那么复杂，怕是你听了小谢的一面之词对洁子有什么误解吧，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明明是孩子。好好的孩子，若不是他疏于对她们母子的照顾，怎么会五个月时突然没了胎心”。 姜雪绒对她是敌军的认定已经盖棺定论，一针见血地笑道“好好好，好事和优点都是你家洁子的，坏事和意外都在谢明宇身上，你这朋友当的，真够爱憎分明，那我请问，静姐离婚也全盘是你前夫的错喽？” 王文静一摊手，自信道“ofcourse”。 姜雪绒闲闲地瞥了远处一眼，李威和谢明宇的身影已出现在拐角，再有一百米就能到。 她又将眼神放回王文静身上“谢谢你今晚给我讲他以前的故事，倒是填补了一些我不知道的细节，毕竟他没背后大幅地说过那个洁子”。 “那就是有心瞒着你呗”。 “错”，她及时打断王文静，“那是对前任起码的尊重。对你这一波充满个人感情色彩的输出，我站他”。 王文静边笑边摇头，“年轻人，爱得盲目喽”。 “快，王文静，过来帮着接一下”，李威大声嚷道。 王文静倒是坐着没动，“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使唤我一个女人，脸呢？再说，你咋不喊你媳妇呢？” 李威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瞧瞧你那胳膊和腿，不就是干活的料”。 两人回到座位，谢明宇第一时间把哈密瓜递给姜雪绒，“还挺甜的，尝尝”。 姜雪绒伸手接过，低垂的眼睫掩盖了她眼里的情绪。 “呦，看不见我们是不是？”不安分的王文静凉凉开口。 “叫老黎给你买去”，谢明宇一句话直接让她哑口。 李威挨个发着啤酒，人手一支，递给王文静时眉飞色舞地说道“来，酒给你买来了，说出你和老黎的故事，当初拉都拉不住，铁了心非要嫁给他，现在怎么就离了？” “还能为什么，就是醒悟了他不配我这样的好女人呗”。 李威和谢明宇的表情霎那间变得耐人寻味，何瑶问了一句，“那孩子呢？你们怎么分割”。 王文静爽快地喝了一口酒，笑言“咦，你问到点子上了。儿子归他，但我俩商量好了，为了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离婚不离家，周一到周五归他负责，周末我管”。 谢明宇追问了一句，“那房子不是你家买的吗，凭老黎一毛不拔的性格，估计装修也没出几个钱吧”。 “对呀，房子当然是我的，他每个月给我1500的房租，勉强分他一个客卧”。 李威朝她竖了大拇指，“干得好，我的前夫睡在我隔壁，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谢明宇也跟着发言，“不愧语文老师，1500块既是房租又是儿子的抚养费，这账算的，他账户里早存有百来万了吧”。 王文静将酒杯重重一放，“那怎么办？他那个抠搜样，你问他要他也不会给”。 谢明宇笑了笑，“就这你们还离什么婚，你分明还是爱他的，别离了，牢牢锁死吧真的，继续惯着”。 李威也附和道“就是，别出来祸害别人了，反正就住隔壁，死灰复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王文静说不过他们就开始向两个女生抱怨，“看这些人，长个人样不说人话。也就是看在孩子成长需要健康的家庭环境的份上，不然我找个1米8的小鲜肉就是分分钟的事”。 李威毫不留情就开怼，“吹牛逼，1米8小鲜肉又没眼瞎，一天长个人样不干人事”。 王文静不服气道“别激我，我微信里都有很多公安系统的小哥哥，宽肩窄腰不要太正喔”。 “是，都是摇一摇来的，有胆量加，没胆量撩的那种”，李威持续输出。 谢明宇这会儿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怼王文静身上，从他坐下，姜雪绒就和毫无交流。 虽然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异样，但他就是敏感地觉得她清澈如水的瞳眸里藏着情绪，只是隐忍着不发罢了。 他忍不住自行脑补了一出所有王文静可能在她跟前说的他的坏话，一句一句分析着拆解的方法。 原本两人顺顺利利，她都答应去见自己的父母了，没想到今晚这局遇到了不靠谱的王文静，平白又惹波澜。 正出神间，王文静点了他的名，不拘小节直言道“谢明宇，你什么时候二婚，我一定比你早！” 谢明宇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你自己稀饭都没吹冷管我点心干嘛，先把你那个大儿子安排稳妥了再说”。 王文静酒意上头，豪迈地喊了一嗓子“别扯犊子，你要么比我早，要么比洁子早，否则你就是个loser”。 谢明宇笑了笑，“我稀得和你们比。” 何瑶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和姜雪绒分享道“结婚不着急，还是谈恋爱好耍，轻轻松松没有负担”。 姜雪绒眼里揉碎了一池春水，笑容清浅，“是呀，今晚听在座各位有婚姻经验的人上了一堂课，当真是受益匪浅”。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谢明宇心里蓦然一跳，这是点他呢，还是点他呢？眼前的什么食物都不香了，他现在只想赶紧避开这群人和姜雪绒好好聊一聊。 王文静还以为自己先前说的那番话被她听进去了，很欣慰地叹了一口气，“小姑娘还有救，孺子可教”。 谢明宇额角一跳，“你一天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赶紧闭嘴吧”。 王文静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很愉快，嘴上不服输道“你管天管地还管得到我的言论自由吗？” 谢明宇瞅了他一眼，“懒得和你说，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威哥，嫂子，下次约”。 “好，你们先走吧”，李威知道自己兄弟的心思，也不再留他。 第113 听我解释 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她的公寓，谢明宇现在可谓是归心似箭。 看似偶尔偏头看窗外略过的风景，实则在仔细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像个做了错事等待着被审判的孩子，心里忐忑不定，偏她神色如常，除了眸里折射的微光清冷一些，几乎看不出端倪。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吧，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内里越是风浪交加。 开门，换鞋，卸妆，洗漱，姜雪绒按部就班地做着每一项流程，除了不像平日里那般多话，也没有明显异常。 见他心事重重地端坐在沙发上，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要回去吗？干什么傻坐着不洗漱呢？” 他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种种想法，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不生气吗？” 姜雪绒明显一愣，“生什么气？” “就方才我和李威去买东西后王文静肯定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他专心地盯着她，害怕错过她脸上没一丝表情。 “喔，你知道啦？”她轻眨美眸，表情有一丝无辜。 他哼了一声，“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她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意味，“你还怪了解你这高中同学的咧”。 谢明宇眉头一蹙，带了点哀求意味道“老大，你别搞我了，我现在心态都快崩了，怕极了你误会，已经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着哄妻呢。说说看，她都说我什么了？” 姜雪绒回想了一下，“她说你考上编制，有今天的成就得感谢你前妻耳提面命的督促；说你七天有五天在外面喝酒，应酬；说你疏于照顾怀孕的妻子导致孩子没足月就胎心突停，压垮了前妻义无反顾地和你离婚。” 她每说一句，谢明宇脸色就黑一分，如此片面的说法，简直是把他黑得不留余地。 这还没完，姜雪绒又悠悠补了一句，“她还说你爱惨了前妻，领证，结婚，手机尾号，锁屏密码都是前妻的生日”。 语气看似平静无波，实在内心早已波澜横生，仔细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估计是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有点大，他的脸色已阴沉如水，深邃的眸子里像酝酿着风暴，嗓音嘶哑低沉，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解释吗？” 姜雪绒点头，“你说”。 谢明宇双手用力交叉在一起，再现讲别人故事般的平静。 “那几年我确实在外面应酬的频率很高，一是为了积累人脉资源，结识朋友，二是年轻气盛，确实有些贪玩。 关于考编制，她确实起到了督促作用，但更多的应该是反向激励，我们每次的分分合合，大都与我的工作有关。毕业后自己做生意，分了，我考上编制后复合结婚。 她是大学舞蹈老师，工作轻松，时间自由，还能课外自己开辅导班带学生，收入远远在我之上，但具体有多少，我从来没摸清过。她不愿说，我也不问，每个月就自己留点零花钱，其余工资都交给她管理。 一个家庭，有人忙事业，就要有人管后方，我愿意支持她去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但她的光芒越来越盛，衬得我越来越黯淡无光。于是我在职备考市里其他单位，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市纪委，进面后她很高兴，在最终失之交臂后她提出了离婚。” 他顿了顿，表情淡然，又接着说道“关于孩子，那时候我和我父母都很开心，也绝对很用心在照顾。但不知道为什孩子会在五个月时胎心突停。她做了引产手术，清宫后我母亲和我轮流请假在家照顾小月子。 可能是产后激素不稳定，她把孩子没了胎心的原因归咎于我母亲听别人推荐给她买的营养品，指责我们没有照顾好她坐月子，矛盾如落叶般积累，越来越深。 工作的停滞不前，经济收入的差距，孩子的离开以及她对我父母的迁责……种种因素交织，她认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们最终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我尊重她的决定，一个人心不在了，我是留不住的。或许我们曾经是有感情的，但也在很多细碎又零散的争吵里磨灭了，我只能做到不怪不恨，旁的再也没有了。” 室内一片安静，姜雪绒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她努力以一个局外人的心态去听，去感同身受，好半晌才悠悠道“孩子没了，你们没有进一步做原因检查吗？比如说排除基因疾病相关因素”。 他的嗓音有点涩，“没有，当时我注意力都在大人身上，等反应过来，孩子已经送去处理了。” 灯光下他颓废的样子特别明显，头颅低垂，额前头发凌乱，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低沉气息。 姜雪绒一时无言，走到他旁边位置坐下，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谢明宇感受到靠过来的温暖，也抬手环住了她的腰，低下头靠在她瘦削的肩上。 她拍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吧，都煽情到这了，过了今晚，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你哭了”。 谢明宇：…… 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很亲切，就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别说哭了，他现在只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是怎么长的，这脑回路，他油门踩断了都跟不上。 姜雪绒等了一两分钟，见他没有动静，便一把将人推开，坐直了身子道“平复好了就继续交待吧，还没说完呢”。 谢明宇捋了捋说到哪了，又才接着道“关于和她生日相关的东西，我承认电话号码和锁屏密码确是我的懒惰造成的遗漏。一是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多了后换号码很麻烦，还得一一去告知大家，二是现在手机都用指纹或者面部识别，几乎不会再输入密码，我也没想起来这事，所以这两个一直没换。” 说到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很诚恳地用商量的口吻道“这个真没有别的意思，我明天之内就全部换了”。 姜雪绒听得认真，面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很奇怪，她心里只有涩和疼，却没有山雨欲来的暴怒。 第114章 坚定站你 从相识之日起他就没有隐瞒地告知了自己离婚的事，除去一些细节，并没有故意藏着掖着。 都是已经发生，真实存在的客观事实，她此刻生气也不可能抹去这些痕迹，除了伤害自己，损害他们的感情毫无意义。 想通了这一点，她像安慰自己也像是安慰他一般，喃喃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离婚肯定是两个人都有问题，过去了，我也不想深究了，累的慌。你既然能理智地面对现实，我又是在知道这段背景的前提下答应的和你在一起，这一路来，你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这一波，我还是坚定地选择站你”。 听到她亲口说的这番话，谢明宇一颗七上八下跳动不安的心才冷静下来。他不敢要求她理解或是全部接纳，甚至剑走偏锋的做好了她因此心生芥蒂觉得还是接受不了及时抽身的最坏的打算。 但幸运的是，她拥有了超越一般女子的勇敢和胸怀，还愿意选择留下来，留下来和他一起完成先前约定了又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他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心脏处暖暖的，热热的，又有些涩。 发自内心，他感叹了一句“要是我能早些遇见你该多好，在我还是最好的年华的时候，你真的，值得最好的。” 姜雪绒酸涩地扯了扯唇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造化弄人，最终结局是好的就行”。 当然会有遗憾，但是一直纠结着过不去的结局就是分，两相比较，她还是愿意赌一把。 谢明宇再按捺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一把将人捞过紧紧抱在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怜爱地亲了亲她的发，“雪绒，你的通透，我远远不及”。 姜雪绒回抱着他，半是玩笑半认真道“虽然我不和你置气，但该换的东西还得换，我心眼也没多大，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谢明宇还是激动，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谢谢，谢谢你”。 姜雪绒一本正经道“你应该感谢的是你的眼睛，因为它让你看到了如此优秀的我”。 这话一出，所有的低气压和感慨都退散了几分。 谢明宇伸手摸上了她细嫩光滑的脸，喃喃低语着，语气里满是疑惑，“挺薄的呀，怎么说起话来那么胆大呢”。 姜雪绒瞬间气炸，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势汹汹道“谢明宇！你在内涵谁？” 谢明宇低笑出声，“说什么呢，我是夸你年纪轻轻，见识过人”。 她很是怀疑，“真的假的？”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懂什么懂”，她起身欲走。 却被他一把拉回来坐好，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自己快速低头亲了她饱满粉嫩的唇一口，笑得像只蛊惑人心的男狐狸精，邀请道“跟我回家吧”。 姜雪绒伸手捂住他深沉如海，盛满温情的眼睛，咳了一声正经道“把你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收一收，我还没准备好给他们的礼物”。 “那下周末”。 随着他缓缓绽开的笑意，她清晰地感觉到手心里他睫毛眨动带来的酥痒感，连忙慌乱地放下手，胡乱应道“没有特殊情况就去”。 他嘴角笑意扩大，“那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明天又加班吧”，都不用问，她已经基本掌握了他的工作特点，五加二，白加黑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又下村”，他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去洗漱。 待他洗漱好，发现她已倚在床头拿平板看综艺，嘴角上翘，眼角眉梢都是惺忪笑意，可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姜雪绒正看得起劲，察觉到他上了床也没说啥，眼睛死死焊在屏幕上。 忽然眼前一空，平板被他抽走了。 “什么意思？我明天不上班”，她瞪着眼睛无辜地问。 那边丝滑地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装腔作势地用播音腔道“天色已晚，这边建议亲早点休息呢”。 她哭笑不得，“你睡你的”。 他已经关了灯，巧妙用力把人拉到怀里，嗓音里带了丝坏坏的味道，一板一正地呢喃，“你不躺我怎么睡”。 姜雪绒秒懂，热气直往头顶冲，恨恨地斥责道“臭流……”。 话未说完就被人以吻封住了口。 次日，谢明宇依旧做好早餐才去上班。他走的时候，姜雪绒正埋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饱饱地睡了一觉，起床后第一眼便看见餐桌上贴着便利贴，提醒她记得吃早饭，在锅里温着。 姜雪绒洗漱好以后径直去了厨房，满腹的感动和温暖在看到水池里没有收拾的碗时打了一点折扣，说什么贴心暖男，这才是人间真实！ 吃完早餐收拾好，她约了张梅逛街，想请她帮着参谋参谋给他父母准备的礼物，第一次去他家，重不得轻不得，人情世故这块，她还需要多多学习。 原本想约陆晓茜一起，又怕惹她心烦，那便算了吧。黄文没有谈过恋爱，对这方面也不太懂，想来想去，还是张梅最合适。 张梅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人约好时间，地点，她便挑衣服收拾好出门了。 “好快啊，你这都准备见父母了”，刚见面，张梅就随口感叹了一句。 姜雪绒算了算，他们不过确认关系近四个月，好像确实有点快。便顺口开了一句玩笑，“或许我是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张梅不置可否，“还行吧，可能早期那种，不算严重，还有药可救。不过接触几次下来，小谢倒还是靠谱的，应该是真心实意奔着结婚去的”。 姜雪绒道，“结婚不着急，走一步，算一步。由微见著，先见见他的家人也不算坏事”。 张梅双手一摊，“看，所以你还是理智的。” 姜雪绒后知后觉，笑道“毕竟已经过了有情饮水饱的年纪了，也不是校园恋爱除了喜欢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时候了。” 张梅好像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染上笑意，“是呀，曾经单纯美好的恋爱，这个年纪来说几乎是灭绝了。” 姜雪绒拍了拍她的肩，“还是要相信爱情呀”。 张梅豁达道“可以相信，但不迷恋”。 两人边聊边逛，没多久就完成了采购任务。 第115章 弟弟驾到 平静无波地过了一个周，勤勤恳恳地干活到周五，下午没什么急事，是摸鱼的时候了。 上周说好这周末没什么事的话就去谢明宇回家见他父母，但他忙得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不到最后一天，根本无法确定是否能按计划实施，现在正好在微信上问问。 这边刚把信息发送成功，姜雪朗直接甩了个位置信息过来，姜雪绒打开一看，赫然是a市高铁站，这小子，是会给人惊吓的！ 紧跟着是一条语音信息，[亲爱的姐姐，surprise！我刚到站，快来接驾]。 换了几秒，她给他回过去，[现在才4点，我还没下班呢，出站口就有直达市区的公交车，你直接过来，到我单位门口站台下。算算时间，你过来我也差不多下班。] 姜雪朗也不啰嗦，直接回了个[yes。] 刚退出聊天界面，姜雪绒突然想到了家里多多少少有谢明宇的痕迹，等会他去看见了还得了！ 一想到这她就坐不住了，正在心里评估和他老实交代还是继续瞒天过海的时候，财政局经常联系的小朱打电话来了，说有个急件发到了她公文系统账号，事关审计，下班前得报。 没时间多想，她熟练地打开公文系统查看相关文件，如果要求报的东西不复杂，做得快的话她还能争取在姜雪朗到之前先回去收拾一番，否则就听天由命吧。 看了文件，审计主要是要求报单位项目实施情况和资金执行情况，填表格这事本身不复杂，但她们单位有13个项目，困就困难在她要和13个科室相关项目负责人联系，由他们提供项目实施的具体进度情况。 不敢迟疑，她一一电话联系了相关科室的项目负责同志，而后把表格转发给大家。涉及审计，大家配合度都不错，除了两三个手上也有工作在忙的，大多很快就填好反馈到她这里。 汇总整理了一番，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姜雪朗快到了，她得再抓点紧。 先给姜雪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估计要加一会儿班，让他下车后要么在公交车站坐着等一会儿，要么上她办公室等，她尽快速战速决。 姜雪朗选择了公交车站，她便挂了电话带上表格直接去了还未反馈表格的同事的办公室，他们若是实在没有空可以口述由她来填，这样会快点。 忙碌的过程中，谢明宇打了电话来。 姜雪绒以为他是回复周末去不去他家的事，考虑到眼下同事正和她说话，姜雪朗也还在等着，便爽快地告诉他说自己现在在忙，回家的事因为弟弟来了得改期，具体细节晚些再说。 谢明宇一听，当即表示“行，那你先忙”。 她挂了电话，他出了一会儿神，看着手机锁屏，屏幕亮光熄灭，叹了一口气，事不凑巧，那过后再和她解释吧。 姜雪绒把表格走完流程报给小朱已经是6点多了，匆匆关了电脑，收拾了东西，马上提着包就往门口公交车站赶。 远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站台凳子上，纵然是坐着，优秀的身高也让他比周围人高出一大截，鹤立鸡群一般，极有辨识度。 他低着头看手机，手指熟练地操作着，姜雪绒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打游戏，遂加快了脚步。 “久等了，今天不巧，临下班来了个急活儿”。 姜雪朗悠悠抬起头，脸上挂满了委屈，绘声绘色道“我的姐，你终于来了，我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姜雪绒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笑了笑，“一会儿带你吃顿好的，施施肥补回来，走吧”。 姜雪朗迅速收好手机起身，姜雪绒只感觉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喃喃念了一句“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作为家族里超常发挥，身高最优秀的小辈，姜雪朗自豪地摸了摸她的头，愉悦道“我拼命长这么高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也很累的”。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好好说话”。 姜雪朗淡定地把手收回来，“女孩子还是温柔些好，过于凶悍不利于家庭和谐”。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笑容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问道“是吗？我们不就挺和谐的吗？” 姜雪朗眉头一跳，火速把手收回来，乖巧道“姐，我饿了”。 要命，血脉压制真的是刻在骨子里了，她姐每每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心就得抖一抖，小时候一些记忆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想吃什么？”两人边走她边问。 “肉”，很言简意赅，直奔主题的回答。 果然是这家伙的作风，无肉不欢，顿顿吃也不嫌腻。她想了想，征求意见道“吃鱼行不行？” 姜雪朗点头，“只要是肉都行”。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说了半天，总算问到正题上。 “提前打招呼你还会感到惊喜吗？当然不会。我就是趁放假来看看我亲爱的姐姐（和姐夫）”，后面三个字是在心里说的。 姜雪绒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还惊喜，惊吓差不多”。 话虽是这么说，但见到弟弟她还是很开心的，除了突然发生的意外让她没有机会先回家收拾一番这个小插曲外。 “周日还要赶回学校？” 姜雪朗摇头，“不了，回家看看爸妈再回。有个学长介绍我一起到一家公司实习，我考试结束早，他那边还有差不多一个周，所以我先回来转一圈”。 他才大二，这么早就实习，还是学长介绍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姜雪绒以玩笑的形式说出了自己的关心，“老弟，当心你的肾”。 姜雪朗鬼使神差地捂了一下自己肾的位置，笃定道“放心吧，那公司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我都实地考察过了”。 姜雪绒稍稍放心了几分，“那行，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多学点东西没什么坏处”。 两人到了吃饭的地方，姜雪朗点菜，她则看了几分钟手机。 小朱没有再发消息或者是打电话过来，报过去的表应该是过关了。 第116章 街上偶遇 姜雪朗点好菜，捧着脸盯了姜雪绒一会儿。 姜雪绒淡定地把手机关上，波澜不惊地问“怎么，突然发现你姐天生丽质，秀色可餐了？” 姜雪朗皮了一下，“对呀，凭你这张杀伤力极强的嘴巴都还有人要，可见脸确实长得不赖”。 姜雪绒眼皮一跳，打哈哈道“什么有人要？饿昏了？都胡言乱语了”。 姜雪朗表示自己可不好糊弄，好心提示了一嘴“想想你五一时给我转那六百块钱封口费”。 姜雪绒故作淡定，“小样，诈我是不是？你就说我给你零花钱的次数还少了？竟然这么猜忌我，反正我刚买了房子没什么钱，以后就直接免了吧”。 事关经济命脉，姜雪朗悬崖勒马，讨好道“亲姐，我胡乱说的，我立刻，马上就闭嘴”。 但他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你嘴上不承认没关系，我人都来了，找点实锤证据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喷香扑鼻的鱼肉上桌，姜雪朗眼睛一亮，立刻化身干饭人，专心埋头干饭。 姜雪绒则一边吃一边回想着公寓里可能露馅的地方。 恰好这周谢明宇没过来，除了洗漱台上的牙刷等物品，他的衣服洗好后她一般都会习惯性地收拾好放在房间。 安静地吃完饭，姜雪朗摸着浑圆的肚子靠在座椅上，心满意足道“姐，我人都来了，有什么力气活需要我干的，赶紧说出来，到时候我走了可没人帮你”。 姜雪绒歪头想了想，“行，那你等会就帮我去取几个快递上楼吧”。 姜雪朗答应得爽快，“行，那出去走走呗，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刚刚一路过来，看着河景秀丽，行人如织还挺热闹的”。 “行，走”。 两人结了帐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姜雪绒领着他沿着穿城而过的河流慢慢走。 a市是典型的带状城市，最热闹，最繁华的那一片在河流下游，正好和她回家的方向一致。 边走边聊，她发现这破弟弟几个月不见长进了不少，至少已经晓得为毕业以后走哪条路做规划了。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毫无保留地给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和经验。 忽然从前面巷子拐出一个熟悉的背影，哪怕看不清脸，她也确定是谢明宇无疑，走路的姿势和气质绝对没错。 他身边并排走着一个女人，你要说两人相识，又好像没什么交集的样子，要说不熟，步伐又在同一个频率上，挺奇怪的。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姜雪朗发现了异常，“姐，你看什么呢？” “喔，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罢了”。 姜雪朗没有多想，“要上去打招呼吗？” “不用了，走吧”。 两人继续走，但姜雪绒已经不像方才那般专注，分了几分神关注前面两人背影，她现在肯定两人绝对认识。 他们并排进了通信公司营业厅，消失在她眼前，里面是什么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姜雪绒心里有些疑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不好的想法，又不敢确认。 “我有些累了，我们在这长凳上坐一下吧”，路过一个凳子，她有心坐了下来，虽然还隔着一小段距离，但足够看清营业厅的大门。 姜雪朗没有多想，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母亲王华。 没几分钟，王华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姜雪朗迅速接通，愉快地和母亲说话。 姜雪绒也凑了过去，王华见到优秀的一双儿女，脸上每一丝细小的皱纹里都装满笑意。 说了几分钟，姜雪绒眼尖地看到营业厅里的两人出来了，没有互相告别，一踏出门槛就分道而行，搞得她越发疑惑起来。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他，抬头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专注走路，根本没看手机，直到消失在来时的巷子里。 那边姜雪朗已经结束了和母亲的通话，偏头问他，“姐，走吗？” “走”，她从善如流地起身迈步。 回到公寓楼下，她把取件码发给弟弟，又给他指了取快递的驿站的位置，自己火速先上楼去了。 把换鞋柜上的男士拖鞋收到鞋柜里，洗漱台上的用具也收到柜子里，阳台上晾的他的衣服收到房间，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漏的地方。 姜雪朗已经出现在门口，怀里抱满了快递，生无可恋地问她“你是买了多少东西？” 姜雪绒赶紧去帮忙接过来放在地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拖鞋给他换。 姜雪朗笑得不怀好意，直接发问道“姐，你这怎么会有男士拖鞋？” 姜雪绒面不改色，“新鞋好嘛。我就不能有个把男性朋友嘛，准备的待客鞋不行？不然你看我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双女士拖鞋，我又不是蜈蚣，穿得了那么多”。 姜雪朗扯了扯嘴角，很好，很强大。 姜雪绒也不和他客气，自己拿了剪刀准备体验拆快递的快乐，招呼他道“冰箱里有饮料，想喝自己去要”。 姜雪朗听话地拉开冰箱门，狐疑道“我记得你不爱喝这些碳酸饮料呀？” “压力大了偶尔喝点嘛，快乐水谁不爱”。 “偶尔喝点也不需要囤这么多吧”，这满满当当的一层，妈妈看见绝对要啰嗦。 姜雪绒眉头一跳，讪讪笑道“超市活动，整箱买划算”。 “喔”，姜雪朗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熟悉的电话铃适时响起，姜雪绒起身走到餐桌上拿手机，屏幕上赫然闪烁的“狗子”二字让她晃了晃心神。 看到跟在身后过来的姜雪朗，她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谢哥，我已经回家了，家里有亲人过来，那个表我周一上午下班前再交给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谢明宇秒懂她是什么意思，配合着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我知道很多好吃的夜宵店，要不要带弟弟去吃吃看]。 [不用了，我们吃过晚饭回家了，那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拜拜。] 说完这句，她先挂了电话。 并不是不能让弟弟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姜雪朗这小子一知道家里人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跟着知道了。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还是由她面对面去和家里说吧，他们有什么想法她也能及时知晓并回应，省得知尾不知首的徒惹父母担心。 谢明宇看着挂断的电话怅然若失，她还是不愿他出现在家人面前。 其实他现在还有挺多话想和她说的，关于明天可以带弟弟去哪里逛，关于今晚无端出现的那个小插曲。 第117章 有意培养 姜雪绒刚放好手机，抬头冷不丁就对上了姜雪朗直勾勾的眼神。 他擎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姐，是春节去家里那个谢哥吗？” “是”，姜雪绒胡乱应了一声。 “你们俩果真是普通同事？”他想起当初姐姐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场景，语气里满是怀疑。 “不然呢”，含糊答应了一声，她又回去享受拆快递的快乐了。 姜雪朗“喔”了一声，随后手里拿了一个打火机递到她跟前，“你看这是什么？” 姜雪绒平静应道“打火机呗，有什么稀奇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打火机，我刚在网上查了一下，400来块一个呢，怎么，你最近在收藏打火机？不然买个那么贵的放家里干嘛？” 姜雪绒额角一跳，假装震惊道“这么贵啊！可能是哪个朋友落下的吧，回头我问问，给人家还回去”。 姜雪朗笑得越发像只小狐狸，“方才街上看到的那个熟人是谢哥吧！你失魂落魄什么呢？” “哪里有失魂落魄，你看错了”，她顶多有点心神不宁罢了。 姜雪朗笑得越发开心，“嘿，凭我这5.3的视力能认出谢哥会看不到你什么表情？别忘了，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 姜雪绒低头呢喃，“瞧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姜雪朗双手抱臂，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老实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交代什么，我有什么可交代的”，得益于她生了一双杏眼，扮无辜那可是手到擒来。 姜雪朗十分自信，“容我大胆猜测一下，他来过你这，你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失魂落魄地不敢上前打招呼，莫非你们正在暧昧期，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姜雪绒眼皮一抖，认真道“你可真够大胆的，这脑回路，偷偷看言情小说了吧”。 换来姜雪朗的哈哈大笑，“我有预感，我猜的很接近真相”。 “嗯，接近”，姜雪绒手上动作不停，敷衍了一句。 哪想姜雪朗当真了，蹲在她跟前，苦口婆心地规劝，“现在什么年代了，喜欢你就大胆地说出来啊，万一他也正好喜欢你呢。不是我说你，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含蓄了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敢直白地表示自己的心意。烂在心里不说，别到时让人捷足先登了，你哭都找不到坟头”。 眼看他还有长篇大论要说的架势，姜雪绒忙及时开口阻拦道“知道了，麻烦你去那边歇着，让我愉快地拆快递行不行？” 姜雪朗正在兴头上，清澈的眼眸闪烁着亮光，“不如你把他约出来，我帮你助攻一把如何？” “不如何，收了你的神通吧，我心里有数”，回应他的是姜雪绒凉凉的声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以为找到破绽的姜雪朗一晚上都在鼓励姐姐勇敢地奋起直追。 姜雪绒整个人都听麻了，最后以“国庆一定领他回家”作保证才封住了他的嘴。 “你确定不用给你订个房间？”临睡前，她再次向弟弟发出了询问。 姜雪朗坚持，“不用，我火车硬卧都能睡，这沙发不比硬卧强啊”。 “不是怕你长手长脚的睡这不舒服嘛”。 “我现在正值奋斗的年纪，可不是贪图享乐的时候”。 姜雪绒“……” 有时候真挺无语的。 给他安排了被子，姐弟俩洗漱完便各自躺下了。 躺在床上的姜雪绒耳朵倏然清净下来，这破弟弟，脑洞够大的。转而又想到了谢明宇，她要不要问问街上看到的事？又或者她不问他会不会主动说？ 爱情，真让人挺烦恼的，时而勇敢，时而怯懦。 思考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先把这事先放一放，等见面了再聊吧。 次日，她作为地陪领着弟弟玩了一天，姐弟俩都很高兴。 谢明宇知晓她的意思，便没再打电话过来打扰，想着等她方便时自会联系他。 这一等就等到了周日晚上，姜雪绒送完弟弟坐上回家的动车，回到住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 姜：[闹腾的弟弟走了，感觉还挺空落落的]。 谢：[我这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姜：[你在忙吗？] 谢：[嗯，加班检查项目资料]。 姜：[行吧，先告辞了，你早些做完早些回家休息]。 谢：[好]。 简单说了几句话，她赶紧去办正事了。昨天弟弟来，她都没去上培训班，得赶紧跟着群里的课件把笔记补一补。 正发奋时，蒙旺打电话来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周没去上课。 姜雪绒如实告诉了他事情原委，他便顺口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把笔记借给她。 姜雪绒回答说看着群里的课件差不多已经补完了。 蒙旺这才说到主题，“我刚接到通知，纪检组最近要对各家单位开展一次交叉检查，因为他们没有专业的财务人员，所以从单位里抽了2个，我看到名单上有你唉”。 姜雪绒一脸懵，“不知道啊，我这边没接到通知”。 蒙旺笑道“估计是明天的事，我是提前来欢迎你到我们单位指导我工作的”。 姜雪绒谦虚道“指导什么工作，大家互相交流”。 “不要谦虚嘛，十来家单位就抽中了你，这就足够说明你业务能力强了”。 姜雪绒一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单位离纪委近，好使唤”。 蒙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周一上午，她果然接到了周海的通知，让她配合纪检组去各单位交叉检查小半个月。怕她年轻不知轻重，还特意提醒了一句“都是兄弟单位，别坏了情面，日后不好往来，注意度的问题，别下手太重”。 姜雪绒自然听懂他的意思，虽说她本身也没有傻到四处树敌，但他好意提醒她还是很感激的。 自从上次清理借款事件后，周海对她都很客气，近来这段日子她过得挺安逸的。 又听周海道“咱们党委秘书小王近期就要去省厅挂职了，就由你来接替他负责党委会吧”。 姜雪绒懵了，财务做党委会记录？她擅长的不是文字，是数字呀。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周海笑着补充了一句，“领导有意栽培你呢，再说很多上党委会的议题都涉及大额资金，你来最合适不过。去吧，一会儿小王会来和你交接”。 姜雪绒呆愣着问了一句，“主任，我怕自己胜任不了这重任”。 周海哈哈笑着，一语双关道“年轻人有无限可能，去吧”。 第118章 没接到人 和即将去省厅挂职的小王交接了上半年党委会相关材料，与纪检组联系人联系了开展检查的时间和地点，再学习了一下党委会会议纪要和记录的写法，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就开始正式检查，第一站就是蒙旺所在的生态环境局。 连同她在内，检查组一共有4个人，除了她，都是纪委在编人员。一碰头，组长就进行了分工，她自然就专门负责检查财务资料这一块。 迎检的是环境局的办公室主任和蒙旺，见到他们进门，蒙旺还悄悄朝她做了个鬼脸。 姜雪绒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他们单位的经济业务很多，每个月的会计凭证至少都是四本打底。姜雪绒一边翻阅，蒙旺就一边和她聊天，沟通着某些经济业务自己是怎么做，怎么想的。 和同行聊天真的没有壁，带队检查的组长看她不断地提出新问题，还是他们以前没有提过的，觉得她的专业能力很强，打心底满意。 中途谢明宇打了电话来，说他正在开车下乡的路上，问她晚上什么时候下班。 姜雪绒回复在生态环境局，估计要到6点以后。 一听她在忙，他草草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六月的天娃娃脸，下午还是晴空万里，临下班时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生态环境局的主任热心地一一询问了检查组人员是否开车，需不需要安排人送，到姜雪绒这，她以有人接婉拒了。 仅一个下午，大家检查进度都还没结束，明早还得来。 蒙旺帮她去办公室复印一些佐证资料，她留在会议室等，其他人陆续都和她打招呼离开了。 等蒙旺回来，她便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了。见到她今天背的一个小方包，根本不可能装下伞，他还顺带给她拿了一把伞。 “你把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蒙旺挠了挠头，“没关系，我打个车就直接到楼下了，淋不了几滴雨”。 “可出了你们单位还得走两百米才能到打车的地方呀”，要不是她下午刚走过，她就信他了。 他腼腆地笑笑，“没事的，我跑得快。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接你，现在下楼不？” 面对他姜雪绒可以说实话了，“我也是打车回去”。 蒙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行”。 两人一起下楼，刚到大门口，迎面便是一阵狂风，真可谓是风雨交加。 姜雪绒今天穿的一条半袖长裙，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积水，自然地弯腰把裙摆系了一个结到膝盖处，恰逢她又是例假期间，又调整了包带将其放在小腹处，一是让其少淋雨，二是正好挡挡风。 蒙旺也卷起了裤脚，作为男生，他自然地承担了撑伞的活儿。 刚踏出大门几米，又是一阵狂风袭来，脚上的鞋已经湿了，姜雪绒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你冷吗？不介意的话我把防晒衣给你”，蒙旺敏感地察觉到了，关心询问道。 姜雪绒摇头，“谢了，没多远就到了”。 他尽力维持着伞的平衡向她倾斜，两人摇摇晃晃终于到了路口。 连续过了十来辆出租车都是有客，小城市就是这样，一遇到下雨等极端天气，就很难打车。 风雨中，姜雪绒感觉自己裙子也湿了一块，凉凉地贴在腿上，脚也冰凉，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烦躁。 又等了五六分钟，他们终于拦到一辆空车。蒙旺自然让她先走，姜雪绒当机立断道“一起吧，谁近先送谁，下一辆空车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蒙旺想了想是这个理，便跟着上了车。 就是这个时候，谢明宇开车刚从红绿灯口拐弯过来，正准备打电话给她，就看到她上了出租车，紧跟其后是上次见到的和她一起上培训班的男人。 就是他一分神的功夫，出租车疾驰而去，带起一阵水花。 淡定地找地方掉头，他开车往她的公寓去了。 姜雪绒进门的时候，谢明宇已经到了，正在厨房煮着姜汤。 “咦，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她惊讶地问。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也才刚进来，原想着下个早班去接你，给你个惊喜，结果去晚了一步，你上了出租车”。 她自然地拿了换洗衣物往浴室去，“这样啊，我不知道你要来，打了好久的车才打到，鞋子都湿透了，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浴室很快响起了水流声，谢明宇看时间差不多，淡定地关了灶台上的火，回到沙发上看手机。 等她出来，他放下了手机主动去帮忙吹头发，以往他也会这么做，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吹干头发，趁她在护肤，他去厨房盛了姜汤出来，“快，温度刚好，淋了雨喝点去去寒气”。 姜雪绒听话地小口喝着姜汤，他放了些红糖，缓解了大部分姜的辛辣，先是胃，紧接着全身都跟着暖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出声，“和你一起上出租车那个男生，我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想，“喔，生态环保局的财务，估计你送我去上培训班的时候见过吧，人挺好的，很实诚”。 “喔，是你喜欢的类型吗？”话是这么说，但他目光却在手机屏幕上。 姜雪绒在脑海里反应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至于因为下雨天打了一个车的男同事吃醋吧，不至于，不至于。 他便说了实说“还行，专业能力过硬，交流起来挺轻松的”。 谢明宇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姜雪绒反应过来了，“知道啊，我们就是工作搭子，想什么呢”。 某人眉头松快了几分，“知道就好，若是他敢打什么不合时宜的主意，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姜雪绒嘴比脑子快，“对，你老牛叉闪闪，上次怼王文静我就见识到了。” 说完低头专心喝汤，低声喃喃了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想还是被他听到了，“你嘀咕什么？我哪里州官放火了？” 姜雪绒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第119章 展开聊聊 谢明宇蹙着眉头想了约一分钟，语气里满是笃定，“周五那天，你看到了？” 姜雪绒哼了一声。 “我那天就准备和你说的，打了两个电话都没说成，具体因为什么，你还记得吧？”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说什么？” “让你陪我一起去见我前妻”。 他如此平静的话语，却让姜雪绒一口姜汤差点从嘴里喷出来，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平静地娓娓道来，“那天她发短信给我，让我下班后去办家里宽带的过户，你知道的，办理这东西需要用到身份证。 就是怕你知道后会多想，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告诉你，当时想的是如果你能愿意陪我一起去更好，不愿意我也会结束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但弟弟来了，两次你都没给我说这事的机会就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 姜雪绒拿纸巾清理好嘴角的汤汁，难怪她那天就觉得两人气场不对，也不是没想过这一茬，只是不愿意把他往坏处想所以强迫自己及时打住了，原来真相就是这样。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当时也没想到你要说这事，容我采访一下，时隔许久再见是什么感受？” 谢明宇抬眸与她对视，眼神坦荡丝毫不怯，“大概是陌生人吧，除了办业务时公事公办说了两句话，没有一句废话”。 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也是熟悉的陌生人吧，我还以为你们会约着喝个咖啡聊聊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心酸呢”。 “喝没喝咖啡你应该看到了吧，不然哪里会隔了这几天都没问这事”。 “我还不是想等你主动交待”。 他一语戳破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少来，你是想看我会不会主动交待的成分多吧”。 姜雪绒尴尬地笑笑，“有这么想过，但主要还是想当面和你聊这事，毕竟我这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就是不说我也会问的”。 他点头表示认可，“和你说只是为了避免过后产生误会，但你可别瞎想，缘分这东西，尽了就是尽了，离婚这么久，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那么小的县城，之前愣是没遇到过”。 姜雪绒一语道破天机，“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就你这天天泡在村里，昼伏夜出的阴间作息，谁能遇到？” 他起身走到跟前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尽说大实话，我主要想向你说明的是我和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联系，你尽管放心”。 “那总有有缘故的时候呀，这次是宽带过户，谁知道下次又是什么呢”。 手感太好，他没忍住又揉了一把，“没有下次，我们分割的很清楚，她想要的东西，当初分开时就带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就直接聊开。在我分析，你们再联系无非就是两种可能，第一，你不死心，第二，她不死心。双方但凡有一方过得不好或太好都有联系的可能。过的好想炫耀一把，老子离了你发生了质的变化，过得不好想寻求安慰，我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发现还是你最好，我离不开你，我们复合吧”。 分析完，她自信地看他，“怎样，我分析的有道理吧？” 摸她头发的手改为捏了捏她的脸颊，“第一，我已死心，第二，她也已死心。至于炫耀或者寻求安慰什么的，成年人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没那么无聊”。 她拍开他的手，“你是理智，架不住女生会有感性的时候啊”。 他稍稍思索了几秒，“那你就赶紧领我去见父母，我们早日把证扯了，法律和道德的双重约束，你应该不会再担心我走偏了吧”。 姜雪绒冷哼一声，“一张纸罢了，有多大用处，最多管得住你行动上不犯错，可约束不了你思想越轨。如果是那样，我守着一个空心大萝卜有什么用，我不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提出来，我照做”。 她把头一偏，“我也不知道。哎，我这么理智的一个人，怎么就上了你的贼船，弄得自己现在不上不下的，都怪你太有迷惑性了”。 谢明宇哭笑不得，“祖宗，你这就为难我了，重不得，轻不得，不相信我难道我要给你写张保证书揣着？” 她一本正经道，“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也没多大作用，聊胜于无吧，今天晚上就交给我，三千字，少一个都不行，要求语言优美，文笔流畅，感情真实自然”。 他又捏了她的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三千字，我不得写到天亮“。 她傲娇道“那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了”。 “行，写。晚上想吃什么？” “麻辣香锅可以吗？” “你例假期吃什么麻辣香锅，给你蒸笼饺子得了”。 “啊，那太清淡了”。 “我给你做一个蘸料”。 “行”。 迟疑多一秒都是对他厨艺的不尊重。 他娴熟地厨房准备晚饭，她就拿换下的脏衣服去洗。 吃完晚饭收拾好厨房，姜雪绒拿出弟弟找到的打火机还给他，“就你这打火机给我害惨了，生生听我弟讲了一晚上不那么成熟的感情观”。 谢明宇好笑地接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落下的，他说什么了，说一晚上”。 姜雪绒提炼了一些重点告诉他，谢明宇听得眉开眼笑，调侃道“你们家口才了得是遗传的吧”。 气得她捶了他一下，“你不知道，当时但凡我脑子转慢点就要暴露了”。 他一脸的风轻云淡，“我无所谓，我又不怕暴露，不怕见他，记好你自己说的国庆去你家啊，我现在就去向办公室申请国庆不值班”。 “是，你社交悍匪，见谁都不怕”。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也不是，见你父母还是有点心虚的，但我还是得去见，得让他们放心你跟我”。 姜雪绒懒懒窝在沙发里，“到时候再说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周海让我接党委秘书，谁家财务做会议纪要啊，那些文字我看着就头大”。 谢明宇安慰她，“这不是坏事，老在领导跟前晃才能进入领导视野”。 “我知道啊，但我还是好想哭”。 “那哭吧，哭完踏实干活”。 姜雪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抠抠搜搜地花了很多钱，骂骂咧咧地干了很多活，机机灵灵地上了很多当，小心翼翼地犯了很多错，真是太刺激了”。 谢明宇被她的神总结逗笑，“好花正红的年纪，还一辈子，好大的口气”。 “我社会年纪小，不妨碍我心理年龄大啊”。 第120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次日早上，谢明宇坚持要送姜雪绒去生态环境局。 结合昨晚的聊天内容，她不难猜到他有几分想去蒙旺面前露脸的幼稚心思，却也由他去了。 偏他开着车还发出了一句感慨，“真想每天都接你上下班啊，不敢想，这得有多幸福”。 姜雪绒勾了勾唇角，“开局就是巅峰，以后走的都是下坡路了，未来的路还长，你省着点力细水长流地漏”。 谢明宇叹了一口气，“你是懂时刻提醒教育的，煽情不了一点”。 “大清早的煽什么情。好，就停这吧，进去的路比较窄，不太好调头”。 他停了车，把面包和牛奶递给她，“别忘了趁热吃”。 “好”，姜雪绒下车和他挥手再见。 他摇下车窗露出轮廓分明的帅脸，“有事电话联系”。 5楼，蒙旺捧着咖啡临窗而立，清楚的看到楼下小情侣自然又甜蜜的告别，眼底浮上一抹自嘲，他早早来办公室等着的意义就是吃了一碗狗粮？ 不，他把窗一关，果断踢翻了狗碗。 参加这次交叉检查对姜雪绒来说还挺有意义的，对于一个毕业后就直接进了单位接替会计工作的“新人”而言，同行做的账目让她学到了很多妙不可言的处理方法，此为其一，其二，借这个机会和好几家单位的财务搭上了线，大家拉了个群，方便日后交流，这不人脉一下就来了。 只是这检查挺费时，还是组长下令加快进度他们才赶在半月期限内勉强做完。而最值得开心的一点是，她只需交检查底稿，无需另外再提交报告，这样周末她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周六，她如期去上培训班，意外发现上课老师换成了一个成熟稳重型的帅哥。 身高目测在175以上，休闲衬衣搭配西装裤，袖子挽到手臂，恰到好处地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脸部线条硬朗有型，整体气质也偏硬朗，是符合张梅审美的那一款。 正式上课前，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柳斌，36岁，军转业后安置为政府办公室的司勤人员，因形象气质佳，一度是书记的专职驾驶员。 因为不喜欢单位枯燥的工作，自学考了a大财会专业研究生，从此开始接触财会领域。 毕业前，他自学自考了cpa，毕业后去过会计师事务所及多家企业就业，熟知财会领域相关法律和实操。一年前和朋友一起加盟开办了cpa考试培训班。 虽然经历丰富，但他总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谦逊，言行举止间又透着专业的自信，讲话也不疾不徐的，加上管理得当的身材，毫无疑问担得起大叔称号。 他刚做完介绍，就有女生按耐不住躁动的芳心羞答答地举手提问，“老师，你已婚吗？” 柳斌面色坦然，温声笑道“空窗期，还没有”。 他轻飘飘一句话，掀起了场下一片波澜，来培训考证的本来就是女生偏多，当场就是“哇”声一片。 姜雪绒越观察越觉得适合张梅，是为姐妹的幸福冲一把的时候了。 听到他只是临时来代一次课，急得她课间休息的时候赶紧以有问题请教为由加了他的微信。 她前脚刚下讲台，还不等回到座位，就陆续有四五个女生激动地跑上去和他加微信。 当今这个年代，好资源都靠抢。 课上拍课件时，她私心地拍了一两张他的照片，准备回头拿给张梅看看，还趁热打铁地在微信群里邀请了几个小姐妹吃晚饭。 从她跟着纪检组出来检查半个月来，大家只是偶尔在群里吐槽一两句，是时候见面联络一番感情了。 张梅和黄文响应了，陆晓茜说有事，尚玲说陪母亲，好吧，风水转到最后，还是只剩她们三人小分队。 地点定在一家音乐餐厅，她直接从街上过去，到的最早。 等待的过程中打了个电话给谢明宇，一上来就被他调侃了一番心有灵犀，因为他也准备打给她。 姜雪绒耳尖红了红，说出的话却是一本正经，“什么事？” 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地听到他语气里的笑意，“明晚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我老妈都下了三次通牒了”。 她想了想答应了。 “那我今晚加班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一下，你自己吃饭，不等我了”。 姜雪绒笑了，“我和小姐妹们约了，压根也没想等你”。 谢明宇假意叹息了一声，“家庭地位堪忧，我得再努力耕耘耕耘了”。 明明是很正经的话，但他故意加重了“耕耘”二字，又稍稍拖长了一点尾音，就显得有几丝暧昧气息。 姜雪绒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而后火速挂了电话。 这个人，正经和不正经简直是两副做派。 刚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张梅和黄文就挽着手一起来了。 “小雪绒，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张梅不经意问了一句。 姜雪绒胡诌了一句，“可能是刚走过来有点热吧”。 今天确实有些燥热，她们便也没多想。 人齐了，大家轮流点了自己想吃的，便交给服务员准备上菜。 张梅环顾了一圈四周，“这家店新开的吧，装修还挺浪漫有格调的，小谢带你来的？” 姜雪绒连连摇头，“非也，是我刚发现的，美景美食，当然是和姐妹共享”。 黄文嗯了一声，“还不算重色轻友”。 “当然，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灭了一盏灯，四周都是影子，我可不是因小失大的人”，姜雪绒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三人边吃边聊，交换了一下她不在单位时发生的事件信息，各自吐槽了一下近来的烦心事，很是轻松自在。 姜雪绒趁机拿出自己拍的照片给张梅看，“梅姐，我记得这个类型是你喜欢的吧？” 黄文最积极，抢先接过去看了一眼后递给张梅，“我也觉得是”。 “我们的代课老师，也是我上这个培训班的老板，经历也挺丰富的，年纪嘛，比你大上一岁”。 张梅看了一眼，中肯评价道“长的还不错”。 姜雪绒赶紧顺杆爬，“那找机会约出来吃顿饭试试？” 张梅道“无所谓，只是别弄得太明显，当多结交个朋友，目的性太强了不好”。 姜雪绒自然懂她的意思，“放心吧，我会掌握分寸的，相信妹妹，我来安排”。 说说笑笑，愉快的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第121章 传说中的见家长 周末下午，姜雪绒想到要去见他父母，莫名紧张得连午觉都没睡着。 检查了几遍准备的礼物，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挑衣服，收拾自己。要不是谢明宇打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她估计还得折腾一阵。 谢明宇一如既往在车库等她，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看到她的身影从电梯口袅袅而来。 一条烟灰色水墨国风雪纺长裙，乌黑浓密的秀发整体地盘在脑后，眉如远山含翠，唇如春花绚烂，清美程度让他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幅江南美人图。 这么一代入，逼仄的电梯出口瞬间化身为江南水乡的乌衣小巷，以她为中心，美得人眼前一亮。 看到他的车，她仰脸一笑，清脆的声音如山泉击石，“快来帮忙”。 谢明宇这才收回心神下车去帮她拿东西，放到后备箱才回驾驶座。 车门一关，他就偏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直勾勾的眼神毫不掩饰，“今天很漂亮”。 姜雪绒满意了，“是吧，可足足倒腾了近2个小时呢，既不能穿的太随意，又不好打扮的太嫩，怕看起来和你相差太大，真心费了我一番功夫”。 谢明宇额角一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红唇上，“听话，闭嘴咱做个安静的美女子”。 姜雪绒一身反骨，哪里会听话，一把拍开他的手，愤愤道“话都不让说啦，公民拥有言论自由权，你还能大过法律去？”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甜软的桃子香，看着那张一张一合聒噪不已的红唇，谢明宇眼神一暗，手绕到后面按住她的脖颈，轻轻一用力，两人的唇便贴到了一起。 姜雪绒瞳孔微缩，正要反抗，他忽然不满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别分心”。 姜雪绒心里一个咯噔，这光天化日之下让她怎么走心，开口就是一句警告，“这是外面，会有人过啊活爹！” 谢明宇根本不听，趁她张口，灵活地深入，兀自吻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姜雪绒捂着嘴心虚地左顾右盼，湿漉漉的眼神像只受惊的小鹿，看起来好像……更好欺负了。 考虑了一下时间地点，他按耐住心中的躁动，“让你闭嘴你不听，我只能换种方式让你强行闭麦了”。 姜雪绒拿出包里的化妆镜检查口红有没有花，听他这话漫不经心地吐槽道“感觉你也没少看霸总小说，你方才的行为离霸总还差一个邪魅一笑”。 谢明宇挑眉，“什么霸总小说，我那是跟着感觉走，你少看点这些”。 她持续输出，“你确定不是从霸总小说偷师来的？这么油腻的台词你竟也自己想得出？原来你是这样的谢主任”。 谢明宇头痛的捏了捏额角，有时候真挺无奈的，撩不动，真的撩不动。 安分了一阵，两人到了目的地。 有谢明宇在，拎东西这活自然是他包揽了，姜雪绒捏着裙边跟在他身后，一进电梯就不停地深呼吸，还是紧张怎么办？ 他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你不是见过我妈妈了么，还这么怕”。 一提这个姜雪绒头都大了，“就是有那一次囧囧的经历，我现在更怕了”。 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放轻松，他们都很随和的，实在遇到不好答的问题你就往我身上扯，我来兜底”。 姜雪绒一惊，“别弄乱我的头发呀，手残党盘了好一会儿呢”。 谢明宇闭麦。 门铃刚响2遍，谢妈妈岑梅就来开门，一见跟在儿子身后的姑娘，笑得嘴都合不拢，越过儿子直接拉过她，“绒绒来了，快，换鞋，阿姨特意给你买的粉色”。 姜雪绒笑得乖巧，“谢谢阿姨，打扰了”。 “不打扰”，随着她一声话落，姜雪绒看清她身后客厅沙发上坐着一排人，脸上都挂着亲切热情的笑容。 她瞬间更紧张了，干巴巴笑了笑，“阿姨，家里今天挺……热闹的”。 岑梅笑着回应“喔，都是家里人，你叔叔今天钓了一条5斤多的野生鱼，所以邀大家一起来吃饭，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一一给你介绍”。 而后就是她被拉到客厅中央，一一听着岑梅介绍“这是明宇爸爸，这是小姨，小姨夫，明宇的表弟，表弟媳，表姐，最后一个雪妹你早就认识的”。 姜雪绒乖巧地一一打招呼，整个人都麻了，见家长搞这么大阵仗，谢明宇这家伙也没提前和她打招呼啊。 正想向他求救，下一秒他就被岑梅拉走了，“你做的糖醋排骨好吃，我食材都准备好了，你去做”。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岑明雪亲热地坐到她身边和她聊天，有她带着，姜雪绒也慢慢加入了大家的话题，从乖巧答题进步到偶尔说上一两句。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谢明宇的小姨和表姐都起身帮忙盛饭，倒饮料，倒酒。 姜雪绒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岑明雪拉住了她，“都是家里人，不用客气，来者是客，安心等着享受美食就好”。 主菜是酸汤鱼火锅，边上还搭配了七八个炒菜，姜雪绒惊奇地发现，什么糖醋小排，土豆泥，娃娃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所有人都入座，岑梅作为主人和谢父谢永一起邀大家举杯，“来，我们一起欢迎雪绒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大家周末愉快”。 众人欢快的干杯，喝完杯中酒（饮料），岑梅笑道“动筷吧，都是家常便饭，随意吃点。雪绒，明宇说你喜欢吃炒菜多一些，我今天做了几个，你尝尝味道如何？” 谢明宇就坐在她身边，已经给她夹了小半碗菜，姜雪绒听话地尝了一口，诚意满满地夸奖道“好吃，阿姨要是去开店一定宾客满座”。 岑梅一听笑开了花，“好吃你就多吃点，别客气，每样都尝尝，和你们家乡的做法不一样，是一种新味道”。 谢永话不多，附和道“别光吃菜，多吃点肉，这鱼新鲜刺少，多吃点”。 姜雪绒乖巧答应，谢明宇帮着解围道“好了，你们正常吃饭，别太关注她，她害羞”。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姜雪绒莹白的脸瞬间就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或许两者都有。 他家里人都很好相处，也没特意问她什么问题，大家都边吃饭边闲聊，氛围很和谐。 第122章 我选你的原因 一家人吃完饭，谢明宇主动起身收拾，姜雪绒早早被岑明雪拉着去了沙发上坐着。 岑梅给大家端来了水果和瓜子，就去帮儿子的忙了。 等他们收拾完，其他亲戚便陆续都告辞了，只剩姜雪绒还在等谢明宇。 谢永直接递了个红包给她，言简意赅道“第一次来家，一点见面礼，收了”。 岑梅也紧跟其后递过来一个红包，“还有我的，一并收了。以后有时间就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但别再买那些东西了，人来了我们就高兴”。 姜雪绒紧张地看了一眼谢明宇，对方也是满脸笑意，“收下吧”。 她这才伸双手接过，触手就是厚厚的一沓，这会不会有点过于贵重了。 岑梅夫妻看她接了笑得愈发灿烂，温声嘱咐道“你们年轻人在外都要注意身体，少吃外卖，早睡早起，别透支身体，伤了元气很难补的。明宇这边，你帮阿姨多盯着点，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姜雪绒乖巧地点头，惹得岑梅心里越发欢喜。 她睨了谢明宇一眼，“行了，知道你忙，回去吧”，知道儿子平日里忙，还是多留点时间给年轻人吧。 谢明宇从善如流道“行，那你们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给我”。 岑梅表示“我们现在吃得好睡得香的有什么事，放心干你的工作，谈你的恋爱行啦，不用你操心”。 看他起身，姜雪绒礼貌地和二老打了招呼就跟着他走了。 刚进电梯，她就拍着自己的胸脯，长呼一口气道“有惊无险，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谢明宇笑她，“都说了我妈妈很喜欢你你不信，现在感受到了吧”。 “你也没和我说今晚家里有这么多人啊“，她嗔怪道。 谢明宇耸了耸肩，“我也是来了才知道。没关系，一次都见了多好，下次再见就是熟人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不过你们家人都挺随和的，看样子大家经常在一起聚吧”。 “差不多，几乎每个节日都会约在一起吃顿饭”。 她走心赞叹道“兄友弟恭，模范家庭”。 谢明宇眸光微闪，同样的家庭氛围，有人喜欢，有人却很反感，原来世上真有方方面面与你契合的人。 姜雪绒想起了什么，掏出包里的红包，炫耀地往他眼前一放，“羡慕吧？” 谢明宇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无所谓道，“一点不，等国庆我也会有。时间尚早，想看电影还是逛街？平常也没多少时间陪你，今天正好”。 姜雪绒想了想，“这夜风吹着挺凉快的，我们沿河边散散步吧”。 他便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宠溺道“行，晚饭你吃饱没有，没吃饱我们再去补点”。 “可不要太饱，你忘了你往我碗里夹的东西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我不敢浪费，全程都在埋头干饭”。 他嘴角溢出笑意，“难怪我妈对她的厨艺又自信了呢，你这么捧场，她下回更愿意做了”。 “你家精通厨艺都是祖传的吗？” “我就当这是夸奖吧，别说，我家真有好几个人有厨师证，小姨夫有，舅妈也有，我妈也专门在老年大学学过一段时间呢”。 姜雪绒咂嘴，“又让你秀到了”。 已是华灯初上，河边深深浅浅地亮着彩灯，映在他眼里明暗交错，姜雪绒心生感慨道“一开始真没想过我们能走到这一步”。 他也想起了以往，“是啊，一开始你防我像防狼一样”。 “倒也不至于，至少我肯定你是可以当朋友处的”。说完这句，她侧头看他，“你知道我为啥会和你在一起吗？” 他饶有兴致地接话道“说说看”。 “因为你真的很优秀，情绪稳定，深得我心；心胸豁达，深得我心；进退有度，深得我心；敢于担当，深得我心，很多个小细节的堆砌，我觉得你就是我想找的人。”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地随着夜风飘进他耳朵，他唇角忍不住翘起，心里满是愉悦，呢喃道“有这么好？” 她点头，“嗯哼，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我现在都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小酒馆你真诚又平静地诉说你的故事的样子，估计是店里的灯光太暗，我心里竟然有几丝怜惜，有一种你这么优秀怎么也会经历这些的感觉。” 他的好心情稳定在线，磁性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悦耳，“优秀与否，取决于在谁眼里”。 这话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一个送命题，我和你前妻谁更优秀？” 谢明宇挑眉，真的是送命题。 他稍稍思索了几秒，“没有在一起比的必要，就算你们同为玫瑰，也是一个黄，一个粉，但我清楚，我喜欢的是你这朵粉玫瑰”。 姜雪绒一本正经道，“果然年纪越大审美越粉，没毛病。但说什么黄玫瑰，怕是白月光，白玫瑰吧”。 谢明宇后悔不已，好好的他拿玫瑰举什么例。分秒之间，他很快想到了应答之策，“年轻时不懂事以为不是黑就是白，懂事了才知道世界其实多姿多彩很斑斓，很美”。 她啪啪鼓掌，“夸你不怕你骄傲，你这张嘴真的是会说，但凡我没点道行，早被哄的五迷三道了”。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就怪你道行太深，我用力得都险些走火入魔了”。 姜雪绒笑得很轻松，“忘了告诉你，喜欢你还有一个点，就是我说什么你能接，万能接话王的封号送给你”。 他故作嫌弃道“聊得来就聊得来嘛，还整一个虚头巴脑的封号，能吃还是能提现？” “嘿，这可是无价之宝，等你遇到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你就懂了”。 “行，不跟女人讲道理，因为没有理可讲。对了，你那个分手的同事怎么样了，走出来了吧？” 姜雪绒想了想，“我半个月不在单位也不知道呢，状态瞧着倒是比之前好得多。不过我告诉你，我帮梅姐物色到了一个符合她审美的对象，下一步就介绍他们认识”。 谢明宇捏了捏她的手，“瞧把你忙的，一会儿操心这个，一会儿操心那个，什么时候操心操心我啊？” 姜雪绒不解，“操心你啥？你自理能力挺强的”。 他看了一下四下无人，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操心我爱你太深，无法自拔“。 姜雪绒推了他一下，“哥，含油量超标了”。 谢明宇扶额，罢了，也不是第一天这样。 偏她还不肯放过他，揪着他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又是什么原因？” 他扶额的手势没变，“喜欢你没道理”。 姜雪绒抖了抖，放肆地嘲笑道“真是的，牛油都没你腻啊”。 谢明宇扶额的动作变成了捂脸，麻了。 第123章 钮祜禄晓茜 次日上班，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姜雪绒遇到了陆晓茜，小半月不见，这姐的状态越发好了，粉面桃腮，精致全妆，眉眼也舒展了，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两人还是坐在一起，陆晓茜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呗，喊上你家谢明宇”。 姜雪绒专注吃面，“彩票中奖了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的要庆祝？” 陆晓茜附到她耳边，低声道“俊哥也来，我还约了张姐她们”。 姜雪绒瞳孔微缩，“是我认识那个俊哥吗？” 陆晓茜点头。 虽说她们心里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如今听当事人自己说出来才算是彻底踏实了。 姜雪绒嘴角绽出一抹微笑，“祝贺你，越过山丘”。 陆晓茜面上浮现自信，绘声绘色道“这一次，我是钮祜禄茜，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统统都要拿回来”。 姜雪绒偏头看了看，幸好四下无人，但她还是笑着吐槽了一句“神经”。 “对了，你和老董了结清楚了吧？袁俊这边，他知情吗？这事得好好处理，否则影响你们的感情进展”，突然想到这茬，她多问了一句。 陆晓茜点头，目光平静，“扯清楚了，我给他19万买下房子，他欠我父母的那些钱，也一笔勾销”。 姜雪绒拍了拍她的肩，“那就彻底斩断过去，重新开始吧”。 “嗯，我们都要幸福”，陆晓茜重重点头。 吃完早餐回办公室，姜雪绒先浏览了一遍公文系统，按照轻重缓急拟了一个代办事项清单，而后就一项项着手处理。 虽然局领导一再强调各科长要统筹好自己科室的工作，合理设置ab岗，推动“一项工作不止一个人能干，一个人不止能干一项工作”落地生根，但财务这个岗位，平常看来就是发发工资报销一下账，真找人来干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沾边，还正大光明的以专业性强为理由推脱。 所以单位就一个会计+出纳，根本无法实现ab岗。这就是她不在这段时间，工作堆成山的原因。 没啥说的，埋头干就是。 到中午吃饭时，她才想起来和谢明宇说陆晓茜约吃饭的事，不巧他单位今晚开党委会，让她先去，他看情况赶得上就赶。 下午又是一通忙碌。 下班时，陆晓茜先和袁俊去点菜，姜雪绒特意请张梅她们等她半个小时才从单位出发。 定的是湘菜，除了主人家2个，也就是她们平日里玩得好的姐妹几个，除了袁俊，清一色的娘子军。 “咦，你家谢明宇呢？”陆晓茜问姜雪绒。 被点名的人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笑着回应“乡镇泥腿子，还没下班呢，我们先吃，他能赶就赶”。 “说起来也是好久没看到小谢了”，张梅接了一嘴。 “正常，我基本也一周见他一次，还是需要预约的那种，同城异地，妥妥的”。 陆晓茜接了话题，“我觉得异地也挺好的，平常大家就各忙各的，周末就抽出时间来高质量地相处，不仅不会生厌，还有利于感情和谐，毕竟好久不见了，也不适合吵架嘛。” 她和袁俊是异地，大家心知肚明，此外，袁俊和老董一样也是自己做项目的，这么一看，就挺巧的。 人齐了，袁俊充当了后勤，通知服务员上菜。一桌都是女人，他几乎都插不上话，听得多说的少。 陆晓茜带头，今晚的饭局摒弃了辛辣的白酒，喝的是红酒。 尚玲原想拒绝，但听陆晓茜劝道“喝点吧，这酒俊哥都藏了好几年了，口感柔和，芳香馥郁，很好喝的”。 袁俊补充了一句，“差不多放了5年，真的可以试试”。 姜雪绒摇晃着高脚杯中漂亮的酒液，笑着打趣道“原是我山猪吃不来细糠，酒在我这只有辣不辣口的区别，真心品不出来好喝。这么好的酒拿给我喝是浪费了，其实上点雪花就能醉”。 陆晓茜睨她一眼，“你品，你细品”。 黄文拦了一嘴，“那就我们喝红酒给她上札雪花，她不喝正好我们其他人多分点”。 姜雪绒立刻护住自己的杯子，“不行，我不要标新立异”。 气氛和谐，酒意阑珊。 陆晓茜忽然偏头问袁俊，“你觉得我和张姐谁更强势？” 张梅夹菜的动作一顿，很快掩饰过去。 袁俊给了个囫囵的答案，“那不叫强势，叫有主见”。 陆晓茜追问第二弹，“那你觉得我和雪绒谁更温柔？” 姐妹几个互相交换了眼神，陆晓茜又开始作妖了。 袁俊飞快地看了姜雪绒笑嘻嘻的脸一眼，“看你们的眉形就知道，一个弯弯柳叶眉，一个又黑又粗直入鬓发，还用比嘛”。 陆晓茜当即打了他一下，“意思是我很凶吗？你别败坏我的名声，我那么温柔，有本事你举例说明，我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袁俊没说话，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大家简直没眼看，回头找时间姐妹几个还得劝劝陆晓茜，她有些不顾场合的小脾气真得改改。 别到时候又旧病重犯，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在嘴边，不顾场合就损男人面子，这些小事真的很消耗男人的爱意。 没人关注那对小情侣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姐妹几个借着这满桌的菜和现成的酒兀自联络着感情。 他们聊他们的，她们聊她们的，互不干扰。 非礼勿听，拒绝狗粮，踢翻狗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随着服务员推开包间门，谢明宇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开会的缘故，他今天穿的稍正式，薄荷绿的polo衫，米色的休闲裤搭配同色系休闲皮鞋，浓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璀璨灯光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和他的声音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尚玲比较耿直，当场开玩笑道“快，你家局里局气的谢主任来了，让服务员加碗筷”。 谢明宇朝尚玲笑了笑，“玲姐别笑我喽，泥腿子现在才下班都还没得饭吃呢”。 陆晓茜手肘拐了一下身旁的袁俊，“看，帅哥来了，这是雪绒家的谢主任，管着整个a市新经济开发区的项目呢”。 第124章 他们俩好像有壁 谢明宇走到姜雪绒旁边的空位坐下，正好挨着袁俊。 他先是开了句玩笑“还是雪绒这群小姐妹友好，是自己人就可劲夸，要不是吨位在这，我此刻就漂在天上了”。 后谦逊地向袁俊自我介绍道，“我是谢明宇，雪绒的男朋友，欢迎俊哥来开发区投资，助力乡村振兴，妹夫一定为你做好保障服务”。 袁俊脸上露出笑意。 不待他回答，张梅打岔道“今天可是家人见面局，要谈工作你们回头约去”。 谢明宇从善如流道“梅姐说的对，是我先挑的头，再加上晚到，怎么也得先自罚三杯”。 黄文笑了，“就这红酒杯自罚三杯，那我们可没得喝了”。 谢明宇马上叫来服务员去拿啤酒，笑道“就是你们愿意割爱我也没本事喝下去呀，一瓶啤酒，不论多少咱们都认了，行不行？” 他已然很是耿直，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啤酒上桌，他真就一口气干了一瓶，而后诚恳道“喝完了，那我就正式入席了”。 陆晓茜拊掌一笑，“看小谢喝酒多有气质，嘴巴又能说会道的，难怪能把咱们小雪绒哄到手”。 谢明宇微微一笑，“茜姐别夸了，也是费了不少周折。俊哥找到了你这样资深的美女，比我能干多了。” 陆晓茜顺着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觉得是我先结婚，还是雪绒先结婚？” 姜雪绒立马回答，“长幼有序，必然是你先，妹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陆晓茜挑眉，“一个先后顺序罢了，扯什么眼力见，万一谢主任动作快呢”。 谢明宇马上接话，“动作快没用呀，总决定权在雪绒那儿，还得烦几位姐姐帮我劝劝呢”。 张梅看不下去，“别争了，我先结行了吧”。 黄文直接跳了一波预言家，“万一结婚和生孩子都是你先呢”。 姜雪绒想了想，“和买彩票一样吧，虽然概率低，但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说说笑笑，有谢明宇加入，袁俊稍微自在了点。但她们也实在很少看到他这样话少的生意人，应该是是实力过强，平常不需要怎么应酬吧。 吃完饭，陆晓茜兴致高，想约第二场唱歌。 袁俊出去结账了，谢明宇马上打电话定了房间，众人转去ktv。 一共七个人，两对情侣深受“排挤”，被安排在一个车，剩下另外三个女生一个车。 他们先进去房间，谢明宇拉着姜雪绒去点果盘和小吃，随后才到。 来这里肯定是要喝酒的，没有酒精的催化唱不出灵魂出窍的感觉。 张梅和陆晓茜都是麦霸，只要她们愿意，完全可以carry全场，但出来玩讲的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她们还是把很多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有人唱歌，有人玩游戏，场子很快就热起来了。 情侣在场自然是免不了要被要求对唱的，巧的是他们两对一家一个麦渣，搭配得很平均。 姜雪绒这次不怯场了，都是熟得不得了的朋友，丢脸也没有大不了，拉着谢明宇直接就点了一首歌单里最近循环播放的情歌。虽然主题基调是虐恋情深，但不妨碍她喜欢，还特意学了古筝曲，而后分享给他听，所以他也是会的。 姜雪绒虽然嗓音条件有限，但胜在音准和感情，谢明宇男中音就完全很适合这首歌，信手拈来，唱得如清风拂过山岗一般自然和动听。 一首歌结束，赢来满室掌声。 陆晓茜作为“歌迷”，第一个端着酒杯迎上来，开口就是一个点评，“你唱得像是被人伤的很深，谢主任唱得像是伤人很深，一个大写的配”。 姜雪绒和她干杯，悠悠开口，“你一开口，我就被伤的很深。我那么投入你竟然diss我，来，现在你们俩表演，我洗耳恭听”。 陆晓茜沉默了，她唯一听过袁俊唱的歌就是“来，左边跟我fa个龙，右边一起fa彩虹……”，要不是知道他那边的方言就是这样，她都怀疑他根本是个胡建人。 果不其然，合唱时她拼了老命带他，结果还是翻车，一首歌还没唱完就被强制要求切了。 姜雪绒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她也像模像样地端着酒去敬酒，“茜姐，你唱的调没错，俊哥唱的词没错，也是大写的配”。 陆晓茜尴尬地笑笑，草率了，草率了。 两人的互动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陆晓茜大大咧咧，姜雪绒看着软，但根本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这两人杠起来，和演小品似的。 话筒回归张梅手里，和先前相比，如听仙乐。 酒意上头，姜雪绒想起谢明宇教她跳舞的事，一时兴起搂上了他的脖子，声音软软地撒娇道“我们来跳舞”。 谢明宇有些不好意思，奈何她缠着不肯放手，只得顺着她的意起身。 她的手虚虚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娇软，像挂在他身上一般，跟着旋律左右晃动。 怕她摔跤又怕踩到彼此的脚，谢明宇只能双手虚扶着她的腰，用心引导着脚下的拍子，虽不是完全在跳舞，但也算跟音乐有互动。 整个过程，姜雪绒笑得像个孩子，仰头看着用湿漉漉又无辜的眼神看他。 谢明宇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一向自诩很会的老司机此刻却被她盯得有些害羞，眼神低垂，根本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婀娜柔美，两人依偎在一起，磁场契合，周身都是甜甜的粉红泡泡。 陆晓茜羡慕地抱着袁俊的胳膊，叹息道“太好嗑了，快把床搬来”。 尚玲哼了一声，“恋爱的酸臭味”。 一曲毕，姜雪绒也停下了脚步，直接靠在他怀里，谢明宇强装镇定的把人带到沙发上坐好。 姜雪绒大抵是真的醉了，黏黏糊糊地靠着他，时不时抬头贴在他耳边悄悄耳语，他偶尔低头回应着，嘴角笑意从未消散。 这个角落仿佛和房间里其他地方割裂开来，旁边再吵再闹也打扰不了两人窃窃私语。 还是一向快人快语的黄文捏着话筒直接喊，“那边那两个，这是公众场合，悠着点，我们还在呢”。 谢明宇轻咳了一声，拍拍她的手自然地起身去点歌唱。 姜雪绒清醒了几分，又混入游戏局去了。 玩的好好的，一听他唱歌，她像魂飞走了一般陶醉在他的歌声里，愣是输了好几回。 那赤裸裸的迷妹般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专注得被陆晓茜偷拍了好几张都没发现。 这反应，众人一致觉得，有壁，这两人真的有壁。 第125章 张姐向前冲啊 陆晓茜重回有对象行列，姐妹五人除了坚定做单身贵族的尚玲外，恋爱率50%。 姜雪绒暗暗决定要加快拉红线的进度，自加了柳斌的微信来，偶尔就会发消息向他请教备考中遇到的专业难题，他一般都会认真解答，这样一来二往便与他熟络不少。 为了帮姐妹把好关，她有时候请教完问题就会顺带着了解一下他的私人生活比如爱好之类，或者通过分享一些例子从他的见解斟酌一下他和张梅是否合得来。 了解了月余，她决定叫上两人约一顿见面饭。考虑到谢明宇的下班时间，这顿饭约成了宵夜，张梅倒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柳斌稍稍迟疑了一会儿。 他记得姜雪绒是代课那天第一个加他微信的女生，往后时不时就会给他发消息，几乎每一次请教完问题都会附带着发起一些你明显是想了解他多一些的聊天内容，作为一个36岁的成年男人，他自觉很清楚她的小心思。 但话说回来，这个女生漂亮归漂亮，可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且两人相差了八九岁，观念什么的还是有较大的差距，他不考虑。 她主动找他聊天这个月来，除了专业问题他有问必答，其他都没有太用心地回，目的就是让她自己觉得无趣放弃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可她竟然约他吃饭，还是宵夜。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是去一趟，和她说清楚吧，她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思及此，他答应了她的邀约。 姜雪绒见他答应，马上提前告知自己会带一个玩的好的闺蜜过来。 他没多想，小女生估计还是有些害羞，带个朋友也在情理之中。 烧烤约在她们的老据点。 谢明宇和姜雪绒特意提前早到了一些，张梅后脚也来了。 远远看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姜雪绒眼睛蓦然一亮，梅姐今天太靓了。 她穿了一条中长款的绿色法式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气质又优雅，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午后下午茶的慵懒气息。 脚上踩着一双六公分高的细高跟摇曳着款款而来，纤细的脚踝处戴着一小串细细的银铃，随着她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又为整个人凭添了一丝自信美。 她近了跟前，姜雪绒越发觉得自己的眼睛转不过来了，别说男人喜欢美女，她一个女人也喜欢啊，对视觉太友好了。 她的妆容既精致又自然，宛如天成。那抹鲜艳的红唇与墨绿的裙摆相互映衬，犹如绿叶衬托着红花般相得益彰，使得原本就白皙如雪、晶莹剔透的肌肤更显娇嫩水润，吹弹可破。 “梅姐太美了，我一个女人都嫉妒”，她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不止这般成熟中充满知性的风情她模仿不来万分之一，就是那完美驾驭高跟鞋的能力也是她羡慕的。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休闲裙配休闲鞋，她默了默，美女从不搞雌竞，都漂亮，只是赛道不一样罢了。 谢明宇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没有比较的必要，万紫千红总是春”。 正中她下怀，偏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的功夫，张梅已经来到两人身旁坐下。 姜雪绒马上给她倒水，“梅姐，我悟了，和你同在一个办公室上班需要有强大的自制力，换我每天肯定只顾着看美女，哪有心思干活”。 张梅笑得明艳，“这小嘴甜的，偷吃了不少糖吧”。 姜雪绒嘻嘻一笑，“有我严选，相信不会浪费你今天这身妆造”。 张梅摇头，“不存在，女人把自己打扮漂亮的真实目的是取悦自己”。 姜雪绒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以后对自己好点”。 说话间，柳斌的身影已出现在店门口，眼尖的姜雪绒立马朝他挥手。 看到位置上共有三个人，柳斌眼里浮现一丝诧异，很快又消散去。 座位是早就留好的，姜雪绒故意把他安排在张梅对面，这样他就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张梅的美。虽说见色起意有点不好听，但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通过你丑陋的皮囊看到你有趣的灵魂。 “这是张梅，我的好同事加好闺蜜，这是谢明宇，我男朋友。这位是柳斌柳老师，我现在上的培训班的老板”，攒局者姜雪绒简单给双方做了介绍。 柳斌听到姜雪绒有男朋友时再次惊讶了一番，还以为……草率了，草率了。 但看到对面精致打扮的张梅时，他很快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合着是这姑娘是在给闺蜜拉红线。 张梅第一次见本人总体还是满意的，长相自是不用说，她早就看过照片，担得起一声帅哥。此外，她注意过，他看她时眼神惊艳却不轻浮，说明人还是正直的。 姜雪绒轻咳一声再起了个头，“梅姐学的也是师范专业，是手里握着教师资格证可以合法上岗的那种喔，和柳老师你有一定相同之处。” 张梅补充道“但事实是除了实习我没有真正上过三尺讲台，毕业就直接到国土工作了”。 柳斌开口，“一毕业就考编上岸，可见实力斐然”。 见他坐姿板正，举动、说话干净利落，张梅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参过军？军人气质挺浓的”。 柳斌笑了笑，“是的，我经历还挺丰富的”。接着他就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张梅听得认真，“挺好的，自己做老板，每天上班的动力都是搞钱，不像我们，是为了不被纪委盯”。 “非也，你们可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呀”。 他这话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张梅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其实我倒挺想为人民币服务”。 柳斌脸上浮现笑意，张梅的性格很对他胃口，直率不做作。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姜雪绒还点了酒，天时地利人和，她都要抓。 眼见着两人聊得越来越好，姜雪绒朝谢明宇使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戳了戳姜雪绒的肩膀，“你的卸妆水不是用完了吗？趁现在赶紧去买吧，今晚就要用的东西，等会儿人家关门了”。 姜雪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喔，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柳老师，梅姐，你们慢慢吃慢慢聊，我们先去买个东西”。 不管他俩是真买还是假买，张梅和柳斌都得同意他们先走。 第126章 老年人爱好 姜雪绒和谢明宇撤后，张梅和柳斌聊得也很和谐。 他毕竟也有待过体制的经历，还是很容易理解她说的话，且他是自己创业做老板又能上讲台的人，语言储备还是很丰富，接梗不在话下，抛梗也不是问题。 一顿烧烤还未到末尾，他就主动加了她的微信，情理之中，张梅也不扭捏。 结束后，柳斌提出送张梅回家，她想拒绝，奈何不等她开口他就解释道“一桌吃饭的朋友，我哪里能让一个喝了酒的美女单独回家。我们打一个车，先送你到楼下，然后师傅再送我，可行？” 张梅思忖了几秒，“行，按你说的办”。 此时姜雪绒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有些紧张的问身边人，“我们就这样把张姐丢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明宇看了一眼捏着被角紧张兮兮的某人，“放心吧，张姐的酒量我们是见过的，一点啤酒不至于醉，另外，a市的治安尚算优秀”。 “也是，我和张姐说好的让她回家给我说一声，现在才10点半，再等等，最晚11点，她不打给我我就打给她”。 “行”，谢明宇一边答应她一边浏览着手机信息。 她刚说完没多久，张梅的电话就过来了。 知道她已平安到家，两人互换了微信，姜雪绒放心了，红娘小姜功成身退，后续事宜就靠他们自己争取吧。 不知是不是撮合了一对般配的年轻人，有望助力国家结婚率的缘故，姜雪绒近来的运气不错，第一次做党委会会议服务就得到了刘局长的表扬，虽然只是简单一句“小姜工作还是细心”，但在党委会上提出来，那含金量就不一样了。 自那以后，周海对她越发亲和，除了本职工作外基本不再往她身上安排杂活，反倒更喜欢带着她到外面汇报工作或者开会，她露脸的几率与之前相比直线上升。 七月流火，酷暑难耐。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悬挂在天空之上，源源不断地向大地倾泻着炽热的光芒。 空气仿佛被点燃一般，变得滚烫而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光是上下班在外面走一阵，都觉得热浪滚滚袭来，如同一股无形的火焰舔舐着肌肤，使人浑身燥热不堪。 就连偶尔吹过的微风也带着阵阵热气，非但没能带来一丝凉意，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燥热之感。人的心情也随着这炎热的天气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容易动怒和烦躁。 姜雪绒一向怕热，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和谢明宇偶尔的约会也基本在室内。 好不容易这个周末不上班，谢明宇早早就计划着想带她去花鸟市场逛一逛。 姜雪绒第一反应是拒绝，还狠狠取笑了他这个老头子的爱好一番。 他当时挺淡定的，一只手闲适地拄着头倚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随她笑，甚至还翘了翘唇角，眼里波光粼粼，轻飘飘地柔和得很。 这是第一次她内涵他老他没有当场反驳，姜雪绒觉得还很稀奇，兀自欢快地得瑟了一会儿。 直到次日他早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时候，她悟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他的语气很温柔，“快，你怕热，趁现在还凉快，我们去逛一圈，早些回来”。 姜雪绒虽然坐了起来，但眼睛还闭着，软软的语气里都是撒娇意味，“昨晚睡得太晚，让我再补会儿瞌睡，听话，咱不去”。 谢明宇脑海中闪过一些抵死纠缠的画面，唇边笑意扩大，故意诱惑道“我打听了，花鸟市场有卖山杨梅的，买回来我给你做冰镇杨梅汤，又甜又凉，想不想喝？” 口腔里不自觉分泌了一些唾液，姜雪绒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虽然馋，但也困，故歪头抵在他胸膛，“想，你去买，我在家等你”。 谢明宇可不愿放过她，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贴着她耳朵轻声道“求求你了”。 姜雪绒更清醒了一些，这低沉婉转的语气，是在撒娇？ 果然活得久了，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见到，这么大个男人，竟然玩撒娇这一套！ 但不好意思，她现在困的很，不吃这招。 “我求求你不要求我”。 谢明宇一愣，宽大的手掌改为握着她的双肩轻摇“我求求你不要求我不要求你”。 姜雪绒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这是什么样的人间疾苦啊！大清早的不给人睡觉就算了，玩绕口令呢”。 谢明宇等她表演完，改为攻击她身上的痒痒肉，一边挠一边劝道“快去吧，等会更热。” 姜雪绒从四处躲闪改为放弃挣扎，“服了你个老六，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谢明宇早就洗漱好了，只等姜雪绒简单收拾一番就能出门。因为有他，她今天出门比平日里上班还要早。 原以为市集上应该没什么人，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年轻了。 也不知这些勤劳的摊贩们是什么时候起的床，反正几乎划了摊位的地方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可可爱爱的猫猫狗狗，欢快歌唱的鸟儿，琳琅满目，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除了摊贩，逛街的人也是不少。 姜雪绒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番，“果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生意，譬如我，就不是那块料，至少我起不来”。 谢明宇点了点头，“能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还是很好的。做生意这事，比你勤奋者有之，比你聪明者有之，若你都能指着做生意发财，这世上多的是成功企业家”。 这话说得直白，姜雪绒当场就不干了，“喂！我只是随口感叹一声，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晨光里，他笑得风清月白，“果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听真话”。 姜雪绒哼了一声，兀自往前迈步走了，理是这么个理，但大清早的破坏心情，还是看看花花草草养眼。 就连逛街，谢明宇都充分发扬了实践至上的作风。 但凡她往某一盆花多看了几眼，他就会第一时间和她普及那种花的养护技巧，直接让她知难而退。 幸亏还有两三样漏网之鱼，她看上的好养护的，他都买了。 除了花花，搭配着买了花盆和营养土，再入手她念了一路的山杨梅，两人满载而归。 路过超市，他提议顺路把做饭的食材也买了。 此刻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姜雪绒一刻也不愿离开车里。 他也没勉强，自己停好车就去了。 没多久，便提了一袋东西回来。 第127章 羽绒cp 回到家，两人进行了简单的分工。 种花和做饭，单拎哪一项出来她都不太擅长，便都承担了助理角色。 他做起事来真的很认真，一边培土一边叮嘱她几天浇一次水。几盆生机勃勃的鲜花往角落里一放，她这间小公寓立刻鲜活起来。 看着马不停蹄洗了手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的男人，姜雪绒不禁想起了王文静说他一周七天在外应酬五天的话，根本很难和眼前这个养花，做饭，逛街买菜的耐心“小老头”联系起来。 或许是她运气好，恰好遇上他过尽千帆？不过她心里清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婚姻生活。 两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逛街一起购物，忙时各自奔走，闲时黏黏糊糊，工作或生活，都彼此支持，彼此依靠。 正出神间，厨房传来了谢明宇的声音，“快，助手小姜，来帮忙洗棵葱”。 姜雪绒会心一笑，撸起袖子，应道“来了”。 半个小时后，一桌香气四溢的午饭上桌，干锅虾，大闸蟹，西兰花，杨梅汤，丰盛得很。 两人一入座，姜雪绒便迫不及待地剥虾去了，尝到滋味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一只脚轻飘飘像踏入了云层，太美好，太轻盈了。 “讲真，你能征服我，这身厨艺至少出了50%的力”。 面对她委婉的夸赞，谢明宇神色温柔的笑问，“剩下50%呢，说来听听”。 姜雪绒调皮地转了转眼眸，“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说罢又塞了一只虾仁到嘴里。 谢明宇知道她纯属就是随口一诌，随手将剔好的蟹肉放到她碗里，漫不经心地取笑了一句，“方才是谁说天气热她没什么胃口来着？” 姜雪绒不客气地吃着鲜美的蟹肉，满足的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本正经道“我在外面没胃口关我在空调房里食欲大开什么事，井水，河水，各论各的”。 谢明宇失笑，反正她脑袋里总会装着许多奇奇怪怪的道理，和她认真，那他就输了。 姜雪绒一心扑在虾上，原因无他，她不擅长剥蟹，那玩意吃起来太麻烦。但谢明宇就很厉害，每个动作不疾不徐，连蟹腿肉都能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剥出来。 两人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而后互相分享自己的劳动果实。电视里放着谢明宇最近在追的一部国漫，姜雪绒以前不怎么看这个类型，跟着他看了几次，也渐渐迷上了。 综艺是电子下饭菜，国漫是剧情和画面的双重享受，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已经成年的她，两者都要。 正享受着，姜雪朗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姜雪绒心情正好，随手点了接通。 “哈喽，老姐，我刚从食堂干饭出来，给你送来远方的问候。咦，你这吃的挺好啊，又是虾，又是蟹的，感觉我刚刚抢到那个大鸡腿都不香了”。 “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关心你，以及顺带问一下你的暗恋之旅结束没？”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半天，姜雪绒才堪堪将心思从美食上分一点出来，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暗恋？” 姜雪朗一脸我不李姐的表情，“就是谢哥啊，女追男隔层纱，你不会出师未捷先失忆吧？” 姜雪绒又往嘴里炫了一口肉，故作夸张道“原来我失忆了吗？难怪我经常会想起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类问题，但迟迟无解”。 姜雪朗“……” 真就一言难尽。 僵持间，他忽然看到一只勺子伸进了姜雪绒的碗里，而那个满眼只顾着吃的姐姐，双手都在剥虾，就是这一刻，他发出了激动的尖叫声。 姜雪绒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打鸣呢？” 姜雪朗顾不上她的质问，提醒道“你旁边有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姜雪绒懒懒回了一句。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姜雪朗一脸严肃。 姜雪绒没有否认，一本正经道“人而已，看到也不必那么大惊小怪的。年轻人，遇事不要毛毛躁躁的，要沉稳”。 看着一来一往插科打诨的姐弟俩，谢明宇轻轻笑了一下，却被全神贯注用心关注着屏幕的姜雪朗捕捉到了，立刻破防道“我不止看到了，我还听到了，并且我十分肯定及确定，是个男人。姐，你竟然金屋藏娇？” 姜雪绒无语，这成语是这么用的？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挣扎，稍稍向谢明宇那边转了一下手机屏幕，“来，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只给你3秒钟的时间”。 屏幕里谢明宇帅气的脸一闪而过，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姜雪朗已经认出了是谁，心情更激动了，直接越过姐姐朝姐夫打招呼“姐夫，感谢你让我姐吃这么好，她这人吧，不会做，还死挑，你多担待着点”。 姜雪绒的语气里不乏危险，“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姜雪朗嘿嘿一笑，“真情侣不惧任何伤害，我宣布，羽绒cp正式成立。” 谢明宇被他一声“姐夫”喊得心花怒放，这小舅子，还挺上道的。 也是第一次，他以这个光荣的身份发声，“听你姐姐说你在实习，有空的话来a市玩，姐夫带你吃更好的”。 姜雪朗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一定来。姐夫，我姐说国庆带你回家，你可一定别让她赖账，届时家里见”。 谢明宇笑了笑，“放心，赖不掉”。 姜雪朗想了想，“我这就和爸妈说一声，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保障，多一份踏实”。 姜雪绒听不下去了，直白警告道“姜雪朗，我劝你稳重一点”。 “可我刚刚已经手滑把我们的通话截图发到咱们家庭群里了，现在已经撤不回来了”，姜雪朗话里话外满是无辜。 “姜雪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姐夫，快来保护你方小舅子！” “天王老子来也没用，这顿收拾，你记着，日后兑现”，姜雪绒一边放狠话一边擦手准备查看家庭群里的消息。 “我好怕喔，我挂了，太凶了，我怕自己等会午觉做噩梦”，他话音刚落，视频通话戛然而止。 姜雪绒这才打开家庭群的聊天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方才一时紧张，被这小子忽悠了。 眼看着她一脸懵的模样，谢明宇淡定自若地吃着蟹肉，“看来我以后扮演的是慈父角色”。 姜雪绒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吃的不少，想的还挺多，罚你洗碗”。 谢明宇好笑道“我怀疑你是借题发挥，且我有证据”。 “申诉无效，再多说一个字你就洗两顿”，她义正言辞的说完，起身溜到阳台看花去了。 第128章 主动坦白 姜雪朗这边，挂了视频转头就点开了母亲王华的聊天对话框。 ［阳光开朗大男孩:妈，最新情报，我姐已确定脱单成功］。 王华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个红包。 ［最美的风景:对象是谁？处多久了？］ ［阳光开朗大男孩:这是另外的价钱。］ 没有一丝丝迟疑，屏幕上转眼又出现一个红包。 ［阳光开朗大男孩:就是过年去咱们家的谢哥，当时我许下的狂言，如今终是成真了］。 ［最美的风景:知道了，红包钱从这个月生活费里扣。］ ［阳光开朗大男孩:妈，你不能不讲武德。］ ［最美的风景:情报严重滞后，没问你要损失费不错了。］ ［阳光开朗大男孩:下次我指定不和你合作了。］ ［最美的风景:我也有此意。］ 只有姜雪朗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姜雪绒这边，谢明宇收拾了厨房就回办公室去了，别说双休，单休她都觉得很意外。 无所谓，同时拥有空调，wifi，杨梅汤，她一个人也很快乐。 还有一个月就是cpa专业阶段的考试，她报了会计和税法两门，是冲刺的时候了。 晚饭就她一个人吃，中午做的多，热热就好。 收拾厨房的时候，她在想怎么和家里说自己谈恋爱的事，与其让姜雪朗把风声吹过去，不如自己先招了好。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她对他们俩的感情越发有信心的原因。 这一段相处下来，她也摸清了，他的情绪稳如老僧，基本没有红脸或生气过，都是笑吟吟的样子。就连工作上遇到烦心事有情绪都是自己调整好了才来见她，或者是直白地告诉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然后自己去了房间“思过”。 他如此稳定，他们之间偶尔的小吵小闹都是她气不过先挑起来的，翻来翻去也就那几句“你总是这么忙，干脆和工作过算了”“你再不露面，大家都要以为我分手了”“谁家有对象的人总是享受不到第二杯半价的活动啊？” 他怎么回的来着？ “那不行，你才是我工作的动力，我奔工作其实也是为了离你更近”“谁说你分手你就告诉他不信谣不传谣，正主没下场，其他都是流言”“大胆买呗，商家又没规定一个人不能喝两杯”。 行行行，你说东，他说西，你讲理，他讲情，主打一个句句有回应，件件不一定有着落。 但两人每周至少一次约会是固定的，谢明宇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性子，哪怕有时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算下班已是凌晨他也会拿着钥匙上她公寓这来休息。 虽说有失落是必然的，但他空闲时给的糖，足以抚平她偶尔的小情绪。 这样想来，是时候和家里说他的存在了，不然国庆突然回去反倒显得突兀。 收拾完厨房，又把公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她拨通了妈妈的视频电话。 等王华例行嘘寒问暖一番后，姜雪绒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细声道“妈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王华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却隐忍不发，面不改色道“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姜雪绒想了想，直接切入正题兴冲冲和母亲分享道“我谈男朋友了，他对我挺好的，我们目前感情很稳定，想国庆带他回家”。 王华慈爱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欣喜，“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小谢那年轻人，看着就是个正直人，他对你好我们没什么意见”。 姜雪绒精准捕捉到关键，狐疑道“小谢？” 王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马上面不改色找补道“是他吗？过年时候他来家里我对他印象还挺深刻的，瞧当时他看你的眼神，我心里就有数了”。 姜雪绒心里一跳，那时候他们都看出来了？ 王华看着女儿的反应，温柔笑道“妈也年轻过，吃过的米比你吃的盐还多”。 姜雪绒心下了然，嘴甜道“确实，我妈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追求者肯定不在少数”。 王华脸上浮现回忆的神情，“最后还是选了你爸，外婆和外公都看好他善良、老实。事实证明，老一辈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差”。 姜雪绒自是认可自己老爸，“老爸一辈子不善言辞，但确实是把你放在心上爱护”。 王华接着女儿的话娓娓道来，“所以啊，选男人外貌、地位并不是第一位的，只要他肯上进，人品好，真心爱你、疼你，我们是没什么意见的”。 姜雪绒认真听妈妈说话，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在支持她这块，父母永远是无条件的站在第一线。 正感动间，又听王华道“其实我和你爸爸打心底是不希望你远嫁的，你也知道，我们一直未放弃让你调回来工作的想法，奈何我们人微言轻，没这个能耐找到人办事。 你自小就独立，初中就开始住校，也是那时候开始，你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其实不要求你有多大成就，平安、健康就好，但你作出选择了，我们都支持你，工作也好，对象也罢，妈妈相信你的眼光”。 姜雪绒心里一软，暖暖的喊了一声“妈”。 王华脸上笑意未减，语气已漫上心酸，“说来妈的心情挺复杂，既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没人拱，又担心被不正经的猪盯上，还挺矛盾”。 她此刻虽不能与母亲完全共情，却也可以理解她的意思，头一偏娇俏道“被拱了也还是你家的菜，这跑不了。” “那当然”。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收拾了一番心情，她强迫自己投入到真题中。 一做就做过了头，眼看10点了，谢明宇还没消息。 准备洗漱上床的时候，姜雪朗发了消息过来。 [阳光开朗大男孩：姐，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行业规矩，你懂的]。 [一朵雪绒花：不需要你保守，知道你嘴快，但我先一步向老妈坦白了。] [阳光开朗大男孩：呵呵，你动作挺快]。 发完这条信息，姜雪朗就消失了，这个世界，他是真的累了。 第129章 进度条惊人 时间晃晃悠悠来到月底，又是可恶的周一。 姜雪绒正噼哩叭啦把计算器按得起火，财务最烦的就是月底和月初，记账，出报表都是其次，还得交分析报告给领导。 张梅发信息来约她中午去外面吃饭，她没多想，以为是今天食堂的菜不好吃所以出去打个牙祭，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下班晃到大门口，才发现只有张梅一个人在等候，姜雪绒小跑几步过去挽上她的手，亲热道“还要等谁吗？” 张梅摇头，“不等了，今天就约了你”。 姜雪绒喜滋滋的，“喔，梅姐果然还是最爱我，改善生活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我”。 两人去了离单位不远的一家简餐餐厅，找了临窗的一个角落坐下。 点了餐，张梅喝了一口柠檬水，而后翻出手机里一张报告单递给她看。 姜雪绒不明所以，低头看到单子上的hcg，孕酮字样，瞬间心惊肉跳，待看清医生诊断结论为“孕4周+”时，一张妍丽的小脸刹那间就白了。 “梅姐，你……我……这是我想的那样吗？”因为着急，她说话都结巴了。 张梅双手握着水杯，长睫低垂，淡淡笑道“我也不想相信，我例假一向准，这个月刚推迟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买了几种品牌的生命探测仪，无一例外都是两条杠。怀揣着一丝侥幸心理，我去了医院，白纸黑字在这，实锤了”。 姜雪绒也喝了一大口水，缓了缓，才冷静问出关键，“这孩子不会是……柳斌的吧”。 在她期盼的目光里，张梅缓缓点了点头。 我去，这进度条，直接跳过中间拉到尾了。 “那他知道吗？” 张梅摇头，吓得姜雪绒一脸崩溃，再次小心翼翼地发问“那这个孩子，你要还是……” 张梅握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隐隐泛白，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当然要，我都这个年纪了，他（她）选中了我就是缘分，漫漫余生，有个宝宝陪伴是多么幸福的事”。 姜雪绒理智分析了一番，“我倒是坚信梅姐一个人能负担得起宝宝的开支和需要的照顾和关爱，但咱们这样的单位，流言蜚语传播的最快，对你和宝宝一定会有影响，我建议还是告知柳斌，听听他怎么想，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情”。 张梅静静听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透着坚定，“当然，我又不傻，纠结了一夜，早上已经把检查单发给他了。但他如何选择都改变不了我要生下这个宝宝的决心，现在生育政策已经放开了，就是未婚女性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也无可厚非。至于流言，我这些年承受的流言还少吗？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却是我自己的，我分得清轻重”。 姜雪绒咽了一口唾沫，是她关心则乱了。梅姐这般清醒和独立，肯定早就把方方面面都想透了，告诉她，不过是因为她们是好朋友，愿意和她分享罢了。 她只沉吟了短短几秒就想通了，握着张梅的手“果然是我梅姐，一如既往的又酷又飒。可我想听听柳斌怎么说？” 她都在心里想好了，倘若这柳斌是个花心大萝卜，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个，张梅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吓得姜雪绒一颗心又提得老高，紧张地听她道“他说要和我结婚”。 姜雪绒点头，尚在情理之中，可梅姐为啥这副表情？ 又听张梅开口，“我不想因为一个孩子捆绑两个人，如果他只是想为我负责，大可不必。本来就是一个喝了酒不小心发生的意外，非要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他难受我也难受”。 彼此没有感情？她觉得他们俩还挺相配的呀，如果不是互相有意思，怎么会后续还在一起喝酒呢？ “那个，梅姐，冒昧地问一下，你讨厌他吗？” 张梅眸里快速闪过一丝情绪，转而又恢复了平淡，摇头道“不讨厌”，至少认识到现在，他没一处踩到她的雷点。 姜雪绒放下心来，斟酌着开口“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既然不讨厌，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结婚，两个人现在没感情，不代表不会日久生情呀。以前你不也开玩笑说如果相亲对象不讨厌，那结婚也不是不行，至少还能把送出去的礼金收回来点嘛。既然如此，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两全其美，又把问题解决了”。 其实她没说完，主要原因是她觉得柳斌对张梅一定是有感觉的，介绍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还有一点，凭张梅的美貌和魅力，她这些年相亲就没有对方没看上她的时候，这么高质量的女生，只要不傻，谁不爱呀。 张梅就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我现在有点乱，再说吧，先吃饭”。 姜雪绒看着她面前的意面，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怀孕了能吃黑胡椒吗？要不换一个清淡的吧”。 张梅也反应过来，拿起手机，“等我查一下。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花时间做点功课，不能像以前一样百无禁忌了”。 姜雪绒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今时不同往日，我就要有个可爱的小侄子或侄女啦”。 张梅也笑起来，至少眼前是开心的。 重新让服务员上了一份平淡的饭，刚吃没几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随手捞起来一看，是柳斌发来的，问她吃饭没有，千万别饿着自己。 嘴角扯出一个柔软的弧度，她把手机放下专心吃饭去了。 姜雪绒一边吃饭一边唏嘘不已，谁懂啊，上回袁俊请吃饭大家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变成了现实。梅姐真的是她们当中最先结婚，最先生孩子的一个。 果然是天不由人算。 柳斌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复。 没心思地戳着面前的盒饭，化验单是早上收到的，被拒之门外是现在发现的。 她一定很生气，所以才不愿意搭理他。但他只想说，如果还有下次，他还敢。 第130章 我想娶你，真心实意 中午和姜雪绒吃了顿饭，或许是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事倾诉给多一个人知道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开导的方向恰好在自己点上，张梅一个下午轻松了不少，紧赶慢赶追上了早上落下的工作进度。 下班后，她独自开车回家。 刚出电梯门，一眼就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一个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柳斌还能是谁？ 看他那副模样，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可能是因为等候时间太长，再加上天气酷热难耐，他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已被汗水浸湿，额角也沁出细小的汗珠。 他则不时低下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仿佛在焦急地期盼着什么。 不经意地一个抬头，他看到了电梯门口的张梅，眼里迅速漫上惊喜的光，湿漉漉亮得惊人，迅速起身准备向她奔来。 不料蹲的时间太久，脚有点麻了，刚迈出第一步就是一个趔趄，不算宽阔的楼梯间与他高大的身影就有反差，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惹得张梅忍俊不禁。 火速稳住身形的柳斌看她脸上有惺忪笑意，也跟着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莫名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感觉。 “梅梅，你下班了”，他的声线里满是雀跃，自那晚开始，她就有意无意躲着他，他发的很多消息都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今早她主动给他发了个消息，他欢欢喜喜地打开一看，当场就愣在了原地，脑中炸开了烟花，兴奋得连抽了两根烟才冷静下来。 无奈他发的消息她也一条没回，喜悦慢慢被忐忑代替。他愈发坐立不安，干脆离了办公室狂奔回家往包里揣了几样东西就直奔她家来，今天无论多晚他都要等到她。 张梅敛了敛眉，掏出钥匙开门，柔声道“进来吧”。 柳斌兴冲冲地跟着她进了门，暗地里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喝水吗？”她回头问他。 “不，不喝”，太紧张的缘故，他稍微结巴了一下。 张梅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忙起身双手去接，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细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但她马上就移开了。 两人相对而坐，异口同声道“我想和你聊聊”。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 “你先说吧”，张梅长睫低垂，莹白的脸颊在夕阳的微光中熠熠生辉。 柳斌本在心里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起了个头，瞬间就垮得稀碎。 不管了，他闷头就往自己背的包里掏，转眼就掏出来一堆东西，而后一件一件向她介绍“这是我名下的房产、车位不动产登记证，购车发票，银行卡，密码是314159，卡里不多只有20万，手机锁屏密码314159，里面没有猎艳软件，通讯录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号码……” “我身高178，体重65公斤，性别男，爱好女，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培训机构，年薪20万，喜欢打球，偶尔喝点小酒，抽点烟，打点麻将，但不痴迷，也没有瘾，身体健康，没有家族重大疾病遗传史，也没有动过手术……”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连串，张梅喝了一口水，平静地打断了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斌抬头注视她漂亮的眼睛，“看不出来吗，我在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想和你结婚。这些东西，我全部都交给你保管，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就去登记领证”。 张梅一愣，倒也没那么急。 她想了想，把自己心底的疑惑一句句问来，“你想要这个孩子？” 柳斌点头，“想要”。 “你家里一直在催你结婚生子？” “催，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催了很多年”。 “你愿意因为一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过下半辈子？” 柳斌习惯性地点头，突然意识到点猛了，急忙撤回道“不是，孩子是个美丽的意外没错，但你我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基础”。 张梅清澈的眸里缓缓浮现一个问号，“你别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柳斌摇头，“没有，是日久生情”。 “嗯？” 柳斌紧急公关，“不是，我的意思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陷于人格魅力。这一个月来，我很肯定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梅轻呷了一口水，“你喜欢的哪种类型？” 柳斌张口就来，“人美心善能力强，自信耿直放光芒”。 张梅没由来地想起姜雪绒说过的一句话，“这么能押，吃点降押药压一压，晚了就是慢性病不好治了”。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就露出了微笑，晃花了柳斌的眼，也扰乱了他的心。 他斟酌着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开玩笑。” 张梅马上正经起来，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突然想到雪绒这丫头说的一句话觉得好笑”。 提到她，柳斌表情也松快了几分，中肯道“那丫头是有些搞笑本事在身上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唉，不对，这不是今天的重点啊。 他努力把话题拉回来，“那你……你怎么想？” 张梅垂眸看着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肉眼可见的紧张，心里已然明白他方才所说并非假话。 她便也坦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结婚也不是不行，对我而言，只要婚礼那天我盛装打扮向他走去那一刻心里是情愿的就行。今后如何，大家可以沟通，行就好好过，不行就好聚好散。” “我这个人处事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今天愿意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老底掀开来给我看，可见你的诚意。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我也有，虽然收入没你高，但也完全足够养活自己和孩子，所以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习惯提以人为本，所以我考虑的第一要素一定是人，我可以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宝宝满三个月的时候给你最终答复，毕竟太晚了肚子显怀也不好看，你觉得如何？” 柳斌每听她说一句表情就深沉一分，她的话听来随和，但细细听来却清醒得可怕。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眉间的结松快了几分，管他能跑多远，先上车再说。 故他马上出声“可以，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是应该的，加上见父母，准备婚礼也需要些时间”。 第131章 张梅官宣 张梅愉悦地抿了抿唇，轻声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把你这些……资产收起来吧”。 柳斌心里大石头落地，也不再扭捏的把各种证书收起来，留了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其他的不要就算了，这个你得留着，密码我这就发你手机上”。 张梅挑了挑眉，“交给我，以后每月给你发生活费？” 柳斌摇摇头，“这是储蓄卡，以后我每个月固定往里面存五千块钱，你拿着，想花就花。工资卡我今天走的急没找到，回头再交上来”。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存了这五千你也没剩多少了，男人手边也要留点钱”。她说着收起了卡，拿是一回事，花不花再说。 柳斌见她收了，喜上眉梢，主动道“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张梅皱了皱眉，“外卖不健康，重油重盐的，我一般都是自己煮”。 柳斌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吃外卖，这样吧，你平常喜欢吃什么菜，你教我，我慢慢学”。 这话换谁听来都是满意的，眼下不会不要紧，态度端正才是最重要的。 她虽然有一手好厨艺，但现在有人愿意学，她也不想几个月后还大着肚子在厨房折腾，也就答应了。 柳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厨房，骨子里一种摩拳擦掌的兴奋在暗暗升温。 她从冰箱拿了半只鸡交给他，“把这个洗了然后剁成小块，炖汤是最简单的，咱们今天从这个学起”。 “好”，他撸起袖子系上围裙二话不说就上手了。炒菜这些他不会，剁鸡他还是可以的。 张梅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站到一旁让他放手去做。 柳斌原本想象的这个工作并不难，哪知手有自己的想。 刀落前，我的眼睛就是尺，我说几尺就几尺，刀落后，鸡块大小不一就算了，有的在案板上，有的在地板上，还有的迫不及待跳进了锅里。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张梅暗暗失笑，默默退出了厨房，掏出手机从背面拍了一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配文“手忙脚乱.jpg”。 不出五分钟，这条朋友圈就引发了评论和点赞热潮。 张梅大概看了几条。 评论1：什么？我还没准备好丰厚的彩礼，我的女神就是别人的了？ 评论2：看出来了，他是真的不会，放着让我来。 评论3：麻烦女神帮我转告那个男的，睡觉务必留一只眼睛站岗，否则我连夜把女神偷走。 评论4：告诉他，让他别高兴得太早，我已经在努力了，哼！ 评论5：恭喜女神找到心仪对象，祝福永久。 姜雪绒：祝福，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姜雪绒这条评论一出，她的手机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大批同事顺着网线摸到了她这里，开场白都是整整齐齐的“什么情况？张梅什么时候恋爱了？” 正编辑回复信息，弹窗提示吴华军发来一条信息，她看了一眼，同样的问题。 恋爱算什么，过不了多久你们收到的就是婚礼请柬了。 这样想着。她还是低调地一一回复了“我也刚知道”。 没撒谎，她也就比大家早知道几个小时。 她们几个专属的小群里也异常热闹，像过年抢红包似的刷屏根本停不下来，姜雪绒默默潜水混在其中，时不时带一波节奏“好饭不怕晚，咱搬好小板凳等张姐讲故事”。 陆晓茜乖巧回应“瓜子、饮料已就位”。 除了在群里营业，她还抽空给张梅发了信息，“吴华军找你没？他不止点赞了你的朋友圈，还私信问我什么情况”。 张梅特意回了她这条，“没有，他没这个胆子舞到我跟前来，恋爱结婚是我的自由。” 回完消息又随便看了两眼手机她就回厨房去做场外指导了，一时没注意到圈里的“腥风血雨”。 等柳斌剁好鸡肉，她一步步教他清洗，焯水，放进锅里加水炖。 按下电源键的那一刻，柳斌松了一口气，果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尝试。 张梅细心地拿纸巾帮他擦了额角的细汗，鼓励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你在厨艺上还是有天赋的，回头多练练，熟能生巧就好了”。 柳斌被夸得心花怒放，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厨房。 张梅又拿了几样蔬菜让他洗和切，还没做完，电话响了，办公室的小伙打来的。 “斌哥，今晚到你直播讲题，你人跑哪去了？” “我忙着呢，没空，直播的事先让老王顶上。” “可是王哥昨晚才播过啊”。 “早上吃了饭晚上不还得吃吗？别啰嗦，挂了”。 “唉……” 那边话没有说完手机里就是一片忙音。柳斌回头看了一眼张梅，笑道“咱继续下一步”。 张梅想要接过他手里散落的蔬菜，“有工作你就去先忙，剩下的我来吧”。 “不用，不会激励员工的老板不是好老板，禁不住老板激励的员工也不是好员工，他们可以的”。 张梅笑了，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又似初升的太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柳斌看到她的笑容，更是干劲十足。 备好菜，炒菜暂时还是由张梅接手，主要今晚时间不早了，没有太多时间弥补他的失利。 整个过程，他就认真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她递点调味料。夏天的厨房很热，哪怕后背衣服已经濡湿贴在背上，他仍然不舍得离开。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最重要的是在她跟前，他觉得心里无比安宁，幸福原来就是这么很简单。 吃完饭，都不用张梅开口，他自觉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收拾好一切，张梅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吧”。 柳斌大脑宕机了，他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子罢了，她怀孕的过程，他想全程参与。 “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晚上端茶倒水的也有个使唤的人，今时不同往日，你身边需要留个人”。 他说得认真，语气里满是坚决，眼神更是坚定得像要入党。 第132章 上门求娶 张梅眨了眨眼，“我也没说不让你照顾呀，你不得回去安排一下工作或者家里吗？” 柳斌恍然大悟，原来是让他回去安排好了再回来。 他连忙点头答应，“好的，好的，你给我两天时间，我收拾好东西就搬过来。” “倒也不必那么急……” 柳斌赶紧截住，“要的，要的，我看网友分享孕妇前三个月反应大，我必须得在你跟前陪着”。 他如此有心，她也不好再推辞，遂说道“行，那你安排吧”。 “好，明天开始我来送你上下班，现在这车是不能再开了，我8点20到你楼下”。 “没那么夸张，我们同事自己开车开到生呢”。 “你就别拒绝我了，做饭我不会，总得给个机会让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不然我多没参与感”。 …… “行”，她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他不知道能坚持几天，没准三天热度马上就降下去了。 送他到门口，柳斌一路三回头地看她，张梅无奈地笑了笑，提醒道“你还没按电梯”。 “喔，没事”，他笑出一口白牙。 “路上开车慢点，拜拜”，说完这话，她直接把门关了。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听到电梯门合上的声音才笑着提步回屋。 是错觉吧，她觉得这人蠢萌蠢萌的，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老板。 次日，他果然遵守诺言早早到楼下接她上班，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包零食，水果，“听说孕期饿得快，你带着，上班饿了先垫点”。 张梅皱眉，“你查攻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什么，饿是孕中后期才会有的反应，我现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带着吧，不碍事”，他喜滋滋地送她到单位楼下。 正是上班高峰，不少同事目睹了这一幕，导致张梅一出现在食堂就被“围攻”了。 陆晓茜代表发言，“梅姐，什么情况？” 张梅头也不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姜雪绒恰好从外面进来，一看这局面就笑了，把包往张梅旁边的空位上一放，“干什么？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陆晓茜马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她，“你完蛋了，你完蛋了，说谁光明顶？” 姜雪绒马上改口，一本正经道“喔，数错了，没有六大门派，除了梅姐刚好五个人，这不五毒教嘛”。 陆晓茜眯了眯眼，“你给我一个说法”。 姜雪绒掏出手机打开某视频播放app，在搜索框输入《今日说法》，跳出弹窗后递给她，“给，今日说法”。 陆晓茜无语，“你属悟空的，这么皮”。 姜雪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在下不才，正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逗得一桌人连连失笑。 陆晓茜还想说什么，姜雪绒抬头恰好看到窗外刘局长的身影，忙比了个收手的手势，“大佬来了，收！” 陆晓茜话卡在喉咙里，又听她补充了一句，“说错了，是老大”。 果然，她话音一落刘局就进了食堂，一桌人马上换上标准微笑，热情地打招呼“刘局早”。 领导一来，食堂马上安静了许多，没空聊天了，吃完赶紧撤才是王道。 姜雪绒一直下意识地关注张梅，上楼梯都特意落了一步跟在她身后。 张梅也是心细之人，一把将她拉上来与自己同步，“我没事，不必这么小心，日子久了，大家都会知道的”。 姜雪绒点头，“食堂不是说话的地方，慢慢渗透吧，最好是在你们发请柬以后”。 陆晓茜从后面追上来，“等我啊，有什么是我百晓通不能听的”。 张梅笑道，“想听故事，老规矩，约饭”。 “约约约，中午就约，我都迫不及待了”。 姜雪绒揶揄道“瞧你那沉不住气的样子”。 陆晓茜一脸正气，“我这既是关心姐妹，又是履行关心职工了解职工的工作职责”。 她就这个跳脱性子，她们也早都习惯了。 陆晓茜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想听故事罢了。 趁张梅还没有早孕反应，周末她领着柳斌回家见了父母，说了两人想结婚的事。 听完林斌演讲一般激情满满地讲完自己的个人情况，包括工作，收入，资产和家庭关系等信息。早就做好女儿不婚准备的二老一听这不仅马上要结婚而且还是带子结婚，当场面面相觑比看到国足出息了还惊讶。 见二老如此反应，柳斌当场就是一个滑跪，一张硬汉脸此刻挂满了小心翼翼，“叔叔，阿姨对不起，错都在我，我有罪，但我是真心想和张梅结婚的。” “你们放心，我父母都在外地，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不需要我回去做顶梁柱，我全部的精力都可以放在这边，和张梅一起孝敬你们。” 眼看着张梅父亲脸色缓和了一些，他又继续道“我会照顾她，工资上交，家务能包就包，天塌下来我都给她撑着”。 张梅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他一番豪言壮语，想的却是姜雪绒得知他会在这边定居，以这边的父母亲戚为首要的事时那句话怎么说的？ 好像是“梅姐你以后还是生个女儿好，不然好不容易养头猪，拱没拱到好白菜另说，到时候猪都跑丢了，毕竟你家有先例”。 “梅梅，你怎么说？”见她走神，张父出声强制打断，终身大事在前，这孩子怎么敢不专心。 张梅拉起了柳斌，帮他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笃定道“我今天既然带他来见你们，那肯定是已经想好要和他结婚了。虽然突然，但我愿意”。 柳斌扭头看她，眼里感动和爱意交织，他的漫漫追妻路好像看到了一点光明。 只要不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她敢迈一步，他长手长脚地一定拿命跑完剩下九十九步。 女儿都这么说了，老两口对视了一眼，他们还能说啥，当然是准备帮着操办婚礼的事啊。 先前说他们女儿这辈子结婚难的人他们可都记着呢，这就去打肿他的脸！ 他们的女儿不止要结婚了，连外孙都一并揣上了。 第133章 征求张家父母同意 张母想了想，“那我收拾收拾去照顾梅梅，她爸你就自己在家吧”。 张父点头，“没问题，你放心去，我能做就做，做不了我就上朋友家蹭去，饿不着。” 张母点头，“那我赶紧去做饭，吃了得给女儿买点土鸡蛋，土鸡这些带回去，市场买的那些不好。” “行，我帮你，你赶紧的吧”。 老两口一前一后去了厨房，柳斌像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都还没来得及搬去和她同住一个屋檐，就要从两人世界一步升级到三代同堂了？ 那他辛辛苦苦准备的那些追妻手段怎么施展？ 张梅戳了戳他，“干什么一副遭雷劈的表情？” 柳斌苦着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我同住一个屋檐我却只能远远看着你，我敢动吗？不敢动啊”。 张梅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好笑面上却假装平静，“那方才干嘛不提出来呢？” 柳斌委屈脸，“一不敢，二来不及，三是不忍拒绝老人家一片拳拳的爱女之心”。 “说来好听，但我一直相信死要面子活受罪，拦与不拦，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无所谓”。 张梅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转身往厨房找父母去了，留他一个人在那想。 厨房里，张母一见女儿进来就把手中的勺子交给老伴自己拉着她进了隔壁房间。 “梅梅，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和他结婚的？你们两之间，有没有……感情？” 张梅不解，“妈，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孩子需要父亲，也知道结婚是对你和孩子最大的保全，但如果他人不怎么样，结婚不仅给不了你支持，还会消耗你，甚至离婚还和你抢孩子，妈妈也是担心太快结婚太草率了。” 看着母亲面上毫不掩饰的担心，张梅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妈，你放心，女儿从来想的都不是靠男人。有，那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没有，我自己也可以。但目前看来，他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对我也很好，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张母无可奈何，“行，但凡他伤害了你或者对你们母子不好，你第一时间和家里说，我和你爸第一时间去给你撑腰。” 张梅笑得放松，“那当然，但他估计不敢。” 张母松了松神，“行吧，你去客厅陪他坐坐，我去厨房看看锅，你爸一个人是看不住的”。 张梅当然了解自己父亲的“厨艺”，点头道“快去吧，我爸离不开你，你也别想着上去照顾我，你看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反应，且柳斌会照顾我的。” “他行吗？”张母很是怀疑。 张梅一点也不掩饰对他的肯定，“可以的，态度端正，也肯用心学，我慢慢教他就是”。 “行，听你的，需要的时候你随时喊我，我随时上去。” 吃饭的时候，柳斌言辞恳切又不乏委婉的提出自己可以照顾好张梅，等后面月份大了再来接两位老人家上去一起住。 因为张梅提前和母亲打过招呼，所以他这么说来两位老人也没提反对意见。 见他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张梅心里好笑，暗暗摇头。 张母又提出一个关键问题，“那你父母那边？” 柳斌脸上闪过一抹认真，“梅梅现在身体不方便，我会和他们联系，请他们尽快来a市一趟商量结婚事宜。” 张梅父母对他的贴心感到满意，对这个年轻人的认可度也增加了几分。 张梅却云淡风轻道“我们是小辈，理应由我们上门拜访，我没事，咱们抽时间去你家一趟吧”。 柳斌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老婆漂亮能干就罢了，还明理大气。 果然人这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正出神间，他的电话响了，见是母亲打来的，忙向张梅及其父母打了个招呼起身到门外接听。 “儿子，妈帮你向顾阿姨要来了诺诺的新号码，你抓紧时间和她联系一下，说明情况并请她和家里说一声，不然我们突然上门提出和她的婚约不作数太显莽撞。毕竟陈叔叔和你爸是生死之交的战友，咱不能伤了和气”。 “好的，妈，我会和她联系的。梅梅明理，刚还和我说自己的身体没事，要找机会来家里拜访你们呢。” “好好好，人家姑娘人好，那解除婚约的事更不能拖了，你早点解决，我们也好早点见到儿媳妇的面。” “知道了，这事不止你急，我也急呀。说来说去都怪老爸，喝酒就喝酒吧，非要结什么儿女亲家，明明那时候我和诺诺都还没出生，现在可是害苦了我。” “你别提了，为这事我都批评他好几次了。不过你陈叔叔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小辈确实互相不来电，不会强制按着你们结婚的，所以这事关键在诺诺。” 柳斌苦哈哈道“其实但凡你们动脑子想一想，我们俩要是有事会拖到现在还没动静吗？” 柳母唏嘘道，“其实你们俩小时候玩的挺好的，天天就爱凑在一起，谁知道长大了学了点文化见到外面的世界就互相看不上了呢。” “小时候不懂事是懵懂，长大了还不懂就是蠢了。行吧，我这和梅梅吃饭呢，先挂了。” “好，照顾好梅梅，实在不行咱们请个人，又不是花不起这钱。” “明白。” 装好手机回到饭桌上，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张母嘱咐他，“小斌啊，回去你多操点心，梅梅现在这状态不能太费神。结婚的事，只要她愿意，我们不反对，你父母那边有什么想法，咱们及时沟通。” 柳斌满口答应，“好的，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委屈梅梅的。” 张梅开玩笑道，“妈，你放心吧，咱五六个表弟都是人高马大的，后盾强的很，不会叫他欺负了去。” 柳斌抹了一把脸，笑嘻嘻接了一句，“那我指定不敢，一挑六，我知道轻重。” 吃完饭，他主动抢着去洗碗，张母原先不让，但被张父以“要去给梅梅准备土鸡蛋”为由拉走了。 虽说女儿不结婚他心急，但这冷不丁要结了，他还对这臭小子有点吃味。洗个碗而已，又不算难为他！ 最后，两人带着一后备箱满满的爱回了a市。 第134章 真心话，大冒险 回到a市，柳斌找机会火速联系了陈诺。 两人虽然有一些日子没联系了，但一听他要结婚，陈诺还是很替他开心的。 在得知他不止要结婚，还已经飞速有了下一代时，陈诺狠狠地骂了一句“禽兽”后火速挂了电话。 柳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损友就是这样的，损到没朋友，不然怎么换号码了都不告诉他呢。 损归损，但她还算靠谱，不出半天就反馈回来已经向父母说明情况，他们一家都祝福他。 柳家父母又特意为这事跑了一趟陈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柳斌在事情办妥的第二天就自己拎着两个行李箱搬进了张梅的家，从此他就是要过上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理想生活的人啦。 喔，不对，是三人，美满的三口之家。 张梅没有扭捏，指挥着他一一把东西整理放到合适的位置。收拾完后，两人一并靠在沙发上休息。 “晚上邀雪绒他们来家里吃饭吧”，张梅率先提议。 知道是她的好朋友，他当然没有意见，还能混个脸熟。 “那准备做什么你开个菜单给我，我去买菜，你就在家休息”。 “我一早上也没做什么，不累，一起去吧”。 柳斌再现一口白牙，喜滋滋道“好的”。 傍晚5点以后，客人陆续上门。 姜雪绒和谢明宇带了往日张梅爱吃的水果，陆晓茜给张梅包了一束鲜花。尚玲和黄文有事没能到场。 “巧了不是，咱们正好三对，没有单身人士在场，畅所欲言放开聊”，陆晓茜大大咧咧地坐在餐桌一角。 其他人相继入座，姜雪绒笑嘻嘻地问她，“你想聊什么？还得背着单身人士，警察知道会上门不？” 陆晓茜美眸微眨，表情似笑非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当然是聊情侣话题”。 姜雪绒双手捂着耳朵，“我不听，我还小”。 陆晓茜向谢明宇告状，“看你家这个戏精，都是老司机装什么甜妹，再这样我要说你死绿茶了喔”。 姜雪绒双手比心朝她假模假样的抛了个媚眼，“装什么，我知道你就喜欢绿茶，我这是投其所好”。 陆晓茜当即把眼睛闭上，“宝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受伤了……” 姜雪绒直接凑到她跟前，夹着嗓子轻声细语道“御弟哥哥，你说四大皆空，为何双眼紧闭不敢看我？” 陆晓茜哭笑不得，求饶道“快收了神通吧”。 姜雪绒见状一秒坐端正，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猛地喝了一口，“夹不了一点，嗓子都要冒烟了”。 谢明宇轻声提示，“这是我的杯子……” 姜雪绒偏头看他，平静地问“那我的呢？” 他抬了抬手，“知道你喜欢喝果汁，刚榨好，正在倒”。 陆晓茜马上起哄道“哇哇哇，那么一桌人，第一个上来就给雪绒倒？” 姜雪绒挑眉，“怎么，茜姐这是吃了个青蛙？” 陆晓茜吃瘪，失笑道“你这张嘴啊，早晚给你缝了”。 姜雪绒一点不怵，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袁俊，“俊哥，茜姐平常对你也这么凶吗？趁今天这机会，你大胆说，我们给你做主”。 陆晓茜也顺着她的话接，“说嘛，有苦有怨都一并讲了”。 袁俊摇头，“茜茜是最温柔的”。 姜雪绒啪啪鼓掌，称赞道“家教不错”。 谢明宇适时给她剥了一只虾放在碗里，“快吃吧，梅姐的手艺这么好，一会儿没了”。 姜雪绒不疑有他，真低头干饭去了。眼见着快吃完了，他又马上给她补上一筷。 “这个高汤娃娃菜好吃，你和张姐取取经，学学怎么做”，她一边吃一边自然地同谢明宇说话。 谢明宇敛眉轻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就算学也学不会张姐的五分之一”。 “别这么妄自菲薄嘛，在我心里，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厨师，系最粉的围裙，做最辣的菜那种”。 谢明宇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她，“你是懂得正向鼓励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仿佛又自成了一个结界。 陆晓茜紧急打断，“唉，我们还在呢。好家伙，都不背人了”。 张梅笑道“吃你的饭行了，人家小情侣甜甜蜜蜜多好”。 “不行，同在一桌吃饭还分两个区域呢。来，我们玩游戏，一起参与，输了的喝酒”。 姜雪绒接话“你又有什么花活，说来听听？” 陆晓茜拿了一只空酒瓶，表情灵动，“真心话与大冒险，不玩的举手表决，三二一，全票通过”。 她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拍板定了。 姜雪绒朝她竖了大拇指，出口却是疑问句“谁教你这么征求意见的？下次不许了啊”。 陆晓茜无所谓的做了个鬼脸，惹得姜雪绒频频摇头，“30多岁的人了，稳重不了一点”。 “谁说我不稳重，这不是逗你小孩子玩嘛”。 眼看两人又要斗嘴，张梅忙站出来主持公道，“好了，不是玩游戏嘛，快，准备开始”。 两人便及时打住。 第一轮，瓶口正对柳斌，陆晓茜兴奋道“斌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刘斌无所谓道“大冒险吧”。 众人一致决定将出题权交给陆晓茜，这丫头倒也没辜负众望，托着下巴道“那你就从在场的人里选一位喝个交杯酒吧。但注意，不是普通的交杯酒喔，你们两得背对而立，挽着手，举着杯子里的酒喂对方，双方都喝完杯中酒水为止”。 柳斌原先还以为能借这个机会和张梅亲近几分，不想她来这一招，便及时刹车，当下一脸真诚地看向袁俊，“那就麻烦俊哥了”。 突然被点名的袁俊一脸麻木，什么情况？他什么都没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还没想明白，陆晓茜一把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将人提起来，大义凛然道“既然斌哥邀请了，俊哥你就大胆地上”。 两个大男人摸索着半天才颤颤巍巍地互相喂彼此喝完一杯酒，惹得满桌哄笑，气氛到此是完全炒热起来了。 第135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第一轮大冒险结束，游戏继续。 这一次凑巧就转到张梅那里，陆晓茜看起来有丝苦恼，自顾自喃喃道“今晚是一对一对轮着来？” “我选真心话”，张梅主动做出选择。 陆晓茜点头，转而问其他人，“你们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斌哥？” 姜雪绒看了一眼大家的反应，“我们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本次游戏的出题官，全权负责出题，下回别再问了，直接开始”。 陆晓茜耸肩，一脸正义，“好吧，勉为其难”，而后转向张梅，“那梅姐，请问你突然官宣的原因是什么？” 最期待这个答案的人是柳斌，他毫不掩饰地偏头看她，温柔的目光里充满期待。 张梅稍微思索了一下，眸里微光闪烁，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因为……责任”。 陆晓茜心下了然，直接问柳斌，“斌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柳斌面上笑着，点头道“满意”，毕竟从某种程度说来，她回答得一点没错。 “那就算过吧”。 随着她这一句话落地，张梅别有深意地看了柳斌一眼，后者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陆晓茜直接把酒瓶一扔，大气道“这破玩意儿不要也罢，咱们按顺序来一个个作答，现在到……宇哥，你选择雪绒的原因是什么？” 谢明宇挑了挑眉，简单又直率道“因为爱情”。 “下一个，小雪绒”。 姜雪绒一耸肩，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谢明宇，“他偷了我的答案”。 谢明宇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把捏住她的手指顺势牵住，“说什么偷，我更愿意称之为心有灵犀”。 众人失笑，陆晓茜撇了撇嘴，“这一波让你俩秀的！下一个，俊哥，你好好回答”。 袁俊果然认真地想了想，在她的期盼目光中缓缓开口，“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所以用尽全力得到”。 姜雪松带头鼓掌，“逻辑满分！茜姐，现在请说出你的答案”。 陆晓茜哈哈一笑，爽快道“我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坚持不懈地追我呗”。 “也没毛病，这是两个逻辑怪凑一起了”。 这下换出题官陆晓茜为难了，“大家都答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谁该喝酒呢？” 谢明宇率先举起面前的杯子，“我觉得难分胜负，不如大家就一起举杯，庆祝我们找到心仪的另一半，而后因为缘分相聚在这桌上”。 他的话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没有犹豫地，众人积极响应。 刚放下杯子，出题官陆晓茜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请说出你们的爱情里，对方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沿用上一轮的顺序，还是斌哥先答，一分钟的思考时间，计时开始。” 众人快速头脑风暴中，柳斌都没用完一分钟的时间，直接脱口而出，“印象最深，莫过于她带我去见父母，然后站我这边帮我说话，嘿嘿”。 其实除了这个，他想到的还有两人喝了酒，阴差阳错地发生了关系那一夜。黑暗中那些纠缠，像无声电影般在他脑海里闪过，清晰又美好。 但这只限于自己回味，不过他脸上合时宜地浮现中一抹美好的笑，让人对他所说的事认可度又添了几分。 张梅接着他的顺序，轻启红唇道“印象最深，就是他的手忙脚乱，手忙脚乱地解释，手忙脚乱的下厨，手忙脚乱的搬家……近期以来，他似乎都是这个状态”。 姜雪绒不解地问柳斌，“你慌什么呢，感觉这个词和你的气质完全不搭边呀”。 柳斌扯了扯唇角，“第一次要体验结婚，没有经验嘛”。 “哼，我才慌呢，再有一个多星期就考试了。” 谢明宇拍拍她的背，“慌什么，放宽心考，今年不过就明年，官方都给你五年机会，不慌”。 姜雪绒捧着下巴，“战线拉太长了累，别从如花似玉考到人老珠黄，那就尴尬了”。 张梅也来安慰她，“哪有那么夸张，老板就在这，他包你考过，分文不收”。 姜雪绒眼里迸出亮光，心花怒放地看着柳斌和张梅，双手合十激动道“妈妈，我出息了，我抱上大腿了”。 谢明宇宠溺地看着她，唇边挂着温柔如水的微笑，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太可爱了。 陆晓茜尽量维持着游戏，见他们这话题告一段落，马上cue回主流程，“谢主任，到你答题了”。 谢明宇神色未变，“要说印象最深，应该是她的勇敢，面对我和她的差距，敢于直面，敢于挑战，敢于坚定不移地站我”。 姜雪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场用一句大实话总结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自己选的翔，……”。 还没来得及说完，谢明宇就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听话，有些话，不必说完”。 姜雪绒眼神示意他放开，谢明宇确认她不会再继续后，移开了手。 她主动冒出来，“到我答题了是不？在我这，印象里最深的就是初次见面，他带我去小酒馆，昏暗的灯光里，他神色平和，声线无波的讲故事的模样。有三分落寞，七分真诚”。 那时候就对他印象很好吧，虽然后面的相处中看来他是个很会谈恋爱的人，但那一面，真就是她心中的名场面。 陆晓茜帮她总结，“果然大多数感情都是见色起意”。 这句话出来，场上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团灭。 袁俊也不用她cue，自觉道“印象最深，就是她给我做了一顿饭，我这么些年，就没吃过那么原汁原味的四季豆”。 陆晓茜嗔怪道“不懂欣赏”。 姜雪绒好心提醒，“茜姐，四季豆煮不熟真的有毒，这和云南的菌子不一样，不怪豆”。 陆晓茜好笑道“知道了，下次我不做了，从此功成身退远离厨房”。 姜雪绒朝她点了个赞，“我合理怀疑你是有意为之”。 陆晓茜笑意吟吟“还是你了解我，来来来，我们俩碰一个”。 姜雪绒配合她走完流程，转头向谢明宇道“明天我也依葫芦画瓢学一个，好使不？” 谢明宇道，“你不用学，厨房你是退不出去了，灶台你倒是可以远离”。 姜雪绒知道他说的是洗碗，当即放话道“我要买洗碗机，我要享受科技成果带来的快乐”。 谢明宇一本正经道“那也要有人把碗放到洗碗机里按开始”。 第136章 爱意横生 姜雪绒直呼没劲，直催陆晓茜答题。 陆晓茜依旧懒懒的托着下巴，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印象最深的事啊，大概就是俊哥头上有一小撮白头发，最后发现是和初恋分手后，带着浓浓的思恋在网吧打了两夜游戏后白的”。 这姐就是不走寻常路，姜雪绒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俊哥最大的黑粉头子。” 陆晓茜撇撇嘴，“肤浅了吧？你想，他那么深情的人，那以后对我不得死心塌地，离开我不得过不下去？” 张梅摇头道“你这角度倒是清奇”。 “我觉得她脑回路也很清奇”，姜雪绒笑嘻嘻地接话。 陆晓茜以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一本正经道“还是年轻了，不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俊哥？你认可吗？”姜雪绒不和她抬杠。 袁俊还是好脾气地顺着她，“认可”。 陆晓茜笑得越发开心，“那这一轮判谁输。” 几个人都默契地举杯，陆晓茜后知后觉，“这么整齐吗？” 姜雪绒道“主要是赛道不同，实在不好比较，主打一个整整齐齐，干！” 一呼百应。 又玩了一会儿，大家帮着收拾了桌子，等柳斌洗完碗，便散了。 送走陆晓茜和袁俊，谢明宇和姜雪绒另拦了一辆计程车。 姜雪绒特别喜欢坐在车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放空自己，一切都从眼前经过，又一切都没进入眼里。 谢明宇低沉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茜姐和俊哥这一对还真有趣”。 姜雪绒的思绪被迫拉回现实，有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她一头长发。 她抬手胡乱理了理，把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别好，笑道“茜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很细腻，也很清醒。明明和俊哥相识更早，无奈造化弄人，偏偏中间隔了一个董哥。如果早几年就是和俊哥在一起，现在孩子估计都会打酱油了”。 谢明宇却不太认同，他伸手压了压她被风吹蓬松的发，声音像晚风一般温柔，“人生没有如果，先来后到固然重要，但也并不是他先出现了他们就一定会有故事，只能说，该走的弯路，一步都少不了”。 姜雪绒把自己代入他的话里想了想，确实，假设他能在周涛前出现，那当时的她肯定根本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面都不会见的可能性大。 年轻气盛的时候，三十岁在她眼里已是大叔，隔着巨大的鸿沟。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人的想法才会随之改变。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一脸佩服的转头问他，“那请生活哲理大师教教我，下一步又当如何？” 谢明宇说的笃定，“当然是不念过去，不等未来，珍惜眼前人”。 姜雪绒玩心忽起，“这太深奥了，麻烦你拟个方案给我看看。也不复杂，围绕基本情况，存在问题，下步打算三大段写清楚就行”。 谢明宇眼里的情绪一顿，倏尔捏了捏她的脸颊，“看来最近这党委秘书干得不错，抓到精髓了”。 被夸的姜雪绒尾巴高翘，“也就多了一点心得，说来你上次的三千字检讨还没交呢”。 不想他面不改色，“那等会回去我口述由你代笔”。 姜雪绒果断拒绝，“不行，我没有这职责”。 恰好到她家楼下，谢明宇淡定地付了车费下车。 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姜雪绒觉得这事已经翻篇，不想两人刚在人行道上站稳，他就一把拉住了她，毫不留情地攻击她腰间的痒痒肉。 “皮不皮了？” 这是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可以说这一举动是抓住了她的软肋，姜雪绒顾忌着小区门口人来人往地不好大动作地挣扎，连忙乖巧应声道“有话好好说”。 谢明宇如约松开她，结果这家伙丢出一句“皮只是我的保护色”就像尾灵活的鱼迅速跑出几米远，消失在他跟前。 谢明宇掀了掀眼皮，虽然他长手长脚地几步就能追到人，但总归是公共场合，有事他一般喜欢留到家里去说。 等他进门，姜雪绒已经拿了一支雪糕靠在沙发上边享受边吹空调。 他眉心一动，慢条斯理地换了鞋，洗了手坐在她身旁，下个瞬间，直接伸手拿走了她手里剩下的半支雪糕。 面对她眼睁睁的不解，理直气壮地丢下一句“夏天不可贪恋，不然例假期又有得你受”而后当着她的面放进自己嘴里。 姜雪绒气鼓鼓地，“你这是在虎口夺食”。 “冰箱里有百香果，我给你冲杯水”。 等他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姜雪绒马上软了态度像只柔软的小猫，露出甜甜的微笑，“好，你请”。 他好笑地看着她鲜活又自然的转变。“不怪我抢你雪糕啦？” “不怪，不怪，等你忙完，我再亲自给你拿一支”。 谢明宇叼着嘴里的雪糕起身，刚刚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她的一声轻哼“呵，男人”。 他当即停步转身，眼角眉梢都是询问意味。 姜雪绒马上找补道“我话还没说完，原话是呵，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就是好”。 话是接上了，但两次的语气可完全不同，谢明宇当然知道她是临时找补，摇了摇头笑道“年纪不大，套路还不少”。 姜雪绒听到他开冰箱的声音才敢接话，“什么套路，作为一个喜剧人，我绝不能让一句话掉在地上”。 厨房里的谢明宇专心做事，不再接话。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体会，明明长了一张清冷女神感的脸，偏偏却生了一张脱口秀演员的嘴，反差感是有了。 他端着杯子递到她手里，随口说了一句，“要不你别埋头考试了，考虑一下去说脱口秀吧”。 “嗯？”她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找到组织的欣喜，“你也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谢明宇一噎，“你当真了？” 姜雪绒急切地放下杯子，认真道“其实我以前投稿过自己写的稿子，被杀了几次，然后没再坚持”。 谢明宇眼里微光闪动，套用了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姜雪绒伸出手指比了比，俏皮模样惹得他爱意横生。 第137章 送考 时间转眼来到姜雪绒考试前夕，谢明宇特意不加班早些回家给她做考前安抚工作。 因为她，他特意关注了这个考试，难度大，通过率低，但也是真的有含金量。 他当然相信她是学霸，也见证了她大半年来的努力，除去上课，下班也在暗暗发力。 考前一个月，更是请了假暂停上古筝课，下班后就一门心思地窝在家里刷题。她这么努力，自然是抱着考过的决心去的，正因为如此，也带得他有点小紧张起来。 他拿钥匙开门，姜雪绒正在厨房简单做晚饭，听到声响，马上探出头来，声音里不乏惊喜，“今天不用加班？” 他一边换鞋一边说话“加班哪有你明早考试重要，这种时候，我当然要提前来做好服务，明早送你去考场”。 “啧，小嘴抹了蜜来的”，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他一起去了厨房，随口问道“吃什么？” “凉面，你有没有兴趣？”她有些不自信，在他跟前，她那点手艺根本不够看的，也就是能填饱肚子而已。 他已经打开了冰箱，翻找了一阵，“让我看看，还能再给你加点什么菜”。 没多久，他就翻出一根茄子和一些青椒，“拿去洗了，给你做茄盒和青椒酿肉”。 姜雪绒满口答应，“好的”。 她去池边洗蔬菜，他则自然地系上围裙开始处理肉，没有他在，她一般是不会做肉菜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样待在夏天闷热的厨房里做饭也不是很难熬了。 其实中途他说了好几次让她去客厅休息，但她坚持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热恋中的人啊，没有道理可言。 吃完饭，他主动提出洗碗让她去准备考试。 姜雪绒马上答应了，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他主动的不尊重。 检查了一番考试要带的东西，等他收拾好，两人出门散了一会儿步。 盛夏的晚风比早晨的阳光还舒服，两个人牵着手，围着公寓小花园走了几圈，看池塘里莲花盛放，数莲池里鱼儿结队嬉戏。 这样平淡的悠闲对他们而言是很难得的，因为他工作的缘故，大多数时候下班已到宵夜的点，鲜少有这样早的时候。 “有心理负担吗？”他侧目看着专心盯着水中鱼儿的人。 姜雪绒摇头，“没有，我可不是临阵磨枪的人，也做了该做的准备，结果固然重要，但我也在乎过程。” 谢明宇赞赏地点头，“平常心对待即可”。 “我们去买雪糕吃吧”，她突然提议，双眸晶亮，像个想吃糖的小孩子，主要是冰箱里的雪糕早就吃完了，她刚好有点馋。 谢明宇皱了皱眉，“明天要考试，吃冰怕不怕拉肚子”。 她一把拉住他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嘴里还不忘吐槽，“你怎么絮絮叨叨像我妈一样，小时候我考试前从不给吃桃子或者李子之类的水果。” 他没好气道“我这是为谁好？” “放心吧，我不是拉稀摆带的人”。 两人终是一人拿了一支雪糕回小池塘，看她这悠闲模样，谢明宇关心道“今晚还看不看书啦？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看了，不差今天一晚上，我从小就这样，越临近考试越淡定。我妈老说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越到考试我越浪”。 谢明宇眉开眼笑，她家的语言天赋真是一脉相传。 他轻咳了一声，“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你说我30多岁，已过而立之年，起起伏伏经历了那么多有这个心境情有可原，你才20多岁，怎么就说出那么有经历的话呢？” 她一个词精准概括了他的话，“老气横秋的年轻？” 谢明宇点头，是这个味。 他眉目舒展，“有时候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大你近6岁，很多点你都能同频get到”。 她双手抱臂，喃喃道“代沟小还不好？” “挺好的，就是莫名有些心疼。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长大，你一定也是从经历中披荆斩棘获得了这些心得和体会”。 她赶紧比了个停止的动作，“我明天要考试，此时实在不宜煽情。等我考完，你准备好花生米和酒，我配合你煽个几天几夜”。 谢明宇被她逗笑，真话题终结者，从未改变。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心，“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福星，希望我也能给你带来一丁点好运，祝福你，战士小姜”。 姜雪绒挑眉，“意思我还有点锦鲤体质在身上？” 他扶着栏杆，目光远眺落在天空，“当然，我这一路，不知道提拔失之交臂了几次，真是玄之又玄。但遇见你，很快就妥了”。 她把吃完的雪糕棍塞到他手里，云淡风轻道“别这么说，那也得是你自己有实力。否则我一条锦鲤，一元钱的硬币让我实现一百万的愿望，炖了我我也做不到”。 这是会聊天的，谢明宇觉得自己接不下去了，索性闭嘴。 周六早上，他起了个大早，贴心地给她准备了早餐。 姜雪绒落后一些，边洗脸边批评他，“外面几块钱就解决的事，没必要整得这么感人，下次多睡会儿。” 先抑后扬，这套路她向来玩的很6。 为了不影响她的心情，他默默听着也没回话。 吃完早餐，他送她去考点。 虽然时间尚早，但门口已是考生如织，和送考的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姜雪绒一身简单的短袖运动套装，简单扎了一个马尾辫，提着一个装有准考证，笔等工具的文件袋就来赴考，面容平静，淡妆相宜，一时间还真像个大学生。 “加油，小朋友”，他摇下车窗送出最后的鼓励。 姜雪绒淡定回头，淡定地向他挥挥手，淡定地走进了考点。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谢明宇开车去了办公室，到她考完，他还有六七个小时可以放在工作上。 约好的时间，他提前到门口接她。还有半小时才结束，考点门口已塞满了车子，没办法，他只能将车子停到附近商场的停车场。 紧张的铃声响彻校园，几分钟以后，陆续有考生出来。 谢明宇挑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等她，没多久便见到她和一个女生结伴而来。 姜雪绒远远看到了人群中的他，忙挥手示意，而后跟着人流向他靠拢。 两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当即决定去商场庆祝她解放。 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138章 癞蛤蟆睡青蛙 考完试后，姜雪绒一身轻松，工作基本在上班时间完成，下班后的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 正准备好好和朋友们约几波，但张梅却进入了正式孕吐阶段，早晚吐得昏天暗地不说，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恹恹的，像被霜打的茄子。 看着本来就瘦的人愈发消瘦，别说柳斌，就连姜雪绒看着都心疼。 原先还以为她是幸运儿，虽然年纪不算小，但却基本没什么反应。如今亲眼见到，才知是她们对孕反的力量一无所知，果然孕反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柳斌心疼她吃不下，睡不好，原定去他家的计划也被搁置下来，好在他父母明理，让儿子帮忙定了机票，主动来了a市。 见过张梅，老两口对这个儿媳很满意，又张罗着见了她父母，互相沟通了几次，两人结婚事宜基本敲定，婚期定在国庆。 她们一群姐妹都为张梅感到高兴，争先恐后地抢着要给她当伴娘。 张梅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欣然应道“我的那些同学，家里的朋友基本已婚了，你们就是不提我也要主动邀请的”。 陆晓茜欢快道“让斌哥多找几个单身的伴郎，让黄文和尚玲挑挑有没有看对眼的”。 黄文笑哼了一声，“我谢谢你”。 尚玲则没有那么委婉，直接拒绝道“你要太闲了就多读点书，姐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陆晓茜大言不惭，“g可别立太早，没准咱们之中下一个结婚的人就是你！” 尚玲轻飘飘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大脑进水，小脑养鱼，一晃算全是泡”。 陆晓茜不服气，“我是希望你好，这是害你吗？你考虑考虑你妈妈的感受，连我这么粗的神经都感受出来了，她很希望你能有个自己的小家庭，这样以后有人照顾你和陪伴你”。 尚玲放软语气，“凭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多听了一些已婚朋友的心声，我不得不劝诫你，千万别恋爱脑，别对婚姻期望太高，否则以后有你哭的。” 陆晓茜不解，“怎么会呢？两个人的日子应该怎么也比一个人好过呀”。 借用我已婚朋友圈子里奉行的一句话，“劝人结婚，天打雷劈！” 见两人越说越认真，姜雪绒忙跳出来插科打诨，“同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有人在爱，有人被爱，有人加班到现在。你们俩都有道理，只是对象和时点不明，没法比。咱们今天不是来庆祝张姐最后的单身夜的吗？讲这些干什么，燥起来啊”。 张梅眼含宠溺地望着她，“小雪绒，你想怎么燥？” 姜雪绒眉飞色舞，“那必须吃完饭去老地方晃一晃，我亲自上场，献丑送一首《给你们》给你”。 陆晓茜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可能真要献丑了”。 姜雪绒嘴角笑意一僵，“茜姐，我这人素质不详，遇强则强，你别惹我喔”。 陆晓茜笑道“就喜欢你这定位清晰的样子”。 最后也没真去ktv，张梅怀着孕不方便，考虑到她的身体，大家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就散了。 姜雪绒和陆晓茜挽着手在街上逛，她们两从开始处朋友就这样，吵归吵闹归闹，一点也不影响后续黏一起。 “马上七夕了，你准备送谢主任什么礼物？” 这是个难题，姜雪绒已经默默想了有几天了都没有想到答案，此刻听她提起来便诚心问道“你呢？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 陆晓茜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你能猜到他会送你什么礼物吗？” 姜雪绒再摇头。 但他一向有仪式感，七夕那天至少会在一起吃顿饭。 陆晓茜笑了笑，“我赌一包辣条，俊哥就是鲜花+红包”。 姜雪绒像找到了组织，弱弱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 但上次他用心地给她刻了一枚印章，她这么做属实有些拿不出手。 思及此，她叹了一口气，“咱们四处逛逛吧，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合适的”。 陆晓茜突然凑近她的耳朵，“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他一定会喜欢……” 姜雪绒眼神一亮，“说来听听”。 陆晓茜压低声音，“要说礼物，什么能比得上你？你这好身材平时裹得严严实实就算了，过节嘛，一会儿姐陪你去挑一件特殊内衣，保证他爱不释手”。 姜雪绒领会了她的意思，一路从耳朵红到脖子，忙不迭一把推开她，义正言辞道“大胆！叉出去”。 陆晓茜唇角含笑，双手抱臂傲娇道“你敢说姐说的不是真理？” 姜雪绒稍微平静了一些，当即朝她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看不出来啊茜姐，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玩得花？嗯？” 陆晓茜笑着轻捶了她一下，“说谁丑？” 姜雪绒好笑地捂着“受伤”的地方，“就是个比喻。但你这主意，确实有点震惊到我了，原来你是这样的茜姐”。 陆晓茜这次改为拍拍她的肩，“真的，你考虑考虑”。 姜雪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么强烈的安利，难道你试过？” 陆晓茜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帮你出主意还反过来笑我是吧？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倒是想试，但年纪到这了，哪里还需要整这些花活。” 姜雪绒拉着她进了眼前一家某国产热销品牌数码产品专卖店，“别这么妄自菲薄嘛，我茜姐这是风韵犹存。走，进去看看。” 在店里转了一圈，她很快挑中了一块前不久刚上市的手表，外形和功能都很适合谢明宇。 问了一下价格，在她预算之内，便毫不犹豫地拿下了。 陆晓茜不考虑这个，两人又继续逛了一会儿，最终的成果是给袁俊挑了一套衣服。 已接近晚上10点，恰好谢明宇打电话问她在哪。 听说她在街上，他便提出来接她。 姜雪绒看了看手上的礼物盒子，连忙绝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你累了一天就早点回去休息”。 见她坚持，谢明宇也没强求，“行，那我再忙一会，争取周六过来陪你。” 知道他说的是七夕，她软了声音应了一声“好”。 挂完电话就见旁边陆晓茜不停地挫着手臂，揶揄道“好肉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姜雪绒脸上笑意犹在，但语气森冷，“要不要给你看看你边吃饭边和俊哥聊天时嘴角咧到耳根的照片？” “那倒不必”。 第139 星空露营地 时间来到周六这天，名副其实的七夕。 姜雪绒起床后早早打扮好了等谢明宇过来，趁这个时间，还坏心地在群里约了一波吃饭。 黄文第一个跳出来，“你们这些有对象的不得过节吗？cue我们干啥？” 姜雪绒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文字过去，“七夕其实是乞巧节，古时候就是闺蜜节，小姐妹在一起祈福的节日”。 陆晓茜第二个跳出来，“别听她的，礼物都早准备好了还约我们，纯属调戏”。 姜雪绒手动@她，“你要不要先共享个位置看看？” 尚玲第三个跳出来，“你们太聒噪了，吵到我了，安心过节去不好吗？” 虽然隔着屏幕，但姜雪绒莫名就联想到了她懒洋洋的语气，心里笑意缱绻。 就是这个时候，谢明宇的电话进来了，他已经到楼下停车场，让她下去。 飞快地在群里发了一句“今天约不出来，那我明天再约”，背上装有礼物的包包，她便像只蝴蝶轻盈地出门了。 谢明宇悠闲地倚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很快，一抹明亮的颜色进入视野。 他不经意地露出会心一笑，今天应该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她最用心为他打扮的一次了。 一身休闲的白粉色半身套裙，头发用心地卷了波浪卷，妆容也是肉眼可见的精致，特意穿了高跟凉鞋，将平日里本就温婉的气质放大了几分。 就简单一个向他走来的动作，聘婷淑仪，摇曳生姿。 她看到他的车，嘴角立即绽开了甜甜一抹微笑。刹那间，周遭世界都灰暗下来，只余她这一抹明艳。 无论多久，他都会为她心动。 “今天这身不像你侄女了吧？顶多是表妹”，她便拉车门边和他说话。 谢明宇的女神滤镜碎了一些，他为她的美神魂颠倒，她却嫌他老。 “准备带我去哪？”她温温柔柔地问了一句。 他唇角轻勾，“我们那前阵子刚搞了一个乡村旅游项目，建了一个露营基地，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应该可以看到星星”。 姜雪绒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来，“看星星？文艺风我没问题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腿，“连我都爱，你觉得蚊虫不爱？当心被咬成筛子”。 姜雪绒后知后觉，她这种招蚊体质穿成这样去野外那简直就是给蚊子送豪华大餐。但她捯饬了快一个小时才选好的衣服，门都没出就要换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小失落，他伸手扶了她的腰一把，“我已经见到了，很漂亮，明天再穿”。 要说她今天穿这套裙子设计确实有点小心机，显腰细腿长就罢了，两侧腰线最细的地方还开了一个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完全是放在工作日她绝对不敢穿出去的那种。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这一扶手恰好碰到她的皮肤，像火星掉落在脚背，她立马应激反应缩了一下身子。 惹得他当即轻笑出声，“这么敏感，嗯？” 笑声清冽如大提琴般悦耳就算了，还故意拖长了尾音，逗得小白兔姜雪绒一下子就红了耳朵。 换来他更放肆的笑。 姜雪绒气鼓鼓地开门下车，一句话没说就直奔电梯间。 十五分钟后，她再次出现，长发挽成了一个丸子头，换了一身轻松的休闲装，干净利落又不失青春靓丽。 再次开门上车，一本正经道“你看我穿成这样像什么人？” 谢明宇眉毛微挑，表情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姜雪绒淡定地将安全带系好，手比爱心放在他眼前一晃，“当然是你的心上人”。 谢明宇意料之中的笑出声，频频摇头，“先前你说我油，现在我感觉你有点土”。 姜雪绒一叉腰，傲娇道“互相伤害呗，大不了咱们就是一块油田”。 “走吧，心上人，咱们先去买菜”，他边说边熟练地发动车子。 “不是露营吗？买什么菜？” “你露营饿着肚子露一晚上？” “老板不提供晚餐吗？” 谢明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提供，也可自助，我原先打算给你做牛排吃，吃不吃嘛？” 姜雪绒伸了个懒腰“又安排烛光晚餐？” 谢明宇专心开车，“没有烛光，只有晚餐”。 姜雪绒也不失望，自顾自接话道“就喜欢你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我想你更喜欢我任劳任怨的样子”。 “别这么说，我只是不同时候喜欢你不同的样子”。 “自己品品，像不像渣女语录”。 “问题要从根源找，还不是怪你过分有趣，一个人有多面，又恰好我面面都喜欢”。 谢明宇接不下去了，但翘起的唇角显示了主人的心花怒放。 姜雪绒余光里瞥见他的笑，心里一片了然，小样，凭我这张嘴，拿捏你不是游刃有余。 两人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和水果才去往露营地。他开了导航，总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在高速入口的加油站加完油，他忽然解开安全带，“你来开？” “why？”开车和坐车当然是坐车更舒服。 “有一段是乡路，正好让你练练，车技好了，以后我才能放心让你自己开车上路”。 他说的理直气壮，她也不好拒绝，听话地和他交换了位置，边发动车子边低声念叨道“我现在一穷二白，暂时也买不起车”。 他一只手撑着头拄在车窗上，风清月白道“车技练好了，车自然也就来了。别说话，专心开车。” 姜雪绒噤声，余光里看到他低着头摆弄手机，不停有振动声传来，他修长的手指翻飞也在不停地回消息。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远，接近目的地，远远就看到星空露营地的指示牌，她心里一松快，跟着指示牌将车停到停车场。 烈日当空，这山里不时有清风徐来，比城里凉快许多。 推开车门，入眼就是一大片开阔，平整的人工草场，零散地分散着一些米色帐篷，远处有一处小屋，应该是餐厅和总服务台。 草地上时不时有人走动，姜雪绒轻轻感叹道“真奇怪，小时候拼命想逃离的，变成了长大后最想回去的”。 第140章 问我有多爱你 谢明宇轻轻抬了抬手，“别感叹了，我们一会还得搭帐篷，还有很多活要干，去打开后备箱搬东西吧”。 姜雪绒聪明的脑瓜转了转，一个想法浮上心头，特意让她去开后备箱，莫不是准备了惊喜？ 她脚步轻快地照他的要求去做，打开了才发现，里面装的就是帐篷等几个收纳包，再有就是刚买的食材和零食，没有更多了。 他慢一步过去，见她立在那里发呆，不解道“怎么？落了东西？” 她眨了眨眼睛，“这是全部的东西了？” “还应该有什么吗？帐篷，凳子，食材，零食和水果，我甚至还带了鱼竿，一会儿教你钓鱼”。 话落，他便一样一样把东西搬出来。 姜雪绒后知后觉自己真是想多了，甩开多余的想法，投入劳动中去。 在屋子后面的空处选了一个满意的位置，两人便把带的东西放下，开始搭帐篷。 “店家不是准备了帐篷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搭？”她发现这片空地风景更好，却一顶帐篷都没有。 谢明宇头也不抬，“自己带的始终干净一些。为了这块空地，我可是和老板特意打了招呼。” 姜雪绒心中了然，他总归是用心安排了的。 辅助他搭好帐篷，又一一将带来的食材安置好，天色尚早，他直接背着鱼竿，提着收纳箱领着她去了河边。 找了一个树荫处，他将折叠椅一放让她坐着，自己慢条斯理的打开收纳箱准备好饵料，调整好鱼竿，装上鱼漂，娴熟地将其甩到水里。 “要试试吗？”他偏头问她。 看他这熟练程度，也是个老玩家了，但带她出来钓鱼，还是第一次。 “坐着也是坐着，也给我一根杆呗”。 “你用这根吧，轻一点”，他将鱼竿递给她，自己又从包里重新拿出一根，快速调试好丝滑地一甩杆，往收纳箱上一坐，正式开始垂钓。 宽阔的河面在微风吹拂下泛起点点涟漪，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天空中的白云和岸边葱郁的树木。 阳光穿过头顶茂密的树叶间狭小的缝隙，如缕缕金线般洒落下来，照在河面上，仿佛将整个湖面分割成无数个闪闪发光的小金块儿。 这些小金块随着水波荡漾起伏，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时而聚在一起像形成一块巨大的金斑，时而分散开来，像散落在四处的星星。 睛地盯着水里的鱼漂，聚精会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点动静放跑吃钩的大鱼。 饶是她已经如此用心，搞了半天都没钓上来一条鱼。 好几次是谢明宇喊她“提”，她也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了，但提上来后鱼不见踪影，反倒饵料被吃得一点不剩。 有时候又是她陡然一提吓旁边的谢明宇一跳，好几次他都一脸懵的问她，“没动静为什么要提？” “我看到鱼漂动了呀”，她眼睛都快盯成了斗鸡眼，结果就是这样？ “有时候是风吹的，你要注意分辨”。 姜雪绒哑口无言，继续蹲守。 半小时过去，谢明宇已经起了好几条鱼，她这边还是空空如也。 姜雪绒郁闷了，看了旁边如老僧入定的人一眼，“为什么？同样的饵料和鱼竿，为什么我就钓不上来？” 谢明宇面不改色，“至少你今天学会了甩杆，留着点下回学”。 姜雪绒将鱼竿放下，懒懒地往椅背上一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来帮你喂鱼吧”。 他便取了一块饵料给她，“分成小块往我鱼钩附近丢，看我给你钓几条大的，咱们晚上煮汤”。 她目测了一下，“你鱼钩比天边还远，我够不着啊！动静太大不把鱼都吓跑了？” 谢明宇哭笑不得，“你尽量往远处丢，我来配合你”。 她试了试，果然引来一群鱼儿密密麻麻地抢食。 河水足够清澈，姜雪绒有些兴奋地指着其中一条最大的鱼，“快，那条最肥，钓它！” “祖宗，我直接下河去给你捞得了，钓鱼的事，哪条吃钩就是哪条，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还兴选择的？” 他嘴上这么说，但也控制着鱼竿往她指的方向挪了挪。 按这个方法，他钓上来的鱼果然比先前大了许多。 来回重复了几次，过程有些枯燥，姜雪绒没多久就腻了，回到椅子上托着下巴看他表演。 太阳渐渐西斜，凉爽的河风让人愉悦而轻松，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谢明宇好笑地看着三分钟热度的人，“帐篷里有零食，我去给你拿点过来？” 姜雪绒摇头，“不要，这河边还挺舒服，阳光温柔，风也温柔”，说完又伸了一个懒腰。 他四下看了看，“车里有吊床，我给你绑身后的树上让你躺会儿？” 姜雪绒回头看了一眼，树干比她腰还粗上几分，应该能承受住她的重量。 “那你看着杆，我去拿”，她说完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里水光粼粼，娇软得很。 看到他眼里促狭的笑意，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放松就有些犯困，我去车里拿吊床”。 姜雪绒戴着大大的遮阳编织草帽走远了，先去帐篷里拿了一袋小零食，边吃边往停车场走去。 她把吊床搬过来，谢明宇放下手中鱼竿麻利地绑在树上，试了试承受力才看向蹲在河边捡水底石头的人，“好了，上去试试吧”。 姜雪绒麻利起身，朝他露出一个比花还灿烂的笑容，嘴甜道“哥，你是我的神，我爱你”。 “有多爱？” 一时没想到他会接话，姜雪松愣了愣神，眼珠一转张口就来，“打个比方吧，我对你的爱就像厕所边的豌豆尖，掐了又发掐了又发”。 眼见着他脸上露出不可言说的复杂表情，她一挑眉道“不满意？那我换一个，就像拖拉机上坡，轰轰烈烈”。 谢明宇额角一跳，无奈道“你还是去吊床上安静会儿吧”。 “得令”，她调皮地朝他抱了抱拳，风一样冲向吊床，看起来就很安逸啊。 如愿躺在吊床上晃晃悠悠地看了会儿手机，沐浴着大自然的清新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谢明宇回头看到，脱了自己的防晒衣轻轻盖在她身上，又专心钓鱼去了。 第141章 晚风和你，都很温柔 姜雪绒一觉起来太阳已经差不多掉下了山头，拿起手机一看，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近2个小时。 河边早已没有谢明宇的身影，只留有他的收纳箱和折叠椅。低头看到身上盖的他的防晒衣，她忙起身去找人。 帐篷里没人，她正准备打电话，抬头不经意一瞥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落日余晖中，他缓缓踱步而来。简单的浅蓝色休闲衬衫和米色长裤，衣角随风轻轻飘动。 随着他走近，面容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线条硬朗，却又透着一丝温和与儒雅，眼神深邃而明亮，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如果给他换上一身古装，定是翩翩公子，芝兰玉树的模样，再加上运筹帷幄的智慧和优秀的双商，恐怕也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再不济也是某些皇子倚仗的门客。 随着想象的翅膀越飞越远，她脑海里已唰唰闪过一些追过的古言小说，某些男主的脸渐渐具象化。 “睡醒啦，猪姑娘，一脸痴汉笑想什么呢？”他笑着唤醒神游天外的人。 四下无人，她微笑着凑近他跟前，压低声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肖想你。” 谢明宇心狠狠一跳，抬眸看着眼前明艳如花的脸，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抬手替她把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趁机蜻蜓点水的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偏头贴着她的耳根低笑道“光想没意思，欢迎你来染指”。 姜雪绒就是嘴上花活多，真论起撩人，什么时候都是他更胜一筹。 此刻被他这么一说，她耳根像煮熟的虾子似的红的厉害，眼神慌乱地东张西望，退后一步小声喃喃道“我饿了”。 “睡饱就吃，果然是猪姑娘”，他笑着吐槽，而后看向河边，“我已经把鱼拿去给厨师处理了，咱们把工具收了就去餐厅”。 “好”，姜雪绒慌乱地应着，根本不敢看他。 谢明宇迈着长腿往河边走去，姜雪绒赶紧跟上去帮忙……搬了一个折叠椅。 将东西搬到车上放好，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去了河边的一顶帐篷。 位置也是他提前请老板留好的，放眼全场都算得上是观景最佳位。 帐篷边沿挂了一圈彩灯，还系了一些彩色的气球，里面放了桌椅。白色的桌子一角放了鲜花，布置的相对有节日的氛围感。 谢明宇递给她一些水果，自己跟着服务员走了，“你先坐会儿，我去煎牛排，很快，半小时就好”。 姜雪绒便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手机，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天色渐渐暗下来，每顶帐篷和服务站周围的彩灯都亮了起来，萤火点点，很是漂亮。 服务员端了牛排上桌，后续又上了红酒，谢明宇却迟迟不见踪影。 忽然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朵玫瑰花，她尚没反应过来，经过的第二个服务员打扮的人又递了一朵过来。 收到第四朵的时候，姜雪绒心神微动，想起电视里看过的那些偶像剧情节，又惊又喜，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一共收了十一朵花，都是娇艳欲滴的粉玫瑰，宛如天边的晚霞，又似少女羞涩的脸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芬芳馥郁的气息中，她抬眸看到朦胧灯火中缓缓走来的谢明宇的身影，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同款粉玫瑰，步伐坚定，一步一步向她而来。 姜雪绒心跳如鼓，期待中又有些紧张，如果真是那样，她要答应吗？ 终于，他来到了她面前，绅士地将手里的鲜花递给她，声音朗朗，“节日快乐，我的小朋友”。 姜雪绒起身接过，温声道了一句“谢谢”。 他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子。 姜雪绒心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来了，果然是那样？ 谢明宇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了盒子，取出一只剔透的玉镯，温柔地拉过她的左手帮她戴到手腕上。 赞不绝口道“绒绒手腕纤细莹白，戴玉镯果然如我想象中漂亮”。 姜雪绒渐渐回神，玉镯触手生温，像定制一般完美贴合着她的手腕线条，漂亮且柔和。 心里除了喜欢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小失落，原来他的礼物是这个，还搞前面那么一出让她浮想联翩。 “喜欢吗？”他笑着问她。 “喜欢”，她还未完全回过神，便只简单的回复了两个字。 谢明宇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漫不经心问道“以为我要送戒指？” 姜雪绒没出声，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谢明宇帮她打开面前的牛排盖子，又细心地将牛排切成小块，完工后才推到她面前，温声道“绒绒的无名指纤细修长，很是漂亮，但合适你的戒指恐怕需要专门定制，还有一个周期”。 姜雪绒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释然道“幸亏不是戒指，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收”。 这话成功让谢明宇皱了眉头，“如果是，你不愿意？” 姜雪绒笑嘻嘻道“如你所言，需要一个周期”。 谢明宇听懂她的意思，转了话题，“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姜雪绒偏头粲然一笑，“我也有礼物给你”。 她学着他的样子把准备的手表给他戴上，谢明宇一扫方才心里的小失落，重新明媚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发心，“有心了，我很喜欢，是很实用的礼物呀”。 得到认可，她笑得很开心，主动举了一旁的红酒杯敬他，“谢先生，七夕节快乐”。 谢明宇与她碰杯，“余生的情人节，七夕节，我们都要一起过”。 美丽的承诺总是很动听，姜雪绒抛却了所有理智，满心欢喜地一口喝了杯中酒，“行，说好了，谁失言谁是小狗”。 她动作太快，他没来得及拦下，好笑道“慢点喝，一会儿还有篝火晚会，你要是喝醉了只能去帐篷里睡觉喽”。 姜雪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豪爽道“这点红酒还不至于醉，我可记着呢，除了篝火晚会，我还要看星星”。 “行，都依你”。 他笑得宠溺。 姜雪绒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句话，“晚风和你，都很温柔”。 第142章 领导的暗示 吃完晚饭，两人牵着手四处转了一圈。 再回来时，草场中央用来点篝火的道具已经备好。 近8点钟的时候，老板亲自点燃了篝火，很多年轻人都从帐篷里跑出来感受这热情似火的氛围。 随火焰跳动的是欢快的音符，有主持人开始控场，在他的组织下，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围着明亮的篝火跳舞。 谢明宇和姜雪绒也混在其中，如此环境，大家都忘记了工作的压力和生活的烦恼，尽情而投入地跟着节拍舞动，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而欢快的笑容。 玩了一会儿，姜雪绒有些累了，谢明宇便牵着她慢慢走回帐篷，因为离篝火有一小段距离，入耳的音乐声渐渐被清亮的虫鸣声取代。 在这片没有光源污染的广袤天地间，夜幕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而璀璨的光芒，仿佛一颗颗镶嵌在天幕上的宝石，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这些星星或密集或稀疏地分布在浩瀚无垠的天际之中，有的明亮耀眼，犹如火炬般引人注目；有的则黯淡无光，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之美。它们相互交织、错落有致，构成了一幅令人陶醉的星空画卷。 两人盘腿坐在帐篷里，姜雪绒倚着他的肩，尽情享受这静谧时刻。想想城里这会儿各大商场，电影院，公园都是排队的情侣，他们这简直就是天堂，要不说他会选地方呢。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你能认出牵牛星和织女星吗？”她凝望着遥远的天空，小声地问他。 谢明宇认真找了一会儿，自信地指出两颗星星的位置给她看。 他动作之快让她略有怀疑，在手机上查了资料对照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所指不假。略显尴尬的圆场道“王母娘娘果然狠心，让人家小两口发配地这么远，但凡喜鹊出个差什么的，他们岂不是见不了面了”。 谢明宇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挺操心”。 干干一笑，她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有一天买彩票中了一百万，那我就辞职回乡，天天看这些自然风光”。 谢明宇轻笑出声，“还没睡觉呢，就开始做梦啦？咱先不说中奖几率的事，就是真中了一百万，交了税也没剩多少了，怕是支撑不了后半生的开支。 姜雪绒撇嘴，“所以我说的是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忍不住想念城里的奶茶，烧烤，小龙虾。” “那不成问题，我都会做”，虽然知道不现实，他还是配合她想象了一下。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谢明宇征求她的意见，“还回城里吗？” 姜雪绒想了想，“明天你上不上班？” 他点头完全在她意料之中，“既是如此，那就回吧”。 “行，收拾东西回家”，他准备起身，却被她一把拉回来，“别着急，拍个照先”。 拍到满意的照片，姜雪绒才放开了他的胳膊，趁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直接将合照po到了朋友圈。 两人合力把东西收拾好搬回车上，和老板打了招呼便开车回城了。 因为天黑，司机换成了谢明宇。姜雪绒坐在副驾乐得轻松。 车里放着他们都喜欢的音乐，狭小的空间里，她愉悦地跟唱，谢明宇也被她感染，加入了跟唱行列。 回到家收拾好东西洗完澡他才有时间看手机，翻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时，当事人正盘着腿在沙发上看电影。 “舍得让我出现在你朋友圈啦？”他自然地靠过去。 “七夕节晒对象很正常呀，我一没晒金，二没晒银，三没晒花，四没晒红包的，很低调了。当然，这不代表你没准备礼物，咱们只是以人为本，合情合理合政策”，她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薯片。 “我说一句你能有十句，你的语言功底都没有瓶颈吗？”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当然没有，就算有，咱也不会承认”。 “好了，别看了，早点休息”，他拿着遥控器准备关电视。 姜雪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不过才10点，要是现在上床，他指不定怎么折腾呢。故一本正经道“你先去吧，我这电影还没看完呢”。 “电影重要我重要？”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真就关了电视。 ？ 胡搅蛮缠？ 这不是他的招式啊！ 他…… 还没吐槽完，他就直接来拉人了。 姜雪绒不死心地还想要挣扎一番，却被他直接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吓得她马上圈住他的脖子。 他心满意足地掂了掂，“最近吃什么了，好像长胖了一点”。 姜雪绒十分嘴硬，“我没胖，只是美丽在膨胀”。 他倒是很好脾气，“行吧，让我来检验检验膨胀得有多厉害”。 黑暗中，感觉过了许久，姜雪绒推身上的人，气喘吁吁道“你不是要早点休息吗？现在不早了！” “既然都不早了那就索性再晚点”，他抽空回了她一句，又吻了上去。 夜还很长，属于有情人的浪漫刚才开始。 张梅要结婚的消息在单位越传越开，大家遇到她都会说一声“恭喜”。 看得出柳斌将她照顾得很好，虽然孕反难受，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更添了一丝母亲的温柔。 这天姜雪绒照旧报党委会方案给刘局审核，把文件夹放在他桌上正准备告辞，忽然他喊住了她。 “小姜，女生的奋斗期很短，你要好好把握”。 没头没脑的，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姜雪绒快速展开了头脑风暴，看她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女生在职场总体还是偏弱势的，后期无可避免更多的要倾向于家庭。你能力不错，再主动一些，工作也好，学习也罢，年轻人就是要多想多干”。 “好的，刘局“，她认真地点头答应。 出了他办公室，姜雪绒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梅，领导是在暗指让她向张梅学习，事业达到一定高度再考虑结婚？ 不确定，回去再琢磨琢磨，但能肯定的是，领导绝不是闲得随便说了一句废话。 感觉又到谢军师出场的时候了，晚上回去就问问他。 第143章 当然是同进步 忙忙碌碌了一下午，自己懒得回去开火，便约了陆晓茜她们在单位附近解决了晚饭才回家。 刚卸妆洗漱换好家居服，谢明宇的电话就进来了，男人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入耳朵，“吃饭没？今天忙什么？” 姜雪绒一一回答，语气恹恹“和朋友吃的烤鱼，刚回家，今天为老大几句话伤了许久的神”。 “怎么会呢？他批评你了？”声音里稍有惊讶。 她叹了一口气，“那倒是没有，只是告诉我女生奋斗期很短，让我抓紧时间主动一些。” “那你怎么看？”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严肃。 姜雪绒换了一边耳朵接电话，“我倒想用八倍镜看，可惜没那机会。你说他是针对梅姐的事情在点我，还是想pua我让我像老黄牛一样多干活，又或者两者都有？” 听筒里传来他低沉的轻笑声，仿佛近在咫尺，“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在，不能听到他说话时的语气，不然就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而现在，我只能辩证地帮你分析分析”。 “说来听听”，她还挺期待他能说出个啥。 “你主要领导说的是实话，体制里，女生往上走的难度是要比男生大，并不是所谓的偏见。当然，靠纽带关系的除外。” 姜雪绒听来不太舒服，“古代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现在又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都2024年了，还搞性别歧视？” 他停顿了一下，“不是性别歧视，而是从海量数据里分析得出的结论。几乎每个单位，每个科室都是这样的情况，女同志结婚成家后的请假率就是要比男同志高。” 姜雪绒调整了一下坐姿，“大家都是牛马，有什么区别，我看领导用人的时候也没分男女，女生一样当男生使”。 “那后面还有一句，男生当畜牲使呢。这个问题你还真不用和我犟，犟就是你对，但你没有规则制定权，只有遵守权”。 …… 没办法，他说的对。 见她偃旗息鼓，他又说回主题，“但值得高兴的是，你的领导对你印象不错，差不多是趋于直白地告诉你愿意给你机会了。所以，加油奔跑吧小同志，抓住这个机会，得到他进一步的认可，你就上去了。” 姜雪绒并没有很兴奋，所谓望山跑死马，说得容易，做起来可难。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朝那个方向拜吧，这样直接一点”。 谢明宇低低笑了一声，温声鼓励道“你连那么难考的cpa都能下定决心去攻克，在财务这条专业赛道还怕干不好？” 姜雪绒兴致缺缺，“做工作和得领导认可是两回事，别看我平常小嘴叭叭挺能说，一到领导跟前就像闷葫芦，三锤打不出两个屁那种”。 谢明宇笑得更开心，“你是会比喻的。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那他对你的赏识从何而来？” “谁知道，我一直以为是我这张脸讨喜，可能看着不富也镇宅？” “党委委员都不敢轻易质疑主要领导选人用人的眼光，你倒是胆量不小“。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反倒给我整不会了，都不知道这班怎么上了”。 “想那么多没用，你就专心干你的就是。从我的角度，一个好财务就两点，一是坚决认真落实领导的想法，做好资金保障，二是和财政部门维护好关系，别人说不通的事你说通了，这就是你的本事”。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谢明宇吐槽了一句“我就差把饭嚼碎喂你嘴里了”，说是这么说，但他依旧很认真地教她，“站到领导的角度，他想花的钱，你帮着准备好，别人建议他干的事，你从财务角度帮着分析风险，大错化小，小错化无。还有一点，借用工作契机，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网，别小看任何一个岗位，说不定哪天他就能帮到忙”。 姜雪绒暗暗琢磨了一会儿，深觉有点意思。 正想再问细致一些，就听那边有人喊他。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圈，她连忙改口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你好好悟悟，有不懂的改天再讨论”。 “行，这些就够我悟个十天半月的了。你忙吧，我挂了”。 自那日之后，姜雪绒工作越发认真，完成基础工作的同时，连续加了一段时间的班整理了一套表格，把单位的所有资金整理得明明白白，但也累得够呛。 这天周五，谢明宇特意抽时间来接她下班，两人半个月都没好好在一起约会了。 一直在她单位楼下等到7点，在几通电话催促无效的情况下，他直接去了她办公室捉人。 电脑关机的那一刻，姜雪绒像泄了气的气球趴在桌上，懒洋洋地抬眸看他，“明明你加班频率比我高那么多，为啥我更像被吸了精气，四肢酸软，双目无神？莫不是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谢明宇无奈地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将人拉起来，“先下楼吧，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她顺势倚着他，把大半重心放在他身上，软软道“我要吃肉，我要喝奶茶，我要吃好吃的，我要出去浪！” 谢明宇又好笑又好气，“你这是庵里的尼姑还俗，要下山报复性消费啊”。 姜雪绒直起身子，“何以解忧，唯有消费。我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就是为了消费，多么完美的闭环。” 时间不早了，他也不想和她争执，当即拉了人下楼。 停好车的第一站，他给她点了一杯全糖去冰的水果茶。 “让你努力，没让你玩命，沙漏都得一点一点漏，你还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属实心急了点，绷太紧了，慢慢来。” 姜雪绒喝了一口甜甜的水果茶，血条立刻恢复了大半。 谢明宇看着一脸满足的人，眉目舒展，神情慵懒像只猫咪，心疼地捏了捏她有些消瘦的脸庞，“以后不许天天加班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有计划地抓，有的放矢地推进就好”。 姜雪绒点头，“好的，我的血压好像也不允许我这么作”。 “对啊，光埋头傻干有什么用，你得找合适的机会让领导看到”。 她疲惫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展开说说”。 谢明宇一拍脑门，他提这个干嘛！这下今晚的约会又变成上课了。 但自己找了个上进的女朋友能怎么办？当然是一路与她共进退呗。 第144 章 恋爱脑狗都不吃 和谢明宇取了经，姜雪绒心态稳了许多，步伐也放慢了一些，好像慢慢找到了一点感觉。 逢财政局部署会计监督工作，要求各预算单位对照预算执行、资产管理、政府采购等十二块内容进行自查自纠。 借这个机会，她把单位所有涉及的相关制度都翻出来研究了一遍。又找机会和上次跟纪委开展交叉检查认识的几家单位的财务约了顿饭，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做法，查缺补漏梳理了一套新制度出来，总共差不多二十页。 和周海汇报新制度成果的时候，他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用心了”。 姜雪绒扯了扯嘴角“都是按财政局的自查自纠工作要求拟订或修改的，请主任帮着把把关。 周海随手翻了几页，“行，放在这吧，我找机会和潘主任汇报，届时按程序提交上会讨论”。 此外，她还听从谢明宇的建议转变了工作态度。 以前她是单位经济业务的最后一环，见到发票才知道业务科室又花钱了，干的都是跟在后面结账，核算的工作。 偶尔遇到没有预算的开支，真的是心肌梗塞的程度，但木已成舟，只能骂骂咧咧向财政局申请调整预算来报销，程序复杂不说，还有审计风险。 现在她转变了思路，从源头开始参与，牢牢掌好方向。 因为接手做了党委秘书，各科室有涉及大额资金的议题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这个时候，她就会先分析一番，提前和领导汇报清楚风险点和建议，一定程度上有效帮助了领导作出有效决策和安心决策。 最主要的，她自己的工作也不那么被动了，减少了调整预算的频率，业务科室开心她也落得轻松。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不必经常苦兮兮的加班，还经常得在刘局长跟前露脸。因为财务专业性强的东西，周海和潘金舟都不是很懂，每次他们去汇报都得拉上她。 这样操作了几回，刘局长对她越来越满意，加上她细心，得了几次表扬。 姜雪绒越来越觉得谢军师靠谱，有他相助，未来可期。 周五下午，她前脚刚从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张梅后脚就踏了进来，笑着问她“忙不？下午有空陪我去街上转一圈”。 姜雪绒耸耸肩，“等领导指示，暂时不忙。 “行，那下班一起”。 姜雪绒欣然答应，“好啊，先前你早孕反应大，算算咱们也有一个多月没约了”。 张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并不明显的肚子，语气里满是温柔，“是呀，总算熬过了昏天暗地的第二个月，这个月感觉好了很多。离婚期还有半个月，我想去看看婚纱和化妆，顺便逛逛母婴店什么的”。 “行，我就是你的小跟班，你想逛哪就逛哪，保证给你送回家”。 两人正说话，陆晓茜探头进来，“聊什么呢，我也来听听”。 张梅笑着答应，“约小雪绒下班去看婚纱，怎样，有没有兴趣？” 陆晓茜瞪大了双眼，欣喜地看着姜雪绒，“你也要准备结婚了？” 姜雪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我只是个护花使者“。 张梅适时插话，“结婚不是早晚的事？陪我是一回事，你们也可以先了解了解行情，到时候熟悉一点。一起吧，好久没和你们吃饭了，怪想念的”。 陆晓茜心下奇怪，“斌哥今天肯放人？平常可是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楼下接驾，比咱们上班都还积极”。 张梅会心一笑，“和你们在一起，他哪里会有意见，放心吧”。 陆晓茜打趣道，“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吧，以前梅姐一个人独来独往，各种应酬，饭局去不去都是一句话的事，潇洒恣意，现在有了斌哥，事事都要报备，都要顾及。” 张梅也不在乎她的打趣，发自内心道“看你怎么选择喽，自由固然可贵，但有人惦念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陆晓茜表情奇怪地抓了抓头皮。 姜雪绒好笑地睨她一眼，“怎么，要长恋爱脑了？” 陆晓茜脸一僵，悻悻道“我只是早上干发喷雾喷多了而已。什么恋爱脑，那玩意儿狗都不吃”。 姜雪绒拆台可是一把好手，“你可别鸭子死了嘴壳硬，是谁天天念叨俊哥炒股厉害来着，逢买必涨，简直像知道内幕消息的操盘手，比咱们的工资涨幅都还稳”。 “我那说的是实话嘛，他就是擅长这个呀，他家好几个亲戚都闻风请他帮忙炒股呢”。 姜雪绒一脸讳莫如深的拍拍她，“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块我是小白，只是友情提示一句，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知道的，放心吧，他那些网课也不是白学的”，陆晓茜十分笃定。 姜雪绒笑得眉眼弯弯，“那，未来的富婆，你可要记得苟富贵勿相忘。哪天你成了榜上有名的富豪，别忘了带我装逼带我飞。” 陆晓茜也随着她展开了想象的翅膀，深沉道“如果你预言成真，怎么的我也先付你五百万算命费，还请人专门给你定制一块鎏金的招牌，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神算”。 张梅笑得前俯后仰，“你俩果然是人财一家，一个敢说，一个敢想”。 陆晓茜故作淡定道“如果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姜雪绒一本正经道，“还是有的，万一是条死了几个月的带鱼呢”。 估计是“带鱼”两个字触发了张梅的孕吐开关，她直接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陆晓茜轻锤了她一下，吐槽了一句“你这张嘴就贫吧”就转身去看张梅了。 姜雪绒也提步跟上，无辜道“咱也没怀过，也不知道她听不得这些词啊”。 “这回知道了，下回不许再说这么有味道的词了”。 “知道啦，还不是你抛砖在前，我引玉在后，下回别我和杠，杠就是我赢”。 张梅干呕了几下又到外间洗了脸和手，无奈道“你们两个老6都给我闭嘴，各回各办公室上班去！”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陆晓茜“好”。 姜雪绒“喳”。 异口不同声，但迈步的动作很默契。 第 145章 似是故人来 下班后，三人在张梅的指引下直奔城中最大的婚纱店。 她早就在网上看好了攻略，今天只是来实地考察而已。 这家店共有两层，接待的小姐姐先带着她们转了一圈，各式各样的秀禾、婚纱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还有明制婚服，民国婚服，主打一个全面开花，应有尽有。 姜雪绒只觉得眼睛都要转不过来了，开玩笑道“感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到处都新鲜”。 接待的美女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几位美女谁是准新娘？” 姜雪绒和陆晓茜默契地往后退了半步。 导购美女懂了，直接笑问张梅道“一圈逛下来，小姐姐喜欢什么类型？” 陆晓茜嘴快地接了一句，“不要钱行不行？” 姜雪绒清楚地捕捉到导购美女有一瞬间的懵逼，忙一把拉住陆晓茜又往后退了半步，笑道“开个玩笑，打个骨折也行”。 张梅笑着瞥了两个“活宝”一眼，纤细的手指飞快指了两套婚纱，“这个个那个，我想试一下”。 导购美女又露出甜甜的微笑，“好的，小姐姐眼光真好，这些都是店里刚到的新款，很贴你的气质”。 “最贵且没有折扣”，陆晓茜小声嘀咕了一句。 趁张梅去试婚纱，姜雪绒拉着陆晓茜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再这样小心人家导购员直接不理我们，甚至把我们三扫地出门”。 陆晓茜无所谓，“我是消费者，发表两句言论都不行啊！买棵白菜都还能讲讲价呢，这就要让我出去，那我也不在这买了。实体店消费享受的主要服务，她要这个态度，我还不如直接线上呢”。 姜雪绒认同道“对，祖宗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先看看，试试呗，也没说就得在这家买。” 说话间，张梅从试衣间出来了，招呼她们道“来帮着参考参考，怎么样？” 姜雪绒两眼放光，灯光下，一身香槟色曳尾婚纱的张梅美的明艳不可方物，像极了古堡里的公主，更显高贵典雅。 她啧啧称赞道“我上次看到公主还是在电影里，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 陆晓茜也紧跟其后，“梅姐，你就是古希腊掌管美的神”。 张梅自己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你们俩是不是吃了跳跳糖，说话七上八下，不着四六的”。 导购员也跟着夸，“确实很符合你的气质，曲线贴合得也很好，再加上造型，直接就是100分，美神降临。我们有专业的化妆老师，美女可以现场试妆感受一下”。 “试妆收费吗？” 导购员笑得很温柔，“新娘妆520，伴娘妆168”。 姜雪绒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不多就是一瓶雅诗某黛的价钱，这试的是神仙妆吗？” 导购员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结婚是女孩子的高光时刻，可不能随便应付。想一想你穿着最美的婚纱，步步生莲地走向你的新郎，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陆晓茜吐槽道“顶多也就美那几个小时，什么神仙妆造更是一瓶卸妆水直接打回原形，没必要这么天价吧？” 导购员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这个价格我们已经搞好几年了，几位可以了解一下，现在业内基本就是这个行情”。 张梅无所谓道“也就结一次婚，盛装打扮还是有必要的，我觉得还好。你们俩要不要看看，试试？” 陆晓茜摆手，“暂时用不到”。 “雪绒呢？”张梅问她。 姜雪绒也摆摆手，“我还是搞事业先”。 张梅了然，“行，那我再试试另外一套，你们帮我对比一下，选选看”。 “好”，两人同时点头，先后去了等候区的沙发上坐着。 姜雪绒看了一眼周围精美的婚纱，长睫低垂掩盖了眸里的情绪。 试婚纱？就谢明宇的情况，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婚纱呢？既然没有，试了干嘛，徒惹烦恼。 陆晓茜见她走神拍了拍她，“你最近打了什么鸡血，咋还化身拼命三娘了？”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也并非我所愿，财政就派了那么多活呀。” “近几年预算越砍越狠，天天提倡过紧日子，怎么事还多起来了？” 姜雪绒摇头，“具体不是很懂，可能和我用六位数的密码保护三位数的余额一个道理吧，钱越少越需要用更多的绳子来扎紧口袋。” 陆晓茜扯了扯嘴角，“但听我们科长说最近刘局老在会上夸你喔，姐妹，干得不错”。 姜雪绒眼皮一跳，开会时她也在，就那么一两次传出来就变成“老”了？信息失真要不得。 正腹诽间又听陆晓茜笃定道“再把你这狗脾气改一改，少怼人，少垮脸，你今年考核一定是优”。 姜雪绒侧目看她，“姐妹，你这嘴开过光吗？开过我就信你”。 陆晓茜撇嘴，“你还别不信，我干政工那么多年，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姜雪绒漫不经心地笑，“行，借你吉言，我要真得了优，发了奖金请你吃大餐。” “行，到时候我要吃澳龙”。 姜雪绒点头，“行，反正咱们挣点钱啥事没干，全炫这嘴里了”。 导购员早有眼力见的去服务张梅了，她们俩坐在沙发上聊得正欢。 差不多四十分钟后，她们帮着张梅从试过的四件里面选出了两件，最后决定权交到新郎，新娘手里。 出了婚纱店，张梅带她们另选了一家性价比更高的店挑选伴娘服。 搞定这些，三人奔去吃饭，也正好歇歇脚。 “梅姐，下一站去哪？”姜雪绒一边往锅里涮着毛肚一边问她。 “如果你们不累的话咱们去逛逛母婴店吧，陪我做做功课，累就散了，早点回家休息”。 陆晓茜接话道“你两个人逛都不累，我们更不累了，去吧，正好国庆快到了，我去给我侄女买套衣服”。 姜雪绒没有意见，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她们都是第一踏足逛母婴店，看到里面琳琅满目，可可爱爱的小宝宝的东西被可爱到了，小小的，又很精致。 姜雪绒正欣赏着，忽然不经意间看到对面货架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冥思苦想间，她看到了王文静，手上提着几件宝宝衣服递给那个女人。 第146章 素质不详 有了王文静这个“水印”，那个想不起来的背影一下在她脑海里对上了脸。 姜雪绒的第一反应是走开，虽然这样有些荒唐，她又没做什么，干什么要跑。 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忽然张梅喊了她一声，“雪绒，你觉得这个可不可爱？” 就是这一声，引起注意的不止是她，还有隔壁货架挑衣服的两个人。 王文静抬头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声音听起来也很惊喜，“是你呀，小朋友，你这是……来买东西？” 姜雪绒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音色淡淡，“我陪朋友来的”。 王文静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就想着没这么快嘛”。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洁子，这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小雪绒；小雪绒，这是王洁”。 姜雪绒心神微微一动，果然是她。 王洁懒懒散散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看似轻飘飘又好像蕴藏了沉重的实质。 一个很有内容的眼神过后，轻轻开口似笑非笑道“他倒是一直吃的挺好”。 姜雪绒淡然地扯了扯唇角，“就当你在夸奖我吧”。 王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就……祝你好运”。 面对她跌宕起伏的音调，姜雪绒眼神坚定又有力量，“产品如何，关键还看出自谁手。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就……谢谢你的祝福”。 王洁扯出一个和她漂亮的脸蛋完全不相符的干笑，偏头看了一眼王文静，“这家店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走吧”。 姜雪绒双手抱臂看着两人走远，脑海里想的却是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所以她……再婚了。 “雪绒，这是谁啊？怎么怪怪的”，张梅走到了她身旁。 姜雪绒面不改色，平静无波道“谢明宇的前妻”。 话音刚落，陆晓茜也过来了，惊讶万分，“什么！怎么在这碰见了？先前见过吗？” “不认识，第一次见”，她漂亮的黛眉微微蹙起，若不是王文静，她都不一定想得起来。 空气突然安静。 张梅和陆晓茜都知道谢明宇离婚，他前妻是先离开的那一方，如今第一次见面她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陆晓茜放下手中东西拍了拍姜雪绒“第一次就第一次呗，咱们哪里都不比她差。传闻不如见面，相由心生，看她一脸精明，野心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像是做得出那些事的人”。 姜雪绒知道她们怕自己有想法，淡然开口道“我没想和她比。a市就那么大，碰上很正常，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还没有个前任了”。 张梅眼睛比较尖，半是安慰半是认真道“她都再婚生子了，和咱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路人而已，不影响，你别放在心上。” “放心吧，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好和谢明宇在一起时，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天”，甚至，她想得更深更远。 陆晓茜道“目前看来你们俩第一次见面还比较平静，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暗剑横生”。 姜雪绒眨了眨眼睛，“还好，我这人吧素质，能力都不详，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温声细语可以，泼妇骂街……那大可不必”。 陆晓茜认可地狂点头，“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 张梅转移话题，“来，帮我选选这两件衣服选哪个？” 姜雪绒笑着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见她说说笑笑确实和先前没什么异常，两人彻底放下心来。 店外，王文静苦恼地叹息了一声，“小谢还真挺有本事，哄的人家小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王洁不以为意，“凭他那张嘴和情商，哄骗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根本不是难事，现在执迷不悟，以后总有哭的时候”。 王文静摇头，“反正要是我女儿，我绝对不会让她跟个二婚的”。 “哪来这么多感慨，管人家的事干嘛，管好自己才实在。你调来a市的事有没有希望嘛？” 一说这个王文静丧气了，“沾边的一堆，就是没一个靠谱的，我还是老老实实考试算了”。 “你就是考也得学校和教育局放人啊，该找人还是得找。我还指望以后你给我孩子辅导作业呢”。 王文静叹气，“谁不想呢！不过你这胎必须得小心些，有任何不对劲马上去医院”。 王洁脑海里浮现一些不好的记忆，马上强行打断并坚定道“我知道，这次我会加倍小心的。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一定要过得比他强，比他好。” 王文静道“嗯，他哪怕提了副科也还是在乡镇，估计也到头了”。 王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谁让他蠢呢，明明省委班子里有关系，这么好的线就是不去搭，装什么清高要面子，扶不起来的阿斗”。 王文静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忙安抚道“我们去下一家母婴店吧，买送你回家我还得去陪陪儿子”。 两人渐渐远去。 这边张梅买了一些宝宝的小衣服，浴巾，包被之类的东西。 结账的时候，柳斌就打电话来了，问她逛得差不多没有，过来接她。 姜雪绒一边配合着陆晓茜“呦呦呦”，一边打开付款码让店员结账，梅姐这误打误撞的爱情，属实是捡到宝了。 “好，先挂了，我先结账”，张梅看到她的动作，忙要自己来。 姜雪绒挡在她面前，把手机更近地放到店员面前，“作为宝宝的小姨，给她（他）准备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 张梅不同意，“等她（他）出生，你爱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现在不合适”。 店员正为难间，姜雪绒的手机响了，屏幕里“狗子”两个大字异常耀眼。 张梅会心一笑，马上和店员说“扫我的吧”。 店员便眼疾手快地结账，姜雪绒拿了手机到一旁接听。 “在哪呢？我下班了，来接你”，谢明宇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下班后的轻快。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雪绒心里蓦然漫上一抹小情绪，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这边有事，先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谢明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第147章 叔叔我们不约 姜雪绒回到家，谢明宇已经洗完澡换好家居服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见她回来，微微分了一丝神道“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蛋挞”。 姜雪绒低头换鞋，情绪不明，声音倒是很平，“我晚饭吃的挺多，吃不下了”。 “好吧，那就放冰箱明天吃”。 姜雪绒默默站在玄关出神，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想起母婴店里遇到的那两人，心情莫名烦躁。 半天不见她过来，谢明宇不解道“愣着干什么，去洗澡换衣服呀”。 姜雪绒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用揶揄地语气重复了一遍王洁的话，“你倒是一直吃的挺好。” 好吧，她其实想自己冷静一下的，但见他“自投罗网”来了这里，她实在憋不住。 谢明宇缓缓抬眸，眼底表情都写满问号。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我今天在母婴店见到王洁了，看上去就是个精明貌美的大女主”。 她像执法记录仪一般紧紧盯着他每一丝表情，不想漏掉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心里想着但凡他有一点不对劲，她马上就把他扫地出门。 谢明宇脸上一派淡然，“母婴店？是我想的那样吗？你想做妈妈了？”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谁教你这么抓重点的，错了，再抓！” 他淡然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无辜，“你不就是重点的，其他都是过客，有什么不对？” 以为他是故意如此，她一字一句地把那句话的重点抑扬顿挫地复述了一遍，“我、遇、到、王、洁了”。 这回总该不会顾左而言他了吧。 谢明宇还是那副表情，见怪不怪地“遇见就遇见呗，上回你不就遇见了”。 “就这样？”她一脸震惊。 “就这样”，他一脸轻松。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手上戴的他七夕送的那只镯子，兀自靠在墙上整理自己稀碎的情绪。 谢明宇把电视按了暂停，起身走到她跟前，双手撑在墙上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她围在其中，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她是过去，你是现在和未来，你不是重点谁是？” 姜雪绒语气低落，“她说祝我好运”。 “嗯，咱不差她那一份，不祝也好运”。 姜雪绒急了，抬头看他，清澈的眸底染上一层薄怒，“你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她不看好你，也不看好我们”。 他却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谁要她看好了？同样的，咱兜里有个几百万也不会淘给她看，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为这个气着自己不值当”。 “倒不是气，就是心里梗，不舒服，懂吗？” 他伸手拉了她一只手放在胸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懂，要不你打我几下把这口气出了”。 姜雪绒挣脱出来，没好气道“头痛医肚子有用吗？” “有用啊，我是布洛芬，专业止痛，哪里痛止哪里”。 “神经”，她又翻了个白眼，喃喃道“原来王文静说的没错，她果然和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她是路人，你是我的心上人”。 “别想忽悠我，油嘴滑舌”。 “没想忽悠你，实话，要不咱们买个测谎仪来测测？” 他推了推他，试图离开玄关“有钱没地方花你就捐了”。 他却不让了，“要不我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天气预报那么权威都有变数”。 “那祖宗你想我怎么样？给条路子，我马上闷头一条道走到黑”。 姜雪松稍稍抬眸，一下就撞进了他那双漆黑如墨又深沉如海的眼睛里，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再仔细看，眸底写满了五分忧心，五分近似执拗的认真，他很在乎这个事，也认真的在解释。 但情绪这种东西又没有开关，不可能她“啪”按一下按钮就完全好了，可真要问她想怎样，她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事实，又不能真的有月光宝盒，可以穿回去全部抹灭。 她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正经地面对着她站好，垂眸看着她，哑着声线道“我确实是打扫干净了屋子才来招惹你，并且惹了就不打算草草了事”。 “嗯？”她有些诧异，怎么个不草草了事法。 “我都已经和领导以及办公室汇报了，国庆要去见未来丈母娘，申请不值班，按照单位里八卦信息的传播速度，咱们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姜雪绒撅嘴，“难道你是为了能收场？” 谢明宇拼命按耐住想上翻的白眼，无奈道“拆台你是真的可以！” 姜雪绒抿了抿嘴，“那假如，我说的假如哈，我们下一回再遇见，不甚发生了冲突，你站谁？” 谢明宇给她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犊子当然是护自家的，不然叫什么护犊子”。 “你才是犊子！”遭到“语言攻击”的时候，姜雪绒总是能快速识别并迅速作出应激反应。 谢明宇没和她计较，忍了笑意，“领会精神就好，细节嘛，不用太在意”。 姜雪绒哼了一声，“就知道花言巧语的用嘴巴哄人。你这张嘴，开口就是诈骗的程度”。 “我骗你什么了？”他表示不服。 “你说骗什么了，感情骗子”。 谢明宇挑了挑眉，“从头到尾好像是我先动的心吧，费心巴力地追了好久才得你老人家青睐，要说骗也是你先骗我”。 姜雪绒眯了眯眼睛，“我骗你什么了？” “开始说我做饭你洗碗，现在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网上看洗碗机”。 “啊，这……”她有些心虚。 “那你还说有空就给我做饭呢！”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输。 谢明宇笑了，“没做吗，只要我在家，只要公主你一声令下，哪次不是三菜一汤？” 这……姜雪绒有些跑偏，狐疑道“三菜一汤什么梗？” 他张口就来，“不是梗，干部下乡的标准”。 姜雪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赶紧忍住郑重其事道“年轻人，别乱押，出门在外万一没遇到带降押药的好心人”。 谢明宇也十分淡定，“哼，遇不到我就找你，反正我有病你有药”。 姜雪绒摆手，“叔叔我们不约”。 谢明宇危险地眯起眼，“你喊我什么？再来一遍？” “我说数数我们不约而同地回了几次这里”。 “你最好是！” 姜雪绒斩钉截铁，“一定是！那个，你先数着，我去洗澡了”。 说完人就开溜了。 第148章 各自体面 姜雪绒一溜烟冲进浴室，打开花洒脱了衣服才发现自己忘带换洗衣服了，在自己出去拿和喊外面的人帮忙两个选择中思考了半分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谢明宇看她闷头冲进浴室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早就自己到卧室衣柜里帮她找好了衣服。 来了这么几次，她的衣柜收纳是什么样子，他早已门清。 回到浴室门口，他好心地敲了敲门，语气随意道“我不止可以拿衣服，还能提供搓背服务，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我……” 话未说完，里面就响起了一声娇俏的拒绝，“我不需要”，而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白皙的手快速伸出来拿走了他手上的衣服。 关门声响起，谢明宇笑了笑回到沙发上坐好，恢复电视播放，看着屏幕闪烁，眼里晦暗不明。 今天这一出，问题还是在他，他需要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才能让她平衡。 针对这个方案，他冥思苦想构思了许多可行措施。 浴室门忽然打开，他的思绪被打断，抬眸就看到姜雪绒一身水汽地站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护肤。 天热，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草莓图案的睡裙，窈窕纤细的背影亭亭玉立。 他自觉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姜雪绒知道他的意图，也没阻止，手上动作不停涂着精华。 凭借身高优势，他轻而易举地干着自己的活，小心地帮她吹干每一丝柔软的黑发。 在吹风机轻微又密集的声响中，姜雪绒开始反省自己，以前说好的不提他前妻的事，自己今天怎么那么沉不住气。 说好的要一起把插在两人中间这根刺拔除，她好像先松了手，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哎，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是不是擦这瓶精油？”不知他什么时候关了吹风机，拿了台上的一个小瓶子问她。 “可以”，姜雪绒回神，应了一声。 他熟练地帮她护理好头发，又用气垫梳梳理了一遍，心满意足地放下工具，邀功似的说道“好了，请公主评价，给个五星好评喔亲”。 姜雪绒被他逗笑，“行吧，五星给你，好评给我”。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ok，只要你喜欢，五星也给你”。 两人回到沙发上并排坐着。 姜雪绒想了想，酝酿着先开口道“那个，今天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一通，是我情绪不稳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起码我能让你情绪不稳定，这一点我很开心。以前就和你承诺过会理解你的每一丝小情绪，现在才哪到哪呀，未来还有几十年，我受得住”。 姜雪绒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半信半疑道“真话，假话？” 谢明宇挑了挑眉，“唔，半真半假”。 姜雪绒转头看他，微微提高了音量，“假话？” “字面意思句句是真，但我不希望你的情绪因她而波动，因为我害怕会影响你我。我和她早已桥归桥，路归路，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以后我会改变”。 姜雪绒眼眶一酸，掩饰着给了他一拳，“这么通情达理，自反自省，显得我无理取闹似的”。 谢明宇好笑地拉住她的手，“不要无理取闹，要无脑”。 “什么？”她擎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盛满大大的疑惑。 他轻咳了一声，“要你无脑喜欢我”。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笑斥道“神经啊，谁来救救我啊！” 谢明宇心里直叹气，该喊救命的是他啊，这个女人真的很难撩！ 一秒切换生活模式，说回正经话题，“国庆哪天出发去你家？” “梅姐1号结婚，我是伴娘，2号走吧”。 他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行，你说了算。叔叔阿姨喜欢什么，你先给我透点底，我好准备充分些”。 姜雪绒想了想，“他们喜欢钱”。 “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这世上谁不喜欢钱？” 谢明宇败下阵来，他就不该问，辉煌还得靠自己。 “伴郎你认不认识，这几年婚闹事件虽然消停了许多，但还是小心些”。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嘱咐了一句，感觉自己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姜雪绒一脸轻松，“应该是斌哥那边找的，没见过。但你放心吧，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届时都用不到我和茜姐亲自出场，我方尚玲和黄文，一个高工一个社工，绝对整的明明白白”。 谢明宇掀了掀眼皮，“社工？是我知道的那个社会工作者？” “对呀，谁能脱离社会，芸芸众生都得服她”。 谢明宇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转下一个话题，“你们四个伴娘？” “没有，就我和陆晓茜，但凭咱们几个的关系，她们肯定同时在场”。 “行吧，那你们先去，我就直接去酒店观礼了”。 “好的，我给你占小孩那桌的位置，吃饭他们都抢不过你”。 谢明宇额角一跳，“不用了，谢谢”。 周一早上，姜雪绒和陆晓茜作为合格的伴娘帮着张梅发请柬。 她提着请柬，陆晓茜提着喜糖，跟着张梅穿梭在办公楼里，挨个办公室走。 “1号那天，小城有禧酒店1号厅，欢迎大家和家人来坐坐”。 张梅负责说话，他们俩负责行动，接到请柬的人负责恭喜。 到吴华军办公室门口，姜雪绒把一份请柬和喜糖塞到张梅手里，拉了陆晓茜走开，“梅姐先发着，你陪我去上厕所”。 陆晓茜不明所以，“我不想上”。 “那你去帮我拿纸，我等不及了”，姜雪绒非要把人拉走，给了张梅一个眼神。 张梅当然懂她的意思，兀自笑了笑，这丫头，真是心细得可怕。 敛了敛神，她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礼貌地递上请柬和喜糖，“领导，我请你1号晚上到小城有禧酒店吃喜酒”，声音四平八稳，平静如水。 吴华军悠悠看了大红色的请柬一眼，抬眸问她，“想好了？” “嗯，结婚生子，本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 “行，那祝你幸福”。 “谢谢领导”。 说完这句，她就转身出去了。 都是成年人，各自体面才是最佳选择。 第149章 张梅结婚 陆晓茜跟着姜雪绒去了厕所，四下无人，她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小雪绒，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姜雪绒懵懂抬头，“我应该知道什么？” 陆晓茜眯了眯眼，“我来单位比你早，和军哥吃饭的次数比你多，听到他说的醉话可一点不稀奇”。 姜雪绒心里明白她估计也知道吴华军喜欢张梅的事，但此处不是细说的地方，故面上依然一脸无辜，“喔，我没见过军哥喝醉过，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 两人再回去的时候，张梅正在办公楼中庭的沙发上坐着，见到她们，微微笑道“继续吧，还有一层楼就发完了”。 “好嘞”，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时间晃晃悠悠地来到30号这天。 陆晓茜和姜雪绒请了假跟张梅回家准备等新郎来接亲，黄文和尚玲也一起。 体制内就这点好，遇到事情请假相对容易，一天之内，和科长打了招呼就可以了。 考虑到张梅的身体状况，接亲的很多繁琐细节就免了，张家父母还反复叮嘱一帮年轻人不要闹得太凶，因此，堵门，接亲游戏等环节她们只是象征性地玩一玩，不过分。 回a市的主婚车上，姜雪绒和其中一名年纪相仿的伴郎一起和新郎新娘坐，伴郎坐副驾，他们坐后排。 伴郎小伙口才了得，一路上都在叭叭叭说个不停。 柳斌和张梅时不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司机专心开车，姜雪绒就成了车上最百无聊赖的一个。 现在不过凌晨5点多，天还没完全亮，空旷的高速上一路平稳。 姜雪绒闭着眼睛眯了一路都没睡着，索性睁开眼准备等着看天亮太阳破云而出。 伴郎小伙发现她醒了，就兴奋地转过头来和她说话，“小姐姐，咱们聊会儿呗”。 “你说”，礼貌起见，她没有拒绝。 “看起来你应该和我一边大，你想早婚还是晚婚？” 姜雪绒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头昏”。 杨前会心一笑，“那估计是困的，前面有饮料，你要不要喝一点？” 别人搭了台阶她就顺着上，“都有什么饮料？” 杨前也低头在袋子里翻了翻，“有椰汁，芒果汁，西瓜汁，还有我这个精神小伙汁”。 猝不及防，姜雪绒调头就下了台阶，“起猛了，天还没亮就看到脱口秀了，我再睡会儿”。 柳斌好笑地站出来发声，“杨前，收收你蠢蠢欲动想要开屏的翅膀，小姜有男朋友了”。 杨前也不尴尬，“那就怪斌哥你了，说带我们来认识美女，现在美女就在跟前，我能不急切吗？” 姜雪绒蓦地想到什么，“那个，精神小伙汁，你多大？” 杨前笑得像颗烂柿子，“我91的”。 姜雪绒点头，一本正经道“找姐别找妹，妹会拒绝你，姐可能不会”。 杨前懵了，什么意思？ 场上就张梅懂姜雪绒的意思，好心翻译道“你别光盯着伴娘啊，后面车上还有一个小姐姐呢，和你一样，91年的”。 姜雪绒默契地和张梅击了个掌，不是她们卖队友，而是这小伙活泼的性子和少话的黄文挺搭，这不是妥妥的互补就来了。 杨前想了想，带了一丝玩笑道“那你都有点对象了还当什么伴娘，为啥不让单身的小姐姐上？” 姜雪绒还是一本正经脸，“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我负责机会，姐妹负责准备”。 杨前眼里兴味更浓，神他妈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露出一抹好奇，“那个车里的小姐姐也和你一样有意思吗？” 姜雪绒闭上眼睛，“什么叫有意思？我像一杯白水寡然无味，和我比，任何饮品都有味”。 “但我觉得白开水实在，且最解渴”。 姜雪绒听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张带笑的脸，“再说就不礼貌了啊，毕竟我不想买你推荐的产品”。 “你怎么知道我是销售？”他还挺惊喜。 “你都说一路不带重样的了，我还没点眼力见吗。别说，你干这行真的是因地制宜”。 柳斌笑着开口，“这小子是我们培训机构的市场部经理，你上了这么久的课对他没印象吗？” 姜雪绒认真想了想，“确定没印象”。 “你这样我真的会伤心”，杨前假装难受地捂着胸口。 “你再演我真的会寒心”。 杨前无所谓地笑。“别怕，我会帮你暖心”。 姜雪绒一下坐直了身体，“斌哥，我想把这个令人发指的家伙丢出去！” 杨前哈哈大笑，“好了，不开玩笑了，其实我很正经的，看你太困，帮你醒醒瞌睡”。 姜雪绒抱拳，“你人还怪好嘞。讲真，你注意到我们的黄文小姐姐了吗，长头发，眼睛大大那一个”。 杨前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没怎么注意。我来当伴郎的，当然只顾着完成你们的指令接新娘，哪有功夫乱看”。 姜雪绒点头，“你正经起来倒还像个样。那一会你自己看吧，有想法就勇敢追，有伤痛就自己背”。 杨前挑眉，“这么义气？” “新时代主张自由恋爱，我们不好干涉”。 张梅打断她，“就这么把文文卖了？当心她回头找你”。 姜雪绒不解，“不是你先告诉他后面车上有个和他同年的小姐姐吗？真要论起来，我最多也就算个从犯”。 张梅一噎，摊手道“我们能有什么错，只是想文文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到这姜雪绒不放心地看向柳斌，“斌哥，这小子平常也经常这么乱撩女生吗？如果是，我可要剥夺他去接触文文的资格了”。 杨前摆手，“我比窦娥还冤，话多只是我的保护色”。 柳斌笑了笑，“我作证，这小子只在熟人面前话多，生人面前还有些社恐。他只是见你眼熟和你开玩笑罢了”。 姜雪绒眯了眯眼睛，一脸严肃地朝杨前道“下回不许开了，不好笑。要不是看在斌哥的面上，方才我早就怼你了”。 杨前抱拳，“谢女侠口下留情，我一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说说闹闹，婚车到了a市，一行人先到酒店休息，晚上才是重头戏。 第150章 姐妹默契 下午2点多，姜雪绒们就忙碌起来了。 辅助新娘换婚纱，化妆，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匆匆去往酒店。 5点钟左右，谢明宇提前来了，一眼就看到收礼席坐着的姜雪绒。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到来人。她还挺惊喜。 谢明宇帮她理了理被坐皱的裙摆，“提前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斌哥很给力，大事小情安排得很妥当，你看我都坐在这里发呆”。 “喔，那其他人呢？” “他们在里面打麻将，我坐不住，出来透口气”。 谢明宇心下了然，她并不喜欢打麻将。牵着她，他道“那我们进去打个招呼”。 两人牵着手去了包房，张梅一见就笑了，“来，这边坐”。 谢明宇笑着回应，“好的梅姐，你今晚只管美丽，其他都不用操心，我们自己来”。 正在打麻将的杨前一看到他马上把头低下，我的天，她男朋友是宇哥！那他早上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完蛋，回家又得被老爸老妈念了。 做他下家的黄文不明所以，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嘿，你是鹌鹑吗，头埋这么低，快点，到你了”。 她这么一说，谢明宇的目光正好瞥过来，杨前恰好抬头，胡乱地打了一张牌，先笑着打招呼道“宇哥”。 谢明宇微微点头。 一旁的姜雪绒看到两人打招呼，好笑地盯着杨前，你小子，就问你尴不尴尬。 杨前似乎看懂她笑容里的深意，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咦，这两人认识就算了，怎么他那么怕谢明宇？好奇心来了，过后她必须得问问。 大家玩了一会，化妆师再次帮张梅整理了妆发，没多久，就陆续有客人到来。 晚上6点半，宾客满座，仪式准时开始。跟着司仪的步调，所有人按彩排过的流程完美呈现婚礼的每个细节。 这种氛围下，音乐和灯光效果一烘托，一向理智的姜雪绒在看到张梅爸爸把女儿的手交到柳斌手里，千言万语只有一句“你一定要对她好”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世间万千过客，只有父母的爱最无私和深沉。 后续按流程送完戒指，她就退到了台下，看着台上一对新人交换戒指，发表爱情感言，心里百感交集。 没有那个女子不期待自己披上洁白的婚纱嫁给理想中的爱情，她心神微动，回头往谢明宇的方向看了一眼。 像有默契一般，他忽然也抬眸向她看来，眼神相接的瞬间，她看到他抬手悄悄比了个心，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忽然听到台上司仪请伴娘，伴郎上台，她朝他眨眨眼，转身上台去了。 简单的互动，向新郎新娘送上祝福之后，到了新娘扔捧花过节。 面对司仪的询问，张梅毫不犹豫地将捧花塞到了陆晓茜手里，温柔笑着“姐妹，希望下一次喝的是你的喜酒”。 陆晓茜也不扭捏，开心道“好说，在准备了”。 司仪有点皮，转身问姜雪绒道，“同是伴娘，没接到捧花有没有点小失落？” 姜雪绒摇头，“不失落呀，这是一份姐妹间祝福的传递，我等着茜姐下一次把它给我”。 仪式就这样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合影后，大家便入席坐下吃饭。 姜雪绒跑到了谢明宇旁边，低声和他打招呼，“刚看了一下，我们单位一共来了7桌，照这个阵仗，梅姐眼下的情况又不能喝酒，我可能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谢明宇深谙a市的酒桌文化，一来在座是她的领导，同事，二来她们得给张姐撑场子，喝酒是免不了的，便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告诉她“没事，我在这给你兜底，但也别喝太多，难受的是自己”。 姜雪绒捂脸，“知道，我有多少酒量大家门清。那你吃，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得陪梅姐去敬酒”。 两人分开，她回到自己的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 谢明宇专门给杨前打了个电话，“一会敬酒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那小子就爽快地接了话头，“知道，我会看着嫂子的，喝不过宇哥，我还能喝不过别人嘛，放心”。 谢明宇笑了，“你最好是”。 没吃几口，新郎新娘就要去挨桌敬酒了。张梅的杯子里早就换成了水，姜雪绒负责跟在身后给她倒，杨前和另外一个伴郎就跟在新郎身后。 转到她单位同事这边，她刚给张梅倒了“酒”，新郎新娘敬完大家，就有一个老科长站了起来，“小姜，小陆，你们俩不陪一杯呀？今天张梅结婚，你们俩不醉可说不过去。” 姜雪绒抿了抿唇，果然逃不脱。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愉快享受，不就是喝酒嘛，她又不是喝不下去。 好不容易敬完酒，姜雪绒和陆晓茜又被单位同事叫去凑桌子，黄文也没能幸免。平日里爱喝酒的自动凑在一起，大有决战到天亮的架势。 放纵的结果就是，姜雪绒果真喝多了。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举着酒杯，娇娇软软地对着空处，“来，我干了，你随意”。 桌上的人对视了一圈，以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她在敬谁？” 没有答案，但肯定的是，小姜喝醉了。来，让她休息，我们喝。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等我回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一个方向走去。 “洗手间在那边”，陆晓茜忙起身追上她，扶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两人刚出了大厅门，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谢明宇就起身跟了出来，一把接过姜雪绒，垂眸看着怀里脸蛋酡红的人，低声问道“真喝醉了？” 姜雪绒眨了眨眼睛，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我要去上厕所，真的很急，谢谢”。 一听她语调，语气与往常无异，谢明宇放下心来，扶着她去了洗手间。 陆晓茜与他并排站在洗手间两米处，很是笃定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五分钟后，黄文就会出来”。 姜雪绒从洗手间出来，脸依然红得厉害，神色已然清醒了许多。 张梅提着裙摆过来，关心地问她们俩，“没事吧？那群酒鬼太厉害了，让她们自己去嗨”。 姜雪绒摇头，“没事，现在就等文文出来了”。 话音刚落，黄文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厅门口，几个人默契地会心一笑。 第151章 带他回家 “谢谢姐妹们来帮我撑场子，知道你们假期都有安排，我们节后再聚，早些回去休息”。张梅一手拉着姜雪绒，一手拉着陆晓茜，又拍了拍黄文。 黄文有点不放心，“我们走了你能应付过来吗？” “可以的，没什么事了。你们要是不走，那帮神仙还不知喝到什么时候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默认着点头。 谢明宇适时开口，“那我们正好一个车，从文姐送起，挨个来”。 张梅感激地看了一眼他，“那就拜托你了”。 “梅姐客气了”。 送完陆晓茜和黄文，姜雪绒问前排的谢明宇，“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至少等你个醉鬼酒醒呀，能赶上吃晚饭就行”。 姜雪绒美眸微眨，“我醉了吗？我装的”。 谢明宇声音里染上笑意，“我倒不知你们几个还有这默契，这招式，不是第一次用吧”。 姜雪绒一听急了，“看不起谁呢？我们是因为明天都有正事不想多喝，没看我文姐和茜姐一点事都没有吗？那点酒不过就是润润喉咙”。 这较真模样，就算是没醉也醺醺然了，谢明宇懒得和她计较，顺着她的心意道“对，你们都是大酒量，我甘拜下风”。 姜雪绒满意了，“论撑场子，我这群姐妹绝对给力”。 车上雄赳赳气昂昂，一下车她就像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声音绵软略带了几分撒娇意味，“我醉了，你要负责照顾我”。 “不是没醉，装的吗？” “方才没醉，风一吹就醉了，头晕”。 谢明宇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接得还挺自然”。 她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双颊酡红艳如桃李，偏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似人一样娇软，“对呀，就和海尔兄弟主题曲唱得打雷要下雨雷欧，下雨要打伞雷欧一样自然”。 谢明宇垂眸看她，真是好美的一张脸，好破坏气氛的一张嘴。 “再不走我就坐在地上让你背喽”，她顺势就要往地上滑。 被他及时一把捞起拦腰搂住，接着就听到他无奈的声音，“你就折腾我吧一天”。 “生命在于折腾”，有话她就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在床上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折腾你，我是主语，你是宾语，颠倒了当然不对”，绝不让一句话掉在地上。 谢明宇被她的歪理邪说气笑，他也是，和一个喝了酒的人计较什么。 半搂半抱地扶着人上楼，刚进门，她就改变了姿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额头贴在他胸口，喃喃问道“如果我不洗澡你会不会嫌我臭？” 他抱着她的腰将门关上，还不忘回答她的问题道“当然”。 “可是我头晕，没力气洗”，她像只小狗一般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谢明宇想到什么，低头贴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里全是诱惑，“那我帮你洗”。 姜雪绒艰难地转了转脑子，半晌回了他两个字，“休想！” 谢明宇额角跳了跳，“那你想怎样？” 她迅速从他身上下来跑到沙发上坐好，“蜂蜜水伺候，本宫可以，不必假手于人”。 “那你刚才整这出是？” 她无辜地眨眼，“没什么，就是玩”。 谢明宇嘴角笑容更深，“行，我陪你玩，希望你别太早认输”，说完转身去厨房泡蜂蜜水去了。 姜雪绒抿了抿嘴，糟糕，好像玩过了。 最后，她这个澡终于是洗了，就是洗的时间有点长，次数也有点超标。 “禽兽，明天不是要回家吗？”黑暗中，她奋力反抗。 “又不要你开。再说你都骂我禽兽了，不把这罪名坐实多冤”，她反抗无效，很快被压制。 “不要亲那里，会留痕迹！”一句话，她断断续续说了很久才表达完整。 “行，那就换地方”，他表示自己很好说话。 沉沉睡去之前，她用力狠狠踢了他一脚，又骂了一声“禽兽”。 谢明宇看着气鼓鼓将自己裹成一只粽子的人暗暗失笑，其实喝了酒的她挺可爱的。 次日，姜雪绒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谢明宇则精神抖擞地开着车，心情愉悦。 她懒洋洋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气愤道“看你到了我家还这么得瑟”。 迎面丢来一床薄毯，“睡会吧，补补瞌睡消消气，这样不利于和谐”，说完，他把音乐调小了一些，又帮她向后调整了座位。 摇摇晃晃中，姜雪绒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哑着嗓子问旁边人，“还有多久到？” 他适时递来一瓶饮料，“差不多一个小时，全程你拢共睡了五分之三，果然猪姑娘不是浪得虚名”。 “哼，还不是你做的孽”，她把座椅调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伸了个懒腰，“对了，你和杨前怎么回事？那小子好像挺怕你”。 “准确来说不是怕我，是怕他爸，因为他向来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哥是我们同事，平日里关系也好，他爸又是村主任，我们在一起做项目认识好几年了”。 “那他人品怎么样？我们有想法撮合他和黄文”。 谢明宇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他们俩的性格恐怕不太合适……不过当事人要有想法，我们也支持。这小子虽然工作不稳定，但是个实打实的拆迁户，物质这块还可以”。 “那就随他们去吧，恋爱自由，结婚自由”。 “对了，我离异的事，你爸妈知情吗？”他的语气严肃了一些，这个事情，他方才边开车边想了一路。 姜雪绒也坐直了身体，“我有准备实话告诉他们”，父母这边，她从未打算隐瞒，但她会全力以赴说服他们。 他点头，“我也支持告诉他们”。 “那你不担心吗？”她偏头看他，至于担心什么，不用明说他也知道。 “说实话，担心，但我不能自私地去骗他们。” 他说得很真诚，姜雪绒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的，我和你一边”。 他笑了笑，“我知道，但他们若是……反对，你别为了护我强烈的与他们站到对立面。父母是爱你，别惹他们伤心”。 “那你？”这回担心的人换成了姜雪绒。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没想过一次就赢得他们的支持”。 第152章 丈母娘看女婿 见他平静地说出这话，姜雪绒心里有点酸，她不是理想主义，凭着对父母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反对。 但她不想在路上就给他传递这些消极情绪，计划到时候再见招拆招，慢慢劝说父母，没想到他先提出来了，还先来告诉她别和父母对着干。 这招迂回战术深得她心，越发让她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总之主旨只有一个，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她的态度，她现在就说给他听，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一起面对。 她的话无疑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嘴角也有了笑意，“放心，我已经想到对策了”。 “什么对策？”她一脸好奇。 “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他云淡风轻说得一脸认真。 姜雪绒捂脸，“终究是我把你想象的太无所不能了”。 谢明宇不以为意，“听起来不怎么样，有用就行”。 “行，那我备好薄酒恭候御弟哥哥凯旋”，她尽量把话语说得调皮，减轻一些沉重氛围。 “又开始皮痒了是不是”，谢明宇侧目看了她一眼。 姜雪绒马上端正态度，“不痒，大佬你专心开车”。 两人正说话间，姜雪绒的手机响了。 她一按下接通键盘，姜雪朗兴冲冲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姐，你们到哪啦？家里等你们开饭嘞”。 姜雪绒看了一眼导航，“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行，到楼下记得带瓶醋上来，家里没了”。 “你小子不知道下楼吗？”姜雪绒磨了磨后槽牙。 “反正你们也要上来，顺手嘛，不说了，我去洗菜了，拜拜”。 面对黑屏的手机，姜雪绒暗暗吐槽了一句“就这时候手快”。 “弟弟很可爱的”，谢明宇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哼，一只泼猴”，话是这么说，语气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今天导航的位置和上次不是一个？”谢明宇早就发现这个问题，现在才想起来问。 “嗯，上次是老房子，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平常他们基本都住县城”。 有她在旁边说话，感觉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姜雪绒先去门口超市买了瓶醋，回来时谢明宇还在从后备箱搬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看着眼前大提小提的东西，她惊讶得险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多少，你提这几样轻的，其他交给我”。 “你行吗？”她实在有些怀疑。 “这种问题以后别瞎问，带路”，他淡淡说了一句，拎起大包小包就往电梯间去。 开门的自然是姜雪朗，一见两人就笑成了一朵菊花，“爸妈，姐夫来了，快来接一下”。 姜雪绒上手就是一拳，“合着你看不见我？” “你回自己家还要接啥”，姜雪朗不在意地绕过她帮谢明宇接东西。 姜父姜母先后从厨房出来，王华笑眯眯道“小谢来了，快，坐着休息，饭一会儿就好”，又转向姜雪朗“快倒水，招呼好”。 “叔叔，阿姨不用太麻烦，也不是外人，简单点就好”，谢明宇笑着和二老打招呼。 “没事，不麻烦，你先坐着，其余的别管”，王华说完这句，拉着姜父又回了厨房。 满满一桌菜，看得出来他们准备了许久。两地的饮食习惯有差，a市那边喜欢吃火锅，做起来也相对简单，但这边喜欢吃炒菜，做起来也更复杂。 “尝尝吧，都是这边的家乡菜，我爸妈的手艺很不错呦”，姜雪绒拉了谢明宇入座。 “爸妈一手好手艺，可惜你是没学会一点”，姜雪朗边盛饭边吐槽自己亲姐。 “别挑事，说的好像你会似的”，姜雪绒立马回击。 “好了，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一见面就掐”，王华出言主持公道。 谢明宇笑着打圆场，“学得会受得累，会吃就行，现在这个时代也饿不着”。 就是这句话，让王华对他更满意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谢明宇年纪阅历在那，不仅不拘束，还全程都很大方地跟着大家的节奏聊天。 和长辈说话时谦逊有礼，也能配合姜雪朗二几句，整个人就是很好相处，很随和的样子。 再加上那张外形优秀的帅脸，王华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吃完饭，谢明宇主动起身收拾，请缨洗碗。 王华哪里能让，又心疼一双放假才能回家的儿女，自然是自己和姜父两个人承担了。 “叔叔，阿姨感情真好，做什么都在一起”，坐在沙发上，谢明宇笑夸了一句。 姜雪绒点头，“这几年确实是这样，记得我们小时候他们也爱吵架。那时候我就带着姜雪朗一起鼓励他们离，然后送我们去孤儿院，也不知道这招是不是有用，后面好像就不怎么吵了”。 姜雪朗也凑了过来，“那时候我姐哭不出来就偷偷掐我让我哭，说起来简直就是噩梦”。 “真的假的”，谢明宇眉目间都染了淡淡笑意。 “24k纯真，我姐就是上了初中摇身一变从假小子变成了淑女，否则，哼哼！” 姜雪绒双手交叉做出活动筋骨的模样，“奇怪，一回来这手就痒的厉害”。 “谢哥，你看，她都不背人了！”姜雪朗试图搬救兵。 谢明宇淡定地喝了一口水，“什么，我看不见”。 “喂，你不要这样助长她的不良之风啊！”姜雪朗演的很夸张。 “没事，她下手也不重”。 他话音一落，姜雪朗就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厨房，“爸，妈～” 留姜雪绒和谢明宇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从小就爱演”，她干干地笑了一声。 “不必多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笑了笑。 姜雪绒一颗心怦怦直跳，这个笑容的含糖量，严重超标。 “来，吃点水果，你阿姨早上刚买的，新鲜些呢”，姜父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 谢明宇忙起身去接，“叔叔，阿姨别忙了，坐下聊聊天吧，雪绒在a市一直念叨想你们呢”。 这话恰好被落后一步的王华听见，“她哪里会念叨我们，从小到大，越跑越远”，话虽如此，但语气里不乏宠溺和心疼。 姜雪绒马上反驳，“妈，这锅我可不背啊，我是典型的妈宝女，哪个周不得给你打几回电话”。 惹来一屋子人的哄笑。 第153章 开诚布公 坐了一会儿，谢明宇、姜雪朗陪姜父去下象棋，姜雪绒则跟母亲去收拾房间，平日里她和弟弟都不在，床上的四件套也需要重新更换。 借这个机会，姜雪绒选择先和妈妈透个底。 “妈，我想和你说个事”。 王华手上忙碌着，不以为意道“什么事，说呗，神神秘秘的”。 姜雪绒拉妈妈在床边坐下，“我若是说了你别激动，有什么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我们可以交流”。 见女儿如此认真，王华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行，你说，我听着”。 姜雪绒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看你和爸爸对谢明宇印象都不错，其实我们2月份在一起至今也8个月了，是经过相处磨合稳定了才告诉你们的”。 “这样啊，你做事向来稳妥，我们不会有什么想法”，以为女儿要说的是这事，王华表示无条件支持。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商量了，一致决定不该瞒你们。谢明宇他……他是二婚，离了一年多以后经同事介绍认识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我们……我们就在一起了”。 王华一时没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你说什么？二……二婚？” 姜雪绒一把握住母亲的手，“你别激动，他和前妻分割的很清楚，也没有孩子。除了这个，他对我很好，我们磨合的也很好，我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 王华愣了愣神，才缓缓把手抽出来，抬眸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咱们外形、工作条件也不比别人差，为什么要找一个离异的？天下男人那么多，是除了他就找不到了吗？” 她心里难受到无以复加，忍不住对女儿发出了三连问，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每说一个字都扎得自己鲜血淋漓。 姜雪绒看母亲难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温声道“妈，他是有这么一段经历，但也不代表他就比别人差。这世上并不是每一段婚姻都能相伴到老，他离婚是因为和前妻某些思想观念不合，两人过不到一起去，并没有致命的原则性错误，也不是他的错呀”。 “一个巴掌拍不响！”王华语气硬邦邦地。 姜雪绒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他是诚实的，从一开始就没隐瞒过女儿，我也是纠结了许久才被他打动。” 王华捂着胸口难受地摇头，“你糊涂啊！枉我们一直信任你，觉得你独立，清醒有主见，果然是太有主见了，竟然瞒着家里和他在一起处了大半年，你那些领导，同事该怎么看你！” 姜雪绒依旧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却是自己的，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倒是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我没选错”。 王华痛心疾首，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他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不清醒。你现在是不在乎，等你在乎的时候就晚了你知不知道！” 姜雪绒摇头，“不会的，我对他有信心”。 “我没有！”王华忍不住怒喊了一声。 姜雪绒试图去拉她，推搡间不小心打翻了她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只玻璃摆件，掉到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响，碎了一地。 母女俩都愣住了，室内气氛一时凝滞。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间，姜雪朗忙扬声问道“妈，姐，出了什么事？” 里面过了几秒都没有回应，姜父站起身来，“你们坐，我去看看”。 谢明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本就深沉的眸子漆黑如点墨，晦涩难明。 很快，房门打开，王华夺门而出，提溜了客厅一角谢明宇带来的礼物放在他跟前，哑着声音道“谢谢你的心意，这些我们消受不起，你还是带回去吧。” 姜父懵了，方才不是好好的吗？这是发生了什么？ “阿姨，我对雪绒是真心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华打断，“别说了，你们俩无缘无份，不合适，凭你的条件，你能找到更好的。” “这个点了，你让孩子去哪？”姜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出声问了一句。 王华语气软和了一些，“你要不嫌弃，晚上就在弟弟房间将就一晚，天亮再走”。 “妈……”姜雪绒忙从房间里出来，表情里满是不忍，声音里带着哀求。 “无需多言”，王华一个眼神就把她想要说的话逼退回去。 “妈……”姜雪朗也忍不住开口， “谁说话都不好使，弟弟晚上睡沙发，就这么定了”，说完这句，王华就转身进了房间，她怕再耽误一秒，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谢明宇和姜雪绒对视了一眼，他看懂了她眼底的无助和歉意，当即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暗暗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一边的姜父和姜雪朗不明所以，想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唯有面面相觑。 谢明宇率先开口打破僵局，“这些东西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断没有带回去的道理，请叔叔笑纳。天色已晚，也不辛苦弟弟睡沙发，我这就走。阿姨那边，对不起，惹她生气了，雪绒你稍后帮我转达歉意。” 说完，他作势要走，姜雪绒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喃喃喊了一声“谢明宇……” 他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多陪陪叔叔阿姨，他们很想你”。 “小谢……”姜父也忍不住开口。 “没关系的叔叔，我下次再来拜访”说完这句，他人已经到了门边，姜雪绒跟在他身后，眼巴巴看着他出了门，消失在楼梯间。 “爸……”她回头喊了一声，眼里已然有了湿意。 “雪绒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姜父脸上也是少见的严肃。 姜雪绒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姜雪朗到底年轻，脸色瞬间就臭了。姜父叹了一口气，半是怜爱半是生气地说了姜雪绒一句“你啊，这么大的事属实不该现在才告诉家里”。 姜雪绒低着头，“我不敢在电话里说就是怕你们担心。但大半年相处下来，我确定他是我想找的男朋友的类型。” 姜父思考了几分钟，“我去看看你妈妈”，说完也进房间去了。 第154章 和他断了 “姐……”姜雪朗无助地喊了一声，眼下这情况，他是万万没想到，不，是根本不敢想。 姜雪绒也没什么心情和他掰扯，三步并作两步去了窗边往外看，若不是怕惹得父母更伤心，她早就跟着他的脚步追下去了。 拉开窗帘，她惊喜地发现他的车还在楼下，车内亮着一盏小灯，他正坐在座位上，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如何。 心里又喜又惊，她忙找了手机来给他发消息。 ［一朵雪绒花:我看到你的车在楼下。］ ［谢谢:当然，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一朵雪绒花:对不起，我妈妈只是一时情急，我这就去和她解释。］ ［谢谢:忘了路上我怎么说的了？不要急着多说什么，别和他们站对立面。］ ［一朵雪绒花:可是你……］ ［谢谢:没关系，我不走。］ ［一朵雪绒花:那我给你订个酒店。］ ［谢谢:我自己会订，你去陪你爸妈，听我的，没错。］ 姜雪绒收起手机，又不放心地看了楼下一眼，刚好看到他关了车内灯，开车出了小区。 心脏处像被人放了一颗电钻，钻得她钻心的疼痛，直到看不见他的影子，她才悻悻地放下窗帘，踱回客厅。 “姐，你没事吧”，姜雪朗看着失魂落魄的姐姐，眼里不乏担心。 姜雪绒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装镇定道“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吧，我安静会儿。” 兀自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番心情，确认自己脸部表情已无异样，她倒了杯水送到王华房间，敲敲门，“妈，喝点水吧”。 “进来吧”，姜父应声。 姜雪绒推开门，把水递给王华，语气里带了一丝撒娇意味，“妈，不生气了，我们一切好商量，但凡气出一丝皱纹多不划算，我得多心痛呀”。 王华斜睨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接了水杯，她的情绪已比先前收敛了许多，想来是姜父一番劝说让她心情宽慰了几分。 姜雪绒顺着杆子就蹭蹭往上爬，笑吟吟地“妈，我大半年没回家了，晚上睡我那屋，我们娘俩好好聊聊，我可想你了”。 王华转头朝姜父抱怨，“看你这个女儿，给点阳光就灿烂。” 姜雪绒不以为意，抱着她手臂嘿嘿笑道“走吧，我床都还没铺好呢，被套你放哪了，我找不到”。 王华放下水杯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妈当的，没有一点威严，什么时候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哪有，我的妈妈是全天下最慈爱最宽容的妈妈，我以她为荣”。 虽然知道是哄她的话术，但王华还是勾了勾唇，“小谢呢？” 姜雪绒音调低落了两分，“我刚看到他开车出了小区”。 王华懵了，“我没有喊他走的意思，他怎么……” 姜父适时开口，“你方才话都说这么直白了，年轻人自尊心强，哪里还待得下去？” “我只是……哎……”，王华突然生出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人都走了，我们多说也无益，回头我再给他赔不是吧”，姜雪绒劝慰着母亲，心里虽然担忧，面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晚间，母女俩如往常一般躺在一张床上，依偎着说体己话。 姜雪绒和她聊工作或生活中发生的趣事，故意回避了谢明宇，却听得王华越发不是滋味。 她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你以为你不说他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以前可没听你提过这些，不是上班就是休息，两点一线空洞洞的无聊的很”。 姜雪绒吐了吐舌头，“他确实慢慢渗入了我的生活，教会了我很多道理，带我体验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确实比以前快乐许多”。 黑暗中，王华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我一点不否认他有这个本事，但是女儿，这种事对你真的不友好。你若是跟了他，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你叫我怎么睡得着？” “妈妈顾忌的，是舆论还是面子？” “妈活了这大半辈子，面子值几个钱，舆论又怎么能压垮我，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和前妻的瓜葛，但凡两个人有一个放不下，有朝一日死灰复燃你该如何自处？” 姜雪绒故作轻松道“果然是亲母女，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问过他的问题，他的态度很坚决，破镜不能重圆，而他前妻，已经再婚生子了，你不必担心”。 王华怎么能不担心，“人的感情很复杂，他今天是告诉你不会回头，谁说得准明天是什么情况？别说前妻，就拿你自己作比，难道你就没拿他和周涛比较过？” 姜雪绒闭了闭眼睛，心平气和又满是真诚道“比过，也是这一比，才发现他比他合适我百倍。可以说除了离异这点，他没有硬伤“。 “可是女儿，离异就是他最大的硬伤。我不想你卷入什么狗血感情纠纷，也不要求你找个条件多么优越，多么高高在上的对象，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对你好就成。听妈一句……和他断了吧。” 姜雪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一种冰冷自脚底传遍全身，同时夹杂着深深地无助，她不知道要怎么劝说母亲，怎么才能让她改观对谢明宇的看法，难道真要让他写保证书？ 感受到女儿的异样，王华翻了个身面向窗外，她也不想做拆散女儿感情的坏人，但这一段，属实超纲了。 “可是妈，和谁结婚都是一场豪赌不是吗？谁能保证婚前待你如珠似宝的人婚后会一直待你好，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在他身上赌一赌？”姜雪绒声音里已然有些哽咽。 王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这场赌注太大，我们承受不起”。 “风险和收益往往相匹配，万一赌对了，那收获不是更大吗？好歹给他一个机会呀”，姜雪绒捏着被角，努力控制着情绪。 “拖得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 “妈……”姜雪绒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王华打断了她，“好了，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姜雪绒便不再言语，感觉到眼泪无声地流入鬓发也不敢擦，怕一有动静会惊动旁边的母亲。 但她心里无比坚定，无论怎样，她不会放弃。 第155章 态度缓和 第一次觉得和母亲睡一张床是负担，也不知道这一夜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时身旁已没有王华的身影。 意识回笼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谢明宇，却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接通。她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赶紧穿了鞋下床奔向窗边。 拉开窗帘，她紧张地往下看，终于在昨晚的位置上看到他的车停在那里。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继续打电话，这时候门铃响了。 响了好几遍，姜雪绒都站在原处不敢动，心里偷偷期待着什么。 厨房里的王华听到动静出来开门，见她呆呆的站在窗边，还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开门”。 门开了，入眼就是谢明宇那张眉目如画的俊脸，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几丝头发也略显凌乱，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却满是真诚和愉悦，“阿姨，我一早去菜市场买了些早餐和菜，都是雪绒念叨了许久的家乡味道，我……”他边说边抬高了双手，手里满满当当拎了好几个袋子。 姜雪绒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又热又烫还美丽，她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看你眼底的淤青，昨晚摸狗去了？这一大早的还跑去菜市场逛”。 谢明宇无所谓地笑笑，“在车里没太休息好，没关系的”。 姜雪朗也打开了房门，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冲谢明宇竖起了大拇指，“天呐，谢哥你不要太爱，在楼下守了一夜还早起去帮我姐买早餐”，说完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谢明宇面不改色“我买的多，洗漱了一起来吃吧”。 一直扶着门默不作声的王华将门完全打开，轻声道“进来吧，站门口不好看”。 谢明宇再次踏进这间屋子，他好像完全不受昨夜的事影响，依然大方且坦诚，吃早饭时照样不受影响地帮姜雪绒夹她喜欢的饼，动作自然一看平常就是常做。 一屋子的人心思各异，姜父姜母是百感交集，姜雪朗是看好戏似的抱臂观察，姜雪绒和谢明宇算是场上最自然，最认真在吃早餐的。 吃完早餐，谢明宇礼貌地告别，准备回a市。 姜雪绒不同意，“看你这黑眼圈，5个小时的路程怎么开？假期高速上车子又多，太危险了，不行”。 “没事的，我开慢些”，谢明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姜雪绒坚决不同意，固执地拦着门。 除了谢明宇，姜家人都在偷偷观察王华的反应，当事人轻咳了一声，垂着眸道“那就休息一会儿，吃了午饭再走吧”。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姜雪绒当然知道，便也没再得寸进尺，激动地抱着她一只手臂，夸奖道“我妈妈就是这么心地善良”。 姜雪朗也很上道，“谢哥我领你去我房间休息会儿，床单被套都是昨晚刚换的，你稍等，我再找一套出来”。 “不用了，可以的”，谢明宇跟着他进了房门。 躺在姜雪朗的床上，谢明宇松了一口气，虽说离革命胜利还有一段路，但现下四舍五入也算他躺的是姜雪绒的床，也不算全无进展。 满意了，他很满意。 姜家父母依然客气，午饭也好客的做了一桌菜，姜父的态度与昨晚变化不大，姜母脸色也较昨晚缓和了许多。 休息了一会儿，谢明宇状态好了许多，眼底的乌青几乎不见了。 姜雪朗和姜雪绒姐弟俩就主要负责调节饭桌上的气氛，两人一唱一和，氛围也算温馨。 饭后，谢明宇不再拖延，主动起身告别。 他先是看向姜雪绒，“那你就安心在家过完假期，6号早上我来接你，下午返回a市，7号估计路上堵车厉害”，后看向姜家父母，“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招待，麻烦了，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姜父笑着点头，姜母到没什么反应，姜雪朗最活跃，主动接话道“好啊，谢哥下次再来，我领你钓鱼去”。 谢明宇笑着回应，挥挥手出了门。 人还没到电梯间，后面姜雪朗就追了上来，塞给他几个礼盒，“这是我妈早上特意去买的特产，你带回去”。 谢明宇摆手拒绝，“不用了，阿姨太客气了”。 姜雪朗硬塞给他，“拿着吧，不然我妈心里不安。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坏的，就是一时接受不了，需要时间”。 谢明宇这才接下了东西，笑着拍了拍姜雪朗的肩，压低声音道“谢了，小舅子”。 姜雪朗眉开眼笑，“那你路上慢点”。 两人分开。 姜雪绒一直趴在窗边看他的车远去，姜雪朗进门看到她这样就马上打趣道“行了，人都走了二里地了，还看，你是千里眼啊！” 姜雪绒飞快地瞄了一眼父母的反应，撇了撇嘴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姜雪朗挠了挠头在她身边坐下，“谁管你，都快成望夫石了，稍微合适点”。 “你是不是又想找练了？” 面对姐弟俩的斗嘴，姜父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姜母则摇着头去了厨房，眼不见为净。不见面又想，一见面就吵，二十多年了，她都看腻了。 姜雪绒在家悠哉悠哉过了几天，陪妈妈买菜，帮爸爸浇花，日常和姜雪朗斗斗嘴，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每天她都会和谢明宇在微信上聊一会，最常见，出现频次最高的句式就是“报告，我今天又水滴穿石似的向父母汇报了一点你的好，主打一个润物细无声”。 谢明宇通常也给予肯定，“瓜好不好，王婆夸术如何也是关键，小姜同志再接再厉”。 “我以后就专职做你的夸夸代言人吧，工资也不用很高，够吃饭就行”。 “可以，终生，带薪，无价”。 “去你的，你比铁公鸡还铁公鸡”。 “冷不丁分开几天还挺想你的”，谢明宇正经了几分。 姜雪绒心里美滋滋的，发出去的消息却是另一番意思，“以前不是经常一个周才见一次，也没见你这么矫情”。 “那时候忙嘛，且心里明白你和我同在一片天空”。 “难道现在不是？” “十里不同天”。 第156章 如期返程 6号这天，谢明宇如期来接姜雪绒。 他还是提了满手的东西上门，姜雪绒一听到门铃响就飞快跑去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恨不得当场给他一个熊抱，又及时刹车，生生忍住。 几天不见，被这小子那番“十里不同天”的言论一撩拨，她还怪想他的。 故她脸都快笑烂了，“进来吧，饭都好了，全家人就等你呢，我还特意跟老爸学着炸了丸子”。 忽然背后传来姜父清嗓咳嗽的声音，姜雪绒意会，马上收敛了一些。 谢明宇好笑地随她进了门换鞋，礼貌地同她家里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弟弟好，我又上门来叨扰了”。 啧啧啧，这话怎么回呢，人家千里迢迢来接你女儿返程，又是这么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换谁都不忍心说什么。 姜父淡定地看了一眼老婆的脸色，代表发言道“不存在，快，洗手吃饭吧”。 姜雪绒邀功似的往他碗里夹了一颗丸子，“快尝尝，我炸的，学了好几天呢”。 姜雪朗实在看不下去亲姐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打趣道“哎呦，公主下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是为了讨人开心啊。我说你学都学了也不多学几样，就光吃这一盘丸子呀。” 姜雪绒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高质量发展，抓的是质量不是数量”。 姜雪朗啧啧感叹道“我是不懂，死鸭子都没你嘴壳硬”。 “切，有种你咬我啊”，姜雪绒满脸得意。 谢明宇觉得好笑，谁能想到平日里在单位严肃认真，脾气不好的她私下是这副不讲道理的模样，也就堪堪和小学鸡互啄一个水平吧。 王华故作严肃道“行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都堵不住你们俩的嘴”。 姐弟俩互相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闭麦。 吃完饭，王华陆续搬出来了给女儿准备的爱心包，殷殷嘱咐着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的关怀话。 姜雪绒已经习惯了这个操作，静静听着，时不时应上一两句。 谢明宇笑道，“阿姨放心，雪绒已经算很独立了，我比他年长几岁，大事小情，我会上心照拂的”。 姜父欣慰地点了点头，“确实远水解不了近渴，出门在外，就劳你费心了”。 姜雪朗也不甘寂寞地补了一句，“放心吧，谢哥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王华没有接话，只是拉了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好想想妈妈的话，有事记得和家里说”。 姜雪绒回握住她，“放心吧爸妈，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了”。 “是，你二十七八”，姜雪朗皮皮的。 姜雪绒难得没和他计较，否则又得拉扯几个来回。 一家人送他们下楼，在家人不舍的目光中，两人开车出了小区。 姜雪绒胡乱地揉了一把眼睛，开玩笑道“以后我结婚，指定婚车一动就哭得稀里哗啦，我喜欢他们接我，而不是送我”。 谢明宇很认真，“放心，到时我们请最好的化妆师全程跟妆。舍不得家人，届时可以接他们到a市一起生活，反正家里有房子”。 “我应该真的是个妈宝女吧”。 “不，你只是善良和孝顺。以后我要有你这样的女儿，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姜雪绒一秒正经，“哥，差辈了”。 谢明宇无奈地挑了挑眉，转了另一个话题，“你妈妈对我的态度比之上次缓和了许多”。 “那当然，这几天我都有认真在给你做公关，设定人物形象两米，气场一米八，心胸比大海都还宽，格局比大山都还大”。 面对她如此张口就来的话，他不理解地皱眉，“你自己听听合适吗？在这写小作文？” “合适啊，没说你腿比我生命线都长算保守了，主要怕我妈打我”。 “说人话！”他偏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姜雪绒立马接收到他眼神的意思“就是采用迂回战术，告诉她咱们现在只是谈朋友，后面如何，还要看这期间相处如何”。 话已至此，谢明宇当然明白，“所以她劝你好好想想。” 姜雪绒点头，无声默认。 “这不会也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吧？”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实则心已提了起来。 姜雪绒还是点头，“种种经验告诉我，恋爱脑要不得，女生不能过于沉溺于男女感情”。 “若我偏要沉溺呢？” “那没问题啊，男生恋爱脑可取呀，小说里深情男主人设十个里九个都是恋爱脑”。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成功把他逗笑了，“这么双标？” “也不是双标吧，问就是男女本身就有差异，就好像女生手牵手一起走没毛病，男生手牵手的画面就有点不太容易被世俗接受，这应该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谢明宇暗暗咋舌，“要不是我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就被你骗了，可真能扯”。 姜雪绒被拆穿也没有丝毫觉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能圆回来就行”。 谢明宇其实挺想和她说一句“老子信了你的邪！”但最终考还是和谐至上。 一共约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开了三分之二，姜雪绒主动请缨开了三分之一。心爱的人就在旁边，高速上一路都是风景。 回到a市，第一件事是和家里报平安，打扫卫生。 晚上，岑梅打电话说家里亲戚假期小聚，让她和谢明宇一起参加。上次去他家，岑梅特意和她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号。 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岑梅就先一步劝道“来吧，就是那么几个人，上次你都见过的，以后大家还会经常在一起聚”。 看她还有些小纠结，谢明宇直接在一旁答应了，“行，你把地点发给我，晚上我们过去”。 “好”，岑梅欢喜地挂了电话。 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妈妈没说假话，家里几乎每个节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她一番心意，我们拒绝也不大好，多几次你就习惯了”。 “那好吧”，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吃完带你去看电影”，他给了个小甜头。 “ok”，人一溜烟跑到了房间换衣服。 第157章 神来转折 节后上班，大家都是一副乐不思蜀的疲惫样，至此，本年的法定节假日已全部休完。 姜雪绒7号休整了一天，精神状态已算遥遥领先，马不停蹄地开始做9月份的记账工作，接下来还有预算编制，年终结算。 可以说，财务人的黑暗日子拉开了序幕，每年几个月的暴躁日子又将来临。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她上季度的考核真如陆晓茜预测的一般得了优，按这个趋势下去，她今年年终考核还是有望保良争优的。 陆晓茜第一时间截图给她，两人没出三个回合，便定下了请吃饭的地点，人还是那几个，老人新感情。 吃完饭，谢明宇提前联系好了来接她，姜雪绒不疑有他，愉快地哼着歌站在饭店门口等。 看到熟悉的车牌，她径直上了副驾。 “才下班吗？”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下一会儿了，等你这边散，有事和你说”。 见他眉目舒展隐隐有惺忪笑意，她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什么事啊，这么神秘，还得当面说”。 “我之前在党校学习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组织部新成立了一个考核科，特地下文从一些单位抽了一批干部，名单上有我的名字“。 姜雪绒眉开眼笑，“厉害了，我的哥”。 他还一脸淡定，“我倒是没看到抽调文件，想来应该不假”。 “正常应该在领导那里走流程吧”，她推测道。 “我有点担心我们书记会不会放人，毕竟我这块工作，交接起来还是很复杂的”。 姜雪绒往好的方面想，摆手道“那应该不至于，泱泱大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谁都是从无到有的，单位离了谁都转”。 谢明宇持续理性分析着，“其实两边各有各的好，在乡镇管项目呢，工作灵活一些，在办公室坐的少，也能接到地气，来往的人多是企业家，有利于积累业务资源；而去组织部呢，主要积累的就是人力资源，能拓宽组织关系网。” 姜雪绒问他，“利弊都门清，那你是倾向于哪一边呢？” “非要选，那肯定是组织部，如果去不了，那也没什么，得之失之，祸福相依。毕竟我真去了组织部回来，镇里也不再有我的一席之地，也就是说，我辛苦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要拱手送人喽。”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有一片路灯灯光洒在他脸上，衬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冷静的淡然。 姜雪绒静静地看着他，好像这人什么时候都是这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这世间没什么事能引得他的情绪失控。 “看什么？”他当然不会忽视她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笑着开口。 她会心一笑，目光没有一点收敛，“看你脸上有点东西”。 他唇边的笑容扩大，“你不会想说我有点帅吧？” “帅什么，有片灯光而已”，姜雪绒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心里也有些好笑，这人私下也没少上网呀。 谢明宇面不改色，“那不是灯下看美男，倒是便宜了你”。 姜雪绒一愣，啧啧感叹道“我怀疑你最近恶补了不少言情小说，灯下看美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也不必看什么言情小说，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一般都是无师自通。” “天啦噜，好久没见人把流氓说得那么清新脱俗了，还无师自通，我信你个鬼。” “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感叹一下我道路艰难，毕竟我人生的伴很难聊。” 她一脸傲娇“那是你的福气，受着吧”。 “是喔，我是真服气。” 次日，一上班谢明宇就被镇书记喊去了办公室，问他对抽调一事的看法。 谢明宇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眉目舒展，冷静又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听从组织安排。” 汤立眼里溢出几分欣赏，一路看来，这个年轻人稳扎稳打，善思考，遇到事情总能从不同的角度提出新想法，他是看好的。 不过他也没急着表态，语调平缓道“你手上管着我们镇里所有的乡村振兴项目，昨天我和潘镇长碰了一下头，她是不想放你走的。” 谢明宇心神微动，一切都在他预想之中，潘镇长到任这几年，还几乎没有放走过人。原以为他这个只是借调会相对好一些，不想也卡壳了。 几秒之间，他不动声色的扯出一个笑容，“在哪都是做事，我还是那句，服从组织安排。” 汤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地吐出一句话，“给你两天时间，做好交接准备，至于人，他自然会来找你。” 突然的喜悦让谢明宇眼神亮了几分，但面上没表露太多，点头道“基础数据都是有的，等人一到，马上就能交接。” 汤立抬眸看他，笑着骂了一句“你小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谢明宇就回了办公室。他心里明白，书记说了这话，那自己去组织部报到这事是稳妥了。 回想起他在镇里这几年，不要命的拼过、争过也间歇性地躺平过，好几次有领导要提他，但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失之交臂。起起伏伏间，他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或许一开始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不差，靠自己也能往上攀登，但现在有了姜雪绒，他的想法变了。 她冒着家里和舆论压力选择了他，抛开他离异的身份不谈，两人一个市直一个乡镇本身也有差距。 他曾向她许诺不会让她赌输，所以他会一步一步朝她靠拢，缩小两人的差距。 而他有预感，这次去组织部挂职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六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谋划一些事情。 下班后，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姜雪绒。 姜雪绒并不完全懂得这件事背后深层次的含义，只知道人往高处走，去组织部肯定比在乡镇好一些，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谢明宇轻轻抱了一下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贴着她的耳朵笑道“就说你是我的福星吧。” 姜雪绒拍了拍他的背，满满自豪道“请叫我锦鲤小姜。” 第158章 风向有变 谢明宇如约去了组织部报到，从姜雪绒的视角看来，和先前也没多大变化，一样经常加班，时常忙的不见人影，只是加班地点从乡下变成了办公室。 两个人在各自的赛道上各自奔跑，姜雪绒的重心从忙考试变成了忙工作，吃到甜头的她当下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天气渐凉，11月的a市已经到了穿呢子大衣的时候。 忙完工作，姜雪绒和几个小姐妹时不时就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张梅也平稳过渡到了孕中期，精力尚好。一顿小火锅，胃暖心也暖。 这天，发起邀约的人是张梅，大家下班后直奔她家。 “斌哥厨艺进步这么快吗？都邀约我们上门吃饭了”，姜雪绒不经意问了一句。 提到柳斌，张梅脸上笑容柔了几分，“有进步，但没这么快，今天掌厨的是杨前。” 黄文诧异道“这小子最近出现频率有点高。” 姜雪绒意有所指，“那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终究是被他闯进来了。” 陆晓茜就很直接，“管他谁下厨，有得吃就行，我好饿。” 在楼下买了些水果，上到张梅家，厨房里两个男人穿着围裙互相配合着做饭。 陆晓茜肯定是要去厨房转一圈的，“让我看看，今天的菜色是什么系。喔，是番茄鸡，不是青椒鸡，狠狠期待住。” 柳斌笑道“去客厅坐吧，这里油烟大。” “怕什么，我专门来学习的，以后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女人。” 正在脱外套的姜雪绒听到她这话不淡定了，“这里是2栋，别整那些4动静，快过来打牌。” 陆晓茜张口就来，“打什么牌，我又不会，谁像你们一样，上班打电脑，下班打麻将”。 这回黄文听不下去了，“都是熟人，装什么？你在牌桌上发奋图强的时候还少？” “好了好了，陪你们搓几把”，陆晓茜晃晃悠悠地踱到阳台。 结果这家伙一上桌就手气爆棚大杀四方，尚玲笑眯眯地看着她“身体很诚实嘛”。 姜雪绒淡定地摸了一张牌，“茜姐经典的三大谎言，我只有80斤，我不会打牌，我不会唱歌。” “你怪会总结的嘞”，陆晓茜嘴上说着，眼疾手快地碰了她刚打的牌。 玩了几圈，那边柳斌就喊开饭了。大家依次洗手上桌。 照例夸奖了两位厨师，开始品尝美味。 姜雪绒啧啧称赞，“没想到你精神小伙汁还有这一手，深藏不露呀。” 杨前眨了眨眼，“我会的还多着呢，俄罗斯套娃，拆开有惊喜喔”。 “行，主打一个均有涉猎，东方不亮西方亮嘛”。 几人顾着说话，黄文主要的注意力在手机屏幕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游戏背景音，杨前眼睛一亮，偏头一看，“咦，你也玩这个游戏，加我啊，我们一起玩。” 黄文掀了掀眼皮，“等我打完这把先。”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了方向，陆晓茜举起手里的果汁，“来吧，干一个，提前庆祝周末愉快。” 大家纷纷响应，张梅放下杯子，“咦，小雪绒国庆带男朋友去见家长了，茜茜你呢？什么动静？” 陆晓茜低头一笑，“我们早就见过喽，国庆两家父母在一起商量了结婚的事。” 姜雪绒笑道“你嘴怪紧的嘞，回来几天了都没听你说”。 “平常是没有机会，今天不就公开宣布了”，她说完还轻咳了一声，“正式通知一下，不出意外，我元旦结婚。” “哇喔，恭喜茜姐”，姜雪绒带头鼓掌。 陆晓茜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届时大家都来玩，小雪绒和文文，诚挚邀请你们做我的伴娘”。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好的，义不容辞”。 “那小雪绒你加快进度，下一个跟上”，张梅顺水推舟说了一句。 说到这姜雪绒明显失落了几分，“我们离结婚还有一段路要走，顺其自然吧”。 杨前并不知道她家里反对的事，只客观说了一句“我知道，谢哥就纯纯是个事业脑，他可能想的是先立业再成家”。 尚玲哼了一声，“谁说我们小雪绒不是呢，这段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工作热情异常高涨啊”。 姜雪绒谦虚地摆手，“在其位干其事罢了，现在的形势，想躺都躺不平，每天都在被工作追着跑。我有什么办法，只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 说到工作，张梅突然想到什么，“听说咱们刘局长要调走了”。 几人都是一脸懵，姜雪绒心间一颤，轻声问“这瓜保熟吗？”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好像听了不止一个人说这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他是提拔往省里走还是什么？”打游戏的黄文也加入了讨论，她一心二用的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张梅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我分析省里他可能去不了，毕竟他向来倚仗的是市委这边”。 尚玲说了一句最实在的话，“这些超出我们这些底层人员操心的范畴了，老大是谁，活一样照干，工资一样照领不是吗”。 张梅工作时间长，比较有经验，“还是有影响的，毕竟是老大，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他思路清晰了才能带得动下面。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咱们单位估计要变天喽。” 点到即止，其实分析的已经很直白了，大家各自心里有数。 黄文轻笑了一声，“只要没有提拔的心，在单位咱就是副厅，不用想太多，安心管理九级躺到退休”。 这话更加让姜雪绒坚定了她要走技术岗的心，提拔这块，她完全不占优势，尤其在刘局长要走的前提下。 正思考间，谢明宇的电话进来了，她掏出手机走到一旁。 “雪绒，我在都市花园，你方便就来接我一下”。 一听他的语气和音调，姜雪绒就知道他喝多了。眼下这边已经吃得差不多，她便和大家打了招呼先走一步去接人。 一听谢明宇喝醉了，众人也不再留她，让她赶紧去。 第 159章 送他上班 打车直奔他所说的位置，姜雪绒一下车就看到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低头着，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快步走上前喊了他一声，谢明宇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直接偏头靠在她身上，软着声音“对不起，我又喝醉了”。 “先回家吧”，姜雪绒作势去扶他。 “车子停在旁边的停车场，钥匙在我外套口袋里”，他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他高大的身体半压在她身上，醉酒的人又特别沉，一百来米的距离，姜雪绒扶着他走得气喘吁吁，终于成功把人塞进副驾。 她上了驾驶座，马上打开空调，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斥责道“这个月都第几回了，闻闻你身上的酒味和烟味，都能熏死蚊虫，蚊香钱都省了”。 谢明宇难受地靠在座椅上，虽然身体难受，意识尚算清醒，但也只限于喃喃地反复念叨着“对不起”。 和醉鬼没有道理可讲，姜雪绒不再多话，开车送他回家。 一进门，他连拖鞋都来不及换，三步并作两步就摸到沙发上躺下。姜雪绒慢了一步跟过去，半蹲着问“洗澡上床睡？” “洗不了了，难受”，他闭着眼睛回答。 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她是肯定搬不动他的。思考了几分钟，她打来一盆清水帮他擦拭了脸和手，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把人喊起来喝下，又拿了一瓶饮料放在旁边茶几上。 做完这些，她险些累瘫，照顾一个醉酒的人，真不是个简单活。 他这次貌似喝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醉。姜雪绒也不敢把他丢在沙发上自己回去，索性胡乱洗了一把脸到房间里躺着。 她本就对陌生的环境稍微敏感，不容易入睡，加上今晚在张梅家听到的消息和房间外醉醺醺的谢明宇，许久都未曾睡着。 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迷茫了这几年，经过谢明宇的指导才摸到了一点体制单位生存的门道，好不容易做出一点起色，有个新的开头，结果老大要换人了？ 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来推论，下一任老大上来，她这个“前朝遗孤”的日子能好过吗？ 不敢深入。 翻来覆去之间，她又不禁想到了父母对他们俩爱情的反对，而谢明宇，这一个月以来应酬次数明显上升，抽烟喝酒更是比之前频繁了不少。 蝴蝶振翅慢慢产生效应一般，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王文静曾经说过他七天应酬五天的话，这是要回到过去了？ 脑海里一时装了很多事，她赶紧打住，告诉自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迷迷糊糊中被闹钟吵醒，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她关了闹钟，迅速起身，趁时间还早，她得回自己那里去洗漱换衣服再去上班。 到客厅一看，谢明宇已经坐起来了，半靠着沙发醒神，一只手难受地揉着太阳穴。 幸亏他昨晚只是乖乖睡了一觉，没有折腾，姜雪绒稍稍放下心来，递了水给他，“还早，你再休息会儿，我先回去洗漱换衣服。” “对不住，让你跟着受累了”，他语气里有几分歉意。 “知道就少喝点酒呀，这种损己不利人的事，少干为好”，没有休息好，她的语气与往日相比算不上开心。 他拉了拉她的手，“应酬需要，没办法，我下次控制点。你开车回去吧，反正今早我也开不了车。” “那你还去不去上班了？”看他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但说话还是闭着眼睛的样子，她随口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今早还有个专题会要开。” 姜雪绒惊讶，“你这样子去开会，一进门别人就知道你昨晚干嘛去了，真的好吗？” “没事，开会的几个领导昨晚都在一起吃的饭”。 “呵，真是群英荟萃，酒鬼开会。那我先开车回去吧，一会再过来接你送去你单位。”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哎，还得是我老婆，幸福感满满。” “行了，别给我整这死出，不好使，我先走了”，时间不等人，容不得她多耽搁。 等她收拾好了再回来，这人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只要不开口，又是往日里那副翩翩潇洒的模样，脸上疲惫和倦怠全无，让她好不震惊。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喝成这样就不好交差了”，时至今日，她已经能熟练的一边开车一边和旁边人说话，一只脚也稳稳踏进了老司机行列。 “我尽量”，他如实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想到什么又笑道“其实我也可以撑到自己打车回家的，但还是打电话喊你过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姜雪绒大大咧咧道“肯定不是为了睡，究竟为什么我哪里知道？” 谢明宇觉得太阳穴又隐隐有些作痛，调侃道“现在讲话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那你说是为什么？” “为了示弱，表明我偶尔也需要你的照顾。” 姜雪绒哑口无言，早八的清醒和怨气让她当场说了一声“牛13”，千言万语汇成这句，主要是最近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谢明宇面色一怔，话题终结者名不虚传。 “同样是喝酒，你是真奔着应酬去，我就不一样了，奔着吃饭去，咱俩的差别，总是比天上银河还辽阔”，姜雪绒没有意识到身旁人的小失落，兀自又开始了一个新话题。 谢明宇一只手支着头撑在车窗边沿，“人际关系怎么来，当然是靠平时维护。到遇上事了才去找人，那谁和你玩”。 “道理我都懂，那不是你最近平时得过于频繁嘛，酒局这些东西，我是能往后躲就往后躲，你这冲的有点快，伤身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实话，我也不愿喝酒，以前喝得急，吐完以后又是一条好汉，现在完全就是靠身体代谢硬扛，我也知道难受，非必要能不喝也不喝。” 他知道她担心他，但有些东西注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和你吃一次饭我就知道了，你是典型的前三杯等不得，后三杯喝不得，悠着点。” 谢明宇被她的神总结逗笑，“你这语言输出，真的没有瓶颈”。 姜雪绒一脚刹车，车稳稳停在他单位门口，开口道“领导，到了”。 待他下车，她才调头回自己单位。 第160章 好消息坏消息 转眼到了注会成绩查询的日子。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按要求输入身份证号等信息点击查询后页面跳转的瞬间，姜雪绒甚至害怕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却又因为好奇露出了一小道缝。 确认了两遍自己没看错，她掏出手机给谢明宇发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那边很快回过来，“坏消息”。 “我会计挂了，58分”。 “那好消息呢？” “税法过了，70分”。 “我满意了，50%的通过率，值得庆祝”。 姜雪绒皱着眉头打字，“我不满意，为啥是58，哪怕38也心里也好受些”。 “别闹，真考了38你更难受。都58了，明年多复习个2分就过了。” “你还怪会安慰人”。 谢明宇发了一个摸头的表情，接着道“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姜雪绒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好消息来安慰自己，毫不犹豫地选了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周六不用加班”。 “坏消息呢？” “周日要加”。 这套路莫名有些眼熟，她快速回过去一条，“也行，50%的休息率，我想吃你做的干锅虾”。 “安排”。 看着这干脆果断的两个字，姜雪绒扯了扯唇角，“臣妾告退”。 将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她吐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去了楼上办公室一趟，刚进门就听大家在小声说些什么。 好奇地走进去问了一句，负责收文的小王直接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收文页面，姜雪绒快速扫了一眼，心里一跳，过了这么久，刘局长调走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正出神间，忽听另一个同事感叹了一声“竟是张局主持工作，大家还一致以为会是老国土出身的林局呢”。 小王回了一句“组织的心思你别猜”。 话音刚落，办公室主任周海就走了进来，让小王找一个市委发的文件，大家立马噤声了。 拿了打印纸，姜雪绒便回自己办公室了。 不出半天，这个消息便已经传遍了单位，可能连潜伏在食堂外的老鼠也没落下。 调动文件一下，陆晓茜马上就被指派了办理工资，档案等调动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从头到尾都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接受和适应，是唯一的办法。 周五这天，办公室通知刘局会挨个到每个办公室和大家告别。 到姜雪绒这里，她和其他同事一般笑着恭喜领导，刘局长确实是满面春风，去了人大，待遇高了工作压力却小了，当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刘局特意看了她一眼，留了一句“小姜好好干”便到下一个办公室去了。 姜雪绒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这句普通的叮嘱，领导和许多人都说过吧。 这时候，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有几分清醒，没有满心满眼地觉得刘局一定会提拔自己，不然她现在有得失落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暂时没烧到她这。熬到周末，谢明宇如约来接她去超市买菜。 他是个比较喜欢逛超市的人，觉得很有生活气息，很享受推着购物车与她商量着买菜买各种生活用品的感觉。 姜雪绒跟在他身后，明显有几分兴致缺缺。人多眼杂，不好多说，他便快速买了需要的食材，结账回家。 回到车里，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姜雪绒把单位的变动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些，谢明宇很快就理解了他失落的点。 他尽量把安慰她的语气放轻松，“别人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到咱们体制单位，更多的是铁打的人员流水的领导，这很正常，不必太难过。” “我只是觉得有些失落，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我眼里他是个很好的领导，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思路也很清晰。他走了，又得花一些时间去适应新领导，一朝天子一朝臣，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他摸摸她的头，“没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一接手的是个更有能力的领导呢。” 姜雪绒叹气，“虽然是我们领导班子中的一位，但没有分管我，日常和她接触就仅限于党委会的小交流，不是很了解她的工作习惯。不过女领导，我想想都有点担心，肯定与之前有不小的变化。” 谢明宇听到女领导时心里已有几分触动，“还是辩证分析，女领导一般工作比较细致，所以你们业务数据这块要更详细，但她们格局也通常比大部分男领导小一些，不绝对，你慢慢了解就是。” “原以为我能在你的指点下飞黄腾达，这下直接摔得死死的，爬都爬不起来。” “你才几岁啊，飞黄腾达有的是机会，别多想，安心走职称路，属于你的本事，谁也抢不走。” “好，反正我明年就能考中级，争取一次过三门，直接拿证。” “你ok的，学霸小雪绒。” 姜雪绒被他逗笑，气氛松快了很多。 回到家，两人按还是一样的分工合作，她洗蔬菜，他处理肉，小小的厨房里填得满满当当。 晚饭上桌，色香味俱全，姜雪绒什么伤心事都没了，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拍了照片给母亲发过去，“妈妈，吃饭了。” 看似分享生活，实则暗藏玄机，她妈当然知道她的厨艺是个什么水平，那些菜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她就是要通过这种慢慢渗入的方式，让家里更了解谢明宇，从而慢慢接受他。 “好了，开饭”，放下手机，她愉快地拿起筷子开动。 “马上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谢明宇随意问了一句。 姜雪绒想也没想，“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手段再高不如发个红包。” 这一开口就是老能押了，谢明宇面不改色，“要钱有什么意思，我人都是你的，何况是钱。” “不要钱，那就金银花吧，有金，有银还有花。” 他淡定地往下接，“等着吧，金银花，妥妥的。”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还得靠自己。 第161章 水深火热 姜雪绒也没把自己随口说的“金银花”当回事，她最近实在是有些水深火热。 原以为新官这把火暂时不会烧到她身上，可她忘了自己是党委秘书，避无可避的必须要去见老大。 这天她照例把各科室报上来的议题整理成会议方案按程序报给主持工作的张英局长审，她随意看了两眼就放在一旁，“方案我等会再看，现在先来聊聊你财务这块工作。” 姜雪绒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洗耳恭听。 张英伸手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先前我没有直接分管你这块，但财务是一个单位的经济命脉，有两点我得提醒你。第一，每月6号前把上月的报表报上来，周主任，潘主任那不必说，他们分管财务必须得有，我这也要一份，有时间我会看。第二，你得加强业务学习，了解每个科室的业务大体包括哪些方面，不用深入，至少了解。” 姜雪绒点头，“好的，领导。” 她还没有结束，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印象很深是先前管规划的时候，明明我们科室干了很多活，但他们在报出差费的时候事由写的三区三线划定，不是你那边的规划编制项目名称，你就以为不属于这个项目，放到了其他项目去开支，最后在党委会上通报我们项目预算执行慢。是不是有这个事？” 如果不是人在屋檐下，姜雪绒直接想回她一句“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你都记得这么清楚，何必还问我是不是？” 但她理智尚存，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张英一摊手，“我没记错吧，所以你的财务工作现在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一个财务干得好了，方方面面都能很好的体现出来，毕竟你这个岗位，很重要。” 姜雪绒退出了领导办公室，拉上门的那一刻，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她这开局属实不太美丽，不知不觉早就挂上号了。 领导说的第二点，她其实最近已在改变，但就他们单位目前会计+出纳的组合，光是应付财政、国资等部门流水般的工作任务就有些吃力了，并没有什么空余时间去其他科室学习。隔行如隔山，那些专业的业务不是她走马观花一番就能学会的。 再说回第一点，因为周海和潘金舟都不懂财务专业知识，刘局长更是只管把握大方向，还真没人要过报表这种专业的东西。 如今既然她要求，她给就是，但给报表的同时不是还要写一个分析报告，写就算了，还得浅显易懂，这个度就难把握了。 嘶，她忍不住抓了抓头发，要困难得长虱子了。 回到办公室，出纳赵芸见她头发微乱，不解地问“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她叹了一口气，“乱只是开始，以后只怕要被我薅秃了。老大发话了，咱们以后工作更艰难了。” 赵芸见状，忙把办公室门关上，小声地问“说什么了？” 姜雪绒把张英的要求说了一遍，赵芸听得摇头，“还好我明年底就退休了，不然难搞。” 姜雪绒做势擦了擦眼角“流下了羡慕的泪水。也罢，这世间疾苦，就让我瘦弱的肩膀来独自承担吧。” 惹来赵芸轻声失笑，“好啦，戏不错，去咱们隔壁影视城应聘群演，一天一百还包盒饭。” 姜雪绒马上就收，“也不是不行，等我把这个报告报出去先，不然下午又得加班。” 忙忙碌碌一个下午，还是多在办公室坐了半小时。弄完后背起包包回家，她感觉自己灵魂都快出窍了，上班真的吸人精气。 太累了，换鞋刚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就听有人拿钥匙开门。 淡定地抬眼一看，谢明宇抱着一束鲜花进来了。 “好久没见你下班这么早了，今天太阳也没打东边落呀”，她姿势不变，随口问了一句。 谢明宇边换鞋边回答，“当然得早下班，今天可是你生日，晚上的学习会我特意向领导请了假。” 姜雪绒一懵，最近思想压力有点大，倒把这茬忘了。一听他是请假来的，她又有些担心，“给领导请假来给我过生日，这么显眼包？” “没事，我这领导好说话”，他走了过来，将怀中鲜花送给她，“前几次的都中规中矩，这次我特意在同事推荐的一家工作室订的，我看着倒是新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姜雪绒接过花，伸手摸了摸清新可爱的小雏菊，“十分喜欢及满意。” 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我订了蛋糕，一会儿就送来，晚上想在家吃还是去外面？”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都忙忘了生日这事，也没好好打扮，就在家里吧。” 他表示不认同，“现在就很好啊，再打扮美得超出我太多我可有压力了”。 被夸的姜雪绒心情好了几分，“主要我觉得有点累，不想出去折腾了”。 他便把手机递给她，“那行，想吃什么你先在手机上买菜，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做饭。” 姜雪绒也不矫情，自然地接过他的手机开始划拉。家里多了个人，她精气神都好了几分。 “我家居服你洗了？”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 姜雪绒头也不抬，“第二层柜子有套新的”。 几分钟后，他换好衣服出来，见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走过去弯腰捏了捏她的脸，“我竟不知你还帮了套情侣装。” “你不知道的多了，天天忙忙忙，我都险些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不行，我这不是来刷存在感了，前几天确实在搞一个方案，领导急着要上会。” 她把手机递给他，“我没有买菜，直接点了一份麻辣烫。” 他皱了皱眉，“哪有过生日吃麻辣烫的，太草率了，不行咱们还是出去吃” 姜雪绒眨眼，“我要，我喜欢”。 “行，买”，他接过手机，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想喝什么，一并给你点。” 姜雪绒眉眼弯弯，“不用，冰箱里还有肥宅快乐水”。 第162章 生日快乐 突然想到什么，谢明宇再次开口，“我从朋友那里买了一些她自己熬的阿胶糕，你发家里地址给我，给阿姨寄一份去，你这份我改天直接带来。”他在旁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姜雪绒自然地偏过头靠在他肩上“给我妈妈？” “对呀，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想到你自然要想到你妈妈，这些东西补气养血，也适合她吃。” 她笑得温暖，“你想的怪周到。” “那当然。” 感受到她伸手搂着自己的手臂的依赖意味，他放下遥控器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工作压头？” “目前还好，但早上新领导刚给我提了新要求，我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谢明宇瞬间明白了她不愿出门的原因，这姑娘，把工作看的太重了。 “咱们又不是人民币，哪里能做到人人都喜欢。再说，她不喜欢不代表你就有问题，只是各花入各眼罢了，别内耗自己”。 “可是这样我以后的工作会有点难干，万一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呢？”她还是不免担心。 “不会，她一个日理万机的主要领导，吃饭都不一定能按时，哪里有这么多功夫来挑你骨头。就按先前我教你的，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非就是再加一个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其他的，就不必太在意”。 她把头往他手臂上靠了靠，“如果我一直碌碌无为，管理九级混到退休你会不会有嫌弃？” 谢明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宠溺道“有时候真想敲开看看你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喜欢的是你的人，难不成是职位？” “可是好的感情都讲究共同进步，你一路青云直上，我就在原地踏步，差距会越来越大。有时候我就贪心的在想，如果努力以后事与愿违，那我就要把希望寄托在彩票上了。” “你再这么忧心忡忡，年纪轻轻就该显老了”，谢明宇的声音里不乏调侃。 “哼，现在就嫌弃我老了？” 她作势要起身，被他一把抱住，“胡搅蛮缠，嗯？我们书记刚调来的时候，有一次他主持开大会，我前一天晚上熬了个通宵太困就睡着了，你猜怎么着？他由下主席台当场踢了我一脚，这事就在单位传了好一段时间”。 “真的假的？”姜雪绒很吃惊，按他说的，想想都很有画面感。 谢明宇笑了，“当然是真的，会后我就去了他办公室请罪。这样的前提下，我还不是用能力证明了自己，现在和他关系相处得还可以，这次到组织部挂职，就是他帮忙促成的，不然镇长是不放人。” 姜雪绒努力控制住表情，“说一句不太中听的话，每次我觉得自己很难的时候，想想你好像又可以了，你真的很有魔力”。 “就是反面教材呗，还魔力”，他撇了撇嘴。 “不是，就是一种比你困难的人都没放弃，你又有什么资格喊累的激励，懂？”她着急地解释，生怕他误会什么。 “那我很荣幸”，他笑了，眉目如画，神色温柔。 “有你真的好幸福呀”，她又靠上他的肩膀，略带撒娇意味地说出心里话。 他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用傲娇的口吻道“知道就好，务必珍惜喔”。 一来一往地聊了一会儿，姜雪绒的糟糕心情完全消失殆尽。 外卖陆续上门，已经饥肠辘辘的姜雪绒连忙起身收拾桌子。 谢明宇看着面前吃得正香的女子，又往她碗里挑了一块肉，“本来想着不打招呼直接上门给你个惊喜，没想过成这样简单。等周末约上陆晓茜他们再给你庆祝一次吧”。 姜雪绒摇头，“惊不惊喜得哪里抵得上开心重要，我不觉得简单。至于吃饭，看情况约吧，反正我们经常凑在一起，单位附近好吃的店都快被盘包浆了”。 “那约他们来家里，我负责下厨。平常我比较忙，还得多靠他们照顾你，这关系可得维护好了”。 “行”。 “不然元旦我们出去玩一天？”他是真的想抽空好好陪陪她。 姜雪绒头也不抬，干饭她是认真的，“元旦陆晓茜结婚，我得去当伴娘”。 “又当伴娘”，谢明宇轻声提了一嘴。 “对呀，最近结婚旺季嘛，也挺好的，多去看看别人怎么结的，到自己就有经验了”。 谢明宇皱眉，“我还头一次听到如此见解。那你们当中，下一个结婚的会不会是你？” 姜雪绒终于从碗里抬起头来，满眼真诚地看着他，“你想结婚了？” 谢明宇目光平静如一汪宁静的清泉，“我看你呀，毕竟婚姻里付出较多的还是女生”。 姜雪绒从他澄澈的目光里败下阵来，“饭可以乱吃，婚不能乱结，等我把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整明白了先，否则两个人在一起更乱套了”。 谢明宇眸光微闪，故作轻松道“确实，我也得再准备准备”。 吃完饭，他帮她张罗着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 她闭上眼睛许愿，刚睁眼的一瞬间，他的唇吻了过来，贴在她的额头，温柔地细语着“生日快乐”。 姜雪绒笑得花一般灿烂，“谢谢我宇哥”。 正准备吹蜡烛，他抬手稍稍拦了一下，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把钥匙递过来，“这是我找人设计的装修效果图，这是钥匙，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请问小姜同学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参与咱们新房子的装修？” 烛光昏黄，衬得他俊朗的脸庞更显温柔，这一晚上，从他出现开始，一直都在给她惊喜。 姜雪绒有些动容，“可是装修这东西我一窍不通，以前也没经历过”。 他依然举着手里的东西，笑容温暖而真实，“真巧，我也是第一次经历”。 看着蛋糕上的蜡烛将要燃尽，姜雪绒忙接过他手里的图纸和钥匙，“其他的一会儿再看，蜡烛就要熄了”。 谢明宇握着她的手，“好，那就吹蜡烛”。 切完蛋糕，姜雪绒特意拍了照片发到家族群里。 姜父点了一个赞，姜母没说什么，私发给她一个大红包。 姜雪绒握着手机，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人，她又感受到幸福了。 第163章 婚是今天结的 调整好心态，姜雪绒重新投入工作，摒弃怀疑，只要用心，便也不再多想其他。 这样一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离元旦越来越近，中午吃饭时，她趁机问陆晓茜，“你这都要结婚的人了，怎么也不见动静？” 陆晓茜不以为意，“事实上大部分都是家里在准备，我到时候按期出席就行”。 姜雪绒撇嘴，“大开眼界，你们婚纱照拍了吗？” “上周末刚拍，放心吧，婚礼当天能收到相册”。 “那婚纱，请柬这些呢？” “请柬交给俊哥在准备，我就负责婚纱，对了，下班有空陪我去转转？” 姜雪绒无语，“合着我这是自投罗网”。 陆晓茜嘻嘻笑着，“我最近真的是脚不沾地，得赶紧把该做的做了才能请得了婚假”。 “姐妹，婚姻大事，人生只有一次，倒是工作，还会再来，永无止境”。 “知道呀，纯牛马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到年底，我和你也没啥区别，一样疯”。 没聊几句，这家伙匆匆吃完饭就回办公室了，姜雪绒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深思，原来被险些逼疯的不止她一个。 这还不算什么，陪陆晓茜定好婚纱礼服，发完请柬，30日，姜雪绒还见到她在办公室晃悠。 写好假条准备呈给领导签字时，她特意去了一趟她办公室，“茜姐，你真要31日下班再赶家去出席你自己的婚礼？” 陆晓茜一边打着键盘一边头也不抬道“没有，咱们今天下午就走，你请到假了吗？”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作为准新娘都没请我一个伴娘怎么好捷足先登？” “也是，等我，我这就和你一起上楼找领导签”。 姜雪绒抱臂调侃道“是有多少kpi没完成，不会还要带回去边结婚边干吧”。 “那不至于，先把急的做了，其余再说”。 请了假，中午她们吃完饭就回家收拾东西，下午一起动身去往陆晓茜家。 三个人恰好选了动车的同一排座位，这样也方便聊天。 姜雪绒望着远处山顶上茫茫的一片白，颇为担忧，“茜姐，高处的雪都还没化，这种天气后天俊哥来接亲会不会受影响？” 陆晓茜又打开手机看了一遍天气预报，“目前看来明天会升温，只要高速上不结冰，一般都没事”。 打游戏的黄文也冒了个头，“选冬天结婚就是不太友好，受天气影响太大，很多漂亮婚纱还不能穿”。 陆晓茜摇头，“没办法，这不是急嘛，我那些同学都一胎，二胎了，我这都还没上车”。 “那你们岂不是结完婚就马不停蹄地要备孕啦？” “理论上来说是的，先备着，什么时候有就顺其自然”。 姜雪绒出神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虽然有个可爱的小宝宝是件幸福的事，但也留点时间过一下二人世界呀”。 陆晓茜又摇头，“姐妹，我也就比你家老谢小几个月，32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再过几年都高龄产妇了”。 “那照这么说你结完婚要找机会调去俊哥家这边喽？”黄文问出了关键问题。 “不想去，我的朋友们都在a市，为啥要只身跟着去他那边？” 姜雪绒不解，“意思你要从异地恋升级成异地婚？这备孕的概率可就大大降低喽”。 “俊哥做工程的又不像我们一样朝九晚五地坐班，他时间自由，两边离的又不算远，开车不要一个小时就到了”，陆晓茜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黄文肯定道“也是，你要是去那边不止工作要动，a市的房子也要卖，牵扯还不小，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三人聊了一会儿，又各自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便到站了。 陆晓茜带她们打了一个黑车直奔她家，家里人都在忙，她便没让他们派人来接，反正车站旁的黑车到处都是。 说是伴娘，其实也没什么事派给她们，其他人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姜雪绒和黄文面面相觑，想去帮点忙，走到哪人家都说“你们做不熟练，去那边玩儿吧”。 再看陆晓茜本人，似乎也懵懵的不知道干什么。面对她们的询问，耸肩道“今天咱们没活，明早陪我去试妆就行”。 “但我们坐在这好像挺碍事的”，姜雪绒看了一眼屋子忙着贴囍字，归置嫁妆，准备明天早餐的人，热火朝天的劲和她们三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我们出去走走？”陆晓茜提议。 “不去，外面冷风嗖嗖的，我还是宁愿坐在家里”，黄文否定了。 最后陆晓茜灵机一动带她们去了房间，各自玩了一会儿手机然后洗漱上床。 鲜少有机会几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感觉还挺新奇。也不知道谁开的头，她们兴致勃勃地开起了卧谈会，聊初恋，聊婚姻，还聊未来。 晚睡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迟了，匆忙梳洗好下楼，吃了一小碗馄饨，三人便火急火燎地赶去市区化妆。 下午3点左右袁俊接亲的队伍就到了，她们得抓点紧。但新娘妆一般都复杂，再等她们俩个伴娘也上完妆，陆晓茜就接到袁俊的电话说到了。 黄文一拍腿，“好嘛，这都不用拦门了，新娘都不在家”。 陆晓茜倒是不在意，“本来也没准备拦，想多了”。 黄文很惊讶，“什么？就这么容易让他把新娘接走了？要是换到我们那边，抛开红包不说，光拦门酒都够他们一群人头疼，但凡酒量不好，当场就得歇菜”。 姜雪绒笑道“所以你酒量好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匆忙打车回家，她们还特意从另一个门绕进去，黄文很是不解，“结个婚嘛，我们为什么偷感十足？” 被陆晓茜一把拉住往前跑，“快点的，再晚俊哥都要进门了”。 “你倒是注意头上的珠钗环翠啊，一会儿跑散了我们可没本事梳”，姜雪绒落后一步，看她跑得如此心急，免不得操心起来。 而后陆晓茜伸手护住了头，如此神操作，姜雪绒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拍照。 什么是黑历史，这够她们笑许久了。 第164章 丑是今天出的 三人紧赶慢赶回了家，刚坐下气都没喘匀，几声敲门声后，门从外面打开，露出了袁俊的脸。 陆晓茜那叫一个惊慌失措，嗔怪道“你怎么就进来了？” 袁俊扯了扯嘴角，“等太久了，鞭炮一放完我就想着进来看看什么情况。你怎么回事，都有黑眼圈了？” 什么？陆晓茜被他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从妆台上摸了一块小镜子，无语道“什么黑眼圈！那是下眼线晕妆了！” 说完坐下赶紧拿出工具补救，虽然不厚道，但姜雪绒和黄文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又马上打住上前去帮忙。 聊了没多久，陆晓茜妈妈就来通知时间差不多，他们该去酒店了。 安排好车子，大家便动身前往酒店。今晚没有仪式，迎完宾就可以坐下吃饭。 姜雪绒和黄文自然坐熟人这桌。 张梅和柳斌也来了，以为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要等陆晓茜休完婚假回单位办简餐再来，不想她和柳斌今天就直接过来了，明早还要一起送陆晓茜去袁俊家。 几姐妹换个地方又聚齐了，氛围异常融洽。 宾客差不多走完，袁俊和陆晓茜作为主人安排了接亲和送亲的一众年轻人到ktv继续热闹。 经过半天，大家早就混熟了，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姜雪绒就混在后者大军中。 袁俊今天异常兴奋，原先大家顾忌着明早要早起接亲出门都不太敢敬他酒，不想这小子自己提溜着酒瓶满场转，逢人就敬，逢人就干。 陆晓茜也试图阻止过，但他将酒瓶往身后一放，擎着一双无辜又兴奋的眸子，“今天我结婚，这么高兴的事，你不让我喝？” 竟让人无法反驳，陆晓茜只能随他去了，“那你每次少喝些，明晚搞完仪式随便你怎么闹”。 袁俊十分大气，“放心，一点啤酒，不至于醉到哪去”。 敬了一圈酒，他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直往陆晓茜身边凑，不为别的，就让她帮着点歌，歌兴大发，拦也拦不住。 看他踮着脚尖在厅中边舞边唱，那自信开麦一脸我就是歌手的表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已经喝嗨了。 卡座里，有人举起手机开始录像，而主角还毫不知情地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陆晓茜自然看到了，但朋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也没过多干涉。她想得很开，只要他不喝酒，一切随他去吧。 承受了好几分钟的魔音攻击，姜雪绒看了一眼中间手舞足蹈的袁俊默默感叹，婚是结了，脸也丢完了。 旁边的黄文四下找到了另外一只话筒塞到陆晓茜手里，真诚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恳求，“快，陆.百万调音师.晓茜，快切大号上线拯救我们”。 下一秒，被寄予厚望的陆晓茜就被两个伴娘一左一右地架到了袁俊身边。 袁俊看她过来，双眼瞬间绽出光彩，“来，媳妇，我们一起唱，神雕侠侣，笑傲江湖”。 陆晓茜无奈，干起了领唱，有她带着，大家的耳朵好受了许多。 姜雪绒抽空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谢明宇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一边回拨着视频通话一边往门外走去。 找了一个相对的安静的地方，刚坐下，屏幕里就出现了他的帅脸，看样子是刚洗完澡，额前几缕头发还滴着水。 “那个，你先吹头发吧”，姜雪绒莫名的有些不敢看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他便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一手擦头发一手举着手机和她说话，“你这是在ktv？” 姜雪绒垂着眸，“嗯，我们接亲，送亲的年轻人都在，来了有一会了。” “可别喝醉了。明天你们什么时候出门？” “好像是6点钟，然后9点左右到”。 “我查了一下那附近有个温泉评价不错，我下午过来，后天咱们去泡温泉，住一晚再回来？” “我倒是没问题，一会儿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 “行，你问问，好不容易放假，带你出去放松一下，顺便纪念我们认识一周年”。 姜雪绒笑了，“哪有这么多可纪念的，每个节都过，还要不要装修了”。 谢明宇不以为意，“装修是为了生活，生活凌驾于装修之上，不能本末倒置了”。 姜雪绒频频点头，“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两天你不在我跑了几趟装修公司对接设计的事，盯着他们按上回你提的建议修改了，等你回来拍板”。 她不经意看了一眼，见他头发已经差不多半干，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才敢大胆地看屏幕，“你决定就是了，我只是建议”。 他笑了，“你的建议可至关重要。急着回去吗，着急就挂了明天见”。 姜雪绒看了一眼包间门，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还是在外面清净清净，俊哥的歌声，简直不摆了”。 谢明宇想起上回他们一起去ktv情侣pk赛的场景，大概懂她此时的心情，听她这么直白的说，他觉得有些好笑，“我看你五十步笑百步还挺开心”。 “那哪里一样，好歹我还能有一两首能拿得出手，俊哥那是全军覆没，片草不生。最关键的是他喝多了，边唱边舞，这境界我属实是望尘莫及呀”，她说得绘声绘色，还应景的摆摆手。 看着手机屏幕里神采飞扬的人，鲜活的劲头让他在家宅了一天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有她在，他从来不会觉得寂寞。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雪绒乖乖挂了电话准备回包间。“叮”一声手机提示有一条消息进来，她拿起一看，恰好看到屏幕上一行“想你”。 会心一笑，她快速解了锁找到微信，点开红点回了一条“明天见”。 回到包间，袁俊应该是唱累了，半躺在沙发里休息。麦克风重新回到有为青年手里，音准和旋律重新上线。 摸到黄文身边，这妞无疑在专心打游戏，这些她也看不懂，便在一旁坐下看小说。 这场结束，众人准备回酒店休息的时候，袁俊又支棱起来了，吵着一定要带大家去吃本地的特色宵夜。 看他坚持不懈的样，姜雪绒佩服得五体投地，能一直喝一直不倒，袁俊是有点子优秀在身上的。 第165章 主动的人有权撤回 凌晨5点，姜雪绒提前定好的闹钟一响，就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先去楼上房间喊陆晓茜起床，一会儿化妆师就该来了，她得先洗漱。 陆晓茜迷糊着洗完脸，敷面膜的十多分钟又眯了一觉。姜雪绒再上来喊她时，化妆师已到楼下了。 “为什么结婚这么累啊”，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为了让你想到今天的不容易就不舍得离婚”，姜雪绒一边拉着她下楼一边胡编乱造。 陆晓茜开始上妆，姜雪绒才跑上楼去收拾自己，完了再去检查一遍楼上出阁的房间，发现早就布置好了气球，彩带等东西。 昨天下午都还没有，应该是家里人知道他们一帮小年轻出去玩不靠谱连夜布置的吧。 把门关上，她又跑下楼去等陆晓茜，这一早上啥事没干，步数四千八，没经验，属实没经验。 等陆晓茜化好妆，辅助她换好秀禾服，几人回到出阁的房间，姜雪绒才慌慌张张地想起藏婚鞋。 争分夺秒间，楼梯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袁俊带着人上来接亲了。 黄文一把拉上姜雪绒到门口，两人挺直了腰背，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门前，一看到袁俊，毫不犹豫就是一句“有红包，万事好说”。 袁俊往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表弟表妹马上懂事的将准备的一沓红包递上来。 见那一股脑都要全部给出去架势，袁俊赶紧伸手拦了一把，“留着点，一会儿出门还要洒的”。 “啊，这样吗？”几个憨憨对视了一眼，忙留了几个捏在手里。 眼看离出门时间还早，姜雪绒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俊哥，现在给你个机会，尽情地向茜姐表白吧，她什么时候答应让你进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开门”。 “绒姐，我管你叫姐行不行，别搞我喽，昨晚的酒都还没醒呢，一会吐在这里不好看”，袁俊抱拳恳求。 里面的陆晓茜听到这话赶紧松了口，扬声喊道“雪绒，让他进来吧”。 新娘发话了，她们俩只得让开，袁俊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看到床上坐着的陆晓茜笑成了一朵花，“陆晓茜，跟我回家吧”，声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姜雪绒一摊手，“跟你走你倒是先帮茜姐找到鞋呀”。 袁俊懵了，还有这招？ 他的表弟表妹迅速投入找鞋大业，眼见着他们快把小小的房间整个都翻了一遍还没找到，袁俊一眯眼，直接上手去掀陆晓茜铺满床的裙摆。 黄文和陆晓茜赶紧扑上去按住，当事人陆晓茜也惊得花容失色，还有外人在呢，没想到他这么虎。 这时候他表妹找到了一只婚鞋，陆晓茜也是怕了他了，捂着脸无语道“文文，给他吧”。 黄文便将另一只婚鞋找出来，边递给袁俊边笑，“别人取胜都靠智慧，俊哥你开辟了一条新赛道，靠虎到新娘看不下去”。 袁俊尴尬地挠头，“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恰巧外间传来陆晓茜哥哥的声音，“快到时间了，下来拜祖宗”。 按照早就交代好的事宜，袁俊背陆晓茜下楼，伴郎跟在身后撒花撒红包，姜雪绒和黄文压阵走在最后。 到了客厅，堂上早已准备好，有年长又德高望重者主持仪式，夫妻二人向祖宗磕三个头。 姜雪绒举着手机录像，透过屏幕看到袁俊双唇紧紧抿着几乎成一条直线，神色严肃，眼神坚定得仿佛要上战场。 不解地看了黄文一眼，恰巧她也侧目看她，两人一对视，两脸不理解。 拜完祖宗，袁俊又将陆晓茜背上婚车。几乎是她刚落座的瞬间，袁俊就扶着车门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熟人道，“刚才拜祖宗的时候险些吐了，幸亏我拼命忍住”。 姜雪绒和黄文忍不住笑出声，破案了，破案了。 告别了陆晓茜家人，婚车开始启程了。坐在嫁妆车上的姜雪绒狠狠松了一口气，这动荡不安的一早上终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说句手忙脚乱完全不为过。 2个多小时的车程，接亲队伍到了目的地。进了家门，拜了长辈，撑到中午吃完饭，姜雪绒实在困得不行了。 晚上才是婚礼重头戏，陆晓茜和黄文等人还精神抖擞地要去打麻将，她便自己先回定好的酒店休息。 裹着被子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4点多了。想起昨晚谢明宇说的他要过来，便边到洗手间洗漱边拨了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电话很快接通，从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 “问问你到哪了，晚上过来吃席不？” 他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雪绒，我今天没法过去了，晚上组织部的几个科长联合请部长吃饭，我得过去一趟”。 姜雪绒淡定地用棉柔巾擦干脸上的水，“那明天呢，温泉还去不去了？” “明早我看情况，能过来就过来接你，实在来不了就给你们打个车你和黄文一起回a市好不好？后天我们在a市休整一天”。 前前后后他早就想好了，姜雪绒心里有些复杂，不知是不是该夸他一句心思缜密。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撇了撇嘴，“是你主动说要过来的，你有撤回的权利。我这边有事，先忙了”。 话落，她挂了电话，兀自站在镜前整理了一番失落心情，才开始化妆准备去和黄文汇合。 幸亏早上忙忙碌碌，来时又没坐一个车上还没来得及和大家提去泡温泉的事，不然现在被放鸽子的可不止她一个。 找到黄文，大家看时间差不多便动身去往酒店。 和张梅结婚时的流程大差不差，彩排了一遍，大家就能完美走位了。 给台上的新郎新娘送完戒指，等他们发言过后一起合影，陆晓茜的婚礼完美落幕。 这里没几个她们的熟人，所以她们也不必再照顾谁，自己安静地坐下来吃饭。 张梅突生感叹，“这一年还挺有意义的，咱们几个我和茜茜结了婚，雪绒有了新恋情，黄文在追赶的路上，是个好开始。来，以饮料代酒，干杯！” 第166章 需要冷静 借着张梅的总结，大家边吃边聊，不时还抽空向新郎新娘敬酒。 轮到黄文，她直接抬了酒杯敬袁俊“俊哥昨晚还有重任在身不敢放开，今晚就不一样了，来，我先敬你三杯”。 袁俊向陆晓茜投去求救的眼神，陆晓茜哼了一声，“不是高兴吗？喝呀，今天你随便喝，也不在乎再多丢一回脸”。 袁俊无奈，又转向黄文，“文姐，一杯行不行？说实话昨晚的酒都还没完全醒”。 黄文歪着头，“我们是很好说话的，只要茜姐一句话，我三杯你一杯都行”。 袁俊撇嘴，端着一股豁出去的架势，“来，干，结婚喝醉不丢人”。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柳斌和张梅就要回a市了，车上还有空位，姜雪绒和黄文便和他们一路。 陆晓茜扶着摇摇晃晃的袁俊送他们，隔着车窗，张梅和姜雪绒不停地朝他们挥手，朴实无华地送出祝福，“茜茜，新婚快乐，像今天一样一直幸福下去”。 黄文也倚过来，补了一句“早生贵子”。 声音随晚风飘散在空中，陆晓茜站在原处朝他们挥手，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眼前。 “明天还有一天假期，你们有何打算？”张梅问后排的两人。 黄文脱口而出，“睡，睡他个昏天暗地，这两天可把我困迷糊了，结婚真累”。 姜雪绒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目光放空，“我也差不多，休整休整好上班”。 “不和小谢约个会啥的？” “不了，他比较忙”，姜雪绒声音很轻，说给朋友听，也说给自己听。 “组织部确实忙，没办法，只能你多多理解一些”，张梅安慰她。 “理解呀，一直很理解”，她说着，心里漫上一阵心酸，这一路她理解的不少了。 她现在甚至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理解了所以他越来越不以为然，应酬越来越多，带给她的失落越来越多。 张梅心细，敏锐地察觉到她有心事，侧面劝道“舌头和牙齿都会打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分歧，遇到问题好好沟通，可不要耍性子”。 姜雪绒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的梅姐，放心吧，咱都是长嘴的人”。 她这么说了，大家自然转了话题，柳斌问她今年是否还继续上培训班，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上。如今这社会，荣耀和爱情可能是假的，但证书和肥肉却实打实是自己的。 后面柳斌一一把她和黄文送回家。 姜雪绒摸出手机一看，将近11点，电话和微信都空空的，他应该还在宵夜摊或是ktv吧。 没想太多，她洗漱完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找了一部网友推荐较多的种田小说，打算看一会就睡觉，不想越看越上头，追完所有更新的章节就凌晨5点多了。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异常清醒。感觉到腹中有些空，索性起床煮了一碗面，吃完又烧了一个热水袋，重新窝回床上。 饭饱神虚，将手机调到静音，没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她刚睡不久，谢明宇就打了电话来，一连几个，当事人却睡得人事不知。 姜雪绒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2点多，有几丝亮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照到屋里，她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完全醒神。 连续躺了十多个小时，感觉四肢都要退化了。 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她想了想，准备起床到街上逛一圈。 洗漱，化妆，换衣服，看了一眼镜子中容光焕发的人，她还是更喜欢这种状态的自己。 收拾自己的功夫，她已经想好了等会去书店点上一杯喝的坐上大半个下午。以前她很喜欢这样打发周末的时间，后来忙起来就没怎么去过了。 背上包包出门，暂时没有理会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当下她还没收拾好心情，暂时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就彼此冷静一下吧。 打车直奔她以前最喜欢去的书店，照例在她最喜欢的历史类书架里搜寻感兴趣的书。 眼神刚落在一本书上准备伸手，旁边一只大手捷足先登拿走了那本书。 如此偶像剧的狗血情节，她却是满脑袋问号，偏头正想看一眼是谁这么和她过不去，哪知一下就对上了蒙旺满含惊喜的眼睛。 “好巧”，他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满含惊喜。 姜雪绒点头，“是挺巧，自培训班结课后就没见过了”。 蒙旺挠头，其实考试那天也见过的，他就在她隔壁考场，考完后还看到她满心欢喜地奔向男朋友。 “你也喜欢历史？”姜雪绒指着他手里的书问。 “是的，自小就喜欢，这书……你先看吧”，他把书递回给她。 姜雪绒摆手，“没事，你看，我一会儿去问问工作人员还有没有。” “拿着吧，我去问行了。你喜欢中国史还是西方史？” “中国古代史”。 “喔，那你喜欢哪个朝代？”他眼睛都亮了。 “唐宋”，姜雪绒四处看了看，生怕影响到其他人， 蒙旺get了她的点，书店并不是聊天地方，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坐角落的位置，要不要一起？” 姜雪绒点头，方才看了一圈，四处座位都已经有人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和熟人拼个桌。 见她答应，蒙旺示意带她过去，途中还去了服务台，帮她点了喝的和甜品。 姜雪绒要结账，他不让，最后只好作罢，“那行，晚饭我请”。 蒙旺和她认识这么久，知道她有来有往的性子，便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找了各自感兴趣的书，安静地在角落里看了两个小时。书籍就是有如此魔力，一旦投入，便能忘了周遭一切。 姜雪绒手机依然是静音，甚至什么时候关机了她都没注意。 察觉到对面蒙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她不解地抬头，表情里满是疑问。 蒙旺支着下巴，眼神里满是兴味，“学霸果然名不虚传，这都坐三个多小时了，没见你动过”。 姜雪绒这才察觉到窗外天色已暗，将手中的书合上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六点四十”。 “那咱们去吃饭吧，附近就有一家小火锅，味道不错”。 蒙旺点头，“行啊，择日不如撞日”。 第167章 所谓冷战 姜雪绒到饭店才发现自己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找了充电宝充上，刚开机就收到了一连串的来电提醒，毫无例外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点了菜，等上菜的功夫，她和蒙旺说了一声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站在冷风中回拨了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号码。 刚响几声，那边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睡梦中被吵醒，低沉又带有情绪，“有话好好说，别玩消失行吗？”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刚充上。” “现代人谁手机不是无时无刻捏在手里，难道你一整天没看手机？” “今天确实没看，先前睡觉时调成静音，忘调回来了”。 “真好，越来越能干了”，面上听起来是夸奖，但她听出了反讽意味，没做声。 “你现在在哪？” “吃饭”。 “和谁一起？” “蒙旺”。 这回换成了他沉默，入耳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姜雪绒觉得有些冷，开口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先挂了”。 “没事”，他平静地回了两个字。 下一秒，她平静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大衣口袋，哈一口热气搓了搓手回到店里。 服务员已经高效地把菜上齐了，锅里汤底咕噜咕噜沸腾着，不断冒着袅袅白雾，飘香四溢，看起来就很温暖。 “回来了，快坐下吃吧”，蒙旺这个客人反客为主，一边招呼她一边往锅里放菜，她莫名变成了捧着下巴等菜熟的那一个。 第一块肉落在她碗里，然后是接二连三的蔬菜，他一边用公筷夹着一边问她“没有你不吃的吧？” 在碗里即将堆满成小山的时候，姜雪绒拦了一下，“好了，总价两百的菜，一百八都在我碗里了”。 蒙旺失笑，“没那么夸张。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想夹一点给你，然后剩下的都是我的”。 “胃口好是好事”，姜雪绒倒是无所谓。 “你注会过了几门？”他停了往她碗里夹菜，自己捞了一块土豆。 “考二过一，概率很低”。 “比我好，我考三过一，概率比你还低”。 姜雪绒挑眉，“咱就不能挑一个尖子比？自信靠建立在比自己差的人身上？” 蒙旺一愣，“是这个理，那今年还战吗？” “当然，和中级一起准备，可能重心会放在中级多一些”。 “你这是爱情，学业两手抓，哪一块也不愿落下啊”。 姜雪绒戳着碗里的肉，并没有什么胃口，爱情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抓住的东西。 看她突然神情落寞，蒙旺眨了眨眼睛，小心询问道“怎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成年人了吵什么架，大家有事更多时候是放在心里”。 她这么一说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蒙旺坐直了身体，“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毕竟男人最懂男人”。 姜雪绒拒绝了，和一个不是特别熟悉的异性朋友说自己的感情故事，这听起来就怪怪的。她邀请他一起吃饭也不是为了聊这个。 “那些都不重要，我今天主要是向你取经来的”，她开门见山地起了个头。 “取经？”蒙旺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雪绒一脸正经，“对呀，想问问你们单位的财务工作机制，还有你是通过什么方式高效地学习单位的业务知识的？” 蒙旺捂脸，“我感觉不像取经，更像是问答题”。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快来，我们交流一下”，姜雪绒表情很是认真。 接下来的内容真是业务交流，姜雪绒听得频频点头，不时也向他输出自己的想法。都是一个岗位的工友，互相理解能力一流，共情能力也一流。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聊得尚算尽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蒙旺隔着白雾看她，又坐在对面，情不自禁地就大胆了许多，她眼角有一丝忧愁，但他不知是缘何而生。 假如他能更早一些认识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他想了好久，没有答案，索性直接开口，“如果……” 可惜他还没说完，姜雪绒就摇头道“没有如果，时光不可能倒流。吃的差不多了，走吗？” 后半句话就这样梗在喉咙里，蒙旺用力把它咽回去，扬起一抹笑容，“好，走”。 分开的时候，姜雪绒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蒙旺的身影，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而他，固执地站在原处挥着手。 她将眼神移开，心里只觉疲惫，爱情这种东西，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相爱容易相守难吧。 感觉自己没多少力气折腾了，和周涛，和谢明宇，两段感情她都全力以赴的全身心投入，从一开始的谨慎和清醒变成了奋不顾身，然后失望就开始来了。 某个瞬间，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网上那句走心文案“别睡太晚，爱太满”是什么意思，你得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同时别人也才会爱你，那些伤害自己的行为，该停了。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奔三的年纪怎么还在纠结这些情情爱爱，你翻来覆去的悟那么多，以后要当情感大师？又或者谢明宇这样经历过婚姻已经熟透了的男人还会与你共情？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然后就想开了，简单一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多留些精力和时间给工作，给自己。 看，她也长大了嘛，能想明白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道理了。 正兀自沉思间，师傅提醒她到了。 付了钱下车，她欢快地跑上楼，弹了几遍喜欢的曲子，才哼着歌卸妆，护肤。 躺在床上，她不敢再看小说了，生怕又像昨晚一样停不下来。 打电话和母亲分享了自己假期做伴娘的好笑经历，聊了一会儿，刷会儿短视频，准时放下手机睡觉。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联系。 姜雪绒忙起来也没空想这些，正好以往工作日他们也是有事才联系，有空才约在一起吃饭啥的，所以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只有下班回家放松的时候才能想起一鳞半爪，也被她快速转移注意力过去。 莫名其妙的“冷战”就这么拉开序幕。 第168章 我来找你 忙忙碌碌到了周五，坐上下班的公交车，姜雪绒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强度差不多是以前的两倍，可领导好像还不是太满意。 去超市买了些蔬菜和水果，拎着塑料袋晃晃悠悠的回家，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她家门前靠墙站着一个人，裹着黑色的羽绒服，双手抱在胸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腿脚像被人塞了棉花，软绵绵的突然提不动，便立在原处。 有感应一般，他偏头看来，正巧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下移，看到她手上拎着东西，几大步走过来，轻而易举地接过去。 姜雪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掏出钥匙上前开门。 他落后她一步进门，像往常一般熟稔地换鞋，把东西拿去厨房，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 姜雪绒听到动静，兀自去了房间换家居服，等她出来，就见他跟在自己家似的大方地坐在沙发上，那坦荡模样，倒让她觉得是自己走错了门。 “你这是……”她忍不住开口。 “来找你”，他抬头，目光大胆而直接地看她。 “找我干什么？”她站着，他坐着，怎么也不能失了气势。 “找你聊聊”，不知他是不是也发现了坐着矮她一截，话落就起身迈着长腿向她走来。 姜雪绒咽了一口唾沫，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已到跟前，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低低滑出一句“我错了”。 她顿时方寸大乱，这又出的是什么牌？ 他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娓娓道来，“说要去接你没做到我错了，又去应酬喝酒我错了，那么几天都不来找你我错了。现在我上门请罪，请原谅我”。 姜雪绒莞尔一笑，“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没去接我而生气？” “也不完全是，但这是第一诱因”。 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若真在乎你去不去接，自己就会提出来，而不是等着你主动请缨，你是我男朋友，难道我连这点权利和胆量都没有？” 他面色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也很笃定，“有，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都有”。 姜雪绒倚在墙上，这样站得轻松一些。她低着头，语气里满是落寞，“这不是第一次，应该也不是最后一次，你顺口就说出一些计划，过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做不到。我是有感情的人，你说的时候会期望，食言的时候会失落，如此反复，我只能应激地告诉自己别对你抱太大期望，就好像刷信用卡一般，刷一次额度就减少一点，你懂吗？” 谢明宇伸出双臂抱着她，贴在她耳边不停重复，“我错了”。 姜雪绒伸手想推开他，“主动认错，死不悔改？” 被他更紧的抱住，“改，一定改。我是真心想来接你或者和你一起去做些什么，但我的工作注定了我的时间没有那么灵活，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很无奈，我也想拒绝”。 “那就是说工作耽误了你？或者说在你心里的排位顺序是工作＞应酬＞我，这么说没毛病吧？”相比他的用力，她显得很松弛，这些事实，她从一开始心里都明白，但是强迫自己没有深入追究。 谢明宇摇头，声音里带了一丝紧张，“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太想脱离乡镇了，所以把组织部这个跳板看得太重”。 姜雪绒依然淡定“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甘于平凡的人，我也没想去阻拦你的步伐”。 谢明宇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你又年轻又漂亮，工作在市直单位，任何一个条件单拎出来都不差，我一直想迎头赶上，缩小我们的差距。我不想别人一提起来，都说你找了个配不上你的男朋友”。 姜雪绒闭了闭酸涩的双眼，“我若在乎这些，一开始就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在乎的是人，而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的声音多了几丝严肃，“你还年轻，这么想没错。但几年以后，周边比的都是老公和孩子，那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实容不得你不在乎这些”。 “我……” 她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神色和语气都是超出以往的认真，“相信我，人的想法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 姜雪绒哑口无言，半晌后伸手推了推他，“起来，很重”。 他听话地起身，强势地拉着她往沙发走，“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聊什么？我饿了”，她的语气有些散漫，步伐也显得慵懒。 “那我去给你做饭”，他一秒切换了模式，脚下也转了方向。 姜雪绒独自坐在沙发上沉思，翻来覆去想他那些话。或许他平日里表现得很自信，其实心底也有害怕时候？ 作为男朋友来说，有拼搏的劲头和上进的决心是好事，可如果他永远都这样，她永远都要让步？ 好难选，爱果然是折磨人的东西。 胡思乱想间，半小时过去了。还是他端菜出来才打断了她。 “来吧，吃饭，虽然简单，也是三菜一汤”，灯光下，他笑意吟吟地立着，好像两人以前和和睦睦的时候。 姜雪绒没有矫情，起身去厨房拿碗筷和盛饭，出来时，他已经去了阳台打电话。 永远是这样，一顿饭至少三个电话，她叹了口气，坐在座位上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发呆。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一坐下就往她碗里夹肉，“尝尝我的手艺退步没，好久不做许是生疏了”。 姜雪绒垂眸，“你本来也就不是在方寸灶台戴着围裙柴米油盐的人，我会学着做饭，就委屈委屈你刁钻的嘴巴吧”。 谢明宇不赞同，“你保持现在的水平就行，饿不着自己，我喜欢给你做饭”。 她头也不抬，“那也得是你有空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周一次？” 他哑口无言，确实，作为男朋友，他是不称职的。柴米油盐不能保证，风花雪月也少。这一路来她闭口不提，他却把理解当成了理所当然。 “雪绒，对不起……”他喉咙有些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 姜雪绒给他夹了一块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赶快吃，一会凉了。” “我……” “闭嘴，食不言”。 第169章 卷土重来 吃完饭，向来不喜欢洗碗的谢明宇主动请缨去洗碗，姜雪绒大方起身让贤，既然他要表现，她当然给机会。 自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他洗完就从厨房里伸出头，眼神亮晶晶的，“咱们去街上喝奶茶，我刚看你喜欢的那家做活动第二杯半价喔”。 姜雪绒从手机上移开视线，“那么冷还要出去？” “去吧，穿厚点，绝对不冷。就当陪我去感受一下元旦的氛围，虽然有些迟”。 他眼里四分期待四分恳切两分歉意，见她尚在思考，索性跑去房间把她的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一股脑拿了出来捧到她面前。 不能做个扫兴的伴侣，姜雪绒想着，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帽子。 他受了极大鼓舞似的主动帮她套衣服，戴围巾，看了眼手套，直接将其扔在沙发上，笑道“不要也罢，我手心肯定比那个暖和”。 看他这般自信的样，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前几天的冷漠和疏离逐渐消融。 打了车直奔闹市，虽是冬天，但街道上应景的挂满了红灯笼，人群来来往往犹为热闹。 姜雪绒被他一路紧紧牵着手放在外套口袋里，他的手心温暖干燥，体温顺着两人相牵的手传递，好像确实不怎么冷。 “那里有你最喜欢吃的栗子，我们去买一份”，他果然是很久不上街了，既新鲜又兴奋。 她就被牵着走，不等老板称重，他就剥了一粒栗子喂到她嘴里，甜甜的，面面的，属实是她的最爱。 买了栗子，两人一路走，有目的的去买了她喜欢喝的奶茶，确实在做买一送一的活动。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她第一次享受这个优惠。 在人群中穿梭，五光十色的灯光和不绝于耳的喧闹让冰冷的心变得开阔而温暖，不知什么时候，她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 “再过二十来天就到春节了，到时我送你回家？”他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姜雪绒身子一僵，又开始在向她许诺未来的事情？伤疤刚好就忘了疼？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谢明宇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找补道“我尽量做到，实在不行就向领导请假”。 姜雪绒打算听听就罢不往心里去，低头吸了一口q弹的珍珠，“到时看情况吧，以防万一，我还是先照常抢票”。 谢明宇脸色有几分不自然，脚下步伐也停了，“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做两手准备，不存在什么相信不相信”，她实话实说。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丝受伤，心里有话，嘴上又压抑着不说。 姜雪绒也抬眸和他对视，目色平静而坦荡，黑白分明的眸里倒映着街边花花绿绿的彩灯。 是他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他快速接了电话，离得近，她清晰地听到“我马上过来”几个字。 果然，他挂了电话，看向她，平静无波道“突然有个急活需要回办公室，我先送你回家”。 姜雪绒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先前的两分歉意消失不见，那里平平淡淡像风和日丽的湖面，她也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四平八稳，“我自己打个车也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他拉着她，干净利落地走向路边打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却没有像先前一般聊天。他专注地回着手机信息，她则握着奶茶侧头看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车里的电台应景地放着歌，“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姜雪绒心里暗暗笑自己真是琼瑶阿姨附体，或许得去医院查查最近怎么酸得那么厉害了。 将她送到楼下，简短地说了“再见”，他就随着师傅一脚油门消失在眼前。 分歧来得不明不白，和好也不明不白，姜雪绒站在原地想了一小会儿，眼下这到底算不算和好？ 感觉到晚风吹来的凉意，她转身上楼。 两人间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陆晓茜婚假结束回归工位。 因为婚礼是回家办的，很多同事都没法过去，所以她按照习俗在a市定了几桌请大家吃便饭。 姜雪绒这晚喝酒前未所有的主动，别人敬酒来者不拒就算了，自己也抬起酒杯满桌转。 等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桌上就剩他们几个自己人，陆晓茜才找到机会问她，“你怎么回事？借我的酒消什么愁？” “没有呀，开心就喝呗，有时候喝醉的世界也很美好，但前提是头不晕”，姜雪绒意识尚算清醒。 张梅联想到她近来情绪一直不高，猜测着问“是和小谢还没和好？” 姜雪绒沾过酒的眼眸润得像水洗过一般，“不存在，我们又没吵，也吵不起来”。 “那你这是？” “我如果说性格不合阁下该如何应对？” 陆晓茜不以为意，“不应对，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什么性格不和，性那生活不和我还能理解”。 姜雪绒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满是不解，“结婚还能改设置？几日不见怎么你尺度都变大了”。 陆晓茜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这才多大点。别伤春悲秋了，我打电话让你家老干部来接你？” 姜雪绒做出委屈状，“凭我们往日的情谊，你就不能送我回家吗？若是嫌我耽误了你们，我自己其实也可以”。 陆晓茜额角一跳，当即就要从她包里掏手机，被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别打扰他，他忙着进步”。 见她坚持，陆晓茜无奈放弃，“那我送你回家？” “好，相信我，我清醒着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迅速站起身来，却因为太急一下子晕眩得又跌回座位上。 姐妹几个对视了一眼，大家都没有谢明宇的联系方式，也只能将人扶起送她回家。 陆晓茜摇头晃脑，“造孽，又疯一个”。 张梅笑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谈恋爱嘛，谁不疯个几回”。 姜雪绒笑得很开心，“这种状态最好睡觉了，一觉通天亮”。 扶着她另一边手的黄文等不及了，“赶紧送走，别耽误她睡眠，这么点愿望，咱们天天都能帮忙实现，多大点事”。 第170章 出门没看黄历 次日早上，陆晓茜在单位门口远远地看到姜雪绒的身影，特意停下脚步等她一起去食堂。 仔细看看，她脸上完全没有酒后的疲惫，皮肤光滑细嫩，白里透红，让人很难不感叹一句“年轻就是资本”。 “说吧，你和谢主任怎么回事，怪怪的？”她主要是对这个事情比较关心。 姜雪绒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他最近比较忙”。说实话，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当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更别提和别人说了。 “真的假的？” 姜雪绒点头，“比真金还真”。 “你看那是谁”，陆晓茜突然严肃，抬手指了指前面。 姜雪绒狐疑地转头，入眼就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穿着最正经的行政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提着公文包，很正式，气质也很正。 “你们俩玩的花呀，追你都追到单位来了”，陆晓茜凑近姜雪绒低声吐槽了一句。 “我没那么大脸”，姜雪绒声音清冷。 “茜姐，雪绒”，说话的功夫，他已走到两人跟前，温和的和她们打招呼。 陆晓茜很有眼色地准备开溜，“你们聊，我先去食堂”。 “好的，一会楼上见，谈话室在三楼对吧？”谢明宇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 陆晓茜神色诧异，“你是考察干部来的？” “是的，苏科长他们一会就到”。 “呵呵，那你先上楼在中庭沙发坐一会儿，我去食堂拿个鸡蛋就马上上来”，陆晓茜笑得热情。 谢明宇点头，向姜雪绒挪了一步，拉近距离低声道“下班等我”。 姜雪绒轻眨眼眸，虽然震惊于他这副没事人的样子，但陆晓茜在场，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组织部干部考察组到单位考察拟提拔的副科级干部，陆晓茜作为对口科室人员，一天都在三楼做联络员。 偏这人不老实，时不时就发信息来骚扰她，搞得她做起来事来有些心不在焉，索性退出了电脑微信，将手机也放在一边不看。 中午考察组就近在单位食堂吃工作餐，陪同的是分管政工的领导和科长，虽然单独坐在一桌，但他们一水的黑色或藏青色的行政夹克格外显眼。主要是局里专门设了窗口在政务窗口，这栋办公楼对外业务较少，所以大家上班穿的也没那么正式。 陆晓茜就挨着姜雪绒坐，当着其他同事也不避讳，随口道“我以为谢主任会和你一桌呢”。 姜雪绒头也不抬，“我们都不喜欢当显眼包”。 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出纳赵芸好奇地凑过来，“雪绒男朋友在那桌？” 陆晓茜直点头，“对呀对呀，从左边数第三个就是”。 除了姜雪绒和陆晓茜，这一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往那桌看，还有人先出声点评道“小伙挺帅的，精气神也好”。 陆晓茜很积极，“那当然，否则怎么可能追到我们雪绒”。 马上有同事附和，“也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姜雪绒只觉得社死，恨不得赶紧吃完离开现场，同时夹了一块牛肉给陆晓茜，笑着道“多吃点”。 陆晓茜会意，马上朝其他同事道“别看也别说了，一会该引起人注意了”。 “鼻涕流嘴里知道甩是不是晚了“，姜雪绒笑着说完，打扫了最后一口饭，端着餐盘离开了食堂。 一口气溜回办公室，刚坐下就收到了他的微信，“你们单位人真多，中午还得加班谈话，不然下午下班都干不完”。 姜雪绒给他回了三根蜡烛，意思是为你祈福，想了想又撤回了。 他很快发过来一个“？” 姜雪绒直接忽视，冷静两天没事人又来贴贴？不好意思，她不想干没头没脑的事。 到下班时间，她一点都没犹豫地收拾东西背起包包就走。等他？她一身反骨从来就不是乖乖听话的主。 刚出了单位大门，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雪绒……”，还是一个男声。以为是哪个同事有事找她，她便停了脚步回头。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待看清来人的脸，姜雪绒直接转身就走。 “雪绒……”周涛不放弃地追了上来。 姜雪绒无语，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前任和现任一起出现？ 这样想着，她明显加快了脚步，眼不见为净。 但她忽略了周涛的执着，见她加快脚步，他索性跑起来，几步就追到身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姜雪绒避讳地将自己的手扯出来，垂眸平静道“死都死了，现在又何必诈尸。” “我跟你说几句话”，他好像看不到她脸上的冷漠。 “没兴趣”，她作势又要走。 “就几句话，很快”，他急切地又一把拉住她。 姜雪绒恨死了男女体力差异，臭着脸道“下班高峰别在这拉拉扯扯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那你别跑，一分钟，一分钟我就说完”，他一脸你不听我就不放手的无赖样。 “计时开始”，她抬起另一只手腕，看着腕上的手表，同时将被他拉住的手用力抽出来。 “我调到a市了”，他一脸兴奋。 “sowhat？”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 “这样我们就不再异地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姜雪绒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疑问表情，“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分手近三年了。正常来说，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坟头草都已经好几米深了”。 周涛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以前是我错了，错把珍珠当鱼目，不懂得珍惜你。意识到错误后，用尽力气争取调上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面前，请求你的原谅，请求你回心转意，我们回到过去好吗？” 姜雪绒忍不住冷笑，“请不请求是你的事，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既然你苦心问了，我也诚心回答你，时光不会倒流，我也不会吃回头草，永远如此”。 “可是我们曾经如此相爱，你当真舍得就这样一笔勾销？我会补偿你，加倍对你好，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法给你摘来。” 姜雪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么牛逼你现在就摘一颗来看看？” 第171章 翻篇好不好 周涛张了张嘴，理不直气也壮，“这只是一个比喻。” 姜雪绒抱臂，“管你比喻还是拟人，与我无关”。 话落提步准备离开，他又作势要伸手，她警戒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已多了几分严肃，“青天白日的，别逼我动手。也不是没有遗憾，毕竟我曾后悔没甩你一个耳光，现在补上也不是不行”。 周涛一脸诧异，“如今你怎么变得这样粗鲁？” “我惯的，你有意见？”一道磁性清冽的声音适时凭空插进来。 姜雪绒偏头一看，谢明宇正大步走来，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悠闲地插在夹克口袋，真局里局气。 她收回目光，扫了周涛一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今日如何，与你无关”。 周涛一脸震惊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揽着姜雪绒的肩，看他的眼神威慑力十足。 对手演员就位，姜雪绒当然要好好表现，当即就给他胸口一拳，抱怨道“怎么下来这么迟？” 谢明宇一副受用样，方才还压迫十足的眼神瞬间柔和，“太多了，谈不完，根本谈不完，紧赶慢赶就到这时候了。晚上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如何？” 姜雪绒点头。 他会心一笑，又转回脸对着周涛，“再让我看见你纠缠我女朋友，我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如果道德约束对你不起作用，我也可以勉强帮你科普一下法律知识，警局那边，我有熟人”。 周涛按耐住心神，不理会他，转而看着姜雪绒，“雪绒……” 眼见着有同事过来，姜雪绒只想赶紧离开此处，不耐烦道“打住，喊妈都没用”。 谢明宇洞察她的心思，半勾唇角，“起猛了，听到一只蛤蟆在唱歌，必须来一顿火锅压压惊”，话落就拉着她走远。 周涛愣愣地看着一对连身高都很相配的男女走远，心里暗暗自责，都怪自己在楼道里看到她太心急，应该先向茜姐打听一下情况的，草率了。 这边姜雪绒跟他上了车，变脸似的神色一下就平静下来。 谢明宇笑了笑，“咱也不是娃娃脸呀，怎么六月的天似的，变这么快。” 姜雪绒傲娇地转头看窗外，不想他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拉住了她，“美人就是美人，生气不理人也美，看得我直迷糊，这车也没法开了”。 她忍不住开口，“中午食堂也没吃牛油，你怎么腻成这样。” 偏他一本正经地抬起手臂放到鼻尖嗅了嗅，“是吗，难道是我最近加班太多洗澡不频繁，你买的沐浴露的香味没腌进去的原因？” 又来了，你说东他说西，你喊追狗他要撵鸡。她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开车吧”。 “得嘞，遵命”，他娴熟地发动车子，挂好档位一只手又伸过来拉她，见她挣扎，索性稍稍用了点力把她的手按在挂档杆上，装模作样地嘱咐“不能乱动喔，危险“。 姜雪绒闭了闭眼睛，平静道“不是要冷战吗？现在又没事人一样贴过来什么意思？” 他满脸疑惑，“谁和你冷战了，我这几天真是忙得昏天黑地，连着熬了几个通宵，昨晚才得回家洗澡换衣服。一听今天的考察计划里有你们单位，主动跳着和领导申请来了”。 她哼了一声，声音轻缓而平静，“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你后宫的妃子，忙的时候就撂那里生死不问，得空来了兴致就翻牌逗一逗”。 他摇头，“你说的不对。第一你肯定是正宫皇后不是妃子，第二是我自己巴巴找上门，可不是翻牌等你过来”。 她把身子往后放松地靠在座椅上，“领会精神，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绝不是这样，我向来都是一下班就主动联系你。倒是你这个丫头好狠的心，几天了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面对他如此倒打一耙的追问，她依然淡定如斯，“何止石头，根本就是金刚石。怎么，爱我你怕了吗？” 他故意作出夸张的表情，“哇，金刚石啊，我赚了”。 “别想转移话题并把我带跑偏，好歹是第一次拉锯时间最长的争吵，红不提白不提就想蒙混过去？”姜雪绒表示自己不好糊弄。 “没有，只是话题太深入，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坐下来慢慢聊，现在就安静地让我拉一会，嗯？” 看着他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帅脸，姜雪绒表示一切都是为了道路交通安全，果真不再说话。 到了火锅店，他早就在手机上订了座。两人落座，服务员很快将菜单递上来。 姜雪绒已经习惯了先点喜欢的菜再交给他来搭配。轮到他点菜时，她就捧着水杯小口喝着柠檬水。 他目不斜视地看菜单，“少喝点，一会儿吃不下肉了”。 “喝水你也要管，比我爸还唠叨”，她嘴上说着，手上还是老实地放下了杯子。 “何止管喝水，可还要管一辈子”，这人倒是顺杆就爬。 点完菜，他就端正地坐着一直盯着她看。姜雪绒受不了了，“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再看收费”。 “收费也看，好几天没看到了”。 她淡定地打开收款码，“来，扫这里”。 他就配合的扫码，支付，“这是预付款，尾款一会儿再结”。 “不必，我给你多加10块，别盯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雪绒，我们把先前的事翻篇，不生气了好不好？这些天我虽然没来找你，但一逢有空就把先前你说的话拿出来仔细反思，现在真诚的和你道歉，我错了”。 姜雪绒垂眸，“你哪里会错？逻辑缜密，头头是道，既要工作上平步青云，又要感情和和美美，妥妥的大男主剧本”。 “不，不是既要又要，而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天地可鉴，我不是随便和你谈谈，而是想相伴一生，只是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我需要努力去搭建物质基础，保障咱们走得更远，更久。 没有物质的感情是一盘散沙，经不起风吹浪打，所以这是我努力的方向。在承诺这个问题上，我会改，认真计划好，筹谋好再和你商量，不会再随随便便张口就来”。 第172章 释怀 姜雪绒静静地听他说话，脑海里思绪万千。 严格说来，他们之间没有大问题，就是有几回他自己计划的事因为种种原因没如期做到，也不是第一次，她也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发过脾气。 但这次碰上陆晓茜结婚她调了个时差没及时接到电话等因素撞在一起让两人发生了点不愉快的摩擦。 原本遇到问题及时说出来及时解决是好事，偏解决的过程拉的有些长，让她觉得他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这样一来，她有些接受不了。 眼前他第二次言辞恳切地和她道歉，也确实反思了这个事情引发的系列反应，最重要的是，他有说到她在乎的点上。 所以她长呼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很认真地回复他，“我并非黏人的女生，打心底愿意支持你力争上游。男人本就该有追求，不然和提不起来的猪大肠没什么区别。我只是介意这种期望——失望的往复循环，有一种被不断消耗的感觉”。 他的大手覆在她手背，“我知道，以后不会了，没有八成把握，不像议论天气一般随口就说出来。拿过年送你回家这事来说，我已经趁领导心情好的时候请了假，百分百能做到”。 她抬眸看他，目光里漫上几分温柔，“我们各退一步，你谨慎一些，我谅解一些”。 手上力道收紧，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好，这事错在我，我退一步半，你只需退半步”。 “那现在说说莫名其妙的冷漠是怎么回事”，既然要坦诚地聊，索性就把事情全部摊开来讲。 谢明宇脸上认真神色不变，“那天你不接电话，我本就心急，加上听到你和蒙旺在一起醋意上头一时就失去了理智。” 姜雪绒开口解释，“我和你说过手机没电了。我们是偶然在书店遇上的，我就请他吃饭正好请教一些工作上的事，到饭店一充上电我就给你回电话了”。 他满脸歉意，“对不起，当时我真是失了理智，归根结底，还是害怕失去。你那么优秀，那边一个蒙旺，今天又冒出来一个，说实话，我压力还是大”。 “难道我的人品这么经不起考验？”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下次不会了”。 他诚实地表达着自己的内心，姜雪绒纳闷，难道是自己给他的安全感不够？她不是黏人那一挂，除了有事，一般都是他联系她，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扰他。看来以后得适当改变一些。 说话的功夫，服务员将锅底端了上来，后面行云流水的跟着上配菜。 很快，火锅的热气和香气在空气中飘荡，谢明宇自觉地开始放配菜，反正和他吃饭，她都是等吃的那一个。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心情都变好了。 他同往常一样自然地给她夹菜放在一个空碗里放凉，她吃得双颊鼓鼓的，莫名让他食欲也提升了几分。 “年底了，最近挺忙吧”，他关心地问。 姜雪绒头也不抬，“忙，会计和猪最怕过年，我快被部门决算搞疯了。财政也是善变，同样一个工作，两年换一个系统，又不成熟，问题一大堆，搞人心情”。 如此真实的吐槽惹得他失笑，“不换系统怎么发展经济呢，你是老手了，原理就是那些，万变不离其宗，慢慢做就是。” “那不行，我得争取早日做完早日回家过年，不然年都过不安生。” “那预计哪天回家？腊月二十七左右？” “按照以往的经验二十七外省的职工就可先行返乡，但今年主要领导换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这副光景”，说到这，她的语气明显低落了几分。 他瞬间想到先前她说过的话，“听起来你们现在这个女领导好像有些不近人情？” 姜雪绒偏头想了想“分情况，有时候觉得她比上一任领导宽容，比如在上会资料的容错方面，有时候她又比较严谨，细枝末节都要抓到位。每任领导风格不同，见仁见智。” “没关系，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天王老子来了都挑不出毛病。至于回家这事，你定好时间我和领导请假就是，逢春运，票不好买人还挤。” “行，到时再说。你那边呢，感觉如何？” 谢明宇淡定地吃了一口菜，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除了忙没毛病，业务比乡镇单纯许多，前段时间不习惯坐办公室的毛病改了现在也可以坐得住了，就是写材料有些费脑子。” 姜雪绒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发际线，笑道“保护好它，坚决不能再退后了，不然好好一个帅哥秃了我找谁说理去。” 她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额头，语气里带着三分紧张，“你看现在和以前有变化吗？” 姜雪绒拄着下巴，“嗯，变了一些。” “啥？”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调皮一笑，“变得越来越一本正经了，这行政夹克穿的，立立整整，像模像样，不会是刚买的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确实刚买不久，还是问办公室的一个小哥要的链接。” 姜雪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针织毛衣，胸前还绣了一只可爱的梅花鹿，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太幼稚了。 谢明宇将她的小动作全然收入眼底，温和地笑笑，“看什么，挺可爱的，再配上粉色羽绒服，粉粉嫩嫩像只小猪。” 姜雪绒可不干了，立马回嘴道“你才是猪。好歹我穿的显小，你今天这打扮，年纪往上长了可能有3岁，真就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他也不恼，甚至笑得还有一丝得意，“没事，我牙口好。” “哼，恐怕不是牙口好，是脸皮好。” 谢明宇没有继续说话，但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心中暗自感叹：还是这样有生气的她最好，仿佛有无尽的精力和热情。 这些天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落寞气息，此时此刻也渐渐消散了。他感到自己好像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和动力。 第173章 初雪 气氛融洽地吃完火锅，姜雪绒想去消消食，谢明宇便提出去超市看看有没有需要补给的东西，他正好是免费劳动力。 “行吧，送上来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姜雪绒套上羽绒服往店外走，没走几步他就从后面追上来牵住她一只手塞到自己口袋。 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动作，却让她心尖一颤，她又何尝能完全放下他，只是强迫自己忙起来不想罢了。 是近一年的感情啊，有宠溺的小细节，有放肆的嬉笑打闹，有认真的探讨工作，有恰到好处的暖心安慰，有互换角色的相互体谅，还有很多很多的温馨时光。 “喝不喝奶茶？”谢明宇忽然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心。 姜雪绒回神，“不喝，肥肉就是这么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嘴上这么说，这么久也没见你胖”，他很是宠溺。 她一脸认真，“你不懂，那是因为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发力”。讲真，那些减肥燃脂操不是白跳的。 “生活旺不旺，全看老婆胖不胖，我其实倒是希望你胖一些”，他拉着她过马路。 她摇头，“拉倒吧，口嫌体正直了不是。再说女生保持身材并不是完全为了取悦男人，更多的应该是取悦自己”。 “你总是有很多歪理，我总是说不过你。但你说奇不奇怪，现在听不到你的歪理邪说我还莫名的不习惯”。 姜雪绒勾唇，“承认吧，少年你已为我倾倒，甚至神魂颠倒”。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看看这有多厚”。 “住手，弄花我的妆了”，她伸手一拦，外人看来就是一副小情侣打情骂俏的状况。 两人从超市出来，谢明宇眼尖地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虽然小，但确是雪无疑。 他兴奋地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姜雪绒，“看，下雪了”。 姜雪绒惊喜地抬头，看到确实是雪，兴奋得眼神晶亮，“是初雪唉”。 作为南方城市，a市近几年都很少下雪，去年就下了一场，今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还以为不会下了呢。 她喜欢下雪天，一是她出生在冬天，二是多少受韩剧初雪浪漫因素的影响，更巧的是，去年下雪那次，他们还一起游湖，围炉煮茶来着。 她欢快地跑到门口，伸手接天上飘扬而落的雪花，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笑得异常开心。 谢明宇追上她，将购物袋放在她脚边，“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买把伞，很快就回来”。 “买伞？”她清澈的瞳眸里都是好奇。 “不是喜欢雪吗，我陪你走一段，为了防止雪下大，还是买把伞放手上稳妥”，他说得自然。 姜雪绒心神一动，他真的是一个合格的不扫兴的男朋友，总会选择成全她的喜好，陪她一起感受喜悦，且共情能力一流。 “那你快去快回”，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闪闪发亮的星星，仔细看还蕴藏着笑意。 他走后，她便乖巧地站在原处等他，兴奋地掏出手机拍照，可惜雪刚下，照片里拍出来不明显。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往外走，姜雪绒兴冲冲地将伞捏在手里，根本不舍得打开。 看她雀跃得像个孩子，他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其实女生特别容易满足，眼里并非只有金银，还有浪漫的四季和诗篇，至少她是这样。 雪渐渐大了起来，他温声提醒“还是撑伞吧，别淋湿头发，正好我给你拍照”。 “好呀好呀”，他的拍照技术她是从来不怀疑的。 拍到她满意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虽然手心冰凉，但她异常兴奋，甚至等不及回家，直接九宫格分享到朋友圈，配文就是“初雪之愉”。 他也不催促，撑着伞等她发完图，见她将手机收起才又拉上她的手塞到口袋里暖着。 姜雪绒开心的差点蹦起来，初雪的时候，和喜欢的人牵着手在街上走，这怎么不算浪漫呢。 让她过了一会瘾，趁着路上没有积雪，两人开车回家。 姜雪绒去洗漱，他就负责把买回来的东西收纳整理放好。 她的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提示音让谢明宇眼神稍暗，大晚上的，是谁他大约能猜到七八分。 倒不是不允许她有私人空间和秘密，只是介意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惦记。 几分钟后，她换好厚厚的家居服拿着一张面膜出来，好像她很喜欢紫色，又是一套紫色睡衣。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他随意提了一句。 姜雪绒狐疑地去看桌上的手机，看到发件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结合发过来的信息条数，不用看内容她都知道是谁。 真是晦气，好心情瞬间受了几分影响。毫不犹豫地将其删除，拉黑，把手机放回原处。 “谁啊？有急事吗？”他狐疑地抬眸，随口一问。 姜雪绒没打算瞒他，反正白天他都已经看到了，便一边撕着面膜纸，一边无所谓地回答“若我所料不错，十有八九是那戏多的前男友”。 谢明宇的声音里充满好奇，“喔，他说什么？” “不知道，懒得看，浪费时间”，她娴熟地将面膜服帖地贴在脸上。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起身去打来热水让她泡脚。姜雪绒是习惯他这一操作的，自然地将脚放到热水里，感叹着真舒服。 他顺势坐到她身旁，磁性的嗓音有蛊惑性一般，“介不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你们的故事”。 “没有故事，只有事故”，她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那发生了什么让他突发奇想回来找你呢？下午在门口拉扯了一阵，总不会是借钱吧？” 姜雪绒睁开眼睛看他，好笑道“想知道就直接问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他便从善如流道“好吧，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他从c县调来了a市，想找我复合，也不知梁静茹给了他多少勇气”，她的嗓音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早已越过山丘，且眼前已有人等候。 第174章 话说事故 她如此态度，谢明宇不禁有些好奇，“愿意说说他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决绝吗？” 姜雪绒神色淡然地反问，“礼貌问一下，假如你在已经有女朋友的前提下还会去和同事介绍的女生相亲吗？” 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必然不会，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非要再挤进来一个算什么，这边都没治理好又想换个地方继续污染？” “万一后面加入那个人是拆迁户出身呢？” “再是什么户也该把前面的收干净尾，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姜雪绒双手一摊，“那就是喽，他没你这么高的觉悟。” 谢明宇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及时止损，是智者。” “是呀，往事如风，哪个好姑娘不得遇到个把渣男。只是我属实没想到他还有勇气觍着脸来求复合，一张沾过屎的钱罢了，还这么自信”。 谢明宇心下了然，“既然已经过去，不做过多评价，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再来纠缠你”。 姜雪绒唇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如果他真以为我是团棉花那就错了。之前是念着一个系统闹开了掉我的面子所以仁慈地放过了他，现在他已脱离了自然资源系统，再来犯贱，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谢明宇极其捧场，“嗯，社会我绒姐，人美路子野”。 她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路子野不野还得看你，我要是做了什么你可兜得住？” 他真的认真想了想，“以我目前的实力，情节不严重没问题。委屈你再等一等，我努力努力，让你把这天捅个窟窿都没问题”。 她一把推开他，娇嗔地笑道“想什么呢，咱是遵纪守法的人，就算骂人也不带脏字那种喔“。 “嗯，我信。” 泡完脚，姜雪绒又不安分地跑到阳台上去看落雪，可惜方才飘的时间不长，地上没有堆起来，只 远处山上看着有一层隐隐约约的白。 谢明宇将善后工作处理好就来阳台逮人，“好了，真喜欢咱们去东北看，让你在雪地里打滚个够”。 他这么一说让她想起了前久南方小土豆的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啊好啊，据说那边的帅哥人均一米八”。 谢明宇眼神暗了暗，“我没有吗？嗯？” 姜雪绒不过脑子顺口就来，“家花哪有野花香”。 “渣女语录”，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抽烟喝酒烫头蹦迪，这几样貌似你会的比我多呦”，她偏头打量他，笑得有那么几分不怀好意。 “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捏了捏她的脸，细嫩又弹力十足，手感太好，每次他都忍不住做这个动作。 她自然是要反抗的，“快，去给我灌热水袋”。 “有我这个天然暖炉在还需要什么热水袋，走，回房间，帮你暖被窝”。 “嘿，闭嘴，这不是我一个非vip会员能听的”，她被一路拉着，边走边嘴上说个不停。 第二天早上，姜雪绒又没能按定好的闹钟时间起床，闭着眼睛洗了脸，被他牵着下楼坐上车送到单位人都是迷糊的。 陆晓茜看到她这样子，笑着打趣道“从我这边看，你整个人都是飘过来的”。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昨晚没睡好”。 陆晓茜一脸明白样，“年轻人嘛，睡不好很正常”。 姜雪绒一脸我听不懂的木然表情，直接忽略。 “对了，你知不知道周涛调上来了？”陆晓茜正经地说回正事。 姜雪绒点头，“很不幸，昨天知道了”。 “他晚上还发信息问我你的情况，说你不回他信息”，陆晓茜一边说一边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骚扰短信为什么要回？”姜雪绒说得自然。 “他现在在我们隔壁的农业农村局，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一个外省人，这小子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 姜雪绒淡淡一笑，“手段如何我不知道，论现实，谁能比过他小子。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只要他不来惹事，大家相安无事，若是不听，那我只能去他坟头蹦迪了。” 陆晓茜有些哑然，“听来你还恨他？” 姜雪绒摇头，“我恨他做什么，浪费表情，我只是正当防卫”。 “我还以为他始终是你的初恋，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又没有初恋情结”，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陆晓茜道“你不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吧？” 陆晓茜当即否认，“没有，我哪有那么闲，只是说你现在很好，和谢主任感情很稳定，让他好自为之罢了。若真要说，我倒恨不得拿你现在的状态秀他一脸。” 到了姜雪绒办公室门口，她一边开门一边说话，“随便你，但我觉得没必要，有这功夫，刷会儿手机不香吗”。 “我当然知道刷手机香，架不住他一直给我发消息啊，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只能简单回他两句”，陆晓茜一脸苦闷。 “喔，那超出我的管辖范围了，拜拜，搬砖去了”。 “好”，陆晓茜也朝自己办公室去。 刚打开决算编制系统录了几个数字，工会组织委员又来通知十分钟后去楼上会议室开个短会，姜雪绒烦躁地放下报表，她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决算怎么那么难？ 拿上工作笔记本，刚出门就碰上了转角处的陆晓茜，两人相视一笑，“走，开会”。得，又凑一起了。 开会的主题也很简单，工会想趁着春节搞一个小型活动，既能增强干部职工间的交流，又能体现党委对职工的关心，也算是一个年终总结。 想法完全没问题，但重点是预算有限，从方案策划到最后的场地布置，甚至节目表演，小游戏通通都得他们几个委员分工搞定。 姜雪绒静静听着大家的想法，反正她作为财务委员的职责一般就是核准预算，参与物资保障。 到定节目这块，工会主席吴华军舌灿莲花的鼓励大家主动参与，尤其年轻人，要趁此机会大胆地展示自己。 然而说了一圈，没一个人主动认领。 第175章 又被抓丁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会议室里静得往地上扔一片纸都能听到声音。 副主席适时出来救场，“没人主动报名，那咱们就直接下发任务喽，文体委员，你怎么也得来一个吧，宣传委员，你也搞一个”。 宣传委员笑嘻嘻地抬头，“主席，要不咱们把任务派到支部吧，反正支部也要搞主题党日活动，咱们完全可以融合融合”。 吴华军脸上闪过一丝满意，“好主意，会后我亲自去找两个支部的书记说，每个支部两个节目，再穿插几个趣味游戏，最后大家一起到食堂包饺子，吃团圆饭，半天时间正好”。 众人都没有异议，定了谁写方案，吴华军又强调了一遍让大家积极参与，尤其委员做好带头作用，如果用到谁旁人请不动那他亲自去请之类的话，这会就散了。 姜雪绒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办公室继续干活。 不等下班就接到了支部书记朱喆的电话，让她参与跳舞。 姜雪绒听她说完，礼貌地以年前必须上报决算报表为由婉拒了，哪想被她反将一军，说准备表演的是一支形体舞，不复杂，中午吃完饭午休前练习几遍就行，还能减肥。 姜雪绒换了一种方式，“我四肢僵硬，动作也不协调，在这块确实不太擅长，怕拖你们后腿”。 朱喆也不恼，“形体舞真的很简单，不要求舞蹈基础，我一个快40岁的阿姨了都参加，你20多岁再合适不过。这样吧，我把你放在预备队员里，你看行不行？” 人家都退了一步，她也不好再多说，便点头道“行，你们找到更合适的我就退出来”。 刚挂了电话，陆晓茜就发了微信过来，问她跳不跳舞。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快速地打字回复过去，[冤种这队伍不能没有咱俩]。 [嘻嘻哈哈：或许是我们不会拒绝]。 [一朵雪绒花：不，拒绝了，没拒成。] [嘻嘻哈哈：那不就是不会拒绝？晚上吃什么？] [一朵雪绒花：吃同事的气，吃领导的饼，上网吃成功人士的鸡汤]。 [嘻嘻哈哈：那祝你早日成为成功人士，月入过万那种]。 [一朵雪绒花：好歹毒的祝福]。 [嘻嘻哈哈：我原本想的吃烤鱼，就不耽误你进步了]。 [一朵雪绒花：要进步也不差今晚，报名。牛马打工人平时吃草就够素了，有顿荤的好歹得尝尝咸淡]。 [嘻嘻哈哈：行吧，带你只知道咸淡的人去吃吃辣]。 到点下班后，她们俩刚出办公室下楼，迎面就遇上了开会回来的张英局长，不约而同的礼貌打招呼。 张英看了她们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淡得看不见的笑容，“下班了？” 两个打工人纷纷点头，等领导先行上楼才敢迈步。 出了办公楼，姜雪绒捂脸就是一通输出，“合着平日里加班加点的时候遇不到领导，好不容易踩点走一天就被抓个正着，活该我成不了大事”。 陆晓茜相对淡定一些，“又没早退，怕啥？实在不行你下回学学那几个活跃分子，挑晚上10点以后或是周末拍张工位图片发群里，电脑屏幕一定是亮着的，wps一定是打开的，桌面一定是凌乱不堪的，精髓就是一看就是不经意抓拍的”。 姜雪绒勾上她的手臂，“也不是我不想，主要是学不来这些妖艳手段。” “那不就结了。领导喜欢你是因为你班加的多吗，肯定不是嘛。我按点下班说明我工作效率高，在规定的时间就把该做的工作完成了”。 姜雪绒笑了，“好了姐，别再pua自己了，这买卖不划算”。 两人边聊边去往烤鱼店，冬天天黑的早，虽然才6点多但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虽然冷，但因春节在即，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可惜昨晚的雪只下了一点点”，姜雪绒口气里带着遗憾。 “就是，和下了场小雨差不多，堪堪打湿地面，我就晚了一些，都没赶上热乎的。不过你朋友圈那组照片拍得好，出自谢主任之手吧？”陆晓茜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店门。 姜雪绒先一步进店，“除了他我还能找谁拍，你不是在陪俊哥嘛”。 “少来，俊哥根本不在a市，昨晚你一下班就跑了吧，我就晚了10分钟路过你办公室都没人了”。 姜雪绒笑了，“幸亏你不是纪检委员，盯我盯得可紧，对了，你准备哪天回家过年？” 陆晓茜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腊月二十九再走，今年指定要在袁俊家过年，去早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 “怎么会？你公婆不好相处？” 陆晓茜摇头，“没有，是太好相处了，只是还不太熟。他妈妈是典型的贤惠的家庭妇女，打扫卫生，做饭样样精通，而我呢，回家饭都是我爸妈煮的，类型不太一样。他们倒是也没要求我干什么，但我作为媳妇在边上看着老人忙碌不帮忙说不过去嘛”。 姜雪绒认可道“确实，但也别想太多，咱帮忙吃也是帮忙”。 陆晓茜被她逗笑，“还是好好享受恋爱时候吧，平常就在一起你侬我侬，放假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结婚就不一样了，过年走亲戚任务都得多一倍”。 姜雪绒给她倒水，“那你享受了法律的保护就得履行婚姻的义务嘛，相辅相成的东西，热闹也多一倍呢”。 “是喽，催生的人也多一倍”。 “你们元旦才结婚，这就开始催生？”姜雪绒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毕竟我年龄也在这了，再晚真成高龄产妇了”，陆晓茜边说边叹气。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操心这些，很多年轻人根本都不愿意生了。生不生是两口子自己的事，又不是古代，还得靠生育改变命运”。 陆晓茜喝了一口水，肯定道“嗯，是未婚人说出来的话，等你结婚你就知道喽，道理是道理，道德是道德，条条框框又多一层”。 姜雪绒莞尔，“你再这样我都要开始恐婚了”。 第176章 真的栓q 陆晓茜也跟着笑，“你恐婚我恐育，要不说咱们姐妹整齐呢”。 姜雪绒当真了，“啊？你恐育，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年后我们就准备去检查身体备孕了。” “那好吧，祝你们早日愿望成真。” 两人吃完晚饭各自回家，谢明宇今天加班不过来，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时光。 次日早上，她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群名也很直接，叫“临时舞蹈队”，她有些不解，预备队员也要进群？ 怀着不懂就问的心态去问了朱喆，结果这姐说实在找不到人，大家手里都有比较急的工作，所以她转正了。 姜雪绒觉得有些莫名，发微信问了陆晓茜，结果得知她也是这样转正的。 好嘛，又是一招语言艺术，偏她一开始天真地信了，真是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中午吃完饭群长就通知到会议室集中，给大家看了选定的舞蹈视频。好家伙，一共八个人，除了朱喆都是一看一个不吱声。 确实是形体舞，背景音乐颇有异域风情，穿的也是贴身的形体服，大部分动作除了扭腰就是扭胯，这谁看了都得眼睛一黑。 “朱姐，这拿到单位晚会上跳不合适吧？颇有搔首弄姿的感觉”，一个同事率先提出意见，姜雪绒赞赏地看着她，简直是大家的嘴替。 “没有呀，女生本来就偏柔美，动作也很简单，学起来快，我觉得挺好的”。 “抖音上一堆的年会舞蹈串烧视频，其实咱们可以学一学，那些更符合年会的气氛吧”，陆晓茜也跟着发言。 “对呀，晚会要的就是气氛，咱们完全可以做一回搞笑女”，另一个同事紧跟其后。 朱喆有些不开心，“我觉得这个挺好的，又减肥又适合女性，我学这几天都瘦了2斤。离晚会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再改来不及了。” “其实这个也是今天才开始，影响不大”，姜雪绒也坦露心声。 朱喆坚持己见，“我都帮大家借到衣服了，如果换其他舞蹈又去哪里解决服装问题？不一定租得到合适的，特地买一套又不值，我也是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才选的这支舞”。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好吧，她们都是一群棉花。三轮pk下来，她们若再有意见，似乎多少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通过，朱喆重新露出笑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搞完这次活动，可以从远及近的回家过年了”。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也罢，眼睛一睁一闭就扛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做决算，排练，如此循环往复。 活动前一天，吴华军又通知大家碰了个头，确认各个环节的筹备情况。 也是这一天，他才通知按局党委意见，准备邀请隔壁一两个单位一同参加本次的活动，算作一次联谊。 体制单位的联谊，说出来大家都懂，几乎就是相亲大会委婉一些的说法。虽然搞来搞去弄了不少形式，但成功率实在太低，可领导们依然乐此不疲。 姜雪绒无所谓地想，随便吧，她现在在乎的只有放假一件事。 总算到了活动日这天，姜雪绒她们这组中午都没有午休，换衣服，化妆就搞了好久。 距离活动开始十分钟，她才从别的同事嘴里听说了这次活动邀请的单位是农业农村局和水务局，原因是领导提前探了情况，这两家单身男女青年多。 陆晓茜一听到农业农村局就凑到姜雪绒身边给了她一个眼神，哪怕不明说，她也懂她想问的是周涛会不会来。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但真是那样，真的很影响心情。 容不得她多想，有人提醒活动快开始了，她们得先入座，一会儿张局还得讲话。 姜雪绒便跟陆晓茜们一起去往活动场地，一群人从后门进去，加上穿的高跟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她目不斜视地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玩消消乐，百无聊赖的和其他观众一起等着几位领导出现。 陆晓茜突然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看到周涛了，且他也看到了我们”。 “看到就看到吧，咱也是见不了人”，她淡定地打着游戏，头也不抬。 惹得陆晓茜感叹了一声，“这怎么不算是孽缘呢。” “你说债可以，但不能是缘“，姜雪绒抽空回了一句。 说话间，活动主持人已经上台，按顺序开始cue流程。 姜雪绒抬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张英换了一件应景的红色呢子大衣，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灯光照射下显得很亲切。 她很实在，没有提前准备长篇大论的发言稿，只是即兴地说了几句感谢全体干部职工一年的辛苦努力，祝大家新年快乐之类的话，很有温度，也使得气氛愈发轻松愉悦。 接下来就是节目表演环节。姜雪绒这组的节目排在第三个，所以看完第一个诗歌朗诵就得去备场。 脚上穿了高跟鞋，她走得比往日更加小心，几乎是全身心地注意着脚下每一步路，生怕不小心崴脚，旁的她现在也没空关注。 上台，站位，3分钟的舞蹈结束，她的眼神看似看着场下，其实根本没聚焦到任何一个人，只是按脑海中的记忆尽力呈现着舞蹈动作。 表演结束，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直到按照顺序退场走回自己位置，姜雪绒都没有关注陆晓茜说的周涛在哪。 接下来是游戏环节，自愿组队，赢家有精美奖品可以领取，输家需要即兴表演一个节目，唱歌或是讲段子之类都可以。 趁着场上热闹，姜雪绒第一时间就溜出去换下高跟鞋，这玩意美丽是美丽，就是废脚。 陆晓茜坐在位置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没有发现身旁人什么时候溜的。看到周涛大倒霉蛋就要输时，她忍不住想提醒一下姜雪绒，这才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彼时周涛已经在主持人的提问下大方地选了唱歌。 他握着话筒，自信地看向姜雪绒的方向，想把当时她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呈现出来，或者说本来就是想唱给她听。 话说出口才发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不见了，只有陆晓茜坐在那里四处张望。 第177章 别来沾边 “好，那接下来有请我们老面孔，新身份的帅哥周涛给大家带来歌曲独唱表演”。 主持人话一落地，观众席就捧场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涛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和着伴奏慢慢将一首动听的英文情歌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技巧不够成熟，全凭感情取胜。 一曲终了，场下仍然是捧场的热烈掌声，周涛绅士地弯腰鞠了个躬，握着话筒祝大家新年快乐。 说来也巧，他前脚刚下台，姜雪绒后脚就从后门钻了进来，目标明确地坐在陆晓茜旁边的空位上，一脸的不动声色。 陆晓茜撇了撇嘴，靠拢过去小声夸赞道“你是懂踩点的，分毫不差呀”。 姜雪绒淡定道“有些东西，科学无法解释，只能说是玄学”。 “那歌是唱给你听的吧，还英文歌，不愧是海外留学回来的”，有一说一，歌曲确实不错。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这波算是让他装到了，看到那边角落里满脸漫着春光的女生没，我赌一包辣条，两人不出今晚就能互换微信”。 陆晓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确实有几分意思。 姜雪绒又掏出了手机，一边解锁一边问旁边人，“你看工会群里的视频没，我们那组舞蹈被至少五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录了视频，简直是公开处刑”。 “是吗？我来看看”，陆晓茜也掏出了手机，挨个打开了群里的小视频。 “还好吧，动作挺整齐划一的，看被这形体服衬的，个个身材贼好，一水的杨柳细腰”。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你没觉得场下太安静了吗？其他组表演时台下都是笑声，到我们就是鸦雀无声，幸亏咱们不是第一个上台的，不然这气氛算是炒坏了”。 “确实，热场子这块效果稍微弱了些”。 两人正小声交谈着，不知道周涛什么时候从后面绕到了她们身后，此刻台上正在玩游戏，闹哄哄的也没几个人注意。 “茜姐，雪绒，又见面了”。 他刚开口说了一句打招呼的话，姜雪绒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迅速起身对陆晓茜道“这边快结束了，我去楼下看看包饺子的食材准备得怎么样”。 话说完，人就一溜烟跑了。现在人太多，再留在这里她怕自己忍不住怼的他体无完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竟然趁着人多搞事情，好好一个活动全叫他败了兴致，真晦气。 姜雪绒自然不会真去食堂，而是回了办公室把门关上趴在桌上看手机。主要是她不太会包饺子，就不去拉后腿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就半个小时，群里就开始通知大家下楼吃饺子。 这个环节她自然是要参与的，兴冲冲地抓起手机钥匙出了办公室，哪想一开门周涛就直愣愣地杵在她办公室门口。 “舍得开门了？”他露出了自以为最温柔的笑。 姜雪绒“啪”一声将办公室门直接关上，恨不得直接拍到他脸上。以前的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觉得他好呢？这无赖样也是没谁了。 但问题是她也不可能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不出去，那不就错过晚饭啦？不行，她不应该怂，那么多人，他不至于脸都不要了。 做好心理建设，她再次打开了门，周涛果然还没走，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开门”的得意样，看的她牙痒。 她假装看不见他准备关门。 周涛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他配不上你，及时止损吧”。 姜雪绒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爱找谁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在这议论配不配，你以为自己是月老？再者说，他配不上，你就能配上了？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雪绒，别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他尽力规劝着。 “你是交通警察吗？管横管竖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从我知道你脚踏两只船那日起，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怎么，现在发现入赘的日子不好过，想回头了？别说没门，窗都没有。” 周涛一脸恳切，“我是做错了，但我现在已经改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姜雪绒冷笑，“狗改不了吃屎。你以为玩游戏呢，gameover了充点钱还能再来一次。” 她说完就提步准备走，周涛又喊了一声“雪绒……” 姜雪绒彻底不耐烦了，“喊什么，嫌自己不丢人是不是？要不要我把你劈腿的证据投屏到食堂里的电视上给大家的晚餐加点佐料？披着国外高等学府研究生的外衣，实则是一只道德败坏，人品低下的畜牲，这反差大家应该挺喜欢看。正好农业农村局今天来的人不少，也让他们好好认识认识你这个新来的空降兵”。 “你又何必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周涛觉得她没那么傻。 姜雪绒腰杆挺得笔直，“我又没做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我怕什么？识人不清而已，这是我的单位我的同事，你觉得大家是笑话我多一些还是声讨你这个渣男多一些？” 周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听到楼梯间有脚步声传来，姜雪绒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周涛多少有些顾忌，没再跟上去，她眼下对他的抵触情绪太高，这事还得慢慢来，万一真把她惹毛了得不偿失。 姜雪绒去到食堂时已经坐满了4，5桌人，姐妹们给力，早就给她留好了位置。 “你不是早就下来了吗？怎么这么晚？”陆晓茜问她。 姜雪绒浑不在意，“被一只讨厌的苍蝇绊住了脚”。 虽没明说，但和她玩的好的几个大概知道她的意思，陆晓茜更是门清。 她夹了一颗饺子放到姜雪绒碗里，“我有罪，识人不清”。 姜雪绒无所谓道“说什么呢，有时候不是我们不够机警，而是敌人太过狡猾”。 她话音刚落，周涛正好出现在食堂门口，谁能把他干的事和那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慢步缓行的斯文样联系在一起。 张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确实很会掩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雪绒头也不抬，闷头吃着鲜美的饺子，“别说了，别影响吃饭的美好心情”。 第178章 追忆往昔 周涛自她们旁边走过，自然听到了姜雪绒的话，原来她是真的变了，真的讨厌他。 也是，她原本就是个爱恨分明，黑白分得很清的性子，也是因为这性子，他们当初才分开得那么干脆，那么痛快。 她甚至都没有仔细去追究其中隐情，一收到柳倩冒用他的微信发来的信息当晚就下决心和他分手。 柳倩和他是在同事组织的一场饭局上认识的，年纪比姜雪绒大三岁，自己开了一个小店，打扮时髦大胆，人精明能干，社会经验比他这个刚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手蛋子丰富得多。 也是饭桌上同事无心开的一句给两人牵线的玩笑话让他们有了后面的交集。 那时他当场就说过自己有女朋友，在a市上班。包厢的水晶吊灯下，她笑得很美，和姜雪绒的可爱，温暖不一样，是那种风情万种，抓人眼球的美。 她边笑着边安抚他不要紧张，酒局上说的话十句有八句仅仅只是玩笑，大家只是朋友。 自那晚以后，她时不时会给他发信息，慢慢发展到约出来吃饭。她很健谈，和姜雪绒的有梗和有趣不一样，是步入社会的经验之谈，热心地帮他分析现状。她还做得一手好饭，色香味俱全，简直就像神话故事里的田螺姑娘。 他欣赏她，但也仅限于欣赏。 有一天晚上，他们依旧在一起吃晚饭，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手机留在桌上。 姜雪绒发信息来问他在干什么，她看到了，趁他不在用他的手机回了一句“在陪我女朋友吃饭”。 姜雪绒估计有些懵，追问了一句“你在陪哪个女朋友？” “新交的”。 简单三个字就让姜雪绒对他的信任瞬间崩塌，她按了电话过来想求证什么，一连几次都被柳倩挂断。 这时候，他从洗手间回来，柳倩大方地把手机递过来，单手托着腮笑得很迷人，“你前女友发信息过来，我帮你回了”。 他狐疑地打开微信，简短几条对话却看得人两眼一黑，第一反应是血压飙升地生气。 他尚未说什么，柳倩一只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胳膊，异常坦荡且开心，“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他尚存了一丝理智，慌乱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和姜雪绒解释。 手心里的手机再次振动，看清来电人信息，他反复纠结了几秒才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周涛，你真是让我刷新了对人品的认知。再想尝外面的屎的咸淡，你也先吭一声呀，又不是不让你去，何必偷偷摸摸的”。 “不是，雪绒你听我说，那些信息不是我发的”，他试图解释。 柳倩突然凑了过来，光明正大地说了一句“是我发的”。 姜雪绒开始冷笑，“有胆做没胆承认，还得让女生来帮着捅破这层窗户纸，你真是翻遍新华字典都找不出一个形容词的怂。什么海外留学经历，咱就是说先学学做人吧。” 他哑口无言，印象里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急言令色的模样。偏柳倩还在拱火，“小姑娘，说话别这么难听”。 “柳倩，你别说了”，他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听起来只是急切了一些，尚不算发脾气。 姜雪绒显然已经相信了她的话，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她的声音冰冷如寒霜，“你们难堪的事都做了还嫌我说话难听？正好，你喜欢捡垃圾，和周涛绝配。你们俩一定锁死，别再出来祸害别人”。 “雪绒……”他还想解释，她却已经决绝地挂了电话。 他烦恼地抓着头发，坐立不安，柳倩却依然安坐笑靥如花，“看得出来你女朋友对你没多少信任，你们注定走不远”。 “你这么搞换谁不会怀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锁屏密码？” 柳倩笑了，“因为我足够关心你啊。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想法？现在隔在我们中间的障碍扫清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我男朋友？”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三个字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愣是没说出来。 “我是独生女，家里去年刚拆迁，赔偿也不多，三套房子几百万吧。我们要是结婚，经济这块你完全不用操心，我还能扶持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柳倩红唇里吐出的每一个都很有诱惑力。 “让我考虑考虑”，他犹豫再三，最终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柳倩没给他太多时间，当晚就跟他一起回了家。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顺水推舟就默许了她一起上楼，进门。 直到第二天中午，姜雪绒都没有再打来一个电话，发来一条信息，这个女人的心是真硬。 倒是他们的介绍人陆晓茜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否在c县已经有了女朋友，他想起了早上上班前柳倩说的中午给他煲汤的话，言辞含糊了许久都没有表达出否认的意思。 陆晓茜一听就生气了，同样狠狠斥责了他脚踏两只船的行为。 他百口莫辩，有些东西既然无法解释清楚，那就索性不解释。 姜雪绒就这么和他断了，没有犹豫，没有余地。 分手后第一次见她是几个月前的知识竞赛活动上，她依然很漂亮，还多了几分自信和淡然，却对他不屑一顾。 比赛进行到抢答环节，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他又激动又紧张，坐立不安，甚至忘了自己在答题，呆坐在那里，不由自主地想他们的曾经。 活动结束，见她在和朋友们开心地庆祝，他赶紧找机会溜了。 也是那一面让他坚定地认清了自己的心，柳倩只是一时之欢，而姜雪绒才是久处不厌。 所以他费了很多心思调来a市，设想了很多两人破镜重圆后幸福的瞬间。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她有男朋友了，且对自己避之不及，言语与肢体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周涛，发什么呆，喝酒呀”，一个同事打断了他的神游。 他偏头看了一眼那桌吃得开心的人，心痛万分。 第179章 接他下班 姜雪绒这边吃的开心，一是明天就能放假回家过年，二是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真的和谐。要不是顾忌着领导在场，感觉她们下一秒就要来上一曲《难忘今宵》。 借单位这顿年饭，大家摸清楚了各自的行程。姜雪绒是第一个回家的，后面依次是陆晓茜，黄文，尚玲，张梅因为身子重就留在a市过年。 吃完饭，她们也没留下来傻等其他桌喝酒的人，先行撤了。 姜雪绒开心地给谢明宇打电话，结果这家伙还苦哈哈地在单位加班，因为答应明天送她回家，所以有些工作得在今晚赶出来。 她便没多做打扰，约了陆晓茜一起上街给家里人买新年礼物，自她参加工作领了工资就是这个惯例，轻重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陆晓茜要买的数量更多，两人一逛就不停歇地逛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到晚上10点才各自打道回府。 送完她上出租车，姜雪绒突然一时兴起想去谢明宇办公室接他下班。在一起那么久，他倒是时常送她去上班，她却从来没去过他办公室。 打电话问清楚他那里共有几个人加班，打包了几杯咖啡就坐上车直奔组织部办公楼。 浓厚的夜色中，大楼里超过三分之二的办公室都还亮着灯，照得楼前一片平整的水泥地亮堂堂的。 径直去了他办公室，敲了门，里面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着“进来”。 再次抬头确认自己没走错，姜雪绒推开了门。 有一个年轻小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诧异问道“美女，你找谁？” 不待姜雪绒回答，角落里正在看文件的谢明宇抬起了头，简单直接道“找我”。 “喔，是嫂子呀，晚上好”，小伙反应快，马上就笑着和她打招呼，另外三人也跟着抬起头露出友好的笑容。 “我买了咖啡，大家喝一点提提神吧”，姜雪绒稍稍举了举手上的包装袋，走进去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 “哇，谢谢嫂子”，年轻小伙马上嘴甜地道谢，而后站起来把咖啡一一分给大家，谢明宇当然是第一个拿到的。 看着他办公室这帮清一色的男子军，姜雪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烟味，浓的呛人，再看他们桌上放着的烟灰缸，险些满的溢出来。 “再等我二十分钟，我把工作切块安排一下”，谢明宇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跟前，指她去沙发上坐。 “没事，你慢慢来，我去楼下转一圈”。 “天寒地冻的去哪转，就在这坐吧”。 姜雪绒轻轻吸了吸鼻子，谢明宇秒懂，“那行，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 和大家说了一声，她真就转身下楼了。谢明宇则快步回到工位上安排明天的工作。 或许是吃人嘴软，十多分钟后，其他人纷纷撵他，“剩下的我们收尾就行，宇哥你赶紧去吧，别让嫂子久等了”。 “那行，交给你们，我先撤，回来请你们吃饭”，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关了电脑准备下楼。 门一关上，办公室里就炸开了锅。 年轻小伙率先发出感叹，“嫂子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那我是不是能请她帮忙介绍女朋友？” 同事甲笑，“那你改天请宇哥吃饭顺道问问，我们几个作陪”。 “那好说，能成事的话别说一顿，三顿五顿都不在话下。最好是像嫂子这样年轻又貌美的”。 同事乙点了一根烟，“睡吧，梦里啥都有”。 同事丙理智尚存，“别哔哔了，赶紧干，干完回家才是正道”。 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喜欢八卦，且有时候男人比想象中还爱聊。 谢明宇下楼后很快找到了姜雪绒，她白色的羽绒服在泼墨般的夜色里很显眼，彼时她正好奇地研究着院里的一棵树。 “走吧”，他从右后方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而后调皮地站到她左后方，在看到她下意识地朝右后方回头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幼稚“，姜雪绒吐槽了一句。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手提袋，两人并肩往外走，途中一共遇到了四五个人，他也就和人打了四五次招呼。 有人约他去吃点东西，他就笑着指指身边，“改天吧，家里纪委书记来了”。 等到四下无人，她才打趣他，“可以啊，认识的人挺多嘛”。 “全靠我平日里广结善缘，与人为善”。 “悠着点笑，我都看到你后槽牙了”。 “我笑了吗？我没笑”。 出了单位大门，谢明宇马上牵了她的手塞到自己口袋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姜雪绒一愣，好笑道“牵个手罢了，搞得像偷情似的偷感十足”。 他一本正经地笑她，“看不出来你口味很是独特大胆啊，偷情都用上了”。 姜雪绒眯了眯眼睛，“你的发言很危险”。 “但是你的想法很危险”，他不遑多让。 看着路上来往穿梭的车辆，姜雪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晚不开车，走回去？” “没有，我没吃晚饭有些饿了，先去吃点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尝的，陪我一起吃点，嗯？” 姜雪绒有些惊讶，“竟然现在还没吃饭，刚才打电话怎么不说呢，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呀”。 “想着早点弄完早点结束嘛。快想想，想吃什么？” “下回还是尽量按时吃饭，食堂离办公室也没几步，多少先去吃点垫垫，不然把胃搞坏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片夜市街，琳琅满目都是夜宵摊，烧烤，烤鱼等吃的比比皆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想好没，我们吃什么？”谢明宇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我吃过了呀，主要看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尝点点嘛，剩下的我负责包圆”。 姜雪绒眼光放远看了一眼，“那烤串？” “安排”，他拉着人开心地往用餐人数最多的一家烧烤店去。 找了空位坐下点了单，等老板上菜的功夫，姜雪绒从自己买的几个手提袋里挑了一个递给他，“晚上逛街的时候给你买了一套工装，以后上班可以不用天天穿行政夹克了。” 谢明宇接过，简单看了一眼就放在旁边，“好的，看我后天就穿去提高办公室的穿衣审美。” 他难得的臭屁样惹得姜雪绒心花怒放。 第180章 回家过年 老板将烤好的肉串送上桌，谢明宇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挑她喜欢吃的牛肉和五花肉，“明早什么时候出发？” 姜雪绒接过他递来的牛肉咬了一口，麻辣鲜香，美味十分，“怕路上车多，我们要不早一点出发六点钟走？我开三个小时然后你再换我”。 谢明宇笑了，“以为自己很聪明早点出发，结果上了路发现全都是聪明人。才二十七，应该不会堵到哪里去，没必要那么早”。 姜雪绒一想是这个道理，“那好吧，七点钟起床，吃了早餐就出发”。 她想着他才请了一天假，正常情况来回路上就得约10个小时，还是早一些出发，这样留给返程的时间宽裕些。 知道她归心似箭，谢明宇便爽快地答应了，又顺嘴问了一句，“计划哪天回来没有？” “初七上班，初六回”。 “喔，正好十天，听着都漫长，你这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姜雪绒笑得眼睛都弯了，“这么黏人？” “那你不是明知故问嘛”，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她便认真想了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我提前几天回来，省得你相思成灾”。 哪想他听了第一反应是摇头，“好不容易放个长假，还是春节，多在家陪陪你爸妈，算下来你在a市的时间更长”。 姜雪绒满心动容，他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把话说到人心坎里去。 他稍快却又不显粗鲁地吃着东西，动作优雅而利落。偶尔遇到她喜欢吃的肉或者菜时，不忘轻轻夹一块放在她的碗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包容又体贴的男人，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温暖而舒适，他的爱总是这般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最重要的是不自私。 两人吃完东西就结账回家准备休息，明天起得比上班还要早，她收拾东西还得花些时间。 同样的夜晚，有人成双成对你侬我侬，有人抑郁苦闷抱着马桶吐成了狗。有些选择一旦做错就不可逆转，有些人一旦失去就不会再回来。 有谢明宇在，姜雪绒连暖水袋都省了。他身上总是热乎乎的，还总是不怕冷似的把她冰凉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暖着。挨着一个火炉，她整夜都不会觉得冷，睡得异常好。 次日两人洗漱好了就直接出发，他帮忙拎着她的行李箱，她则拎着自己在超市买的一些用来路上吃的零食。 一打开后备箱，她便看见了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什么保健品，水果之类的，和备年货也差不多。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东西？”她有些惊讶。 “这两天，都是同事推荐的比较好的品牌。原本初一该去给家里人拜年的，但路途太远去了那边我就顾不上这边的亲戚，就送你回去今天一并了”。 他一边说一边挑了一些东西放后座，给她的行李箱腾空间。 姜雪绒有些囧，“我都没想过要去给你爸妈拜年的事”。以前周涛也没去过她家拜年，她这头一回属实没什么经验。 “没事，以后多的是机会，主要是跨省了，他们能理解。并且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家里买了一些东西，放心吧，有我在妥妥的。” “真是个贴心的暖宝宝”，她快速地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而后脚底抹油跑去了驾驶座。 谢明宇宠溺地看着跑远的身影，有时候她是真的皮。 收拾好东西，到路边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他们就正式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 姜雪绒心疼他下午还得开车回来，一上车就提醒他闭着眼睛休息。 “看我媳妇多贴心“，谢明宇笑着打趣了一句，成功让她红了半边脸。 “刚才不是还挺大胆吗？地下车库偷亲我”，他越发起劲。 姜雪绒禁不起逗，嗔道“鬼迷心窍了那时。闭嘴，睡觉，别影响我开车”。 他便听话地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眉目如画，长睫低垂，全身的成熟气息消散了几分，莫名有几分邻家感。 “要不我睁开眼睛让你看？”他闭着眼睛还不忘调侃她。 姜雪绒做了个鬼脸快速挂档踩油门发动车子，心里暗暗腹诽这家伙还是睡着了可爱。 两人换着开，中途有一下断高速堵了一会儿，耗费了近六个小时才到家。 姜父姜母知道女儿今天回家，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任姜雪朗叫唤了几次饿都没先吃。 早就回家待了一个多星期“丧失”父母关爱的姜雪朗没招，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盼着姐姐回家。 看到一辆外省牌照的车子开进小区门，他高兴得像中奖似的喊自己爸妈，“来了，姐姐，姐夫回来了”。 王华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前脚让姜父去厨房热菜，后脚就拍了姜雪朗一巴掌，“别乱喊，你哪来的姐夫”。 姜雪朗十分不服气地嘟囔，“你就嘴硬吧，不认可人家你一顿午饭搞那么大阵仗”。 知子莫若母，王华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你姐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当然得做她爱吃的。难道你没享受过这待遇吗？” 姜雪朗倒是实诚，“享受过，就是期限有些短“。 惹得王华差点又给他胳膊上来一巴掌，被这小子躲过去，还得瑟道“妈你快去帮爸热菜，我下楼接人去”。 几分钟后，姜雪绒等三人手上满满当当地进了门，姜父姜母也把饭菜重新热好上桌。 姜父一脸关切，“路上堵车严重吧，这么久了才到家，快，洗洗手来吃饭”。 姜雪绒放下行李箱就飞奔到餐桌前，“哇，这么大一桌子菜，谢谢爸妈”。 姜雪朗紧跟其后，“别着急谢，可能你只占50%”，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余下的50%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王华睨了他一眼，“就你小子话多”，而后才转向谢明宇，“多谢你送雪绒回来，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谢明宇笑得真诚，“借着送雪绒回来正好给你们拜个早年”。 姜父心里多了一丝欣慰，这小子确实是把自家女儿放在心上。哪怕上一次登门结果并不理想，但他没有放弃。 “谢谢你的心意，下次别买这么多了，我们吃不完，浪费钱”，王华语气也软了几分，从国庆到现在，每次和女儿视频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必然和这个年轻人有分不开的关系。 第181章 所谓魅力 吃完饭，陪姜家父母说了几句话，谢明宇就要开车回去了。 “休息会再走，眯半个小时养养精神也好啊”，姜雪绒清澈的眼里满是不舍。 “没事，累了中途可以在服务区休息”，谢明宇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别担心。 姜父给他带了些东西，是王华知道他一起来，早早备下的。他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拎上楼，她们家也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姜雪绒送他下楼，姜父则拉着姜母去了厨房。 刚出门她就不舍地抱住他的手臂，“怎么办，有点不想让你走”。 谢明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等过完初三我再过来”。 “这样来回跑多累啊，你平常天天加班，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好好休息几天。十天而已，很快就过了”，她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 “那到时看情况，如果没什么事，我初六来接你”。 “初六堵车堵疯了，你就乖乖在a市动车站等我就行”。 “行，听你安排”。 两人不舍地挥手再见，他一脚油门发动车子出了小区，姜雪绒这才悻悻地上楼。 “人在这，魂早就飞走了吧”，一开门，沙发上打游戏的姜雪朗就开始调侃她。 姜雪绒也不恼，故作深沉道“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说完自己脚底抹油似的奔去了厨房，边跑边喊“妈，下午出去买年货吗？” “年货我和你爸都置办得差不多了，都放在弟弟房间，你去看看还差什么再去补”。 姜雪绒挑了挑眉，“放姜雪朗房间，那不等于是把耗子放进米缸？” 王华笑了，“好像是这样，我说我买的年货咋日渐减少呢”。 她们的声音不小，客厅里的姜雪朗无奈的叹了口气，“妈，姐，我还在好吗？再说我能吃了多少，难道这都不许？” 姜雪绒和母亲相视一笑，“谁不许你吃了，好好想想我房间空着为啥放你那屋”。 “那不是得找人看着嘛。不过，姐，咱们再去买点西瓜子吧，那玩意儿吃起来像鬼扯手一般，上头得不得了”，姜雪朗不知什么时候也凑来了厨房。 “买，等你姐休息一下晚上就去超市买，说你是耗子还真是”，王华慈爱地看着姐弟俩。 “好了，没事别堵在这，该干嘛干嘛去，妨碍我和你妈做事”，姜父看似在撵人，但言语间的开心也掩饰不住，有这姐弟俩在家，家里一下子就没有了往日的冷清和安静。 晚上7点多，一家人已经吃了晚饭在超市里逛，姜雪绒才接到谢明宇的电话，说已经下高速很快就能到家。 姜雪绒早就故意落后了家里人两排货架，清丽的脸上满是心疼，“又堵车吧？路上吃东西没？” “吃了你买的零食，不饿。” “辛苦了，谢主任”，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暖心满满。 “不辛苦，送你，是我的荣幸。且我也没白跑，阿姨对我的认可度进度条动了不少”，谢明宇的声音听起来雀跃大于疲惫，一想起后备箱她妈妈帮忙准备的年货，他心里就美得冒泡。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妈终究会被咱们的真诚拿下”，姜雪绒当然懂他的意思，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你现在在外面？听起来有点吵”。 “对呀，我们在逛超市”。 “那你逛吧，别跟丢了大人，我这也快到家了，晚些再说”。 “好的，记得好好吃饭啊，回家好好休息，今晚别去办公室了，回头聊”。 叮嘱完，她挂了电话，四处张望寻找家人的身影，发现他们确实已经走出很远，便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饼干追上去。 不上班的日子真的安逸，每天的生活从中午开始，很快就到了除夕这天。 姜雪绒姐弟俩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起来主动承担了贴春联的工作，他们要回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所以得早些做完回乡下。 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今年奶奶身体不如往年如意，所以家里人商量了大伯、叔叔和她家三家凑在一起陪老人过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五六个人，准备年夜饭的阵仗有些大。 大人们在忙碌，姜雪绒作为孙辈中最大的一个，担起了“带孩子”的重担，不停地忙着维护秩序。 小孩子们固然天真无邪、活泼可爱，但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其带来的影响力也绝对不容忽视！ 他们所释放出的能量和活力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足以让人瞠目结舌！这些小家伙们聚在一块儿，仿佛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迷你军队”，他们的破坏力简直超乎想象！ 姜雪绒嗓子都喊冒烟了也没能维持住多久的和平，只能向姜雪朗求救。 这小子懒洋洋地将打游戏的手机往兜里一揣，臭屁的起身，“看我来帮你完成这华丽的逆转”。 只见他拍了拍手，“我现在准备去外面放烟花，打陀螺，想去的跟上”。 就这样，他成了孩子王，一呼百应，带着一帮小孩子到外面玩去了，破坏大队一走，家里瞬间清静下来。 姜雪绒终得片刻松快，终于有时间坐下来陪爷爷奶奶聊天。 儿孙承欢膝下，一天下来，两位老人的唇角就没放下过，慈爱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聊着聊着，奶奶突然问她，“听你妈说，我们雪绒谈男朋友啦？” “是的奶奶，处了差不多一年了”，提起谢明宇，姜雪绒眼里也染上了笑意，不知他现在在忙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就收到了谢明宇发来的微信，他录了一个小视频，戴着围裙正在做菜。 她欢快地将视频拿给奶奶看，“这个做菜的就是”。 奶奶拿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几眼，异常满意道“可以，一表人才，又会做饭，配我家雪绒可以”。 姜雪绒喜滋滋地将手机拿回来给他回信息，[围裙倒是够粉，就是不知道炒的菜够不够辣]。 [我奶奶看一眼就夸你帅，谢主任的魅力无敌了]。 他回的也很快，[辣不辣你回来尝尝就知。魅力不魅力的，能迷倒你就行。] [简直迷得我一塌糊涂，无法自拔]。 “啪”，对方直接发来一笔转账，附言:会说就多说。 第182章 年味正浓 奶奶看着孙女眼角眉梢毫不掩饰的笑意，突然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喽”。 姜雪绒心中一颤，忙把手机放下，抱着她的胳膊，“说什么呢奶奶，那肯定能。到时候还要让你和爷爷一起给我的孩子起名”。 爷爷马上接过老伴的话，“就是，咱们从小看雪绒长大，还得看她的孩子长大，到时候一样的你负责给孩子做饭，我负责带孩子玩”。 奶奶想到那样的生活，忍不住嘴角上扬。 姜雪绒跟谢明宇说了一声，专心陪老人家聊天，聊她在a市的生活，聊她的小时候。 忙忙碌碌做好饭，爷爷带着一群孩子到门口放了鞭炮，大家就坐下来吃年夜饭了，觥筹交错，热热闹闹。 窗外传来一阵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屋内则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和欢声笑语。一家老小围坐在大圆桌上，享受着丰盛的团圆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经过一年的在外奋斗，怀着对家乡美食的深深思念，终于能在今晚和家人围坐一起吃一顿地道的年夜饭。 老人们更是望眼欲穿，他们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望着儿孙们能环绕在自己身边，共享天伦之乐。 这一顿饭，不仅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承载了家的温暖和亲情的浓厚。它是家人团聚的象征，也是对过去一年辛勤努力的慰藉与奖励。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里，人们可以放下疲惫与压力，沉浸在家的怀抱中，感受那份无法言表的幸福与满足。 吃完饭后，姜雪绒领着弟弟从屋子里搬出一大箱早已准备好的烟花，带着一群欢呼雀跃的孩子去了院子里。 在姜雪绒姐弟的指导下，孩子们兴奋地拿起烟花，点燃引线。瞬间，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如同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朵，照亮了整个院子。 孩子们欢呼着，跳跃着，尽情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烟花绽放的声音此起彼伏，与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欢乐的交响乐。 姜雪绒站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她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掏出手机拍照发给谢明宇。去年他特意从a市赶来陪她看了一场灿烂的烟花，还和家里人说他们是同事关系，往事如烟，想想真够傻的。 他是真的追着她跑了很远，若不是他一路坚持，照她这惹不起躲得起的性子，两人肯定不会走到今天。 这一瞬间，她突然释怀了一些东西，或许她毕业后机缘巧合去了a市，他又和从校园到婚纱的前妻离婚，冥冥之中他们就该走到一起，其他而而，皆是过客。 正出神间，手心里的电话振动个不停，正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看了一眼玩的正起劲的姜雪朗和一帮孩子，她轻轻走到了一边，一手揣在兜里，一手将手机贴在耳边。 “除夕快乐”，电话里传来他磁性清冽的声音。 “除夕快乐”，姜雪绒的声线里萦绕着惺忪笑意。 “听你那边的声音，在放烟花？” “对呀，我今天带了一帮孩子，可厉害了”。 他很捧场，“厉害厉害”。 “你在干什么呢？”她愉悦地问。 “在窗前边和你打电话边看外面的烟花绽放”。 “你一个人？叔叔阿姨呢？” “他们吃完饭就回去啦”。 “啊，那岂不是很无聊”。 他勾了勾唇角，“有点，要是你在就好了”。 姜雪绒笑声清脆，“要是你心里有我，我就在你身边”。 谢明宇也跟着笑，“方才年夜饭已经吃得够饱了，现下真吃不下你画的饼”。 “吃不下你放冰箱明天吃“，姜雪绒是谁，那可是绝不会让一句话掉在地上的主。 两人聊了一会了，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等会，我先去群里抢红包了，一会咱们五五开”。 谢明宇无奈地纵着她，“我家族群里发的红包金额大，我把你拉进来？” 姜雪绒婉拒，“不行不行，平日里还好说，现在进群目标太大了”。 “那行吧，年过完我再拉你”。 “随意，到时再说，不聊了，我去抢红包了”。 挂了电话，他先给她发了一个。 姜雪绒还是喜欢抢红包的刺激竞争感，混迹在各个群里抢红包，发红包，忙得不亦乐乎。 间隙，她还不忘实时和谢明宇分享成果。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出她的开心样。 群里进行了几轮红包争夺赛，陆晓茜一直没露面，早些时候发给她的祝福信息也没回。 此刻她正陪着袁俊爸妈坐在一起看春晚，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虽然有些无聊，但也不好说什么。 以前除夕她家人忙完事情会凑在一起打麻将，轮流上场联络感情，休闲娱乐两不误，但袁俊爸妈不喜欢麻将，她也只能陪着他们看电视。 大家都看得认真，时不时还交流一下观后感，陆晓茜不好低头玩手机，心里盘算着晚上和袁俊商量一下提前去她家的事。假期只有七天，就这么无趣的过了多可惜。 张梅这边就很和谐，两边老人都凑到小两口这里过年。柳斌进步了得，已经能自己独立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洗碗这些善后的活更是不在话下。 柳斌妈妈既心疼儿子又心疼媳妇，吃完饭就陪着儿子在厨房忙碌。张梅就和母亲凑在一起在网上给宝宝挑衣服，两边父亲就在一起下棋。 尚玲家里只有她和母亲一起过年，母女俩费心思做了一桌菜，吃完收拾好就一起躺在沙发上看春晚。早有亲戚邀请她们并在一起过热闹，但她拒绝了，从父亲走后，她就担起了家庭的担子，早就习惯了和母亲两人的生活。 黄文刚象征性地抢了几个红包，就收到了杨前发来的游戏组队申请。这阵子他们经常在一起打游戏，两人的角色正好互补，彼此的等级也升了不少。 年味正浓，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情地放松自己，享受生活。 明天难过关今天什么事？当然是过好眼前先。 第183章 木桶理论 大年初一，姜雪绒和家人，亲戚一起去本地一座小有名气的寺庙上香。车开到山脚下众人就改成了步行上山，同时看到旁边的树林里有钟意的树枝就拾起来，寓意“拾财”。 一路上都是来往的香客，多是和家人，朋友成群结队一起来的，空气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刚站到寺庙大门前，她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跟随大部队缓缓地走到了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正殿，按照传统的礼仪，她照着其他人的样子，规矩地燃起一炷香，虔诚地向神明行三拜九叩之礼。 烟雾袅袅上升，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带着人们的心愿飘向远方。她静静地站在一旁，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希望神明能保佑家人和爱人平安健康，唯此而已，不敢贪多。 上完香，大家自由地在庙里四处活动。 姜雪绒从一扇隐蔽的侧门走了出去，入眼就是一方宽广辽阔的庭院。 院子正中央矗立着一棵古老而庄重的大树，风骨嶙峋的树枝上几乎挂满了鲜艳夺目的红绸带，它们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一片红色的海洋。 应该是游客用来许愿的红绸带，每一条带子上都寄托着许愿人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树下支了一个简易的小摊，有一位年轻沙弥坐在摊前，摊上放着红绸、毛笔和签筒等工具。 看到她立在门口往里打量，他扬起笑脸道“施主可要许愿或者解签？这树是庙里的姻缘树，许多年轻人都慕名来此许愿求姻缘，很灵验的”。 姜雪绒心里暗忖她前几年来的时候也没见这玩意，是为了迎合市场拉动经济新搞的项目吧。但看那满枝桠的红绸带，想来光顾者确实不少。 鬼使神差地，她问了一句“怎么收费？” “许愿红绸三十一根，解签五十”，小沙弥脸上依然挂着轻淡笑意，她更愿称之为服务业的标准行业微笑。 “那我来一根红绸”，她大步向着摊前的空位走去。 “会写毛笔字吗？不会的可以口述由我代劳”，小沙弥服务确实到位。 “不用，学过一段时间”，姜雪绒自信地提笔，从右到左竖排写下了自己和谢明宇的名字。笔峰尚有欠缺，但总体也是素雅清秀，她看了看，心里颇为满意。 写完以后就想挑个位置挂上，但低处的树枝早就被挂得密密麻麻，高处的她又够不到，原地跳起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小沙弥突然神在在的开口，“施主不必强求，有些东西，看似不完美，实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姜雪绒偏头看了他一眼，决定听从他的“禅言”选了一个自己能够到的位置挂上去。 扫了码准备走，又听他道“施主慢走，只要坚持，施主的爱情将一路扬帆起航”。 “你对每个来许愿的人都这么说？”她狐疑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小沙弥只是淡淡地笑，并不作答。 好家伙，搞的真有那么几分得道高人的味道。反正她爱情的小船现在已经起航，控制着不被浪打翻就是，今日这许愿，权当锦上添花吧。 接下来几天，姜雪绒得日常就是跟着父母走亲戚，在家吃吃睡睡，偶尔和谢明宇微信聊天。 时间一晃来到初五，她正研究着手机上谢明宇分享的装修设计效果图，同坐沙发上的王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房子不是年底才交房吗？现在就开始研究装修的事啦？” 姜雪绒也没想隐瞒她，“不是我的，是谢明宇的，他最近在装修新房。” 王华心里隐隐一跳，不确定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听懂母亲话语间的严肃，她把手机放下，准备推心置腹地和她聊聊。 “目前来说不是。他尊重我，所以邀请我参与他新家的装修事宜，但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作为女朋友，我可以有建议权，却没有决定权，毕竟我既不出钱又不出力，不合适指手画脚。” “那他向你求婚了吗？” 姜雪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我们才谈了一年，他也还没完全得到你们的认可，求什么婚。” “他不着急结婚？或者说没有趁你年轻哄骗你早些结婚生孩子？” “没有，我也曾问过这个事，他说不会催促或者强迫我，我完全掌握主动权。他的意思是希望我想清楚，下定决心了再结婚，他和他的家人都承担不起婚姻再次失败的痛苦。” 这回轮到王华惊讶了，不得不说，这年轻人说话够实在。她曾担心女儿被他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恋爱脑发作非他不可，但如今看来，女儿尚存理智，他表现得也有礼有节，进退得当。 姜父作为父亲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自己辛苦养大的白菜随随便便就被猪拱走的，但又不可能阻碍女儿追求幸福。 看着明显陷入爱河的女儿，他语重心长道“我们向来对他这个人没什么意见，小伙子的心意也很明显，但以后的日子主要是你和他过，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这双鞋穿在你脚上合不合适，婚姻这条船，上了就不是那么容易下车的，咱们慢慢想，慢慢定。” 王华马上紧随其后，“你爸说的对，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你要考虑的不是对方的优点，而是缺点，彼此能包容对方缺点的人，才是适合一起走进婚姻的人”。 姜雪绒点头，“我知道，木桶理论嘛，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板”。说罢她调皮地一笑，“这么说你们同意我们谈朋友了？” 王华面色一僵，“不同意你们不是也照样在谈”。 姜雪绒摇头，“不一样，谈归谈，但没得到你们支持总归缺了些什么。放心吧，你们说的话女儿会往心里去的，我觉得他是能照顾我，包容我，引领我的人”。 姜父姜母没再多说，这个女儿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只要做了决定，不撞南墙不回头。 做父母的，是底气，却不是阻碍。 明天就要返程了，姜雪绒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发了信息给谢明宇，让他准备接驾。 收到他的“恭候多时”，她才满意的跑去看母亲又准备给她带多少东西，母爱沉甸甸，但也需适量。 第184章 我的思念 坐上高铁的姜雪绒，归心似箭，她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谢明宇的喜悦，一时忽略了因塞满返程上班大军而略显拥挤的车厢。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以前她读过的那些言情小说中的描述变得如此生动而具体，仿佛那些文字不再仅仅是纸上的故事，而是真实存在于生活之中。 “去见你的时候，空气都是甜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那股甜蜜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一种幸福的味道，让她陶醉其中。 还有那句“如果是去见你，我一定跑着去”，她想象着自己下了车奔跑着向他奔去的场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对见面的期待和渴望。 还有半小时就到站的时候，她收到了谢明宇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出门在接她的路上了。 “好，一会儿见”，她按耐着内心的愉悦，掏出化妆包补了脸上妆容，确认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白里透红，红唇娇艳的状态，才满意地收起工具。 不等动车停下，她就收拾好东西往车门走，恨不得一开门就像离弦的箭羽“嗖”的一下射到他怀里，直中他的心巴。 终于出了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座城市独有的气息。远远地，她的目光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熟悉的身影上。 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灰色呢子大衣，身姿挺拔如松，仿佛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与平日里上班时的严谨形象相比，此刻的他多了几分随意和闲适之感，矜贵却又亲切。 显然他也看到了人，主动逆流穿过人群上前来接她。 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手感还是记忆中那般好，脸上带着暖暖笑容，似叹似嗔道“总算是回来了”。 “是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她主动抱上他右边手臂，小女生的依恋和信任显露无遗。 再次坐上他的副驾，姜雪绒舒服地感叹了一句“又是熟悉的感觉”。 “去哪？”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真是太久没见了，眼下就想触碰到人。 她笑意吟吟，目光里缱绻温柔，“随便，我的人和心都心甘情愿交由你支配”。 那笑得像春花般明媚的模样惹得他心尖一颤，眸里不由得染上深色，“行，那就回家”。 话落，娴熟地发动车子驶入繁华的车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拉着她的手放在换挡杆上。 与往常相比，她明显感觉到他开车有些急躁，车速飞快，竭尽全力地赶每一个绿灯。 “要不我们还是去街上逛一圈顺便吃晚饭吧？”他越急她就越是故意逗他。 “想吃什么？我订外卖”。 她外头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想吃夜市街的小吃，每样来一点，快乐满满”。 明显看到他皱了皱眉，她心里得意，面上却装作全然不知。 最后当然没上街，他直接开车进了她家楼下停车场。 还是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拉人，等电梯的空隙，他交代她找钥匙。 姜雪绒就想逗他，在手提包里摸索了一会儿狐疑道“我钥匙好像落家里了”。 她是有几分演技天赋在身上的，谢明宇却一点也不急，唇角甚至挂着笑意，“无所谓，我衣服口袋里有钥匙，你摸摸”。 “在你衣服口袋你自己摸”。 “我两只手都满了，当然是你来”，他眼神示意她动作快些。 姜雪绒假模假式地伸手在手提包里又找了一下，钥匙很快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啊，原来在这里，落在角落里太深了，方才一时没找到”。 谢明宇含笑看她，漆黑的瞳眸里满是审视，“还好你找到了，我想了想其实我没带这边钥匙，应该在车上”。 姜雪绒瞬间明白他也演了一场戏，这人几日不见还学坏了呢。 出了电梯，她在前，他在后，并不宽敞的过道里，姜雪绒莫名觉得有些逼仄的紧张，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背上。 开了门，她特意往前走了一点给他留出空间才蹲下换鞋。听得门被他反手关上，下一秒，他一把将她捞起人揽着她的腰巧妙一个用力就把人抵在门上。 姜雪绒来不及说话，他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由浅到深，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她脆弱的心弦。 她抬眸看他，眼里的震惊尚未完全消散，那软萌的模样，惹来他更用力的掠夺。 他已经渐渐不满足于此，一只手摸索着拉开了她羽绒服的拉链，而后从毛衣一角逐渐往上攀援。 空气里尚有冷意，但他的手掌烫的厉害，所到之处似乎皆能引起簇簇微小的火焰，惹得她躲也不是，迎也不是。 漫长的一吻结束，他稍稍离了她的唇，身体依然贴的严丝合缝，向来清冽的嗓音又低又哑，“感受到我的思恋了吗？” 姜雪绒眨了眨眼睛以作回答，他又补了一句，“从你在车上说你的身和心都由我支配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 她清澈的眸里氤氲着水光，娇娇软软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呀”。 他笑了，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男妖，“所以刚才只是意思意思，接下来才是真的有意思”。 她尚未从他突如其来的绕口令里反应过来，眼前阴影一闪而过，他又低头吻了过来。 比方才温柔了好几倍，像刻意放慢动作一般让她细细感受到其中缱绻的缠绵。姜雪绒漂亮的眼眸一闭，这家伙，有时候是有些恶劣的。 心一横，她直接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踮着脚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谁有功夫和耐心在这和他慢慢磨，反正她没有。 得逞的谢明宇享受着她的主动，断断续续地问“去…床…上…还是…” “我坐了一路车还没洗澡”，她的声音也是破碎不堪。 “行，去浴室”。 话落将自己身上的大衣一脱丢到沙发，去浴室打开了暖风才回来一把将人抱起往里面去。 “别把我羽绒服弄湿了”。 下一秒他又乖乖把她衣服送了出来。 浴室门再次关上，很快响起了哗哗哗的水流声。 不让写了，你们自行想象。 第185章 与日渐增 结束后，谢明宇把人抱去了房间，双双相拥躺在柔软的床上。 每每这时候，他们会依偎着彼此盖着被子纯聊一会儿天，感觉身心都紧紧相连。 姜雪绒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怀里，语气调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父母默许咱们交往了”。 “默许？”他在唇齿间斟酌着这个词，几秒后淡定道“那就是还未成功，仍需努力”。 她试图安慰“，万事开头难，头开了，接下来……” 话还没说完，他又兀自接上，“也不会简单。也没什么，愚公移山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姜雪绒拍拍他，“快了，快了，希望已经出现，接下来就是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 他略微沉吟了几秒，再开口语气里已是满满笃定，“脱离乡镇，装修房子”。 她马上给予肯定，“实在。想不想听听我的？” 他很给面子的顺着接，“说来听听”。 “一次考过中级会计师，向领导争取转岗”，自从换了张英主持工作，她越发觉得自己走管理岗提拔路希望渺茫，还不如真的凭技术吃饭。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神色坚定，眼底眉梢都挂着自信，眼神晶亮，意气风发。他当然相信她有这个实力，但也忍不住有一丝吃味，“合着计划里完全没有我”。 “别自行发挥想象哈，你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还计划啥？” “嗯，这么听来倒有几分道理”。 两人肌肤相贴，不说话的时候感官就像放大了一般，彼此的体温是那么明显，那么温暖。 姜雪绒打破了这种安静，带点撒娇意味委屈巴巴道“我饿了”。 他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还想去街上吃小吃吗？想就起床”。 她懒懒地摇着头，“我不想走了，一会儿还得收拾一下卫生，十来天不在家，够忙活一阵子了”。 “那我点外卖，想吃什么？” “麻的，辣的，热的，你看着办”。 谢明宇失笑，姜雪朗说的一点没错，她确实有些难伺候。不过他给她做了那么久的饭，早就摸清了她的饮食喜好，直接在购物车里加了一个青椒辣子鸡和水果茶。 递过去给她看的时候，姜雪绒果然十分满意，眼含惊喜地看他，“你怎么这么会点，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谢明宇被夸自然是开心的，又在软件上点了一些蔬菜和水果送上门，明天就要上班，也没机会自己出去逛了。 见他放下手机，她自觉地靠了过来，眉眼弯弯，清澈的眸里藏着一丝狡黠，“见到我你开心吗？” 谢明宇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开始下套了，面上却装作不知配合道“开心”。 “可我不是这么开心，被你折腾的腰酸腿软，一会儿怎么打扫卫生呀。当然，你能开心就好”，声音百转千回，抑扬顿挫，好像喉咙里被人放进了一只百灵鸟。 姜雪绒边说边埋下头，生怕自己不小心破功笑出声。 凭借谢明宇的聪明，当然知道她这番“表演”背后的深意，这家伙，几天不见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也不知上哪学的这一招。 有一说一，他还有点享受她的撒娇，换作以前，她这样的钢铁直女在清醒状态下是绝对干不出这事来的。 此时此刻，他当然要鼓励，且本来就没打算让她自己扫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不过就是他多做些罢了，有何不可？ 故他十分受用地道“打扫卫生嘛，你躺着休息，我包了”。 达成目的的姜雪绒笑花了眼，直给他戴高帽，“谢主任，你真是好的让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太开心了。” “开心吧？那不如我先给你按摩一下酸软的腰背再去打扫卫生？”他垂眸，一副服务我是专业的模样。 姜雪绒当然是拒绝，开玩笑，这一按谁知道按到什么时候去，天色尚浅，她可不想再疯狂一回。 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不用了，我躺着休息会儿就好，你要承担这么多，我心疼”。 天啦噜，快别磨叽了，再多一秒她都坚持不下去。这种程度，简直已经到了她能承受的天花板。 谢明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行吧，那我先去收拾”。 他穿好衣服出去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她松了一口气。过年在家这几天，她从大海般浩瀚的帖子里捞上来一个情感博主，专门教网友谈恋爱。 博主说了，女人要懂得拿捏男人，付出三分得在他跟前说成七分，引导他心甘情愿在你身上付出十分。一段恋爱关系中，男人付出的沉没成本与分手的难易程度成正比，简单说来他对你做得越多，越不舍得离开你。 她想起了劈腿的周涛。那时候两人异地，她本身也是独立的性子，所以压根也没要求她为自己做什么，反而处处迁就他，结果呢，他踩着她的迁就和理解找了一个拆迁户，想想就觉得傻。 以往她也很少要求谢明宇帮她做什么，因为他往往是自己主动参与进来，且向来做得很好。现在她决定慢慢尝试着改变自己，主动一些，大胆一些，增加双方的情感体验。 凭她的聪明，应该不算难事吧。 兀自想着，听到外间有人敲门，她也不赖在床上了，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珊瑚绒家居服套上准备出去开门。 谢明宇已经接过了送上门的外卖，看她出来宠溺地笑道“闻着味儿来了？” “是的”，她边说边去了厨房，找出锅和碗筷清洗了一番拿出来，将打包盒里的鸡肉倒入锅里放在电磁炉上开小火慢慢煮着，然后推着他去洗手，“田螺小子停一停，咱们先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愉快地吃了一顿饭。他专门给她挑了一小碗鸡肉，均是肉多骨头少那一类，姜雪绒哗啦啦端起来往他碗里倒了大半，唇角笑意明显，“有福同享，一人一半”。 谢明宇心软的一塌糊涂，这顿饭吃的比他这个假期吃的任何一顿都香。 他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她有朝气，千变万化地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时就给他带来惊喜。 第186章 讨厌的鲜花 年后上班第一天，大家碰上都互相问候过年好，面上皆是节后过度放松的疲惫。 姜雪绒没有多少功夫来休整，一边跟着财政审核的反馈情况修改决算报表，一边补做财政资金以外账套的会计账。反正活都是自己的，现在不干遇上审计什么的也得加班干。 她正专心做着手上的工作，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她下楼取一下鲜花。问小哥是谁定的，他却说不能透露客户信息，只反复坚持让她亲自下楼取。 “我不要，你直接退回去吧”，她拒绝得很是坚决。 跑腿小哥磨了一会，她有些烦了，直接道“那你就扔在门口的垃圾桶”，然后挂了电话。 他和谢明宇昨天还在一起，应该不是他，姜雪绒额角一跳，莫名觉得烦躁。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鲜花如期送上门，打通她的电话她就直接授意扔了，有一次没打通，小哥犹豫再三将其放到了单位值班室。 这天下午，周海打电话让她去办公室。 狐疑地上楼去了他办公室，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单位是工作的地方，值班室是应急值班值守的地方，不是给你们当菜鸟驿站，更不是让你们用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姜雪绒有些懵，怎么个事？但她也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了，不会第一句就质疑领导的话，而是坦然接受表示下来一定找到原因，然后改正。 周海见她态度良好，口吻稍稍松了一些，“公私分明，有些事闹到单位不好看，张局今天恰好到值班室检查工作，看到桌上放着的花，当场就生气了”。 说到花，姜雪绒心里分明了几分，认真表示道“主任，是我的问题，我这就处理好，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行，下去吧”，周海不耐地摆摆手。 姜雪绒直接去了值班室，果然见到一束娇艳的荔枝玫瑰大喇喇地放在桌上，里面夹着一张卡片，入眼就是醒目的“tomy雪绒”，她难受地眯了眯眼睛，看到角落里的落款缩写是zt”。 果断地将花拿起丢到单位门口十米以外的公共垃圾桶，她从短信黑名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直接编辑一条信息发过去，“下班你单位门口见”。 那边几乎是秒回，“好的”，后面还带着一个笑脸。 姜雪绒忍着心里的不适，回了办公室。 单位里的八卦信息传递得很快，离她从周海办公室出来不过二十分钟，陆晓茜和张梅她们都知道了，纷纷发来信息问她怎么回事。 姜雪绒也很无语，她一辈子行善积德怎么会遇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群里当场就炸了，这就是所谓的海外留学研究生？脑子留在国外了？ [你打算怎么办？]张梅在群里问她。 [我约了他下班见，这种人，不收拾就不会老实]。 陆晓茜第一个跳出来，[我陪你去]。 姜雪绒心里一热，坦然回复[我自己可以]。 下班后，她背着包包径直去了农业农村局。两家单位离的不远，陆晓茜站在自然资源局门口便能看到她纤细的身影，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也是身姿秀丽。 正值下班点，大楼里陆续有人下班走出来。周涛没让姜雪绒等太久，背着一个休闲的胸包，人还未到门口就显眼地摆手和她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等的人是他似的。 姜雪绒面色冷清，静静地看着他走近。 “停止你无聊的行为，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声音和脸色一样冷，冻得周涛原本上扬的唇角瞬间垮下来。 “雪绒，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是真心实意地在追求你，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他自顾自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时光不能倒流，人心也不能如初，你自己作死导致的局面，凭什么让我给你机会？” 周涛听不懂话似的，“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我不在乎，这恰好是你心里还有我的证明。不止我，我父母，家人也喜欢你，他们都希望我们能重修旧好”。 姜雪绒有些无语，“买点合格的洗衣液仔细洗洗你脑子里的污垢吧，你有什么值得我恨的？” “我已经买了a市一个很好的楼盘，准现房，140平大平层，随时都可以拿钥匙装修。我算了算，咱们现在和好，花三个月装修，然后买家具，拍婚纱照，准备酒席杂七杂八年底就能结婚”，他鸡同鸭讲的说着自己的观点，还试图伸手来拉她。 姜雪绒眼尖地躲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还年底就能结婚，赶kpi呢这么急？你既然刚付了首付，那后面装修，买东西的钱谁出？” 周涛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的婚房，当然是咱们一起出。我爸妈说了，他们只要一个客卧就行，我们有了孩子他们就来帮着带”。 姜雪绒忽然笑了，冷风中如傲然梅花绽放，“周涛啊，周涛，你还一如既往的现实，计划的这么好，找你的拆迁户女朋友啊？我说怎么转了性舍得往我单位送一周的鲜花，合着是放饵钓鱼呢？可是那些花都在门口垃圾桶，你去找它兑现吧”。 周涛面上一怔，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你怎么能如此糟蹋我的心意？” “收起你的狗屎心意，我有男朋友了，别来打扰我”，她比他还冷硬。 “男朋友而已，又没结婚，我依然有追求你的权利”，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张嘴就来。 姜雪绒冷哼一声，“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啥能和拆迁户走到一起了，果然是一丘之貉。城墙见到你们的脸皮都要遗憾自己厚度不够，真是老太太靠墙喝稀粥，卑鄙无耻又下流”。 周涛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他一个乡镇干部哪里好？咱们两个都是市直单位，以后孩子上学什么的更有保障不是吗？” “他就是一根头发丝都比你强。多说无益，以后别来烦我，不然我上次的话即刻兑现”，姜雪绒没闲心和他纠缠，当场就想走。 第187章 教你做人 周涛却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脸上还带了点小得意，“我知道你的，雷声大雨点小，威胁我罢了，哪里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姜雪绒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几张纸，“这是当初她发给我的信息截图，有事发当晚的，有她过后大言不惭来炫耀的，你再来烦我一次，我就呈上去交去给你们领导”。 周涛大概认出了纸上的内容，脸色变了变，伸手就要来抢，被她巧妙避开。 他不死心，还想上前，姜雪绒忍无可忍，找准时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响声清脆，打得她手生痛。 周涛面色黑如锅底，生气地质问道“你竟然打我？” “早该打了，你既要犯贱，我帮你清醒清醒！想要这些纸是吧，给你，反正我有电子档，随时都能打印”，姜雪绒说完，狠狠地一把拍到他胸前，提步欲走。 “姜雪绒！”他连名带姓喊了一声。 “别喊你姑奶奶，我不爱听。我的性子你知道的，向来说到做到！” 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周涛眼里恨意滔天，如果不是形势所逼，谁愿意回头来找她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真把自己当天仙了？ 他捂着自己吃痛的脸颊，是时候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远处看了个大概的陆晓茜主动迎了上来，遇到姜雪绒，关心地问她，“手没事吧？” 姜雪绒摇头，“没事”。 “这一巴掌早该抽了”，陆晓茜说的凛然，周涛简直一次次刷新她们的认知下限。当初她怎么就把这样的渣渣介绍给了雪绒，想想她心里就过意不去。 姜雪绒看出她神色间的懊悔，没事人一样拉着她的胳膊，“走吧，请我吃饭，单位对面那家烤鱼”。 两人吃了饭各自回家，姜雪绒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希望这狗屎一般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正出神间，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座机电话，自称是a市公安局，有人举报她动手打人，请她到公安局一趟配合调查。 姜雪绒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当场挂断。同样的电话第二次打了进来，听到报案人是周涛时，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她还是涉世太浅，低估了人心险恶。 拿上钥匙，手机，出门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公安局去。 到了指定地点，有2个年轻的警察主动向她亮了证件，表示接下来要问询她一些事情，请她配合。 姜雪绒点头，一一按照警察的询问如实回答了当时的情况。当她说道两人因为争抢她手里的东西她确实甩了周涛一巴掌时，两位警察明显皱了皱眉，神色莫名“你确定你只是打了他一巴掌？” “那不然呢？我一个女人还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打得遍体鳞伤？” “虽不至于遍体鳞伤，但脸上的痕迹可见力度不轻。”他话落，周涛从外面走进了房间，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落座，左脸又红又肿，依稀可见手指印。 姜雪绒迟疑了一秒，她是用了些力气，但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警察例行问话。 姜雪绒如实回答，“他伤在左脸，我不认为自己左手能有那么大力气将人打成这样，其二，我们发生争执的主要原因是他骚扰我在前，经多次告诫无用”。 周涛适时插口，“警察同志，她用所谓的证据威胁我，我只是想看一下，伸手去拿的时候，她便不由分说甩了我一巴掌”。 “有的人的心真是比泥巴还黑”，姜雪绒唇角勾着笑，却是讽刺意味。 “够了，问你们想怎样了结，不是听你们互相抹黑的”，其中一位警察冷冷打断。 周涛想了想，“我的要求很简单，她给我认个错，赔偿三千块钱就行”。 姜雪绒气笑了，“让我给你一个劈腿的渣男认错？还三千块，你是穷疯了还是想疯了？” 警察叩了叩桌面，“好好说话，以解决问题为根本落脚点”。 姜雪绒坚持，“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他的。还有道歉，无稽之谈，想都别想”。 周涛有些不耐烦，“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固执？这么点事闹到单位好看吗？” “那闹到公安局就好看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骚扰我在先，又想抢我东西，我正当防卫甩你一巴掌怎么了？真以为自己脸皮厚舞到警察同志面前就能倒打一耙？你怎么不开个新闻发布会昭告天下自己被一个女人打肿了脸呢？”姜雪绒的语言功力可不是盖的，逮着他就是一顿输出。 两位警察看她的眼神里有了丝丝认可，接到一个男人来报案被前女友打了脸这样的警，他们也是挺无语的，但又不得不按流程办事。 周涛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事已至此，反正不这样做我心气难消。” 姜雪绒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警察同志，我有录音。”吃一堑长一智，她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见他，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虽然这一巴掌确实在意料之外。 清晰的录音在房间里回荡，清楚地反应了两人说话的整个过程，关于他纠缠她这点已是实锤。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看向周涛时默契地多了一丝鄙夷，但流程还是要走，“要不你们再商量一下？” 姜雪绒收好手机，一字一句冷静又清晰，“周涛，你刚调上来，在单位还没站稳脚跟吧，假设这事闹大，不知道你们领导还敢不敢用你这样背信弃义，暗放冷箭的人？反正我是技术岗，不走提拔路，无所谓。 再退一万步，我一个女生，还有男朋友依靠，你呢？就这样窝窝囊囊一辈子，然后找个不怎么样的对象？喔，不，这事要是真传开了你可能都找不到对象，哪个女生敢找劈腿在先还背刺别人的人？” 说完这段，她又总结性地来了一句，“毕竟我损失的只是一个道歉和三千块钱，你损失的可是以后的美好人生。” 周涛抬头瞥了她一眼，眸里是肉眼可见的挣扎。 这下姜雪绒不慌了，悠闲地刷着手机，“没事，你慢慢想，我和警察同志都等得起”。 第188章 全身而退 周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的姜雪绒，她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 原先他觉得她一个外地姑娘，大晚上被叫到公安局这种地方，心态肯定崩了，为了早些解决事情只能任他拿捏，这样他能出一口气。 另外，她男朋友要是知道这事肯定心里会介意，毕竟女朋友和前男友拉扯到公安局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膈应，这样就相当于给她的感情使了个绊子，灭一灭她的锐气，说不定两人还能吵分手，最后还是得回来找他。 千算万算，他偏没算到她手里会有录音，还这么冷静地反过来软威胁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厉害？那时候不是温柔娇俏很好说话的吗？ 姜雪绒并不知道他已经脑补了了这么多，若是知道一定会不屑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了，你屁都不是，又不是你妈，没义务惯着你”。 一位警察斟酌着劝他，“说实话，我觉得这小姑娘讲得有道理。主要你这脸也就是有点红肿，一瓶消肿止痛酊就能解决的事，上医院也验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差不多私了算了”。 姜雪绒淡定抱臂，“那不一定，指不定医生一检查，脑子里全是泡”。 “你还敢骂我！”周涛气得脸都白了。 “我骂谁了，又没指名道谢，你自己上赶着认领怪谁”。 “你……”周涛气到失语。 两位警察尽力控制蠢蠢欲动想上扬的唇角，从道德方面来说，他们支持这小姑娘。明明看着是邻家姑娘的样，实则是个嘴不饶人的小辣椒，就该这样遇到这种无赖才不吃亏。 “这位先生，你想好没？”另一位遵照规则问道。 周涛正在天人交战，忽然姜雪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两位警察，得到允许后才按下接听键。 “你还没回家？加班吗？”那边传来谢明宇温和的声音。 “我在公安局，被一只疯狗咬了，一会就回去”，无视周涛的眼神，她自顾自地讲着电话。 谢明宇一听就坐不住了，“哪里的公安局？位置发我，我马上过来”。 听到电话里关门的声音，姜雪绒心里浮上一丝暖意，“市公安局，你开车慢点，我没事”。 谢明宇并没细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一边开车一边翻了通讯录里公安局朋友的电话拨了出去，请他帮忙了解是什么情况，建议怎么处理。 他赶到公安局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着急忙慌地下车，很快便找到了姜雪绒，彼时她正淡定地靠在椅子上，盯着墙上张贴的标语出神。 路上的功夫，已经足够他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这个傻子，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打电话给他摇人。 “雪绒”，他轻轻喊了一声。 姜雪绒立刻回头，看到是他，清丽的脸上漫上笑意，“稍稍等我一下，这边签完字就好了”。 她了解周涛，他那么现实的一个人，定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因小失大，只能同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过了这关，他再想惹事也得掂量掂量。 外人面前，谢明宇没多说什么，一会儿再和她“算账”。他转向两位整理笔录的警察，礼貌说了一句“麻烦了二位”。 早就接到队长电话的一位警察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谢哥客气”。 憋屈的周涛看到他和警局的人谈笑风生的样子更憋屈了，一个乡镇干部罢了，手还伸的挺长。 失败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阴阳怪气地朝谢明宇道“好宽阔的心胸，换我可做不到这么大度”。 谢明宇侧过头去，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憎恨，有的只是深深的鄙夷和不屑。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他动怒，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是的，就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样狭隘的格局，这样卑劣的品性，怎么有资格被称之为男人呢？ 周涛被他的眼神深深刺激了，口无遮拦道“我可是雪绒的初恋，那时候我们感情可好了”。 谢明宇还是那样不屑的眼神，唇角微微弯了弯，“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就是为了让大家往前看。只有过得不好不如意的失败者才会动不动就翻以前的事，毕竟除了一些美好的回忆，他也不剩什么了”。 “好了，双方当事人签一下字”，警察的声音适时打断了他们的较量。 姜雪绒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地瞥了周涛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过过脑子，别动不动就给警察叔叔添乱。再多长点记性吧，别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周涛恨恨地握着笔，“再说就把你嘴缝上？” 姜雪绒可不怵他，“说狠话谁不会，再说就把你脑袋敲开！” 谢明宇拉了拉她的手，“好了，这样跌份，我们走”。 她朝他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一秒变乖巧和两位警察打了招呼，两人牵着手离开。 周涛简直要气炸了，潦草地签了字也往外面走去，恰好谢明宇开车从他面前经过，留给他一身尾气。 这还不算，明明是繁华的市区，他招了半天手都打不到一辆空车，只能垂头丧气地沿着马路走，脸上的伤在路灯的照射下若隐若现，活像一条丧家犬。 车里的气氛别样安静，姜雪绒受不了这种静谧，主动找话说“你又加班，吃饭了吗？” “吃了”，答是答了，语气硬邦邦的。 她难耐的挠头，“你别生气，这个事真在我意料之外，我刹车都踩断了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翻脸无情的人”。 谢明宇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七分心疼三分气恼，“我气的不是这个，受欺负了为什么不找我？” 姜雪绒抿了抿唇，实话实说，“事发突然，我评估了一下，想着自己先去看看情况，搞不定再立刻，马上向你寻求帮助。” “你要是第一时间找我，都不需要跑这一趟”，这傻孩子，他该怎么说她。 听着他饱含心疼的关怀，姜雪绒闷闷道“跑一趟能彻底击破他的不安分，我倒是觉得值得。你别担心，他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最后的调解书你也看到了不是嘛”。 第189章 上门的女人 谢明宇一听她这无所谓的语气就觉得头大，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世界并非是她想象的那样非黑即白、界限分明，隐秘角落里的很多腌臜事她没见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想到这，他的口吻还带着几分凉意，“你以为你是孙猴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姜雪绒自然看得出他的喜怒，讨好道“我就再是孙猴子也逃不出你如来佛的五指山呀”。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别跟我插科打诨，错了没有？好好交代”，他故意板着脸。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详细地说了整件事的经过，“周涛这个星期都往我单位送花膈应人，还害我被领导骂一顿，然后我就约了他把事情说清楚。交涉过程中，他想抢我手上的东西，情急之下我就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回家了。后面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后面我就去了公安局，后面就和他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后面你就来了”。 看她的委屈样，他忍不住心软，稍稍放轻了声线，“他能做出这些事人品确实有待商榷，下次他再找你你别露面，交给我来处理，我怕他狗急跳墙”。 姜雪绒当然知道他关心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像泡在一汪温泉里，从善如流道“好的，抱紧我宇哥大腿。说来奇怪，我们都想象不到他是这样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人，我总隐隐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谢明宇有些吃味，“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吸了吸鼻子，煞有介事道“你闻到没？我好像闻到酸味了。” “我就是一只柠檬，就是酸了”，他半点没犹豫，直接承认。 她一本正经“家里有蜂蜜，回去我给你多加点，中和中和”。 谢明宇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吭声。 终究是她败下阵来，“好啦，打个比方，他就是掉在屎上的10块钱，别说眼前有你这百元大钞，就是没有我也不会捡。我这么说只是对自己的魅力有自知之明，咱是好，可也没到让他念念不忘，非要强扭的地步，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过于形象的比喻让谢明宇的心情好了几分，但傲娇是一定还在的，“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哎呀，你简直就是我的哆啦a梦”，她兴奋地拍着他的手。 “开车呢，老实坐好”，他的语气里已染上了笑意。 四月的风已裹着了融融暖意，春光明媚，夹杂着栀子花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自上次长了教训后，周涛老实了，没再出现在她跟前，姜雪绒工作和生活两头周旋，很快便遗忘了这个人。 张梅的身子已经很沉重了，五月中旬的预产期，但还坚持上班，就为了能多争取一些和小宝宝朝夕相处的产假时光。 陆晓茜的备孕计划也在积极实施，两口子虽然嘴上说着“不急”，“不急”，但早就预约了专业的生殖科医生进行了全面的孕前检查，目前在静待花开。 谢明宇的房子也开始动工了，选的半包的装修公司，除了水电材料，水泥，沙子等基础材料，其余建材都要自己买。 所以他和姜雪绒的见面地点更多改在了建材市场，他通常会挤时间来接她一起去看地砖或是地板，根据装修公司的设计方案，商量着选。 她会发表自己的建议，却不干涉他最后的决定，但他一般都会遵循她的喜好，从头到尾，两人一次也没为装修的事争吵过。 他忙的时候，她每天下班都会去房子里看一眼进度，拍照或录视频给他看。这样一来，时不时会遇上他妈妈。 谢妈妈见她如此上心，心里踏实得不得了，觉得两个年轻人或是好事将近，她该张罗着筹备起来了。 姜雪绒倒是不知道老人家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帮忙，毕竟先学些经验也好，后期她装修自己房子也用得上。 谢明宇心疼她坐公交车难跑，便把车留给了她。姜雪绒也没拒绝，反正主要办的也是他的事，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五一前两天的一个下午，自然资源局的办公楼里一片安静，大部分人都待在自己工位上等着下班。 姜雪绒正在整理党委会的会议材料，忽然听到一楼有女子哭声，她也没多想，以为是来上访的老百姓，信访室的同事会处理。 哭声持续了好几分钟都没停，断断续续还伴有尖锐的骂声，模模糊糊地，她听到了吴华军的名字。 正狐疑间，赵芸起身出了办公室，想必下楼去看热闹了。她手上事情没做完，本身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便坐着没动。 哭骂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在有些燥热的午后搅得人心神不宁。她抬头往外看了看，恰好赵芸摇着头进来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吵？楼下有人上访？”她随意问了一句。 赵芸凑了过来，脸上一副兴奋模样，“不是上访，是吴华军老婆找上门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他和单位女同事关系暧昧，不清不楚”。 姜雪绒心头狠狠一跳，“什么？他本人不在吗？” “听说是到政府开会去了，但信访室的小金已经打电话联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 “那就让她这么在楼下哭闹？没人管吗？” “怎么管，领导的老婆上门来告发领导，可把信访室的同事难坏了，连忙打电话摇了咱们支部朱书记下楼。都是女人，说起话来容易些，我们就是第一时间被遣散的围观群众”。 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嘴巴说个不停，“咱们单位好几年都没发生这样的事了，上一回还是驾驶室的师傅两口子吵架请单位调停，真是好大一出戏”。 “她有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和哪个女同事？”作为朋友，姜雪绒第一反应是张梅会不会被牵扯到其中，被人泼脏水。 “倒是没那么具体，只说三十多岁，还是个副科，未婚。你反应快，猜猜会是谁呢？” 姜雪绒一听到“未婚”两个字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是谁她还真不太关心，别扯到张梅身上就行。 那厢赵芸已经翻出了工资花名册开始研究，点兵点将，她就不信找不出来。 第190章 张梅发动 姜雪绒看着她难得的专注样，摇着头去了张梅办公室，她还是去看一眼才放心。 张梅半靠在工位上休息，见她来了扬起一张笑脸，“听说了楼下的事特意来关心我？” “没有，坐累了出来放放风”，她找了个其他由头。 倒是张梅自己坦率地开了头，“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我行得端，立得正，一点都不怕她来对质”。 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是介意，也对，哪个好女人愿意背上那个不好听的称号？故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的事，赵姐下去上来了，说是三十多岁的副科，未婚的“。 张梅扯了扯唇角，“幸亏她清醒，但凡说不明白单位十个有八个定要把这个屎盆子扣我脑袋上”。 姜雪绒又拍了拍她，“好了，和咱们没关系，别往心里去。是个什么结果，总会水落石出的”。 话音刚落，赵芸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找到了，找到了，咱们单位未婚的三十多岁女副科，符合条件的只有杨雯雯。方才我看到她一脸慌张的上三楼去了，应该是去的朱书记办公室。” 石破天惊，姜雪绒和张梅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向来自恃清高，喜欢舞文弄月的文艺女青年？她和吴华军，两个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没有错的，指向性这么清晰，明显了”，赵芸信誓旦旦道，转而又是长长一声感叹，“他老婆都闹到单位来了，想来是下定决心鱼死网破了，肯定是利益关系没谈妥，不然也不会这么决绝的不顾他的颜面和前程。” 张梅倒是淡定，镇定自若地看着手机，姜雪绒参加工作几年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倒不是单位同事的婚姻人人圆满，只是没有闹到公开场合来。但她一个未婚青年，又是在办公室，知道管住自己的嘴。 赵芸见她俩没有反应，兴致缺缺地扭身出去了，她想去其他办公室转转。 四下无人，姜雪绒才抽了一张纸擦着手心的汗，男人的劣根性在此，幸亏张梅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张梅放下手机，“若真是杨雯雯，那她算不得冤枉，吴华军纵然不安分，但他从来都是坦荡地把不离婚挂在嘴上，应该不存在欺骗行为。”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这样都敢趟浑水，雯姐真是饿了。” 她的话惹得张梅笑了笑，“倒也不至于，其实吴华军有他的魅力在，敢说敢做敢担当，出手大方，又心思细腻，扔在大叔的队列中还是有市场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但杨雯雯跟他其实不算亏。奇怪的是他老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德行，以前都睁只眼闭只眼按兵不动，这次怎么突然闹上了。” “你说他老婆知道他的做派？”姜雪绒一听，诧异得眼睛瞪得溜圆。 “知道多少我不清楚，但至少她知道吴华军喜欢我，也知道凭我的性子不会和他干扯，所以一直选择装聋作哑。” 张梅平静的嗓音娓娓道来，姜雪绒却感觉自己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波走向，属实有点迷啊。 “你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吗？”张梅偏头，面上带了几丝笑意。 姜雪绒头摇得像拨浪鼓，她还年轻，猜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饭后我们在ktv唱歌，吴华军喝醉了拿着话筒满场宣布他喜欢我，他老婆像没听见似的坐在沙发上吃果盘”。 她每说一个字，姜雪绒就忍不住起一颗鸡皮疙瘩，只想拍掌夸奖一句“会玩。” 突然有人敲门，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探出半颗脑袋的杨雯雯，眼周红红的，睫毛还带着湿意，显然是刚哭过。 “进来吧”，张梅友善道，自从怀了孩子，她脾气温和了不少。 她闪身进来，还将门关上，正想说什么，张梅突然用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道“雪绒，我肚子痛。”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姜雪绒赶紧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她怎么样，需要她做些什么？ 张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趴在桌上，姜雪绒连忙拿了个抱枕给她垫着，还去倒了一杯热水来。 约莫过了几分钟，张梅冷静道“规律性宫缩，我可能要提前生了，雪绒，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姜雪绒连连点头，“好的，我这就喊茜姐和黄文来帮忙。” 她打电话的功夫，张梅也拨通了柳斌的电话，叮嘱他回家带上相关证件和待产包去医院碰头。 如此状况，杨雯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愣愣地道“我也可以帮忙，梅姐，你需要什么？” 张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你去帮我向黄科长请个假，假条我回头再补。” “好”，她跌跌撞撞地开门出去了。 接到电话的陆晓茜和黄文慌忙急火地冲了进来，一人一边扶起张梅，姜雪绒则负责背着她的包包出了办公室。 没走几步，落在后面的姜雪绒清楚地看见张梅的裙子湿了，她有些着急，慌乱地问张梅，“梅姐，你还好吗？” 张梅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没事，应该是羊水破了，我们抓紧去医院。” 几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到医院，直奔产科，柳斌已经挂好了号，门诊医生简单检查后直接给她开了住院通知单。 几个女孩子送张梅去产科住院楼，柳斌就去交钱，办住院手续。 张梅很快被推进了待产室，她们这些闲杂人等一律被留在外面。 听着医院里此起彼伏的产妇的呼痛声，新生儿的哭声，还有医生护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偏白。哪怕正在经历生育之痛的人不是自己，也打心底有种本能的恐惧。 没多久，医生出来通知柳斌张梅的情况需要剖腹产，让他考虑然后签字。柳斌一刻都没犹豫，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剖，我马上签，请你们尽快。” 他签完字，张梅没多久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柳斌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打电话通知双方父母。 第191章 喜得千金 一个小时后，一个护士出来通知柳斌张梅已经平安生了一个女儿，观察两个小时后就会转到病房。 柳斌激动得险些语无伦次，“好，好，好，谢谢医生”。 姜雪绒她们一直提着的心也随着这句话落地，虽然说现代医学技术已经足够发达，但生孩子还是遭罪。 “斌哥，快给梅姐准备点红糖水，一会儿出来给她补充点体力”，姜雪绒建议道。 “不用了，剖腹产暂时是不能吃东西的，我嫂子那时就是这样。倒是你准备好宝宝的奶瓶，奶粉没有？”黄文问他。 柳斌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机械地点头，高兴坏了。 几人一起陪着她等着张梅和宝宝被护士推回病房，趁他围着张梅嘘寒问暖的功夫，姜雪绒们就好奇地围着小宝宝转。 她小小的，全身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她们想上手抱一抱又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弄疼她。几大一小互相看了一会儿，突然她扯着嗓子嚎啕起来，声音越哭越大。 “她应该是饿了，快给她泡奶”，黄文又一次充当了指挥官。 柳斌这才把心思从虚弱的张梅身上收回来，掏出准备好的奶瓶和奶粉给小宝宝泡奶。果然她一喝上奶就不哭了，乖巧地躺在爸爸怀里，萌怀了一票阿姨的心。 “太可爱了，茜姐你抓紧和俊哥要一个”，姜雪绒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宝宝，一手碰了碰陆晓茜的胳膊。 陆晓茜目光也很温柔，满口答应着，“好，以最快的速度抓紧”。 几个人逗弄了一会儿小宝宝，张梅恢复了些力气后陪她说了几句话，她父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眼见这边有人帮忙，她们便和张梅告辞了，明天再来医院看他们。 差不多也到晚饭时间，她们就近在医院门口吃了饭。 吃饭途中，谢明宇打了电话来约她去建材市场选浴室的东西，估摸着她这边也快结束了，便答应在建材市场门口等他。 她这一挂了电话，陆晓茜就关心地凑了上来，“最近这么紧锣密鼓的装修房子，你们俩莫不是好事将近了？” 姜雪绒摇头，“他都没向我求婚呢，哪里就好事将近了”。 黄文问“那你想结吗？27岁喽？” 姜雪绒还是摇头，“倒是不急，我们俩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陆晓茜睨她，“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们俩可别这样”。 “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啊，只是还没到时候嘛。我父母才点头同意我们交往，现在就提结婚他们肯定接受不了，另外，他和我都还有事要做，目前重心不是这个”。 “按你们的节奏来，我们就是随便问问”，黄文为这个话题画上了句号。 和姐妹分开后，她打车去了建材市场。 谢明宇没几分钟也到了，看她眉目舒展，唇角微扬，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捡到钱了吗？这么开心？” 姜雪绒自然地抱着他的胳膊，“不是，梅姐生了一个千金，软软糯糯超级可爱，我们刚从医院出来”。 谢明宇道“那是好事，明天你去的时候替我送个红包，我现在还不方便去医院”。 她自然点头答应，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赶紧转了其他话题，“我们单位今天还发生了一件荒唐事”。 “喔，说来听听”，他向来配合她。 “我们一个副县级领导的妻子闹到了单位，控诉他与单位女同事有染，我上了几年班，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那是你年轻，参加工作晚了，早几年这样的事并不稀奇”，他的语气很是惺忪平常，尤其在乡镇，男女关系更乱。 “还是少遇到这种事好，换作我我才不会上单位去闹，那不是昭告天下自己管不住老公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傻了”。 谢明宇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也就没接话，转而问她道“五一快到了，有什么打算？” 姜雪绒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笑嘻嘻道“还没计划呢，也不知道你放不放假，不敢想太多，怕落空”。 谢明宇有些心疼，她这是笑着说的心里话，作为男朋友，他还是亏欠她太多了。 摸了摸她的头，“我带你去县里看花，那里去年新建了一个森林公园，生态环境还不错，可以称得上是天然氧吧”。 “真的吗？”她的眼里闪烁着亮光，亮晶晶像夜空里的星星。 “这个一定会兑现”，他说的轻而笃定。 姜雪绒兴奋地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谢哥是永远的神！” 谢明宇被夸得心花怒放，“别是神经病就行”。 “对了，你回乡镇感觉怎么样？”半个月前，他结束了组织部的挂职生涯，回到原单位。 他眸光微闪，暗光里隐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原先的书记提拔到市委了，现在我做的这块工作，就是以前的老旧难”。 “没关系，慢慢花点时间理顺就行，咱谢哥工作能力一流”，她并不了解其中困难，只能大概这么安慰。 “没事，反正也待不了多久了”，他声音轻轻，像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对，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她顺着他，说得豪情万丈。 “好了，选浴室柜吧，其他的别管了”，到了店门前，他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转了几家店，很快就选到了中意的东西。付了定金，打道回府。 路过她家楼前的水果店，谢明宇买了一个西瓜。 当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用勺子挖着西瓜吃时，姜雪绒觉得他真有先见之明，先前还担心他们吃不完，现在，哼，真香。 第二天上班，赵芸又给她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吴华军老婆上门闹的原因竟然是他花三十多万给杨雯雯买了辆豪车，接下来似乎还有买房的打算，严重动到了她和女儿的奶酪。 姜雪绒心里了然，这消息应该不假，毕竟杨雯雯确实是最近两个月才换的车。记得那时还有同事问她这么贵的车贷了多少款，结果她坦荡地说家里人帮忙买的，一分钱也没贷。 谁能想到竟然这样的家里人！ 第192章 盛夏的果实 听到这个消息，姜雪绒知道杨雯雯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 “这事最后怎么处理的？”她多问了赵芸一句。 赵芸撇嘴，“目前还不知道，保密呢。但杨雯雯请了十天的公休假，肯定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呢”。 事实上，她说错了，杨雯雯不止没有躲在家里，还在二手车交易市场异常活跃。她是个敢说敢做的姑娘，心一狠就把吴华军买给她的豪车转手卖了，然后拨通了吴华军的电话，请他提供卡号，她马上把卖车款转给他。 吴华军心里对她有愧疚，毫不犹豫地张嘴说了一句“不用，你自己留着”，然而下一秒手机就被他老婆抢了过去，她一直在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底下。 听到他这么说，她坐不住了，直接上手抢了他的手机跑去房间，麻利地将门反锁，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咆哮，“谁给你的权利把车卖了？那得损失多少钱？” 杨雯雯很淡定，“凭购车发票上写的我的名字，我现在愿意给你就赶紧接好，但凡我不愿意了，你什么也捞不着”。 吴华军老婆险些咬碎一口牙，恨恨道“算你狠，我这就把卡号发给你，你最好麻利地把钱给我转过来，少一分都不行！” 杨雯雯不怒反笑，“我现在倒是相信他说的和你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孩子勉强维系了，就你这掉钱眼里的样，能有感情就怪了”。 “呸！你和他有感情，他不是也不愿为了你离婚？你以为你有多高贵，想想你今后要怎么在单位里生存下去吧”。 “这用不着你管”，杨雯雯的声音轻飘飘的。 这时候，室内响起了猛烈的撞击声，下一秒，房间门被人大力推开，吴华军黑着脸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提着一把斧头。 “把手机给我”，他的音量不过比平日稍稍高了些，但他老婆身子已经开始发抖，瑟缩着把手机递过去。 “你要是不老实，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他愤怒地说了这么一句，丢下斧头转身出去了。 吴华军老婆害怕地蹲下身，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他人高马大，又是从军队里出来的，真动手的时候她拼尽全力都讨不到半分好。 她曾在国企上班，十年前就通过买断工龄离开了工作岗位，专心在家带女儿，早没有了经济来源，全指望吴华军，她不能离婚！不能便宜这对狗男女！ 想到这里，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让她探探吴华军的口气，因为太着急，手机几次险些掉落在地。 吴华军拿到手机下了楼，他给杨雯雯打电话，想劝她留下那笔钱，除了这个，他再也给不了什么了。 杨雯雯还是拒绝，“我一次大胆换来了终身的胆小，悠悠众口，单位我是再待不下去了，你要顾念旧情，把我调离a市吧，不行我就辞职”。 吴华军狠狠吸了一口烟，最终答应了她。 事情的结局，杨雯雯调去了外地，吴华军被给予警告处分，停发两年考核奖金。自然资源局党委出于保护干部的初心，没把事情往上报，也严格交代了干部职工不许外传，不能捅到纪委。 一场闹剧，男人轻飘飘擦伤了一点表皮，女人却被迫改头换面重新开始，这个社会，从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男女平等。 五月的风晃晃悠悠地吹来了六月，空气越发燥热起来。 姜雪绒迎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谢明宇的房子装修完工，结束了天天跑建材市场，跑工地的日子，二是他从乡镇调到市政府，虽然职级不变，但大家心知肚明那不过就是熬年限的事。 一年一个大跳级，姜雪绒对他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些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辛苦付出，终于种出了最好的果实。 刚帮他庆祝完没多久，她自己倒迎来了两个坏消息，一是8月份的职称考试越来越近，二是市委派出的巡察组将在6月下旬进驻她们单位开展为期2个月的巡察，财务这块，永远都是重点。 这样的背景下，她变成了加班大军中平平无奇的一员。白天为工作操心操肺，晚上就为考试殚精竭虑，这种强度下，她险些支撑不住。 每每这时候，她就会发消息给谢明宇，“能干的谢主任啊，你是怎么习惯天天加班，五加二，白加黑，没日没夜的日子的？” 谢明宇会告诉她，“当你不再想着自己不习惯就会习惯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废话，她又再次发问，“可是我坐不住了，我好累，好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换个地方，散散心”。 谢明宇回，“我看你们单位门口那个公园就不错，随便散”。 姜雪绒“……” 老实了，他那种境界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达到的，至少她就不行。还是按自己的老办法，能干就往死里干，不能干就停下来歇一歇好使。 谢明宇是个幽默行动派，每次给她出完很“有可行性”的主意，马上就会跟着给她点个外卖送上门，要么是奶茶，要么是炸鸡之类的小零食。简直就是她的“速效救心丸”，丧的时候接到送餐小哥的电话，瞬间就能买满血复活。 张梅出月子的时候，几个好朋友又约着到她家里看了母女俩一次，带去了很多小宝宝的衣服和玩具，然后她们惊奇地发现她长大了不少，那生长速度，堪比春天稻田里的禾苗。 这一次，她们又不期而遇地碰上了杨前。姜雪绒敏感地发现，他和黄文之间的磁场引力好像发生了变化，多了一种无形的默契，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的程度。 杨前的目光中透露出对黄文的深情与关怀，而黄文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缱绻，这种情感的交流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已经是盛夏才发现他们间的这种苗头，姜雪绒暗叹自己真是忙晕了。 第193章 六月的悲伤 巡察组如期进驻自然资源局，姜雪绒除了完成日常工作，还多了迎检一项。 好在她的前任会计是个仔细的人，她接手后更是花了许多时间来研究可能存在的漏洞，一一和领导汇报修补了一些，总体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此外，自然资源局下属有两个独立核算单位，一个自然资源储备中心专门做土地开发，耕地指标流转，每年的专项资金量比局机关还大。另外一个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特殊一些，差额拨款单位，养了整个部门三分之二的高工，负责在市场上提供规划编制，设计等服务。 问题就出在差额拨款的规划院，它本是上一轮机构改革从住建局划转过来的，会计是外勤的非坐班那种，出纳是退休老同志返聘的，总体财务管理上就有些拉胯。 巡察组像闻到肉味的狼，挖空了心思盯着它查，恨不得刨根问底，挖出个大的，讲出来众单位都要抖三抖的那种。 原本大家这月余写的说明就比前面一两年加起来都多，知道这事的张英直接把姜雪绒叫去了办公室，还有周海一路。 按她的指示关上门，两人刚在大班桌前的会议椅上坐下，张英开口就是“咱们机关的财务是怎么履行职责的？为什么规划院的财务管理拉胯成这样？你们有没有好好履行监督职责？” 她的三连问像一把坚硬的铁锤，一下一下把姜雪绒锤懵了。独立核算的基础就是人，财独立，两家单位都有自己的财务室、办公室，机关虽然有监管职责，但她一个小会计怎么去监管？去帮她们做业务？要求她们日常向她早请示晚汇报？就是规定的半年一次的财务运行情况报告也是向党委报告，她什么级别，配听吗？ 周海二话不说就开始认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下来一定认真反思，立刻整改”。 张英并没因为他的话缓和了情绪，“天天提内部控制？你们怎么控制的？管好自己不算本事，连同下面的兄弟伙一并管好才是真能干。” 她又扫了姜雪绒一眼，“财务岗很重要，承上启下，整个单位的业务最后都要落脚到你这，你的任务不是一天只报报账，做做核算出出报表，多上点心在管理上”。 若不是场合不对，姜雪绒险些要笑出来，“让她一个管理九级把心思放在管理上，这放在古代是要被判谋反的”。 事实上，被骂的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张英说也说了，话锋一转圆场道“借这次机会，发现短板后就赶紧补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后这方面别再出漏洞。” 周海笑着点头，“好，按领导指示抓落实”。 “下去吧”。 得到允许，姜雪绒跟在周海身后出了局长办公室，转而去了主任办公室。 “小姜，张局的话你也听见了，关于如何补救，你有什么想法？”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两家单位的财务差不多都是我妈妈的年纪，实打实的老会计了，她们想如何做，我全力配合就是。” 周海看了她一眼，手在脸快速抹了一把，“行吧，你先下去，我找机会和两家单位负责人聊一聊，听听他们的想法再说”。 姜雪绒转身欲走，背后周海又喊住她，“张局也是一时心急，别太放在心上，年轻人要学着拿得起放得下”。 姜雪绒面色平静，声音也清冷，“领导提工作要求，我这边努力照做就是。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还有几个表格要报财政”。 周海挥了挥手，姜雪绒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工作几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被主要领导训得这么惨烈，严格说来，被主要领导批评是从张英主持工作开始。 倒也没什么，好领导和好员工是互相成就的，她一个“前朝遗孤”，不得新领导喜欢很正常，看看周海，不也没了刘局在时的意气风发。 以前她还会emo，现在她想通了，工作嘛，本来就是为生活费服务的，只要不晋升，她拼了老命工资也不会涨，偶尔打个盹也不会少一分，差不多就行，没必要过于内耗自己。 这么想着，她刚迈进自己办公室的门，电话就响了，是母亲王华。她一般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来，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慌神间，她赶紧将手机放在耳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王华哽咽的声音，“雪绒，奶奶……奶奶走了……” 像被人按了暂停，姜雪绒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个瞬间，她好像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雪绒……”电话那头异常的安静让王华也慌了，赶紧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几分钟过去，姜雪绒才找回了自己的感官，一开口就泣不成声，“为什么不早几天告诉我？”她都来不及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 王华话没说完，姜雪绒蹭的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请假，马上回来”。 她捏着手机疯狂地往三楼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周海看到去而复返的姜雪绒心里很是诧异，来不及开口，就听她呜咽着断断续续道“主任，我奶奶……走了，我……” 她明明已经尽力控制情绪，但依然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那是陪伴她整个小学时代的最亲的奶奶啊，她心痛的要命，像被一只手拼命捏着，呼吸不了，喘不过气来。 周海还是第一次看她这般失态的样子，也大概理解了她想说的内容，忍不住放轻了语气，“节哀，你回去吧”。 “谢谢主任“，她对他点了点头，飞快地转身跑出去了。 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她跑到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在手机上买了最近的一班动车票，和赵芸说了一声，背起包包就跑了。 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她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一下就能飞回家，飞到奶奶身边。 六月的天娃娃脸，她刚坐上车不久，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倚在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的车窗，她的心里也在下雨。 第194章 他的安慰 心情平复了一些以后，姜雪绒给谢明宇发了消息，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自己回家了。 谢明宇没有回，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她鼻头酸酸的忍不住又要落泪。 他的声音带着抚平人心的魔力，如山间拂过树梢的清风，“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成年了，懂得往前看。” “我很后悔，也很自责，为什么五一不回家，不去看奶奶？” “这世上很多事都发生在意料之外，你不是故意的，奶奶也不会怪你”。 “可是我会怪自己”，她真的越想越后悔，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你怪自己，惩罚自己，奶奶都不会放心。” 姜雪绒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谢明宇就静静就陪着，后面也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格拉给她轻声唱起了歌。 听着歌声，她渐渐平静下来，谢明宇松了一口气，温声哄道“哭过就不能再哭了，眼下咱们还有事要做，哭解决不了问题。” 感觉到她停止了哭泣，他才理智地说到正题，“首先确保自己安全到家，及时给我报平安；其次，回去保持手机畅通，别让我找不到你，我会担心；最后，定好了哪天送奶奶上山，记得告诉我”。 “好的，我知道，你快去上班吧”。 担心她的情绪，姜父自己抽不开身但安排了朋友来车站接她。一进村子，她就听到了哀乐声，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下来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送奶奶上山的前一天，谢明宇中午请了假开车过来了。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以后，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姜雪绒这傻丫头就和爸妈一起守在灵前吃，这几天她都是这样随便对付一口。 短短数日之间，她便消瘦了不少，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待到他终于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怜惜之情。 曾经，那双清澈如水、水润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又红又肿，应该是整日泡在泪水里的原因；原本如桃花般淡雅粉嫩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苍白，毫无血色；而那张原本圆润可爱、肉嘟嘟的脸蛋，如今已瘦得几乎看不到几丝肉了，枯黄无光，乌黑柔顺的头发简单扎了一个马尾，头上沾了一些香灰。 看到远道而来的他，她的眼里稍稍有了一丝亮光，人仍然跪坐在那里。 倒是姜父姜母先和他打招呼，“小谢来了？快，雪绒收拾一下带他到前面吃饭”。 “不着急，叔叔，阿姨，我想先给奶奶上炷香”，他一身黑衣，微微弯着腰，整个人显得温和又谦逊。 这两句话的功夫，姜雪绒已经站起身来，点了香递给他。 谢明宇上了香，又烧了些纸，才在姜父姜母的多次催促下和姜雪绒一起去往宾客吃饭的地方。 先去和姜爷爷打了招呼，老人家见到他，一连说了好几次“好孩子”。 谢明宇来到姜雪绒身边，全程陪着她处理了奶奶的后续事宜。好几次她哭得不能自已，他就适时扶她一把，再递上一张纸巾。 这边事情结束后，他们就要返程回a市了。 姜雪绒像被人抽取了大部分精气神，软绵绵的，小脸惨白，姜家父母实在担心。谢明宇适时出来安抚，承诺会好好照顾她。 一路都是他开车，副驾上的人却不再像以往那般活泼爱笑，她几乎都在发呆。 快下高速的时候，谢明宇不经意说了一句，“一会儿先去趟我那吧”。 “为啥？”姜雪绒掀了掀眼皮，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去收拾一些衣服细软，眼下你这状态，我还是搬去陪你一段时间”，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平静地阐述着这件事。 姜雪绒眼神微闪，她现在真的有点怕一个人待着，越安静她越乱。 “好”，扯了扯嘴角，答应了。 见她愿意说话，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逝者已逝，重要的是我们依然要好好生活”。 姜雪绒何尝不知这道理，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结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离家太远真的不好，距离，真的是条现实的鸿沟”。 “不必钻牛角尖，你就算不来a市，也不可能一直陪在爷爷跟前。放心吧，爷爷现在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他不是一个人”，他一直冷静地劝慰着她。 “小时候我爸妈忙着做生意，小学六年，我基本是在爷爷奶奶那过的。他们从来没觉得我是个女孩，无条件的宠着我，爱着我。家里有好吃的，毫不例外的留给我；遇上下雨下雪等极端天气，一定会到学校接我……很多很多的时候，因为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从未因为爸妈忙而觉得缺爱。” 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向往和眷恋，似乎那些过去的故事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痕迹，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曾经的欢笑与泪水。 她的脸上充满了对美好时光的怀念，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对逝去日子的感慨。 他认真地听她说话，虽然不能完全共情，但此刻安静的陪伴也很珍贵。 一到a市，谢明宇就提醒姜雪绒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别让他们忧心。 姜家父母果然接到她的电话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们已经走过了人生的大半旅程，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而这次的事情更让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谢明宇这个年轻人的可贵之处。 尽管他的过去可能并不完美，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女儿，给予她无尽的关爱和支持。 他的行为举止得体，懂得分寸，知道何时进、何时退，这种成熟稳重的态度让姜家父母感到十分安心。 把女儿交给这样一个明理、有担当的男人，他们相信女儿会得到幸福。 谢明宇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赢得了姜家父母的认可和信任。 第195章 重焕生机 姜雪绒的生活又回归了原先的模样，工作的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一些伤心的东西。 关于张英的工作要求，两家下属独立核算单位表示会加强财务管理，考虑到实用性，她提出制定一个《内部监督管理办法》，一年在单位内部开展一次交叉检查，及时发现各单位的问题并向党委报告。 这件事就此暂时告一段落。 谢明宇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下班就带着工作回家做，虽然效率比不上在办公室，但他也甘之如饴。 只有这样，他才能监督到姜雪绒好好吃饭，不然这家伙随便吃点水果，零食应付一番就坐在家里发呆或是备考。 家里多一个人，哪怕有时候各忙各的事并没有说话，但她也不觉得孤独，也渐渐从亲人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 时间就这样滑到8月份，随着姜雪绒中级会计职称考试结束，巡察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周六考完试以后她就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连晚饭都是谢明宇做好了端到床头来的。 吃完饭，她又一觉睡到了周日中午，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忙碌的辛苦和压抑的悲伤都通过睡觉发泄出来。 醒来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谢明宇应该去办公室了吧。虽然身上已经躺的酸痛不已，但她还是懒洋洋的不想动。 外面天光明媚，高高的太阳一看就火辣辣的，还是躺在家里吹空调吧。 突然门响了，她起身穿上拖鞋跑出来一看，谢明宇回来了，手上还拎着打包盒和一些她爱吃的水果。 连忙跑去接过，“这大热天的你去哪了？” “去了趟办公室，这不是到饭点了嘛，送饭回来喂猪”。 姜雪绒也不恼，甚至配合地发出了几声猪叫，惹的他跟着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见她今天状态不错，他悄然提议，“天气那么好，又难得周末，下午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姜雪绒一愣，从奶奶过世到现在快两个月，他们基本没有出去约过会，顶多就是饭后在楼下小区散散步，连做饭用的食材都是他直接在网上买了送到家的。 想到这，她心里酸酸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脸上果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好，你慢慢吃，我去给你挑条裙子”。 为了配他挑的仙女裙，她又仔细化了个妆，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姜雪绒觉得有些陌生，这段时间来，她暗淡太久了。 见她站在镜前发呆，谢明宇凑了过来，打趣道“怎么？被自己的美震撼到挪不动步了？” 什么多愁善感都被他打趣没了，她微红着脸，嗔道“我才不是这样自恋的人”。 两人牵着手出门，开启了久违的约会。因为是周末，街上行人如织，一点都不在乎太阳火辣辣的爱意。 知道她怕热，他直接开车去了商场。电影票是他提前买好的，直接取票就行。 等入场的功夫，他又去服务台买了爆米花和饮品，姜雪绒看到他高大的背影穿插在带着孩子的一群家长中间，忍不住弯了唇角。 看完电影，在商场里逛了逛，一直到吃完晚饭，两人才披着夕阳回家。 放目远眺，一轮宛如鸡蛋黄般的太阳正缓缓地向着山下落去。那温暖而柔和的光芒，渐渐被山峦所遮挡，但仍有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丝宁静和安详。 随着太阳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天空中的颜色也开始发生变化。谢明宇突发奇想，一脚油门直奔城郊的山峰而去，他的嘴角泛着温暖的笑容，“我们去追夕阳吧”。 “这能追上？”姜雪绒很是怀疑。 “开到哪算哪，就当去兜风”，他把车子天窗打开，黄昏温热的夏风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 她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微微张开手指，试图抓住那虚无缥缈的风。微风轻轻吹过，如丝般柔和地触碰着她的指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让自己沉浸在风的怀抱之中。 风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愈发温柔地缠绕着她的手指，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她的心跳也随着风的抚摸而变得欢快起来，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在这一刻，她忘记了一切烦恼和忧虑，只专注于感受风的温度、风的声音以及风的气息。 夜色渐渐取代了黄昏，两个人才乘兴而归。姜雪绒觉得自己沉寂许久的心重新焕发了生机活力，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狠狠悸动着。 随着巡察整改进入尾声，姜雪绒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不枉那些日子的汗水和刻苦，一次通过。 谢明宇帮她约了朋友来家里庆祝，柳斌一家，陆晓茜等好朋友都到场，小小的公寓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负责在厨房做饭，她就陪大家在客厅里坐。张梅的女儿近五个月了，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一群阿姨逗弄得爱不释手。 柳斌差不多成了女儿奴，杨前笑他失去了上进心，每天就想着早点下班回家带孩子，害得他们机构今年的考试通过率都下降了。 柳斌倒是无所谓，“我下班可没让你们也跟着下班，像你这样的单身狗，不加班能干什么？” 以前的杨前会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表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但今天他一改常态，甩了甩头发自信道“谁单身狗？鄙人现在正在热恋”。 一石激起千层浪，姜雪绒和张梅默契地看向黄文，果然见这姑娘眼里含笑，眉目柔软。 “好啊你，什么时候对我们黄文下的手？如实招来？”陆晓茜夸张地喊了一声，把杨前吓一个激灵。 他稳了稳狂跳的心，“结果都出来了，注重那些过程干什么，总之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你说是吧，文文？” 黄文睨了他一眼，“我要不要去帮你借个喇叭，让你去大街上喊？” “那倒不用，咱们还是低调点，别刺激剩下的单身狗，他们已经够可怜了”。 “你人还怪好嘞”。 小情侣的对话惹得满屋人哄笑，这一看就是欢喜冤家。 第196章 转岗被拒 接到电话到指定的政务服务窗口领取了中级资格证书，姜雪绒就马不停蹄请陆晓茜帮忙向人社局咨询她管理岗转技术岗的事情。 她想开了，职务这东西不是每个混体制的人都能得到的，还是职称实在，能凭自身努力争一争，够一够。 关乎她的事，谢明宇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也特意找了人社局的朋友咨询。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两条线都咨询到一个人那去了，正是人社局事业管理科的科长。 技术路径来说，这件事并不复杂。在单位技术岗有空缺的情况下，只要党委会研究同意她转岗，而后将会议纪要和她的职称资格等资料报到人社局备案，就能转岗且聘用。 咨询到位，姜雪绒立刻和办公室主任，分管领导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两位领导都表示支持。 而后她按照政工科的要求规范提交了书面申请，由科室按程序提交党委会研究。 恰逢张英交代近期召开党委会议让她负责收集议题。她怀着满腹的希望等待，然而直到截止日期都没看到政工科上报关于她转岗的议题。 先私下问了陆晓茜，她对此表示很吃惊，不是流程都走完了吗？怎么会没报？ 姜雪绒心里明了，礼貌地去问了政工科科长苏特。 苏特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小姜，这个事你先找机会和张局汇报一下你的想法吧”。 姜雪绒笑了笑，进一步问道“苏科长，请问张局知道这个事吗？” 苏特没有明说，又重复了一句“眼下你就找机会和她汇报你的想法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见他不肯多说，姜雪绒只得回了自己办公室，心里翻来覆去纠结个不停？张局到底知不知道这事？ 目前明确的是分管领导已经同意提交上会，难道是苏特为了避免直接上会被批所以临时刹车让她先去汇报看情况定走向？又或者是张局已经知道了这事，直接表态不同意，不用上会？ 如果是前者，她就正常去汇报就行，但如果去后者，她再去汇报是不是就有质疑领导决定想强行挽救的嫌疑？两种情形她应该持的措辞和态度一样，偏苏特又不肯明说，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呢？ 纠结了一个中午没睡，下午上班前她提前10分钟去了张英办公室门口等候。在心里组织了几次语言，反复确认自己的表达和逻辑不出错。 远远看到张英上楼，她礼貌地微笑着迎上去，“张局，我想和你汇报一点事情，请问你有没有时间？” “进来说吧”，她打开门，姜雪绒跟着进去，轻声把门掩上。 她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张英打断，“这事我不是和苏特说了吗？他没有转告你？” 姜雪绒一懵，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苏科长让我和你汇报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 见张英点头，她才控制着声音平稳开口，“张局，局里年轻人都在进步，我也不想落下。我目前已经取得了中级会计职称，有想法进一步提升，但我这个专业的副高级职称取得要求是考评结合，所以我想申请转为技术岗，好着手下一步的职称评审工作。当然，转了技术岗如果能聘用到中级岗位，工资收入也会提高，这是最直观的体现。综合这些原因，经和分管领导汇报同意，我按政工科要求递交了转岗申请”。 她边说边仔细观察着张英的脸色，见她不悦地微微皱了皱眉，忙主动认错道“是我的失误，早应该主动和领导汇报的，下次一定注意工作方法”。 张英瞠了瞠眼皮，语气尚算平静，“人往高处走，你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我是一个管理者，管理的是整个单位这样的大盘子，你今天从管理岗转为技术岗，就意味着单位的技术岗位少一个，也就是说咱们能用来招聘技术人员的岗位少一个。我们是业务部门，靠的就是技术人员，现在正是缺人之际，咱们自己就把岗位减少一个，你说这样是不是有问题？” 姜雪绒当然听得懂她的话，微笑着解释道“财会专业原本就属于技术岗范围，我……”。 又被再次打断，“我知道属于，但当时他们引进你给你安的是管理岗，那时候你怎么不争取？” 姜雪绒笑的有点尴尬，心里暗自腹诽，这是党委会研究后直接定的事情，她哪里有机会事先知道，哪里有机会争取？ 不过她也听懂了她的意思，是上一届领导给你安的岗位，你找不到我，找我我的意思就是不同意。 原以为就是过会走个程序的问题，她压根没想过会卡在张英这里，心里不免得有些五味杂陈。 看她这样，张英稍微软了软语气，“你的申请就放在政工科，以后有合适机会再考虑。也别一天就想着转岗，财务岗干得好了是很出成绩的。想想我先前和你说的话，别只盯着那些账簿和报表，把格局打开，现在天天提过“紧日子”，如何在有限的预算之内把咱们部门的职责履行好，保证好各科室的用钱需求，如何和财政，审计等部门搞好业务关系，这些是你需要研究的事情”。 话说到这，姜雪绒是完全懂了，前面说的考虑大局是官方的明面理由，后面一段才是她不同意的根本原因，她对她当前的工作完成情况不满意！ 她在心里笑了笑自己，这一趟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拒绝了不说，还被明里暗里批了一顿。 嘴角的笑容是保持不住了，她稍稍点了点头，保持冷静道“领导，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指导，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得到允许，她逃命似的离开张英办公室，眨了眨因为用力控制而十分酸涩的眼睛，快步躲到了自己办公室。 明明单位里拿着高工资不干事的技术人员一大把，为何她就怎么也拿不到这张门票？明明她已经比先前努力了很多，为何领导还是不满意？ 领导的要求真是她一个会计需要考虑的吗？就算她想到了，她现在工作人员的身份又怎么去将那些东西落到实处？ 体制单位的层级意识和规矩一样死板，她就是踮着脚也只能接触到和她同等级的人，真的有用吗？ 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pua了，但她一时出不来这个泥潭。 第197章 宝藏如他 今天是没有心情工作了，她其实挺想和谢明宇说说话，听听他的金玉良言，但又怕打扰他，只能忍住晚上回家再说。 也不能继续想下去了，越想她会越怀疑自己，算了，看会儿手机摸鱼等下班。都这样了，她还干什么，再干都是错！ 下班后，她去买了菜回家，准备主动做一顿饭等谢明宇回来。跟在他身后看他做菜做了这么久，耳濡目染她也能进步不少吧。 抱着这样理想的心态，她开始做饭，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标准配置上桌。没忍住，她偷偷先尝了一下，嗯，咸淡适宜。 手上勺子还来不及放下，门一响，谢明宇开门进来了。 四目相对，他脸上漾着笑，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门牌，自顾自嘀咕道“咦，我走错了吗？哪里来的仙女？”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她听到，门口恰好有一处光影，他逆着光站着，轮廓清晰，像温暖的天使。 她的心顿时满满当当，“今天扮的不是仙女，是田螺姑娘，快，洗手吃饭，尝尝我大厨周边的手艺”。 “看着就好吃”，他一向实行的鼓励政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了再说。 果然，两人入座他尝了一口茄子后，温和地笑着开口“味道不错，建议下回咱们也整点肉，太素了，不禁饱”。 “建议得很好，下次你来做”，她心里有数，自己做的饭就是没有他做的香，果然周边还是周边，抵不得正牌。 “你一会儿加班吗？”她想到白天的事，又问了一句。 “要写个报告，怎么了？” “我转岗的事有结果了，结果是失败”，她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你洗碗，我换身衣服咱们去出去散散步”。 “emmm，好吧，那一会儿出去……” “我知道，你陪我去尝一点烤排骨”，他半道截了她的话。 姜雪绒无语，这家伙真的有点玄学在身上，他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 再看一眼他眉开眼笑的脸，她摇摇头洗碗去了。 收拾完，他换了一身休闲衣服，两人牵手出门。 “说说看，你转岗的事怎么个情况，卡在哪里了？”他还记得她先前说的正事。 姜雪绒把事情经过简单地捋了一遍告诉他，罢了叹气道“算来算去一点没算到这个结局，她一句话直接剥夺了我的上会资格。倘若刘局没有调去人大，我这事肯定就成了。说一千道一万，她就是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犯了天条了”。 谢明宇算是在体制浮沉了多年的人了，在你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但其实别人根本没觉得你有才这块有丰富的体验。 面对她的苦恼，他中肯道“倒也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只是你不是她想用的人，至少目前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语气又落寞了几分，“我感觉我比刘局在的时候还努力，还上心。她和我提的那些要求，我感觉本末倒置了，现在这个级别的我根本无法企及”。 “不要你觉得，要她觉得。怎么说呢，她愿意给你指明方向，一定程度上也是在给你机会，或许咱们可以尝试着按她的要求改变一下”。 她又丧了几分，“这可是看得见开头看不到结尾的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单纯想马儿跑，却不想喂马儿草？岗位有限，别到时候我费心巴力地努力了，结果没岗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实在一点，努力了可能有机会，不努力，机会都没有。遇到好领导是一件幸事，也就是体制里所谓的站对队。” “可是我没想站队呀，我就想转个技术岗，踏踏实实地去考试，评职称，有岗就聘，没岗职称在那也不会长脚跑了，怎么就那么难呢？她这是连一个入门的资格都不给我。这哪是领导，劲敌也不过如此吧”。面对他，她没有压力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都是连陆晓茜她们也无法提及的。 他勾了勾唇角，还是年轻了，还是那样非黑即白的观念，但有些东西，只有她自己经历了才能真正懂得。 眼下，他只有往好的方向安慰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吗，我在会上睡觉被新上任的书记踢了一脚，但是我提副科，到组织部挂职都得益于他。所以开头如何并不一定完全和结局挂钩”。 “那用你的慧眼看看我还有机会吗？” “有”，他说得十分笃定，相较来说，她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好，冲你这句话，我拼了。实在不行，无所谓，我会考走”，她的眸里透露出坚定。 他摇头，“这时候不要轻易去和别人说你要考走，会让领导觉得你上蹿下跳不踏实。就算你偷偷发力，考试也需要她签字，接二连三地找她谈私人事情，不是明智之举。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他这么一说，姜雪绒也品出了其中深意，点头道“谢军师果然名不虚传，那我就厚积薄发，准备着等明年”。 他却还是摇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能既要又要，果断选好一条路，然后好好走，别三心二意”。 她思忖了一会儿，“那我按她指这个赛道跑一跑？” 他像一位耐心的老师，“可以，专业这块，我帮不了你，但工作方法，想来我比你多点经验。至于和财政等部门交好关系这块，我带你几次你就知道了”。 “谢老师，你是永远的神！”她由衷地发出感叹。 看到眼前的人重新展露笑颜，清亮的眸里重新焕发生机，他既开心又有几分心疼，“我原本不想你那么拼，那么累，但你若想学，我这一身的经验和人脉，完全交给你又何妨”。 “我一定不会让谢老师失望的”，她当然要学，且要努力学好。这样他披荆斩棘的时候，她能从旁并肩。 “也不必太着急，你现在不是在考cpa嘛，有一天你若想去干审计我也支持，无论走哪条路，咱们一起把生活过好就行”。 姜雪绒眼睛发亮，晃了晃他的手，夸奖道“你可真是个宝藏男”。 他笑得从容“注意发音喔，可别说成饱胀”。 “我发音很标准的好吧”。 两人牵着手远去。 第198章 对她好点 这个周末，姜雪朗突发兴致来了a市一趟。 这次姜雪绒开车去车站接的他，这小子一见面就开始怼姐姐，“姐，你这车开的属蚯蚓的，七扭八扭，就没在一条直线上过”。 “闭嘴吧你，再啰嗦我就把你丢下去”，姜雪绒专心开车，一丝余光都没分给他。 姜雪朗果真闭嘴了，嘴角微勾，那个活泼的姐姐又回来了，真好。 谢明宇早就定好了饭店，姐弟俩坐下聊了没多久，他便到了。 “姐夫好”，姜雪朗这称呼喊的越来越顺口了。 “点菜了没？”他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这个。 姜雪绒递菜单给他，“点了几个，你看看还想加点什么”。 他大概浏览了一遍，又加了两个菜，转而问姜雪朗，“会喝酒不？要不要尝尝这边的特色酒？” “他才多大啊，小屁孩一个喝什么酒”，姜雪绒拦了一句。 “姐，我二十一，成年了，都已经实习一年了”，姜雪朗急着辩解。 “二十一也是小屁孩，喝点饮料行了”。 倒是谢明宇帮他说话，“没事，让他喝吧，咱俩都在，一会扛得回去”。 “哼，姐夫你可别小瞧我，我酒量虽然不好，但也不差喔”。 看他一脸臭屁样，谢明宇好笑道“不敢小瞧，你姐的酒量我是见过的，你定不会差”。 “什么？姐，你竟然学会了喝酒？”姜雪朗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工作需要的时候喝一点，又不是天天喝”，姜雪绒淡定地帮两人递筷子。 菜上齐了，三人边吃边聊，谢明宇一直把握着喝酒的节奏，不会太快也不慢。 五六杯下肚，姜雪朗的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姜雪绒一看，怎么也不让他继续喝了，起身去找老板要苹果醋。 她前脚刚走，后脚姜雪朗就坐得笔直，一本正经道“谢哥，你打算和我姐结婚吗？” 谢明宇抬头看他，“你这回来是特意找我聊天的吧”。 姜雪朗点头，“作为弟弟，想和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罢了”。 谢明宇不置可否，“当然，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计划的，就是看你姐什么时候点头同意，以及家里什么时候同意”。 姜雪朗一只手捧着下巴，“这个嘛，我姐那边我不知道，我爸妈是同意的”。他说完，脸上露出一抹邀功的笑容，“我可是特意来通知你的”。 灯光下，谢明宇笑得温和，“喔，那为表感谢，我再敬你一杯？” 他摆手，“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爸妈是同意了，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我也有话要说。” 开完头，他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我嘱咐你，对我姐好点，别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你可千万别像那什么垃圾周涛不干人事，今时不同往日，我的拳头已经足够硬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移情别恋，早点和她说，她不会纠缠你的”。 谢明宇似笑非笑，“你倒是了解她”。 “当然，你就说能不能做到吧？”他仰着头，固执的想看到他表态。 谢明宇端了一杯酒，“以此为盟，若我干出辜负她的事，我此生前程尽毁，一辈子碌碌无为”。 姜雪朗此刻并不完全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公务员本就是大家戏称的“铁饭碗”，碌碌有为又有什么影响？他不知道谢明宇从来不是甘于平庸之辈，这些年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日后还要再攀高峰。 看他如此认真，姜雪朗心想，他既愿意以自己起誓，那就算吧。故他端起面前酒杯与他轻轻相碰，“行，我帮你记一辈子”。 谢明宇笑着饮尽杯中酒，“行，你记着”。 两人刚说完话，姜雪绒提着一个袋子进来了，看到姜雪朗的脸惊诧道“我才走了一会儿，怎么更红了？快，这里有苹果醋，有酸奶，喝点解解酒。” “好，我要喝苹果醋”，姜雪朗果真凑上前去。 “你喝什么？”她递了苹果醋给弟弟，又偏头问谢明宇。 “和老弟一样，他喝什么我喝什么”，他难得的有丝孩子气。 姜雪绒狐疑地看着眼里都闪烁着不知名的亮光的两人，好像她出去这一会儿，他们就达成了什么一致的目标似的。 “你们俩背着我干什么了？”出于好奇，她还是问了一句。 姜雪朗红着脸，思维尚算清醒，“没干什么，就是和姐夫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囧事罢了”。 姜雪绒瞬间变了脸色，她就多余问。 谢明宇没有拆穿，一双历经世故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两姐弟，亲情的温暖让他感觉到舒心。 “对了姐，毕业后打算留我之前实习的公司了，那边的薪资待遇和晋升机制我都很满意”，姜雪朗开口说到正事。 姜雪绒倒是没意见，“我倒是支持，大城市机会多，节奏也快，你想留在那里锻炼锻炼完全没问题。你和爸妈说了没？” “说了，他们不舍得，但也没反对”。 姜雪绒心里了然，当初她离家的时候父母也是这般反应，不舍得是因为心疼孩子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外漂泊，冷暖自知，不反对是因为不想折断孩子的翅膀，把他们困在自己眼前的一方小天地。 身为父母，从来都是纠结。 谢明宇表态，“男孩子闯一闯不是什么坏事，我也支持。你既作出如此选择，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父母那边，有你姐，你姐这边，有我”。 姜雪朗点头，就知道他这姐夫没得挑。 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姜雪绒带着两个喝了酒的人出门，她脑子里一下闪过某些画面，当场就笑起来，大胆地哼起了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词。 谢明宇在她哼第二遍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姜雪朗喝了酒的脑子被风一吹有些延迟，听了好几遍才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第199章 逮着一只羊薅 “姜雪绒，你big胆！”姜雪朗佯装生气地反驳。 姜雪绒可不怕他，“不服来战啊，小趴菜”。 姜雪朗努了努嘴，“不和你小屁孩一般见识，不然我长手长脚的，十步之内就能追上你”。 “谢主任，他威胁我，收拾他！”姜雪绒话锋一转，把谢明宇拉了进来。 他倒不会真的幼稚到参与进他们姐弟的小打小闹里来，自顾自掏出手机定酒店，谁也不偏帮。 送姜雪朗到酒店，两人才挽着手回家。姜雪绒突生感叹“突然觉得以前老跟在我身后的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不仅知道来看他姐，也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了，与有荣焉啊”。 谢明宇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你倒是有个好弟弟”。 她笑得娇俏如花，微微晃了晃他的手臂，“不止，我还有个好对象，这配置，小说女主来了都得靠边”。 谢明宇睨她一眼，“越来越会蛊惑人心了，你怕不是要哄我到被骂了还帮你数钱的地步”。 “怎么可能，你这么聪明，我哪里哄得到你”。 轻柔的晚风轻轻吹拂着，仿佛是温柔的手，他们说话的声音在风中飘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灯光下，两道影子显得格外醒目，一道高大而挺拔，另一道娇小而纤细，相互交织，无比相称。 回到家，姜雪绒先给他泡了蜂蜜水，自己则收拾衣服准备去洗澡。 喝了酒的谢明宇异常黏人，一把拉住她，软着语气，“我想和你一起”。 姜雪绒一抬头就撞进他那双深沉无边的黑眸里，里面似有一片汪洋，皎洁月光下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翻滚着细小的波浪。他的眼睛真好看，她不自觉地走神。 他紧了紧拉她的力道，再次发声，“可以吗？我喝酒了，需要你在旁”。 姜雪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倒不是没有一起洗过，就是因为经历过所以知道一起可能会发生什么，但他何必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吗？ 自奶奶去世，他虽然搬到了这边，但一直是规规矩矩的认真和她做伴，从未越界半步，今晚是借着酒意提的酒话吧。 “想什么呢？耳根都红了”，他突然开口语气里都是调侃。 “想要不要再给你来几杯，直接放倒”，姜雪绒耿直回复，一秒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 谢明宇只反应了一秒，马上就起身跟上。 次日下午，姜雪朗就返校了，姜雪绒还是送他到车站。这小子在阳光里笑得率性，“姐，你好好的，健康生活少作妖啊”。 姜雪绒摆手，“你小子管好自己吧”。 十月的风渐渐有了凉意，姜雪绒接到售楼部的电话，她买的房子已经达到交房条件，可以去领钥匙接房了。 在这烂尾楼遍地的五线城市，能按时交房的房开就是好房开。 她挂了电话，马上就和谢明宇分享这个消息，邀他一起去验房，他管城建出身，新房也刚装修完，比她懂得其中的门道。 谢明宇自然是上心的，欣然答应下周一和领导请半天假陪她一起去。 姜雪绒心里欢喜，提议晚上去吃烤肉庆祝，不想谢明宇晚上有会去不了，她便改约了陆晓茜她们。 默契地都没有带家属，五个好朋友又聚到了一起，吐槽吐槽近来工作上的糟心事，分享分享生活里的开心事。 从巡察组进驻以来，大家迎检都差不多蜕了一层皮，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聚过了。 “茜茜，你的造人计划实施的如何？”张梅关心地询问，她很希望女儿有个伴可以一起玩。 陆晓茜眼里闪过一丝挫败，“唉，该查的，不该查的都检查遍了，医生开了中药让我们调理，说到明年三月份还没有动静的话建议考虑试管”。 “会不会是你们压力太大了，放轻松，有时候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不上心，说不定惊喜就悄然降临了”。 事关生育，也只有张梅有发言权，其他几人就是边吃边静静听着。 陆晓茜摇头，“这倒没有，我觉得现在和俊哥的状态也挺好的，平常就各忙各的，周末就腾出时间来高质量陪伴，也不会觉得腻味”。 “果然年纪相仿共同话题还是多些”，黄文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董文立。 陆晓茜脸上露出笑意，“是呀，但董文立也找了新人，还生了个儿子，上个月刚满月”。 “他通知你的？”姜雪绒诧异地问。 “没有，从他姐朋友圈里看到的。他还专门来通知我，怕没那么无聊”，陆晓茜嘴上说着，心里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初分开时的拉扯，也算是分得很不体面了。 “通知你算什么无聊，谁也比不上周涛，还把我送去了公安局”。 姜雪绒无心的一句话换来了四脸震惊，“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便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张梅和黄文，尚玲共同的第一反应是讨伐，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男人？ 陆晓茜面色一僵，悠悠开口，“我可能知道他这么急切地回来找雪绒复合的原因”。 八只眼睛探照灯一样的看着她，当事人姜雪绒先开口，“说来听听”。 陆晓茜喝了一口水才开口，“我也是不久前听县局的朋友说的，他和那个拆二代好了一年多就感情破裂了，但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现在放在他老家由父母带着”。 这简直是原子弹爆炸般的重磅消息，黄文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点，“所以他结婚没有？还是非婚生子？” 陆晓茜抿了抿唇，“正好我朋友是管人事的，说是领了证然后又火速离了，应该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吧”。 几个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姜雪绒掀了掀眼皮，“所以他来找我想让我给他孩子当后妈？合着他就逮着我一只羊往死里薅？我是上辈子刨他家祖坟了还是咋的？”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泛着悠悠冷意，此时此刻，她突然理解了他某些“疯癫”行为，譬如着急在年底结婚，譬如被她拒绝了多次还不依不饶。 这是赤裸裸的欺熟，想通过结婚把她一起拉进坑里和他承担上一段感情酿就的苦果。 第200章 天机不可泄露 周涛如此行径，别说当事人姜雪绒，就是旁人张梅她们几个都气得发抖，这世上怎么有这般无耻又自私的男人？ 尚玲气愤道“就这还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怕不是把脑子留海外了吧？人都没做好，谈什么人才，呸！” “我也是头一次听到渣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脑子怕不是裹了小脚，心疼我雪绒”，黄文也紧跟其后。 姜雪绒这会反而淡定了几分，目光冷静，语气悠悠，“现在我倒要谢谢他当初劈腿了，一招精准踩中我的雷点，让我没什么犹豫干脆地分了，劈得好，劈得妙呀”。 “也是，这种泥潭越早抽身越安全。如今你和小谢好好的，他再怎么作妖也和咱们无关，不痛踩他几脚就是我们善良了”，张梅听得姜雪绒如此通透，放心了几分。 陆晓茜问，“从那次以后他还有没有纠缠你？” 姜雪绒摇头，“倒是没有，纠缠我一次我收拾他一次，别想讨到半分便宜”。 “小谢知道这事不？”张梅又换了个方向开始担心。 “知道的，上次闹去公安局是他接的我，他说以后周涛再凑上来就交给他来处理”，提到谢明宇，姜雪绒眉头舒展了一些。 “小谢倒是个有担当的，我们大家都看好他。你们怎么想的，房子装修好了，也不见有动静？” 姜雪绒笑道“我觉得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分则各自努力，合则互相治愈”。她的笑容透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和温暖，这话说的极有说服力。 又听她叹气道，“就是我这工作，目前快无路可走了。你们也知道了，张局不同意我转岗”。 黄文笑了，“我还准备跟你走这条路呢”。 姜雪绒调侃道“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这头没开好”。 “没事，哪天我和我分管领导提一嘴，她人很好的，请她帮着问问张局”。 姜雪绒连忙阻止，“文姐，感谢你的好意，但张局已经拒绝了这个事，之前我自己去找她她都有点不高兴，这个节骨眼不适合再提了”。 张梅帮着分析了一番，“确实，再去引起她的反感就不好了，若是让她误以为你一天心思不在工作，就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上反倒得不偿失”。 陆晓茜问，“所以她到底怎么说的？” 姜雪绒回忆着把她的话大致说了一遍，喃喃道“她都已经和苏科长说清楚了从大局出发，苏科长不清不楚地就让我去找她汇报，结果我被说了不止，苏科长也被冠上一个政治站位不高的帽子”。 说到这个陆晓茜就有发言权了，“是我们苏科长的作风，谨慎地想两边谁也不得罪，故意模糊了一些内容，结果呢，起的都是反作用”。 “是呀，他若直白把张局的话转告我，我也不会突兀地就冲去找她，挨了这一顿批。她主持工作以来，我挨批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唉”。 尚玲给她夹了一块肉，“好了，多吃点肉补补，工作嘛，不用太在意”。 “玲姐，你这样年轻的高工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啊，可惜我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她叹息着说出真心话，至少目前来说，让她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还得张梅出手，“好啦，眼光放长远一些，谁都说不清楚明天局势怎么变化，说不定哪天机构改革就改到我们啦”。 姜雪绒一想也是，今天何必为明天的事发愁，杞人忧天了不是？想到这，她笑了笑，“说得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先准备着”。 “唉，你们发现没有，咱们几个人中数尚玲潇洒，每次我们在这吐苦水她都是听多说少”，陆晓茜智慧的脑袋突然闪光，提出了一个新话题。 “自己专业素质过硬，又下定决心远离婚姻，这不潇洒都难”，尚玲现身说法。 黄文冒了个头，“我也还行，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除了我这难减的体重，其他的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姜雪绒笑道，“谁家锅底没点灰，生活就是这样有喜有忧嘛，只要我们不放弃，不内耗，不退缩，总会有个交待的”。 张梅跟着接话，“就是，你们抓点紧生个弟弟妹妹陪我女儿一起长大，以后咱们又是遛娃搭子了多好”。 “好，等我发力”，陆晓茜一番豪言壮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到了周一，姜雪绒和谢明宇如约去售楼部接房。 “拿了钥匙准备借着装修还是放一放？”他边开车边问她。 “这个事我和家里的想法一致，不等了，直接装修。我自己可以住的舒服点，哪天我爸妈过来也有落脚处”。 “想装也行，咱们先前用的装修公司，建材商你可以考虑，比如说瓷砖，那家性价比各方面都不错”。 “好，很多东西我还不懂，到时候还要和你请教”。 “我的荣幸”，他勾了勾唇角，稳稳地将车停在售楼部门口。 两人挽着手进入大厅，按照销售人员的指引先去看了房。 姜雪绒是兴奋的，站在空旷的房子里就开始规划什么位置怎么设计，放什么样的家具，谢明宇时不时给她提点建议，氛围很是和谐。 验了房，按流程签字办完手续，两人离开了大厅。 “我们去吃干锅虾，好久不吃了，有点想”，姜雪绒兴致依旧很高，嘴角的笑容一直不减。 “行，我不挑，有饭吃就行”。 饭吃到一半，她正埋头大快朵颐时，谢明宇突然轻轻问了一句，“雪绒，你想过结婚吗？” 姜雪绒抬眸就看到他俊秀的眉眼，表情里写满了认真。她偏头想了想，面上一派冷静“你想结了？可你都还没向我求婚呢？” “那我要是求你会答应吗？”问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姜雪绒直接喂了一只虾到他嘴里，坦坦荡荡道“求了再说”。 谢明宇看着她明艳的脸庞露出了微笑，自顾自低头吃饭，“我知道了”。 倒把姜雪绒给整迷糊了，“你知道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他一边说一边剥好一只虾放到她碗里。 第201章 掌管浪漫的神 接下来的日子，姜雪绒果真马不停蹄，全身心投入到装修房子的大事中去了。每天下班就跑装修公司，建材市场，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和谢明宇一起。 光确定设计方案都花了半个月，她把最后一版满意的方案发给家里看时，姜父姜母没提什么改动意见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原本他们是打算过来帮她盯装修的，考虑到要照顾爷爷，想着有谢明宇帮着把关，索性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有些坑，只有自己亲自踩过下次才知道避让。 姜雪绒知道他们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到底是放心她还是放心谢明宇啊？不过她向来都是独立的人，自己做也未尝不可。 得赶在年底前把基装做完，不然后面天气不好影响施工进度不说，对装修质量也有一定的影响。想到这，她真的是付出了全身心的热情。 一天还是24小时，但有事忙起来的时候就显得它过得飞快，又是一年元旦。 节假日小区物业不让施工，姜雪绒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好好休息几天。 谢明宇却不让她赖在家里睡大觉，自己收拾了东西才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我定好了一处热门温泉酒店两晚的套票，装备也给你收拾好了，走吧，出发！” “泡两天那不皮肤都发皱了？以前又不是没去过，浪费这钱干什么？”自从经历了和各家建材商讨价还价，舌灿莲花一顿输出也少不了几个钱的事情后，她就变得节约起来，钱是真的难挣好花啊。 “定都定了，也不能退“，谢明宇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姜雪绒马上就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咱们马上走，等我化个妆先”。 “化什么妆，大晚上的也就只有我看”，谢明宇好笑道。 人却早就溜到妆台了，“虽然我有有趣的灵魂，但你也没义务透过我丑陋的外表看到它。不去就不去，去了咱就体验到位”。 他突然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放柔了声音“绝对到位”。 姜雪绒也没有细品他话里的深意，不经意问“你都帮我收拾了些什么东西？” “内搭，毛衣，羽绒服，呢子衣，睡衣，泳衣，护肤品，化妆品，面膜，充电器，发夹，身份证，差不多就是这些”。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赞，“可以，懂我，给你100分，不怕你骄傲”。 他悠闲地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那我还有加分项，因为还有零食和水果”。 “行，200分，妥妥的”，说好话又不要钱，她张嘴就是一顿输出。 就是她化妆的功夫，谢明宇不经意间刷到王文静的朋友圈，分享了一张家庭聚会的照片，她的身旁，王洁怀里抱着一个六七个月的宝宝笑得恬淡，再旁边，应该是她现在的老公。 指尖稍微停顿了一秒，马上就划走了。这样挺好，她过她的似水流年，他有他的如花美眷，从此再无交集，各自归于人海。 “我好了，走吧”，姜雪绒雀跃地蹦哒着过来。 “走”，他关上手机，起身，拉上行李箱跟在她身后出门。 开车的是他，姜雪绒就自在地连着蓝牙翻着歌单列表，“我最近听到了一首新歌，分享给你”。 “行”，他目不斜视地扶着方向盘。 歌声在车里静静流淌，姜雪绒小声跟着哼唱，旋律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是你的风格不？” 谢明宇笑得温和，“不错，适合在咱们婚礼上放，收藏了”。 “喂，我可不是暗示你什么喔”，她急忙想撇清自己。 “嗯，和你暗不暗示没多大关系，这是我自己该准备的东西”。 姜雪绒心里狠狠悸动着，忍不住偏头看他。还是轮廓分明的一张帅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光洁的下巴，用最正经的表情不经意说着最撩动人心的话语。 “看我干什么？” “你脸上有点东西。嗯，有点帅，有点动人，有点想亲”，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土味情话。 他没有笑她，反而配合道“那你等一下，还有20公里就有服务区了”。 倒把她整懵了，“就这么任我为所欲为？” “不然呢，这么点小心愿都不满足？”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已老实，求放过”，说完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原来是开玩笑啊”，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我剥瓜子给你吃吧”，她胡乱地在零食袋子翻了几下，想赶紧把这个话题扯开，再玩就要起大火了。 “我要吃花生”。 “好嘞，花生嘛，给你剥”。她麻利地找到花生，低头用心剥起来。 谢明宇余光看到她认真的样，心底蓦然开出了一朵花，还是那个撩完就跑的小笨蛋，还是这么耿直好说话。 哪里就一定要纠结白玫瑰或红玫瑰，珍惜眼前人就是最大的智慧。只要用心，她会像白玫瑰一样纯白无瑕，也会如红玫瑰一般妩媚迷人，不管哪一种，只要是她就好。 1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多不少正是好接受的范围。 办好入住，两人到自助餐厅吃了晚饭就回房间取东西准备去泡温泉了。 谢明宇带了厚厚的浴袍，裹在泳衣外面也不觉得冷。刚吃饭没多久，他就带着她从山下到山顶爬了一圈，让她选一个喜欢的池子，顺道消食。 冬日天黑得早，山上每隔几步就有照明的路灯，但都是昏黄不刺眼的灯光，温馨中隐隐透着一股朦胧美。 姜雪绒兴奋地左看右看，这种依山而建的温泉环境比先前好得多，四周静悄悄的，每走一小段就有一个小池子，选择面也大。 “谢明宇，你看，下雪啦！”她惊喜地喊出声，兴奋地伸手去接空中零星飘散的雪花。 看她欢快地差点跳起来，脚下都是细密的鹅卵石，他担心地提醒道“慢点，夜色黑，路又不平，当心摔跤”。 她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语气里满是雀跃，“谢明宇，你怎么那么会选时候，我宣布你就是古希腊掌管浪漫的神！” 第202章 愿不愿意 谢明宇看她这么高兴，心里自是愉悦，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就这会儿功夫，姜雪绒已然找到了一方小巧而别致的温泉小池。那池水清澈见底，微微荡漾着涟漪，袅袅婀娜地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仿佛一层薄纱轻舞飞扬。 最为奇妙的是，头顶上方茂密的树木交织成一片翠绿的天幕，宛如一座天然的华盖，遮蔽了天空。即使雪花飘洒而下，也能暂时抵挡一阵子，不被雪淋到。 “那里怎么样？”她兴奋地指给他看。 “妙极”，虽是简单两个字，但回复里满满都是肯定。 姜雪绒已经撒开脚丫小跑起来，身后谢明宇急忙提醒道“试试水温再下”。 “放心，老夫也曾吃过细糠，那不是有温度显示器嘛，没那么粗糙”，她头也不回。 他暗暗失笑，倒是不粗糙，就是有时候会得意忘了形。 她已经悠闲地将脚放入水里，再慢慢浸入直至坐到池里专门修建的台阶上。 但见谢明宇不慌不忙地里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托盘，碟子和零食一一放好，又变戏法似的翻出两只玻璃杯和气泡水，更过分的是还点了一只心形的香薰蜡烛。 姜雪绒一边掏手机拍照一边啧啧称赞，“有时候在你跟前我都自惭形秽自己是个女人，这细心程度，这浪漫制造的，绝了”。 “又胡言乱语是不是？但凡用点心谁都能做到，一不费神二不费钱的”，做好这些，他才下水。 她把拍好的照片递给他看，“可惜雪花太细小了上镜不明显，不然这氛围，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赞不绝口”。 “眼睛才是最好的照相机，它能够将所见之物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之中，比任何高科技设备都要来得真实和细腻。” 姜雪绒笑了，“做着最浪漫的事说着最理性的话，你是懂反差萌的。不过客观说来，同意+10086”。 氛围很好，她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和他说长说短，差不多连小时候干的糗事都一股脑全部抖出来了。 谢明宇大多时候都在听她绘声绘色的说，脸上是久久不变的温和笑容，光看外表，谁能想到她小时候那么皮？ 不同于她的活泼，一会儿用脚划划水拨弄出长长一条水痕，一会儿又用手拍打水面溅起细小的浪花，他只是用双臂往后撑向池边，放松地倚着池壁，悠闲地享受着温暖的泉水包裹着皮肤的舒服感觉。 “雪绒……” “嗯”，她玩的不亦乐乎，但一点也没耽误嘴上应声。 “年后我可能要动了”。 “动去哪？”她停下手上动作，专注地看向他。 谢明宇的目光落在远处暗淡的路灯上，“目前听到的消息是职务变动”。 姜雪绒心神一动，惊喜地靠拢到他身边，“要提正科啦？” 谢明宇轻轻“嗯”了一声，“我任副科已满两年，不出差错的话，就是这样”。 “哇，你这一年一大变动，坐火箭啊”，她清澈见底的眸里全是中了大奖般的兴奋和激动。 “稳住，只是听说班子有这个意向，还没动呢”，体制沉浮这几年，越到这种时候他越是镇定。 “无风不起浪，凭你的消息来源肯定是八九不离十。来，我以水代替，提前敬你一杯庆功酒”，她麻利去地倒了两杯气泡水过来，掂量着手中颇有设计感的玻璃杯，一语双关地夸赞着“漂亮”。 顺势接过她递来的杯子，两人轻轻碰杯各自喝了一口，他转头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轻声道“和你说这个只是铺垫，并非重点”。 “喔，那你接着说”，她捏了一块零食入口。 他的声音如飘渺的白雾丝丝缕缕传入她的耳朵，颇有缠绵味道，“职场和情场，我都想要，今晚，我的目标主要是你”。 姜雪绒手上动作顿住，四处张望了一番，“虽然天黑了，但毕竟是户外，会有摄像头，不好吧”。 谢明宇侧目瞟了偷感十足的她一眼，笑道“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的脑回路，怎么能如此清奇”。 “啊，不是这意思吗？”她微有些惊讶。 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原本我的意思是，我想向你求婚”。 “什么？”她脚下一个踉跄，声音里满满的震惊，“在这？” “你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不是怕万一你拒绝了我没面子嘛”，他始终是笑着的，一时也分不清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开玩笑。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过于突然”，她突然多了几分扭捏。 急匆匆地订票，急匆匆地拉她来泡温泉，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到底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她太神经大条，愣是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她微微出神的功夫，谢明宇起身去往浴袍口袋里拿了一个东西回来了。 他先是轻咳了一声唤回她的思绪，“于你是突然，于我不是”。 从姜雪朗告诉他她家里已经认可他那晚开始，他就在思考这个事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慢慢摊开手掌，露出准备好的戒指，清冽如山泉击石的嗓音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耳膜，“所以，愿意让我帮你戴上它吗？” 周遭的世界仿佛凝固一般，时间也似乎在此刻停止了流动。姜雪绒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她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黑眸，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在这双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仿佛她就是他眼中的唯一。 人生有数不清的笑与悲，痛与乐，她不知道明天或者明年会发生什么，但如果是和他一起并肩，她会感觉到满满的心安。 “手举酸了”，他勾着唇角，笑着说了一句。 她便展露笑颜，向他更靠近了一步，伸出左手，柔声道“来吧，请帮我戴上这枚漂亮的戒指”。 他嘴角的笑容扩大，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手掌，另一只轻轻将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还顺势亲了一下她的手背，“以后你可跑不了了”。 第203章 我可不跑 姜雪绒眼神落在精致的戒指上，尺寸和她纤细的手指契合得刚刚好，在暗淡的光线里显得熠熠生辉。 她的嘴角含着笑，像冬夜里悄然绽放的梅花般抓人眼球，“跑？我为什么要跑，我不跑，我要和你一起，春日赏花品茗，夏日游湖赏荷，秋日登高望远，冬日围炉煮茶。往后的几十年，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喜一起悲，一起三餐四季，一起面对生活的高低起伏和酸甜苦辣，一起经历春华秋实，四季交迭。” 听她娓娓说出这篇文采斐然的即兴小作文，谢明宇表情柔和得像飘零落在地上的雪花，细腻无声又极尽温柔。 他落在远处的眼神里藏着无尽的向往，“光听来就很诗情画意，有滋有味，我这是捡到了一个宝”。 姜雪绒语气里满是自信，“对，生活虽然平凡，但咱们努努力，用点心，平凡里还是能开出花来”。 听得出来，她作为未婚女性，对婚姻充满了期待和自信，但他是体验过婚姻的人，知道婚姻大多数时候没那么美，更多的是平凡的日子一日又一日的堆积。 打个比方，就像两个人共同驾驶一艘船出海，责任、经济、感情基础，每一样都像海上的风浪，会时常影响到船前行的速度和航向。一旦偏离的太远或是走得太快，船都有可能直接沉没。 所以他说的话相对贴近现实，“那就我负责平凡，你负责诗意，各司其职。我想我会给你做一辈子饭，有好吃的东西第一口一定是你先吃；听你说一辈子的话，及时回应；让你管一辈子的钱，不设小金库。只要齐心，我相信咱们能一起把生活过好，积极向上，和谐美满。 这算不上什么承诺，但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们有余下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让岁月来检验我的真心”。 听到前面，她嘴角一直保持着笑意，直到说到让她管钱，脸色微微变了变。 待他说完，她以商量的口吻道“那个，我不想管钱。光每天上班管单位那点数字我就头脑发胀，够费心巴力了，家里的开支方向，你来掌吧”。 她这话倒是新鲜，他想上交工资卡都交不出去？稍稍思忖了几秒钟，他便提出了解决办法，“行，你不愿意，咱们就各管各的。家里的贷款、水电煤气各种费用我来负责，每个月我再给你转1000块钱，加上你的工资由你自己支配，愿意储存还是愿意花，你自己说了算”。 姜雪绒朝他竖起大拇指，“听着就很赞，同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就能这么优秀？” 他笑了笑，看向远处的目光转到她脸上，平静而深远，“因为我比你早几年步入社会，多体验了一段日子的生活。或许最后咱们都会历经沧桑，但我愿意努力让你受的磋磨少一些，五年，十年过去，希望你还是这般笑容明媚如夏花绚烂的模样”。 没有一句腻得发齁的甜言蜜语，但足够真诚，也足够打动她的心。 她轻轻把头贴在他肩上，“爱人如养花，相信你会是个优秀的花匠。但我并不是长在温室里受不得风雨的娇花，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支撑你向上，我会努力”。 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我相信，我们雪绒是那种娶了能幸福三代人的女子”。 “那当然”，她自信的说着，言语里夹杂着一丝小傲娇，惹得他心情大好。 “那春节我和我爸妈上你家提亲？” 倒把她惊讶了一番，“啊，这么快？” “快吗？那你想什么时候？”他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怎么也得先和我爸妈说一声，看看他们的意思，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吧”，她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完全认可了他。 “行，那给你留一段时间。” “唉，是我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谢主任啊”，她不吝啬地输出一通彩虹屁。 他喃喃地重复了后面几个字，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善解人衣？这你都发现了？” 她觉得诧异，这有什么好笑的？偏头一看，毫无预兆地就撞进他那双温柔深沉的眸子里，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成功让她捕捉到其中的耐人寻味。 “喂，你怎么笑得这么不单纯？”不懂就问是她一贯的作风。 他轻轻挑眉？“有吗？可能是我听到你夸我善解人衣吧”。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她自然听出了声调的不同，稍一琢磨，便琢磨出了他的意思，当即变了神色，嗔道“救命啊！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是你”，他的话顺着风飘过来。 姜雪绒耳根更红了，当即想离他远点，低声吐槽道“什么人嘛，随时随地大小撩，我又不是神，做不到心如止水啊”。 他哪里会让她和自己拉开距离，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拉，稍稍用力，她便重心不稳倒在他怀里。 “都说了走路慢些，不可三心二意，毛毛躁躁的”，他温柔地“责备”着。 姜雪绒无语，“都是你下的黑手，你……”。 他突然一本正经，“嘘，别说话，看，雪下大了，安心再泡十分钟，咱们该回去了”。 她抬头一看，只见那天空之中原本细密如碎冰般的雪花果然变得更大了一些，每一片雪花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形状清晰可见。 它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一片片洁白无瑕的羽毛，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种如梦如幻的美感。 “好美啊……”，她呢喃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沉醉和向往。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住那纯白的雪花，当温热的手掌触碰到时，一股微凉的感觉顺着皮肤传来，让她指尖微微颤抖。但同时，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感。 她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奇妙的触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身体包裹在温热的泉水里，心里也热热的，软软的。 第204章 我也一样 她玩了一会儿，眼见着雪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谢明宇提醒道“回去吧，我们没带伞，一会儿该淋湿了”。 “好的”，泡了一个多小时，她也觉得差不多了。 他先行一步去取了浴巾和浴袍来，她整理的功夫，他就把带来的小食收起来，垃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最后才来牵她下山。 没有伞，两人只能撑着浴巾遮一遮，她几乎没怎么看脚下，就跟着他的步伐，倒也走得稳稳当当。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她忽然想到一句网络上热度很高的诗。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即是上上签”，他自然地接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姜雪绒一点也不觉冷，反而觉得此番体验新奇，什么时候，他都纵着她，配合她，这或许就是文科生的浪漫吧。 走了二十多分钟，两人终于站在酒店大厅。 “赶紧上去洗澡换衣服，当心着凉”，谢明宇一边叠着浴巾一边察看她头发湿的多不多，生怕她冷。 “你先吧，你洗澡快，我进去至少二十分钟”，她怕他难等。 “那就一起洗，谁……”话没说完就被她赶紧伸手捂住嘴。 “大庭广众胡说什么”，她心虚地四处看有没有人。 谢明宇拉开她的手，笑道“我看了，周围没有人，倒是有监控”。 姜雪绒那个后悔，大意了，大意了，赶紧撤手开溜。 回到房间，她匆匆收拾了睡衣就溜到卫生间洗澡去了，他落后一步，把空调调好才取了衣服去到门口，慢条斯理的敲了敲，“我进来喽”。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这不好吧，会不会泄露隐私？”姜雪绒的声音沁着湿意。 “放心，我检查过了，没有摄像头”，他的话如定心丸，她稍稍安定了几分。 “你先出去”，几分钟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我给你准备吹风机”。 后来她坐在窗前看外落雪，他就耐心地一根根帮她吹干头发，梳理整齐。她的发质很软，在他的指尖丝滑地舞动，他很享受这种触摸。 “雪好像停了”，她突然出声。 “嗯，真下大了我们回不去，体验体验好了”。 他把工具拿回到卫生间放好，洗了手掀开半边被子，自己先坐上去，而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吧”。 姜雪绒把窗帘关上，摸了遥控器才慢悠悠爬上床。 他第一时间就伸手抱住她，温和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抱抱我的未婚妻“。 她用手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喊的倒是很顺口”。 找了一个搞笑的室外慢综艺，两人依偎着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美艳明丽的百灵鸟女星和幽默高情商的脱口秀男星互动时，姜雪绒突然想起网友的辣评，当即分享给身后的人听，“网友说这是顶级显示器和顶级cpu组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回头，哪知他靠得极近，两人一不小心就鼻尖相撞，她的唇也刚好擦过他的唇角，空气一下就热起来。 这该死的契合度！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谢明宇漆黑如点墨的眸里都是满足的笑意，声音里也带着促狭意味，“你要是着急我们就关灯休息吧”，说完眼疾手快地关了灯。 姜雪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快动作，眼前闪过一片阴影，他已经贴了过来。 “电视，电视没关……”她小声提醒。 “谁还管它”，他不满意她的不专心，钻入她衣底的手调皮地在她背上四处游荡，恰到好处的控制着力道，像蚂蚁爬过，又像弹琴般轻重有度，起承转合，痒得她一边躲一边往他怀里钻。 她向来怕痒，他是知道的，在他巧妙的攻势下，她很快败下阵来，气喘吁吁地低声喊“停”。 他终于停手，借着电视的亮光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白皙的面容上带着粉霞般的颜色，清澈的瞳眸里泛着水光，眼角染着逶迤的潮粉，形状姣好的唇微张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沾染露珠的鲜花。 他的眼眸深沉了几分，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埋头劳作。 密密麻麻的吻不断落下来，姜雪绒再也听不到电视的声音，耳畔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又沉重。 在他编织的情网里，她无处可逃，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起舞，沉沦。在头顶稀碎的亮光里，她好像看到了闪闪发亮的银河，上面有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结不结婚？”她意识飘忽之际，听得他贴着耳边询问。 犹豫换来的是她破碎的轻哼。 “不许犹豫！”他像一个严肃的考官，认真地督促着走神的考生。 “结”，她喃喃出声。 换来的是新一轮的疯狂。 姜雪绒疯了，黑与白都是他说了算，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气得她不客气地在他背上留下了几条抓痕，但那人像感受不到似的，无声纵容着她一切的反抗。 下过雪的窗外万物簌静，屋内热情似火，气氛胶着。 姜雪绒热得险些融化在他怀里，根本感受不到一丝冷意。 风浪渐渐趋于平静，他怜爱地重重吻了她的唇，将人揽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起身拿来浴巾抱她去收拾。 清理完重新回到床上，他将进度条调回先前的地方，搂着她，“把这集看完咱们就睡觉”。 姜雪绒懒懒地瞪了他一眼，却是情意绵绵，毫无威慑力。她最终还是没看完这集综艺，没多久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把室内，室外喜欢的池子都体验都体验了一遍，悠闲得姜雪绒都不想回去。 不上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等到退休，她就来这里住他个十天半月。 谢明宇就没那么悠闲了，他的公文账号里已经堆了几个件，还时不时就接到工作电话，这架势最后一天假期的加班是跑不了了。 “走吧，下次有机会再来”，他收拾好东西，轻声喊着趴在窗前看湖里鱼儿嬉戏的某人。 姜雪绒转身，脸上是热情似火的笑容，“谢明宇，这是我最喜欢的温泉酒店，没有之一”。 他也笑了，轻声应道“我也一样”。 第205章 谢有理 收假上班第一天，在食堂吃早餐时陆晓茜就眼尖地看到了姜雪绒手上的戒指，当即打趣道“呦呦呦，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雪绒也不扭捏，大方承认了。听说她从家里过来，好心劝道“你说你，和俊哥结婚一年了，除了过年，大部分放假都是回的自己家，这样长此以往公婆会有意见的。俊哥是独生子，他父母肯定想你们回去，家里热闹些”。 陆晓茜倒是认同她的说法，叹了口气，“他家里亲戚不像我家那边来往密切，热闹，聚在一起攀比多，联络感情少，我真的不习惯。我从来没反对俊哥回家，但事实上他也更喜欢去我家呀”。 “都是成年人了，哪能都依着喜欢来。他爸妈催生吗？” 陆晓茜摇头，“他爸妈不催，那些姑妈，姨妈催的厉害。你是不知道，有一次家庭聚会时，他家一个表妹准备去做试管，堂而皇之地让我和她一起，说能打折，我当时心里那个气，我又不是生不出来。” 姜雪绒知道她的性子，生气是必然的。结婚真的是两个家庭的事，有时候为了求一方安宁，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故她安慰她道，“没事，旁人怎么说终究是旁人的事，这种事还是你们俩自己的意见才作数”。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办公室干活了。姜雪绒心情愉悦，往年最怕的决算报表今年也没那么怕了，做得得心应手。 一年结束，她准备抽时间请财政局平日里往来较密切的人吃饭，维系一下感情。但她这方面经验少，自然要和谢明宇请教一番。 果然，听她说准备请财政局农经科科长、具体经办人以及预算科科长和相关人员，请张梅，陆晓茜，黄文几个姐妹作陪时，他摇头否认了。 “请人吃饭一定要分清主次，你第一次邀请，一上来又是农经科，又是预算科的，两边科长心里都不会舒服，先分开，时候熟了再一起。陪客人员也很重要，张梅们几个你熟悉，酒量也好是不错，但财政局的人不认识她们呀，最好喊几个平常就和那边有往来的人作陪”。 “那不然我约着认识的蒙旺和其他几个单位的财务作陪？”她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他却还是摇头，“那么多家的财务凑在一起，主场算谁的？你既说自己不善言辞，那大概率就是搭个场子给别人做嫁衣，不合适”。 “请人吃个饭还有这么多门道，好吧，我再想想”，她这第一步迈得艰难。 “嗯，最好是你们单位平日里就和他们有往来的，酒量也要好一些，男，女生数量控制好，就连点菜也有讲究”。 “啊，好复杂”，她第一反应是想退缩。 看她的为难样，他提了个中肯的建议，“你约人家还要人家愿意应呢。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是财政局综合科的科长，改天我把他请出来吃饭，你先认识他，然后通过他去请农经科的科长”。 姜雪绒眼里漫上惊喜，“哥，你怎么到处都有朋友？” 他笑笑，“这就是广结善缘，与人为善啊”。 一句话说来简单，其实全是这些年苦心经营，不断通过应酬扩大的关系网。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结交人脉是必然的。 在他的牵线下，姜雪绒很快见到了综合科的科长唐元辉。 饭桌上多是谢明宇和他聊天，她在旁静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 他们聊的多是政治，是工作，唐元辉问他，“你小子下一步是去乡镇任职几年回来提拔还是直接去某个局当个副手？” 谢明宇给他倒酒，“还不知道，听组织安排”。 姜雪绒有些疑惑，路径这么明显的吗？ 见她如此表情，唐元辉笑道“弟妹不必惊讶，这小子机灵，脑袋转的快，擅长有的放矢拿捏工作，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升迁是早晚的事”。 姜雪绒举杯敬他，“那就借唐哥吉言。我和唐哥虽然平日里接触不多，但你业务强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以后还得多麻烦你指导工作”。 唐元辉哈哈大笑，“不存在麻烦，我们都是财政工作者，还要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配合”。 这时候谢明宇没有插话，让他们聊了几句，直到接到她求救的信号，才云淡风轻地把话题接过去。 看他们谈笑风生地指点江山，姜雪绒心里暗想果然王者一出手，她这青铜根本就没眼看。不过男女确实是不同，女生约饭大多聊的是家长里短，衣服护肤，男生约饭聊的多是现实和地位。 有了唐元辉的帮忙，她成功约上了农经科科长和日常工作联系最多的小朱等人。 这场局谢明宇明面上虽没参加，但处处有他的影子。饭店是他帮定的，菜单是他帮着参考的，酒水也是他提供的，就连最后送大家回家的服务也是他包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喝了点酒她更是和小朱姐妹相称上了，气氛很是融洽。 送完所有客人回家，姜雪绒有几分迷离的看着开车的谢明宇，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谢主任，你真的是深藏功与名”。 “应酬好玩吗？以后还搞不搞了？”他很正经地问。 她头摇的飞快，原本尚有几分清醒的脑子像乱成了一团浆糊，喃喃道“不好玩，但我以后的工作应该会好开展一些，值了”。 谢明宇笑了，灯光下显得更加眉目如画，“还想着工作呢，站位高一些，借工作的梯子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以后无论走到哪个岗位，这些关系都不会散”。 “有道理，如果能搭上他们副局长这个层级我就无憾了”。 “开始人心不足了？别忘了，一个单位里起科长这一级也是起中流砥柱作用的，领导确实是最后的决策者，但决策的基础数据是各科长提供的，他帮不帮你说话，加不加入你的内容，尤其重要”。 姜雪绒细细斟酌着他的话，因为喝了酒，脑子转得慢些。几分钟后，她终于理清了其中意思，惊艳地开口道“谢有理，以后我就叫你谢有理吧，你说啥都好有道理”。 谢明宇睨她一眼，含糊不清地低声说了一句“小白眼狼”。他掏心掏肺地教她，她都给他起多少外号了。 第206章 图他什么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姜雪绒今年走得稍微晚一些，腊月二十八才回家。 谢明宇送她到车站，因为他现在联系的城建口项目多，临近过年每天都要来十多波上门结工程款的老板，科室接访压力大，他走不开。 看着她进了检票口的背影远去，他才开车回去继续接访。 年关了，大家都着急回家过年，但财政能匹配的钱少企业多，怎么分，分多少都是个大问题。此外，还有些老板利用农民工工资做文章，明明政府切块给他分了资金，但他捂在自己腰包不往下发，恶意挑唆工人到政府上访，聚众闹事。 这时候，他们就要负责守好第一道防线，安抚好上访群众的情绪，调度分配好资金，保证大家都能平安回家过年。 在接访中心守了一天，饭肯定是不能按顿按点吃的，晚上近11点，他才披着一身疲惫回家。 姜雪绒不在，他回了自己那边，阿姨提前上门打扫过卫生，干净整洁却也冷清。 刚在沙发上坐下几分钟，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声线里透着几分疲惫“妈，这么晚你怎么还不休息？” 岑梅瞬间就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沙哑，长话短说道“我是问问你过年怎么安排？要置办些什么？” “这几天接访任务重，三十早上你就和我爸来这边，我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做饭。至于年货，你看着买就是”。 “雪绒呢？” “她回家了”。 “你没送她顺便去拜年？”岑梅有些惊讶做事一向妥帖的儿子现在怎么掉链子了。 “不是刚才说过接访走不了嘛，年后我再过去”，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岑梅突发奇想，提了个新建议，“要不三十你直接去雪绒家过年，我和你爸出去旅游玩一圈？” 谢明宇停下手上动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我和雪绒还没结婚，哪能丢下你们去她家过年？你们想旅游过了年再出去呗，现在游客又多物价又高。” 岑梅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满，“哼，还不是你动作慢，也不知道留雪绒在这过年。不去也行，就咱们三口人，买什么年货，随便吃点得了”。 “听你安排，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你，我也睡了，明早还上班”，他赶紧几句话打发了老妈，准备洗漱上床。 留她在这过年？他又不是没想过。但她一年也就长假回去几次，肯定想家想父母，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怎么说得出口让她留下来？ 明明感觉身体很累，但躺到床上时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很不习惯，无奈之下又摸出手机给姜雪绒发微信，哪想等了几分钟她都没回，估计早就睡了。 姜雪绒倒是没睡，只是和妈妈躺在床上聊天，每次回家，这已经成为母女俩的习惯。 “小谢今年不来咱家了？”黑暗中，王华轻声问女儿。去年他亲自送女儿回来，初六又上门来接，跑得可勤，这次不见人影，她倒有些担心是不是两人相处时间长了就怠慢了。 “咦，妈妈希望他来？”姜雪绒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 “你这孩子，我先问的你，你先回答了再说”，王华佯装生气。 姜雪绒心里了然，也不再多问，“他年前比较忙，估计年后才来”。 “喔”，听她这么说，王华放心不少。 “对了妈妈，我们这边订婚是什么习俗呀？” 简单一句话却让王华心头大骇，“订婚？” “对呀，他一直让我问你来着，说是届时好准备。原本这次他想邀请他父母一起来的，被我拦住了”。 “你们？” “是的妈妈，我答应他的求婚了，我想和他结婚”，姜雪绒坦诚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希望得到母亲的祝福。 王华往女儿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房间里没开灯，但从她的语气，她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她言语间多了几丝认真，“想好了吗？之前我和你说的木桶理论，你们是不是确定能接受彼此的缺点过一辈子？” 姜雪绒顺着母亲的话想了想，谢明宇的缺点嘛，太忙？应酬多？不爱洗碗？轻微拖延症？但这些都不是原则问题，可以商量。 “妈妈，我们俩相处了两年，一直是他包容我比较多。他这个人情绪很稳定，能及时安抚我的焦躁不安，能包容我的小脾气，还教了我很多人情世故。我感觉有他在，我好像永远不用带脑子，就连出门收拾东西这样琐碎的小事，他也比我想的周到”。 她本意是想让母亲放心，不想王华却重重叹了一口气，“世间万物都是守恒的，他在这方面如此优秀，那在某些方面一定有短板。你可不能一味地贪图安逸指望他，让自己丧失了自理能力。你可以图他有钱，有地位，图他人老实，脾气好，但绝不能图眼前这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的对你好，图所谓的爱情，这种东西不长久的”。 姜雪绒懂得母亲的意思，劝慰道“我知道，毕竟他能对我好，也能对其他女人好。你放心，我还图他三观正，图他人品好，图他家庭和睦，图他积极向上，所谓爱情，只是我们结合的基础，日后还要升华的”。 见女儿理智尚存，王华放心了，“你能保持清醒就好。你们要结婚，我们不反对，你也28了，是该开花结果的时候了。至于习俗，那些都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东西，我不强求，按这边按那边都行”。 “那你给我说说咱们这边是什么习俗，让我长长见识”，姜雪绒聪明地没有马上应声，而是先从了解入手。 “行，我们这边讲究……” 这天晚上，她是在母亲的普及中睡着的。迷迷糊糊间，她只有一个感受：结婚真是太复杂了。 她睡着了，王华却久久不能入睡。身为母亲，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惆怅。以往担心女儿不谈对象不结婚以后会孤独，如今听说她想结婚了又担心她走进婚姻的围城会遭遇不幸或者不如意。 这种中国式父母矛盾的心情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但她明白，她终归是要放手的。 第207章 越发满意 除夕的钟声越来越近，姜雪绒和家里人越来越忙。 谢明宇也忙，除夕这天，他愣是带班守到了下午2点才回家。 坐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翻手机看姜雪绒分享的图片，有贴春联的，有择菜的……各式各样。她穿着应景的红毛衣，恰到好处地让每张照片都鲜活起来。 [我才下班，准备回家做年夜饭啦，晚上见]。 发完信息，他熟练地发动车子，唇角上扬，满身的疲惫奇怪地消散了几分。 漫天的鞭炮声里，给谢明宇发完丰盛的年夜饭照片，姜雪绒和家人坐下开始吃团圆饭了。 虽然加上爷爷一共只有五口人，但有姜雪绒和姜雪朗这两姐弟在，饭桌上气氛一直很活跃。 谢明宇的视频电话是她放烟花的时候打来的，两人聊了一会，约定初四他过来拜年。 她知道初三是他爸爸的生日，没说什么，叮嘱他别忘了转送她提前备好的礼物。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开心，姜雪朗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满道“差不多行了你俩，半小时了，考虑过手机电量的感受没有？又把我置于何地？我辛辛苦苦在旁边放烟花炒气氛，我不会累的吗？” 姜雪绒睨他一眼，“纯牛马喊什么累，听话，一会上楼给你多加点草料”。 姜雪朗当即不干了，“你这样的打工人才是牛马，我可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 谢明宇笑着和他打招呼，“弟弟新年快乐”。 “姐夫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对着他，姜雪朗笑眯了眼。 “好说，雪绒，给红包”。 姜雪朗一听这话更开心了，摊开手朝姜雪绒道“姐，姐夫发话了，拿来吧你”。 “你上到二楼的时间就是我的红包到账的时间”。 她话音刚落，姜雪朗风一般地跑了，红包是小事，主要是他虽一身正气但也抵挡不了多久恋爱的酸臭味。 四下无人，姜雪绒才转向屏幕，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句旋律，对应歌词是“思恋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谢明宇低头失笑，这家伙，是有点打暗号的本事的。 但见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听懂了，明亮得眸里闪过一丝期待，不知他会如何回应。 只见他眉目间都是温和的笑意，“我承认，思恋真的是一种病，这几天你不在，我都失眠”。 一箭直中她的心脏，漫天的星火因为他这句话愈发热烈。她突然多了丝扭捏，“初四你想吃什么，我们好准备”。 “无所谓，反正有你在吃什么都是甜”。 姜雪绒抬手捂脸，救命啊，土到上头。 谢明宇宠溺地看着她可爱的举动，“怎么了？不是你先撩的吗？” “我老实了”，她慌忙举白旗。 又说了几句，她才匆忙挂了电话。再这么聊下去，她爸妈估计以为她失踪了。 后面的初一到初三，他们只是偶尔发条信息，各自忙着走亲戚。 初四这天，姜雪绒起床后在房间里捣鼓了好一阵，又是挑衣服又是化妆，比当初两人初次见面都隆重。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几日不见，她要盛装等他出现，以最美的状态，一眼惊艳他的目光。 家里特意等着谢明宇来吃中饭，好在今天高速上不堵车，他没让他们等太久。 一接到他说马上到楼下的电话她就迫不及待地开门出去了。 姜雪朗啧啧感叹道“都说铁汉柔情反差大，我姐这是直女也疯狂”。 话刚落背上就挨了姜父一巴掌，“胡说什么，快下去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姜雪朗满脸写着拒绝，“我可不去当电灯泡，他们自己会上来的”。 “那就来帮我上菜”，姜母及时发声，闲是不可能让你闲的。 姜雪绒在大门口等了几分钟才看到他的车缓缓驶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车牌有多熟悉，每一个字母和数字都好像刻在心底。 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下一刻，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他熟悉的俊脸，眉眼如故，确是故人来。 她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偶像剧里久别重逢的画面，或是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或是浮夸地抱着转圈圈，又或是深情拥吻。 这会功夫，他下了车，长身玉立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深情而缱绻，而后，缓缓露出笑颜。 姜雪绒也笑了，原来相视一笑已经足够。 她几步小跑过去，热情地寒暄“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心，“见想见的人，不辛苦”。 一句话瞬间把她的记忆拉到他第一次来她家的场景，时隔两年，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上楼吃饭吧，他们等着呢“，她搓了搓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好”，他麻利地打开后备箱搬东西，满满的一箱，让她看直了眼。 “年前你就买了不少，现在怎么又带这么多，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很高兴你如此向着我”，他笑得温和，手上动作不停。 姜雪绒哑口无言，意识都不妥，索性闭了嘴。 两人互相帮忙搬了东西上楼，姜父姜母笑意吟吟地站在门口接他。 “下次不许买那么东西了，人来就行，别那么客气”，姜父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姜母也在旁点头。 谢明宇笑得温和又儒雅，“晚辈一点心意，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们收下我才开心”。 “好了，都别客气了，洗手吃饭吧”，姜雪绒适时出声。 姜父特意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谢明宇也不扭捏，主动坐在他旁边，“来，叔叔我给你倒酒”。 “行，我们喝几杯，边吃边聊”。 “好，虽然我酒量一般，但今天开心，陪你喝个痛快”。 姜雪绒诧异地瞥他一眼，小样，你就装吧，你酒量还一般。 他给她使了个眼神，娴熟地倒酒去了。 一顿饭下来，他真的很健谈，跟着姜家父母的节奏恰到好处地聊天。工作，生活，每一样都不落下，侃侃而谈又十分有信服力。 他吃饭聊天的空隙，还不忘往姜雪绒碗里夹菜，动作自然又流畅，一看就是经常做的。 王华上扬的唇角就没掉下来过，这个年轻人，真的没得挑。 第208章 我想永远在一起 “小谢大老远跑一趟就多在这边玩两天，初六再和雪绒一起回去上班就是”，姜爷爷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直截了当开口留他。 姜父也开始附和，“就是，老家多的是空房间，多住一晚，没关系。” 姜雪绒自然是开心，偷偷看了谢明宇一眼，恰好与他的目光对上，愉悦地弯了唇角。 王华放下筷子，温和笑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先去收拾房间”。 谢明宇会心一笑，温声答应“听叔叔阿姨安排”。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次来，他的待遇提高了，果然得到认可就是不一样。 “妈，我和你一起”，姜雪绒起身跟上王华的步伐。 在她家待了半天，谢明宇和姜家长辈聊得越发投缘。 吃过晚饭，一家人悠闲地坐着喝茶。 谢明宇看了身旁专心看电视的姜雪绒一眼，忽然正色道“叔叔，阿姨，我想请求你们同意我和雪绒在一起，不是处朋友，是结婚组建家庭的那种永远在一起”。 当事人姜雪绒有些懵，怎么突然谈这么正经的事。 姜爷爷微微点头，“说说你的计划”。 谢明宇的目光缓缓地停留在了姜雪绒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真挚与深情：“我的房子已经装修好，都是和雪绒商量着来的；工作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胜在足够稳定，可以给我们一个安稳的生活；我的父母身体健康，他们有着丰厚的退休金，不需要我们过多的担心和照顾。而最重要的是，我在意雪绒，想和她一起生活。在人生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渴望能够与她携手相伴，共同走过风风雨雨”。 他的话很朴实，双手交叠继续娓娓道来，“我比她年长，会包容她的小孩子脾气；我会做饭，会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我会听她说话，尊重她，大事小情都与她商量，听从她的建议。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虽然不动听，但我会执行一辈子”。 姜父频频点头，他真的懂父母看重的是什么，句句都说在他心坎上。他偏头问姜雪绒，“绒绒，你怎么说？” 姜雪绒举起自己左手亮出手上的戒指，口吻坚定，“他没有自作主张，我也愿意和他结婚。” 姜爷爷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谢谢爷爷”，谢明宇礼貌地向他道谢。 “爸，你之前不是最不想雪绒远嫁的吗？”王华笑着提了一嘴，她还是有点不舍。 谢明宇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叔叔，阿姨放心，现在交通方便，雪绒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块头怎么也顶得上一个，我会和她一起时常来看你们的”。 “说得简单，年轻人工作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跑，以后有了孩子更是不好起身，我是过来人，比你们懂”，王华虽如此说，但脸上也是挂着笑的，毕竟谢明宇这么说算是很有心了。 “那简单，你们和我们一起去a市生活吧，房子有现成的，一家人在一起互相也好照应”。 姜父适时开口，却是对着王华，“你真是笨，他们年轻人忙工作回不来，我们可以去看他们嘛，当出门旅游了。” 谢明宇笑着接话，“叔叔说的是”。 姜雪绒笑道，“就是啊，我的房子基本已经装好了，明天就跟我们一起回去，正好帮我把把关”。 一旁打游戏的姜雪朗抬起头来，“我呢？” 姜雪绒给他使了个眼神，“后备箱留给你”。 姜雪朗撇嘴，“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回应他的是姜雪绒的鬼脸。惹得大家忍俊不禁笑起来，气氛一下松快了很多。 谢明宇把话题拉回正路，“叔叔，阿姨，我这次是怀着诚意来的，请你们告诉我这边订婚，结婚的相关习俗，我虽情况有些特殊，但也不愿委屈了雪绒，该有的，我会一样不落地给她”。 王华眼里漫上一丝欣慰，女儿刚问过他自己又亲自来问，看来确实是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但他们家也不是老古董，也不愿与旁人攀比，故她笑着道“习俗这些大多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们俩踏实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感谢阿姨深明大义，不过你们放心，雪绒值得最好的，我也愿意给。” 姜爷爷心里甚是满意，主持公道道“孩子有心，你就给他说说吧”。 “好”，王华低声答应，随后将结婚的流程和习俗一一仔细说来。 谢明宇听得认真，怕自己遗忘，还边听边掏出手机作速记。 直到王华说完，他笑吟吟地感谢，顺着话接到“好的，我都记住了。这里先和爷爷，叔叔，阿姨打个招呼，下一次，我会带着父母一起过来订婚。时间的话，咱们商量着定，可以吗？” 他问的已经很直白了，看到姜爷爷和姜家父母一一点头，提着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一向稳重的人暂时失去了表情管理，喜色直接挂在脸上。 见他们正事商量的差不多，姜雪朗又冒出来了。 “姐，你结婚以后我可是你的底气，要不你v我500我再攒点去学学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小舅子？” 姜雪绒抖了抖眉毛，“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还底气呢？有我这么好的姐姐是你的福气，要不你v我50，我帮你把这福气一直延续下去？” 姜雪朗笑意倏然一顿，“既然这样，你你v我50福气给你”。 “当我傻是不是？还福气给我，我对你服气还差不多”。 “啧啧啧，你37c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姜雪朗摇着头，感叹不已。 姜雪绒闲适地双手抱臂“你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脑子怎么问出这样没有水平的问题？” 姜雪朗一噎，转头就向王华求救，“妈，我姐含沙射影地说我”。 王华看了两姐弟一眼，坚持一碗水端平，“你们已经长大了，有事自己解决，别告状，别喊妈。天色不早，我们休息去了，你们像点样子，客人还在呢”。 “好的“，姐弟俩异口同声地应着。 长辈一走，三个年轻人变得异常和谐，姜雪朗也不闹了，还认真向谢明宇请教了一些问题。 第209章 谁娶媳妇谁着急 三人和谐地聊了一会儿，姜雪绒拍了拍谢明宇，“走吧，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他当然起身跟着走了，姜雪朗又窝在沙发里专心打游戏。 到了给他准备的房间，谢明宇笑道“还是上次住那里，这是旧地重游”。 姜雪绒不由得也想起他第一次来的情形，那时候他的身份是来这边旅游的同事，如今，即将变成家里的一份子。 “是喽，两年以后故地重游，好好感受吧”，她笑着打趣他。 谢明宇笑意清浅，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那你陪我，感受更深刻”。 “你怎么突然提结婚的事？不是说给我一段时间让我爸妈有个缓冲期吗？”她说回正事。 “这话本就该我向他们说的，你说和我说效果不一样，也好叫他们放心。再者，谁娶媳妇谁着急，我早点说好争取早点把你娶回家嘛”。 他说得这么自然，倒把她闹了个脸红，动了动手指，迅速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这边不缺东西就洗漱早点睡吧”。 “缺”，他急忙应道。 “缺什么？”她又四处看了一眼，明明都准备了呀。 他缓缓张开双臂，温声细语，“缺一个抱抱”。 姜雪绒耳根也红了，夜深人静，终究没忍住心中所想上前一步投入他的怀里。 他如愿抱着她，还是记忆中一般柔软和馥郁，呢喃道“七天没抱，想念非常”。 姜雪绒没说话，静静感受着这份脉脉的温情。过了几分钟才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对了，你当真周六才回？我不是记得你周六值班吗？” “和同事联系换好班了，来都来了，多陪你在家住一天也无妨”。 她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软，这个人的好，永远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渗入，简直有毒。 还是他先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带我出去逛一逛”。 “好”，她看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喜欢的人就近在隔壁，一墙之隔，辗转之间，她还是忍不住想念。 两人又在手机上聊了会儿天，姜雪绒才枕着幸福入眠。 住到初六，谢明宇已经和她家里人相处得异常熟稔了。吃完早饭，他们就要返程回a市。 王华给准备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爱，语重心长地一番叮嘱才放人。 “爷爷，叔叔，阿姨，弟弟，你们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我接你们到a市玩几天”，他还是那般温和。 “好，你们一路平安，开车慢些”。 “好，到家给你们打电话”。 车子在依依不舍的告别中驶远。 姜雪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次，谢明宇安慰她，“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下次放假咱们又回来”。 “哎，每次离家的时候我就想，我没事跑那么远干嘛，在父母跟前做个无忧无虑的本分孩子多好，有得吃有得住的。” 谢明宇笑，“那可不行，你不离家冥冥中怎么遇到我。” 她顺着楼梯就爬，“喔，是为了遇见你啊，可花费了我老大力气，你得补偿我。” “补，用我剩下的大半辈子补，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猪我绝不撵鸡。” 姜雪绒心情就这么好起来了，啧啧感叹道“你这张嘴啊，真是树上的喜鹊都能哄下来。” “那可不是，千辛万苦哄了一只，现在就坐我旁边呢”。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几个小时的车程显得不那么难熬了。原来一直担心的堵车问题也没发生，可能大家现在都分流，分批返程了。 顺利回到a市，和家里报了平安，谢明宇去了一趟办公室，姜雪绒开始收拾家里卫生。 明天起，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年。 三月的春风渐渐有了暖意，谢明宇生日这天刚好是周六，特意腾了一天时间带她出门逛街。 现在次麟节比的黄金珠宝店聚集的街口，她觉得有些奇怪，“来这干什么？我们去看电影吧。” 他径直拉着她进了一家口碑较好的店，“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先进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姜雪绒这才反应过来，“传说中的买三金？” “五金，还有对戒。” 两人牵着手进门，一看就是准备结婚的目标客户，很快就有漂亮的柜姐上前迎接。 谢明宇很认真在挑，不一会儿就给她推荐了好几款，柜姐也有眼力见，马上取出来让她试戴。 首饰这些东西，姜雪绒平日里戴得不多，她刚想开口发表意见，就听他道“我老婆手指纤细，这些戒指尺寸都不对，今天主要先看其他的，戒指就先选样式像上次一样订做。” “上次？”所以说她手上的求婚戒指也是在这家订做的？他的眼睛是尺吗？这么厉害。 柜姐表示了解，热情地帮她一件件试戴首饰。 姜雪绒没有遇到一眼惊艳的，提议“我们再去隔壁几家逛逛吧？” 他配合地点头，“行，但我上次来逛过，这家的设计风格可能你会更喜欢，都看看嘛，对比对比”。 二人出了珠宝店，姜雪绒小声问他，“都没订婚就买这些东西，不怕我跑了？” “跑得了人跑不了心，我怕什么。”他言语间全是自信。 姜雪绒抿唇一笑，他恰到好处的自信深的她心。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第一家店。谢明宇直接让柜姐把先前看中的项链，手镯等东西包起来，一算价格，姜雪绒一阵肉疼。 他刚装修完房子没多久，手里哪有这么多钱？故马上出声道“要三金行了，我平常也不爱戴这些东西。” “戴不戴全凭你自己喜欢，但我想给你买，这东西保值，没关系”。 见他一派云淡风轻，她故意指了橱窗里另外一条项链，“那这个我也喜欢”。 谢明宇抬眸看她，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听话吗？” 姜雪绒眨了眨眼，这是什么乡镇土老板语录？她便故意反着来，“不听”。 “那不买那条”，他话接的流畅，不等她说话又对柜姐道“麻烦把她指的旁边那条也一起算。” “咦，这什么套路？” “没什么套路，下场纠偏，你指错了，旁边这条更适合你。” 眼看即将失火，她忙拦道“哎，我真指错了，哪条我都不喜欢。” “我喜欢”。 柜姐已经眼疾手快地包好东西报出价钱，他迅速刷了卡。 姜雪绒摸了摸头，嘶，头皮好痒，要长恋爱脑的节奏。 第210章 我的荣幸 “我们下一站去哪？”出了珠宝店，姜雪绒问身边人。 “我最近看了两家综合评价不错的婚纱摄影店，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谢明宇显然是早有计划的。 姜雪绒忍不住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疑惑表情，“为什么非要是今天？这么着急？”她原本计划的是看电影，吃饭，然后让他回家拆礼物。 “难得我有时间，逛逛呗”，他拉上她就准备打车。 “我不知道我们赶着结婚呀”，她现在真的满脑袋问号，之前他也没提过呀。 春风里他笑得异常温柔，“早晚都要做的，我们有时间就先做着嘛。你想一下婚纱照要怎么拍？旅拍的话咱们就只能安排五一，端午这些节假日，在a市拍的话周末抽一天时间就可以。”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她老实回答。 “那现在就想想”，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手心里她修长匀称的手指，空闲时候，他常喜欢这样干。 先后逛了两家店，电影是来不及看了，她强制拉着他去了定好的饭店。 是一家音乐餐吧，她还是第一次和他来这种氛围感十足的地方。一是他工作忙，加班是家常便饭，很少有机会在饭点出现在这种悠闲的餐厅；二是他比较注重味道，带她去的都是一些口碑较好的特色餐馆。 从进门开始入眼就是大簇大簇的粉色鲜花，加上灯光和背景音乐的烘托，视觉体验感十分不错。 她早就定好了卡座，桌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位置靠窗，又清净又能看到外面繁华的街道，时不时还有裹挟着花香的春风飘进来，莫名的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浪漫青春的感觉？雅不雅？”她一脸求表扬的期待表情。 谢明宇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肯定道“不错，我的心都跟着年轻了，就是不知道菜品味道如何”。 她轻呷了一口，“放心，我点的都是招牌菜，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就算没有90分，冲这环境我也给它90分”。 “行，浪漫至死不渝，晚上饿了我再给你做宵夜”，他能理解女人喜欢好看的东西，只要她开心就行。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两人边吃边聊。 姜雪绒眉目舒展如画，这才找到机会问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买首饰，逛影楼了？” 他低头帮她切牛排，“没办法，家里催的紧。” “切，我信你个鬼，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叔叔阿姨一句都没提过”。 “当然不可能催到你这，我妈给了一笔结婚基金，都在我这放快一年了，你管财务的，资金趴窝产生不了绩效要整改这个道理不难懂吧？”说完，他顺手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 “我就说你哪来的钱买东西，原来是阿姨给的”，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那我今天买了那么多首饰，严重超预算了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这些。我想下个月选个日子上你家订婚，你觉得呢？” 姜雪绒想了想，笑靥如花“我现在房子基本装完了，离考试还远，工作也就是那个样子，主要是你比较忙，按你的时间来吧，该做什么，我配合就是。” 他点头，“行，事情会多一些，咱们商量着推动”。 服务员适时送上醒好的红酒，她各自倒了一杯，“来，干一杯庆祝一下吧，队友”。 谢明宇配合着喝了一口，一种熟悉的口感扑面而来。 再看对面明媚的女子笑得像只调皮的猫，“酒是从你酒柜里顺的喔。” 他最喜欢她这样朝气活力的笑容，漆黑如点墨的眸里盛满星星点点的笑意，“下一杯换我敬你，为我这个生日费心了。” 姜雪绒豪爽地接招，“虽然不足你往日对我上心程度的一半，但我也厚着脸皮接受了。”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你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好，我就安心和开心。” 姜雪绒的心狠狠悸动着，面上却强装镇定，“你现在别对我那么好，我怕结婚以后有落差。” 他笑得开怀，“又想拿甘蔗男说事？这样吧，我给你专门准备个本子，什么时候我惹你伤心了你就急着，以此为据找我补偿。” 姜雪绒无声地笑了，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固然已经过了用耳朵听爱情的年纪，事实上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她都听过，但她不会傻到现在就说出来破坏气氛，最重要的是，她相信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谢明宇满含深情地打量着对面的女子，他没有说谎，相处了两年，他足够了解她。 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从来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向他提出过分的要求或者做出出格的事情。她总是能够将自己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几乎不会给他增添任何麻烦。而且，她总是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体谅他的难处和辛苦之处。 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伴侣，让他可以毫无顾虑地专注于工作和应酬等事务之中，她就像是一股温暖而稳定的力量，默默地支持着他前进。 她那么好，但他亏欠了她。 他给予她的陪伴并不多，更没有为她一掷千金。也是从他们搬到一起住开始，每晚才能与她聊聊天，听听她分享更多的事情，不然他们基本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次，不是异地，胜似异地。 所以他时常会反思自己，如此美好的女子，如果他连闲暇时光都无法做到高品质的陪伴，那么他确实不配站在她身旁。 他相信这样的反思会持续一辈子，所以他很笃定，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包容，体贴，提供稳定的情绪价值。 越想心里越柔软，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想什么呢，菜都凉了”，见他出神，姜雪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你呗”，他笑着呢喃了一句。 却被她听了去，“胡说什么”。 “哪里胡说，就是想咱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他嘴角浮上笑意。 姜雪绒也笑了，再次举杯敬他，“跟你两年，我从姜怼怼变成了姜智慧，感谢我的人生导师。” “我的荣幸。” 第211章 结婚脑吧 春天确实是充满希望的季节，3月底，姜雪绒收到了陆晓茜怀孕的好消息，为她感到开心不已。 黄文和杨前虽然开始晚，但进度累的比较快，都组织着见过了双方家长，看样子，结婚也就是今年的事情。 毫无疑问，姜雪绒又被好朋友拉出来开玩笑，“就数你们谈的时间长，进度严重落后，还不整改，要被打板子喔。” 她笑得恬淡，“文姐这是弯道加速超车，追不上，真追不上。” 黄文反驳道“磨叽什么嘛，所谓结婚就是要发昏才能结，太清醒了就结不了了，搞快点，到时候我们一起订婚庆，打个骨折。” “在办了，在办了，下个月就订婚可行？” 几个好朋友满意了，连连点头“行”。 晚上回家的时候，谢明宇已经回来了，她觉得诧异，“今天这么早？” “有点事，所以先回来了”。 她也没多想，换好家居服出来就见他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里，没看电视也没看手机，明显在想事情。 不想打扰他，她转身欲回房间，忽然他出声叫住她，让她过去。 她便走到他身旁坐下，等着他开口。 “雪绒，我的事情已经上会了”，他的语气和表情一般透着严肃。 “嗯，这副表情难道是有变数？” 他点了点头，“提正科没变，但组织安排的是到绿茵湖镇任党委书记”。 “怎么了，了解下来那里工作不好做？” 谢明宇摇头，“我本就是乡镇出身，倒不担心工作不好做，就是担心去了那里，咱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说，乡镇工作繁琐，晚上我可能都不一定能回家。” 这着实有些意外，姜雪绒稳了稳心神，“没事，提拔了是好事，乡镇最能磨练人才，艰苦几年对你后面的路大有帮助。”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低落，“对不起，从咱们在一起我就忙，程度还不断递增，我亏欠你……太多了”。 姜雪绒眨了眨眼，他去乡镇任职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两人只是谈恋爱那无非就是陪伴少一些没关系，但结了婚就意味着她可能更多时候要自己处理家庭事宜，照顾双方老人，虽然目前他们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她照顾的。 他这一去，三年还是五年能回来谁也说不清楚，假设他们有了孩子，她要自己承担的更多。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眉头紧锁的男人，他天生就该是天空翱翔的鹰，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眼前利益自私地把他绑在眼前。再说了，她喜欢的不就是他的能干和优秀吗，哪里有阻拦他进步的道理。 见他面色如此沉重，她倒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道“怎么？现在你一番反省后要和我分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诧异地看她。 她脸上还绷着表情，“谁知道你是不是提拔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万一去了那里找到更好，更漂亮的呢，当然是先把前面句号画上。” “越说越没谱了”。 “那时候你可是书记，全镇你最大，有什么不可能？”她转过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影，再耽误一秒她就绷不住了。 他握着她的双肩把人强硬地转回来，表情写满认真，“我走到哪你都是我的纪检书记，这监督职责，你是跑不了的。” 她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都说山高皇帝远，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原先得到的消息是在市里，哪想上会后会变成这样……”他抱着她，歉意地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低声诉说着心里的纠结。 他如此认真，她也不舍得再开玩笑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我开玩笑的，这是好事，我很高兴”。 “真的吗？”他瓮声瓮气地问。 “当然是真的，你这么优秀，说出去我多有面子啊，县官不如县管，你现在只是镇委书记，以后指不定就是市委书记，那我不就借你得道直接升天啦”。 “你倒是敢想”，他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说不清楚，一切皆有可能喔，我是绝对相信你的”，她又拍了拍他。 “还是觉得委屈你”，他眼下最纠结的就是这个。 “又不是跨省或者跨国，这点距离怕什么，你回不来我就去看你呗，我加班频率不高，完全没问题”。 他直起身子，怜爱地捏了捏她的脸，“感谢贤妻扶我青云志”。 “严谨一些，我可还没嫁给你”，她偏头，想从他的魔爪里挣脱出来。 “早晚的事”，他又捏了一下。 她直接拉住他作乱的手，嗔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笑了笑，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份文件递给她。 “什么东西？” “自己看”。 “切，还卖关子”，她喃喃着打开文件，几秒后惊呼出声，“你要把你刚装好的那处房产转让给我？为什么？” 他一派温和，不动声色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有原因，就是想这么做”。 “这除了贡献税收没有意义，还是说，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补偿？”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已经咨询过了，家庭成员之间的赠予行为不交税，等咱们领了证就去公证处把这事办了。至于你说的补偿，可能有一点，但我其实想传达的本意是你才是我最富有的资产”。 “你？我？”姜雪绒一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我爱你，所以愿意给你，就是这么简单。交给你工资卡你不要，那就给你不必费心管理的不动产吧，日后我们若是吵架，你就义正言辞地赶我出去，这样我就不敢和你吵架了”。 “我看你真的是个恋爱脑”，她捂着脸，无奈地说了一句。 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或者你说我是个结婚脑吧，更贴切些”。 “切，你什么时候去绿茵湖那边报到？”她换了个话题。 “这周交接工作，不出意外是下星期。走之前你先陪我回家吃顿饭好吧？” 她慢条斯理地把文件整理好，“拿人手短，听你安排。” “感谢领导支持工作”。 相视一笑，彼此眼睛里流淌的是默契和爱意。 第212章 同城异地 离谢明宇去新岗位报到的时间越来越近，姜雪绒默默给他备了被子，药箱等起居用品，又买了几套正式场合穿的的衣服。 她了解他的性子，去了一定会加班加点尽快熟悉绿茵湖镇的大小事务，所以近期都不会回来住。 周一这天，他早早起床收拾，出门前吻了她额头一下，就一阵风般走了。 姜雪绒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房间，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才起床洗漱上班。没有他在，她得提前出门去乘公交车。 他这一天果然很忙，直到晚上10点都没有发回来一条信息，她也不敢打扰他，倚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就关灯睡了。 可还是好不习惯，若是他在，她哪里会睡这么早。身边空荡荡的，她想了想，起身找了一个毛绒熊放在边上才满意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迷糊中听到手机响，姜雪绒以为是闹钟，闭着眼睛伸手去摸，拿到手才发现是谢明宇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忘记把闹钟时间提前了，快起床吧，上班该迟到了”，他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有一些哑。 姜雪绒一听就知道他昨晚喝酒了，一边起床收拾一边开了免提，“你喝了酒还醒那么早？” “喝了点，没醉，第一天他们还不敢灌我。” “那去了一天感受如何啊？” “不容乐观，我现在正在思考这三把火该从哪里烧起”。 “行吧，你慢慢想，我下午下班去给你买点核桃”。 那边有低低笑声传来，“放心，我会守护好我的发际线的。那你去洗漱吧，我也得起了，今天也是一天会”。 “好，记得按时吃饭，别把胃搞坏了”。 “知道”。 挂了电话，姜雪绒专心化妆，她早上也有会要开，可不能迟到。 就这样过了几天，张梅她们才发现她早上都自己坐公交车上班，趁中午约出去改善伙食的机会才问她怎么回事。 姜雪绒一摊手，“谢明宇去绿茵湖镇去了，实质上，我现在又是孤家寡人了”。 张梅微微瞪大双眼，脸上神色有几分激动，“绿茵湖镇？什么职务？” “党委书记”，她不懂她为啥这副表情。 张梅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小看绿茵湖镇，那里近几年连着出了几个副县级领导，你家老谢十有八九是去那里过渡提拔的，前途无量”。 姜雪绒心头一跳，这个他倒没和她说过，不过他向来说的都是有把握的话，可能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她稳住心神，笑道，“提拔的前提是工作干得好同时有贵人提携，别人有这个经历，不代表他轻松就能得到，只是服从组织安排罢了”。 陆晓茜干的就是人事工作，对这些自然也更懂，听姜雪绒这么说，她便只是微微一笑，“一切皆有可能，至少你现在是尊贵的书记夫人啦，但凡你踏上那片土地，全镇的人都得供着你。” 姜雪绒摆手，调侃道“姐，大清早就忙了，现在是和谐社会，人人平等”。 黄文从游戏里抬起头，“不一样，你去感受一圈就知道了，和谐社会不假，也是人情社会”。 陆晓茜又开了一句玩笑，“你现在可得守好党风廉政的红线了，当心有心人通过你曲线救国来找谢书记办事”。 姜雪绒哑然，她倒没想这么多。他有今天的光环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她会为他高兴，但不会去炫耀或者借力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张梅看出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圆场道“你们别吓小雪绒，现在都讲政治，按规矩办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多。倒是话说回来，你们俩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以考虑买个车，来去方便”。 姜雪绒点头，“梅姐懂我，说到我的心巴上了。我想过这个事，但对车不是很懂，也没个方向”。 张梅道“这个简单，下周末市里就有车展，到时候去看看，试驾体验一番你就有感觉了”。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等结婚的时候再买，添在嫁妆里”，陆晓茜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就是这么做的。 “先看吧，这个东西了解，比较都要花时间，一时半会儿也买不了”，姜雪绒回答得比较随性。 “茜姐，你早孕反应大吗？”她转而聊起另外的问题。 陆晓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神色极致温柔，“目前没有什么感觉”。 “那估计是个天使宝宝”。 “可能吧，知道她妈妈一个人在异地，没人照顾从小就坚强”。 黄文开了句玩笑，“那以后小名就叫袁坚强”。 尚玲摇头，“万一是个妹妹呢，不妥”。 姜雪绒适时接话，“妹妹就叫袁自强”。 陆晓茜也笑了，“你们这些起名鬼才，谁能比得过你们”。 张梅作为一个过来人，善意提醒道“饮食起居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发现不对劲马上去医院，大意不得，尤其头三个月”。 姜雪绒赞同道，“就是，俊哥不在这边，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们，保证马上到位，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能老是想着等着俊哥赶过来”。 陆晓茜连连点头，“好，你们放心，我有按时产检的，袁俊给我买了一堆维生素和补品，我都有在吃的”。 尚玲关心道“那现在周末是俊哥来a市陪你不是你跑去他那边了吧？” “嗯，有时候他不忙不是周末也会过来。他妈妈倒是说来照顾我，但是他爸突发脑梗住院了，眼下她走不开，且我觉得自己状态好，也不想这么早就和婆婆同住一个屋檐下”。 “老人家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姐妹几个都很诧异，最近大家没在一起聚，也没听她说。 “上个星期吧，我去医院看了，医生说要转到上级医院做手术，现在在找人排手术呢”，说到这个，陆晓茜脸上浮现了一丝惆怅。 “那就是你婆婆一人在医院照顾？” “我婆婆和袁俊，两个人轮换着来。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张梅点头，“确实，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宜经常跑医院，反正就是那句话，有事就打电话”。 又聊了几句，大家就算着时间匆匆赶回办公室午休了。 第213章 有个机会 这天下午，财政局小朱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姜雪绒的平静。 省里按要求转拨了一次中央资金下来，30天内要下达至她们单位，文件已经发给单位收文员，让抓紧做项目库，然后按程序申报项目绩效材料，最后下达资金。 挂完电话，她紧接着联系了收文员，拿到资金文件读懂后，马不停蹄去找了对口科室。 看到科室提供的可研报告她才知道，这个项目是前期报到中央争资争项的生态修复项目，总投资2个亿，由中央、省、市、县四级财政对应匹配，中央资金最多，占60%的比例。 姜雪绒工作这几年来，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大项目，这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是审计，巡察，纪委盯的重点。 生态科的解科长见她这眉头紧锁的样补充解释道“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为了贯彻领导人的生态思想，也是市委高度重视的，2个亿的资金，咱们必须做出点样子来。” 姜雪绒不想听他这些领导站位层面的话，只想了解这个项目他们预计怎么做，做什么，达成什么目标，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竣工。 听她委婉地表达了想要了解的东西，解科长点头，“绩效目标是批资金的时候就定下的，具体来说我们就是要修复278个历史遗留废弃矿山，涉及咱们市的8个县，初步预想分为五个标段招标”。 看他滔滔不绝的样子，大有长篇大论的意思，姜雪绒忙寻找合适机会插话道“我大概明白了，麻烦解科长安排人帮我提供一下这些资料，我得去和财政局对接先把资金下到咱们单位来”。 “行，我安排人填好发给你”。 “好的，谢谢解科长”。姜雪绒马上就溜了，目前她不需要听那么多，从财务的角度，她先回去学习一下相关的专项资金管理办法和基建项目的财务处理准则才是真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还没开局她就预料到后面迎检的艰苦日子了，希望能开展得顺利些吧。 不到下午下班，尚玲就给她发来了消息，她被张英局长钦点抽到专班参与这个项目，和她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姜雪绒回她一个抱头痛哭的表情，人在家中坐，活从天上来，这举足轻重的项目，她其实不想沾手。 忽然念头一转，她想到了一个新角度，急忙发信息给尚玲。 [姐妹，你们后期发成立专班文件的时候记得算我一个。] [你想做业绩材料评职称用是不是？] 不出一秒，尚玲就猜中了她的想法。 姜雪绒索性也就不隐藏了，[姐妹你懂我。虽然我现在还是管理岗，但先准备着吧，万一有一天转岗了呢”。] 尚玲也很实在，[不是我聪明，是早就有人盯上这个项目要挂靠了。] [我去，动作这么快，香饽饽果然要靠抢]。 [是香饽饽还是催命符后面才知道，我听说这个项目业主原先是准备拿给平台公司做的，核算了一番做不下去才踢回来给我们]。 姜雪绒傻眼了，原来其中还有这一道。但她不愿把事情想的太悲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担心，天塌下来上面还有领导顶着呢。] [嗯，走着瞧]。 一波三折，姜雪绒下午加了会儿班才回家。谢明宇不在，她又恢复了以往一个人吃饭的生活。 但她给自己下了任务，不再像之前一样应付，而是认真去市场买菜，认真做饭，哪怕只做一个菜，她多做几回就能出师一个菜。 吃了饭，练习完古筝，眼看时间差不多，她便给谢明宇拨了个视频电话，除去他晚上开会，或多或少他们每晚都要说上几句话。 视频很快接通，手机屏幕里出现了熟悉的帅脸，看背景是还在办公室。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她有些心疼，这强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他指了指手边堆成小山的一摞文件，“快了，把这些签完就下班”。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到乡镇当一把手作威作福去了，我看是去吃苦还差不多”。 他放下手中签字笔，认真和她说话，“吃点苦倒是没什么，就是思想压力大，以前大多是听领导指示，现在变成了我把方向，错不了一点”。 姜雪绒点头，“所以才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业务都基本熟悉了吧？” “摸到一些门路，但更深层次的东西还要深入调研或者学习”。 她笑眯眯地鼓励他，“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嘛”。 看着她温暖和煦的笑容，他也弯了唇角，身体上的疲惫散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没忍住，她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话，算算时间，他们大半个月没见了。 谢明宇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这周六早上要到市里开个会，周五晚上回来”。 姜雪绒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清澈的眼眸班群星辰，“你想吃什么？我定饭店”。 没有一丝犹豫，他回答道“那么久没回来就不出去了吧，在家多陪陪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微微歪着头，“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不是捧杀，是我的肺腑之言呦”。 谢明宇被她逗笑，眉目舒展，俊颜可人，“那你买菜，到时有什么我做什么”。 “好说，一定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她现在心里就开始漫上期待，恨不得明天就是周五。 “好，那你去洗漱，我抓紧把这些文件签一下”，理智尚存，他及时收住想念的心思，真要放开聊，他们可以聊上大半宿。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太晚了，工作不是一天做完的”。 “知道了，管家婆”，他笑语了一句，气得姜雪绒直接掐断了电话，竟然说她管家婆，哪里有像她这么善解人意的管家婆？ 电话是挂了，但她嘴角依然挂着甜蜜的笑容，纵然不能每天都在一起，但能说上几句话也满足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会回到市里，他们会结束异地，会过上普通夫妻的生活。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待，她麻利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再睁开眼，离见到他的日子就更近了一天。 第214章 小别重逢 终于盼到周五，下午一下班，姜雪绒就如离弦的箭奔向家，为了节约时间，她先把菜洗好备用。 6点半的时候，谢明宇就到家了。 她现在厨房门口很是诧异，“6点钟下班，你现在就到了，是提前跑了吧？” 谢明宇低头换鞋，“没有，下午在外面跑，结束了就撤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几枝粉如晚霞的桃花，笑道“这是什么装扮，上哪摘人家花去了？” 他便把花递给她，“刚好在山上看项目，那里气温低花开的晚，见开得喜人就随手给你折两枝回来”。 姜雪绒乐了，又觉得不可思议，嗔怪道“你一个大领导去折花像什么样子，下面人怎么看你？” “没事，结束了我才偷偷折的”，他笑得有几分可爱，顺势走进厨房，“我看看有什么菜，咱们做什么。” “就是那些，我只把蔬菜洗好，肉还没动呢”。 他开始解身上的扣子，“行，我去换身衣服来做”。 姜雪绒便去找了只花瓶来插花，心里美滋滋的，这家伙，怪有心的。 虽有只有两三枝，但修剪一番往瓷瓶里一插，也有一番嶙峋风骨，诗意暗生。 满意地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放好，拍拍手她又去了厨房打下手。 简单的几个菜很快出锅，荤素搭配，香味怡人，姜雪绒帮他盛饭，“多吃点，我看着你都瘦了”。 他极捧场，“行，我吃三碗”。 吃好收拾完厨房，姜雪绒问他出不出门散步。 “去一趟吧，我看油和一些家居用品都快没了，正好去采购，再给你把零食箱填满，饿的时候可以先垫一口，但别多吃”。 姜雪绒去房间换衣服，边走边摇头，“我不吃，我要保持身材，穿最漂亮的婚纱”。 “该吃吃，不用刻意，健康就好”。 两人牵手出门，夜风温柔又多情，繁华的街道旁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人群川流不息，她悄悄紧了紧手，和喜欢的人牵手走在大街上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去了超市，他边推着购物车边认真选购商品，她就在边上喋喋不停的分享近来发生的事情，得到他回应后或是开怀一笑，或是眉头微皱又或是娇嗔嬉笑，整个人活泼又灵动。 “明天回镇里吗？” “怎么，有什么安排？” “没有，就是问问，我明天白天得上课，说不定下课你都走了”。 他想了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临近清明，镇里种植了几百亩茶田，正是最佳采茶期，风景好，人也热闹，想不想去看看？想的话就我等你下课，周末我再安排人送你回来。” 她眼睛蓦然发亮，“会耽误你工作吗？” “耽误不了什么，我正好也要去点上看项目”。 “我要去”，她重重点头，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买好东西回家，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他就催促她去洗澡。 “你先去吧，我把这些水果洗一下”，她径直去了厨房。 不想他也跟着进来了，“水果我来洗吧，你去收拾自己，女生动作慢”。 “刚把这么多东西从楼下搬上来，你休息吧，我来就行”，她体谅他工作强度大，想让他歇歇。 “我难得回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带了几丝委屈，惹得她不禁偏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睛，里面像有风暴凝聚，要把她狠狠地吸进去。 在一起久了，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红了耳根，擦了擦手抽身退出。经过他旁边，他还不经意地扶了她腰一把，惹得她一阵战栗，当事人却笑得敞亮。 回房间拿了衣服，连带着他的一并准备好，而后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澡，公寓里很快就响起哗哗哗的流水声。 谢明宇把水果放好就去房间找睡衣，一进门就发现姜雪绒已经找好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上。 也是这一看，让他发现了他枕头上的一只毛绒公仔。没有一丝丝犹豫，他直接走过去拿起来放到了书桌上，什么档次，竟然霸占他的位置，手感再好，外形再可爱都不行。 书桌上放着几本书，应该是她近期常看的，他随手翻了翻，历史类居多，还有一些财经杂志和期刊，大多都手写了笔记。 姜雪绒进门就看到他站在书桌前发呆，身姿挺拔，一脸认真。 “看什么呢，快去洗澡”，她边往脸上抹护肤品边提醒。 “这就去”。 收拾好自己，她心血来潮打开香薰机，加入了几滴香橙精油，很快，空气里就弥漫了一股清新的甜橙味，让人感到愉悦和放松。 就这几分钟功夫，谢明宇已经洗好澡出来了，胡乱擦了几下头发，从身后将她完全纳入怀里，贴着她耳边一语双关轻声道“好香”。 “不吹头发也不怕着凉”，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双手交叠放在他手背上。 “一会儿就干了”，嗓音低沉，仿佛勾子一般撩动人心。 有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朝，姜雪绒深呼吸了几下，转身，一只手勾着他的头低下来，两唇相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 他被她超乎寻常的热情深深吸引，内心的欲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的身体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他紧紧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肌肤的柔软和温暖。 彼此的呼吸逐渐急促，舌尖紧紧缠绕，仿佛要将对方吞噬，更要把内心深处的思恋通通传递给对方知道。 春宵帐暖，一室的活色生香。难坏老祖宗说小别胜新婚，当真诚不欺我。 一个多小时后，室内重归平静。 谢明宇殷勤地抱着人去浴室清洗，收拾好后，双双依偎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安心地躺在他怀抱里，依恋地说着话。 “习惯那边的生活没有？”她贴着他的胸膛，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差不多，再有小半月把工作理顺，就不用天天住镇里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影楼的人今天还发消息来问呢”。 他指尖缠绕着她馨香的发丝，“我看看，找个周末，提前一周定”。 “要不五一吧，时间宽裕些”。 “五一去你家订婚”。 “你说了算”。 第215章 书记单身 周六早上，两人一起出门，在楼下吃了早餐，谢明宇送她到上课的地方自己才去开会。 恰逢柳斌在教室里，姜雪绒愉快地和他打招呼，“难得在这看到你，今天不用带孩子吗？” “外婆和妈妈带着呢，我就过来转一圈。你怎么回事，一脸喜色，彩票中奖啦？”柳斌眼睛尖，明显看出她眉眼间一派悦色。 “真中奖我就抱着资金来投你这”，她顺着开玩笑。 还没上完早上的课，姜雪绒就提前溜了，谢明宇发信息说他已经散会，回家等她。 她要给他个惊喜，打车直奔家而去，课程后面自己看课件补吧。 果不其然，看到她提前回来的谢明宇一脸诧异，待她说明情况，才重新露出笑颜。 在家吃了饭，帮他收拾了一些衣服和零食，两人就出发去绿茵湖镇了。 绿茵湖镇是a市的新开发区，市里有意将其打造成全面的经济中心，近几年招商引资引进了许多企业，一路看过来，物流基地，制药公司，仓储公司鳞次栉比，倒也不冷清。 除了企业，生态环境建设的也不错，依托乡村振兴打造了几处旅游示范区和休闲娱乐区，是周边居民小假期出门放松不错的选择。 姜雪绒眼神看着窗外，“这一路看来，不比你原先待的乡镇差呀，管理那么多项目，压力不小吧”。 “所以这个乡镇近几年先后出了几个副县级领导，这些政绩都是实打实看得见的”。 果然和张梅说的一样，她回头认真问他，“所以你真是到这里渡劫飞升的？” 谢明宇笑了，那笑里有三分认真，四分严肃，“谁在你跟前说什么了？政治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只能说眼下组织给了我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把握得如何，关键在我自己“。 姜雪绒点头，“懂”。 他征求她的意见，“我先去送你去宿舍，我回办公室取个东西，一会儿来接你上山，还是你想去我办公室看看？” 她想了想，“跟你去办公室吧，我不乱跑”。 “没事，周末没那么多讲究”。 随着他话音落地，车子已经驶入办公区域。 停好车，她提着他的公文包跟在他身后上楼。 他办公室在3楼，两人刚到2楼转弯处，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热情地和谢明宇打招呼，“书记周末又不休息？” 谢明宇脸上浮上笑意，“来办公室取点资料”。 “现在这工作强度，确实不比从前”，他顺着接了一句，看到他身后的姜雪绒诧异道“这是...书记刚换的秘书？” 谢明宇笑了，回头拉了姜雪绒一把，“你是工作上的书记，这是生活上的书记。雪绒，这是曾书记”。 姜雪绒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 被唤作曾书记的男人爽朗一笑，“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简单寒暄过后，谢明宇带着姜雪绒直奔他办公室。 直到在他沙发上坐下，她才说了第一句话，“这大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谢明宇点头，“确实，去年刚翻新过，不然你看到的更老旧，你先坐会儿，我签两个件”，强迫症发作，他见不得自己桌上堆文件。 “好“，姜雪绒点头，轻手轻脚地帮他办公桌上的盆栽浇了水，不想打扰他，便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随意在大楼里转了转，政工科，党政办，财务室，很多门牌上标的科室名称和她单位一样，另外一些就是业务部门。 转到2楼，路过办公室时，里面恰好有人在说话，门开着，从外面听得就还算清楚。 先是一个成熟的女声，“我刚刚上来看到书记的车了，他应该在办公室，你们还有没有文件要呈给他签的马上送过去喽”。 另外一道娇俏些的声音跟着响起，“我找找”，紧接着是敲击键盘的声响。 “你们说书记来快一个月了天天加班，听说晚上都住干部宿舍，他难不成是没有家庭？没有要管的家务事？”娇俏的声音持续说道。 听到这句闲话，姜雪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成熟的女声接话道“可能吧，我看他好像没戴戒指。” 又插进来一个空灵活泼的声音，“不应该啊，这么优秀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没对象？难道他私下也像工作中那么威严不好亲近？” 姜雪绒皱了皱眉，威严不好亲近，这说的是谢明宇？他挺平易近人的呀，一看就是好说话的那种领导。难道是她的角度不一样的原因？ 娇俏女声道“没有啦，我跟着他参加过一次接待，他私下还是很儒雅很宽和的。我不小心把酒倒洒了，他不但没责备还递了一张纸巾给我。不止如此，他特别有担当，别人起哄让女生喝酒他都出面拦回去了，一看就不是那些老色批的做派”。 成熟女声带着笑意，“收收你崇拜的小心思，那可是你上司。你们不知道吧，他一来就拒绝了主任原本安排的花姐做秘书，点名要男生，所以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名草有主的”。 还是那一抹娇俏声“上司怎么了？文姐你不知道我手机里下载了多少甜宠小说，什么禁欲上司爱上我，大领导的小娇妻，都是上司和下属擦出火花的故事，想想都能笑出来”。 姜雪绒摇头，越说越没谱了。她又往门边靠了几步，想看看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不想里面的人发现了她，一个漂亮知性的女子抬头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这声音耳熟，声线里的娇俏意味很好辨认。 姜雪绒看了她一眼，肌肤雪白，头发浓密，精致全妆，耳朵，脖子上都戴着首饰，看得出来是注重打扮的那种。 她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走错楼层了”。 话说完正要抽身，兜里手机响了，她赶紧走远才接起电话。 “你跑到哪去了？我这边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带你去茶山”。 “我在2楼楼梯口”。 “好，我马上下来”。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没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刚才问姜雪绒话的女子整理了一番，抱着文件夹准备上楼去找谢明宇签批。 第216章 茶园采茶 她时机找的好，恰好在楼梯口遇到下楼的谢明宇，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道“书记要出去吗？” “什么事？”谢明宇停下脚步，例行公事问了一句。 “有几个文件呈给你签批”。 “给我吧”，谢明宇伸手接过。 “书记，里面有个急件，周一就要报材料”，她尽责地提醒了一句。 接下来，她看到了超出认知的一幕，只见谢明宇自然地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了刚才说走错楼层的女子，自己当场看起文件来。 不由自主的，她分了一点神，都说书记平常很注意和女同志保持距离，那眼前这位难道就是他的心上人？ 这时候，姜雪绒自然地从他公文包里翻出一支笔递上前，韦昱反应过来，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竟然在书记面前走神忘了递笔？ 谢明宇很快签完递给她，“通知相关部门准备材料，明天晚上拿给我看”。 “好的，书记”。 “走吧”，语气低沉温柔了许多，却是对着另外的人，甚至把公文包从她手里又接了回去。 韦昱眼睁睁看着两人并肩下楼，好奇心驱使她靠近了围栏，直到那两人并肩一起上了车，车子开出办公大楼才悻悻地回办公室。 “咦，你这么快就签完回来啦？”文姐诧异地问她。 “签了一个，书记出去了”，她语气懒懒的。 文姐笑道“出去就出去，后面再签嘛，哪里就至于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书记和一个女人一起出去了，这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场面。喔，那个女人你们也见到了，就刚刚出现在门口那个”。 “什么？那我们刚才闲聊的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另一个年纪偏小的女生激动的抬起头，不淡定地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文姐在心里捋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没什么大问题才开口安慰两人道，“听到就听到呗，不是上班时间不怕，再说咱们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韦昱没接话，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一丝高兴被那人听了去，但这份小心思她不敢说出来。 车上，谢明宇在开车，姜雪绒就一只手撑着头拄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偏头看他。 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威严不好接近的意思，但下颚线清晰，骨相优越，难怪会惹来女同事私下议论。 “怎么个事？突然发现你对象秀色可餐？”他目不斜视地说了一句玩笑话。 姜雪绒收回目光，理了理裙摆，低头笑道“是呀，简直惊为天人”。 谢明宇被她的话逗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双手一摊，“没什么，精神状态更美丽了而已。对了，你秘书男的女的？我来一趟还没见过呢？” “男生，你要想见，晚上喊他一起来吃饭，以后有事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他并不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一些事情，只当她随便一问，他也随便一答。 “算了，难得周末让人家休息吧。谁和领导一起吃饭能吃好啊，那是加班”。 闲聊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山脚下，姜雪绒抬眼一看，漫山都是茶树，一丘又一丘整整齐齐排列在山间，颇为壮观。 “车子可以开上去吗？还是我们要自己爬上去？”一看到美景，她便忘了先前的事情，言语间均是摩拳擦掌的兴奋。 “准确说可以开到半山，要走一段”。 “没事，我可以的”，比起待在家里，她更喜欢户外。 “行，一会儿你就跟着我”。 下车后，他从后备箱翻出了一顶草帽给她戴上，“下午的太阳还是晒，别晒伤了”。 “那你呢？” “我皮厚，无所谓，你顾好自己，走路时看好脚下”。 姜雪绒美滋滋地看着他给自己系帽子带子，这个人温柔起来，细节得你根本无法抵挡。 茶园里有不少采茶的工人，统一背着竹篓，带着草帽，眼神如炬，手上动作穿针引线一般行云流水又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走在他的身后，目光不时地落在采茶工人的身上，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他们一同穿梭在茶园中，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周围是茂密的茶树，形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海洋。 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了清新的茶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光影斑驳，如同跳跃的音符。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喜悦。 茶园中的茶树整齐排列，郁郁葱葱，每一棵都散发着生机和活力。 “谢明宇，你会采茶吗？”她的语气饱含雀跃，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徜徉，心情自然开怀。 “会啊”。 “哇，你怎么这也会那也会”，她清澈的眸里盛满惊喜。 “不奇怪，我喝茶你不喝，来我示范给你看”。 姜雪绒蹦过去，就听他温声道“现在采的是茶尖，我们讲究的是一茶一叶，你看就是这样。摘的时候手法也有讲究，不能掐，不能折，要像提东西一般借住向上提的那个力道提起来，这样炒出来的茶叶才好”。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给她看，姜雪绒学着他的样子采了两个给他看，纵然他没直说，但她也看出来不合格。 “你选一个，我握着你的手采一个，你感受一下这个力道”，他极其耐心地教她。 被他握着手采了四五个，姜雪绒慢慢摸到了一点门道，到最后成功出师。 她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是一种努力后达到目标的兴奋，“我可以了”。 “嗯，再练上个十天半月就能和那些阿姨一样娴熟了”，谢明宇笑着打趣她，但眉目间全然是宠溺。 “我来你给我开工资，交五险啊”，她说着又忍不住采了一颗，兴致勃勃。 “可以，按最低工资标准计算，日结，绝不拖欠”。 “那算了，挣那点还不够我买防晒霜呢。你说要上来看项目，在哪看，就你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在山顶，还有二十分钟其余人才上来”。 第217章 他的工作 姜雪绒抬头往山顶看了一眼，还有一段距离要走呢，便提议道“那我们现在上去吧”。 “你要是累可以在下面转一会儿”，谢明宇担心她走不动。 “没事的，你单位其他人不是没来嘛，今天我是你的兵”，岗位原因，她常年不出差，对出差看项目抱有浓厚兴趣，正好今天有机会，她又怎么愿错过。 “好吧，拿你没办法，晚上别喊腿痛”。 她搂上他的胳膊，扬起花一般的笑脸，“晚上再说晚上的事”。 两人一起往山顶方向走，这体验对姜雪绒来说很新鲜，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但爬山这样的户外活动确是不多。 他们到项目地，其他人暂时还没来。 谢明宇给她说了一下主要是干什么，姜雪绒一听，巧了不是，土地开发，她单位对口业务呀，可惜她没具体参与过，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熟悉。 边等人他就边给她解释，远远看到有人上来，姜雪绒给他比了个拿捏的手势，惹得他忍俊不禁笑起来。 后来他们一行专业的人在评估项目，姜雪绒就边听边帮着拍工作照片。 山间的谢明宇帅极了，白衣黑裤，眉目如画，听别人说话时很认真，偶尔开口基本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是有几分专业在身上的。 姜雪绒是第一次看到他工作时的状态，果然比平日里严肃、认真不少，高大的身躯里隐隐透露出一丝威严，让人不敢轻易质疑。 看完项目，一行人一起下山，谢明宇自然要照顾姜雪绒，时不时就伸手扶一把。 国土所的所长暗搓搓地观察了一会儿，笃定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便自作聪明地开玩笑道“咱们书记长得文质彬彬，行动上确实也是个怜花惜玉的君子，难怪一来就得了咱们镇里三分之二女干部的青睐”。 谢明宇瞟了他一眼，不轻不重道“黄所长，这是你们市自然资源局的财务小姜，也是我家属”。 被称作黄所长的人虎躯一震，但毕竟是乡镇老油条，念头一转笑道“原来是市局的领导，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就说呢，和书记气质就是搭，一看就是绝配”。 姜雪绒没有接话，这种墙头草的油子向来不是她的菜，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场合，他会应对。 谢明宇哼了一声，语气微凉，“行了，别在这抖机灵了，赶紧回去把项目资料准备好，我着急去市里汇报呢”。 “好的，书记”，他讪讪笑着，本来就小的眼睛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 下了山，谢明宇以开车来的为由谢绝了众人送他们的好意，带着姜雪绒选了另外一条路回镇里。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宛如羞涩少女的脸庞。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脸颊，吹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大自然在演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姜雪绒心情很好，跟他来这一天收获不小。 晚饭吃的是酸汤牛肉，谢明宇特意带她去的。凡他出手，必是精品，牛肉又嫩又鲜，和那种注水的口感明显不同，让她忍不住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然后就拉着他去散步消食。 “我发现你们镇里的干部对男女关系这块很敏感”，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觉，今天仅出现半天便遇到了3个特意问她的人，倒不是好奇她是谁，只是因为她站在了他旁边，且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她的感觉是敏锐且正确的，他无法否认，顺着道“乡镇不比市里，大家平日里工作强度大，压力大，难免想找些路子消遣。不同于市里，这里的消遣方式也有限，无非就是喝酒，打牌，搞男女关系。这是不好的现象，我也有意要改变这种工作作风，只是一时还没腾出手来”。 “既然是惯常现象你走得太快，大刀阔斧的整顿会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这个度可不是那么好拿捏“，她颇有些担忧。 他赞同地点头，“嗯，我会考虑这个问题。但最近我还真发现了一些好用的人，你猜猜是什么人？” 姜雪绒兴奋接道“我知道，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嘿嘿嘿，皮一下很开心。 谢明宇先是皱眉很快又舒展开，“嗯，仔细说来也没错”。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人？” 他也不卖关子，直白道“大学生村官。打了几次交道下来，我发现他们是真的好用。只要任务布置到位，思想工作做到位，他们就坚决贯彻落实到底，且都是一把尺子量到底的标准，谁也不偏颇”。 “有图有真相，至少你也给我举个例子才有说服力啊”，听故事什么的，她最乐意了。 谢明宇嘴角浮上一丝微笑，“就拿大学生村官劝阻老百姓违法占用耕地或基本农田建房来说，但凡他们接到举报谁家动工，绝对第一时间冲到现场给你地基都掀喽，谁拦也不好使，且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这帮家伙果然可爱，清澈的愚蠢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可老百姓是那么好说话的？”凭她的了解，现在的老百姓可是神通广大的很，尤其在上访这一环节，简直就是多变的孙悟空，像他们单位信访维稳就花老牛鼻子力了。 他笑容加深，“当然不好说话，但大学生村官就用无辜的眼神和态度对付他们啊，大家都是子女的人，谁又好和一个小屁孩过意不去。也有来镇里上访的，但我都派人打发了。好不容易有这样敢说敢做的人，我当然得把背给他们撑起来”。 姜雪绒也笑了，“果然与民斗其乐无穷，涨知识了”。 散完步回到干部宿舍，谢明宇忙着处理工作，她便自觉洗了澡到卧室里刷手机。他差不多陪了她大半天，工作肯定又堆了一些。 这干部宿舍布置还是简单，她打算从网上买一些东西帮他收拾一番，至少能住得舒服些。 第218章 及时出手 她把东西买的差不多，他那边也基本结束了。洗了澡直接上床，把人往怀里一搂，感叹道“古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简直也太美好了，梦中理想”。 姜雪绒忍不住轻推了他一把，这人工作和私下的反差还挺大的，简直把一丝不苟和黏黏糊糊演绎得淋漓尽致。 依偎着说了一会儿话，两人相拥睡去。 姜雪绒是被他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接电话时，她眼睛都没睁开，还往他怀里缩了缩。 两人隔的近，她完全能听到电话的内容，大概是有个坡头发生了火灾，特意向他报告来了。 没有一丝犹豫，谢明宇答应“我马上到”。 他轻手轻脚地把手抽出来，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就连洗漱也是轻轻的。 他本意是不打扰还在睡着的姜雪绒，但她睡眠一向浅，虽然眼睛还闭着，但意识早已清醒。 他开门时，她背对着他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吵醒你了？我去看看情况，时间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宿舍门口就有饭店，你自己去吃，我们电话联系”，他交代了几句，匆匆开门走了。 床上的姜雪绒睡意全无，她头一次来就碰上了火灾这种突发情况，没办法，他只能丢下她去处置。 昨晚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话还历历在耳，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工作时的冲劲。她心里明白，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对随时待命的乡镇干部来说更是再正常不过，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 难怪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这想不付出也难啊。她目前的境界属实有待提高，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起床后，洗漱好出门吃了个早餐，回到宿舍便帮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卫生，又把他换下来还没洗的脏衣服收拾着洗。 正忙着，忽然有人敲门，她抬头一看，正是昨天在楼道里找谢明宇签文件的女人。不同于昨日，她今天换了一身更明艳的打扮，设计感明显的白衬衫，鲜艳的油画半身伞裙，小高跟单鞋，很有女人味也很知性。 两人对视，神色均有些异样，韦昱是惊讶，姜雪绒是心里有数。 “那个，我找书记，他在吗？”最终还是韦昱先开口打破沉默。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礼貌道“他组织打火去了，不在”。 韦昱点头，“好的，打扰了”。 姜雪绒问“你有什么急事吗？”大清早的找到宿舍来，这很耐人寻味啊。 “没什么，我稍后给他打电话吧”，她笑了笑，抬脚欲走。 姜雪绒也笑，但笑意却不及眼底，“以后有急事你就找他秘书，办公室也就罢了，找到宿舍来不妥当“。 韦昱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这女子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但说话却是直接，这是暗戳戳的点她呢。 她不服气地辩解道“工作上的事耽误不得，我只是想第一时间和领导汇报”。 “真有急事打电话肯定比来宿舍来找人快呀，毕竟谁能保证他一定在宿舍呢？都这个年代了，手机不是只有计算器功能的闹钟，那是科技进步的时代产物，该用还是用上”。 姜雪绒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异常清晰，韦昱袖子下的手握了握拳，解释道“我打过电话了，没人接”。 “他没接电话也不至于到你上门找人的地步吧？怎么，他和你们打过招呼，电话找不到人可以上宿舍来找？姐姐，体制工作，分寸感和边界感都很重要喔”。 她黑白分明的眸里透着清澈，但话却说的直白，韦昱漂亮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大家都是同事，不回家的时候都住在这片宿舍楼，工作之外上门来找一下也无可厚非吧，你言重了”。 什么叫欲盖弥彰？姜雪绒眼下是全明白了。不管她是没有理清自己的心绪，又或者是某些不恰当的东西刚处在萌芽阶段，但她既然来了，发现了就不会任其继续演变，积少成多，亡羊补牢为时就晚了。 她脸上依然挂着笑，“也是，远亲不如近邻，我这个家属平日不在，真有什么急事还得靠你们帮忙，我在先道一声谢。这样吧，等他回来我和他说，住这片宿舍楼的同事，麻烦你帮忙通知一下，我请大家吃饭”。 韦昱干巴巴应了一句“喔，不用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然后仓皇而逃。 姜雪绒立在原处，心思微沉，或许是听谢明宇说了乡镇男女关系有些混乱，她没法做到往日那么淡定。别人都还好，偏偏又是这个短短时间就碰了三次面的女人，再联想她说的那些话，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或许反应有些应激，但也比日后不好收场的好。算了，不想了，等谢明宇回来和他说一下吧。也希望那个女子能及时收手，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又忙了一会儿，看着纤尘不染整整齐齐的家，她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充满了一种田螺姑娘的自豪感。 这宿舍里是配有冰箱的，她打开一看，空得能照出人影，也是，凭他忙成这样也没什么时间去补给。 那就给他准备充分一点吧。拿上钥匙出门，在大门口问了值班的门卫附近超市的位置，走路直奔超市。 直到她采购回来把冰箱填满，谢明宇都没有消息。她也不好随意打电话，怕打扰他，便坐在沙发上随意刷着手机。 12点钟的时候，他终于打了一个电话进来。姜雪绒连忙接起，着急询问火灾是否控制住了。 “已经扑灭了，现在在处理后续事宜，宣传教育引起山火的老百姓，你自己吃午饭，别等我。吃完饭我让驾驶员小王来送你回a市？”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一般温和，但事实上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刚才着急灭火，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他自己背着喷壶就上了。 “不麻烦别人了，要不我开你车回去吧？” “行，那你小心些，到家给我发信息。那先这样，我挂了”，他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说话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果敢得很。 “行，你也注意身体”。 第219章 心有不满 姜雪绒一回到a市就打电话约了张梅和黄文出来逛街，她心里憋着一点气，想要通过买买买这种方式发泄出去。 陆晓茜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想多休息，所以没有约她。 张梅和黄文应约，三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东西。 “怎么突然想起来逛街了？”张梅喝了一口水果茶，随意地翻看着微信里女儿的小视频，脸上是老母亲的慈母笑。 姜雪绒捧着下巴，“不约怎么能看到你这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呢，这要是放到两年前，谁也想不到你现在竟然是这种状态”。 张梅会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有精致的美甲，没有一件首饰，但她脸上多了从容和母爱，笑吟吟地，“这样也挺好的，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快乐”。 “是呀，生活变化太快，就是完全展开想象的翅膀也想象不到。” “小谢从去到现在没回来过吗？你也不去探望一下送送温暖？” “周五回来的，我刚从那里回来就打电话给你们了”。 张梅点头，意有所指道“这样差不多，你有空可以跑勤一些，我在乡镇干过，风气...真的算不上好”。 姜雪绒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被张梅捕捉到，再联想她突然的邀约，心里隐隐一抽，忙补充道“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别担心太多，苍蝇想叮，也得蛋有缝不是，小谢为人正派，不像会搞这些花花肠子的人”。 “倒不敢这么笃定，怕就怕神女有心，没听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就那薄薄的一层，能经得住几次捅，比纸也没结实多少”，黄文漫不经心补了一句。 桌子下，张梅轻轻踢了黄文一脚，给她使了个眼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倒觉得不一定，有时候隔的是那种耐腐蚀、耐磨损、耐老化的高强高密铁纱网喔”。 黄文看了一眼张梅又看一眼姜雪绒好像醒悟了一点，哈哈笑道“没错，有时候遇到钢铁直男那是真撩不动”。 姜雪绒微微眨眼，“谢明宇可不是钢铁直男，他要有心思，多的是哄女人开心的本事”。 她这么一说算是间接印证了张梅的猜想，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这次过去肯定是发生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但具体怎么个事你得说呀，难道是小谢在那边另结新欢？” 姜雪绒摇头，“目前倒是没有，应该只是文文说的神女有心的阶段。谢明宇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估计没心思顾及这些事，毕竟春天来了嘛，有萌芽很正常”。 黄文向来说话比较直，“你也不能这么笃定。记得周涛没，那就是活脱脱摆在眼前的例子，你可不能像先前一样佛系不管了”。 姜雪绒眼神微动，这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是那种不喜欢翻男朋友手机，不会上赶着管东管西，盘问行程的女生。在她的认知里，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可以管得住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只管给对方信任额度，倘若他随意挥霍甚至透支，那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 可是这样真的错了吗？至少她已经亲身经历了一个失败案例了。 她喝了一口水，淡淡道“我管了，那个女人上宿舍找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我亮了身份，然后她仓皇逃了”。 黄文满眼含笑，“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你这样的傻白甜在宫斗剧里活不过半集，你以为你以为的真是你以为的？” 姜雪绒捋了一下她绕口令似的发言，“第一，我不是傻白甜，第二，我会找机会暗戳戳点一下谢明宇，倘若他也要走周涛的老路，那你们就恭喜我重回单身。毕竟我不可能在他身上装个监控，一天24小时都盯着，这玩意和革命一样得靠自觉”。 黄文转向张梅，“梅姐你掐一下我，我竟然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被同化了”。 张梅扯了扯唇角，心想“笑一下算了”，嘴上却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们今年不是准备结婚吗？现在什么个安排？” “对啊，你们婚纱照定没，我们定了一家旅拍，我觉得性价比还不错，有没有兴趣？”黄文掏出手机热情地安利自己的宝藏店铺。 姜雪绒接过认真看了一下，平静道“旅拍需要有时间，对我们来说不现实，他连一个完整的周末都没有。我们商量着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影楼，就在a市拍，一天搞定”。 张梅作为过来人中肯道“婚纱照那玩意就是拍的时候新鲜，等拿回家除了落灰没什么用，尤其那些相册，基本不会翻开，有就行了，真无所谓，当然，有钱任性的当我没说”。 黄文也同意她的说法，“我们就是想顺便出去玩一下，恰好这家旅拍有那个地方，一举双得了”。 “嗯，那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订婚？” 张梅一问，黄文和姜雪绒异口同声道“五一”。 三个人一起笑出来，“看来那是个好日子”。 互相分享了一些地方订婚和结婚的习俗，大家就散了，各回各家。 原本张梅提议再喊上陆晓茜一起去家里打麻将，但姜雪绒对这东西一点也不热衷，除非应酬场合必须上场，不然几乎不碰，所以这局没组成。 姜雪绒回家收拾了一番，把昨天落下的课程自己看着课件补上，差不多就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 躺倒床上，她还是拨了个电话给谢明宇，没人接听。 等她伸手把灯一关，他打视频电话过来了。 “你那里黑漆漆的，睡了？”是熟悉的声音。 “嗯，刚关灯躺下”。 “今天什么时候到的？让你给我发信息也不发，本来想问你的，晚上又被他们拉去吃饭”。 与他浓厚的分享欲相比，她就平静很多，“忘了，回来约梅姐她们逛了一会街。对了，昨天在楼道里找你签文件的那个女干部今天到宿舍找你了，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坦荡敞亮的很，“喔，没事，后面安排人解决了”。 第220章 多事之秋 姜雪绒没忍住深入了一些，“平常办公室打不通你电话也会上宿舍找你？” “会，但次数很少。今天专门负责联系我那个小伙请假了，所以是小韦”。 “那小韦多大了？结婚没？” “不清楚”，他顺口说完这几个字才反应过来不对，“怎么突然问这些，吃味了？嗯？” 他的声音里隐隐有笑意，姜雪绒口吻凉凉的，“你很开心？觉得自己魅力很大？” “开心倒是有点，但不是魅力的事。以往都是我吃味，现在终于轮到你了，那是一种革命了许久被认可的喜悦，懂？” 姜雪绒打算装死，闷闷道“不懂”。 “我知道你懂”，他的嗓音醇厚，还夹带着电波细微的滋滋声，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带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魅力。 姜雪绒继续装死，不做声。 彼此沉默了两秒，他接着道“我真不知道那什么小韦什么情况，工作上偶尔有往来而已，哪像你，眼睫毛有几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几根？”她就不信了，这他都知道。 “很多根”，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 “谢明宇！”姜雪绒急声喊他的名字，暗暗蕴藏几丝警告。 “开个玩笑，逗你呢”，与她相比，他开心得比较明显。 “哼，你嘻嘻，我不嘻嘻”。 “别想这么多，我现在满脑子除了你就是工作，其他的花花草草，不感兴趣。若有违背，活该我当一辈子乡镇泥腿子”。 他说得认真，到最后一句，更是赌上了前程。 姜雪绒没理由不信，嗔道“胡说什么呢，只是提醒你，常在河边走，小心别湿鞋”。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这通电话才挂断。 接下来一星期，姜雪绒规律上下班。自从她的转岗申请被张英拒绝，想开以后，她整个人都松弛了很多。 工作和感情一样，你拼尽全力，也要有人看到你的优秀。你太埋头执着，有时候反而用力过猛。 反正她现在只负责把自己的份内事做好，领导有意见就改，没意见就往外报，也不再内耗自己，这样一来，上班的心情都没原先那么沉重了。 周五下班，她和张梅一起下楼，正好问她周末是否有时间陪她去车展转一圈。 张梅道“转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也不太懂车”。 姜雪绒摆手“无所谓，看颜值和价位就行，你帮我参考几款备选就好”。 “那行。对了，茜茜和你联系没有？我看她最近两天都不在办公室”。 姜雪绒摇头，“没有，只是听她科长说她请假了，好像俊哥外公过世了”。 “喔，真是多事之秋，袁俊爸爸出院没有？” “出了，听她说过，手术很成功，在家休养，所以她婆婆还是没法来照顾她。所幸她几乎没什么反应，能吃能睡精神也好”。 张梅点头，“确实，她这胎怀的算是很轻松了。” 两人边聊边往停车场走，无独有偶，迎面遇上了许久未露面的周涛。 姜雪绒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两人之间隔了起码三四十公分，真正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周涛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暗戳戳藏着恨意和不甘。凭什么她过得风生水起？ 原以为他花了大代价调到市里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追回姜雪绒名正言顺把孩子放她名下，而后自己就专心搞事业，平步青云。 哪想来了以后没一件顺心事，她就像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完全不理他，根本不再是从前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一步错步步错，都是她影响的，他事业也不顺，他的科长明显不满他，明里暗里打压不说，还把最难，最不出成绩的活派给他，简直就是拿他当牛马对待，一点也没把他是个高材生放在眼里。 越想越生气，他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分开一段距离，张梅笑道“我看他这回算是老实了，有些人真的不收拾不行”。 姜雪绒很无所谓，“只要他不像苍蝇一样飞上来，我也懒得理他。” “对，只要不在意，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明天什么时候走你打电话给我”。 “好，明天我到你家楼下接你。” 约定好了，两人各自开车回家。 次日下午，姜雪绒从培训班提前下课，直奔张梅家。 逛了一圈车展市场，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车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买车的事和小谢说过没？准备入油车还是新能源车？”张梅边逛边问身边人。 “说过，他也支持。考虑到已经有一个油车，偏向于买电车吧”。 “行，这样范围一下缩小了很多，走那边”。 选了三款相对中意的车型，今天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姜雪绒提出请张梅和柳斌两口子吃饭，恰好陆晓茜打电话来，约她们上她家玩，且语气听起来不是高兴，倒是难过居多。 想着好久没约这家伙了，姜雪绒和张梅商量临时改了计划，先去她家接女儿，然后再打包晚饭直奔陆晓茜家。 陆晓茜做饭基本和她一个水平，且她现在又是孕妇，在家里开火是不现实的。 除了她俩，黄文和尚玲也来，这阵仗一凑姜雪绒就笑了，“我懂茜姐，四人正好，轮换一个下桌带孩子”。 张梅跟着笑，“估计是怀孕许久不碰躁动的很，咱们就陪她玩几圈吧”。 到了陆晓茜家，她们才发现不是这个情况，袁俊不在，只有她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脸色也不好看透着隐隐的疲惫。 “俊哥外公的事处理完了他没过来陪你几天？”姜雪绒诧异地问。 陆晓茜摇头，“他不怪我就不错喽，还来陪我，想的美”。 这话一听就是有事，姜雪绒和张梅对视一眼，“怎么了？” 好朋友面前，陆晓茜也没隐瞒，“他怪我没通知我爸妈来参加外公的葬礼。” “按风俗不应该是他爸妈，也就是你公婆通知吗？”姜雪绒满脸问号。 “那就算你没通知他自己怎么不通知呢，就你长嘴他没长？”张梅也觉得有些莫名。 “谁知道他的，懒得和他啰嗦，快坐，我洗了水果等你们”。 姜雪绒一把按住她，“你坐吧，我去拿，自己人客气什么”。 第221章 三生有幸 三人聊了一会儿，有张梅女儿在场活跃气氛，陆晓茜脸上终于重露笑容。 黄文和尚玲也跟着到了，陆晓茜和张梅一个孕妇，一个要看孩子，姜雪绒们几个简单把打包来的饭菜收拾一下就开始吃晚饭。 放下筷子，收拾完桌子，陆晓茜果然一秒都没耽误直接邀她们上桌，姜雪绒主动请缨帮张梅看女儿。 “我看茜姐躁动得很，我们今天来帮她平静平静心情”，黄文没有多想，只当是个纯粹的麻将局。 陆晓茜哈哈笑道，“来啊，我就不信了，我双核会搞不赢你们几个单核的？” “倒也不一定是双核，可能你半个，小宝宝一个”，尚玲也跟着开玩笑。 张梅紧跟其后，“你们都错了，一孕傻三年，宝宝一个，茜茜负一个”。 陆晓茜也不恼，“无所谓，开心就行”。 自怀孕以来，她性格温和了许多，以前偶尔还会急躁，但现在真是笑容里都带着温柔。换到现在的她，姜雪绒真的无法和董文立口中的那个任性，强势的陆晓茜联系到一起。 看着几人笑作一团，氛围是真好。姐妹和男人给的快乐不一样，更持久，核心也更稳。 玩到10点多钟，大家各自散了。 出门前，姜雪绒一语双关的嘱咐她，“别送了，好生休息，保持开心，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小宝宝喔”。 陆晓茜嘴角挂着笑容，“知道啦，我现在追求的就是自己开心。”她自然会顾及着肚子里的宝宝，说来也怪，有些事情换到以前她绝对会发脾气，到现在竟然觉得没什么好气的，虽然这变化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生活中，时间晃晃悠悠地滑到五一。 谢明宇是放假当天晚上回来的，整个人都黑了一度，看他这样子，姜雪绒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看她这表情，他倒是笑得松快，“怎么？不认识了？” 姜雪绒摇头。 “好了，家里有没有吃的。我刚去了老妈那里，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你家”。 “我给你煮碗面吧”，她转身去了厨房。 “行，我先洗澡换身衣服”。 姜雪绒对自己的厨艺是有清晰的认知的，但他可能是真的饿了，把一碗面都吃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碗筷，两人窝在沙发里休息，电视里放着她正在追的综艺，姜雪绒却觉得有些看不进去。 “关于结婚，有些细节咱们先商量一下吧”他主动开始找话题。 “商量什么”。 “明天除了我爸妈，家里小姨，舅妈，二姨都会一起去，我已经找朋友借了一个商务车，你家那边呢，有多少人？” “就家里亲戚，差不多两桌吧”。 他点头，“明天穿的衣服想好没有？” “想好了，干净整齐就行，不用搞得太复杂，就是两家人简单在一起吃个饭嘛”。顾及着他现在的身份，她觉得一切低调行事为好。 却引得他的诧异，“为什么说不用太复杂？那结婚呢，你怎么想？” “你这个位置那么多人盯着，肯定也是低调为好啊。我想a市这边就不办了吧，不然有心人一个举报，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她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平静，不想让他窥破其中的低落。 谢明宇说不上自己心里是具体什么感觉，涩涩的，很复杂，既高兴她能设身处地地为自己想，又觉得遗憾和亏欠，她太通透了，有些东西就算他不说，她心里全然是明白的。 所幸这事他提前和镇里以及市里的纪委书记报备过，眼下处理起来也不难。 他摸了摸她的头，“该办还是得办，这里不仅有我的领导同事，也有你的呀，不办婚礼请同事吃便饭会惹得别人对你有想法，那可不是我想要的。以你为主场，我不发请帖不发短信有痕迹地广而告之就行，你该发请帖发请帖，喜糖什么的一样都少不了。” 姜雪绒抬眸看他，灯光下，他的五官犹如被精心雕刻般，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深邃而明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探索那无尽的奥秘。 此刻，他嘴角微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温情脉脉像潺潺流水。 “有些东西错不得，万一日后被有心人当成把柄，这些风险我们得考虑。没关系的，仪式而已，又不是法事，做了既不能逆天改命，又不代表婚姻道路就一定一马平川，况且你都结过一次了，左右也就是那些流程，没什么新意”。 他双手握着她的手，“别担心，这事我已经提前向纪委那边报备过了，不浮夸就行，届时宾客就以你的同事，朋友为主，只要你不介意规模小，该有的流程咱们一样有。你要担心没有新意，那咱们就弄中式的，你有没有兴趣？” 姜雪绒睫毛颤动，“你确定？” “当然，你值得最好的。同样，我也不能不知趣，以结过一次为由抹杀你拥有婚礼的权利，不管西式还是中式，你喜欢哪种咱们就办哪种”，他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温柔缱绻，莫名的让人信服。 姜雪绒内心酸胀，又感动又担忧，毫无疑问，他一定是要走仕途路的，也肯定比她清楚这样做可能导致的后果，但还是选择了成全她的梦。 她反握住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好，让我拿什么来回应”。 “又不是交易，还讲究有来有回，平日里你的包容和支持就是最深沉的爱，我心里全都记得”。 “救命，我挺想保持理智的，你这样谁能顶得住？温柔情话句句撩人心”，她纠结的抓着头发。 “小心等会薅秃了”，他笑着拉她的手，而后接着道，“彩礼这边，你家里和你都没给我一个准数，那我就按这边的均价办了，可行？” “可以，一个意思罢了，我妈说了，他们只按礼信留个零头，多的返给咱们作家庭开办资金”。 他笑意吟吟，“看，爱这东西就是相互的，我考虑你，你考虑我。娶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了”。 第222章 板上钉钉 次日一早，谢明宇和姜雪绒开车依次去接他爸妈和小姨等亲戚，一个商务车正好坐满。 姜家父母知道他们今天来订婚，早早也开始买菜，做饭，各种忙碌了。 两边家长初次见面，第一印象彼此都很好。孩子身上有父母的影子，这倒是没和想象中差到哪里去。 谢明宇家这边每人捧着一个红托盘从门口鱼贯而入，是提前按习俗准备好的盐、糖、茶、肉等物品，姜母热情地引着大家上楼。 东西满满当当地放了近半个客厅，姜父则忙碌着端茶倒水，姜雪绒从旁辅助。 谢明宇妈妈岑梅先笑着开口，“亲家快别忙了，坐下歇歇”。 “你们远道而来才是辛苦，坐车都坐累了”，王华说着边在空处坐下。 岑梅笑容满面，“累也开心呀，两个小的相处得来，现在决定结成一家，这是好事，我心里欢喜，特地来走这一遭。原应提前来拜访的，但明宇不带我，你们别介意”。 “客气了，明宇这孩子说话做事最有分寸，他也是怕你们劳累。饭菜都好了，要不咱们先吃饭？” “不急，把正事办了先。雪绒爸妈，我们今天来就是给两个孩子订婚的，我作为婆婆首先表态，我就这一个儿子，雪绒来了我们家，媳妇是她，女儿也是她，你们放心，我们会视如己出的对她好”，她说着，旁边的谢父频频点头。 王华笑笑，“看得出来都是明理人，你们接纳她，对她好我很高兴，既然当女儿，那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该教育就教育，都是父母，哪边的话她都得听”。 “阿姨放心，雪绒哪哪都做得好，你们把她教育得非常优秀”，谢明宇看了姜雪绒一眼，开启夸夸模式。 姜家父母听来心里很高兴，“自己的女儿我清楚，有些小脾气，日后就麻烦你多包容一些”。 谢明宇点头，“我本就比她年长，这是应该的”。 岑梅接过话茬，“今天两个孩子订了婚约，那亲家对结婚有什么想法？” 王华瞥了一眼自己女儿，她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一副待嫁小女儿的姿态。 “年轻人工作忙，他们负责把时间定好，其余的我们来准备就行。主要是两家远，你们看接亲是直接从家里接，还是这边出阁宴结束后从a市定个酒店从酒店接？” 谢明宇回复，“阿姨，我和绒绒商量了一下，婚期定在国庆，接亲就从家里出发，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距离远，你们难得来一趟，这次有机会就在这多住几天，也让小两口选一选酒店什么的”，王华提议道。 谢明宇看向自己父母，礼貌地征求意见，最后一致决定在这边先住下，进一步加深两个家庭的感情。 吃完饭，姜家父母借顺便选酒店的由头，领着谢家父母和亲戚在市里转了一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像旅游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一样。 谢明宇倒是不避讳家长，走到哪都牵着姜雪绒的手，平常上班各自忙碌没什么机会，好不容易放假了当然要补回来。 王华眼看着自家女儿总是走在马路内侧，小两口一路说说笑笑感情非常好，心里放心了不少。 明面上的东西可以骗人，但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骗不了，女儿跟他在一起，确实是开心的。再联想到女儿先前提过的他答应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转到她名下等系列事件，这个小伙子确实是拿出诚意来的。 一行人逛累了就找个地方吃饭，姜家父母安排的都是这边的特色食物，对方家长都很给面子，一直在积极的给予正向反馈，一天相处下来，两边都很满意。 次日中午，选好了酒店，谢明宇父母一行还是选择先回a市，主要这次来的不止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涉及其他几个家庭，事情办妥想回家也无可厚非。 他肯定是要送家人回去，姜雪绒就留在家陪父母过完假期，算一算她最快也得一个季度才回一次家，留下陪他们是情理之中。 晚上的饭桌上只有她家三口人，姜父向王华竖起大拇指，“老婆，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姜雪绒一脸被无缘无故喂了狗粮的表情，扯着唇角道“你继续夸，要不我走？” 姜父就知道女儿不懂其中深意，进一步解释道“你妈干了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把酒店的事办妥了，又通过这一天半的相处了解了谢家父母及亲戚的为人处世，你就说该不该夸？” 王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枕边人懂她。 “父母相处的样子一定程度上可以映射出儿子以后的家庭氛围，你看谢家父母说话都是温声细语，有商有量的，他家亲戚为人也大方正派，嫁到这种家庭，日后你的生活会和谐很多”。 解释到这姜雪绒算是懂了，马上附和道“果然还得是我妈，智慧又貌美，我说我为啥这么优秀呢，总算是找到根了”。 “别，我可没你这么自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那我就是基因突变呗”。 笑声中，王华又想到一个点，“可惜小谢去了乡镇，能不能走动走动调回市里来？结婚后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 “妈，没有两地分居这么严重，都在一个市，眼下是他刚去工作压力大些，等走上正轨每天还是可以回家的”，她愿意把情况想得乐观一些。 王华点头，“这样自然是好，不然我听着都难受。你不是想买车吗？看中没有，看中了我们给你掏钱”。 姜雪绒心满意足但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不用，装修你们已经给了我一笔钱，买车我自己贷点款可以搞定”。 “贷款这事你可得和小谢商量，会不会对你们的生活造成影响？”王华有些担心女儿过于独立，虽然数额不大，但因为这点事两人间生了龃龉就不好了。 “放心吧，商量过的，没问题。谢明宇就是个恋爱脑，他支持我买，说贷款他来还，我拒绝了，分寸这块，我向来都拿捏得住”。 姜家父母一听没什么担心的了，这门亲事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23章 拍年轻点 6月的第一个周六，姜雪绒和影楼约定好了拍婚纱照。 谢明宇早早安排好工作，周五晚上回a市和她汇合。 看着他刮胡子，贴面膜等一连串临时抱佛脚的紧急挽救措施，姜雪绒觉得十分好笑，“拍照而已，不是让你去相亲，再说了，有ps你怕什么？” “ps也得基础在呀，我可不能看上去比你老太多，这样才般配”。 “那不是才显得你有钱有权嘛”，她顺着开了一句玩笑话。 “不能让别人这么误解你，比误解我有钱有权还令人难受”。 姜雪绒眉头一皱，“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2比1大这还用证明？” 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好了，别纠结那些了，快把你那些好用的补水产品拿出来帮我救救急”。 姜雪绒笑着睨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拿了水，乳帮他抹匀。 取景的地方在一个市里新建的公园，依托自然风光加入了一些人工智慧的设计让整个园区的风景很出彩，尤其晚霞漫天的时候，水天一色，简直是人间仙境。 为了不至于太累，他们选了三套衣服三组场景。 姜雪绒光化妆就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谢明宇是懂套路的，化妆师三下五除二给他打了一些粉后就退到一旁看手机去了。 一身红装的姜雪绒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笑得很开心，那笑容仿佛能融化整个世界，眼睛里闪烁着幸福和满足的光芒，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意。 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他们开始配合着摆姿势。 面对镜头，姜雪绒笑得不是很自然，谢明宇要么就挠挠她的手心，要么就故意讲话逗她笑，专业的摄影师就抓住时机一阵狂拍。 拍了一会儿，姜雪绒几乎到了一和他对视就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地步，加上摄影师角度和构图技术的加持，把两人拍得恩爱又自然。 她换装的时候，他就跑去帮着买水，怕她蹭到唇上的口红，特意问店家要了吸管。 跟他们一起出外景的化妆师和摄影师是两口子，合作久了彼此有深厚的默契存在，但凡他提出想要的感觉，她很快就能对应地把妆面设计好。 “你们俩就是传说中的卧龙和凤雏吧，配合得真默契”，姜雪绒闲聊的语气里帮着满满的羡慕。 “我们是大学同学，你看着眼下默契，全是吵了无数次，磨合了无数回的结果，现在不吵了，该吵的都吵完了”，化妆师顺着她的话聊。 “果然吵不散的才是真感情”。 “也不一定，我们吵得厉害的时候都怀疑上辈子是在杀人场里认识的彼此，我觉得还是不吵的好，像你和你先生这般，应该是吵不起来的吧”。 姜雪绒眼里漫上笑意，“你真厉害，一看就准”。 “做这行久了，前前后后看过几百对情侣，各色各样的都有，但你先生的细心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她边说着边熟练地把她的头发梳成发髻整齐地盘在脑后，抬头喊了一声“谢先生”。 谢明宇很快看过来，“怎么了？” “帮准新娘选一选盒子里的两支钗戴哪个比较好”。 他真的用心看了一眼，很快做出决定，“我觉得右边那只好，具体看她，她喜欢哪只戴哪只”。 “行，我知道了”。 见没有他的事，谢明宇又退到一边，化妆师帮姜雪绒戴上发钗，扶着她的头看向镜子，“能及时给予回应还尊重你，美女找男朋友的眼光不错。看看吧，郎才女貌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没有了，我完全信任你的专业眼光”，姜雪绒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她的化妆技术有必要学一下了。大差不差的步骤，可惜手不一样，最后出来的效果差别也大。 “行，那换衣服吧，这组偏日常一点，不复杂”。 第三组是他帮着选的粉色礼服，既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她的身材曲线，又衬得她脸色越发粉嫩漂亮，像极了灼灼其华的桃花，明媚得晃眼。 谢明宇看到她款款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摄影师，一本正经道“我提今天的第一个要求啊，后期修图的时候把我修年轻一些，但也别认不出人来”。 摄影师笑着答应，“行，我会转告我们后期老师的”。 姜雪绒也听到了他的话，开玩笑道“要不把你满月照片拿来p上去，那年轻得无可挑剔”。 谢明宇也不恼，依然笑意吟吟，“那不行，大家不认识那我这照片拍的就亏了”。 姜雪绒一把挎住他的胳膊，“走吧，别纠结年不年轻的问题，我看上你难道是因为你显年轻？” “那也不会因为我显老吧”。 “说什么老，明明是成熟，稳重，阅历丰富。” “所以你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我老的吧，现在只是挖空心思找这些替代词来敷衍我。结婚以后爱意消磨你的嫌弃就会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对不对？”他说着说着语气里还有些小委屈。 姜雪绒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抱臂无奈道“你这是又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琼瑶味越来越浓了？” 谢明宇睨了她一眼，“你看，现在你就在嫌弃我”。 姜雪绒撇了撇嘴，勾了勾他的手，“没有嫌弃，是我接不住戏，我感觉我的脸都要笑僵了。咱们再努努力，把这最后一组拍完，早点收工回家休息吧”。 “行，咱们晚饭多加份肉，犒劳犒劳。” 配合着摄影师的要求，两人进行最后一组拍摄，姜雪绒是真的累的狠了，表情怎么也不如前面两组自然，摄影师要求高，拍摄得并不顺利。 谢明宇突然偏头告诉她，“其实你没注意的时候我也给你拍了些照片，保证你看了一定反应剧烈”。 姜雪绒掀了掀眼皮，“丑照？” 他但笑不语，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意味深长。 姜雪绒握了握拳，表情一下就生动起来，伸手想要拽他，他就配合着做后退的姿势。 摄影师抓住时机一顿狂拍，素材数量很快就达标了。 第224章 逗她玩儿 一直到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姜雪绒还在惦记他手机里她的丑照，一直在反复追问，“是什么动机让你这么干的呢？我今天都穿成这样了你还拍我丑照，良心不会痛吗？” 看她这偏着头双颊鼓鼓一副生气的样子，谢明宇觉得十分好笑。 他越笑她就越起劲，“你是我最大的黑粉吧？快拿来给我看看”。 “给你看可以，但你得请我吃饭”，他气定神闲的和她谈条件。 “那你卖了我我还得帮你数钱？没有这样的道理呀”，她也和他杠上了，吃饭事小，关键是要据理力争扭转这种不科学的模式。 “不看算了”，他闲适地提步就走。 姜雪绒站在原地纠结了几十秒，拔腿就追，嘴上着急地喊着“成交”。 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赖账，慢悠悠地将手机掏出来递给她，“不用我解锁了吧，你自己生日不会忘吧”。 她眨了眨眼一把接过，快速找到相册翻了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挑了最漂亮最仙气的一张，她举起手机义正言辞地“质问”他，“这就是你拍的丑照，嗯？你认为这样子丑？” 他无辜地双手一摊，“没办法，随便怎么拍都是这样，我也很无奈”。 “你无奈，你该偷着乐好吧，这叫360度无死角的美”，她把手机还给他，“晚上找几张发给我”。 他一边接手机一边摸了摸她的脸，笑道“嗯，360度的厚脸皮。” “泼猴，你确定要这么皮？我哪里说错了，不美吗？要是不美你为啥会偷拍？” “无聊呗，反正我手机内存大，拍来以后做表情包素材”，他那是那副风清月白，波澜不惊的样。 姜雪绒咬了咬牙，“你再多说一句，晚饭就别吃了”。 “那我吃宵夜呗，你想吃什么，接受点菜”。 姜雪绒转念一想，不就是互相伤害嘛，她又不是不会。遂双手叉腰，“我这么年轻貌美的人都不吃，你一直强调摄影师把你拍年轻的还吃什么？” “我不是自己主动想吃，关键要陪你吃，你年轻代谢快，怕你饿”。 上了车，他一脚油门直奔郊外，“正好朋友推荐了一家粤菜，听说环境不错，带你去打卡”。 “没必要跑这么远吧，我也不爱吃粤菜”。 “没事，当兜风了，不爱吃吃点点心都行，晚上给你点宵夜”。 “我觉得你去乡镇几个月这嘴皮子是越发溜了”。 “没办法，接地气嘛，除了开会，基本都在外面跑，经常和老百姓打交道”。 “那明天回去吗？”比起吃饭，她其实更在乎这个，总是不知道他能陪自己多久。 “你想不想我回？”趁着红灯的功夫，他偏头看她，问得很直白。 “不想”，稳了稳心神，她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内心。 “那就不回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陪陪你”。 “我可没有影响你进步喔”，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切都是我自愿”，绿灯闪现，这句话随着他一脚油门飘荡在风里，姜雪绒笑得晚风一般温柔，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真好。 装修风雅的粤菜餐厅，姜雪绒点了一份粥和凤爪把菜单递给谢明宇。 “明天有什么安排？”她浅喝了一口柠檬水。 “逛逛花鸟市场吧，看看有没有适合放在室内的花草”。 “老头子喜好又来了”，姜雪绒取笑他。 “咱们那新家也晾得差不多了，看看差什么东西补一下，这是真正的办实事。话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去看过没有？” 姜雪绒摇头，“两边都没有”。 “那明天正好一起去。算算时间，离国庆还有4个月，咱们一点一点添置正好。对了，想好哪天去领证没有？” 姜雪绒还是摇头，“听你安排”。 “原先想的是你生日，但要等到年底，不如我们七夕去吧？”他边说边查手机日历，“正好是周五，也宜嫁娶”。 “七夕排队太困难了，咱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另外再选一个好日子就行”，她向来是不喜欢麻烦的人。 “没事，排队的事我负责解决，你只管告诉我去还是不去就行”。 姜雪绒打趣他，“你都解决好了就去吧。但是你可想好了，选这天结婚以后结婚纪念日你想赖都赖不掉”。 谢明宇抬了抬眼，“我没想赖啊，两个合在一起，我既不会忘又能双倍给你过，这样多好”。 服务员将菜品端了上来，鲜香四溢的海鲜粥盛放在精致的青花瓷碗里，粥面上还点缀着切碎的绿色蔬菜叶和红色的虾仁，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配上他点的经典粤式点心：晶莹剔透的虾饺、软糯入味的凤爪、香甜可口的奶黄包……这些美味的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拍了一天照的姜雪绒忽觉腹中饥肠辘辘，想起先前说过不吃之类的豪言壮语，打脸属实来得有点快。 谢明宇已经用小碗帮她盛了一碗粥递过来，“凉一凉再从表面喝，当心烫”。 姜雪绒早就习惯了他的细心，因为每次她使用刀具的时候，他总会温柔地提醒道：“小心手哦！”每一次她下车时，他也会关切地叮嘱：“过马路要小心啊！”这些点点滴滴的关怀和体贴，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她的日常生活之中，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她小心地喝着粥，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结婚我需要准备什么？”第一次结，属实没经验。 他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大多是家里在筹备，你要有空可以约上梅姐她们去看看酒店，婚庆还有婚纱，礼服什么的，我回来的话咱们就一起去。当然了，最最最关键的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们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共同体，共同面对生活”。 “明白，一定按领导指示抓好落实”，她调皮一笑，不自觉暴露出体制式回答。 “婚期越来越近，你紧不紧张？”他忽然问了一句，认真地察看她的表情。 “不紧张啊，难道你紧张？” 被她那双亮晶晶、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眼睛盯着，他眸光微闪，“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我有点小紧张很正常”。 姜雪绒“..……” 行，你赢了。 第225章 睡过头了 今年的七夕恰好是周五。 周四下午，姜雪绒一下班就看到了单位门口熟悉的车子，确定车牌无误后，她反倒放缓了脚步，这家伙没说今天提前回来呀！ 谢明宇也看到了她，摇下车窗朝她挥手。 姜雪绒尚在出神，背后张梅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快去吧，领证快乐”。 她回头看了一眼好友，抬眸正视那个笑容满面等着自己的人，加快了脚步。 “surprise，准谢太太”，他弯腰帮她系安全带。 姜雪绒微微皱眉，“这什么称呼？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接我太太下班算什么献殷勤，我就是没时间，有时间我天天接送，做你的专职司机”。 “也就是没时间才敢这么说吧”，她笑嗔了一句。 他顺势握上她的手，“不能这么说，有机会我是想表现的。现在想一想，咱们晚上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管饱，西餐吃情调，你想要哪个？”她又把问题踢回给他。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回家，我亲自下厨，按中西结合的为你准备一顿晚饭”。 姜雪绒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但还是忍不住浇了一些凉水，“家里可能没有你需要的食材。倒是有水果，要不要试试我最近疯狂爱上的燕麦杯？跟我粉的男神学的喔。” 谢明宇摇头，“听着就素，我要吃肉”。 “那就上街吧”。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去了超市采购一番才披着一身星光回家。 谢明宇催促姜雪绒赶紧洗澡睡觉，这经历她熟，结合以往的体验，不免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一模一样的场景，两人收拾好躺到床上他就快速关了灯，下一秒娴熟地将她搂进怀里，然后真的开始睡觉。 啊，不是，前面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转弯了。 她撑了几分钟，他依然老实地抱着她。 没忍住，她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被他更紧的搂住，严肃“教训”道“别动，快睡觉，明天早上得早起，可不能睡过了”。 “能有多早”，她浑不在意。 “5点起床到政务中心排队”。 “啊，不是，为什么？”他先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他还以为他托了人留号呢。 “当然是为了领证，越早越好”。 “至于吗？”她软了语气。 他拍着她的背，“至于呀，女生圈里不是总流传着一种太容易到手就容易不被珍惜的话嘛，我这是反向诠释呢，不容易到手就狠狠珍惜”。 姜雪绒“……” 这精神状态，很难不让她怀疑上班上疯了。 “快睡吧，明早我叫你起床”。 几分钟过后，姜雪绒“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苦恼道“别拍我背了，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又被你拍醒了”。 谢明宇手一僵，“我看哄小孩子睡觉不都是这么哄的吗？不懂享受就算了，我自己睡”。 黑暗中，他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她。 姜雪绒捂着脸想了两秒，这家伙怎么回事，傲娇里透着隐隐的伤心？算了，哄哄吧。 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见他没反应，轻轻拍了拍他，“好了，我还没习惯嘛，慢慢建立习惯就好了”。 他伸手盖住她的手背，“行，睡吧，我都快睡着了”。 “行”，她麻利地抽手，翻身，裹着被子往床边一滚，干净利落。 谢明宇无声地笑了笑，入戏出戏一秒切换，这哄人的事让她干的，哄了又好像没哄。 清晨，姜雪绒伸手关闹钟时发现手机显示的时间是7点半，身旁谢明宇还闭着眼睛，再透过窗帘一看，太阳都升老高了。 说好的5点呢？糟糕。 她忙拍醒身边人，“快醒醒，睡过头了”，自己慌忙下床洗漱收拾。 谢明宇洗漱完换好衣服刚走出卧室，就见姜雪绒苦着脸，“太着急了，手抖眼线画歪了”。 他凑上去，“我看看，喔，歪了一点，问题不大，你要是在意就卸了重来”。 “没有时间了”，她赶紧冲进房间换衣服。 “没事，我们还得等一个快递上门，慢慢来，不着急”。 “要不你先去排队，我收到快递再过来找你汇合”。 “不忙，一起去”。 姜雪绒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就不着急了，还是情不自禁地加快动作。 收拾好包，她忙出来叫他，“我们走吧”。 她今日应景地穿了一身白纱裙，扎了丸子头，和他身上的白衬衫正好是情侣装，又正式又好看。 恰好门铃响，谢明宇先一步上前开门，捧进来一小束精致的鲜花，笑容满面地回头看她，“好了，万事齐全，咱们走吧”。 “你怎么还订了花？”她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干的。 他拉着她下楼，“给我老婆的仪式感，正好和你准备的白头纱相配”。 姜雪绒一愣，“你看到了？” “嗯，无意中恰好看到你收藏的帖子，小小愿望，我当然要满足。现在要帮你把头纱戴上吗？” 他都这么问了，她也不再扭捏，从包里掏出特意买的头纱发夹递给他，笑道“其实我只是准备着玩的，怕你觉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像显眼包，不配你的身份”。 身高优势，他轻易就能把发夹端正地戴在她头上，淡淡道“我能有什么身份，就是芸芸众生中一个申请法律保护我婚姻的普通人，显眼不显眼的，不存在，你开心就好。” 姜雪绒很轻易就被他哄的心花怒放，“主观认识很优秀，继续保持”。 “去吃早餐吗？”他把车开出停车场。 “这是完全摆烂了？今天领不了可只能等下周一了”。 她一副天真样惹得他想起有一次他开玩笑告诉她吃菠萝蜜能生发，她深信不疑连续给他买了半个月菠萝蜜的事。难怪说女孩子好骗，好像确实好骗。 见他不慌反笑，姜雪绒很诧异，“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话是这么说，但他上扬的嘴角骗不了人。 “胡说，那你这唇角怎么回事？背着我做的微笑唇？” “真想知道？” “想“。 “我在开心原来你这么着急和我领证”。 姜雪绒连忙解释，“喔，不是，我是着急排队太辛苦”。 他还是笑，眼神里明摆写着我不相信。 第226章 法律保护 一靠近政务中心，还未下车姜雪绒远远就看到了排队的长龙，再看一眼头顶上已经老高的太阳，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诚心提议道“咱们还是下午再来吧，这么多人取到号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谢明宇不受影响地把车停好，云淡风轻道“没关系，咱们不用去窗口排队取号，你长的美，登记中心的主任亲自帮咱们登记，走，下车”。 姜雪绒反而不着急了，给他一个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 “你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美？”他还在逗她。 姜雪绒双手抱臂，“谢明宇！你给我好好说话，再敷衍我回家你就跪键盘去”。 谢明宇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承认，是我找他们主任帮的忙”。 姜雪绒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我发现你近期越来越皮了，哪里有成熟稳重的样？” 说到这，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假冒的，又或者是别的灵魂抢占了你的身体重生了，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恢复正常”。 谢明宇废了一点功夫才把自己的脸从她手里拯救出来，无奈道“好吧，我摊牌了，我一觉醒来重返二十八岁，和你一般大。之所以变化那么大，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现在你发现了，说明你果然关注我，我很开心”。 他说的一本正经，姜雪绒捂脸无奈至极，“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说那些网络小说穿越重生梗的，造孽啊！” 谢明宇拼命忍住上扬的唇角，绷着声线道“苦亦是果”。 “救命！你连台词都学来了，我的天爷啊”。 眼见着她的无语不像是演的，谢明宇先败下阵来，“好了，不开玩笑了，快走吧，别让人家久等”。 他径直牵着她去了后台，一见到他，一个坐在办公椅上看手机的男子马上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和他打招呼，“来了？这就是嫂子吧，你小子好福气啊，爱情事业双丰收”。 谢明宇帮着介绍，“这是我初中同学唐星”。 姜雪绒礼貌称呼了一句“唐主任”。 唐星笑道“别，这么喊生疏了，你跟老谢喊我小唐就行”。 “我可没管你叫小唐，都是称的唐老师”，说完又偏头和姜雪绒解释了一句，“他是从学校调到民政部门的，所以这么喊”。 唐星先结束了对话，“好了，证件给我，咱们先办正事，闲话一会儿再说”。 两人按流程把证件交给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等着，等他录好数据提醒“过来拍个照”才起身坐到他办公桌前。 所有流程全部走完，最后他把两本盖着钢印的结婚证连同证件一起还给谢明宇，笑道“恭喜，哪天办事知会一声，我得去讨杯酒喝”。 谢明宇心满意足地把证件收好，“行，今天得带老婆回家就不约你了，下次约”。 唐星表示理解，“好，下次约”。 两人出了政务大厅，回到车上姜雪绒都没回过神来。 “拿结婚证来我看一眼？”她朝谢明宇伸手，得了证她都没摸一下就被他收起来了。 “拍照官宣是吧，来，咱们一起拍”。 姜雪绒没说话，她其实只想看一眼那本宣告她成为已婚妇女的结婚证长什么样。 谢明宇已经麻利地拿出结婚证，打开手机相机凑过来，“老婆，看镜头”。 姜雪绒缓缓抬眸，急忙打断道“你倒是打开美颜啊”。 “喔，好”，他从善如流地打开美颜，又耐心问“角度可不可以？” “等一等，我把花束抱上，你拿着结婚证，手机给我我来拍”，她接过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看了一遍满意后才把手机递给他。 这时候她眼尖地看到他的手机桌面和屏保分明是拍婚纱照那天他拍的她的照片，像抓到他的小尾巴一般，兴奋道“你拿我丑照当手机屏保？” 他没有一点不自然，淡定道“后来审美发生了改变，觉得挺好看的”。 “你就嘴硬吧”，她疯狂嘲笑他。 他也不理会她，径直埋头在手机上捣鼓。 姜雪绒凑过去一看，正专心发朋友圈呢，文案是文案，配图是配图，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发这种朋友圈不怕领导和下属看到啊”她捧着下巴问，平日里他的朋友圈里基本都是工作动态，几乎没发过私人信息。 “看到就看到嘛，我这合法的怕啥，话说你都不发一个宣布一下我的存在？”他抬眸看她，目光里带着审视。 “你一直都存在，这哪里用宣布？”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宣布一下也挺好”。 姜雪绒被他的目光看得败下阵来，软了心神，“你先发，我后一步转发”。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又低头编辑朋友圈去了，没错，就是要让她发，让那些对她有不纯想法的男人自觉远离。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般把任务做完，才商量接下来去哪，最后一致决定中午去岑梅那里吃饭，留下午和晚上的时间自行安排。 买了一些水果，两人去了岑梅那里，这不是她这一次来，但这一次是真正的以儿媳妇身份上门。 谢家父母一接到儿子电话就张罗着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饭，整个饭吃下来都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的状态。 吃完饭，陪父母说了一会儿话，到午休时间，两人牵着手下楼。 谢明宇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提议道“时间正好，我们直接去公证处吧”。 “真要去？这么着急？” “去吧，趁热打铁，兑现诺言”。 “我提醒你，以后你反悔可就晚了”。 “终身不悔”。 她内心触动，却依然强装镇定，“年轻人，你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呀”。 “反正路上有你，黑点我不怕”，他一脚油门直奔公证处。 办好房产赠予公证，他倚在车边闲适的问她，目光温柔，“老婆，我们现在去哪？” 这称呼他倒是喊的顺口，领了证开始就一直这么喊，搞得她还有点扭捏，“随便”。 “要不去带我去新房看看？” “走呗，钥匙在你手上，哪里用我带”。 他哈哈一笑，“向你征求意见嘛，走，我们回家。” 第227章 浪漫与共 姜雪绒和谢明宇只在新房里稍微休整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们各自的朋友圈都引起了不小的反应，点赞评论私信一直没断过。 姜雪绒的姐妹群更是吵得厉害，热火朝天的喊他们安排庆祝活动。考虑到陆晓茜现在是双身子，在外面吃和玩都不方便，索性安排在姜雪绒现在住的小公寓里。 谢明宇主动请缨掌勺，两人便去市场买了一些菜。今天是七夕，虽然还没下班，但街上已然有了节日氛围。 买菜的空档，姜雪绒给姐妹们一人带了一小束花，浪漫与共。 谢明宇不怕下厨，但他下厨有个习惯，姜雪绒一定要在旁边，哪怕她不做事陪他说话都行，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受不了孤独。 这时候，姜雪绒一般都会帮他做肉类以外的洗菜，切菜的准备工作，谢明宇戏封她为“二级厨师”。 姜雪绒总是笑他给自己糖骗自己做事，主打谁也别闲着，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是喜欢两人一起在厨房忙碌，做好一桌香喷喷的饭，然后一起消灭这种感觉的。 今天也一样，他定好菜单，告诉她准备什么蔬菜，他就负责处理肉，分工合作。 准备工作完成，他炒菜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每道菜出锅前他都会象征性地夹一点让她帮忙尝味道。 姜雪绒一般都是采取的鼓励政策，“完美，可能加一点点糖提味更好，总之比我强100倍”。 哪怕知道这是她的策略，他也会很开心，给心爱的人做饭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下午6点半，门铃准时响起，姜雪绒忙去开门，张梅他们一下班就结伴来了。 “结婚了就是不一样，满面都是幸福的红光”，张梅打趣道。 姜雪绒娇俏眨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做饭热的，夏天不得了，夏天的厨房更是不得了”。 “辛苦了辛苦了，新婚快乐”，黄文说完递给她一个礼盒。 陆晓茜也紧跟其后，还有尚玲，张梅，姜雪绒瞬间就抱了满怀的礼物。 谢明宇也从厨房出来了，见她这样忙一边招呼大家坐一边上去帮忙。 满满当当的一桌菜，主客都入座。 “来来来，主人家老是不主动，我就先跳出来了，我们举杯敬两位新人，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张梅率先提杯邀约。 众人自是配合，放下杯子，姜雪绒问陆晓茜“茜姐，明天就是周末，俊哥没过来吗？” 陆晓茜淡定地吃了一口菜，“他不来，说他妈又头痛住院了，一天东事完了接西事，今年真是无语”。 “没事，他不来你就约我们，我们都在呢”，张梅出来打圆场。 “好”，她笑着答应，转移了话题，“谢哥这个排骨做得特别香，你们尝尝”。 也就没人再刻意问她的事，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开心。 柳斌和杨前都在，谢明宇自是陪了不少酒，姜雪绒们喝的都是果汁，眼下早就吃完饭换地方到麻将桌上去了。以往他们会去唱歌，但现在陆晓茜去不了那种场合，只能在家玩。 谢明宇问杨前，“听说你要自己开个店搞餐饮？” 柳斌作为杨前的前老板跳出来作证道“是的，他要抛弃我自立门户了“。 “店面，装修，厨师这些东西都定好没有？” 杨前摇头，“还在选呢，宇哥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谢明宇给他倒酒，“做生意这块你得问斌哥，他才是专业的”。 “我倒是帮他推荐了几个铺子，具体还得看他小子”。 “你小子好好整，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据点了”，谢明宇提杯敬他们。 “嗯，今年年底我一定把店开起来”，杨前信誓旦旦。 “有黄文给你把关家里应该放心不少，遇到事情多和她商量着来”，不自觉的，谢明宇还是代入了大哥的身份。 杨前撇嘴，“别说和她商量，我们家完全是她做主，哪一回都是按她的意见来的”。 柳斌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听老婆的没错，会发财，你问宇哥是不是这样？” 谢明宇闷笑，默默点头。 和男人这边不一样，女人那边氛围截然不同。 陆晓茜神色淡淡的，“雪绒，你还年轻，过来人建议你暂时不要急着要孩子，婚姻真正是从生孩子开始的”。 张梅道“先过点二人世界也不错，有了孩子确实两个人的关系容易紧张。我的感觉是会把重心转移到孩子身上，不由自主的忽视了伴侣的感受”。 黄文眼疾手快地打出一张牌，“放心，和茜茜相比，雪绒还是清醒的”。 姜雪绒也飞快跟上一张，“碰”，捡了牌才说回正题，“我目前真没想过这个事情，谢明宇还在乡镇，根本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不着急，我等文姐”。 黄文笑了，“等我？那来结娃娃亲啊，你家谢书记那套复式楼作嫁妆或彩礼，我家都能接受”。 姜雪绒眨眼，“准确来说那房子现在是我的”。 “我去！”三人同时惊呼出声。 “那你现在已经算坐拥几百万资产的富婆了”，张梅补充道。 “嗯，负债的负而已”。 几人笑作一团，玩到晚上10点多大家都散了。 谢明宇和姜雪绒送他们下楼，夜风一吹，他赶紧靠在她身上，“老婆，我头晕，扶我一下”。 “我看你今晚没喝多少啊”，话这么说，该扶还是扶上了。 “今天过于高兴，状态不佳，走吧，我们回家”。 “你装醉是有记录的，可别骗我”。 谢明宇假装失忆，“有吗？什么时候？” “从你骗我试试当你女朋友的时候，在你家小区花园里的长凳上，还有视频为证喔”。 “你还留着呢”，他呢喃了一句，自认为是最温柔的语气。 却被她耳尖地听到，气呼呼地松开了手，“我就说你在装醉，自己走，重得和山一样”。 “哎呀，就是和你找机会贴贴嘛，不装醉哪有机会”，他伸手想捞她。 姜雪绒如一尾灵活的鱼早就溜走了，“我先去洗澡，你慢慢走”。 “小样，别让我抓到你”，看着她跑远，他笑着喃喃自语了一句。 第228章 无邪的恶 领证的第二天，姜雪绒醒来时已是早上十点。好家伙，夏天她几乎没睡到这个点过，都怪谢明宇那磨人精晚上耍花样磨人不让她睡。 身上尚觉干爽，应该他帮着清理过，她就说他是个装醉的骗子，明明比谁都清醒却一副醉酒的黏糊样。 骗子已经不在床上，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应该是在客厅阳台上打电话。 找了条家居裙套上，穿好鞋往客厅走去，抬眼一瞥，就看到了他高大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后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而又温柔的气息。 感受到背后她的目光，他缓缓转身和她打了个招呼，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晃人，姜雪绒哼了一声转身洗漱去了。 他快速打完电话靠拢过来，“镇里有点事，我不能在这陪你过周末了”。 姜雪绒手上动作一顿，轻轻应了一声。 “但是你可以去镇里陪我啊，去不去？” “你要去工作我去干嘛，在宿舍等着你下班，一等等几个小时那种？”她又不是没去过，等待的时间比相伴的时间都多。 “不会，我不恋战，处理好紧急的事就陪你出去，带你去农庄钓鱼，说到做到”。 姜雪绒瞥了他一眼，那脸上恳求的神情，就差举起两根手指发誓了。 还是经不住他磨，她只能答应了。 两人在楼下随便吃了早餐就开车直奔绿茵湖镇，考虑到他昨晚喝了酒，姜雪绒贴心地提议自己开车。 谢明宇自然答应，懒懒地用手撑着头拄在车窗上侧目看着自己心爱的老婆，怎么看怎么漂亮，处处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要是不用工作多好，他能多陪她两天。 想到工作，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近来从省到乡整治农村违法占用耕地建房的力度极大，日调度的模式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周。为了不被省里来文通报或是挂牌督办，各个地方都在卯足了劲消化存量，遏制新增。 但拆农民房子这事哪里是好做的，很多人辛辛苦苦在外打了几年工或是攒了半辈子钱就想风风光光地修一座房子，开始或许只是出于居住需要，慢慢演变成了攀比，从一层到两层到三层，从小面积到大面积再到别墅，想方设法修房子。 不管如何，修房子都是他们的愿望，更是倾注了他们半辈子心血，这时候你强拆了他的房子，撒泼阻拦是小事，有些团结一点的村直接鼓动整个村的村民联合起来抵制拆迁的挖机进场或是恶意砸坏机器，甚至还出手打伤政府派去的拆迁人员。拆迁难度大不说，还得预防拆完之后老百姓成群上访，做好他们的心理疏导和信访维稳工作。 他就是接到电话说镇里工作人员和村民沟通违建拆迁事宜时出现了争执，场面一度很难控制才匆匆赶回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镇里百姓心中建立的亲民形象，可不能毁在这里。 姜雪绒知道他心急，一路上也没和他多说话，专心开车，尽量提速。 到了镇里，他安排她去宿舍休息，自己钻进另一辆公车就去了现场。 场面纠缠得很厉害，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劝，怎么普及法律，怎么说那两户人家就是不肯松口，其中一户的男主人更是凶神恶煞各种辱骂村干部和镇里分管这项工作的干部。 谢明宇到时，他恰好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以辱骂的方式说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兼职秘书小王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他想去和两户百姓面对面，警察忙帮着散开人群，护着他一路走到最中心。 看到他到现场，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主人更起劲，翻来覆去骂他让人拆他家房子不是东西，不配当官之类的。 谢明宇就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等他骂，甚至伸手拦住旁边人想要上前阻止的动作，“让他骂，骂完了就听我讲道理”，说完给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跟他久了也算机灵，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男主人骂得口干总算闭上了嘴，谢明宇还让人给他们各自递了一瓶水，“说完了吧，现在到我说了”。 他把建房的政策，国家的法律和违反政策会导致的后果简明扼要的用通俗的语言讲了一遍，这些他们的人都讲过，起不了多少作用他知道，但他还是得宣传到位。 末了又从两家的孩子身上入手，讲他们眼下的任性和破坏行为会给孩子的以后造成什么影响。 眼见着他们脸上的神色有所松动，他又下了一剂狠药，说明他们一开始辱骂政府干部，损坏公家财物要承担的后果，先礼后兵攻克他们的心理防线。 僵持了许久，两户老百姓的态度都软下来，谢明宇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心情。 和身边人交代了接下来工作怎么做，他便打算先回镇里。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疏散人群和请两户人家签字等事情上，没人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悄悄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小跑着追了谢明宇几步，用力朝他扔出石头。 谢明宇潜意识里感觉到危险，迅速往旁边一让，石头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疼痛感让他稍稍眯起了眼睛，严肃地看着那个扔石头的男孩。 男孩绷着脸，“我爸说你要拆我们家的房子，你是坏蛋！我打死你！”最后一句，他甚至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谢明宇心神一震，什么叫无邪的恶意，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他们还没有健全的是非善恶观时，父母或者家长的引导至关重要，刚才如果不是他避得及时，那块石头砸中的就是他的后脑勺。 场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男孩的妈妈更是慌乱地跑上去，不由分说地给了男孩一巴掌，狠狠训斥道“你干什么，打坏了我们拿什么赔？快给书记道歉，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惹事精，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男孩眼含泪光，死死咬着牙，倔强地盯着谢明宇，就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他妈妈没办法，自己弯腰向谢明宇道歉，关键她也不好好说，开口就是哭诉房子被拆了，钱也没了，他们赔不起，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想着讹人。 男孩的父亲也上前来和家人站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谢明宇，像在等他怎么说。 第229章 故意还是巧合 谢明宇尚未说话，旁边的派出所所长就担心地靠拢过来小心询问他的状况，而后转头训斥那小孩的父母，“你们怎么教的孩子，故意伤害他人，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谢明宇没有阻拦，多年的乡镇工作经验告诉他，敲山震虎，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只要他今天免了他们走这一趟，明天老百姓就可能会出更多不可控制的事情，群众工作会更难做。 小孩的母亲还在向他求情，他没有应声，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派出所。 姜雪绒在干部宿舍里等到下午都没有谢明宇的消息，正焦躁时，听到有人敲门。 她打开门，一眼就认出了门外熟悉的脸，她第一次来这里敲门的人也是她。 “谢明宇不在”，她率先开了口。 韦昱道“我不找谢书记，我只是来告诉你书记在村里协调工作时受伤了”。 姜雪绒神色一变，“伤到哪了？情况怎么样？” “伤在肩膀，现在情况如何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下村回来的同事说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她打发了韦昱，转身去沙发上拿手机打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幸亏她之前存了综合科兼职他秘书的小王的电话，打过去问了情况知道他没有大碍，现在在派出所做群众的思想工作。 但她在家里是坐不住了，决定出门去派出所门口接他，只有看到人她才能放心。 将将走到宿舍大门口，就看到一对老夫妻搀扶着想进门，嘴里恨恨地念着“去找那个没良心的书记说理去”。 听到“书记二字的姜雪绒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礼貌询问道“老人家，你们要找哪个书记？” 老人脸上表情愤愤，“就是那个没良心的谢书记，他要拆我家的房子不算，还把我儿子孙子都带到派出所去了，我们找他要人”。 “老人家，谢书记现在不在，事出有因，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的”。 “胡说，他拆我家房子，带走我儿子、孙子，全村的村民都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们俩就是晚了一步不在现场，不然就是拼出老命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老人家，政府工作人员只是按照法律规定履行职责，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是有原因，比如说要强制拆除的房子一般都是违建，且不是唯一住房”，她试图和他们解释。 哪想老人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不是违建，我儿子辛辛苦苦赚钱修的，法律也不能拆我们房子啊。你们这些当官的只顾自己吃的脑满肠肥，一点也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我们今天就要来要个说法”。 “谢书记他不在，他……” 她一句话没说完，老人指着她鼻子就骂，“你是他手底下的兵吧，难怪一直替他说好话，你们都是一路货色，天天口号喊着为人民服务，其实都是吸人民血肉……” 姜雪绒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没有下过乡，也没接触过老百姓，甚至没机会见识过单位负责信访接待的同事被不讲理的上访户气得跳脚的场面。 她只想单纯的和他们讲道理，但人家根本不听，中气十足地一顿输出，骂的极其难听。 行，惹不起躲得起，她提步想走，却被老婆婆大力地一把拉住，“不许走，把谢书记喊出来，我们要找他要人”。 姜雪绒拉了一把被扯乱的衣服，“他不在这里，在……” “我不管，你把他喊来”，那老婆婆不依不饶，力气大的惊人，夏天衣服单薄，推搡间姜雪绒被她的尖指甲在手臂上挠出了好几条红痕。 这时候韦昱刚好经过，热心地上前帮忙，一边解救她一边说道“你们放开谢书记的爱人，她现在就要去找谢书记”。 姜雪绒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这话在她听来刻意的成分非常大。 果然，一听她要去找谢明宇，那对老夫妻更不让她走了，一直缠着她。 “你们拉着我我怎么去找他！”在她提高音量吼了一声后，场面终于平静下来。 也就是几秒的功夫，泼辣的老婆婆大嗓门地喊道“我们也一起去，他今天要是不把我儿子，孙子放了，我们俩就坐在政府大门口等政府养，不走了！” “对，不走了”，她的老伴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姜雪绒无语，又不敢打扰谢明宇，只得靠着导航带两个老人过去派出所。 派出所的一个办公室里，谢明宇正语重心长的和那孩子“上课”，他不过七八岁，是非善恶观或许还能扭正过来。他的父母被留在派出所大厅，所长正在对他们进行教育。 眼见着儿子被带去另外的房间他们心里本来就慌，再加上小孩拿石头砸谢明宇在先，所长说会记录在小孩的档案里，以后会影响前程，两人都不敢趾高气昂了，一个劲的道歉，求给小孩一个机会，他们服从政府安排，同意拆房子。 所长冷脸晾着他们，就这样，他和谢明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事办了的同时还起到了教育效果。 等到小孩看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谢明宇才站起身想喝口水，大半天下来，他口水都要讲干了。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远远便看见了姜雪绒领着两个老人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也顾不上喝水了，他忙走出去接人，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这两位是？” 不待她开口，两位老人就率先激动道，“谢书记呢，我们找他”。 “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他好脾气地问，一点架子都没有。 “你就是谢书记！为什么拆我家房子，还有，还我儿子，孙子！”老婆婆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打破了派出所的宁静。 大厅里的两口子听到声音忙跑出来，解释了半天才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 一听孙子打了人，原本气势汹汹的老婆婆也收敛了几分，撇着嘴问“那孩子呢？被他们关起来了？” 小王适时把孩子带出来，老婆婆一把拉过孙子，关心地问“他们打你没有？关你没有，奶奶看看有没有受伤”。 一连检查了几遍都没发现伤口，孩子也再三解释没人打他关他，老婆婆才住了手，但还是语气不善地看向谢明宇，“孩子打你是因为你要带人拆我们房子，这就是不合法的！” 第230章 已老实，求放过 谢明宇没力气再和她解释了，温和道“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和你儿子，儿媳商量好了，你们回家自己问去吧”。 “不行，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老婆婆还想撒泼。 谢明宇神色严肃了几分，“你孙子用石头砸了我，我现在要去医院，怎么，你要跟着去付医药费？” “小孩子砸一下能有多疼，一个大男人干什么这么矫情！”老婆婆满脸的鄙夷。 这我弱我有理的做派喔，姜雪绒真是开了眼界，不慌不忙道，“那要不让他砸你一下试试？” “你这小姑娘说的什么话”，她马上叉腰冷眼斜着姜雪绒。 “火星子不落在自己脚背上不知道疼……”她话没说完就被谢明宇护在身后，自己抬眸看着那浑不讲理的一家人，俊脸上已不见先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他的声音也是不怒自威，“还想闹是不是，派出所里有空房间，不行你们一家都去里面体验一晚。另外，勿因恶小而为之，这孩子怎么教是你们的意愿，我只是觉得教坏了一棵苗可惜。至于拆房子，我按规矩按流程办事，你就是去法院，去纪委告我我都不怕，看你告状的步子快还是我拆房的挖机快！” 被他的威严吓到，老婆婆往后退了一步，她儿子马上把人扶住，劝说道“妈，我们回家，别闹了，拆房子的事我同意了”。 “你……为什么啊？那是你辛苦外出打工几年的成果啊，呜呜……你怎么就……”老婆婆对着自己的儿子又哭又闹。 谢明宇没耐心听他们一家人说话，拉着姜雪绒先行走了。 小王想了几秒，还是抬脚跟上去，他得去开车。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上他们？”一上车，谢明宇就关切地问姜雪绒。 姜雪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韦昱上门通知她他受伤，在宿舍门口又告诉两位老人她是他家属，相信他自有判断。 谢明宇眸里划过一丝深沉，眼尖地看到她胳膊上的几条红痕，“是那两人留下的”，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推搡间不小心被指甲划到的，没事，你伤到哪了，我看看，要不去医院吧？”她眼神在他身上打转，急切地寻找着伤处。 被他一把拉住手，“好了，回去再看，皮外伤，不用去医院”。 “真的假的，不许骗我”。 小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我都不知道乡镇工作这么难，还有受伤的风险”，一想到今天的事，她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懊恼和担心。 谢明宇却表现得很无所谓，“你没在乡镇待过，和老百姓打交道少，不熟悉是正常的，我们都习惯了，今天只是个意外罢了”。 一想到两位老人振振有词，咄咄逼人的样，姜雪绒就觉得头皮发麻，她面对一次都觉得烦，他却天天在打交道，她应该对他多一些包容和体谅的。 眼见她忧心忡忡的样，谢明宇朝小王道，“你说说今天是不是意外？乡镇工作是繁琐，但安全这块没问题的”。 突然被点名的小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话道“是的，像我大学毕业就来了乡镇，干到现在八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 姜雪绒知道他们在安慰她，也不好再纠结了，她转而道“王哥，麻烦你送我去趟药店”。 “不用去药店”，谢明宇马上出声拦了一下。 “要去！”姜雪绒坚持，“得去买点外伤药”。 “不……”谢明宇话没说完就被她一个眼神瞪住，悻悻地闭了嘴。 小王默默听他们博弈了一番，最终稳稳地将车子停在宿舍附近一家药店门口。 “你先回去休息吧”，谢明宇大手一挥，小王一脚油门跑得飞快。 姜雪绒进去药店买了外伤药出来，谢明宇就在店外等着，接过她手上提的药就领着人一前一后往宿舍走。 “谢明宇，请你记住爱惜自己的身体，上次的大火也好，这次的拆房也罢，我不知道你一天走街串巷要直面多少风险，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请你不要永远逞能地冲在第一线”，她边走边严肃地和他谈话。 谢明宇自然是顺着她的意，平静解释道“知道，我下次站远一些，实在不行准备点防护衣穿上，但事实上，乡镇工作就是繁琐了一些，没那么多危险。” “我没和你开玩笑！”她凶巴巴地跺了跺脚。 他马上收起脸上的笑意，“我也没开玩笑”。 姜雪绒哼了一声，“别忘了你把房子赠予我了，若真有什么意外，我就住着你的房子，开着你的车子，享受着你的抚恤金，找别的男人……” 前面他都没什么意见，一听见“找别的男人”几个字马上跳出来，“胡说，你告诉我你要找谁？” “那时候我爱找谁找谁”，她忽视他的严肃，我行我素地说。 谢明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兀自加快脚步。 “喂，你慢点，我跟不上了”，姜雪绒在身后追。 他的脚步放缓了一些，却没和她说话，直至开门回到宿舍。 她刚进门，天旋地转间就被他巧妙地抵在门上，人也压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嗓音危险又低沉，“说，还找不找其他人了？” 姜雪绒一身反骨，固执地回瞪他，“真是那样我为什么不找？” 谢明宇眼神暗了暗，眸里像有风暴凝结，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姜雪绒惊跳起来，高呼道“你属狗的？快起来，我给你擦药”。 “你都要找其他人了我还擦什么药？”他埋头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你不擦药我当然要找其他人”，她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用激将法对付他。 谢明宇直接把人拉进了卧室，危险道“那我就让你没有力气出了这间屋子”。 姜雪绒捂脸，这什么中二霸总发言！ 眼看着他开始解扣子，她忙狗腿地认输道“已老实，求放过”。 “真老实了？”他似笑非笑地问她。 姜雪绒点头如捣蒜，“就是开个玩笑，想让你注意身体嘛，来，我给你上药”。 “等我去洗个澡先”。 “喔，好的“，回答得异常乖巧。 第231章 你家那口子 谢明宇洗完澡出来后，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淡淡的香味。他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姜雪绒赶紧取出刚买的外伤药和棉签，轻轻地走到谢明宇身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准备给他上药。 他的肩膀处有一块淤青，面积不算小，可见砸的力道不轻。 姜雪绒用棉签蘸取了一些药水，轻轻地涂抹在淤青处。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虽然他嘴上不喊，但肯定是痛的。 谢明宇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姜雪绒特别温柔可爱。 上完药后，姜雪绒把药瓶和棉签收拾好放回药箱，然后坐在他身边，关心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谢明宇淡淡一笑，“好多了。接下来一段日子你就不过来了，安心在a市，我有空了就去看你”。 “不是说不危险嘛，为什么不让我来？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姜雪绒心里很是不解。 “不是危险的事，你来这边我又抽不开身老让你等，我心里过意不去”，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极致温柔。 “真的假的？”她很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再说，离咱们的婚礼就一个来月了，你试婚纱，试妆这些都得花时间。你有空就和黄文一起去逛嘛，遇到喜欢的就定下来”。 “干这些事情你不陪我一起？”她抬眸“审视”他。 “有空我一定陪，主要是女生婚纱式样多，不像男生就是西装，你先挑着看”。 他这话挑不出毛病，她败下阵来，擎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眸子，“行，你饿不饿，我饿了”。 谢明宇摸了摸她的头，“那带你出去吃饭，鸡鸭牛肉鱼，想吃什么？” 姜雪绒偏头想了想，“牛肉”。 “出发”。 周日上午，谢明宇如约抽了半天时间带她去农庄。 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竹篱笆围绕着一座小院，在外面看来平平无奇，踏进大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主人家在门口空地上修建了一座古老的水车，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和水流的自然力量。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散发着一种古朴而迷人的气息。 水车上的木质轮子随着水流的推动缓缓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水流顺着水槽流淌下来，形成了一道清澈的瀑布，水花四溅，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灵动与活力。 这座水车不仅是一个装饰，它更是一种文化和历史的传承，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完整保留下来的一种体现。 院里打扫得非常干净，院墙边种着多种多样的鲜花，开得正好。 另一角落里，有一小片鱼塘，池水清澈，如果视力足够好依稀能看到水中畅游的鱼儿，个头不小，一看主人家就饲养得非常好。 “没想到这小院环境这么好”，姜雪绒由衷地发出赞扬。 “后面还有呢，从那道门出去就是一片果园，这个时候，葡萄和桃还有剩余，要不要去看看？” 姜雪绒心狠狠动了，这不比逛街有趣？她怀着满心憧憬，雀跃道“好啊，如果好的话我可以摘一些带回去给茜姐，梅姐她们”。 “可以”，他自是支持。 跟着他穿过后门，她见到了小院的主人，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知道他们的来意，男主人主动提了竹筐要引着他们去往果子熟得最好的果林。 谢明宇礼貌拒绝，“李叔，你忙你的，我们自己转转就行”。 被唤作李叔的人便不和他客气，笑道“行，你们自己转，看哪个好摘哪个，随便摘”。 姜雪绒便跟着他进入果林，四下无人，她才不经意地问他，“老板看起来和你很熟啊，你带人来过？” 谢明宇点头，“我先前帮他贷了国家政策贷款”。 “怕不止如此吧？”她假装诈他。 他煞有介事地抬头，想了想才开口道“在小院的设计上也帮着提了点建议”。 “你一个书记还挺闲的”，她随口说了一句。 他摘了一颗葡萄仔细剥了皮喂到她嘴边，“不然我每天下乡转什么，乡村旅游打造好了既能增加当地村民收入，又推动了镇里经济增长，双赢的事，我当然要推一把促成”。 姜雪绒顺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目露惊艳道“好甜！” “这果林是脱贫攻坚时候建的，当时前后请了不少农科所的专家来指导，味道绝对比街上大部分口感好”，他一边和她解释，一边用目光寻找更好的果子。 “喔，那真得摘一些带回去，给阿姨她们也送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明宇停住手上动作，好笑地看着她，“还叫阿姨呢？” 姜雪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讪讪解释道“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 “改不了说明红包没到位，等着，咱们结婚时他们会给的”，他眉目舒展，皆是朗朗笑意。 两人摘了满满一篮子才由他提着回到前院。 那男主人凑上来问他，“书记，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我家那口子准备”。 谢明宇抬眸看她，男主人又向她解释道，“小姑娘，这里都是农家菜，鸡，鱼，鸭都有，用土炕柴火炖的那种，绝对和城里的不一样。” 谢明宇笑声朗朗，带着疑问的口吻道“小姑娘？” 姜雪绒撇嘴，反问道“有问题？” “你都结婚了还叫小姑娘？” “那不然呢，叫你家那口子？”她纯粹是跟着主家现学现卖。 谢明宇笑得更明显，“也可以，入乡俗随挺接地气的，你想吃什么？” 男主人见两人说话也不打扰，静静地等着，没想到这年轻姑娘竟是书记家的，难怪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单独带女人上这来呢。 姜雪绒想了想，“不如咱们去池塘里钓鱼来红烧吧”。 谢明宇看了一眼时间，配合道“行，满足你的愿望。走吧，给你弄鱼竿，看看今天咱这鱼能不能吃上。” “不是还有你吗？”她一点也不慌。 “我不钓，看你表演”。 姜雪绒自信满满，“那你就看好吧”。 第232章 尽人事听天命 事实上，不到半小时，姜雪绒这个菜鸟就钓起了好几条鱼。 人工饲养和野生的还是有差别，这塘里的鱼应该是饿了一段时间，一有人甩杆就疯狂吃钩，她就是收线动作再慢也有死死咬着不愿放弃口中美味的。 谢明宇坐在一旁看着，一边看手机工作群一边抽空关注她这边，时不时指点一下，末了还夸她技术进步神速，已经从空杆到收获颇丰了。 姜雪绒很快就腻了这项重复运动，将杆收好，自己蹲在桶边仰头问他，“我们选一尾大的作午饭，其余还是放回去吧”。 “行，你选一条吧。离桶远一些，当心溅你洗一脸水”。 他话音刚落，桶里一尾个头较大的鱼突然摆了一下尾巴，溅起一片水花，朝着她的脸直直地飞过去。 她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水花洒了满脸，瞬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浸湿了一小块。 姜雪绒“……” 再看那条调皮的鱼则得意洋洋地在桶里游来游去，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满意。 姜雪绒怒了，“区区一条鱼，你还成精了不成？你淋我一脸水，今天中午我就炖了你”。 谢明宇好笑地看着面前突然幼稚的人，拿了纸巾上前给她擦脸。 姜雪绒按住他的手，“我来吧，一会把我的眼线擦成黑眼圈就没法见人了，你去收拾那桶鱼。给我抓最大的那条，最能跳那条！” 他的唇角漫出笑意，“行吧，要不去洗手间擦，那里有镜子，从这直走往右转就是”。 姜雪绒收拾好自己出来，就见鱼塘旁谢明宇在和旁人说话，那气质她熟，一看也是体制干部。 让他们先说完吧，她心里这么想，准备提步去院子去转转。 谢明宇瞥见她的身影，笑了笑继续和人聊天。 十来分钟后，他开口喊蹲在水车前玩水的姜雪绒，“差不多了，过来吧”。 姜雪绒眨眼，怎么觉得像喊狗一样呢。不不不，是她想多了。 她靠拢过去，谢明宇身边的男子还在，他向她介绍道“这是镇财政所的钱所长，你们一个队伍的”。 她礼貌地颔首打招呼，钱所长眉开眼笑道“弟妹有空多来玩，除了这里，镇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嗯，好”，她笑着回应。 “那书记，弟妹，要不咱们并一桌吧，没别人，都是镇里的职工”，钱所长热情提议道。 姜雪绒第一反应是拒绝，并一桌不就吃成应酬饭了，这可一点不休闲。 正想着就听谢明宇道“不了，你们吃，我吃完饭还得送老婆回a市，不好搅了你们哥几个喝酒的雅兴”。 姜雪绒以眼神给他点了个赞，明白人，懂我。 见他语气决绝，钱所长也不好再强求，打了招呼先走了。 “我发现跟你出门总能遇到你的熟人”，她随口提了一句。 “地方就那么大，可不哪里都是熟人？鱼我已经送去烧了，拿你摘的果子去过一下秤，连同饭钱一起付了，我怕我露面老板不收”。 “好”。 “我帮你提过去，然后在水车边的桌子上等你。” “好”。 他猜的一点不错，老板不肯收钱，但姜雪绒坚持要给，自己过了秤按墙上价格牌上的价格付了钱。 “这怎么好意思”，老板脸上很是遗憾。 “你要收了我们下次才敢来，不然可不敢了”，姜雪绒笑嘻嘻地和他说话。 老板最终还是多送了他们两个菜，主要是多了吃不了，不然他还能整几个。 姜雪绒很喜欢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也好，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待尝到老板娘的手艺后，更是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带张梅她们来玩。 谢明宇一直往她碗里夹少刺的鱼肉，眼见碗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她忙伸手拦住，“给我留点空间晚上吃，这一顿的量都抵得上我平常一天了，这么个吃法，我还怎么穿婚纱？” “鱼肉不长胖，没关系。再说你这身材兼容性好得很，哪款都能穿”。 “你既不是设计师，又不是卖家，怎么说话这么笃定？” “因为我有眼睛，我会看，你这属于标准身材的第一方阵，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配合他的话，他的眼神还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姜雪绒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抱臂遮了一下，嗔道“好了，专心吃饭”。 她的害羞他挺受用的，忍不住弯了嘴角。 吃完饭，两人同钱所长及老板一家打过招呼就准备回a市了。 恰好谢明宇周一早上要在市里开会，晚上可以不用赶回来，姜雪绒心满意足地暗暗开心了许久。 哪有喜欢异地的情侣，都是出于现实的无奈。反正和他在一起她不会觉得腻。 谢明宇开车，她就在副驾上一一给张梅她们打电话，一会儿挨家送水果。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她懒洋洋地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谢明宇是个精力充沛的，马不停蹄地打电话在调度工作。 他打完电话回到沙发上坐下，“同样临近cpa考试，你的状态好像比去年松弛了许多”。 姜雪绒捂脸，“我只是和你在一起这两天松弛，平常也加班加点准备的，你这大忙人好不容易有时间，我不是想专心陪你嘛”。 软软的话语说得谢明宇心头一软，“深藏功与名，辛苦了”。 她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你不也一样尽量挤时间陪我。你这才去了大半年，什么时候咱们能结束异地啊？” 谢明宇认真思索了一下，“我在努力，再等我两年”。 “两年？你确定？”提拔的事他还能算得到？ “争取”，话虽简单，但语气里满满的笃定。 “我又看到希望了”，姜雪绒更紧地抱着他。 谢明宇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突然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向他咨询工作的事了，关心地询问“你最近工作压不压头？” 姜雪绒点头，“也难干，尤其接了那个国家项目以后，项目推不动，财政，审计天天跟在后面催进度，检查执行情况。但我现在心态稳了很多，尽人事，听天命，领导不喜欢我又怎样，我把自己该做的做了，不纠结那么多”。 “心态有进步，如果事与愿违，就相信上天另有安排”。 “这碗鸡汤我干了”。 第233章 各司其职 周一，从a市开完会回镇里的谢明宇又一次在楼梯口遇到了找他签文件的韦昱。 “书记，这是这两天的文件”，她照例把文件夹递过来。 “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既然撞上了，有些事就尽早处理，免得过后忙起来又忘了。 韦昱心里有些忐忑，她没有错过他看到她第一眼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进了他办公室，她像往日一样恭敬地站着等他说话。 谢明宇把文件夹往桌上一丢，语气平静无波，“周六那天是你上门告诉我爱人我在村里受伤的事？” 韦昱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也是你告诉上门找我的那对老人家姜雪绒是我爱人？” 韦昱琢磨不透他话里的喜怒，用尽量中立的语气小声回答道“我只是不经意地随口一说，想让他们别为难她”。 谢明宇笑了，“到底是想让他们为难她还是不为难她？” “当然是……”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一语双关提醒道“别把自己当聪明人，把别人都当傻子”。 “书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谢明宇的眼神愈发冷，“不必再说了，你既然喜欢和群众打交道，就换去信访接待室工作吧。下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和你交接”。 韦昱慌了，信访接待室那是什么样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性质她很清楚，忙为自己辩解道“书记，下次我不多嘴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明宇已经开始低头看文件，“去到那里想必你就没心思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了，培养培养专注力挺好的，下去吧”。 “不是，书记你不能这么公报私仇？”她红着眼睛做最后的争取。 “你说什么？” 他仅仅一个抬眸，韦昱忍不住心尖一颤，声音也控制不住的抖，“我兢兢业业地工作，并没有出纰漏，你却因为自己的爱人要要调离我，这就是典型的公报私仇”。 谢明宇一点也不慌，“调个人而已，难道还要我把班子召集起来开个会？你要是觉得在镇里工作心里不舒服，那你就去村里”。 韦昱赶紧打住，眼睛含泪，“我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吧”，他没什么耐心和她多说，直接赶人。 韦昱不自觉握紧拳头，倔强地转身出了他办公室。 经此一事，她对他的滤镜也碎了，冷漠无情，公私不分的家伙哪里值得她喜欢。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会凭自己的本事杀回来，让他刮目相看。 谢明宇头也不抬，办公室的是最靠近领导的核心部门，正常提拔也是最快的，这韦昱在这里待了四五年却纹丝不动，但凡她有心，就知道该把心思放在什么地方。 在各自的忙碌中，姜雪绒参加了今年的cpa考试，一天三门，走出考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累得手都不想抬。 谢明宇有事没来送考，她打了个车回到自己住的小公寓，点了个外卖就开始窝在沙发里发呆，放空。 黄文知道她今天考完试，打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去试婚纱。 姜雪绒一算时间，离婚期差不多还有一个月，谢明宇忙不过来，她是时候先准备了。 和黄文约好时间，她吃完饭看了会儿手机，给谢明宇发了个信息洗完澡就上床睡了。 不管明天怎么样，先把觉睡饱再说。 次日，她和黄文一起去逛婚纱礼服店，张梅没事，也带着女儿一起加入。陆晓茜一听也主动报名，她现在是孕中期，精神好得很。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婚纱梦，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婚纱，姜雪绒一时挑花了眼，觉得每一条都好看。 导购给她推荐了一条鱼尾婚纱，姜雪绒看一眼就拒绝了，“这太紧身，婚礼上不太方便”。 张梅直接拆穿了她的小心思，“婚礼上只管美，又不需要你干什么。我觉得你不是怕不方便，是觉得太紧身过于显露身材吧”。 姜雪绒吐了吐舌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端庄大气些好”。 把导购都逗笑了，“美女，我们这裙子哪里不端庄了，你试试看就知道”。 姜雪绒还想拒绝，被张梅们一顿劝送进了试衣间。 隔着帘子，她还能听到黄文打趣的声音，“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要有她那身材，我绝对整一件”。 导购笑道“也有适合你的身材的，比如你手上这件就能很好的扬长避短，你试试看”。 “对呀，试嘛，上身才能看到效果”，陆晓茜道。 黄文刚拉上帘子，姜雪绒这边就换好衣服出来了，不必照镜子，从她们的眼神里她大概就能感知到上身效果。 陆晓茜一马当先开口感叹道，“我去，谢明宇这小子吃得太好了吧！” 张梅笑吟吟地随后补充，“小雪绒一直都有料的啊，只是平日里多是休闲风打扮藏的好罢了”。 “确实是骗了不少人，这小腰，也就比我怀孕前多了一公分”，陆晓茜开玩笑道。 姜雪绒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打趣道：“谁能和茜姐比啊，别人是一尺八，你……”她故意拖长声音，调侃地看着陆晓茜，然后伸出一只手，比划着一个苹果大小的圆圈，引得周围人纷纷笑起来。 陆晓茜瞪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出来。 导购适时插话，“美女的气质确实很好地撑起了这条婚纱，像定做的一般，如果再加上妆发，简直是美神降临”。 姜雪绒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也觉得满意，征得服务员同意，对镜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明宇，问他怎么样。 大家都在夸姜雪绒，帘子后的黄文弱弱问了一句，“我还有出来的必要吗？” 姜雪绒回神，“当然，美女不止一面，面面我们都爱看，快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 帘子慢慢拉开，露出了一身白色缎面简洁婚纱的黄文，确实如导购所说，简单而不失高级，真的很适合她这种身材。 “好看”，几人一致点头。 黄文笑道“我还是够了解自己，没选哪些繁琐又紧身的，不然雪绒穿上是美人鱼，到我就是膨胀的胖头鱼喽”。 姜雪绒把她拉到镜子前，“干什么和鱼过不去，你这样就很仙女啊”。 第234章 积极备婚 谢明宇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这么漂亮，真害怕结婚当天有人抢亲]。 姜雪绒会心一笑，快速打字，[演电视剧吗？还抢亲。这是店里租金最贵的一套]。 [那说明我老婆眼光好，喜欢就定这套，买下也行]。 随后跟着发来一笔转账。 姜雪绒讶然，[这玩意除了婚礼当天穿一下放家里还占地方，又贵又没什么用处]。 [你说了算，我这边在开会，先这样]。 开会还发消息，一会议室的人看到多不严谨啊，她这么想着，赶紧止住给他发信息。 张梅像预料中般打趣道“请示完了？你家谢书记什么意见，绝对支持吧？” 姜雪绒点头，“让我自己决定”。 “都没一通夸？太不解风情了，建议批评他！”陆晓茜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在开会嘛”，她帮着解释一句，又转向黄文，“文姐怎么说？” 黄文满意地点头，“要不咱们一起把妆发试了，体验就体验全套，省得这么看还是有几分不伦不类的”。 “怕梅姐她们难等”，姜雪绒有点有心这个，毕竟新娘妆折腾起来也费工夫。 “没事，我们就坐这里蹭空调”，张梅很好说话。 陆晓茜也表示没关系，姜雪绒便和黄文去试妆，沙发上的两人友好地交流着孕期体会。 陆晓茜也算是神仙体质了，整个孕期没有吐过一天，胃口也好，能吃能动像个没事人一样，关键每次产检都还绿灯。 和张梅大部分去产检都有柳斌陪不同，陆晓茜产检大部分都是自己去，袁俊家里今年事情属实有点多，从父亲生病手术到外公去世再到母亲住院，有点顾不上来她。 但她很乐观，觉得一个人也挺自在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学习中心也定好了，就等宝宝足月。 “你现在孕中后期还没关系，孕晚期身边还是得有个人“，张梅再次提醒她。 陆晓茜伸手贴在肚子上感受着小宝宝的胎动，神色温柔，“嗯，目前看我这状态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已经和我妈妈说好了，36周她就过来陪我”。 “是的，大意不得”。 姜雪绒和黄文试完妆，自己和旁人都觉得满意，一直决定懒得折腾婚纱，秀禾和化妆都在这家店定了，还能捆绑在一起打个折。 她的婚期定在10月5号，黄文在2号，比她早两天，正好东西都能商量着一起买。 从婚纱店出来，她们又去逛了糖果店，准备喜糖事宜，酒店已经订好了，婚庆得等谢明宇在的时候一起去看。 也是这时候姜雪绒才切身感受到了结婚的复杂，流程多，要准备的东西多，繁琐的很。 张梅笑她，“这还没到那天呢，到了你才知道有多累”。 姜雪绒表示，“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茜姐结婚我全程陪同的”。 陆晓茜觉得不对劲，“你要不把话再捋捋？” 姜雪绒反应过来，笑得前俯后仰，连连认错。 9月份，又到一年一度报部门预算的时候，也意味着姜雪绒的暴躁日子即将上线。 工作这几年，同一项任务，要求越来越细，程序越来越多，而培训的力度和广度却远远跟不上。 拿做项目预算举例，按理说科室是项目申报的主体，他们得去主动谋划，评估，测算项目，把项目立项到完工一整套的流程和成本捋清楚才提交到财务申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牵头的变成了财务，督促他们报项目不说，还要帮着审核项目是否成熟，妥妥的吃力不讨好的活。 最难的是她的直接上级周海和潘金舟都不懂专业的财务知识，这时候她的意见就显得尤其重要，但也往往因此容易得罪人。 为了避免这种现象，苦的人就变成了她自己，既不能厚此薄彼地砍了谁的项目，又得摸着石头过河去指导他们改项目资料，简直是倒反天罡，难受至极。 幸亏有谢明宇先前帮着牵线结交来的财政局的关系，她有不懂的就及时打电话问，好歹有了个问处，就是多加了不少班。 母亲王华好几次打电话给她说结婚的事，姜雪绒都表示“你们决定，我们没什么意见，到时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你可真有意思，什么都我们决定，你们是来出席自己的婚礼的？” 姜雪绒很淡定，“没事，到时要提前彩排的，别着急”。 气得王华直接挂了电话。 姜雪绒无奈耸肩，她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抓紧时间把这些项目入库申报了，她才能请到婚假啊，打工人就是这么卑微。 谢明宇比她更忙，打电话三次有两次在开会，晚上也是加班加点的忙，谁能想到他们已经大半月没见了？ 因此，关于这边的婚礼事宜，谢妈妈也只能和她商量，她一个人负责两边，确实有点团团转那味道了。 给单位同事的请帖和喜糖至少得提前一星期发，所以她每天下班后就会回家折纸盒子、装喜糖，然后草拟宾客名单并撰写请柬。 虽然这样的忙碌让她感到一丝落寞与孤独，但她始终未曾向谢明宇抱怨过一句。 她深知他并非不愿意参与其中，只是因为工作繁忙实在无暇顾及。因此，她默默地承担起这一切，帮助他分担那份重达五百斤的责任。 谢明宇不开会的时候就会开着视频和她一起忙碌，他加班，她准备婚礼用的小东西。偶尔抬眸看一眼对方的认真样，心里又充满了满满当当的干劲和能量，他们在共同努力，携手并进。 随着项目申报工作进入尾声，她的准备事宜也差不多落下帷幕。和黄文搭档着帮彼此发了喜糖和请柬，经张英签字批了婚假，她就可以老实回家备婚了。 国庆加上婚假，她能有约20天的假期，一想到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长的一次带薪休假，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激动。 只要不上班，哪怕不出去度蜜月窝在家里也是幸福的啊！ 第235章 他来接亲 国庆这天，谢明宇总算回来了。两人2号一起参加了黄文的婚礼，他提出开车送她回家。 姜雪绒逗他，“古代新郎新娘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你还亲自送我回家，这是犯规喔！” “你还讲究这个？”他还真当一回事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来回跑太累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这边也要准备接亲的一些事宜”。 谢明宇想了想，“那我至少送你去高铁站”。 “行，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我的婚礼”，她开玩笑地“叮嘱”。 谢明宇哪里不懂她的调皮，屈指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乖乖在家等着我来接你”。 “知道”，她应了一声，挥手向他告别。 姜雪绒到家时，家里已然全部张贴了大红的囍字，一切准备就绪。 她请的伴娘是高中，大学同学，两人也陆续到位。 晚上，许久不曾见面的老同学挤在一张床上像读书时代一样开着“卧谈会”，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有说不完的话。 次日早上，家里亲戚都在忙着做接新郎的准备，姜雪绒则带着两个伴娘去化妆。为了避免出现陆晓茜结婚时新郎到了新娘还没回家的现象，三人一路紧赶慢赶，丝毫不敢耽误。 谢明宇的接亲队伍是下午3点多到的，姜雪绒坐在床上，远远地听到鞭炮声一路靠近，不用打电话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明明他不是第一次来家里接她，但这次和以往都是不一样的。 两个伴娘也跟着兴奋起来，她们商量了一下午的堵门游戏，现在主角已经出现了。 姜雪朗混在一帮拦门的亲戚里，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接亲车队越来越近，终于全部停在她家楼下。 谢明宇轻车熟路地带着接亲队伍上楼，他不是第一次来，熟悉得很。 然而紧闭的门给他上了一课，还不等他伸手，里面就传来姜雪朗的声音，“姐夫，我们这里的规矩，要进门你得先对上我们的山歌喔”。 谢明宇懵了，他是真不会这技能，也没听姜雪绒提过这个事。回头在接亲团里寻摸了一圈，很不巧，没一个人会。 他试图讲个情，但里面根本不愿放水，一群大老爷们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最终是谢明宇下了决心，“不就是山歌吗？网上搜一搜现学呗，反正调主要就是那几个，咱们那么多人，一人负责学一个调”。 然后现场就出现了很好笑的一幕，以新郎为首，一群穿得整整齐齐的大男人分散开各自找了一个角落跟着手机学哼山歌调，一边认真学一边责怪旁边人不要干扰自己，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正在体验一种另类的快乐。 学了有半个小时吧，谢明宇把手机收好，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开玩笑道“来吧，开始吧，纵然已经汗流浃背了，但我们一定能行”。 伴郎笑道“当然，这可是关乎你娶老婆的大事，拿出高考的劲来”。 “那可比高考努力多了”，他一句话，惹得旁边人又笑起来，现场氛围很是热闹。 姜家这边派了姜雪绒的小姨作代表，毕竟是自家人，她照顾地挑了两段简单的，只要他们跟着旋律哼出来就行，填词不填词的已经无所谓了。 谢明宇一本正经地对歌，他的朋友们就举着手机怼着拍，这拿出去，都是笑料。 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门，他第一眼就是找姜雪绒，却没看到人。 姜雪朗主动迎上来，“找我姐是吗？别急，我先带你认认家里亲戚，晚上敬酒才不会称呼错人”。 姜家父母热情地引着接亲队伍落座，喝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婿礼貌又亲和的和家里亲戚打招呼。 认了一圈亲戚，姜雪朗告诉他，“姐夫，你去找我姐吧，在房间里”。 谢明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轻点头，边靠近边开玩笑道“不会还有新的考验吧？” 姜雪朗笑嘻嘻地并不说话。 他到了门口，正欲抬手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姜雪绒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与他四目相对。 惊喜来得太突然，两人眼神相接，彼此流淌的都是脉脉爱意。 “来了？”，几秒后，她率先开口。 “嗯”，他轻声应答。 一旁的伴娘小刘看不下去了，调侃道“你们两口子到底熟还是不熟啊？谁家结婚这么问啊？” 另一个伴娘小梁道“怎么没有，今天咱们不就看见了。我给你还原一下新人的内心os：人太多了，象征性地说两句吧，多的留着接回家再说”。 偏谢明宇还对比作出了回应，“不错，拿捏得比我本人都精准，主要是人多让我内向”。 他说话时目光依然在姜雪绒身上，他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她的新娘装扮，拍婚纱照时也穿过类似的秀禾服，但眼前的她依然让他惊艳。 一身大红色秀禾婚服，衣服外罩着精致的金色流苏，将她曼妙的身材完美呈现出来。那纤细的腰肢仿佛盈盈一握便能折断，而那修长的双腿则被长长的裙摆所掩盖，但却更增添了一份神秘和诱人的气息。 头上盘着一个精致华美的发髻，那乌黑的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宛如丝滑的绸缎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几缕发丝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增添了几分柔美与妩媚。 在发髻上，斜插着几枝镶嵌着红色石榴石的金色发钗和步摇，这些发饰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点缀着她的美丽。 而步摇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更显得她身姿婀娜、风情万种。 “今天特别漂亮”，他双眸含笑，染着无尽缱绻的深情。不等伴娘挖坑，又赶紧补上一句“平时也漂亮”。 果然，伴娘小刘生生止住了话头，他已经预判了她要说的话，并且提前给出了答案。 “你今天也特别帅”，姜雪绒偏头回应他，清澈的瞳眸里闪烁着星星。 小刘疯狂搓手臂，“救命，你们俩怎么土甜土甜的”。 姜母适时出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去酒店吧，客人该到了”。 一群人簇拥着一对新人下楼，今天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主角。 第236章 出阁前夕 晚上的酒席相对简单，新人只要迎完宾就能坐下吃饭，重头戏主要在接亲出门的时候。 按照习俗，姜雪绒捧着装满烟的托盘，谢明宇则捧着装有喜糖的托盘并肩现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客人，伴郎伴娘相应跟在他们身后。 到开席的点，姜雪绒忙拉着几人到桌上坐下吃饭，低声嘱咐道“先垫一些，一会儿好敬酒，我们这边酒文化没有a市浓厚，对你们来说应该没问题”。 一个伴郎笑道，“嫂子放心，小场面，宇哥稳得住”。 谢明宇睨了他一眼，“合着主要喝的不是你，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又不是我结婚，我想喝也没机会嘛”，伴朗笑呵呵地继续火上浇油。 “明晚回a市我就给你机会”。 “我老实了”。 姜雪绒出声打断这副宛如小学鸡吵架的场面，“闭嘴，吃饭”。 桌上瞬间就安静了，众人专心低头扒饭。 依次敬了一圈酒，晚上的酒席就散了。 给接亲队伍定的酒店就在宴会厅楼上，酒席散后，姜雪绒作为主人安排了年轻人去唱歌。 谢明宇在酒席上喝了不少酒，眼角有些微红，倒也没醉。一路拉着换了衣服的姜雪绒到ktv包房，小伙伴就开始凑上来劝酒了，美其名曰哪有结婚不喝醉的道理。 姜雪绒没拦，分寸感这东西，她相信他比他拿捏得更好。 果然，他拉着她的手坐在卡座里，意识清醒道“大家敬的酒有一杯算一杯我都认，但不是今晚，我老婆都还没接回家，哪里能醉”。 有朋友劝，“都配有司机不怕，届时上车你倒头一趴就睡”。 “胡说，也要把老婆接到车上啊。都悠着点，别丢人从a市丢到外地来了，听劝，快乐不止喝酒能给，我唱歌给你们听都行”，他一边说话一边玩她柔软的手。 “你一个人唱多没意思，至少是男女对唱啊”。 姜雪绒心里一个咯噔，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最终他们还是按众人要求唱了歌，谢明宇对她的水平拿捏得很准，遇到她不熟的歌会一直带着她，还主动和大家解释，“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分男女，整整齐齐都一起唱”。 这个人总是很细节，姜雪绒有一种被人贴心照顾的妥帖，放心大胆地跟着他的节奏，直接超常发挥。 着急出来，她只是换了衣服，头上的盘发还没拆，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但久了还是压得难受，她想喊伴娘帮忙拆一下头上的发饰，这样头皮会相对舒服些。 刚准备挪步子，就被他拉住问要去哪里，一听她想拆头发，他直接表示“我帮你就是”。 “你还会这个？”她诧异地问了一句。 “有手就会，又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活，坐着吧，弄疼你了你就说”，他站起身来，拉她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后。 喧闹的包房里，这边独自成了一方小天地，一人静静坐着，一人静静地拆。 尽管周围没有镜子可供映照，但姜雪绒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专注与谨慎。她轻轻地伸出手，逐个接住他从自己头发上取下的夹子，每一个夹子都带着他小心翼翼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指尖。 没人上前来打扰这对专注的小夫妻，花了二十来分钟，她感觉自己头皮终于重获轻松。用手简单梳理一下扎了一个马尾，他就小心地把那些发饰整理好，分门别类的交给她收起来。 因为凌晨六点就得出门，她还得早起化妆，没玩太晚她就准备和伴娘先回家。 谢明宇自然要送她们，被却朋友拦住，怕他借此机会开溜。他哪里是别人拦得住的主，几句话就说服大家放行。 坐上回家的车，姜雪绒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别喝太多酒”。 谢明宇意味深长地笑笑，“放心，我有分寸。” 姜雪绒和两个伴娘下车，看着他坐的车走远，才转身上楼。 伴娘小梁掏出手机找出一张刚才拍的照片给她看，饱含羡慕道，“雪绒，你老公也太细心了吧，我观察了，他给你拆头发那二十来分钟里，全程没有一丝不耐烦，眼里的温柔连我这个旁人都感受到了，这波恩爱秀得高级啊”。 姜雪绒心思都在照片上，不算明亮的光线里，纤秀的女人和高大的男人，反差感满满，幸福感也满满。 “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吧”，她向朋友提出请求。 “好的，但是我能发给我男朋友看看嘛，让他那个榆木脑袋跟着学学”。 姜雪绒笑道“随你”。 小刘在一旁乐不可支，“我掐指一算晚上有人要被训了”。 小梁辩解道“怎么叫训呢，顶多是调教”。 “行，你美你说了算。但咱们的重点是早上的堵门任务，要不你回去关起门来再调教？” 小梁性子单纯，经她一提醒面露兴奋道“对喔，咱们赶紧回去和弟弟合计合计，多拉点人帮忙，还有游戏道具也检查一下，绝不能让他轻易把新娘接走”？ 姜雪绒无奈笑道“来的是新郎，不是流氓，咱们悠着点”。 “你可不能心疼，不能放水。一定要让他知道把你娶回去不容易，日后才会好好珍惜你”，小梁严肃提醒道。 “知道啦，只要不误了出门的时辰，随你们怎么闹”。 几人边说边上楼，亲戚们基本都回酒店休息了，姜父姜母还在为明天早上的早餐做准备。 这边的习俗是不能让新娘空腹出门，所以他们正在准备女儿喜欢吃的杂酱。 姜雪绒心头一热，让两位好朋友先去洗漱，自己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姜父慈爱地看着女儿，“不用，都已经差不多了，盛起来放凉放冰箱就行”。 姜母拉着她出了厨房，“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姜雪绒认真听母亲说话。她的言语间充满了不舍和担心，她不知道要怎么消除她的这些顾虑，耐心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两句。 无论她走多远，父母总会担心。 第237章 过关斩将 凌晨四点多，姜雪绒就被闹钟吵醒，不忍吵到两位伴娘，自己率先轻手轻脚起床洗漱。 出了房间，姜父姜母已经起床在忙碌，等她洗完脸，约好的化妆师也到了。 在她化妆过程中，两位伴娘先后起床，小姨等亲戚陆续到了。 换好出门的婚纱，在两位伴娘的帮助下坐到床上等着新郎上门。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楼下的鞭炮声，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笑容，他来了。 她的房门被从里面锁上，家里的表弟表妹等一群年轻人等着看好戏。 很快，谢明宇带着伴郎等人上楼了，踏进大门开始就不停地给厅里的人发红包，一路成功抵达意料之中紧闭的房门。 他试探性地从下面的门缝里塞进来几个红包，很快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拿了，心里已然有数。 “雪绒，我来接你回家，开门吧”。 随着他磁性的嗓音落地，伴娘小刘的声音响起，“新娘可没那么好接”。 同样的位置又塞进来红包，她美美地收了，懒洋洋道“想进来也可以，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好”，谢明宇答应得十分爽快。 “说说雪绒的电话号码”。 没有犹豫的，他马上就脱口而出，一字不差。 里面继续道“那说说身份证号码”。 谢明宇一愣，“说后六位算吗？” “十八位一位也不能少”，小刘很严格。 他丝毫不慌“少一位一个红包，算不算过关？” 里面迟疑了两秒钟，勉强道“行吧，给钱”。 谢明宇接过伴郎递来的一沓红包，数也不数就准备塞进去，被自家姨夫一把拉住，“慢点，一会儿出门还得洒呢”，他话是这么说，实际给他使了个眼神。 谢明宇懂，万一她们后面还有稀奇古怪的要求，现在花完了后面可没有了。 他便及时收手，数了几个放进去，“过吧，这边申请下一题”。 姜雪朗早就跃跃欲试，闻言高声道“请说出你对我姐的十个爱称”。 谢明宇一愣，一本正经道“小舅子，你一个单身狗确定要听？” 姜雪朗也不甘落后，应道“我才不稀罕听，捂着耳朵呢，主要是说给我姐听，她认可了才算。” 这事其实倒也不困难，挑战的主要是有些私密的称呼在人前能不能说出口，偏谢明宇是在乡镇走街串巷和群众打了很多年工作的人，放在他身上基本没什么难度可言。 故他自信开嗓道“爱称是吗，你们数好喽。我的雪绒是拂过山间的一缕清风，是悬挂高空的一轮明月，是暗自吐蕊的一朵鲜花，是墙角刻下的一抹印记，是我心上铭记的爱人，一辈子要携手并进的爱侣，一生要妥帖照顾的妹妹，一世颠沛流离的归宿，更是永远可以开玩笑戏称的狗子，以及我永远可以大胆向别人介绍的我的老婆”。 没有停顿的一段话迎来了众人热烈的掌声。 姜雪朗道“姐夫，这波必须给你走一个666……” “你不是捂着耳朵不听吗？”谢明宇拆穿他。 “我要是不听就错过这段追女生的话术了，放心，已记录，看我把它用得青出于蓝胜于蓝”。 “别美了，开门”。 然而里面毫无动静，谢明宇给身后人使了个眼神，假意道“大红包要不要？” 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外面人瞅准时机一鼓作气合力把门推开，谢明宇终于踏进了房间，一眼看到他的新娘正盛装打扮端正地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里有星星闪烁。 以主动交出一只婚鞋为条件，伴娘又开始整活，拿了一片吐司递给他，要求他吃出“love”的图案。 谢明宇只想了一秒，三下五除二把整块吐司吃了，理所当然道“味道不错，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吃完了，还有吗？” 小刘拿出准备好的一袋吐司，“有的是，够你试验的”。 不想他一把接了过去，递给身后人道“大家分了吧，垫垫肚子”。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直接结束了这个游戏。 “还有吗？”他很配合地问两位伴娘。 小梁叹着气递给他一块用保鲜膜厚厚包裹的相框，要求他用脸把保鲜膜弄破。 谢明宇很爽快地接过，一边喃喃自语别把精心弄的发型弄乱一边用脸靠近保鲜膜尝试。 很快，室内响起了哄笑声，再帅的人碰上这游戏都得贡献无数丑到变形的表情包，这也是这个游戏的笑点所在。 除了跟拍摄像，很多好朋友也在用手机拍照，眼看谢明宇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结果他找好了角度和力道，几下就把保鲜膜弄破了。 他的给力表现让接亲团信心倍增，主动起哄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吧，别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谢明宇忙劝道“没起风呢，别膨胀”。 小刘使出了最后的终极大招，掏出早准备好的《保证书》，“请新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朗读十二条保证条约向新娘作出承诺，以视频为证”。 谢明宇接过看一了眼，“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错了，参考前半句”，“不说谎不隐瞒，吵架不隔夜，主动道歉”……零零总总满满列了一页纸。 作为经历过婚姻的人，他知道这张纸的约束力几乎等于0，婚后是什么样子，更取决于两人情绪是否稳定，是否及时沟通等等，而不是现在读了几句话就作数。 故他抬眸看向姜雪绒，轻声询问道“老婆，你是相信这张纸的保证效力，还是相信我这个人，想听我读吗？” 姜雪绒轻轻歪头，模样十分娇俏，“我还没看过，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要不你读来听听？” “行，你想听就读给你听”。 他边读边笑，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看她仰着头听得认真，他便声音郎朗读完了满满一页纸。 末了，姜雪朗狠狠给他点了个赞，“抑扬顿挫，情感丰富，不错不错”。 “鞋呢？”他不在乎他的夸奖，只想赶紧接他的新娘回家。 姜雪朗老实地递给他一只婚鞋，双手一摊，“还有一只就在这房间里，自己找吧”。 谢明宇看了姜雪绒一眼，只一个眼神，他便知道鞋不在她身上。 第238章 童话故事 就在接亲队伍准备四处翻找另外一只婚鞋的时候，谢明宇不按常理出牌地提了一个建议，“这鞋不找也罢，不就是新娘脚不能沾地嘛，我全程抱着她到a市总可以吧”。 众人面面相觑，还能这样？ 伴娘小刘先回过神来，“不行不行，一会儿还得向新娘长辈敬茶，抱着算怎么回事，不端庄，得找”。 他淡定回应“我觉得岳父岳母应该很乐意看到我们感情好，端不端庄的，我不在乎，他们也不会在意”。 他打破规矩，偏又说得头头是道，一时众人还找不到话反驳他。 是姜雪绒出声扭转了僵持局面，“别闹，老实找”。 “行，那就按老婆说的办吧”，他一挥手，示意众人分散找鞋。 然而整个房间都快被翻过来了，众人还是一无所获。 谢明宇干脆不找了，直接坐到姜雪绒的床边笑嘻嘻地和她聊天，“老婆，看来我还是得全程抱着你了，放心，决不让你掉下去”。 姜雪绒无视他的笑脸，“别诈我，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藏的时候我没看见”。 眼见着要到出门的时辰了，姜雪绒的小姨温馨提醒了一句“你们别老盯着房间里呀”。 谢明宇观察到她说话的时候往窗外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起身到窗边检查了一番，成功找到婚鞋。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谢明宇单膝跪地温柔地给姜雪绒穿上了婚鞋，公主抱将人抱到客厅，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垫子上。 有人适时递上准备好的茶水，一对新人一起向姜爷爷和姜家父母敬茶，这环节结束，谢明宇成功收获了几个大红包，“爷爷”，“爸，妈”称呼得更甜。 吃完姜家父母用心准备的早餐，时辰差不多，新人就准备下楼了。 谢明宇背着姜雪绒，姜雪朗给姐姐递了一把筷子，筷子一丢，她就不能再回头。 在热闹的人群中，伴着漫天飞落的小红包和鲜花花瓣，姜雪绒伏在谢明宇背上离开了家。 他的背如想象中宽阔温暖，但姜雪绒心中却弥漫着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是嫁给心爱人的喜悦，一方面是离开家的不舍。 虽然不能回头，但她知道父母一定在背后全程目送着她离开，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父母子女一场，女儿出嫁这日的目送最让人心酸。 刚坐上婚车，姜父姜母就跟到了车边，隔着窗户千叮咛万嘱咐。姜母眼里闪烁着泪花，却又拼命忍住不让泪落下来的模样惹得姜雪绒鼻头一酸，差点也要跟着落泪。 谢明宇宽厚的手掌适时贴上了她的背，轻柔地拍了几下，是提醒也是安慰。 “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教雪绒受委屈的”，一句承诺虽然朴实无华，却是他最深沉的爱。 姜雪绒及时控制住情绪，笑道“爸妈，我们先走一步，你们慢点来，咱们a市见”。 姜父理智尚存，拉开姜母，“好了，到时辰了，一会就能见到了”。 一队婚车在热闹的祝福声和鞭炮声中远去，姜雪绒吸了吸鼻子，谢明宇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柔声安慰道“好了，一会儿妆该花了”。 “所以你只在乎我妆花不花，都不共情我离家的心情？” “那是因为我觉得这次离家和以往收假离家一样，日后放假我们还随时可以回来呀”。 姜雪绒还是有点小情绪，“说得比唱的好听”。 “是吗？原来你心里我这么完美，唱歌好听，说话也好听”。 “是喽，百灵鸟名不虚传”。 被他这么一逗，姜雪绒心情好了不少，旁边坐的小刘耿直地搓着手臂，“早知道坐后面车了，这一路吃你们俩的狗粮也是够了”。 伴郎适时接话，“我是够够的了”。 谢明宇不为所动，“那就捂着眼睛，捂着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考虑下我们的心情吧，祖宗，聊点我们能参与的”，伴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就这样，一车人聊着天开开心心回到a市，直奔新房。 掐着点，谢明宇背姜雪绒上楼，进了门，照例给谢父谢母敬茶改口，仪式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朋友们自然是不肯放过谢明宇的，他被拉去陪大家打牌，姜雪绒就带着伴娘到房间里稍作休息，下午还需要重新化妆，换主纱。 原本早上就起的早，折腾了大半天更是又累又困，这婚结的，真是有点费精力。 晚上的仪式定在a市最好的酒店，一行人4点左右就出门赶过去了。 婚礼策划是姜雪绒选的，符合她喜欢的风格，整个会场以鲜花为主基调，布置得浪漫又漂亮，再加上灯光辅助，效果极好。 谢明宇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的藏青色西装，散发着优雅与成熟的魅力；而姜雪绒则身披一袭米色亮片鱼尾婚纱，宛如梦幻般美丽动人。 他们牵着手，共同踏上舞台的那一刻，众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之中，看到了传说中的王子和公主。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英俊潇洒的面容，配上那件精致的西装，显得格外帅气迷人。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温柔，微笑着面对台下的观众，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风度。 而她穿着那件鱼尾婚纱，身姿曼妙，曲线优美，如同美人鱼一般轻盈灵动，肌肤白皙如雪，乌黑的发丝服帖地盘起，笑容灿烂如花，美得让人心生艳慕。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充满了幸福和期待，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和默契。 在这个瞬间，整个场地都被他们的光彩所照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宾客们不禁为之惊叹，感叹这对新人如此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站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和赞美，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也让人感受到了爱情的美好和力量。 司仪很专业，主持风格也非常独特，他的幽默风趣让整个婚礼现场充满了欢声笑语，巧妙地将新人和宾客们的情绪调动得恰到好处，使得整个婚礼氛围既庄重又活泼。 姜雪绒更是别出心裁，体会过宾客在下面观看仪式等着发筷子的苦，直接提前和酒店沟通好一开场就发筷子，大家可以边吃边观礼。 这种自己淋过雨所以给别人撑了一把伞的热心举动也赢得了大家的欢心，互动起来更卖力。 仪式环节，司仪以一种温馨而感人的方式引导着新人完成交换誓言、戒指等重要步骤。 仪式落下帷幕，后面是熟悉的敬酒环节。姜雪绒喝的少，但谢明宇确是被回敬了不少。 送完长辈回酒店，一群年轻人转战下一场地。 第239章 洞房花烛 和朋友们一直闹到半夜，姜雪绒才扶着谢明宇回家，他脚步虚软，东一步西一步的没有方向，外人一看就醉得不轻。 刚进家门，她气喘吁吁地把人扶到沙发上，拿了醒酒的饮料递给他，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先去卫生间卸妆。 这边刚打电话确认两个伴娘好朋友已经回了酒店，谢明宇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眼角还泛着潮红，人却看起来清醒了不少，靠着门问她“需要帮忙吗？” “你没醉？”她很是诧异。 “确切地说醉了，只是尚存一丝理智”，他被酒精泡过的嗓音多了一丝哑，凭添了一丝诱人的性感。 “那你还是帮我拆头发吧，我自己抬手抬的费劲”，有人帮忙，没有不用的道理。 他便径直拉她坐到沙发上，凭借身高优势仔细地帮她拆头发，一颗一颗耐心至极。 “头发上喷了些发胶，感觉好不舒服，我还是洗个澡再睡吧”，她难耐地抓了抓头发。 “行，咱们一起，我喝了酒，正好你可以帮我”，他盯着她柔软的发心，低沉的声音在她头盘旋。 不知是不是他离的太近，姜雪绒耳根一下就烫了起来，慌乱道“你都醉了还洗什么洗”。 “不行，要洗，哪有新婚夜睡沙发的道理”，他很固执。 “那我给你调好水，你快速冲个澡，我在门口等你”，尽管已经相处了两年多，但一起洗澡这事她还是会害羞。 “不，一起”，他不止固执，还起身拉着她往卫生间走。 他力气很大，又巧妙地不会伤到她。姜雪绒避无可避，害羞道“你先去，等我去找换洗衣服”。 “不许骗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微沉，表情像小孩子一般可爱。 姜雪绒低喃“这谁能顶得住”赶紧转身溜了。 她找了衣服回到卫生间，尚未出声，他就快速将门打开一条缝伸手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事发突然，她赶紧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了他低沉的笑声，“你为何双眼紧闭，不敢看我？来，睁开眼睛。” 姜雪绒受蛊惑般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眉目如画的俊脸，双颊泛着潮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黝黑泛着光泽的黑曜石。 视线再稍稍下移，没有想象中的脱了衣服，只是白衬衫领口处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截脖子和一对极有力量感的锁骨，配上那似笑非笑的散漫表情，莫名的有几分蛊惑。 “怎么，以为我脱衣服了？”他调侃她，声音里满是融融笑意。 “你没醉！”话出口，姜雪绒才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哪有喝醉的人是这样的，这不还能打趣她呢！ “酒什么时候都能喝，花烛夜却不是夜夜有。我当然不会傻到陪他们把自己灌醉，多少要留几分清醒”。 “所以你又装醉！”她瞪着眼睛“控诉”他。 他挑起她一缕发丝，“别那么吃惊，是有几分上头了的，只是这半天醒了一些。我若不装，咱们可能现在都回不了家”。 “老狐狸”，她低声吐槽了一句。 下一秒，整个人被他一把拉到怀里，那赤裸裸要吃人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 姜雪绒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怀疑你在用眼神开车，稳住”。 他却笑了，“你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我得身体力行地用实践告诉你什么叫真开车，不然白背了这名”。 姜雪绒脸都红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悠着点”，惹得他更放肆地笑出声来。 “好的，最多和你解锁两个不一样的姿势，够克制了吧？” 姜雪绒捂住他眼睛的手迅速移到他嘴上，嗔道“你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喝醉了”。 下一秒，炙热的吻落在她手心，烫得她赶紧松开了手。 紧接着，从眉眼到红唇，他的吻一点一点密不透风地落下来，为了不让她踮脚太累，他揽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将她整个人向上提了一点，更方便他。 不知他什么时候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舒服得姜雪绒忍不住身体一颤，却被他更紧地抱住，贴着耳朵小声撩拨道“别急，夜还很长”。 她着急想要辩解什么，都被他吞进吻里，说不出来半个字。 火从卫生间蔓延到床上，姜雪绒狠狠地挠他后背，却惹来他更疯狂的掠夺。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她已经累的不想说一句话，但还是没忘“意味深长”的瞪了他一眼。 谢明宇酒已醒的差不多了，细心地抱着人去了卫生间清理，在晨光中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新婚妻子沉沉睡去。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他眼下心里全都装的是怀里的人，拥有了她，他是最富有的人。 姜雪绒清醒的时候，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太阳已经老高了，手捂着额头，顿生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乱感。 腰上的手臂极其明显地提醒着她身边人的存在，她侧目看了一眼，他正睡得香甜。 小心翼翼移开他的手准备摸手机看看时间，她的伴娘朋友和父母弟弟都还在酒店，不知道有没有疯狂call她，反正她一个都没听见。 打开手机，空空如也，正疑惑着，他的手臂又搂了上来，懒懒地问“几点了？” “下午三点，都是你干的好事”，她着急下床清理洗漱。 他眼神亮了亮，脸上一副回味的表情，“确实是好事”。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一只抱枕，“快起床，再不出现老爸老妈要以为我们消失了”。 “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会懂。但结果第一天你就对我家暴是不是不太好，过来抱一下，补偿一番”，他坐起身，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嗓音慵懒至极。 “你三岁吗？要抱一下，直接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串全做了呗”。 他很受用，“这种好事，我当然是全盘笑纳”。 “太阳当空，别做美梦了，赶紧起床收拾”，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房间。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谁说男人无情，女人有时候提起裙子也会不认账。 第240章 决心考走 陪着姜父姜母在a市转了一天，谢明宇就回工作岗位了，他没有请到婚假，回门也是请了两天假才完成的。 蜜月是不可能有蜜月了，两人回来姜雪绒就陪他去了绿茵湖镇，准备在那里陪他过完婚假。 谢明宇自知亏欠，尽量不加班，分散式带她去了镇里每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帮她拍了很多漂亮照片。 原以为他们能这样平淡却充实的相处十来天，但赵芸的一通电话让她提前三天结束了假期。 问题出在先前单位作为业主实施的那个中央项目上，因为项目资金拨付慢，被审计盯上了到局里开展实地检查。 其实会计档案资料都是现成的，她们提交给审计查就是，但因为项目资金管理制度的事，她被项目主管科室负责人在张英面前狠狠背刺了一刀，把审计查出的问题产生的原因归咎于她身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加上周海也打电话和她说了这个事，所以她决定提前返岗。 谢明宇下班后开车送她回a市，一路上都在暖心安慰她，教了她一点处理此类事情的方法，千番叮嘱别在领导已经形成固有印象的时候顶嘴。 姜雪绒脸上依稀可见笑意，“知道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妄为的我啦，是小姜2.0”。 她虽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原本张英就不喜欢她，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和赵芸，周海了解了大概情况。 审计局指出项目已经发生支出，但尚未出台配套的资金管理制度，没有支付依据，要求整改。 而这个制度，当初张英以重点是资金管理为由指定让她起草，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四处查找资料草拟了送审稿交给项目责任科室，由他们审定后按程序提交上会讨论。 会也上了，但被张英驳回了，要求他们发相关单位征求意见，成熟以后重新上会。科室后续也把征求意见稿发出去了，因为至关重要的财政局迟迟没有反馈意见，他们跟进了两三次就把这事忘了，耽搁了小半年，这才被审计纠。 张英询问情况时，科室一句“财务那边没和财政局跟进，也没提醒”把她拉入了泥潭。 弄清楚情况，她怀着哔了狗的心情去找了张英，想着以没和科室做好信息沟通为角度主动承认错误。 她带着微笑礼貌地敲了张英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抬头看到是她，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情，单刀直入就说了一个字“说”。 姜雪绒冷静地把事情和她解释了一遍，也诚恳地承认了错误，紧张地等着她的宣判。 张英目光依然停留在桌上的文件，语气可以用冰冷二字来形容，“现在认错早了，这个项目的麻烦事还在后面，我也搞不懂你一天的心思到底在哪，明知这是中央项目，还这么大意粗心。除了这个，项目资金执行率也是个问题，钱堆在账上花不出去，我们没法交差啊”。 姜雪绒没有说话，她心里明白钱花不出去的主要原因是项目进度跟不上，张英之所以和她提这事，应该是科室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 心里一个念头刚转完，就听张英道“当初我们准备用下属事业单位当业主，这样钱只要从我们账上转到它那里就算支出，但你给我说预算单位之间不能转账”。 姜雪绒坐不住了，冷静开口道“张局，预算单位间不能转账这是《预算法》规定的，话没毛病，但我没有基于项目让谁当业主这个事和你汇报过这句话”。 “怎么不是你，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张英终于抬眸盯了她一眼。 姜雪绒心里一阵发寒，还是为自己多辩解了一句，“领导，我只是按科室报给我的预算，绩效资料和财政局对接下资金的事，至于用谁当业主这样的大事，我还参与不到。另外，如果您当时真的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机关不能转账到下属单位，到财政可以直接把资金下给他们，不影响他们当业主”。 张英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下去吧”。 姜雪绒是怀着一种自己是个笑话的低落心情回办公室的，赵芸忙凑上来问她情况如何，听她一说也急了，“领导不要太偏心，什么锅都往财务室甩，我们一个小会计和出纳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参与这些大事讨论吗？” 姜雪绒苦笑道“财务是专业背锅侠嘛，背不完，真的背不完”。 赵芸还在愤愤不平，“哼，还不是那什么曹科长是张英的人，一个大男人一天动不动就去领导跟前吹风告状，我真是看不惯”。 “看不惯有什么用，搂上吃这一套。”她懒洋洋的趴在桌面上，可谓是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自认为兢兢业业干工作，如牛马一般风雨无阻，只要坐在这个工位上，就没像有些人一样无所事事混过一天，到头来竟是这个结局？ 财务工作确实不像业务一般容易出成绩，但她接手这几年来经历了纪委，财政，巡察大大小小几十次检查，没有指出重大违规问题的背后难道不是她的认真和心血？ 领导看不到这些无可厚非，但她就只揪着她身上的小瑕疵不放，不同意她转技术岗，也不会提拔她。 这么想来，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当牛做马的意义在哪里？难道就为了给各个科室背锅？去你妈的。 这东西就像谈恋爱，她不喜欢你时，你呼吸都是错，现在她懂这句话的意思了，当真是比万丈玄冰还让人寒心。 在失望和沮丧中，她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不等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无所谓，她会考走。 尚玲听说她提前返岗，特意发消息来问候，小心翼翼解释了项目的事情。 姜雪绒不会公私不分地迁怒她，但也不想聊这个话题，以在忙为借口结束了聊天。 第241章 抗议无效 在办公室兀自丧了一会儿，她和赵芸打过招呼起身打车返回了绿茵湖镇，心里憋闷着的那口气让她决定把婚假休完。 谢明宇是晚上9点钟左右回宿舍，看到亮灯的宿舍，还觉得奇怪，待进了门看到去而复返的她，唇角马上扬了起来。 “怎么回来不说一声，吃饭没有？” 姜雪绒语气恹恹的，“我打车来的。时间还早做了饭，要吃点吗？” “我不知道你来，小王帮我打了加班餐。等多久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呢？” “想事情一时出了神，也不觉得饿”。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行，我给你热”，他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往厨房去。 姜雪绒移到餐桌上等待，看着瓶里盛放的向日葵出神。 他动作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香气扑鼻，惹得她腹中饥饿感一下就冒了上来。 “吃吧，我给你拿瓶饮料”，他温声说着，又转身去了厨房。 姜雪绒快速吃了几口，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胃暖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相处了两年多，她一个微表情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自然看出她心情不佳。 故他摸了摸她的头，“吃饱喝足，有兴趣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雪绒在他跟前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简单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脸上挂着委屈和失落。 谢明宇作为在体制沉浮多年的“老人”，现在又处在领导岗位，很能理解她的难过。处处在提公平，处处都有不公平，普通人的职场高光生涯关键就在那几年，遇到一个好领导尤其重要。 他一针见血地安慰她，“我知道你的努力，同样也觉得惋惜。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假设现在主持工作的还是刘局，你毫无疑问一定走得很顺利，但计划不如变化，咱们也不气馁，正视前方，还有很多选择”。 姜雪绒点头，“我想过了，准备考公，我要换一个地方”。 谢明宇轻轻摇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绝对支持，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态才是最关键的，谁能保证新单位的领导和环境你就一定喜欢呢？反而你还得花时间去适应领导和同事”。 “你的意思是？” “我只想你开心一些，咱们先把心态调整好，短时期不要太在意领导的看法，做好自己的工作，抽空可以准备考试，但别让单位同事知道，最好的那几个朋友都不行”。 “可是我考试她不放我走怎么办？”她方才就想到了这一点，一切皆有可能啊。 谢明宇拍拍她，“别想太多，先做，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我万一考去了省里怎么办？咱们会越离越远”，人往高处走，既然下决心要爬，当然要努力攀高处。 “这个更不用担心，你去了省里我找机会来追你就是”。 “真的假的？” “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姜雪绒想了想，也是，反正她现在有时间，拼一把就是。 仰头看了一眼身边人，他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淡定模样，印象里她就没见他为什么着急或上火的模样。 出于好奇，她问了一句“感觉都没听你抱怨过什么，先前没熬出头的时候，你都是靠什么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 “或许是那句老话，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在雨中奔跑？” 就是这句老话，莫名戳中姜雪绒的笑点，“哎呀，我上中学时候的非主流个性签名，那时候可火了，有一种又土又潮的矛盾感”。 他假装生气，“我好心安慰你，你却反过来笑我？这天不聊也罢”。 姜雪绒赶紧哄人，“聊，聊，聊，再来5块钱的，我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嘛”。 谢明宇勾了勾唇角，“在乡镇时候我也考过公，只是没上岸罢了。后面我就想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努力了许久，到现在才混到个正科，其实怎么不算一种失败呢？毕竟现在90后干部如春笋般涌现，我这样的，前面已经耽误了许久了”。 “不会啊，在我眼里你就很厉害，很有领导样，把体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她擎着一双真诚的眼，赞赏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灯光下，他笑得异常温柔，“你这么说，我觉得自己辛苦挣这几年值了，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力争上游。要是可以，我永远愿意做你的垫脚石。” 姜雪绒捂着心口，故作做作的眨了眨眼，“哎呀，好感动”。 谢明宇无视她的表演，低沉的嗓音继续娓娓道来，“毕竟你是开局就赢在起跑线的人。名牌大学毕业，没经历过考公的苦海直接上岸进入市直单位，在张英上任前，可谓一路顺风顺水，眼前才会那么难过，事实上真不算什么”。 姜雪绒歪着头，“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很有道理”。 她夸张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好吧，毕竟你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 却被他解读出新意思，侧目盯着她“拐弯抹角嫌我老是吧？” 她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就是说别那么敏感好吗？玻璃心了呦”。 他轻笑一声“哪里玻璃心，我在乎年纪就像中年少女喜欢粉色一样自然不是吗？还有，对你老公做这种兄弟间的动作正常吗？” “正常啊，我们是队友嘛，互相鼓励是必须的”，和他说了这会儿话，她的心情已经从阴转晴。 “鼓励完了，那我们做点队友以外的事”，他伸手就来拉她，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她怂的很快，“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好说”，她可不想又被他折腾到半夜。 “可我信奉的能动手就别吵吵，最主要我得让你正视自己的身份，摆正位置”。 “切，把耍流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果然就怕流氓有文化”。 谢明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又笑我说话土，又暗骂我是流氓，行，新旧账一起算吧”。 “我抗议！” “抗议无效”。 第242章 意外横生 次日早上，姜雪绒一起和谢明宇下楼吃早餐，在办公楼前的拐角处遇到了韦昱。 她不再穿靓丽的裙子，换了简单的长衣长裤打扮，妆容也不再像以往精致，淡淡瞥了并肩而来的两人一眼，转身回头往后门方向去了。 “怎么回事，我们俩不干净？她见不得？”韦昱这波操作着实让姜雪绒倍感迷惑，也就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这姑娘面相都变了。 谢明宇自是懂其中原因，去了群众接待中心，每天面对各种花式上访的群众，哪里还有像从前那样收拾打扮的心思，但这都不是他操心的范围，要不是姜雪绒说话，他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 看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姜雪绒追问了一句“说来听听”。 “那么关注她干什么？想想一会吃什么更实在”。 姜雪绒辩解道“我关注她干什么，我又不暗恋她，只是单纯好奇罢了”。 谢明宇双手一摊“我也不关注她，不清楚。快，吃什么，我去点餐”。 一次不经意的遇见很快就被姜雪绒抛在了脑后，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现在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过。 回单位上班以后，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产生了远离张英的想法，能避则避，末了又觉得可笑，有什么可避的呢，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半瓶油子在一个县级领导干部面前跟透明似的，反倒显得她心理素质差。 索性就放松吧，随便想怎样，她受着就是。 时间就在这样不悲不喜的心态中平稳滑到11月底，天气已然转冷，枯黄的树叶都迫不及待地脱离了树干的束缚回到大地的怀抱，看这个温度趋势，今年将是一个寒冬。 周一上班路上，姜雪绒翻朋友圈时看到陆晓茜在凌晨4点多更新了一条信息，“这天，不知多久才亮……” 当时没多想，以为她是孕后期睡眠不好发的一条感慨，打算一会儿到单位问问她情况如何，结果没见到人来上班，科长说请假了。 应该是请假产检去了吧，这样想着，她回了自己办公室，打算一会儿打电话问问情况。 11点左右，估摸着她应该检查完了，姜雪绒拨打陆晓茜电话，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过了四五分钟，她再次打过去，通是通了，但接电话的人是袁俊。 “俊哥，你今天陪茜姐产检吗？检查完了吗，情况怎么样？” 袁俊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在医生办公室。” 幸亏周边环境安静，姜雪绒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应道“行，那你陪着她我就放心了”。 袁俊没有说话，姜雪绒没有多想，挂了电话，重新投入工作。 约二十分钟后，陆晓茜给她回了电话，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用肩膀和脸夹住接听，手上依旧噼里啪啦飞速敲着键盘。 听筒里好久都没有传来声音，姜雪绒不解，轻声喊了一声“茜姐？” 然后陆晓茜的声音才传出来，又干又哑，“妹，我的孩子……没了……” 消息太过震撼，姜雪绒连忙伸手握住即将滑落的手机，“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陆晓茜没有回答她，早已哭得不能自已。 “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人……民……医……院”，简短几个字，她说了半天才说完整。 姜雪绒和赵芸说了一声有事出去一趟，包包都来不及背就急匆匆赶往医院去了。 心神不安的坐在出租车里，她不停地想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明明陆晓茜怀得那么好，从前期到后期都没怎么受折磨，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在医院楼下的超市，她简单买了一些陆晓茜喜欢吃的水果和牛奶，带了一束花直奔医院产科大楼。 到了产科护士站，一问才知道陆晓茜现在住在icu里，正在输液。 icu这几个字让她脑瓜一下嗡嗡直疼，茜姐这孩子生的，真是拼了命了。 推开icu观察室的门，她一眼就看到床上半躺着的陆晓茜，脸色苍白无神，一双原先亮晶晶的眼睛又红又肿，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默默承受着冰凉的药水一点一点进入她的身体。 袁俊拉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也是一脸倦色，头发凌乱，眼神发直。 “茜姐，俊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陆晓茜看到她进来，强撑着扯了扯唇角，对袁俊说“快，拿凳子给雪绒坐”。 袁俊起身接过姜雪绒手上的东西，把凳子让给她，自己踱到窗边靠着墙望着远处发呆。 姜雪绒不敢握她扎着针的手，也不敢把眼神落在她肚子处，只轻轻问了一句“茜姐，你怎么样？身上痛不痛？” 陆晓茜摇头的幅度很小，“他们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我都不觉得痛，医生说我大出血，差点子宫都保不住的时候也不觉得痛，我大概已经失去痛感了”。 姜雪绒听得心痛，好好的人怎么会没有痛觉，是被心理上的痛盖过了。她没有怀过孕，但也见证了陆晓茜怀孕的整个过程，明明就要到瓜熟蒂落的时候，谁想会发生这样糟糕的事。 强忍着鼻子的酸涩，她安慰道“不会的，是麻药劲头没散罢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什么原因查清楚没？” 陆晓茜眼神空洞地讲了一遍短短一天却像她一辈子的噩梦的事。 “昨晚上8点多我觉得肚子微痛以为是假性宫缩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一直持续到10点腹痛没缓解就连忙打电话给了小区物业，让他送我来医院。 夜晚的产科也并不安静，值班医生看了我的情况初步诊断是肠胃炎，让我按流程做胎监和b操，我当时都疼得路都走不动了，俊哥又还在赶来的路上，没法缴费。后面是拜托了一个护士帮着交的钱，做胎监出结果的时候他们没说什么，等到b超医生来做了b超，当场就背着我悄悄通知袁俊孩子已经不在了。 我不明所以地躺在b超室，各种请求医护人员救我的孩子，没有人理我，大家走来走去忙碌得很。 俊哥告诉我要提前进行剖腹产手术，我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还一直催促他回家去要给孩子准备的衣服等东西，期待着与肚子里的小宝贝见面。 第243章 怪罪 陆晓茜麻木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一直沉浸在就要见到孩子的喜悦里，一阵阵尖锐的腹痛更是让我没注意到俊哥的脸色，直到我被推进手术室。 听说给我主刀的是产科主任，我莫名的安心了几分。 直到孩子被抱出来，我请求护士给我看一眼却没得到满足时，我才意识到了不对劲，我只看到他黝黑的头发就被人抱着走远了。 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俊哥在门外等着，我这才看到他的脸色，黑得如密布的乌云。 产科主任说我的情况很危急，大出血，若不是抢救及时就要摘除子宫，还鼓励我说我很坚强，很少有人出那么多血整还能保持清醒。早上复查了b操，说以我的身体情况，恢复半年做一次全面检查没什么问题就能再要孩子。 可是我要这坚强干什么？看不见摸不着。”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姜雪绒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死死捏住，她光听着就觉得痛，不到二十四小时，陆晓茜经历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听说每个宝宝都是小天使，又聪明又有灵性，咱们把身体养好了，他会回来找你的。突发事件的原因找到了吗？” 陆晓茜眼里闪烁着泪光，“说是胎盘早剥，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尚未明确。主任说这是小概率事件，也不知道我一个买彩票从来没中过奖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的反面幸运儿。” “好像可以追溯做基因检查”，姜雪绒刚开口就被陆晓茜打断，“当时我们俩都没反应过来，想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送去处理了”。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但是我复盘了整个过程，做胎监的时候没人告知孩子有问题，还让我去等着做b操，中间至少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但凡医生经验丰富一些不误诊为急性肠胃炎没有引起重视，但凡他们能早一点联系产科主任来帮我手术，或许我的孩子就能有机会看到这个美好的世界，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说到这，她抬眸看向窗边的袁俊，“俊哥，你去和医生说，我们要申请鉴定，去把所有的检查报告复印一份来”。 袁俊没有说话，埋着头走了出去。 姜雪绒轻轻拍了拍陆晓茜的手臂，“你别操心太多，有什么事让俊哥去办就是，你的任务就是把月子坐好，叔叔阿姨他们知道没有？” 陆晓茜点头，“俊哥已经和家里说了，两边老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届时俊哥也有个帮着换手的人，从昨晚熬到现在，他也累得很了”。 姜雪绒回想起袁俊的低气压，心里免不了漫上担心，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可以通过哭或者其他方式来发泄情绪，大多是积压在心底。 她来了这么半天，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想必还在艰难的做心理建设。男女思维本来就存在差异，他若是迟迟走不出来，调整不好，势必会影响到陆晓茜这里，走之前再和他说一下吧。 心里想着，她把重心拉回到陆晓茜身上，“医生有没有说多久能出院？有没有想好坐月子去哪坐？” “还要两三天吧，出院我爸直接接我回家”。 姜雪绒点头，“在自己家熟悉些，有利于你恢复，俊哥过去陪你就是，就是距离远了，我们不好时时过来看你”。 “没事，等我坐完月子回来又是一条好汉”，不知是不是为了宽朋友的心，陆晓茜恢复了几分生气。 没坐一会儿，陆晓茜的爸妈就到了，见到病床上的女儿，满眼都是心疼。 姜雪绒把空间留给他们，和陆晓茜打了招呼说明天再来便退出房外。但她没走，在门口等着去复印资料的袁俊。 和袁俊聊了几句，基本都是她在说，袁俊表情淡淡的，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 “俊哥，你现在是茜姐最大的精神支柱，度过这个难关，一切会否极泰来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姜雪绒告辞走了。 袁俊麻木地进入病房，麻木地听着陆晓茜父母的第二轮声讨。 他们责怪他没有履行好丈夫和爸爸的责任，对怀孕的陆晓茜疏于照顾，既没赚到钱，又让八个多月的孩子无端端说没就没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幸亏陆晓茜生命无碍，抢救及时保住了子宫，不然他就是杀人凶手，害了自己老婆孩子的罪人。 袁俊倚在墙上默默听着，一句话也不说，陆晓茜想拦自己母亲，根本拦不住。最后是她发了火才结束这场批判会。 出了医院的姜雪绒很无助，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又是身边第一个例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到陆晓茜。 如果她掉落一个泥潭，她不放手地拉着她就是，但关乎她的孩子和家庭，她插不进手。 因为请假，单位部分同事都知道了陆晓茜的事，无不表示遗憾。 她没出院的时候，姜雪绒和张梅她们每天都会跑一趟医院，陪她坐一会儿，看着陆晓茜脸色逐渐好转，精神也慢慢恢复方才放心。 没几天，陆晓茜就出院回家坐月子了，姜雪绒的上班搭子少了一个。 期间她时不时会发信息给陆晓茜，关注她的鉴定结果，同时也当陪她说话，但又害怕影响她休息，不敢聊太多。 12月份将迎来国考，姜雪绒还是有些紧张，一边复习，一边在网上各种查报考攻略。 谢明宇晚上回家住的次数比婚前频繁了一些，早上又早起开车回镇里上班。 他不愧是认真考过公的人，哪怕隔了几年，还是能和她聊解题技巧，应试技巧等干货，她备考得一点也不孤单。 婆婆岑梅很有分寸感，几乎不会踏足他们的新房，经常会喊她回去吃饭，谢明宇不在，她自己就隔三差五带点水果等东西去看一下他们。 总体来说，她这个婚结了和没结前区别不大，正常上下班，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的事，除了住的地方换了以及手上的婚戒，她一直没觉得有什么改变。 第244章 回归 国考招聘岗位公布后，姜雪绒和谢明宇一商量，报了a市税务局的综合管理岗，恰好她的专业对口。 考试这天，谢明宇特意送她去考场，放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考生，瞬间梦回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考公的压力，甚至比考大学还要压头。 考完后，谢明宇在老地方等她。看她满脸的愁容，并未先开口。 然而姜雪绒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苦着脸哼道“完犊子了，我紧赶慢赶时间根本不够用，没答完题，十有八九是祭天了”。 “写不完很正常，写完的正确率高就行”，他牵着她走出拥挤的人群。 姜雪绒挠了挠头，“也不敢太自信地保证”。 “没事，第一次考，当试水了，放松心态”。 “行，我要吃泰式火锅，喝奶茶，再来一串糖葫芦”。 看着她眯眼憧憬的样，谢明宇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情绪转变的倒是快”。 姜雪绒吐舌，“主要是抚慰我损伤过度的脑细胞”。 “那应该去吃重庆火锅，点脑花，以形补形”。 “谢邀，我吃不来那玩意”。 “行，泰式火锅，安排”。 两人牵手远去。 她考完试没几天，坐完月子的陆晓茜回来了，这一个月姜雪绒虽然和她断断续续都有联系，但也不敢多问，一知道她回来了就赶紧跑去办公室问候。 还是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女人，穿着一件焦糖色的长款羽绒服，帽檐边上一圈柔顺又有光泽的兔毛衬托得小脸越发消瘦，气色看着倒是不错。 “回来了？身体养的怎么样？”她关心地询问。 “工作堆了太多，我们科长一天打几个电话，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出月该回就回了，有事情做着一天的光阴还好混些。” 她说得平静，姜雪绒却莫名觉得心酸。 她注视着她，劝慰道“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重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嗯，不然我还真月入3800，拿命往里搭？” 看她眉目舒展地开玩笑，她心里放松不少，也不再提往日那些伤心事，笑道“行，先上班，下班老地方，欢迎你回归”。 陆晓茜点头，“行”。 还是熟悉的火锅店，还是熟悉的五人组合，大家围坐在一起，桌上的火锅咕噜咕噜沸腾着，香气四溢，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大家无一例外都很关心陆晓茜的身体，她便做了统一答复，“在娘家坐的月子，心情愉悦，除了肚子上有条疤，比往年怕冷些就没其他了”。 张梅当初也是剖腹产，有经验地建议她“可以找个中医看看，适当补补气血，把生产的亏空补回来”。 陆晓茜点头，“行，改天就去看，我得调养好身体，准备生子”。 她说得直白，谁都看得出来她很在乎孩子，很想再拥有一个孩子。 黄文顺着她的话道“是的，现在技术发达，以前剖腹产得间隔三年才能生，现在很多相隔一年也就生了。你的身体素质，完全没问题”。 陆晓茜低头道“我这次不挣扎了，直接选国内生殖科最好的医院安排试管”。 张梅给她夹了一块肉，有感而发“不论哪种方式，其实受罪的还是咱们女人。男人理解还好，不理解的好像这是你一个人的事一样”。 陆晓茜嘴角泛起一丝笑，“我也和俊哥说过喊她再去找个年轻的生，我年纪大了，等不起”。 姜雪绒脸色马上严肃起来，“胡说，诸如此类的话以后你给我打住。你这样的想法有问题，好像结婚就是为了生育一般，当初的山盟海誓和爱意感动呢？” “就是，这种话和分手，离婚一个性质，不能说多，多了男人就当真了”，张梅也以大姐的口吻劝她。 陆晓茜低头吃菜，“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你们申请的医疗鉴定有没有结果？” 陆晓茜摇头，神色有些伤感。 姜雪绒心里了然，医院肯定有预防医疗事故的一套方式和免责手段，鉴定这种东西，本身就很难说清楚，就像权利一样，你可以享受，至于享受到什么程度，见仁见智。 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隔着白色的雾气看陆晓茜，“俊哥呢？我们吃饭好像忘记叫他了”。 陆晓茜坦然道“他不在，有事忙去了，过两天才过来”。 “那你坐月子这段时间，他都陪着你？”她小心翼翼的问出这个问题。 陆晓茜点头，“差不多是，除了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姜雪绒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一些，“他的状态如何？走出来没？” 陆晓茜停下夹菜的动作，侧目看了一眼窗外，“他头发都白了一片。怀孕的人是我，躺在手术室九死一生的人是我，差点没了半条命的人也是我，但他内耗比我严重，都是我反过来劝慰他的多”。 “俊哥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可能就是需要一些时间”，黄文适时开口。 陆晓茜补充道“其实我也能理解，独生子，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最大的坎估计就是和前女友分手。家里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事，他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张梅道“经历这么大的事，又事发突然需要时间调节很正常，你也别怪他，夫妻嘛，相互扶持着走过这段黑暗就到黎明啦。” “是呀，今年马上就过完了，就要和黑暗的一年说再见啦，我不相信它能永远是寒冬”。 听她这么说，姐妹几个都放下心来，只要她心态仍然积极向上，敢于主动走出那个泥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晓茜单手托腮，“别光聊我呀，我不在的这个月你们就没有什么事要分享的？好的坏的都是经历嘛”。 姜雪绒笑着打趣道“感觉你现在有一种我等无法企及的通透”。 陆晓茜也笑，“毕竟是在死门关转了一圈的人，要不是现代医学，我早就嘎了”。 “别这么说，也是你吉人自有天相，说明你的福气还在后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尚玲补了一句。 陆晓茜十分满意，“嗯，我也觉得我的福气在后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第245章 鲜明对比 转眼又是一年元旦，今年冬天多雨，外面天寒地冻，除了泡温泉也没什么好的消遣，固虽然调休三天，姜雪绒也没出去，老实待在家里。 谢明宇加了半天班，下午回家时顺路给她带了炒栗子和烤红薯，一举拿捏了她的胃，谁能拒绝冬天里甜滋滋，热乎乎的红薯诱惑啊，反正她不能。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分食他带回来的美食。屋子里开着地暖，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最近没听你吐槽工作，一切顺畅吧？”他剥好一颗栗子递给她。 姜雪松接过，“可能是我想开了吧，不抱希望，不在乎后反而轻松了。我现在的工作态度就是干对得起自己工资和级别的活。让我发表意见，我就提，听不听是领导的事，我自己在工作笔记本上记好，以后真出事了也查不到我都上就行”。 谢明宇失笑，“淡定得像只煮熟的鸭子？” 姜雪绒被他的话逗笑，“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比喻绝了”。 “还听你提起茜姐出事了，什么情况？” 一说到这她脸上就漫上担心，“说是胎盘早剥，我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心疼茜姐遭了一番大罪，小宝宝也没保住”。 谢明宇剥栗子的动作稍稍停顿，哑着声音道“有机会多安慰安慰她，这对一个家庭，尤其是对一个妈妈，是天大的痛苦”。 姜雪绒注意到他的变化，心神微动想起他曾说过和前妻有过一个孩子，五个多月的时候不在了。同有此经历，他应该最能共情。 她陷入了沉默，心里想着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又觉得他在为过去感伤张不开口。 倒是他剥了一颗栗子递到她嘴边，“明晚回看房子陪老岑老谢吃饭？” 姜雪绒抬眸看他，涩涩地问“谢明宇，关于孩子，你怎么想？” 这是他们第一次聊这个问题，算是他心里的一道疤，所以她从来不提，他也不会主动触碰。 他爸妈也没像其他公婆一样结婚后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催生，从未提过这个话题，倒是她自己的妈妈还问过他们怎么打算。 谢明宇睫毛颤动，语气平静无波，“喜欢但是不强求，以你的意志为主。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也是缘分，时机到了，他会降临到我们身边。若是女孩，我从小就把她宠在手心，若是男孩，我就教他打球钓鱼”。 姜雪绒静静听着他的想法，心里温情流淌，“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偏心眼子”。 “不是偏心的问题，男孩和女孩的教育方式不一样”。他脸上漾着笑意，突然凑到她跟前，“你这么问，难道是想当妈妈了？我们要把备孕计划提上日程了？” 姜雪绒自觉往后退开一点，“眼前怕是不现实，我正准备跳槽呢”。 谢明宇意料之中，笑道“我知道，和你开玩笑呢。眼下我还在乡镇，事务繁忙，无法保证能天天回家，你若有孕，一个人得多辛苦”。 姜雪绒啃了一口红薯，“可我快30了，等你从脱离乡镇，那不是高龄产妇了？” 谢明宇一脸为难地想了想，满眼都是促狭的笑意，“那现在就去生？” “去你的，我和你说正经的”，姜雪绒嗔道。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服从你的安排”。 姜雪绒一脸正色，“休想套路我”。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晚上两人在家做饭，一样的他主厨，她打下手。 三菜一汤上桌，都是她爱吃的菜，两人相对而坐，他娴熟地给她夹菜。 客厅里，陆晓茜烦躁地放下了手机，看了一眼旁边躺在沙发上的袁俊，主动提议道“天气冷，不如我们泡温泉去吧，三天假期，完全够了”。 袁俊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的，“不去”。 “整天窝在家里我都要长蘑菇了，就当出去散散心吧”，她的语气里染上一丝甜意。 袁俊的眼睛依旧黏在电视上，事实上，播放的是什么内容他根本没看进脑，没有作声。 陆晓茜凑到他跟前，“走吧，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离咱们个把小时的车程，也不远，刚好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袁俊终于把眼神分给她一点，却是沁着透骨的凉，看得陆晓茜心底直发怵。 一个多月了，孩子出事，他就是这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和他说话十句回一两句，像听不到似的。 不止对她如此，他爹妈和他说话他这是这副带理不理的神情。她多次花费心思逗他，他也毫无反应，让她挫败至极。 眼见他这副不阴不阳的样，陆晓茜心里一阵钝痛，一字一句认真和他讲道理，“我们无法阻止意外发生，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啊？难道就把自己困死在那个泥潭里一辈子爬不出来了？” “你心痛我知道，我比你背负的更多，我肚子上隐隐作痛的疤痕时不时就提醒我宝宝曾来过，可是能怎么办？抱着悔恨和痛苦天天以泪洗面？” 袁俊凉凉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陆晓茜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忍着鼻腔的酸涩，轻声道“俊哥，往前看，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一年后我们直接去最好的医院做试管，宝宝还会回到我们身边的”。纵使声音带着哭腔，但她极力控制着让自己坚强。 袁俊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话的语气依然冰冷，“要去你去吧，我不想动”。 “我一个人去没意思，一起吧，我负责开车行不行？”她还在劝他。 “你就那么想出去？就那么在家里待不住？”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都带了一丝审视意味。 陆晓茜神情一怔，喃喃道“什么意思？” “你怀孕时今天去这家吃饭，明天走那家打牌，也不忌嘴，谁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见陆晓茜脸色变得灰白，他话锋一转，“算了，我懒得说你”。 这么久，似乎终于听到他说心里话了。 陆晓茜心底埋藏的爆竹被点燃，火星子噼里啪啦烧个不停，她直起身子，冷静地问他，“要说我什么？说啊，听着”。 第246章 心碎争吵 袁俊没有吭声，目光直接绕过她落在电视屏幕上。 陆晓茜心里的火已然被挑起，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果断地把电视一关，声音也比方才大了几分，“你说啊！给你机会，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袁俊麻利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冰冷地盯着陆晓茜，“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孩子前面八个月都好好的，就因为你吃错了东西拉肚子导致他……” 说到这，他心痛的闭了闭眼睛，“我都不想说你，做母亲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陆晓茜气笑了，“我活了三十多岁，头一次被人说没分寸。你这意思，好像我是故意的一样”。 “难道不是？”他耷拉着眼皮轻声反问了一句。 陆晓茜因为这一句话心里疯狂燃烧，“我有病啊？故意吃错东西，故意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差点大出血要摘除子宫甚至小命不保？你咋不说我是谋杀犯，杀了自己的孩子呢？” 袁俊冷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陆晓茜彻底炸了，身子气得直哆嗦，手指着他骂道“袁俊，鸡无肚子心里有个数，我为什么走东家串西家吃百家饭你不清楚吗？别人怀孕都是国宝级待遇，我呢？一个人在异地上班，累了一天还得自己解决吃饭，说外卖不健康，好像你或者你家人天天给我做好端到床前了似的”。 “我妈没去照顾过你吗？是你嫌她炖的汤油，做的饭味淡的，现在怎么又怪到这了？” “你妈拢共去了半个月都不到，你作为丈夫和儿子不在，让怀孕的我和婆婆天天面对面，你怎么想的，孩子是你妈的吗？” 袁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怪我，你爸妈也怪我，我难道愿意吗？这一年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只管潇洒地上班，都是我没日没夜地在医院熬过来的”。 陆晓茜气得头疼，“我只管潇洒上班？袁俊，做人讲点良心，我一个孕妇坚持上班不给你们添麻烦还是我的错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去上班应该在医院挺着肚子和你换班照顾爸妈？” 袁俊又开始冷笑，阴阳怪气道“你是不给我们添麻烦，但你把孩子作没了……” 陆晓茜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为你生儿育女，差点赔上自己的小命，你说我把孩子……” 她几乎说不出口，男人啊，变心后的嘴脸真他妈丑。 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产后身体尚未恢复好，便不想和他多作纠缠，转身拎起包包想出去透口气。 袁俊在背后不依不饶，“又要往你爸妈跑是不是？逢年过节从来不想着回这边看看我爸妈，天天就想着回自己家，你要是没断奶，又何必结婚？” 陆晓茜强忍着泪意，“我没有分你我，是你在分。我回自己家也没要求你跟着，你是儿子，若真有孝心，自己回啊，何必做那些孝心外包的勾当一定要要求媳妇回呢？” 袁俊重重冷哼了一声，陆晓茜不想看他的嘴角，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门在楼道里摔得震天响，袁俊看都不看一眼，顺势往沙发上一倒，闭着眼睛看起来烦到了极点。 陆晓茜一出门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袁俊竟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她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比谁都爱那个宝宝，他竟这样责怪她。 直至今日，她才看清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平日里没有遇到事情没发现，袁俊根本没有抗压能力。她作为一个母亲，身心承受了锥心之痛还要反过来忍着悲痛宽慰他，可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不是吗？ 都以为她在娘家坐月子坐得很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些噩梦的回忆，他没有给她一丝安慰，如今还要反过来怪罪她？简直令人心寒。 她走到地下停车场，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大哭了一场，哭惨遭意外的孩子，哭识人不清的自己，更哭自己这段不知何去何从的婚姻。 哭累了，她擦干眼泪，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开车回了a市。她陆晓茜向来高傲，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袁俊若不上门哄她，她定不会原谅他！ 姜雪绒和张梅她们丝毫不知陆晓茜回a市的事情，一直以为她和袁俊在一起。 陆晓茜在家枯等了两天，袁俊不止没有上门道歉，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她的心冷得像外面的天气，又湿又冰。 虽然天气不好，元旦这天姜雪绒也拉着谢明宇上街了一趟，说要感受新年热闹的氛围。 市政路灯上挂满了红灯笼，商家橱窗也贴了花花绿绿的节日贴纸，街上甚是热闹。 在超市里，他们遇上了结伴来的王洁和王文静。 面对面的瞬间，姜雪绒恨不得掐自己一把，好好的非要来超市逛什么，这下逛出祸来了。 王洁的购物车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一岁多的样子，穿着厚厚的棉衣，煞是可爱。 谢明宇目不斜视，拉了姜雪绒准备走另一边，忽然王文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姜雪绒暗想，这王文静还是一样的唯恐天下不乱。 “哎呦，一向不上街称工作忙的人也来逛超市了？今天也没太阳啊，不可能从西边出来”。 谢明宇睨了她一眼，“怎么？超市是你家开的？不让来？” “这倒不是，只是想着你在乡镇嘛，没想到这么潇洒”。 姜雪绒淡淡一笑，“那当然，领导和螺丝钉还是有区别的”。 王文静一噎，“确实是挺大的领导，所以我这一看见就马上凑上来打招呼”。 姜雪绒摆手，“那下回你就省省力气吧，谢谢您”。 王洁始终没说一句话，谢明宇轻轻看了她一眼，拉住姜雪绒转身走了。 姜雪绒毫不掩饰自己打量他的目光，心里带了几分好奇，“采访一下，街头遇到白月光前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与我无关”，他薄唇轻启，说了四个字。 “啧啧啧，真是无情。官方答案不应该是怕她过得好，又怕她过得不好吗？” 谢明宇“……” 你那么懂你还问我做甚！ 第247章 被纪委查账 眼见谢明宇不说话，姜雪绒摇头晃脑道“怎么还沉默了？久别重逢，内心应该感概万千呀，像尘封的心房被人打开一小丝缝隙，像被堵塞了许久的阀门被人撬得一丝松动，还像……” 她尚未想出下句就被他打断，“在这玩排比，怎么你要考研啊？” 姜雪绒神色一僵，“其实也不是没想过”。 谢明宇笑着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哪有这么多感慨，我什么都没想。” “怎么会呢？你没看到她的购物车里坐着一个小孩子吗？说明她再婚生子了呀！” “我们早就各自归于人海，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我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稀饭有没有吹冷，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点心？”他眉眼平静，语气淡然。 “男人的无情果然超乎想象”，她喃喃叹了一声。 谢明宇“……” “那你还希望我过去和她寒暄一番？” 姜雪绒摇头，假模假样的“我看你们像是一对怨偶，既已分开，各自安好吧”。 尚在原处的王文静看到两人消失在拐角不爽地撇了撇嘴，“没想到他还真混起来了”。 王洁倒是神色淡淡，“你招他做什么？装没看见不就得了。非要凑上去，欠怼？” “都是老同学，我不是想着别坏了情谊嘛。我看他见你带着孩子无动于衷，果然是翻脸不认人的无情之人，满心满眼就装着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了”。 王洁脸上浮起一丝薄怒，“要我说多少次，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你下次少在安安爸爸跟前提他升了正科的事，你若真觉得他能帮你，那你转头去找他就是，我们夫妻只是普通教师，帮不了你什么”。 这个嘴没个把门的，她没少因为她这张嘴和现任老公吵架。以前只当他要一辈子陷在乡镇浑浑噩噩出不了头，谁知短短两年就提了两级，但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被说的王文静傲娇地偏过头，“行吧，给你讨公道你还不乐意了”。 “在人背后叨叨给我听就是给我讨公道了？我谢谢你”。 两人因为这事生了一些嫌隙，这超市逛的没滋没味的。 谢明宇和姜雪绒逛了一圈回家，晚上吃过晚饭趁天还没黑他就开车回镇里了。 冬天的天气说不准，万一夜里下点小雨路上结冰，早上可赶不过去。保险起见，还是提前过去为好。 他走以后，家里瞬间冷清下来，姜雪绒看似在看电视，实则心思早就跑了。 白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遇见，被她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他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说来也好笑，同样是前任，她和周涛是相看两相厌，谢明宇和那位，让她想起来一句词，“纵使相逢应不识”。 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这页算是彻底翻过去了吧。几次碰见，大家都是体面人，那就彻底和过去说拜拜喽。 元旦刚过，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其他同事悠哉悠哉坐等放假，姜雪绒则喜提一年一度的决算编制工作，也是她一年中脾气最暴躁，情绪最不稳定的一段时间。 这么说吧，一个发火的会计和过年的猪，受惊的驴，脱钩的鱼一样难按。 这个期间，姜雪绒收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一是她国考果然祭天没进面试，二是负责日常监督自然资源局的市纪委监委第八纪检组指出他们去年有一笔开支不合规。 说到这笔不合规的开支就有得扯了，是省里拨下来的一笔钱，总投资108万，设定的绩效目标是建设至少3个地质灾害监测预警站点。 负责科室第一次做这个事情，就按照3个站点来招标，结果做设计方案花了6万，建设服务花了82万，结余20万。 按照收支两条线的相关规定，结余资金要由财政统一清收，结果张英一听剩下的钱要被清收就觉得可惜，近两年财政资金越来越紧张，这剩下的钱哪有收回去的理。 但毕竟是专项资金，她也没敢太出格，没有改变资金用途，要求科室再走程序建1个站点出来。 被问到意见时，姜雪绒从财务的角度直接指出该操作有挪用资金的嫌疑，不符合资金管理规定。 张英当场发了一通脾气，“你怎么就那么死板？这钱我没有拿来作工作经费，干的是一模一样的事情，怎么就挪用了？” 挨了她几次“教训”，姜雪绒现在是越发淡定了，冷静指出“收支两条线”的含义。 张英不屑一顾，“我年轻时也做过财务，只要不贪不揣自己腰包，实实在在干工作怕什么？” 姜雪绒不说话，言尽于此，你不怕你就搞，她只是按吩咐付钱，该建议的建议了，该记录的记录了，其他的无能无力。 现在，年都没过，就被纪委揪了。 她自然第一时间被喊去问话，姜雪绒不慌不忙地叫上了周海，说自己年轻不经事，怕说错话。事实上，她只是需要一个人证证明自己没在纪委跟前说坏话。 周海一个混迹多年的老油子，知道事情轻重，又拉上了项目科室的负责人，三人一起到了纪委跟前。 有他们俩在，姜雪绒根本不用说话。反正里面会议纪要之类的资料她放得齐全得很，只需低着头作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即可。 周海一个劲的承认错误，表示对他们提出的意见全盘接受，立即整改，好不容易才将那几尊大佛送走。 他们刚踏出单位，周海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斜眼看了姜雪绒一眼，叹气道“等张局去市委开会回来和她汇报吧，这一天天的，要过年了也不安生”。 姜雪绒心神不安地回了办公室，她现在还没把自己记录的本子拿出来，那就是她最后的砝码吧。 钱都已经花出去了，所谓整改也就是建章立制，保证以后不再犯，若是再严重一点，就是处理人。 她心里沉了沉，如果张英要把她调岗，她无所谓，但要让她背锅，不好意思，她不当这冤大头。 大冷的天，她手心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第248章 看清作风 艰难地捱到下午下班，姜雪绒特意在办公室多干了一会儿看张英有没有回来才关门回家。 突然又觉得自己傻，这么大的事周海说不定早就电话汇报过了，只是等她回来处置。 打了电话问谢明宇今晚回不回家，结果他说晚上镇里要开党委会，议题多，十之八九回不来。 他倒是问她有什么事，但这种事不好在电话里说，她便没说出来，让他赶紧去吃饭准备开会。 第二天，周海没有给她一个电话，静悄悄的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姜雪绒早上明明看到张英办公室的门开着，那就说明他们处置这件事的时候，避开了她。 不过她没有很慌，就算处理人也要经党委会商议，她自己就是党委秘书，等通知就是。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周海面色不佳地进了她办公室，刻意将门一关，低声道“准备一下，通知各党委委员，3点半在会议室开个会，商量纪委指出问题的处理事宜”。 姜雪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热起来，该来的暴风雨终于来了。 坐在记录员专座，姜雪绒面无表情地听着单位里的一群大萝卜开会，喔不，群英荟萃。 张英先开的头，“和纪委交涉了几次，他们不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能理解，近一两年他们的办案率达不到要求本就是癫狂的状态，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线索更是咬得死死的。所以，大家看怎么办？除了整改，可能要处理人才能摆平”。 会议室内气氛很压抑，毕竟推谁出来都不合适，显得自己跟个坏人似的。 这种针落可闻的状态持续了一两分钟，项目科室的负责人潘涛站了出来，“作为项目的第一负责人，我当众检讨一下我自己，没把事情做好，建议组织处理我吧”。 他的分管领导也站出来自我检讨，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却只字不提处理他的事情。 也是，他再有两三年就能提一级光荣退休，现在背上个处分可不友好。 姜雪绒冷眼看着他们博弈，以前不深入观察不觉得，现在看体制这潭水真是深得很，说话的艺术在此刻得到了充分体现。 连周海都跳出来说没把好资金开支关，姜雪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年头上赶着抢功劳还有上赶着认错的。 安静，死水一样的安静。 姜雪绒在心里祈祷着把她调离岗位吧，财务这工作，真的狗都嫌，好事轮不到，坏事跑不脱。 正腹诽着，张英忽然点了她的名，“小姜，你怎么看？” 姜雪绒低垂眼睫，来不及细想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平静地说套话“我对财经政策学习把握度不够，以后会加强学习，提升个人专业能力水平”。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你既自诩自己干过财务，我干的不好你就换人来。我严把关你说我死板，这下闹出事来最应该受处分的难道不是拿主意的你？” 张英沉吟了一秒，“你在财务这块的把关和灵活性，确实还需加强。” 姜雪绒点头默认接受，只要她不说出推她出去背锅的话，她无所谓凭他们闹。 最后还是潘涛背了这个错，给予警告处分。姜雪绒面不改色地按流程作会议记录，出会议纪要，但心里也把张英的作风看得明明白白。 这个领导，过于自私。她必须得离开这里，哪怕考不上公，走遴选还是事业身份都得走。 和她玩的好的几个同事听到风声都来问她，姜雪绒既没有说自己有记录之事，也没有透露党委会上发生的事情。经谢明宇以前多次耳提面命，她记住了祸从口出。 害人之心她没有，防人之心多少得有一些。 这件事的风头慢慢平息，除夕的脚步越来越近。 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自然聊起过年的事情。 张梅说和柳斌要带女儿回爷爷奶奶那里过年，得提前请几天假走，而后问姜雪绒如何打算。 姜雪绒想了想，“我这几天还在做决算收尾，还没计划这个事呢。不过结婚第一年一般都在婆家过年，我十有八九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上到二十九喽”。 “茜茜呢？”张梅又问自己右手边的陆晓茜。 陆晓茜淡淡地笑了笑，“我也还没计划”。她低垂的睫毛掩盖了眼里的情绪，她和袁俊，自元旦争吵过后就没说过话了。冷战这招，他现在玩的愈发顺溜了。 “不过你们啥时候逛街喊我一声，年货我倒是不买，给两边老人各自买套衣服”，姜雪绒先和她们打招呼。 张梅取笑她，“瞧瞧雪绒，媳妇当得很称职嘛”。 姜雪绒也不扭捏，“互相尊重的事，过年讨大家个开心嘛”。 陆晓茜抛开烦心事，“那还等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下班就去呗。咱们也差不多该吃个“散伙饭”了”。 “行，叫上黄文和尚玲”。 得益于有约，姜雪绒今天下了个早班，但冬天的天色也是灰蒙蒙的了。 女人在逛街这事上有无尽的热情和精力，她们差不多逛遍了大半个a市，满载而归。 陆晓茜回家后接到了袁俊的电话，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闪烁，她有些纠结要不要接。 在他打第二遍的时候，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老婆，你啥时候放假，我来接你回家？爸妈还问你想吃什么，他们最近在准备年货”。 他的语气自然，好像两人间根本不存在争吵和别扭。 陆晓茜知道这是一个台阶，她若不顺势下来，两人还不知道得纠缠到什么时候。可就这么下来，他说过的那些伤害过她的话还历历在耳。 心思百转千回间，又听袁俊喊了一声“老婆”。 陆晓茜无可奈何，大过年的，她难道要一个人回娘家去？到时候爸妈又得担心。现在不比恋爱时候可以任性妄为了。 最后她还是淡淡应道“二十七吧，给爸妈的新衣服我已经买了，你有空就陪他们去买买年货什么的”。 “好的，老婆。” 陆晓茜不想听他黏黏糊糊的，借口有事挂了电话。 第249章 又是新年 腊月二十六，姜雪绒下班就往家里奔。她和谢明宇昨晚在电话里约好一起买年货。 因他初二要值班，初三又是谢父的生日，所以两人商量今年在a市过年，初四再陪她回娘家，待到初六再回来。 除夕自然要把两位老人接到他们这边，所以得提前备些年货。 姜雪绒没有结婚时都是父母亲准备的，没有单独自己准备过，先前只买了一些瓜子、糖果等干货备着，还欠缺的多。 两人在超市里逛，里面早就应景地换上了新年皮肤，bgm也是年年循环播放的那几首歌曲，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全国统一。 “我买了一些干货和装饰用品，买点菜，肉之类吧”货架上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看得眼花。 “行，你想吃什么？”他推着购物车，身姿颀长，站在卖肉的摊子前也显得擎俊日常。 “唔，我不知道这边年夜饭必备的菜是什么，让我选的话，小酥肉安排一个吧，外面炸的总是没有你做的好吃”。 “当然，家里的食材配比和外面肯定不一样，想吃就炸”，他很好说话。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你有没有时间在家做年夜饭喔”，她很是担心这个问题。 他倒是不以为意，“我有空我就在家做，没空的话我打电话给老妈让她早上先过来准备。” 姜雪绒眨了眨眼，“那我这不入眼的厨艺，啊不，都不能叫厨艺，岂不是惹老妈心烦”。 “咱家厨师多，不差你一个。再说，老妈也不是现在才知道你不擅下厨。这会儿担心晚了”。 “嗯，安慰的很好，下次不许这么安慰了”。 年货备齐，除夕也到了。 小伙伴们一个个相继回家，姜雪绒就地过年，坚持到了二十八。 二十九，她把家里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再贴上窗花等装饰物，节日气氛一下就来了。 岑梅过来了一趟，帮着卤了一锅肉。姜雪绒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下次也能独立试试。 火候差不多，岑梅给她夹了一块鸡翅尝味，姜雪绒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的让人险些咬掉舌头”。 岑梅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这儿媳妇，向来捧场，喜人的很。 夜里，姜雪绒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自己被纳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她都不用睁眼，凭感觉就知道是谢明宇。 “三更半夜，田螺小子出现在我家了”，她闭着眼睛低喃了一句。 “是呀，田螺小子来帮你暖床”。 “嘻嘻嘻，床分你一半”。 三十早上，夫妻俩都没赖床。 谢明宇去厨房煮早餐，她就把自己买来的磁力春联拿出去贴在门上，又喜庆又好看。 两人边吃早餐边定晚上的菜单，数一数，十来个。 吃完早餐就开始了年夜饭的正式准备工作，两人在厨房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四点多，岑梅老两口到了。 姜雪绒跑去开门，给他们拿拖鞋，岑梅一边解厚厚的围巾一边笑“在走廊里就闻到香味了，今晚的饭得吃了”。 姜雪绒笑吟吟地，“谢明宇从早忙到晚准备了十来个菜，爸妈你们坐着看会儿电视，再有个把小时就就可以开饭啦”。 “行，你们忙，我们不进去添乱”。 岑梅眉开眼笑，以往在厨房帮儿子打下手的都是她，现在小两口感情好，她才不去凑热闹。 一桌丰盛的菜上桌，糟辣鱼，辣子鸡，清汤鹅，白灼虾，四喜丸子，小酥肉，红烧狮子头……色香味俱全，看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 一家人入座，谢明宇提了酒和饮料。他陪父亲喝白酒，姜雪绒和岑梅就喝红酒，多几分节日热闹。 “开饭，一家人不拘束，想吃什么自己夹”，谢父话落，开始和和美美地吃年夜饭，电视机也掩盖不住一室的欢声笑语。 吃过饭，岑梅念儿子忙了一天，主动请缨去洗碗收拾。 姜雪绒伸手拦住，带了几分神秘道“妈，我家那边有个习俗，过年一定要男人洗碗”。 “这是怎么个说法？”岑梅很给面子地递话。 姜雪绒莞尔一笑，“因为恭喜（公洗）发财啊”。 逗笑了一家人，谢明宇正色道“谐音梗扣钱”。 她一本正经道“不是谐音梗，不信我打电话给爸爸，你亲自问他”。 谢明宇败下阵来，“不必了，我洗就行”。 他洗碗的功夫，岑梅和老公一人给姜雪绒发了个大红包，“来，新年快乐，发压岁钱了”。 姜雪绒笑眯了眼，“结婚了还能有压岁钱？” “有啊，结婚了也是小辈”。 藏不住事的姜雪绒就拿着红包去厨房找谢明宇得瑟了，“看，我的压岁钱，双份的”。 谢明宇笑看了她一眼，还是小孩子心性。 “爸妈给你就收着吧，一会儿我们陪他俩打几圈麻将，老两口都爱”。 姜雪绒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懂”。 和姜父姜母视频问候过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坐上了麻将桌，电视机正好放着联欢晚会，成为国泰民安的背景音乐。 玩到十点多，谢明宇开始张罗着包饺子。谢父祖籍是北方人，所以每年除夕夜宵都会吃一顿饺子。 姜雪绒自然是要凑热闹的，夹在中间看看左边谢明宇包的元宝，又看看右边岑梅包的柳叶饺，自己包的却看不出什么形状。 谢明宇笑了，“你包的一会咱们拿来蒸”。 “嘿，我包的虽然丑了点但是绝对不露馅”，她坚决不能认输。 谢明宇嘴角含笑，“想多了，我是说你这个陷多，适合蒸”。 谢父也来帮腔，“就是，管他什么形状，吃到肚子里都一样”。 作为团宠的姜雪绒一点也没有第一次不在家过年的失落和陌生，开心得很。 吃完宵夜，外面铺天盖地响起了鞭炮声，他们原也买了一些，但忙打麻将都没出去放。 谢明宇和姜雪绒执意送父母回家，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出租车，幸好两家离的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回来的时候，谢明宇拉着姜雪绒的手放在自己兜里，两人一路走一路欣赏漫天的烟火，幸福得很温暖。 第250章 能吵不能离 与这边的欢声笑语不同，陆晓茜那边年夜饭没吃完就各自躲到了房间生闷气。 起因也很简单，就是袁俊妈妈在吃饭时不经意说了一句“要是没有那场意外多好，这时候咱们家就多了一个小宝贝一起过年”。 空气突然就安静下来。 袁俊妈妈脸上一下就浮现了惊慌，不安地小心地挨个察看家人的反应。 袁俊冷脸将筷子往桌上一丢，一句话不吭就直接起身回了房间，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陆晓茜忍着心里的烦躁劝二老别管他，继续吃。 袁俊爸爸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吃不下去”，说完跟着起身离开了餐桌。 婆媳两人在饭桌上面面相觑，袁俊妈妈想开口和陆晓茜解释，被她拦住，“没事的妈，我们吃，他们饿了还有宵夜”。 味同嚼蜡的撑着吃完半碗饭，等着和婆婆一起收拾了桌子，她也回了房间。 袁俊蒙着被子在床上睡觉，陆晓茜走到另一边床上坐下，平静道“有意思吗？大过年的，非要整的年不像年？” 好半晌他才闷出来一句，“我们没你心理素质好，没事人一样”。 陆晓茜气笑了，妈的还不如不说。 有些人一开口，你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对，那孩子是我抱养的，不是我亲生的，我不知道难过”。怼了他一句，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袁俊心里悔恨交织，多种复杂的情绪掺在一起，压得他整个人烦躁不堪。 过了一会儿，陆晓茜贴着面膜出来，他一看见瞬间就炸了，“我说你一天心情咋那么好呢？搞这些描眉画眼的活路有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天天在过节。” 陆晓茜一噎，冷冷道“你又发什么疯？你难过消沉全天下人都要陪着？你是皇帝啊？” 袁俊横眉冷眼，“你这个女人没有心”。 “哼，你有心，有心倒是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啊，一天整这死出给谁看。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如果能换他回来，我做什么都愿意，问题是有没有如果？” 陆晓茜也不甘示弱，她向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没出这事前，袁俊哪里敢和她顶半句嘴，都是被修理的份。 现在的他像吃了熊心豹胆，不止顶嘴还主动挑衅，看他那瞪着眼睛紧锁着眉毛的样，像极了要动手的样子。 “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们的婚姻就此到头。我爸妈和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壮胆，她瞪着他甩出了这句话。 袁俊冷冷蹬瞪了她眼，“快把你牛逼坏了”。 陆晓茜气坏了，走过去随手拍了他胳膊一巴掌，“嘴怎么那么贱呢！” 这动作她以前也经常做，他一般没什么反应。 但现在，袁俊盛怒，像被触动了某个开关，用力狠狠推了她一下。 陆晓茜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像热锅里浇上一壶热油，她心里没怒气翻腾着滚滚而来，起身扑上去狠狠补了几巴掌，边打边骂道“你竟然敢动手！反了天了！” 袁俊这次没还手，只是冷眼瞪着她，斥责道“住手，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被你磋磨疯了。我算看出来了，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那你重新找人生去吧，我不奉陪了！” 吼完这几句，陆晓茜转身就开门出去了。她拿起车钥匙，就准备下楼。 袁俊妈妈听到动静忙从房间里出来拦了一下，“茜茜，大晚上干什么呢？” 陆晓茜头也不回，“袁俊疯了，让他冷静一下再说”。 袁俊妈妈拉住她，“茜茜，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儿是三十，又是大晚上的，别冲动，你就是要走也等天亮呀”。 陆晓茜有丝丝动容，大晚上开高速四个多小时回家，她心里也有点发怵。 这时候袁俊从房间出来了，木着一张脸，“妈，你拦着干什么，让她走，反正她在这家也待不住。” 陆晓茜回头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不是一天凉的，这两个来月，她真的越来越讨厌他了。 “俊儿……”袁俊妈妈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暗自流泪。 好好的一个除夕，这过得像什么样子。 陆晓茜听着四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开车回了家，人的潜能果然都是逼出来的。 平日里她白天都不敢一个人连开四小时高速，今天算是突破了自我。 陆晓茜爸妈和哥嫂侄女正在守岁，看到突然出现的陆晓茜，除了两岁的小侄女满脸开心，其余人都是一脸懵逼。 “茜茜，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晓茜疲惫地笑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们了”。 陆妈自然看出她眼圈红红的，一家人面前也不掩藏，直白问道“和袁俊吵架了？” 陆晓茜转移话题，“妈，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了”。 “大过年的这是造的什么孽！袁俊就不是个东西！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馄饨”，陆妈碎碎念着走了。 陆爸把陆晓茜拉到电炉旁，“坐下烤烤火，暖暖身子，有什么话慢慢说”。 陆晓茜吃完一碗馄饨，整个人才随着胃暖起来，一路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因为什么大过年的吵架？”陆妈旧话重提。 陆晓茜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没有吵，就是他老是走不出阴影，家里气氛太阴沉了，我待着难受就出来了”。 “真的假的？”陆妈满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陆晓茜垂眸，她确实没说谎。 “那你就在家安心待着，我看他几时来接你。不开玩笑，倘若你们不是结婚了走到现在，我第一个劝你分”。 “妈……”陆晓茜喊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让她不要再说了的暗示。 “我也同意你妈说的。这个人毫无担当，算什么男子汉，心眼比针尖还小。多大点事嘛，至于这两个来月了还走不出来”，陆爸突然开口。 陆晓茜心里一惊，她爸妈话里的意思是支持他们离婚？可她肚子上的疤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孩子的存在，她这样的状况又怎么进入下一段？ 离婚，现在肯定是不会离的。 第251章 意外受伤 假期之短，短到“嗖”的一下就过完。 姜雪绒这个假期过得充实，跟谢明宇走了亲戚，给谢父过了生日，而后回自己家待了两天。 谢明宇从来不需要她操心人情世故这方面的的问题，去亲戚家包括回她爸妈那里的东西和红包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他负责拎东西，她就揣着红包负责给小孩子发压岁钱，成功打入一帮小孩内部，也就不无聊了。 初六，回家过年的人纷纷载着满满一后备箱父母的爱回a市。 高速上堵了一会儿，他们到家时夜幕已经取代了白天。 想到他明天早早地就要回镇里，估计又是几天回不来，姜雪绒就像一条小尾巴般跟着他，除了洗澡，基本是他走哪跟哪。 “唉，欢乐的时光总算过得特别快，上班的日子又堪比某品牌电池，一天更比六天长”。 谢明宇被她逗笑，“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怕上班”。 “唉，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怕，那年我双手插兜，还不知道什么是夹脚鞋，现在知道了，真难受。” “没事，该干的活干了，该说话时候说了，没人拿你怎么样。再退一万步，你都存了必走的心思，何必还把这边的人和事放在心上”。 他总算能恰到好处的安慰到点上。 “要不你把我调去你镇里吧，我们既不用异地，我又免了在这受磋磨”。 他笑着摇头，“财务这种重要岗位要避嫌的，人都往上走，你怎么还逆行往乡镇跑呢。” “唉，其实我知道，只是找机会多跟你说几句话。太清醒了累的慌啊，糊涂点好”。 他给她打来热水泡脚，“哪里来这么多感慨，吃好睡好就是第一要义”。 “虽然天塌下来有你顶着，但我也不想当只废猪。这次省考报名很关键，我一定要进入面试！”她眼里熠熠生辉闪着坚定的光芒。 “嗯，到时候招考信息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泡好脚，她起身去倒水，护肤，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下”。 “来了”，她像一个小雪团，飞快地朝他砸去。 “你备考辛苦，我给你揉揉肩”，他拉她坐好，手搭在她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按起来。 次日，大家都顶着一身疲惫复工，其他人是因为节后综合症，姜雪绒则单纯因为工作。 一来马上就要忙着月底结账，谁心情能好啊！ 不过经过上次的教训，领导行事应该会谨慎很多，她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揣着这样的想法，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干着自己的岗位工作，去年的财务档案也还没装订，有的是事情干。 陆晓茜和谁都没提过年吵架的事，但眼底脸上都透露着疲惫，问起来她就只含糊地回答在家打了几天麻将熬的。 大家不疑有他，当真了。 过了几天，一年一度的招考动态发布了，姜雪绒自己趁着午休时候研究了一会儿，挑出感兴趣的岗位，标注好发给谢明宇帮着参考。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报了a市审计局，一是专业限制，二是党员身份要求，三是专业职称限制，几个条件综合下来能刷去不少人，竞争相对没那么大。 谢明宇鼓励她，“你要不放心，等报名截止日期我可以托人帮你问一下报考人数”。 姜雪绒拒绝了，“不用消耗你的人际关系，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若行，报考人数多点也没关系”。 “行，你好好准备，进面试我找人社局的考官帮你培训面试干货”。 姜雪绒点头，“有你如此助力，我就不信我考不上”。 “好的，加油，老婆”。 除了谢明宇的鼓励，姜雪绒没几天就收到了一份反向激励。 按办事流程，她把决算报告逐级呈给领导审阅。 到了张英那，她只随意翻了几下，“做点账，填几张表没什么难度。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得把重心放在研究政策法规上，在合适的尺度内给领导建议”。 姜雪绒内心呵呵，pua我给你的不合规行为提供操作路径？一旦做不好反过来又是我的锅。 你片叶不沾身，犯错的都是下面人，这座庙，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她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管沉默。 张英时间有限，打发她道“下去想吧”。 姜雪绒退出她办公室，让她想，她甚至想连夜扛着火车跑路。 跟着胆子肥又没担当的领导，哪天就把自己给埋了。 她心里想着事，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在楼梯上崴了脚，痛得钻心，还是办公室的女同事帮忙扶她到办公室的。 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疼痛感越发明显，低头一看，整个脚踝都青肿起来。 没办法，她给周海打了电话，请假去医院。 陆晓茜刚好从她门口经过，听到她说要去医院好奇地进来看了一眼，一发现她肿得如猪蹄的脚，马上提出陪她去。 在手机上挂了号，陆晓茜扶她一路到了医院，她那只受伤的脚痛得不能沾地，基本就是单只脚跳着走。 拍了片子，医生看过后说有轻微骨折，让她静养，尽量少活动，开了药。 陆晓茜送她回家，劝她多请几天假在家休息。 姜雪绒撇嘴，“我那还一堆工作堆着没做呢，我也没有b岗。” 陆晓茜很无语，“都这样了你上班都是问题，休息几天能怎么样，咋的，你带伤上阵是要进中央啊？” 姜雪绒被逗笑，“我去什么中央，不被贬到穷乡僻壤去驻村就不错了”。 “那你就老实在家啊。你这起居能自理不？”陆晓茜很是怀疑。 姜雪绒掏出手机，“没事，单脚跳几步没有关系。反正都快下班了，你也别回去了，我点个外卖在我这陪我吃饭吧”。 “服你了，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啊”，姜雪绒很是理所当然。 点了外卖，她才拍了个脚的照片发给周海，然后打电话给他请假。 陆晓茜则按她的要求去冰箱里找了一些水果出来清洗。 第252章 能量守恒 外卖上门，两个人舍了餐桌，就着茶几边看电视边吃饭。 “茜姐，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大美丽，不只是节后综合症没好的原因吧？” 这屋子里只有她们俩，姜雪绒找到机会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陆晓茜夹菜的动作一顿，转而问了她另外的问题，“你觉得婚后生活和你先前设想的差别大么？” 姜雪绒想了想，“就我们目前的状态来说差别不大。我看网上都说真正的婚姻是从生孩子开始的”。 陆晓茜点头，中肯道“网友总结的不错。” 姜雪绒知道她的心事，安慰道“时间尚短，终会释怀的，不必急在一时”。 “我怕我等不了了……”陆晓茜说话，淡淡地笑了笑，像自嘲也像苦笑。 “俊哥反应大些吧”，姜雪绒说的是肯定语气，陆晓茜的性格她了解，再加上当初在医院看到的袁俊的反应，不难猜测到。 “是啊，任何风吹草动好像都会联想到这个事上去，我好话坏话都说尽了，非要在那钻牛角尖”。 “如果你的话他听不进去，要不换朋友劝试试？” 陆晓茜摇头，“他现在魔怔了，谁说也不听。要么就整天待在家，偶尔和朋友出去就是喝酒，工作也不想干了，修仙一样”。 “要不试试心理医生？他们或许有更专业的办法”，姜雪绒绞尽脑汁地想方法。 “可谁又能劝动他去看心理医生呢？这么大个人，总不可能打晕了拖着去吧”。 陆晓茜嗓音里漫上一抹无奈，该想的办法她都想过了，问题是他不配合啊。 姜雪绒也犯难了，“那怎么办？”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拖呗”，陆晓茜说完，在心里又默默补了半句，“拖死他我也不离婚”。 姜雪绒感叹道“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苍天弄人”。 陆晓茜安慰妹妹，“好啦，别感叹了，我活了这三十多年，遇到点风雨算什么，见招拆招，我搞得定”。 “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一定要说出来啊”，姜雪绒现在想起她出事还心有余悸，这家伙竟然第一个找的小区保安。 “好，一定”。 吃完饭，陆晓茜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 姜雪绒照例和谢明宇打电话，只字未提自己受伤的事，不然他绝对得赶回来。 打完电话，就开始备考，请假这几天，她刚好可以在家里刷真题。 谢明宇是周五晚上回来的，他进门的时候，姜雪绒正在洗漱，休养了几天，她的伤脚已经可以沾地了，可以慢慢自己走几步。 “你怎么回事？”他眼尖地发现她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异。 姜雪绒尽量把语气放得平淡，“前两天下楼梯不小心崴到脚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医院检查没，什么情况？”他关心地蹲下身来拉开她睡裤的裤角观察伤处。 “你一下问那么多问题我答不过来呀。在家休息了几天，好多了，一点小伤，不必大惊小怪的。” “小伤？伤筋动骨一百天，看你这无所谓的样，这只脚不想要了是不是？”他很严肃，口吻也有些严厉。 “放心啦，我第一时间就去医院了，没有伤到筋骨。再说，我这几天待在家里把行测的近几年真题都刷完了，算是因祸得福了”。 “哪里有这么算的”，谢明宇好笑又好气。 把他扶到房间的床上，他换了家居服又出去了，到厨房里检查了一圈，很快又回来。 “你这几天吃的什么？”直勾勾地盯着她问。 “吃冰箱里的饺子，有时候懒了就点个外卖”，她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 “姜雪绒，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事都不和我说！” 她才不怕这只纸老虎，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好了，不气不气。我每顿都吃，一顿都没落下，不信我上称给你看，还长了2斤呢”。 谢明宇在她的撒娇卖萌里败下阵来，他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药，怕压到她的伤处，晚上他都不敢抱她。 姜雪绒虚虚依偎在他怀里和他聊天，直至最后睡着。 周一，姜雪绒复工了。 复工前一天，谢明宇不放心地拉着她又去了一趟医院，亲耳听到医生说只要不剧烈运动，按时擦外伤药就行才同意她去上班。 幸亏她伤在左脚，不影响开车，走路慢些就行。 看她负伤上班，同事们纷纷调侃她可以报工伤。 姜雪绒也不恼，好脾气地开玩笑道“我也想报工伤，就是怕鉴定结果还没出就康复了”。 中午吃饭都是陆晓茜帮她去食堂把饭菜打到办公室，姜雪绒感动极了，承诺不久之后会给她一个惊喜。 陆晓茜浑不在意，“别是惊吓就行”。 时间就在这样的平淡中滑到三月底，姜雪绒备战多日，已经到了上战场检阅成果的时候。 占了报本地的优势，她不用担心订房等问题，轻车熟路的早上早些出门防堵车就行。 谢明宇有会没来送她，姜雪绒倒是一点不受影响，拍着胸脯道“都说此消彼长，能量守恒，我这刚伤了脚痛了一阵子，考试总该运气会好一些，放心”。 谢明宇成功被她的歪理逗笑，那张嘴真的是没有瓶颈。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考试时总觉得有如神助，感觉该死的好极了。虽然还是没能写完题，但答出来的她基本都有自信能对。 他晚上回家就见她抱着双臂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以为是懊恼没发挥好，贴心安慰道“考过就翻篇了，不必放在心上，机会有的是”。 姜雪绒转头看他，“我只是在想怎么让张英同意签字放我走，同时骂得轻一些，最好是不骂”。 谢明宇心里一个咯噔，笑成花一般，“竟然如此自信？” 姜雪绒不敢托大，粲然一笑淡定道“我只是未雨绸缪，想的多一些”。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进面，这字无论如何她也得签”。 她没注意他语气里的笃定，在纠结要不要先和陆晓茜打听打听以前考走的同事是怎么做的。 第253章 艰难抉择 在等待查分的日子里，姜雪绒已经在四处搜集面试攻略，趁这天中午陆晓茜吃完饭到她办公室溜达的时候向她咨询了找领导签字放人的事。 陆晓茜一听当场非常笃定地问她，“你参加省考了吧”。 姜雪绒点头，“此处实在不适合我，除了你们几个好朋友让我舒心，其他都是糟心事。最重要的，我在这无路可走了”。 陆晓茜干人事的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表示理解。 但她眉头微锁，“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刘局那里，完全不叫事，只要找他，他都愿意放。但张局这里，你是第一个要走的”。 姜雪绒懂，有可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可能是第一个碰一鼻子灰的人。 不过她想她就是要杀鸡儆猴，也不至于和她一个小工作人员过不去吧。 “等查到成绩确定进面了你再去好好和她说吧，应该不至于不放”，陆晓茜宽慰她。 姜雪绒点头，转而问她道“我近来忙都没时间和你谈心，和俊哥的关系还没修复好？” 陆晓茜最近的疲惫和内耗是直接写在脸上的，整个人头顶像笼罩着一层乌云，看来气场都不对。 旁人可能不清楚其中原因，但作为朋友，她一猜就是这个事，旁的也没什么好影响她的。 陆晓茜眼里浮上一层潮意，“没有，他快把我折磨疯了”。 姜雪绒寻了一个凳子给她坐下，“怎么回事，慢慢说”。 “他像疯了一样，每天打电话，发信息给我就是质问孩子的事情，各种措辞，各种说法，甚至直截了当地说我不配当母亲！” “我骂他，不理他，没多久又打电话过来，有时候还是半夜，我忍无可忍，直接拉黑了他！” “我现在失眠得厉害，每天晚上就睡三四个小时，还经常在噩梦中醒来……” 姜雪绒听得心惊，“俊哥怎么能这么说？退一万步，旁的人或许可以怪你，他却是最没有资格！” 陆晓茜擦了擦眼角，“谁能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我时常在想，我们之前也是有感情的，怎么就因为这一件事无法和解，可惜想了很久都没得出答案”。 “情绪失常，反复，我觉得他真的需要去看医生”，姜雪绒由衷建议道。 陆晓茜摇头，“没用的，他现在根本无法沟通。我，包括他父母都不能靠近他，他是一只刺猬，浑身是刺只扎自己最亲近的人”。 “要不请朋友出面帮着劝劝？” “朋友？他一天就躺在家，四肢都快躺退化了，哪个朋友愿意见他这副鬼样”。 姜雪绒焦躁起来，“那你这样拖着无尽的内耗自己也不是办法啊，他自己中毒不说，还会拖垮你”。 看了她泪涔涔的模样一眼，大胆试探道“要不考虑下离婚？咱们走出这个泥潭，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陆晓茜眼泪流得更凶了，“他不止同意，已经亲口说出让我今年之内去领离婚证了。他现在把他爸爸手术，外公去世，妈妈生病，宝宝不在这些事全怪罪在我身上。” 姜雪绒递给她纸巾，“我一个旁人听来都生气，当初可是他死乞白赖追的你！如今怎么是这副嘴脸！” “男人嘛，天生是演员。这转变，若不是现代社会，我都要怀疑他被人下了降头。” “那咱们硬气一点，和他离！” 陆晓茜苦笑道“原本我是不想这么离婚便宜他的，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精神折磨我还能撑多久”。 姜雪绒不解，“茜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敢爱敢恨，没有这么拖泥带水的”。 “今时不同往日，倘若只是离婚还好，我还是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摸摸我肚子，隔着衣服都能很明显地摸到疤痕”，她拉着姜雪绒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别人又怎么接受？” 姜雪绒心里涌上心疼，但不离守着现状更是糟糕。 “你是思想一时转不开，把自己禁锢了，再这么耗下去，别的不说，你身体都要垮！” 这句话稍稍起了些作用，陆晓茜黯然的眼神有了松动，“嗯，我再考虑下。时间不早了，我回办公室眯一会儿，补点精神”。 她走得很快，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雪绒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想，当初她去给陆晓茜送亲，袁俊的誓言还历历在耳，这也才不到两年，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婚姻这东西，有时候真实得可怕。 到查分的日子，姜雪绒脚伤已经完全痊愈，但坐在电脑前，她心抖得厉害。 屏幕是查分的网页，她在输身份证号的时候，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输入查询信息，页面跳转的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清页面，心跳如鼓，她笔试成绩排名第一。 这回就是被张英训得狗血淋头她也要顶着压力上了。 第一时间，她给谢明宇发了消息报喜。 [我这嘴真的开过光，第一名强势进面]。 谢明宇看到消息，第一时间给她回了电话过来，姜雪绒还谨慎地关上了办公室门才走到窗边接听。 “恭喜，老婆干得好。什么时候面试？” “下个月中旬，我现在愁的是怎么和领导汇报这个事情，不知道她会不会放我，忐忑得很”。 谢明宇转着手里的签字笔，姿态闲适，“你先把要签字的东西呈给她，她若签了，皆大欢喜，她若不签，你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你有办法？”姜雪绒迅速抓住迷雾里的一丝曙光。 谢明宇并不明说，“你先找她看是什么情况。面试这边，周末我回来约人社局的朋友吃饭”。 “给力”，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自己老婆不帮帮谁，先这样”。 挂了电话，姜雪绒认真把同意报考表相关信息填写好，和办公室打听了一下张英的行程和心情。 找领导办事，挑个她心情好的时候少被骂。 陆晓茜对考试动态了如指掌，很快就发来信息问她考的如何。 听到她说排名第一，那边只回了一个牛逼的表情包。 第254章 同意放人 寻到一个合适时机，姜雪绒带着《单位同意报考证明》上楼找张英签字。 她尽量把语速和语调放平静，待她阐述完来意，稍一抬眸就看到张英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嗯，在她意料之中，女领导的肚量，好像还是比男领导略小一些。 她往后一靠，看似放松地靠在老板椅上，手里却还捏着签字的笔，“你这是想让我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吧，党委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不同意吧，你都先斩后奏进面试了才来汇报，耽误了你……” 姜雪绒轻声细语道“单位还有更多优秀人才”。 心里疯狂吐槽，你又不喜欢我，又不给我机会，干什么要留我呢？留我在这不是碍眼吗？ 又听她道“潘主任知道不？” 潘金舟是她的分管领导，涉及到下一步考虑谁来接替她的事情，她当然是按级汇报上来的。 故她点了点头，“知道”。 然张英反而笑了，“这显得就我张英一个人不同意似的。” 姜雪绒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一旁。 两分钟后，张英下了逐客令“我要去市里开会，这东西放这，你明天再来”。 “好的，张局，麻烦你了”，姜雪绒不卑不亢地退出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垂头丧气地给谢明宇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回市里汇报工作的路上，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 谢明宇不慌不忙地把车开进政府大楼，带上资料轻车熟路地往政府办主任办公室去。 他以前在这工作过，和政府现在几个班子成员都打过交道，通过六人定律，基本在一起吃过饭，尚算熟悉。 顺利汇报完工作，他下了一层楼，往自己在镇里的老领导，如今的人大主任汤立办公室走去。 来之前就打听过他今天在家，果然远远便看到门开着。 在门口敲了敲门，尊敬道“老领导，我来给您汇报工作”。 汤立一见是他，脸上展露笑容，“是你小子，进来坐”。 谢明宇进门，顺手把门带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散茶，“这是镇里今年产的新茶，老领导帮品品够不够火候”。 汤立也不客气，“茶台在那”。 谢明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熟练地走向一旁的茶桌，手法娴熟地开始泡茶。 冲洗茶壶和茶杯，取适量茶叶放入茶壶，缓缓倒入开水，等待着最佳冲泡时机。当茶叶完全展开，滤去壶中水，再次注入开水，让茶汤变得更加浓郁。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他拎起茶壶将泡好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抬头喊办公桌前的人，“领导，来喝茶了”。 汤立起身坐过来，谢明宇捧着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放到他跟前。 看他入口，谢明宇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汤立满意地点头，一语双关道“你小子，做什么都有一套。镇里虽有好茶好山水，但也不能一味留恋那里”。 谢明宇自觉给领导续茶，“服从组织安排”。 汤立笑意淡了几分，“好一个服从安排，平日里你忙得脚不沾地，今天也不是专程来陪我聊闲话的吧”。 谢明宇顺着台阶就下，“我是糊涂了，妄想鲁班面前耍大刀，一切都瞒不过老领导的慧眼”。 “你小子别整这些，有什么事说吧”。 谢明宇也不扭捏，“确实是有点事想请老领导帮忙，关乎我爱人。这不是我不在跟前，前不久自己琢磨着考了审计局，笔试成绩也还行，就是张英局长这边……” 他话未说完就被汤立打断，“我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大事，第一回开口竟是为了老婆，就这？” 谢明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现在人微言轻，还没和张英局长接触过，麻烦老领导给牵个线”。 汤立道“张英我认识，我一会儿和她通个电话。你啊，自己也上点心”。 毕竟是自己的老部下，又喜欢他的聪明和情商，汤立还是给他提了个醒，“市里下半年估计就要动。” 谢明宇点头，“不敢辜负老领导一番心意，我努力。就是我到镇里还不到两年，年限这块……”。 “糊涂，组织想用的人，年限算什么问题？你小子这一年虽在镇里，我开会可没少听你的大名，别告诉我你没什么想法”。 谢明宇坦言道，“不怕老领导笑，我想的主要是解决夫妻异地的问题”。 汤立一脸我心里有数的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谢明宇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完蛋，一碰上老领导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也不打算回镇里了，这就去市场买点菜，领导下班后直接到家里吃晚饭可好？我们喝点革命的小酒”。 汤立摆手，“我今天有事，改天再喝。” 被拒绝的谢明宇也不尴尬，笑道“那行，下次我提前约您”。 从汤立办公室出来，他给姜雪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别担心，张英那会有转机。 姜雪绒不知道他去托人打招呼的事，听他语气这么笃定，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谢明宇镇里还有一堆事要调度，为了周末能腾出时间，又折身开车回去了。 次日一早，姜雪绒正在工位上焦躁不安，忽然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张英办公室的，让她上去。 姜雪绒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像有几只竹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但还是一刻都没耽误地起身上楼了。 敲开张英办公室的门，她一眼就看到她昨天拿来的表放在桌边，且已经签字了。 “拿去吧，祝你成功。干审计，说不定以后还有回来看大家的机会”。 姜雪绒心里诧异她怎么如此爽快，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赶紧向她道谢。 直到出了张英办公室，姜雪绒都还有点懵，这转变有点快呀！ 但是不管了，总归于她是好事，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奔着一定上岸去，不然在这个单位更不好过。 陆晓茜听说她成功签到字都有惊讶，“我们苏科长刚还分析你这只有三成把握”。 姜雪绒笑了，“可能刚好遇上她心情好吧。” 第255章 姐妹组队 有了谢明宇帮忙找的考官库里考官的培训和她自己的用心准备，姜雪绒毫无疑问成功上岸。 审计局相关负责同志到她们单位做政审调查后，差不多整个单位都知道她即将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体检，公示。 这个过程中陆续有热心同事上门恭喜，感叹她从毕业就进了自然资源局（机改前是国土局），一晃几年过去已经成长为年轻的老同志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姜雪绒都一一表示了感谢。 档案调转后，姜雪绒分几次请了平常来往较多的领导和同事吃饭，山水有相逢，她并不打算把这边的人际关系直接处僵。 最后一站，是约她在这个单位最要好的几个朋友。离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们既是同事，也是闺蜜。 关于她退出组织的“讨伐”从大家第一天知道她往外考试就持续到现在，但念归念，姐妹们还是衷心祝福她在新单位有好开始。 “都在a市，没差几公里，任何时间，打个电话就随叫随到”，这是她对好朋友的承诺。 喝了点酒，各自把平日里说不出口的感性的体己话都说了一遍。 姜雪绒揽过身边陆晓茜的肩膀，“茜姐，目前最让我牵挂的就是你了。你和俊哥是我一路看着走过来的，我真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但妹妹觉得，女人何必一味委屈自己，换个角度想，或许那件事就是个警钟，宝宝心疼妈妈，不舍你在这个男人身上受罪，所以给你提醒来了。” 张梅也接着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但一个人的本性如何，遇到事情时最能看清楚。他袁俊这波操作，属实不像个男人。” 黄文向来耿直，“要我说，早脱身早好，三只脚的蛤蟆难得找，两只脚的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这么个货浪费你的光阴。” 尚玲一语道破天机，“道理都懂，但茜茜是保守派，她和谁都过得去，就是和肚子上那道疤过不去，生怕人家嫌弃。” 陆晓茜边喝酒边听姐妹们的肺腑之言，清醒的时候她们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但她分得清都是出于关心。 姜雪绒目光悠悠地看着她，“你要是说生过孩子的离异女性就没有幸福，广大女同胞都不同意。这受过高等教育的脑子，怎么就像被老太太的裹脚布缠住了似的转不过弯来呢？” 陆晓茜喝了一口酒，“不许人身攻击啊。” 姜雪绒伸手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眼神求救地看向张梅她们，“请求支援。” 黄文正想开口，被陆晓茜截去话头，“你们的意思我都懂，不用担心，离婚不远了。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是他强硬逼着我离！” 尚玲看了她微红的眼圈一眼，“那你还等着过年呢？他还有脸逼你离婚……等等，莫不是他已经出轨了？” 姐妹几个交换了个眼神，还真没听说过就因为孩子没保住要离婚的男人，两人婚后也是异地，出轨这样非离不可的原因她们觉得还好接受些。 陆晓茜摇头，“不知道，早就拉黑他了。” 尚玲着急道“那还等什么，去打听啊！找证据啊，若真是这样，让他净身出户，圆润地滚犊子。” “我没有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再说，真是那样他朋友也不会告诉我。” 尚玲这小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明天就是周末，我们陪你杀过去，突击检查，是人是鬼，都给我现出原形来。” 姜雪绒慢腾腾地举手，“根据大数据分析，突击检查迎来惊吓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们都闹离婚了还怕个锤子！茜茜，等你一句话，去或是不去？” 陆晓茜咬着下唇想了约一分钟，默默点了头。 尚玲发挥了大姐优势，“现在报名，哪些人有时间陪她一起？” 陆晓茜拦了一把，“又不是去打架，要那么多人去干什么，梅姐要带娃，黄文要去老公店里，雪绒要去送温暖，你一个孤家寡人没什么事，你陪我去就行。” 尚玲瞪圆了眼睛，“我好心陪你你说我是孤家寡人？我告诉你，我也有事干的，可以去看我妈妈。” 陆晓茜赶紧顺毛，“好了，在a市我也是孤家寡人。” 姜雪绒想了想，“我也去，遇到事情多个商量的人。” 张梅和黄文一致同意，“雪绒性子比你们俩稳，同时是智慧担当”。 尚玲边点头边问，“那我和茜茜呢？” 张梅漂亮的脸上浮上一丝哄小孩子的神态，“嗯，你是行动担当，茜茜……就是担当吧”。 这话一出，连伤感的陆晓茜脸上的神色也鲜活了几分，“我甚至配不上一个形容词？” 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姜雪绒四周看了一圈，真好，好像又回到了她们姐妹都还没有恋爱，结婚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若是没有生活的磋磨多好。 结完账，五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到马路边上打车。 黄文说自己酒量最好，坚持要看着她们一个个都上车自己才走。 姜雪绒刚坐上车，谢明宇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以为他回来了，满心期待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接听，语气软软的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谢明宇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她定然是喝酒了，不答反问道“喝酒了？到家没有？” “还在路上，快到了，晚风好温柔，夜色也好漂亮”。 她一沾酒就会很感性，谢明宇也清楚这点，配合道“是呀，喝酒之前你是a市的，喝酒之后a市是你的”。 两人聊了几句，直到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 姜雪绒付钱下车，脚步有些凌乱地进了门，忽见不远处一抹修长的熟悉身影正往门口来。 她眨了眨，像一只轻快的蝴蝶朝他飞奔而去。 谢明宇一把将人接住，宠溺道“慢些，当心摔了”。 姜雪绒亮晶晶的眸里氤氲着淡淡湿意，口吻严肃正经了几分，“谢明宇，你以后可不能负我”。 谢明宇不自觉拧眉，低声道“我只是爱欺负你”。 “欺负我也不行，你得对我好”。 “对你好的呀，欺负也是好的一种形式”。 两人伴着说话声远去。 第256章 意外发现 次日一早，姜雪绒醒时，床上已不见谢明宇的身影。 她躺在床上回了回神，模糊记得有人贴在她耳边说“开会”，她那时候正困，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 但她还记得昨晚约定好的姐妹行动，赶紧穿鞋下床洗漱。 对着镜子化妆时，她才注意到脖子上暗色的痕迹，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朵深色的红梅，眼皮狂跳着赶紧拿遮瑕膏遮了遮。 谢明宇这家伙从来不反对她喝酒，不喝醉就行。现在她似乎摸到了几分门道，喝了酒的她耳根子软，由得他磨，无意中给了他许多次任予任求的机会。 收拾好，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拿起手机就给陆晓茜打电话，得知她在洗漱，她便拿起钥匙出了门，先把早餐买上。 陆晓茜开车依次接她和尚玲，尚玲坐副驾陪聊，她就一个人在宽敞的后座昏昏欲睡。 50分钟的车程，她眯了一觉醒来刚好看到车子进了城门，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问陆晓茜，“茜姐，你紧张吗？” 陆晓茜摇头，“紧张什么，那里曾经也是我的家。这次来就当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能谈则谈，如果还像以前一般谈不拢，那我便没什么犹豫了”。 姜雪绒清丽的脸上浮起笑容，“行，那我和玲姐先在楼下等你”。 尚玲有些不赞同，“咱们在门口吧，万一谈不拢茜茜受欺负呢”。 陆晓茜冷静道“他敢动我一根手指，我都和他没完”。 进了小区，把车停好，三人一起上楼。 陆晓茜输入指纹开锁，姜雪绒和尚玲就像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前。 大概十分钟，两人正百无聊赖，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一包东西从里面丢了出来，险些砸到姜雪绒凑过去的脸。 率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袁俊，姜雪绒稳住脸上表情，和他打了个招呼，尚玲倒是没吭声。 “袁俊，你有病吧！”陆晓茜骂了他一句，一把推开他走上前。 袁俊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凉凉地看了陆晓茜一眼，甩着手走回屋里。 陆晓茜气得发抖，捏紧拳头说了一声“走吧”。 尚玲的暴脾气一下就压不住了，直接冲进屋里对着沙发上躺尸的袁俊就是一顿痛骂，“茜茜给你脸了？看看你小肚鸡肠的样，承担不了责任还一味怪罪甚至谩骂妻子，算哪门子男人？恐怕路边的狗都比你强几分”。 袁俊并不吭声，直接屏蔽她的话。 姜雪绒进屋拉了一把尚玲，看到袁俊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倒好，遇到挫折想单飞就算了，何必回头磋磨茜姐。忘了你当初觍着脸追她的样子了吗？你就是没有心，也没有资格职责身心遭受双重折磨的茜姐，毕竟从头到尾，你只负责享受了那几分钟！” 尚玲补充道，“就是，忘恩负义的渣男，毫无胸襟，毫无担当，茜茜貌美又优秀，追她的人大把的，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袁俊掀了掀眼皮，“说完了吗？说完出去，通知陆晓茜周一民政局见”。 门口的陆晓茜听到这句话果断进来，一手拉着一个姐妹，神色坚定，声音掷地有声，“和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袁俊又不吭声了，甚至闭上了眼睛。 陆晓茜气急，噼里啪啦把家里自己花钱置办的东西砸个稀碎，这才解气地拉着姜雪绒和尚玲扬长而去。 电梯口，尚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姜雪绒看了一眼脸色虽然白了点但双目有神的陆晓茜一眼，“玲姐你是不是觉得没上手有点遗憾？” 尚玲闻言眼睛一亮，“你懂我！” 姜雪绒道“茜茜动手天经地义，但咱们是有法律常识的人，让他一会逮到短处报警就不好看了。有这功夫，咱们不如帮着分析分析财产分割的事情”。 陆晓茜依旧冷着脸，“房车我都有，只我什么都不要他的。” 尚玲又开始着急，“现在还恋爱脑发作，凭什么不要，他就该给你补偿！ 姜雪绒也跟着劝，“对啊，为啥不要，便宜了他”。 三人说着话，刚出楼道门就迎面碰上了一个男人，陆晓茜眼尖，认出是先前和袁俊合伙做项目的朋友。 那男人也认出了她，亲切地打招呼，“嫂子，你来了。” 陆晓茜扯了扯唇角，随意问了一句“你找袁俊？” 男人想了想，表情诚恳，“嫂子，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陆晓茜心里漫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到小区门口找了个咖啡厅坐下，男人为难地看了一眼姜雪绒和尚玲，陆晓茜神色淡淡道“没事，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说吧”。 男人这才放心地开口，“是这样的，我去年不是和俊哥合作了一个项目嘛，现在正是接近尾声需要投钱的时候，但俊哥已经大半年没掏一分钱了，全靠我一个人苦苦支撑，我现在也是口袋空空，捉襟见肘了。我上门找了几次，他都说自己没钱，嫂子你看能不能帮我问问？” 陆晓茜眼皮一跳，想起去年袁俊买虚拟货币的事情。他向来是炒股的，赚的时候多，她不懂这块，只和他说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难道……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没钱？”她急于求证什么。 男人一怔，还是回答了她，“他只说最近股市行情不好，多的也没说”。 陆晓茜脸色一变，男人紧接着道“嫂子，你帮我说说吧，俊哥这么丰厚的家底，几十万都掏不出来那是骗人的吧”。 “或许不是，他可能赔了。对不起，乐哥，这事我帮不了你，因为他铁了心的要和我离婚”，她的语气虽然从容，但桌下的手早就扭成了麻花。 男子一愣，干干地笑了笑，“这样啊，那我再上楼去问问他”。 等男子走远，尚玲第一个跳出来，“咱们这趟来对了！我可告诉你，别圣母心泛滥要和他共渡难关哈！赶紧和他离，跑得越远越好。” 第257章 决心离婚 姜雪绒清丽的脸上满是严肃，“要是从前你们感情和睦的时候我不拦你，但眼下他这么对你，你要是还自我洗脑要与他同患难，那我无话可说，王宝钏来了都得管你叫姐”。 陆晓茜眼眶里已盛满泪花，“我说一个大男人至于为孩子这点事迟迟走不出来，原来背后还有其他原因，可笑的是他不反省自己，只一味地把错怪在我身上，这种人哪里会有未来？” 姜雪绒握住她的手，“不是你不能共苦，而是他实在是担不起事。和一个扶不起的男人在一起，未来无望”。 陆晓茜略显疲惫的脸上浮现决绝，“嗯，等我和两边父母说清楚，便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尚玲满意地点头，“幸好，幸好还听劝，不是无药可救”。 姜雪绒鼓励式的拍了拍陆晓茜，“当然，茜姐聪明的脑子怎么会这点事都转不过来呢”。 陆晓茜配合地挤出一丝笑意，“忙活一早上，咱们吃点饭回去躺板板吧。我现在可想念家里的床了，一定沾边就睡着”。 姜雪绒也不拆穿她，掏出手机找了找附近吃饭的地方，特意选了一家酸汤火锅，开胃些。 陆晓茜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被她们劝着还是比往日里多吃了一些。 “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再为这么个男人吃不下，睡不着那就是你傻”，尚玲话说的不那么好听，但却是事实。 陆晓茜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没看我今天都吃了两碗饭，已经是我平常一天的量了”。 尚玲笑她，“瞧你那点出息”。 吃完饭，尚玲开车，三人返回a市。 陆晓茜一进家门，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沙发上。 朋友面前她始终掩饰了几分脆弱，无论是袁俊把她的东西丢出门，还是无意间从他朋友那里知道了他财务危机，每件事都在挑战她的接受度。 原以为夫妻是一体，可他竟然什么都瞒着她，自己走不出困境就把一切怪罪在她头上。 当真是窦娥来了都得喊冤。 转念想来真是可笑，董文立垫资做项目资金链断裂周转困难，袁俊又玩虚拟货币赔个精光，她陆晓茜怎么净遇上这些不进财的主？ 果然还得是靠自己实在。 做了许久的思想建设，她给袁俊妈妈打了个电话，告知她两人即将离婚的事。 袁俊妈妈一听就哭了，“茜茜，我知道是袁俊先提的，我和你爸劝不动，也不敢留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陆晓茜心里有些难过，他妈妈从来都是一个贤惠的婆婆，对她也不曾有半分苛待。 故她软了话语，“行，我们会尽快办妥离婚手续”。 “茜茜……袁俊现在状态不好，他若干了伤害你的事情，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们婚后买那套房子，我和你爸做主，作为补偿给你”。 陆晓茜稍稍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袁俊把钱都赔光了的事情，具体窟窿有多大，她也不清楚。但看袁俊那样子，只怕并不乐观。 转念一想，房子既不在a市也不在她老家，她用不上，故提议道“房子卖了吧，钱我们一人一半”。 “茜茜……”袁俊妈妈有些哽咽，她半分也不愿儿子离婚。当初无论家里怎么催他都说心里有人，好不容易如愿把儿媳妇娶进门，谁曾想不到短短两年竟是这结局。但无奈他闹得凶，谁劝也不听。 陆晓茜不想多做纠缠，说清楚事情就挂了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她还得和自己爸妈说一声。 陆妈妈接通视频，刚听她开了个头，忙把楼上的陆爸喊了下来。 二老认真听女儿说完，眼神对视了一眼，而后陆爸先开口说话，“茜茜，爸爸向来是支持你离的，我看不上他担不起事。如今他既然铁了心要离，咱们也不怕，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陆妈妈也跟着补充道“就是，可千万莫要因为离婚而丧失信心，你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的是”。 陆晓茜知晓爸妈的想法，其实她都没和他们说袁俊精神折磨她，谩骂她的事，否则他们绝对要拼着给她讨公道。 听说袁俊投资失败的事，二老也大度地同意了她的财产分割意见，给别人留条路，也当是给自己留条路。 和两边老人说完事，陆晓茜只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她起身大口大口喝了一杯水，爬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或许是就要解脱了，又或许是奔波劳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姜雪绒到家时，谢明宇也不在。 “难道还没开完会？又或者是回镇里去了？”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他回的也快，晚上不回镇里，但是有个应酬，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姜雪绒不喜欢应酬场合，向来是能避则避，当即拒绝了，表示在家休息，等他结束去接他。 谢明宇给她回了一个赞，[眼下我不认识审计局的人，待我努力去结交，结交，争取给你打点底]。 姜雪绒若无其事地敲着字，[不必强求，少喝些酒]。 收起手机，她不禁想到自己下周就要去审计局报到的事，也不知那里是个什么环境，领导和同事好不好处。 嘶，有些小期待呢。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进入审计局的官方网站，大概了解了一下局里的领导和机构设置情况，心里稍稍有了点底。 谢明宇现在是正科，她离他，还差了两个级别，还有好长的距离。 这样东想西想的，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谢明宇调回市里，在政府任重要岗位，她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审计局站稳脚跟，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正陶醉着，忽然听到门铃响，她连忙坐起来，套上拖鞋去开门。 从门铃里看了一眼，发现是外卖，再看手机，谢明宇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订单信息。 这家伙，考虑的怪周到，自己出去应酬，还不忘帮她点好爱吃的晚饭。 行吧，晚上去接他的时候态度好点，多夸他几句。 第258章 新单位报到 周一，姜雪绒早早起床收拾，特意挑了一身干练得体的衣服，搭配着化了淡妆。 今天是她去审计局报到的日子。 找到政工科，她热情地和先前联系自己体检等事宜的女同事苏静打招呼，这是她在新单位第一个结识的人。 苏静笑道“你坐沙发上等会，秦科长一会就来了”。 姜雪绒和她简单聊了几句，一个看起来约三十七八岁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政工科科长秦丽。 姜雪绒忙起身打招呼，秦丽脸上露出笑容，“来了？坐吧。按照规定，单位的新进人员都要去办公室熟悉三个月才正式安排岗位，你有什么想法？” 姜雪绒得体道，“我先前一直干的是会计工作，来到这边哪里都是新的学习机会，没有什么想法，服从领导安排”。 秦丽点头，“行，那我带你去办公室，认识一下康主任”。 和苏静打了招呼，她便跟着秦丽上楼去了。 五十来平的办公室里，整齐地放着五张桌子，坐着4个人，空着那个应该就是她的位置。 “康主任，我给你带新鲜血液来了，姜雪绒，专业财会人”。 秦丽话落，室内四人不约而同抬头向她们看来，其中一个男人出声笑吟吟地“喔，感谢秦科长关心，瞌睡来了就递枕头，我这正缺人手呢”。 姜雪绒知他就是办公室主任康宁，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恰好朝她看来，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欢迎，欢迎，名字美，人也美，你就坐这个空位吧”。 尚不等她坐下，角落里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姐笑道“康主任，小姜美？我们这三个旧人就不美了？” 秦丽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康主任带着一帮娘子军就是热闹”。 康宁颇为为难地挠了挠头，“秦科长说笑了”。 秦丽走后，康宁给姜雪绒说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况，拿了一些法律条文和局里的规范性文件让她学。 刚安排好这些不久，他就去隔壁会议室开会去了。 主任前脚一走，办公室立马就活跃起来，先前角落里打趣康宁的大姐马上就和她打招呼。 一番交谈下来，她认识了自己的新同事。 大姐杨永君今年四十五，老公已经退休，她身上没有专项工作，主要就是忙的时候帮着做做会议通知，布置下会场等杂活，基本也是等退休的状态。 另一个姐姐黄薇今年32岁，比她稍年长一些，俨然是办公室的主力军和笔杆子，局里大部分文件都是她负责起草的，面容严肃，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 最后一位妹妹林晓是去年组织部招考的选调生，研究生毕业，比她小3岁，正是大好青春年华的时候，打扮得也如花骨朵一般鲜活，眼底有丝淡淡的傲慢。 姜雪绒是慢热的性子，人际交往这块算是她的短板，只能慢慢接触，慢慢熟悉了。 心里想着，忽听杨姐问她，“小姜妹，你有对象没有？” 果然单位里的老大姐都爱打听个人问题，她抬起左手，露出手上素雅的婚戒，笑道“杨姐，我已经结婚了”。 杨姐一脸遗憾，“好不容易来个美女，单位的男同事还没来得及躁动就要把心思收好了，可惜，真可惜。” “杨姐是工会委员吧？”她猜测着。 杨姐摇头，“不是，主要是关心新同事。对了，你老公干什么的？” 姜雪绒长睫低垂，淡淡道“他在绿茵湖镇上班”。 原先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的林晓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极有深意，脸上的表情里写满好奇，“是领导吧，不然你市级单位怎么会找一个乡镇的对象呢？” 姜雪绒一噎，还是年轻人直接。 当初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谢明宇也在乡镇，她怎么就没想过这问题呢？ 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两个人性格各方面合得来，倒也没考虑那么多”。 林晓扯了扯唇角，没吭声，继续投入盯着电脑去了。 恰好有其他同事进来找林晓发文，几人的聊天告一段落。 姜雪绒登录电脑微信，姐妹群里大家都在问她新单位如何？她分在哪个科室之类的问题。 心头一热，还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从一个办公室到另一个办公室，刚把科室的人认全]。 陆晓茜秒回，[办公室的活你熟，没啥难度，上手快]。 [谦虚些，我可没这么自信]。 [听说你的工作派了三个人才接下，还得是我雪绒能干]。 姜雪绒面不改色地敲着键盘，[都是牛马，怎么还分犁一块地还是两块地？按理你今天不是在办离婚吗？] [去登记了，一个月冷静期，还得数日子呢]。 [难怪你有空闲聊天]。 到中午，杨姐热情地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黄薇和林晓也一起下楼。 围坐在饭桌上，杨姐又帮她介绍其他同事，姜雪绒默默记住大家的名字和科室，一直以微笑回应。 不是熟悉的环境，这顿饭她吃得比较快，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告辞离桌了。 谢明宇到中午才有空打电话问她情况，姜雪绒正好在单位门口的小公园里晃。 “分在办公室，男主任连我一共带4个娘子军，目前还没分具体工作，只让我先学习”。 谢明宇淡淡“嗯”了一声，“同事们都还好相处吗？” 姜雪绒想起热情的杨姐和与之形成反差的黄薇及林晓，客观道“好相处的，在慢慢熟悉”。 谢明宇听来放心了几分，“好，那去休息睡午觉吧”。 审计局比自然资源局离她家还远，早上问杨姐时她说大家都在办公室午休，但她的午休床还没搬过来，和大家也还不熟悉，便选择了去车上眯一会儿。 下午上班，康宁安排明天有个全市性的会议要开。 林晓抢先道“主任，各单位和县局的参会名单已经反馈上来了，我这还堆着十多个文件没处理，要不请绒姐做会场布置吧？” 康宁转头看向姜雪绒，“小姜会吗？” 第259章 站稳脚跟 姜雪绒抬眸看了林晓一眼，对方擎着一双黑白无辜的眸子，淡淡道“我试试，有不懂的再向大家请教”。 林晓马上接话，“我这就把参会名单发给你，你打下座牌”。 姜雪绒“嗯”了一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红色彩纸放到打印机。 收到林晓转发的名单，就开始挨个打座牌，同时暗暗记住其单位。 打印只是个简单的活，主要讲究在座牌的摆放上，体制里很讲究这些礼仪细节，搞不好要闹笑话。 她在原单位虽是干的会计，但也干了近两年的党委秘书，布置会场，准备会议资料这块简直是驾轻就熟。 对应着参会单位的主次级别，她很快就到会议室把座牌和矿泉水摆好了，而后低眉顺眼和康宁汇报，“主任，会场差不多了，请你过目”。 康宁起身去看了一眼，回来时脸上挂着笑，这个新鲜血液他很满意，观察力不弱，进退有度，是个好苗子。 林晓看到康宁的脸色，假装惊讶地问道“绒姐先前不是干的会计嘛，看起来对办公室工作也很熟悉喔”。 姜雪绒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的，“我以前单位财务归属于办公室，忙的时候会搭把手，所以学到一些皮毛”。 如果说她先前不确定林晓把她推出来的意图，现在倒是肯定了几分，仗着自己先来想试试她的底呢。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林晓对她带着淡淡的敌意，她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林晓还没到转正的时间。 不然转正就享受副科待遇的人干嘛和她一个小科员过意不去。她是把她当作竞争实职副科的对手了。 心里暗暗失笑，她这才第一天上班，只是先在办公室过渡三个月，之后被安排去哪都不知道，对方的防御意识也太强了。 捱到下班，康宁走后，姜雪绒也收拾东西准备走，杨永君熟络地叫住她，“雪绒，你住哪里，开车没有？捎我一程，我车子送去保养了。” 姜雪绒笑道“杨姐你去哪，我送你”。 两人一起下楼，杨永君报出地址，姜雪绒莞尔，“正好顺路”。 一上车，杨永君就打开了话匣子，“从你早上一进办公室我就觉得你是个好相与的，果然我没看错人”。 姜雪绒猜不透她的心思，沉默着听她继续道“黄薇呢，业务能力强，除了主任就是主要领导心尖尖的人，但她性子冷，不爱说话，其实人是很好的。” “嗯，我向来佩服能写一手好稿子的人，日后还得多向她学习”， 杨永君点头，“林晓呢，心气高，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我拿她当妹妹，前后给张罗着给她介绍了不少对象，结果这姑娘一个也没看上”。 姜雪绒不解，“怎么会呢？” “条件不匹配呗，她出身农村，家里还有个弟弟，既要要求对方是城镇户口，有稳定工作，还要长的好，为人好，对她好。但相亲是相互选择，她在挑别人，别人也在挑她，除了学历高、工作稳定，她再无其他优势了”。 姜雪绒不想背后议论同事，客观道“年轻嘛，想多选一选，挑一挑也正常”。 杨永君悠悠叹了一口气，“只怕年纪挑大了，到时候更没有什么优势了”。 体制里单身女生多于男生，这种现象在市直单位很普遍，倒是男生很好找对象。 “对了，妹夫在绿茵湖镇是什么职位？”杨永君又把话题绕回到她身上。 一天内被问起两遍，姜雪绒偏就不想说了，看了外面一眼，提醒道“杨姐，到了，你在这里好下车”。 杨永君回过神来，笑道“看我顾着说话都忘了回家了，明天见”。 姜雪绒点了点头，待她下车，一把方向盘驾车朝自己家驶去。 第一天上班，工作不难，同事还挺有意思，看来她还得花一段时间去适应。 后面几天，她不敢耽误地把康宁交给她的文件都学完了，偶尔帮着做点杂活，日子也算宁静。 借着通知开会和送文件的机会，她把单位里的同事认了个八成，遇到就嘴甜地打招呼。 以前她是财务，她不去找人大家也会上门来找她，现在换了岗位，若是自己不主动，估计一段时间过去，归来还是新人。 同个办公室里，她反而最喜欢和黄薇相处，有事说事，涉及工作，她就会话多一些。 杨姐过于热情，她是能避则避，基本不主动靠上去，和林晓就是正常的同事往来，客客气气地。 康宁给她派了采购工作，或许是出于和她先前的工作有联系的考虑，无意中又帮了她一把。 原因无他，在自然资源局干财务的时候，局里和资金相关的管理制度都是她草拟的初稿，采购政策规定这块，她门清。只要学习一下网上商城的操作就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雪绒已经完全适应了新单位的生活。 月余后，她领到了新单位第一笔工资，从做财务给大家发工资到领了财务发的工资，感觉还挺有意思。 想起原单位的小姐妹，她主动在群里约了一波。 [大龄女子勇闯新单位领到第一笔血汗钱，很激动，诚约大家小聚]。 张梅第一个响应，[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呢]。 剩下三人纷纷跟队形，姜雪绒笑眯了眼睛。 晚饭约在她们以前常去的店，张梅带着女儿来赴约，香香软软的小美女，一下就俘获了一众阿姨的心。 姜雪绒还惦记着陆晓茜，一听她已拿了离婚证，衷心地为她感到高兴。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思想建设和精神压力，现在终于告一段落，归来又是一个好女子。 “你新单位如何？换了新环境是不是激情满满，斗志满满？”陆晓茜问了她比较实际的问题。 “每天还挺充实的，但不知道三个月以后是待在办公室还是去其他科室，现在就去案板上的肉呀”。 “你有真材实料，去哪里都不怕。反正公务员有职级并行的优厚待遇，你就是躺着都能凭年限涨工资”。 姜雪绒被她逗笑，“可我尚年轻，也不至于现在就躺呀”。 第260章 吞金兽来了 许久不见，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地聊着自己的心里话。 张梅已是事业正科，事业家庭兼得，唯一操心的就是玉雪可爱的女儿，虽然累，但很幸福。 尚玲在a市买了房子，母亲时不时就过来陪她，除了工作，她也没什么烦心事。 黄文在备孕，一直在给她科普叶酸品牌，需要注意的事情。 姜雪绒婉拒了，“我们去年国庆结婚到现在还不足一年，顺其自然不着急”。 黄文不解，“现在工作也解决了还磨蹭什么呢，趁年轻好恢复，赶紧安排上，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月子中心”。 其他人也跟着劝，姜雪绒无奈，谁能想到她遇上的第一波催生大军竟然是身边的朋友。 一直坐到9点多，张梅女儿吵着要睡觉，大家才散了。 谢明宇这周不回家，她计划明天去镇里看他。 今年的三伏天悄然来临，任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姜雪绒还是热得烦躁不安。 她今年好像特别怕热，以前不贪吃雪糕，如今却特别贪凉。 要是谢明宇在跟前，肯定会管着，尤其例假前，那是一点凉都不让吃的。 说起例假，这个月她好像迟了一天。 福至心灵，她摸了摸小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谢明宇回来时都不是她的排卵期，不可能。 焦躁地等了两天，例假还是没有来，姜雪绒坐不住了，决定下班买个试纸回去测一测。 当她看到隐隐约约的两条杠，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是真中奖了？ 拍了照片发给谢明宇，他很快回过来一个笑脸。 姜雪绒不解，这么淡定的吗？ 半夜，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熟悉的脚步声。 “你怎么大半夜回来了？”她闭着眼睛发问。 “也不过12点，怎么就是大半夜了，吵醒你了？” 姜雪绒翻了个身，她睡得早，还以为已是半夜呢。 谢明宇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很快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姜雪绒实在困倦，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谢明宇不忍吵醒她，将空调稍微调高一度，又把被子给她盖好，才贴着她躺下。 次日清晨，姜雪绒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还吃惊了一把，喃喃道“真回来了？还以为是做梦呢？” 谢明宇闭着眼将她更紧地揽在怀里，“起床还是再睡会儿？起床我们就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再用试纸测一下，昨天买了不同的牌子”。 等姜雪绒拿着证据来到他跟前，看到比昨日更深的两条杠，不用去医院她怀孕也是既定的事实了。 谢明宇眉目舒展，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也在床上躺不住了，立马起床给她做早餐。 姜雪绒坐在床上又翻了一会儿例假记录，看来软件预测的排卵期不准，这个孩子，还是有些小意外。 吃早餐的时候，谢明宇半天都没动筷，一直捧着手机看。 “看什么呢？吃完再看呗”。 “学习经验，我刚根据网友的推荐下载了一款软件，可以全程记录宝宝的变化和提醒要注意的事项”。 看他全身心地投入在网上，姜雪绒打趣道“昨晚你的反应不是很淡定？怎么这会这么沉不住气？” 谢明宇头也不抬，声音里含着朗朗笑意，“其实也不是很淡定，开着会都笑起来了，惹得大家一脸震惊，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姜雪绒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我入职不满三个月就怀孕，领导会不会有想法？” 谢明宇将心思从手机上拉回来，想了想，如实道“我的想法，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什么时候来，都是缘分。且咱们从来也没隐瞒自己已婚未育的身份，正是适龄青年，怀孕无可厚非。” “我估计这一怀孕可能是出不了办公室喽”。 谢明宇握住她一只手，“你想专心搞事业，我不拦你，小宝宝生下来，咱们请人和老妈搭手一起带行吗？” 姜雪绒一愣，“我倒是没想那么远。听说小宝宝是在天上挑选的妈妈，她（他）既然选中了我，我当然会全心爱（他）。” 谢明宇点头，征求意见道“那我们一会还是去趟医院吧？听听医生怎么说，不占用上班时间，我还能陪你”。 “可是我吃了东西，还能抽血吗？” “查hcg不影响”。 姜雪绒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经历过呀。 谢明宇举起手机，“我这一会儿可学了不少东西”。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我该挂妇科还是产科号？” 大聪明谢明宇想了想，“基本确定怀孕，挂产科号”。 “喔，好”。 姜雪绒第一次孕检就这样拉开序幕。 医生看了检查单，确认怀孕，指标还不错，嘱咐没有异常一个月后再来检查胎心胎芽的发育情况。 两张薄薄的抽血单，谢明宇翻来覆去咧着嘴看了好几遍，姜雪绒睨了一眼他那傻样，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按照医生的建议，他们先去买了孕妇需要补充的叶酸和维生素，谢明宇又提出要去超市给她把冰箱装满。 站在蔬菜水果区，他基本都要在网上查过孕妇能不能吃才开始挑选，又买了饺皮，肉馅等物准备给她存一些干粮。 晚上，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给你分享了一些妈妈要注意的事项，你看一下”。 姜雪绒咋舌，这细心程度，她根本赶不上。主要是她现在除了爱睡觉没什么感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谢明宇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苦口婆心提醒道“认真对待，尤其前三个月大意不得。” 姜雪绒点头，认真学习他分享的注意事项。 “洗护用品，化妆品都要注意与平时用的不一样，这么细致！” “是的，我正在帮你做攻略哪些品牌可以用，一会儿你自己选”。 再看那些条条框框，姜雪绒晕，“吞金兽名不虚传啊，我连影子都没见着，这就要流水似的花钱了”。 谢明宇贴心地拍拍她的背，“放心，咱们还能负担得起。我这就打电话给两边父母说一声，他们指定乐得睡不着”。 姜雪绒摆手，“随你去吧，我困了，睡会儿”。 第261章 不敢动不敢动 在单位，姜雪绒表现一切照旧，没和任何人提自己怀孕的事。 原以为困就是怀孕的唯一反应，她会像陆晓茜那样没事人一般能吃能睡，但越来越明显的孕期症状告诉她她以为错了。 倒是没有吐得昏天暗地，每日顶多也就早晚刷牙时恶心干呕一阵，但身上越来越难受，也说不出来哪里痛，但就是觉得人不舒服，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劲。 还有是对气味越来越敏感，但凡有人在楼道里抽烟，她隔好远都能闻见。食堂的味道肯定也是闻不了的，随之而来的是正常的三餐也吃不下去。 谢明宇每天下班都会争取回家，换着方地给她做晚饭，奈何她吃一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也就能吃点西红柿，黄瓜之类的垫胃。 眼看她就这样消瘦下去，谢明宇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处求教，但也无计可施。 这天，他忍不住了，艰难地握了握拳，“你先前说想吃点垃圾食品，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姜雪绒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提醒，“哥，现在都快11点了。” “没事，我去那种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姜雪绒不忍折腾他，“昨天想吃，现在不想了，想睡觉。” “那我打水给你泡脚？” “好。”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泛着隐隐的甜意。 他下班时间不定，回到家有时候是八九点，有时候是十一二点，早上又得早起赶回去，她看着也心疼，让他别跑了他又不听。 婆婆岑梅主动提出来照顾她，但谢明宇想着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去，老人来了反而徒惹担心，增加婆媳间磨擦的可能，便出面暂时拒绝了她的好意，仍然是自己每天来回跑。 这天，办公室午休闲聊的时候林晓无意问了她一句“绒姐，你最近是得了什么妙方，怎么瘦那么快，分享一下呗”。 姜雪绒无奈地捧着下巴，“我一点也不想瘦”。 原先她也不算胖，这小一月下来，竟瘦了七八斤，幸亏胎儿发育没受影响。 林晓以为她是拉仇恨，嗔道“别藏着掖着嘛，你不想瘦就传授给我，我来替你掉肉”。 姜雪绒哭笑不得，“真没什么妙方”。 杨永君毕竟是过来人，眼明心亮，帮着解围道“你没看雪绒每顿就吃那么一丁点嘛，这就是秘诀”。 林晓不解，“可是你吃那么少不觉得饿吗？” 姜雪绒停下了啃黄瓜的动作，“饿我就吃这个，你要不要来点？” 林晓慌忙摆手，“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下午下班，杨永君特意跟姜雪绒一起下楼，趁着四下无人，悄声问她，“小姜，你是不是有了？” 如此直白倒让姜雪绒愣了愣。 她又道“姐是过来人，这双眼睛准着呢。几个月了？” 姜雪绒便也不好推脱，“快两个月了，还没到时候，所以没和大家说”。 杨永君一脸我懂的表情，“我明白，明白”。 然而没出几天，从政工科的苏静开始，陆续有女同事在和她说“恭喜”“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更明显的是林晓，趁康宁不在，她直截了当地在办公室抱怨，“绒姐，你来了我们好不容易轻松些，现在好了，活儿又要多起来了”。 杨永君又是第一个出来打哈哈，“怕什么，雪绒没来之前咱们不也一样干嘛”。 屋子里三个人不约而同看了她一眼，神色各异。 姜雪绒：“……” 已经提示过了不到时候不好声张，这不到一个周就闹得人尽皆知，有这功夫，干什么审计，应该去宣传部。 黄薇则是笑有深意，反正你不干，尽管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晓心情就复杂一些，姜雪绒虽然才来了三个多月，但各方面表现都深得领导喜欢，这个节骨眼怀孕生子，休完产假回来还不知是哪番光景呢，反正那时候她已经转正享受副科待遇了，稳稳压她一头。 恰好康宁进来，看着四人脸上表情不对，随口问道“聊什么呢？” 姜雪绒想了想，与其等风吹到他耳朵里，不如自己主动汇报。但他毕竟是男领导，她怎么好和他说自己怀孕了这种事。 这时候，林晓兴高采烈就冲出来了，“主任，我们刚在说一件喜事，咱们办公室要加人手了。” “加人手？我怎么不知道？” 姜雪绒顺着这个台阶就下来了，“主任，是我，但我保证尽量不影响工作”。 康宁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是这个加人手，对着她笑道“那恭喜你了”。 姜雪绒头皮发麻，“谢谢主任”。 既然大家已经知道，姜雪绒后续也不再时刻注意隐藏了，过了第二个月，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胃口也慢慢恢复，可以吃得下东西了。 谢明宇给她做了很多好东西，要把她这段时间清减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姜雪绒捧着下巴逗他，“谢书记，20来周要做糖耐检查，你查漏了这个知识点？”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会血糖高，多吃一点，补补精气神”。 “现在很晚了，吃了也是压床”。 “你要愿意吃明早我早些起来给你做”，对他而言，他现在不怕累，只怕她不愿意吃。 姜雪绒不舍得，“这个放冰箱明早我自己热下就可以。” “不行，你现在不能吃隔夜的东西，不干净。” “你是管得真严，那帮我要一颗雪糕。” “雪糕升糖更快，晚上没那么热，不吃了，我给你洗点水果。” 姜雪绒捂脸，换了一种思路，“我现在早孕反应期已经过了，你不用这么天天跑了，累”。 谢明宇一秒拆穿她的小心思，“我就是不回来也知道冰箱里的雪糕少没少，编好号的呦”。 姜雪绒一拍脑门，“没有天理了”， “好了，别演了，明天产检回来可以让你吃一颗”。 “你又要陪我去产检？”姜雪绒遗憾自己早就计划好的垃圾食品奖励局又要飞了。 “对啊，我特意推了一个会，感动吗？” 姜雪绒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敢动，不敢动。” 第262章 风声四起 知道姜雪绒怀孕后，康宁比较人性化地尽量不安排采购以外的工作给她，反倒是她不好意思，经常会自己主动帮忙做一些杂活。 这天康宁走后，她照常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杨永君已经走了，只留黄薇和林晓还在工位上。 出于礼貌，她起身后和她们打了招呼，“薇姐，林妹，我先走了”。 黄薇点了点头，倒是林晓头也不抬，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就出言呛她，“走吧，我们没你这么幸运，哎，24年了竟然还有母凭子贵的现象，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姜雪绒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怼，歪着头笑了笑，“林妹别着急，早晚有你享受孕妇待遇的时候”。 林晓并不顺着台阶下，“刚来就怀孕，我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姜雪绒冷静地看着面前说得好听是快人快语，不好听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女人，相处了这段时日，她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性，并不打算隐忍，不然下次她还会卷土重来。 故她微微一笑，“我一没让你帮我分担工作，二没逼着主任给你加工作，自己做不完活要加班跟我有何干系？我还以为你愿意加班呢，领导一看就觉得你勤奋肯干”。 林晓撅着嘴，“现在是不用分担，日后呢？还不是得落到我和薇姐头上？” 被无辜提及的黄薇稍稍分出一点心神，“好了，一个办公室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薇姐～”林晓撒娇地喊了一声。 姜雪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淡定道“少说这会儿话都能发出一个件了，一天谁来发文你都能和人家唠上半天，就显得你人缘好”。 说完她就提着包包走了。 这个林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明里暗里地针对她，她带到办公室里的水果，小零食之类，分享给她时她从来不要。 她不过就比她晚进了审计局大半年，但工龄比她长，见过的场面比她多多了。 姜雪绒走后，黄薇拿出副主任的架势教育林晓，“女职工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哪个科室都会相应多照顾一些，大家日后还要相处，不可伤了和气”。 林晓气急，“你看她那得意样子，我真的看不惯”。 黄薇说了一句公道话，“小姜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连怀孕都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也在主动分担工作，你反应过激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门清，林晓反应这么大，多半原因还是嫉妒。嫉妒姜雪绒长相比她强，结婚，生子，工作一样没落下。说白了就是攀比心在作祟。 姜雪绒毕竟也是参加工作几年的“老人”，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事件很快就翻篇了，没事人一样，该养胎养胎，该干活干活。 原以为林晓自那天后会消停，但没几天她又听到了闲风，说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笼络康宁，仗着自己怀孕，上班时间心安理得地养胎，不是去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点心思也不在工作上。 姜雪绒才不生气，自己的身体才重要，她既然蠢得把康宁也搅入这个漩涡，自然有人会收拾她。 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快，大家正上班，康宁直接叫了林晓到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 林晓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去了。 康宁脸上挂着薄怒，“林晓，你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 林晓摇头，“没有啊，主任，每一件事我都是认真完成的，也没有出过错”。 “那你是对我有意见？觉得我分工不均？” 林晓还是摇头，“没有意见，按领导要求做事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职责”。 “那你这闲不住的嘴是怎么回事？可没少在背后编排我”，康宁决定直接和她打明牌。 林晓愣了，眼睛忽闪忽闪，自己和同事无意间吐槽的话怎么吹到康宁耳里了？难道是姜雪绒告状？ 但眼下不是硬刚的时机，她擎着一双看似天真无邪的眸子，面上也是不解，“主任何出此言？我哪敢在背后编排你？从来没有的事，是不是有心人在你跟前搬弄是非？当真是居心叵测”。 看她丝毫没有悔意，康宁眼里闪过一丝不爽，“那我提醒一下你，局里最近有风声说姜雪绒使手段笼络我，你听到过吗？” 林晓如遭雷劈，她主要想表达的意思是姜雪绒手段不光彩，可没想过编排领导。 康宁在岗位上混了十多年，看这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心里早就有数。 他板起脸，“这种风声肯定是从咱们内部传出去的，别人也没这些心思来关注这个，你活干得一般，搬弄是非的本事倒是不小，若在我办公室干不下去，那就看看哪个科长愿意要你，趁早走！” 林晓这才反应过来，她若坐实了编排领导的锅，哪个科长会要她？ 情急之中，她赶紧把锅往姜雪绒身上甩，“主任，不是我说的，是姜雪绒得意洋洋和别人吹牛的时候我偶然听到的”。 康宁不怒反笑，“姜雪绒脑子有泡吗，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要不你动动脑子！读书读傻了吗？” 林晓还在嘴硬，“真的是她，风就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行，那你去叫姜雪绒来，我问问她”。 见康宁脸色不好，林晓怀着忐忑的心情挪去了隔壁叫姜雪绒。 “姜雪绒，主任让你到隔壁”。 姜雪绒看她一脸慌张，六神无主的样心里已然猜到是什么事情，片刻也不迟疑地站起身。 一进会议室，康宁就开门见山地问她，“小姜，听说你使手段笼络我，还当成谈资四处炫耀？” 姜雪绒垂眸，清冷道“主任，莫说我没做这样的事，就是做了也不会四处宣扬，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我图什么呢？” 她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林晓身上，后者心里乱成一团，她来单位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杨永君向来也没分担多少工作，但人家是老同志，领导安排工作都是连哄带骗，态度谦和，她可不敢叫板。 可姜雪绒不过刚进单位几个月，资历还没她老，凭什么？ 第263章 成功调岗 眼见林晓六神无主，康宁还是决定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把这事小事化了了。 他转向姜雪绒，“前阵子审计二科的科长梁晓月问我要你，你有没有兴趣去那里？” 姜雪绒心神一动，那可是审计局的核心科室，她当然想去。心里想着，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平静道“主任，我服从安排，没有意见”。 这么一对比，更显得林晓不懂事。康宁烦躁地摆手，“行吧，那你收拾收拾，我和杨局汇报一下，你明天就去梁科长那里报到”。 “那主任，我手上的工作移交给……” 她尚未说话，康宁气呼呼道“移交给小林，她精力旺盛，正好多干点活”。 被突然点名的林晓委屈地嘟嘴，“主任……” “别说了，就你最适合”，康宁说完，大踏步离开了会议室，带娘子军就是麻烦，一天回家哄老婆不够，他还得成天地操心维护好这帮下属的关系，真真是心都操烂了。 姜雪绒睨了得不偿失正生气的林晓一眼，嘴角比ak还难压，“我这就去整理资料清单，下午一上班就能移交”。 林晓气红了眼，“你别太得意”。 姜雪绒无所谓，“我没有得意，按领导要求办事而已”。 说完也懒得管她稀碎的心情，自己回工位上去了。 下午，趁康宁在场，姜雪绒迅速将工作移交给林晓，任她再不情愿也得接着。 果然，康宁一迈出办公室，林晓就开始骂骂咧咧，姜雪绒眯着眼看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若还管不住嘴，以后还有苦果子吃，祸从口出，听过没有？” 林晓本不准备理睬她，但看旁边的黄薇也在点头示意她，忙不迭闭上了嘴。 角落里的杨永君静静看着这场小闹剧，心里愈发好奇姜雪绒老公的身份，在她这样的体制老人眼里，一路顺畅过头的年轻人背后一定有来头。 但她这回属实是想错了，康宁只想图个清净，顺手做个顺水人情。 姜雪绒如约脱离了办公室，新科室的氛围很好，虽然有审计任务，但科长分工有度，没人抱怨。 她则直接跟着梁晓月学审计经验，和办公室工作相比，做起来更有激情了。 梁晓月也很体谅她有孕在身，尽量给她派轻活，姜雪绒看在眼里，学得更加卖力，一如既往挑休息日去孕检，尽量不请假。 这次孕检，医生告知该做唐筛，谢明宇一听主动咨询能否做无创。 看诊医生也是个准妈妈，月份比她还大两个月，综合看了一眼她的孕检记录，中肯道“唐筛的准确率在60%左右，无创准确率在90%以上，但自费，不报销。其实妈妈年纪轻，各方面指标都好，做唐筛也可以，具体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做无创”，谢明宇很是笃定。 姜雪绒不解，“为什么？” 谢明宇握住她的手，“我们选准确率高的，一步到位”。 看他眸里像藏有心事，但眼下不是问的时候，反正都是抽血，姜雪绒便随他去了。 做完检查走出医院，姜雪绒才问出心里疑惑，“出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谢明宇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若说了，你别多想”。 姜雪绒点头，谢明宇才悠悠开口，“我先前那个孩子就是唐筛没过，去上级医院做的无创。其实无创也过了，但下一次孕检时就没有了胎心”。 姜雪绒一噎，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这么紧张这项检查。 她主动伸手拉住他一只宽大的手掌，感觉到他手心在抖，轻声安慰道“那是小概率事件，我们的宝宝会好好的，你看他一路来产检都是绿灯呢”。 谢明宇回握住她，轻轻点头，像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等报告期间，他也是很焦虑，总催着想去医院要结果。 姜雪绒笑道“医生说了有结果会打电话通知，有异常也会电话通知，没有通知是好结果，别慌”。 谢明宇还是不淡定，“怎么会要这么多天呢？” 姜雪绒笑他，“医院有医院的检测程序，像你们办事一样，哪里会马上就有结果”。 看他还是在手机上不停地浏览相关信息，姜雪绒直接倾身抢过了他的手机，无辜道“我有些饿了，想吃你做的面”。 “好，我这就给你做，要不要加鸡蛋和青菜？” “青菜多一点”。 “行”。 看他有事做终于不焦虑了，姜雪绒长叹一口气，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不淡定的样子。 心里想着事，忽然感觉肚子里像有一条小鱼游过，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福至心灵间，她想到了胎动。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第二次感觉到轻微的动静确定不是幻觉以后，她兴奋地喊厨房的人，“谢明宇，谢明宇……” 谢明宇忙关了灶上的火跑出来，“怎么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感觉到他动了”。 谢明宇惊喜地坐过来，歪头将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屏着呼吸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小家伙好像故意一般，不肯动了。 “宝宝，我是爸爸，你听到我说话吗？”他放柔声音和里面的小住户打招呼。 姜雪绒忍俊不禁，“他才多大，你和他聊天傻不傻”。 说完伸手推了推微微隆起的小腹，“懒虫，再动一动”。 谢明宇忙按住她的手，紧张道“轻点，轻点”。 有感应一般，里面的小宝宝又动了动身子，姜雪绒和谢明宇对视一眼，彼此眸里都是惊喜，异口同声道“感受到了么？” 默契让他们互相笑起来，而后微微点头。 巨大的幸福感席卷了谢明宇的全身，原来这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微妙，他好像有点陷进去了。 以前被他忽视的快乐，这一次他要加倍找回来。 姜雪绒好笑地看着他的傻样，打趣道“真该给你拍下来你这副傻样”。 谢明宇任她取笑，一脸有妻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心里暗暗下决心，他一定要争取在今年调回市里，陪着小宝宝出生，长大。 第264章 谋事在人 姜雪绒无创检查结果出来，经医生亲口肯定没问题之后，夫妻俩悬着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 原本她是不焦虑的，但受他影响，多少也不免有些担忧，主要是第一次怀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属实没经验。 婆婆岑梅终究是坐不住，考虑到姜雪绒身体不方便，时不时会来他们这边帮忙打扫卫生，顺路给她买一些爱吃的水果或者带煲好的汤过来。 不过她很有分寸，做完事情打个电话告知姜雪绒给她带了吃的东西就走，并不长留。 因为她的帮忙，谢明宇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一些，加上姜雪绒孕中期状态好，他自己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然后姜雪绒就发现他近来应酬次数明显增多，有两三次喝多了还是她开车去接的，明明她到时看着还聪聪明明的人，一跟她出了包房就化身牛皮糖，一直往她身边靠。 在车上，他会絮絮叨叨说不停，一进家，往客卧一躺，直接断片。 和醉酒的人讲不成道理，姜雪绒还是决定找机会和他谈谈，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 次日早上是周六，她睡醒后发现屋外没动静，醉酒的人还没起，说明他早上暂时没有工作安排。 起床洗漱，想着让他多睡会儿，她去了厨房把粥煮了，粗粮蒸上，又溜达着把脏衣服拿去洗衣机洗。 正站在阳台上伸懒腰晒太阳，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 “吓我一跳，起了？头还疼不？” 谢明宇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心，“不疼了，感谢老婆特意在我床头放的蜂蜜水”。 姜雪绒傲娇道“你这么个喝法，我本来不想给你冲的，但害怕你夜里起床找水喝吵到我睡觉”。 谢明宇并不拆穿她，他老婆哪里都好，刀子嘴，豆腐心的做派他早就熟了，别想忽悠他。 难得的温情时刻，正想和她多说两句话，姜雪绒低声嫌弃道“快去洗澡换衣服，身上的酒味都能把我熏醉了”。 谢明宇诧异地闻了闻自己肩膀处，“一晚上酒味还这么浓吗？狗鼻子还是这么灵，那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今天不上班，这么悠闲？”姜雪绒问了他一句。 “下午开会，早上休养生息”。 “成，你去收拾吧，正好一会儿问你点事”。 这边姜雪绒刚把早餐端上桌，那边谢明宇就收拾好一身清爽地出来了，见她在盛粥，幼稚地笑着凑过来，“我现在不臭了吧？” 姜雪绒头也不抬地敷衍了一句，“嗯，香飘十里”。 “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做”，他恢复了正经。 “够啦，我们俩吃不了多少。你刚喝完酒，坐下喝碗粥。天气转凉了，趁你在，买两套电热毯给爸妈送去吧，我看他们不喜欢开空调，习惯用这个”。 谢明宇喝了一口粥，从胃到心，慢慢暖和起来，应道“好，咱们确实有一阵没去看他们了，那中午去那边蹭饭吧”。 “还有，梅姐发信息邀请咱们晚上去她家吃饭，你有没有时间一起？” “唔，我晚上有个饭局，这样吧，我先送你去梅姐那里，上去打个招呼再去赴约”。 姜雪绒停下了手中筷子，“又要喝酒？最近怎么应酬那么频繁？” 谢明宇给她剥了一个鸡蛋，“市里准备要动一批干部，我想跑跑，争取调回来多陪你们娘俩一些”。 姜雪绒心里明了，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别把身体喝垮了。再者，你就算回来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朝九晚五，正常下班，也是忙得飞起，我有心理准备，别太逼自己”。 谢明宇笑得眉眼生辉，“不愧是当了母亲的人，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但回来总归是要好得多”。 姜雪绒拍开他伸向自己脸的手，总是爱捏她的脸，说了好多次也没让他改掉这习惯。 “你若回来方向怎么动啊？” 谢明宇淡定地收回手，“两条路，要么进政府班子，要么去市直单位做副手”。 姜雪绒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要提副县，这难度有点太大了吧？你近几年动的很频繁，怕是有不少眼红的人，应酬这些，还是低调些为好”。 谢明宇抬眸，眼神坚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每一步都是自己踏踏实实干出来，走出来的，凭在绿茵湖这两年创造的亮点，只要有人在市领导面前推一把，可能性还是有的”。 姜雪绒不免有些担心，委婉劝道“嗯，我自是相信你的，咱们平常心对待这事，别太压在自己心上”。 他拍拍她的背，“知道，越是事情当前越要沉住气，我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放心”。 姜雪绒当然放心他的心态和能力，但这种事情靠的不全是这些，她担心他太往心里去，压力大。加之他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她有些心疼。 见她出神，他轻松地笑道“想什么呢，快吃，吃完咱们出去转转”。 姜雪绒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只能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不拖他后腿吧。 收拾好桌子，他自觉地去洗碗，从她怀孕以来，这项原本他不喜欢的家务也彻底变成他的了。 两人牵手出门，到超市买了电热毯和一些日用品，转到隔壁母婴店看了一些宝宝用品。 导购员看到两人热情地迎上来，“妈妈想要看奶粉还是尿不湿？” 姜雪绒道“都看看吧，了解一下”。 “好的，那是想给宝宝喝国产还是进口奶粉？羊奶还是牛奶，我好给你们介绍”。 姜雪绒转头看谢明宇，“你的意见呢？” 谢明宇笑得温和，“这块我没研究过，妈妈说喝什么就喝什么吧”。 他这话直接把导购员逗笑了，把不管事理所当然地说成尊重妈妈还不让人反感，这个爸爸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姜雪绒一愣，“我也没研究过，那你都给介绍一下，我们比较比较”。 导购员舌灿莲花地说着，姜雪绒认真记住某些点，谢明宇就抱着手机看，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正现场做攻略呢。 满意地把头偏回来，继续听介绍。 第265章 朋友小聚 在母婴店学到知识的两人给张梅的女儿买了个玩具便朝婆婆那里去了，她现在还不足五个月，准备待产包尚早，只是先做做攻略。 公婆见小夫妻相携而来高兴坏了，岑梅亲自下厨备了一桌子菜，一家人边吃边聊。 谢明宇从来不在父母面前提工作上的事，问起来也只是说一切都好，姜雪绒知道他的习惯，也没多话，只顺着大家的话题聊些日常。 两人走的时候，岑梅给姜雪绒装了几大包好吃的，谢明宇也不推脱，他的风格向来是给了就接。 电梯里，姜雪绒看着他手上的一堆袋子头疼，“照你们这么喂，我这体重是别想控制了”。 “都是健康的，想吃就敞开吃，我看你每顿吃那点和猫食似的，少食多餐吧”。 姜雪绒摆手，“你不懂，身材管理是女性终身奋斗的事业，只要宝宝在指标内，还是不能过于放肆”。 “行吧，你有理，我说不过你”，谢明宇不打算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她开心就好。 占据上风的姜雪绒心里美滋滋的。两人回家午休了一会儿，他便出门开会去了。 下午，姜雪绒和谢明宇说了一声，自己打车赴约去了。 去了审计局，加上她怀孕，几人没再像之前一样随处大小约，再见还是很亲切。 张梅女儿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玉雪可爱的小人一直围着姜雪绒叫“姨姨”，让她陪着玩玩具。 姜雪绒心里喜欢这个小人儿，陪她玩得不亦乐乎。 陆晓茜到的时候，姜雪绒惊喜地发现她状态不错，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茜姐越来越有气质，越来越年轻了”。 陆晓茜也很开心，“说明我最近没白学搭配和妆容”。 黄文和尚玲前后脚到，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聊得很是愉快。 姜雪绒眼尖地发现陆晓茜时不时就抱着手机聊天，笑得眉眼弯弯，满脸温柔，不禁出声打趣道“你这样子，是正在热恋吧”。 陆晓茜抬眸，“没有，只是聊聊天”。 尚玲叹道“就你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谁见了不说有情况？雪绒你别管她，我们都见惯了。这状态持续时间也不长，也就开始于一个月之前吧”。 姜雪绒抓了一把瓜子捏在手心，一脸吃瓜的表情，“喔，玲姐展开说说”。 尚玲摇头，“还是让她自己说吧，省得一会儿说我添油加醋描黑她”。 姜雪绒就去磨陆晓茜，“茜姐，人美心善的茜姐，说来给妹妹听听吧，我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可关注了”。 陆晓茜禁不住她磨，直截了当道“就前阵子朋友帮着介绍了一个95年的小年轻，大家加个微信聊聊天，了解一下”。 姜雪绒眼神蓦然一亮，“瞧你这副表情那是有戏？” 陆晓茜摇头，“没有，一点都不现实，比我小就算了，还是异地，就是聊聊天打发时间”。 黄文显然是听腻了她这副说辞，无奈地摇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和姜雪绒道“凭我的判断，茜姐这话有70%的水分，见仁见智”。 陆晓茜还在强调对方年纪小，又没结过婚，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离异妇女。 姜雪绒笑道“年少不知弟弟好，错把大叔当成宝，你现在回头，为时不晚。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情，说什么不可能，瞎猫还能撞上死耗子呢，万一弟弟就是喜欢你的知性和成熟呢”。 陆晓茜自己也笑了，“那不然呢？总不能图我有钱吧，我就是一个负婆而已。” 姜雪绒双手一摊，“就是呀，那按你自己所说，没钱没色，你怕啥？” “我没怕，真就是闲的时候聊几句”，陆晓茜始终嘴硬。 黄文笑她，“你这嘴，和鸭子差不多硬。随便聊聊能笑这么开心，那要是放开聊还得了，可不知道荡漾成什么样子”。 尚玲道“你们可劝劝她，别再恋爱脑了。离场婚啥也没捞着，连三金都还回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姜雪绒一惊，“茜姐，这是你干的事？” 陆晓茜敛了嘴角笑意，“只要能离脱，我什么都不要，没有意思，纠缠得累的很”。 姜雪绒想起先前偶然知道的袁俊经济困难的事，茜姐不愿意帮他承担他炒股，玩虚拟货币捅的窟窿也在情理之中，但三金都还了，属实让人意外。 “那你现在的目标是啥，图人还是图钱，可别给我说图纯爱，小学生都不信”。 陆晓茜道“图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这句话出口，姜雪绒心里有数了，追问到“见过面没有？” “他想过来看我，我没同意”。 “行，哪天你需要人帮你掌眼的时候说一声”，说完这句话，姜雪绒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转向一旁的黄文。 “文姐，当初你约我一起去月子中心，现在这约定还能履行不？” 黄文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忧愁，“我也想啊，可这肚子老是没动静”。 “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 黄文摇头，“不知道，准备翻年还没动静就去医院详细检查了，这个年代，怀孕是本事”。 张梅恰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美女们，收拾下准备开饭啦。” 她也听到了黄文的话，不赞同道“别着急，缘分问题，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成，你比我年轻五六岁，不成问题”。 黄文抿了抿唇，“不知道了。就是我天天逼着杨前戒烟戒酒，为这事这家伙没少和我急”。 “我感觉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想开点，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别绷那么紧，杨前压力也大”。 陆晓茜也跟着劝她，众人一起洗手上桌。 柳斌在张梅的调教下已经发展到能做一桌菜了，姜雪绒调侃张梅御夫有术，其他人紧跟着夸了一通柳斌，正式开始吃饭。 姜雪绒心情好，吃的也比平常多些，同样是同事出身，能交到这么多真心的朋友，真是她的运气。 现在的单位，同事基本就是同事，基本没什么发展空间了。客气还是会客气，但也带着疏离。 第266章 要去接他 吃饭时，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些信息。 虽然姜雪绒已经离开了自然资源局，但时间不长，听她们吐槽起来也不觉得陌生。而她说起审计局的事，她们也当听个新鲜。 听到姜雪绒分享林晓的事情后，黄文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她对你有敌意，怕不是嫉妒你。以为你刚进单位，一定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谁曾想踢到铁板了”。 姜雪绒微微一笑，“我不愿和谁交恶，但也不是软柿子。但我现在换了科室，大家对我都还算照顾，氛围也和谐，满足了”。 陆晓茜也感叹，“你这一路除了遇到周涛，走得还是蛮顺畅的”。 姜雪绒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谢明宇的脸，遇到他，由他领着学了一路，帮了一路，如果没有他，她估计不是眼下的光景。 想刚遇见时她还死守着一颗心不敢妄动，不敢放纵，不敢沉沦，还好是他没放弃，一路引领走到现在。 这么想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决心一会散场去接他回家。 比睿智，她不如他；比经验，她也不如他，只能在点滴微末处给予一点支持和关怀。 大家又尽兴地聊了一会儿，姜雪绒打电话问过谢明宇，时间差不多后便起身告辞了。 她一走，陆晓茜她们也跟着要走，张梅的小女儿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姨姨，你不要走，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张梅拉住女儿，温柔哄道“天黑了，姨姨该回家了，明年她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陪你玩好不好？” 小姑娘娇俏地摇头，“我不要弟弟，要妹妹”。 童言无忌，但据说小孩子说的话最准，姜雪绒笑得异常温柔，微微弯腰摸她的头道“好，姨姨给宝贝生个妹妹”。 小可爱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手，姜雪绒一行告别下楼。 电梯里，黄文征得同意轻轻摸了摸姜雪绒隆起的小腹，好奇道“揣着一个小家伙是什么感受？会行动不便吗？” 姜雪绒温柔低头，一只手轻轻覆在肚子上，嗓音也极尽温柔，“感受很丰富，会难受得吃不下饭，精神萎靡，也会因为她下意识地放轻动作，无时无刻都想保护她，尤其感觉到她会动以后，我觉得自己真正有了母亲的体验。” 黄文认真在消化她的话，一旁陆晓茜笑道“想要知道梨子的滋味，还得自己亲口尝一尝，什么感觉等你有孕你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比雪绒还大一岁呢”。 姜雪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不着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黄文缓过情绪来，“也是，急也没用，我们打一个车走吧，正好一个方向”。 姜雪绒摇头，“不了，我得去接一下谢明宇，你先回”。 “要命了，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陆晓茜不忍打趣道。 姜雪绒也不扭捏，“没办法，异地夫妻就是这样，珍惜每次见面机会的同时等下次机会”。 陆晓茜伸手搓了搓手臂，拉着黄文，“文文，我们走吧，太酸了”。 几人就此分别，姜雪绒打了车直奔谢明宇吃饭的地方，快到时打了电话给他。 谢明宇很快就下来了，看到姜雪绒站在一处路灯下神色从容地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 她穿着驼色的呢子大衣，微微掩盖住肚子，头上的丸子头以一枚星星发夹固定，面色红润，轮廓秀丽，还是记忆中他心动的样子。 快三年了，她几乎没什么变化，都是这副安安静静柔和如水的模样，一开口却像威力十足的小辣椒，一颦一笑都生动有趣，强势地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成长。 姜雪绒余光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展露笑颜迎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站定，她刚仰头准备说话，就被他伸开双臂，弯下臂膀搂进了怀里。 知道他喝了酒会变得感性且情感丰富，但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公共场合，注意形象，走吧，我们回家”。 谢明宇嘴上说着“合法的，怕什么”，手上还是听话地松开了她，改为拉住她一只手，满意道“还好知道揣口袋，不算太凉”。 历史经验告诉她此时不能随意接他的话，不然他会揪着一个话题一直说，说到他满意为止。 “今晚喝了多少？”她理智地开启另一个话题，拉着人走到路边打车。 他任她拉着，老实回答道“半斤左右”。 姜雪绒从包里掏出解酒药递给他，低声呢喃道“身上烟味能熏死苍蝇”。 “我推辞不过抽了一支，其他都是他们抽的”，他吃了一颗解酒药，认真地和她解释。 “嗯，表现很棒”，她像哄孩子一般夸奖道。 谢明宇偏很吃这一套，兴奋道“那有什么奖励？” 姜雪绒顺口就来，“奖你一朵小红花”。 他睫毛扑闪，“那集齐七朵能召唤特权卡吗？” 姜雪绒一愣，她只是随口一说。但她还是问道“你想要什么特权？” “嗯，下回我喝酒的时候你别生气，很多无效应酬我都推了，去的都是必要的。” 一听他这逻辑清晰的话她就知道人没喝多，叹气道“我在关心你的身体，你在和我讲道理。” 谢明宇一噎，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不想让你生气，虽然你就气那么一会儿，说我几句气就消了，但我觉得总归对你和宝宝还是不好。” 看他这认真样，姜雪绒不打算和他纠结了，笑道“行，我尽量修炼自己，争取把自己进化成一个智能水龙头，你说不生气的时候我就立刻把阀门一关，打死不生气，这样可好？” 谢明宇看似生气地把头往窗外一转，“哼，又在忽悠我。” 姜雪绒注视着他黝黑的脑袋，蓦然发现他墨色发间夹杂着几缕白发，心一下就疼起来，每天忙前忙后梳理工作，照顾她们娘俩和筹谋前途，他一定很累，只是嘴上不说。 下了车，她主动牵住他，“好了，别小气了，回家给你泡蜂蜜水。” 谢明宇背着她偷偷扬了扬嘴角，他老婆还是很关心他的。 第267章 暖心安慰 今年的冬天算是姜雪绒参加工作以来度过的最轻松的一个冬天，没有年终支付的压力，没有编制决算的烦恼，做的只是一些日常监督的工作，简直不要太赞。 这天她正好拿份文件到办公室盖公章，一进门就看见林晓在那着急上火，“这采购文件不是业务科室自己负责编制，自己提交领导审核嘛，为什么让我牵头帮他们编呢？莫名其妙。” 一听这语气里就充满了抱怨和不满，姜雪绒神色淡淡，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遇到点事就沉不住气地在办公室发脾气，甩脸色，看来还是一样没长进。 目不斜视地找了杨永君登记、盖章，杨永君还是那样的热情性子，手里工作都放下了眼睛盯在她身上和她说话，“哎呦，我看你这胳膊和腿都还是原先的纤细模样，可能是光长胎不长肉那种幸运儿喔。” 姜雪绒笑应道“没有杨姐，也长了十多斤了”。 “看你这皮肤溜光水滑，白皙剔透的，怀的应该是个小公主吧”。 “是男是女都好，我们都喜欢”。 她话音刚落地，林晓就紧跟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最看不上这些工作上的混子了。 杨永君脸上笑容犹在，好心地劝道“林妹，别心急，慢慢做，工作嘛，做不完的。你要是为采购的事情忧心，正好雪绒在这，你可以问问她。” 姜雪绒准备抬脚的动作顿了一顿，眼见林晓还鼓着脸颊生闷气，也不打算蹚这浑水，提步欲走。 忽然林晓在她背后喊了一声，声音里多上来的一分甜腻让她身子僵了一下，“绒姐，你先前编过采购文件吗？” 姜雪绒缓缓转身，平静道“编过，在我拷给你的文件夹里有，名字应该叫方案，你找找看。” 林晓一听，兴奋地开始在电脑上找文件，姜雪绒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慢慢下楼，心里已有了计较，接手工作也有3,4个月了，连她移交的资料都没仔细看过，十有八九也没仔细研究过采购的相关法律法规。就这种遇到事不学习只会抱怨的性子，如果背后没有人，她走不了多远。 姜雪绒晚上下班回到家，惊奇地发现谢明宇已经到了，正在厨房煲汤。他眉头紧锁，眼神微微放空，看似在看火，实则在想事情。 没有打断，她先回房间换了家居服才折返到厨房，一进去就眼明手快地关了灶台上的火，谢明宇这才回神，锅里的汤都快煮干了。 “今天下班这么早？发生什么事了？”她了解他，事情不大不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谢明宇自然地接手了后面的动作，“去外面等吧，我给你盛碗汤。” 姜雪绒听话地到餐桌上坐下，等他端汤出来，拉开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白瓷碗里的鸡汤氤氲袅袅往上散着热气，香飘四溢。她也不催他，小心地用勺子一边吹一边小口喝汤，现在她确实饿得越来越快了。 谢明宇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设，开口道“我食言了，这次没能调回来。” 姜雪绒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和这事有关，冷静问道“是出什么岔子了？” “给一个省里的空降兵让道”，他的声音虽然听来依旧四平八稳，但眼神里明显闪烁着不甘。 姜雪绒放下勺子，起身走到他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温声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问题，你很优秀，只是这次时机未到。换个角度想，你花了近两年好不容易把绿茵湖的工作理上正轨，现在正是势头一片向好的时候，就像自己养过的孩子，哪里舍得就这么轻易拱手送人？不是有几个项目还没做完嘛，等做完了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谢明宇虚揽着她的腰，轻轻将脸贴在她肚子上，他知道她在安慰他，切入的角度他也想到过，但还是不免遗憾。体制里的升迁，能力并不是第一要义，他明明心里清楚得很，怎么这次就大意了。 “好了，你都还不满36，若是这么顺利就提了副县，多少人得汗颜。是你的早晚是你的，这班车没赶上咱们争取不错过下一班就是，还有机会的事，别太责备自己。” 自己整理过，加上她善解人意的劝慰，谢明宇心情好了一些，“现在都讲干部年轻化，36提正县的都有，怎么就汗颜了。回绿茵湖继续干我没问题，就是对不住你们娘俩，翻过年的森防、耕地保护、乡村振兴，样样工作都很压头，我怕疏忽你们。” 姜雪绒无所谓道“好了，你不用操心这些，相比你我工作不忙，能照顾好家的。你该干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干，我们是你的后盾支持，不是你的累赘。” 谢明宇满心动容，调侃她道“古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优秀的女人，我看你就很优秀。” “你有多成功，我就有多优秀，所以压力还是给到你。作为党员干部，我还得多提醒你一句，放开手脚是一回事，坚决不能踩踏红线也是一回事，你们单位可年年给我做廉政教育呢。” 她这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但她相信他听得懂其中意思。 谢明宇自然是往心里去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有数。 他心思活泛，姜雪绒也就任他抱着，直到他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动了几下，正欲抬头告诉她，姜雪绒垂眸笑着抢先说了一句“可能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她不舒服，所以翻身动一动。” 谢明宇赶紧回过神来放开她，拉她到椅子上坐下，他自己站起来，“我大意了，你还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姜雪绒笑吟吟地，“我想吃半坡脚那家青菜牛肉，我们点外卖吧。” “你现在能吃外面的饭菜？我在网上买菜送到家给你炒吧”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拉住他，微微带上几分撒娇神色，“放心吧，偶尔吃一顿没事，你不是还帮我炖了汤，就满足一下我偶尔的嘴馋吧”。 “你是看我心情不好成心让我休息吧”。 “你倒是会联想，我纯粹嘴馋。快坐下吧，长得高还站着，生怕给不了别人压力似的”，她说着，顺势拉了他的袖子让他坐下。 谢明宇投降，“行，我这就点，晚上你要饿了我再给你煮馄饨”。 第268章 连连巧合 谢明宇只是稍稍沉寂了几天，就加倍投入到工作里去了，他就是闲不住的性子，你真让他坐下来什么都不想，他反而不自在。 姜雪绒对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方向还是前行，何愁到不了终点。 她这边，自上次林晓问她采购文件的事没几天，便从同事那里听到林晓被领导训了的风声。 说是她写了一个采购方案提交上会，结果领导有疑问时好几次没能答上来，惹得主持会议的领导直接发火训了康宁业务不熟悉。 林晓当时就坐在汇报席，虽然领导没直接点她的名，但还是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雪绒对此听过就听过了，或许林晓直接套用了她写的采购文件，没有根据项目的具体情况来具体分析吧，这锅，就该她自己背，甩不到别人身上。 想她当初在自然资源局为了起草单位采购内控制度，可是翻来覆去把财政部，财政局相关文件研究了很多遍，尚算摸到一点门道，怎么可能照搬就能应付这项工作呢？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 直到这天她下班时在单位门口遇到了林晓。 她站在停车场的路边，像是特意等着她一般，远远就喊了她一声。 姜雪绒要去开车，自然绕不开她，索性面色平静地走过去，轻言细语道“你找我有事？” 林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的，我想向绒姐请教一下采购的事，就财政金融审计科那个采购项目，我明明是按你指导的方向写的采购文件，不知怎么被领导驳回了”。 姜雪绒心里好笑，面上却没显露出来，“我指导你写的？我记得你只问我写没写过采购文件，我回答你写过，就这么简单，并没说多余的事”。 “对啊，我就是按你的采购文件修改的”，林晓说得理所当然。 姜雪绒声线平和，“采购有很多种方式，每个项目因其预算，技术参数，市场情况等因素不同适合的方式也不同，并不是一个模子套所有项目的事”。 她没有把话说得很直，林晓却听出了姜雪绒暗地里贬她连抄都不会抄的意思，敛了嘴角笑意道“这些东西也不在你移交给我的资料里啊”。 姜雪绒着实被她的理所当然震惊了一跳，悠悠道“这些都是我做了一段时间总结出来的经验，在脑子里，不在电脑，没法移交”。 林晓撇了撇嘴，又露出笑容，多了一丝急切，“那这些学习资料在哪里呢？” 姜雪绒抬眸，“网上，从法律法规到部门规章，什么都能搜到，还不付费”。 林晓一噎，姜雪绒提步就走，“我先走了，有事，赶时间”。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高挑秀丽，暂时看不出什么孕相。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恰好懂点采购工作的皮毛吗？拽什么？她又不是学不会，只是想找点学习资料罢了。 姜雪绒可没空和她啰嗦，同事而已，既然不是一路人，也不必非要一路走。且她今天真的有事，下午约好了带一个小姑娘去看她那套房子。 虽然装修好了她一天都没住过，但他们目前用不上，爸妈来了家里也能住下，所以她干脆挂上了网，想着遇到合眼缘的租客就租出去，遇不上就算了。 然后今天就有一个小姑娘打电话给她想看房子，声音从电话里听来软软萌萌的很讨喜，她这才打算跑一趟。 停好车，等电梯的时候，她低头正在手机上翻看通话记录，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姐姐小心喔，门口有块香蕉皮”。 姜雪绒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雾紫色薄羽绒的女孩，长相甜美，尤其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灵动，加上方才的好意提醒，顿时让她心生好感。 “好的，谢谢”。 她道谢后，两人一起进入电梯，姜雪绒发现她按的楼层和自己要去的一样，心里顿时生出一种预感，这女孩就是打电话看房子的人吧。 怀揣着一丝喜悦，她主动问道“你是来这边看房子吗？” 那女孩反应了一下，惊喜道“难道是……这么巧？” 姜雪绒笑吟吟地，“确实很巧，走吧，这边请”。 领着人看了房子，当初硬，软装她都是花了心思的，简约现代风，又透着一些舒适的慵懒，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看得出来，小姑娘也很满意，主动询价。 两个人以此为依据聊了一会儿，姜雪绒了解到小姑娘叫王欢，是今年组织部的选调生，研究生刚毕业，26岁，刚参加工作没几个月，想从单位安排的宿舍里搬出来，所以来找房子。更巧合的是，她在司法局做财务，和她是同行。 一连串的巧合让姜雪绒梦回自己刚到a市参加工作的时候，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亲近感，和她多聊了一会儿。 两人最后以一个彼此都满意的价格成交，押一付一，算是她做的一点小让步。 交换了微信，王欢当场就把一个月的租金和押金转给了她，这种信任让人觉得愉悦，姜雪绒承诺明天打印合同送到这里来和她签。 眼看时间不早，谢明宇晚上开会会回来晚一些，她索性约王欢一起吃饭。 王欢也爽快，当场答应了。 两人相携出门，刚到小区门口，迎面碰上了许久不见的蒙旺，姜雪绒心里唏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出门一个接一个地碰到人。 蒙旺见到她笑得满眼惊喜，主动打招呼问她去哪。 姜雪绒笑得从容，“带这个妹妹来看房子，这会准备去吃饭，你呢？” 蒙旺往小区里指了一个方向，“真巧啊，我房子在装修，过来看看进度”。 姜雪绒点头，“是挺巧的”。 又听蒙旺真诚道“你们要去吃饭是吧，介不介意加我一个，我带你们去这附近有家好吃的火锅，经济实惠还美味”。 姜雪绒看了一眼王欢，见她没拒绝，狐疑道“你不是要去看装修进度吗？” 蒙旺不在意地摆手，“那玩意儿又不会飞，晚点再来看。没想到在这遇上了，好朋友吃顿饭有什么稀奇”。 第269章 审计来了 姜雪绒便不好拒绝了，携了王欢一起随她过去。 蒙旺走在她左侧，刚好护着两个女生走里面，脸上还挂着偶遇的欣喜，“好久没有联系，没想到你都有孩子了，恭喜恭喜。” 他的眼神很坦荡，笑容也敞亮，姜雪绒受到感染，笑得温柔，“是啊，从你不去培训班就没遇到过了。你现在还考cpa吗？” 蒙旺腼腆地摇头，“不考了，那个又难考用处又不大，我在准备评副高职称”。 姜雪绒丝毫不吝啬赞扬，“嗯，目标清晰，有戏。巧了不是，王欢也是财务，她刚进司法局，咱们都是同行，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蒙旺笑着对王欢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他又转而问姜雪绒，“你转岗的事怎么样了？” 姜雪绒摇头，“没戏，我省考去了审计局，算算也就是半年的事”。 王欢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惊讶神色道“姐，你在审计局啊，那日后不是要来监督我们做的账什么的，下手可要轻点喔”。 女孩的声音真好听，柔柔的，平仄起伏像一首小调，姜雪绒心里欢喜，面上却故作严肃，“你这家伙，其他的不学先学会拉关系了”。 这一出逗得三人都笑起来。蒙旺问王欢，“听口音你不是本省人吧？” 王欢不解道“怎么了？我有口音？” 蒙旺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们本地话封印颜值，你说话很好听”。 王欢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是的，我是h省的，所以才找绒姐租房子”。 打开了话匣子，姜雪绒发现王欢其实很健谈，性子也活泼，一点也不扭捏，很对她的胃口。 再看一眼旁边笑到脸红的蒙旺，她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两人，或许有戏。 离开陆晓茜她们几个伙伴，科室同事年纪都比她大，安分了许久的姜雪绒像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光明正大地拄着下巴听她们聊天，一脸姨母笑。 如果真有戏，她日常嗑嗑cp也不错！ 一顿饭吃完，她亲眼看着两人交换了微信，年轻人的爱情萌芽阶段，怎么都比枯燥的账本，数字好看呀！ 告别后，姜雪绒先送了王欢回宿舍才调头回家，今日收获颇丰，心情也不错。 收拾完自己，看了一会儿电视，已经10点多了，谢明宇还没回来。 摸过手机给他发微信，[书记，散会没有？] 谢明宇过了一会儿才回，[散了，但在加班]。 [加就加吧，别忘了吃饭，太晚的话就别赶回来了，我这好好的]。 [我争取，你先睡，别等我]。 姜雪绒也不敢再打扰他，自觉退下了，吃瓜的心情还没平复，她转而打开了陆晓茜和尚玲的聊天对话框。 [茜姐，跪求推荐电视剧]。 [玲姐，你在躺板板还是卷人生？] 陆晓茜回的很快，[你和我欣赏水平不一样，推也白推]。 姜雪绒噼里啪啦地打字，[当然不是真看，就听名字的土劲过过瘾，仅此而已]。 陆晓茜回了一个白眼，[其实我最近也没怎么追剧]。 [你都忙着和小鲜肉聊天？] [暗自发力，运动，减肥]。 [不错，很正能量，很向上，小年轻就喜欢这种野蛮生长]，姜雪绒捧着手机，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这时候，尚玲的信息也进来了，[在疗伤，躲在被窝里舔舐伤口，这两天审计蹲点在查项目，人仰马翻了]。 姜雪绒收起了玩闹心思，她当然知道尚玲说的项目，她还经手过一年多的资金管理工呢，那些原始凭证上赤裸裸还签着她的大名。 她认真回着消息，[项目竣工验收了？哪里派来的审计组？] [刚竣工，目前是省里，估计是初审，后面国家的可能还要来]。 [预料之中，这个项目就是会翻来翻去被审。咱们的各种程序和手续都算齐全，没什么大问题吧？] 屏幕上一个大大的哭脸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尚玲的心情。 姜雪绒心神微动，但凡检查找出问题是肯定的，只要不是大问题或者原则性，整改就是。 正想着，尚玲又发了信息过来，[问题还是有，我先前和你唠叨的那些隐藏着漏洞有一些被挖出来，正在困难的解释和交涉中]。 [稳住，这都是集体决策的结果，不是你或者我一个人就干出来的事。财务这边查的怎么样？] 尚玲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头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团糟。出纳赵姐年底就要退休了，她的性子你知道的，吃瓜和八卦永远在第一线，谈到工作就是记性不好，一问三不知。新接手的会计张姐也是个懵的，说是按照你前面做的依葫芦画瓢来的，有什么问题都喊我们承办科室去解释，心累啊！” 姜雪绒不自觉皱眉，“这都能说过去？照我做的画瓢，我在的时候项目都还没结束，怎么照？” 尚玲冷哼了一声，“不知道，还是你好啊，现在的财务室，垮得一批。” “恐怕不是垮，是张姐聪慧，不像我，直来直去惯了，有问题那是真指，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会说，领导不是总说我一根筋，现在这会计她该满意得很”。 “领导满不满意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满意。” 姜雪绒被她这话逗笑，“玲姐，你对我的滤镜开太大了”。 “唉，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幸亏你考走了，不然这个烂摊子真难收拾，希望不会影响到你”。 姜雪绒心里咯噔一声，现在都是终身负责制，有些事，还真说不清楚。 又听她吐槽了几句，时间不早，姜雪绒才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她却有些睡不着了，自然资源局的新会计如何她不关心，只要别影响到她就行。 窗外寒风习习，姜雪绒窝在被子里把那个国家级项目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金额，细节她记得不一定清楚，但大体情况和流程还是能想起来。 想过了时间便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好久，索性打开音乐放在枕边听。 第270章 强大的猿粪 尚玲的电话像一首前奏，拉开了姜雪绒与审计纠葛的帷幕。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出纳赵芸的电话，向她咨询项目付款和记账包括方案的事。 姜雪绒下意识地不想沾边，记得清楚的就回答，记不清楚的就闭口不言，冷静道“付款记录，合同，会议纪要什么的全都装在档案里了，我什么都没带走，你们找一找就什么都有了”。 赵芸耐着性子，“我知道都有，但那些就是死的东西，怎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小张都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抽空回来一趟？”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她不能去，有了第一次后面还会有第二，第三次。 尚玲并没有提起财务这块出了重大错误要她去解释或者谈话，纯粹就是接手的财务想偷懒。人情，不能这时候给。 “赵姐，我这边手上工作多，不好请假，我们支付或者记账都是和科室沟通的结果，基本都有会议纪要，审批程序也齐全，你们自己找找吧”。 “雪绒……” “赵姐，我这有个急事，先挂了”。 姜雪绒不犹豫地挂了电话，但心情总归受到影响，在工位上缓了会儿神，才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 下班后，她装上打印好的合同如约给王欢送去。 白天已经和谢明宇说过她准备把房子租给司法局新进的一个小姑娘的事，他没什么意见，帮着看了合同没问题，嘱咐她去签合同的时候小心些。 两人在折中的位置选了一个咖啡馆，姜雪绒刚坐下没多久，王欢就背着包包欢快地来了。 看到合同，王欢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姜雪绒打趣她，“不仔细看看嘛，万一有什么漏洞或陷阱呢”。 王欢一脸无所谓，“不存在，绒姐已经给了我低于市场的价格，支付条件处处在给我优惠，我是运气好碰上你了，我相信你，看什么，不用看”。 姜雪绒心情好了一些，明理识事，不拿别人的善意当作理所当然，这样的美女才是可以来往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她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顺口问道。 “我想趁元旦放假搬，还有时间归置归置，可以吗？” 姜雪绒掏出钥匙递给她，“合同已经生效，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有人帮忙吗？” 王欢把嘴里香醇的咖啡咽下，开朗道“我没多少东西，收拾打包一下找个搬家公司就行”。 女孩子一个人搬家还是辛苦，姜雪绒想到了蒙旺，她倒是有意撮合他们，却也不能直接去找他帮忙。 故她转了一个弯，向王欢建议道“要不你问问蒙旺有没有空，请他搭把手？” 王欢有些犹豫，“这不好麻烦他吧”。 “没事，乱问问呗，届时请他吃饭就行，朋友就是有来有往相处来的嘛”。 王欢想了想，笑道“行，那我一会儿发个微信问问”。 店门处又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姜雪绒一抬眸就看见了林晓，她身后跟着一个高出半头的男人，正偏着头和她说话。 林晓也看到了她们，经过她们这桌时特意停下脚步打招呼，表情里带着惊讶，“绒姐，王欢，你们认识呀？” 姜雪绒和王欢彼此对视后点了点头。林晓飞快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言笑晏晏道“你们先坐，我和朋友来的，聊会儿天”。 “你们聊，我们也差不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姜雪绒微笑着回应。 林晓便领着那男人往前走了，坐到最角落的卡座里。 王欢小声对姜雪绒比了个口型，“你同事应该是在相亲”。 姜雪绒笑了笑，“知道我在审计局上班也没听你提过她，你们俩是朋友？” 王欢摇头，“室友，我们是同一批选调生，恰好分配到一个宿舍里”。 看她脸上的表情再结合她出来租房子的事，姜雪绒分析两人的关系应该只限于室友，且相处可能不太愉快。 真是巧了，她随手租个房子竟然碰上了林晓的室友。猿粪这东西，找谁说理去？ 正出神间，姜雪绒的手机响了，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嘴角不由自主弯了弯，飞快地接通。 说了几句，谢明宇一听她在咖啡厅，便让她不要动，他马上过来找她。 王欢看到她脸上柔和的笑容，确认道“有人来接你对吗？有的话我就先撤了”。 姜雪绒微微颔首，“我老公要过来，你要有事的话你先走”。 王欢便不再拖延，打了招呼背着包起身走了。 谢明宇大约是二十来分钟后到的，他一开门，店内灌进一小股冷风，吹得他衣角飞扬。黑衣黑发，面色平静，直奔姜雪绒坐的卡座来。 自然地把手上的面包往桌上一放，低眉问道“吃饭没有？我买了你爱吃的面包，要不要先吃一些？” 姜雪绒柔和地抬眸看他，“吃一块吧，你车子呢？” 谢明宇递一次性手套给她，“没开车，今天是坐公车来市里开会的”。 目光看到面前的咖啡杯，多问了一句“租客已经签好合同走了？你没喝咖啡吧？” 姜雪绒知道他关心什么，应道“我没喝，但是给你点了你最爱的黑咖啡，送来我们就走吧”。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点了点头又问道“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去买菜？” 姜雪绒心满意足地吃着手里的面包，松软香甜，却也难买，高峰期都要排一二十分钟的队，她为了控制体重已经很久没吃了。 听到他问，笑得像个孩子，“出都出来了，就一并放纵一次吧，我们吃了饭再去逛超市”。 谢明宇温和地看着她贪吃的模样，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悄然放松下来，“行吧，太油太辣的不能吃，生冷刺激的不能吃”。 姜雪绒点头如捣蒜，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征求意见道“烤肉行不行？” 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果然不出所料，他立刻看到了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冬梅悄然绽放，热闹了寒冬。 林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桌边，一脸笑容地打招呼“绒姐，我先走了”，话落看到对面坐着的谢明宇，惊讶道“这是姐夫吧？” 第271章 巨大的差别 林晓一手揣在大衣口袋，一手拉着肩膀上细细的背带，娉娉婷婷地站在跟前，一副和姜雪绒很熟的样子。 她脸上还带着笑，在等姜雪绒回答。 姜雪绒坦然地抬头看她，声音如清泉流过，“是我老公，你结束了就先走吧，拜拜”。 林晓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踩着高跟鞋远去。 服务员适时送上打包好的咖啡，谢明宇伸手接过，拉着姜雪绒一起出了门。 “方才店里的是你同事？” 姜雪绒眼睛四处张望搜寻着烤肉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谢明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保持同事关系就好，不用太深交”。 姜雪绒诧异地抬眸，“一面之缘，你看出了什么？” 谢明宇并不想过多地在背后点评别人，尤其是女人，只囫囵地说了一句“她的眼神里有东西，并不全是善意”。 姜雪绒搂住他一只手臂，“哈，没想到你看人还挺有一套的，我和她确实不太合得来。还以为男人眼里的女人只分为好看的和不好看的两种呢。” 谢明宇并不赞同，反问道“谁说的？我眼里只有我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两种”。 姜雪绒瞬间被哄得心放怒放，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傲娇道“确实，你向来特别，百花中的一朵奇葩”。 “嘿，我在和你摆事实，你在和我玩比喻”。 姜雪绒恢复正经，“好了，我会记得你的提醒，不让自己吃亏的”。 咖啡店转角处，林晓还站在那里。 她出了店门后，不相信地隔着玻璃又确认了一遍，姜雪绒说她老公在乡镇，但亲眼见到，本人打扮和气质却是上乘。 她虽参加工作不久，但见过单位的领导，高高低低也相了不少亲，见过不少行业的男人，姜雪绒老公的气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乡镇干部。 一股难言的嫉妒涌上心头，凭什么她姜雪绒什么都占全了？都是女娲捏的，合着捏姜雪绒用的是泥巴，捏她用的是边角料？气人！ 她尚在自己的情绪里，店门一开，先前和她相亲那个男人走了出来，一看到她还在，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走近，“后悔了吧？” 林晓整理好自己面部表情，冷冷道“后悔什么？” 男人脸上自信的笑容加深，“当然是后悔刚才拒绝我了。我这么优越的条件，长得帅，工作又体面，家底丰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晓冷哼了一声，转身欲走，被他从后面一把拉住，“差不多得了，欲拒还迎这招我见得多了，趁我现在对你还有三分意思，火速讨好我或许我会同意和你领证”。 林晓拍开他的手，“讨好你？少爷病犯了？可惜你也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一个市场开粮油店老板的儿子，还要求我确立关系后辞职在家伺候你和你爸妈，真当自己富甲一方了？” 男人嘴角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傲，“开粮油店又如何，我家一个店每月的收入抵你一个季度，让你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还有错了？” “全职太太，我还以为是少奶奶呢，结婚后不让我和娘家往来，专心在家给你生孩子，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还搞裹小脚那一套？我看不上。” 男人神色一变，讥讽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条件？姿色一般，家庭条件一般，要不是有个高学历，我能看上你？” 林晓淡定反讽，“自己丑还嫌别人丑，买不起镜子打盆水照照你自己吧”。 “那也比你实力跟不上审美强，什么东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你这样的，绝对是大龄剩女的结局”。 林晓口袋里的手再次握成拳，恨恨道“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丢下这一句，她转身就走。 城市披上了一层夜色，街边的路灯也亮了，冷风中，林晓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气得不轻。 这年头，物价越来越高，男人质量却越来越差，要么眼高手低，要么自命不凡，果然来相亲都是有原因的。 姜雪绒冲着人多找了一家烤肉店，兴高采烈地听着服务员推荐特色，和谢明宇商量着点了一桌子菜。 “后天该去做糖耐了吧？”他翻了翻手机备忘录，提醒她道。 姜雪绒点头，“所以今天是个放纵的好时机”。 谢明宇耐心地把服务员端上来的肉放到火上烤，“放心，你拢共也没长几斤，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雪绒眼巴巴地看着，“嗯，我也希望一路绿灯。马上到元旦了，你休息吗？” 谢明宇娴熟地翻着烤架上的肉，“至少能休一天，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就是问问。对了，问你个事，我前面负责的自然资源局的一个国家项目在审计，今天那边的出纳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我拒绝了，这有事吗？” 他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什么个情况？查出来有问题？” “目前没听说，只知道在查。我估计出纳和现在的会计想躲懒，所以喊我回去应付审计组，这种事情沾不得，一沾就不好脱手”。 谢明宇一边注意些烤架上的食物一边和她分析，“尚玲不是负责过这个项目吗，真有情况她会和你说的。如果审计打电话需要你回去你就跑一趟，其他人不必理会，就说你现在身子不方便”。 姜雪绒神色严肃了几分，“如果是审计给我打电话，那不是证明项目出问题了？” 谢明宇又给她夹了一块蔬菜，“你是财务，又没有和施工方直接联系，只要领导审批手续齐全，没有故意转错或转多钱，做错账，那基本不会有问题。” 姜雪绒心神定了定，“确实，我们每一笔钱都是按科室要求走的，有经集体决策，有齐全的手续资料，还有财政支付中心的把关，肯定不会出问题”。 “是的，别慌，就算找到你也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小场面。菜凉了，快吃吧”。 他这么说，姜雪绒彻底放下心来，“就是，我从头到尾都没出去过，没有一笔钱进的我的口袋，也没有一笔是我花出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尝了一口牛肉，赞不绝口，“好嫩，好手艺”。 谢明宇宠溺地笑笑，“就你嘴甜”。 第272章 又逢元旦 次日上班，姜雪绒拿一个文件领导签完字准备报出去的材料到办公室盖章，杨永君笑眯眯地把章递给她，一如既往地热情和她攀谈。 聊了两句，她忽然话锋一转，“小姜，听说你老公气度不凡，和你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姜雪绒下意识看了林晓一眼，彼时她正敲着键盘，感受到姜雪绒的目光，笑着抬起头来，“那可不，不止长得帅，对绒姐可体贴了”。 姜雪绒没有接话，低头专心盖章，心里暗暗腹诽关你屁事，我都没四处宣扬你去相亲的事，你怎么那么闲呢？ 办完事，她一刻也没多留，转身回了自己工位，想起林晓和王欢的差别，同是选调生，参差还不小。 把今天的班上完，本年的最后一天工作日也就结束了，下午办公室里就开始暗暗飘动着自由因子，人在岗，心早就飞了。 昨晚和谢明宇约好晚上去婆婆那里吃饭，姜雪绒敲完一份审计报告的最后一个字，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字，保存好坐等下班。 谢明宇会晚些过来，她下班后先过去，在楼下商店买了两位老人家爱吃的几样水果，一股脑拎着直接上楼。 开门的岑梅见她手上拎满东西，忧心地斥道“你都马上5个月的身子了，怎么能拎这么多东西，快给我，下次不许拿了，回自己家空手上来就是，明宇呢？” 姜雪绒笑道“没事的妈，我现在身体状态好得很，刚刚一样买点就买多了，明宇晚点直接从镇里过来”。 岑梅给她递了拖鞋，腰都不让她弯，“坐凳子上慢慢换，换好去沙发上吃水果，我们稍微等他一等”。 “好”，姜雪绒答应得异常乖巧。 谢军一见她来了，忙把电视遥控器递给她，“自己调，还有这些水果，自己动手”。 “好的，爸”。 岑梅厨房里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索性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关心道“我最近没怎么过去，明宇可有给你做饭？照顾你？” 姜雪绒继续乖巧，“有的，妈，你看我都长胖了那么多，这骗不了人”。 “长什么，也就肚子有点肉，其他地方还是瘦，多吃点，脸上有点肉才更好看呢”。 “嗯，不富也镇宅”。 岑梅笑盈盈地，突然起身道“对了，我给小宝宝买了一些衣服和包被，拿给你看看瞧不瞧得上眼”，说完一溜烟跑去了卧室，很快报出几个袋子来。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挨个拿出来给她看，姜雪绒被那些小小的，可爱的衣服萌得心软，连连赞道“好可爱，妈有心了，我都还想着过一两个月再准备”。 岑梅也很满意，“逛街碰上了就买下了，没事，不怕多，需要买的还多呢”。 婆媳俩一件件把小衣服折好，门一响，谢明宇开门进来了。 姜雪绒便举高手上的小衣服给他看，“妈给宝宝买的衣服，萌不萌？” 谢明宇连连点头，“准备了就收下吧，只要给咱们都要”。 岑梅安排他，“你来了就去厨房把菜端出来，雪绒饿着肚子等你半天了，赶紧吃饭吧”。 “好”，谢明宇脱下外套把里面羊毛衫的袖子一拉，熟门熟路往厨房去了。 又是炖汤又是炒菜，每次他们来岑梅都准备很丰富，因为她喜欢吃面食，连一般轻易不进厨房的谢军都给她烙了饼。 姜雪绒眼神放光，真心实意道“爸妈以后少准备些吧，就咱们四个人，吃不了多少饭菜”。 谢军在她跟前不善言辞，但总喜欢说一句话，“你不管，挑喜欢的吃就行，下次再做”。 饭桌上其乐融融，家人脸上喜色洋洋，已然有了新年的气氛。 饭后没多久，姜雪绒又被投喂水果和坚果，这东西像鬼扯手，沾上就停不下来。 她忙喊谢明宇，“拿开，快拿开，我明天还要去做糖耐呢”。 谢明宇宠溺地摇头，“谁先动的手呢？” 姜雪绒大义凛然道“当然不是我”。 惹得一家人哄笑起来。 岑梅满意地看向越发稳重的儿子，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这去乡镇也满两年了，下一步怎么动有没有风声？” 谢明宇眼里划过一丝晦涩的暗芒，含糊道“在等市里动人的时机”。 岑梅退休前也在体制干过，唏嘘着道出其中的经验之谈，“体制是金字塔结构，越往上越难，越需要有人脉和关系，已经不仅限于有人捞你一把的程度了”。 谢明宇没有否认，他刚经历过一轮洗牌，能力和成绩只占一小成因素。 姜雪绒有些心疼，她虽年轻，但也亲眼目睹了谢明宇这一路的沉浮，上次的事他虽然尽量表现地云淡风轻，但她知道他在意。 岑梅叹了一口气，轻声提议道“过年去表舅那里走动走动吧”。 谢明宇微微低头，“再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我打一个电话给他，他心里就会明白我想干什么，都是亲戚，目的性太明显不好”。 岑梅劝他，“对啊，都是亲戚，何必太过紧张”。 谢明宇耐着性子，“比起亲戚，我更宁愿找外人，我能自己从乡镇出来，也可以自己走出一条路。” 岑梅叹气，“你啊，有时候就是死犟，有近路不走，何必要去抄远道？” 眼看谢明宇神色不对，姜雪绒忙打岔道“时间不早，明天产检咱们得早些去，不然抽不完三次血。” 谢军一听忙道“那明宇，雪绒你俩赶紧回去吧，早些休息”。 “那爸妈我们先走了改天又过来看你们”，姜雪绒一边打招呼一边拉身边的谢明宇。 谢明宇顺势站起来，拿了大衣给她穿上，两人一起换鞋出门。 进了电梯，又只有他们两人，气氛有些过于安静。 姜雪绒也没问，一路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车子点火的瞬间，忽听他道“不问问我为什么？” “你自然有你的原因，愿意说我就听，不想说那咱们就回家，当这事没发生过”。 她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最重要是相信他的为人处世，不会无缘无故排斥一个人或一件事。 第273章 曾经的誓言 谢明宇娴熟地发动车子出了车库，开始回忆以前的故事。 我妈第一次带我上门找这个表舅是初二时候的事情，那时他在教育局工作，想托他的关系把我从民族中学转到教学质量公认最好的一中。 老妈带了很多礼物，个子不高的我也帮着拿满了双手。去到他家说明来意，他第一句话是成绩好坏不在于上哪个学校，在天分，在勤奋和个人的努力。 老妈笑着请求他，“个人努力当然重要，但老师的水平和环境影响也必不可少，民中学风不行，孩子自己想上进让我帮他转校，这是正当的要求，我不好拒绝”。 表舅的表情很冷酷，“我自己管教育自己开后门，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好听？倘若明宇成绩拔尖那不成问题，很多老师都争着要，可他这种情况我把他送去哪个班？那个班的老师不得认为我和他有仇？” 那时候的我已经能听懂他的意思，碍于老妈祈求的目光还是开口向他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争取赶上落下的进度，请他给我一个机会。 表舅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我至今记得，轻蔑中含着笃定，好像已经看透我未来的人生。 “你既然保证了就回去好好学吧，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学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老妈还想开口，我却率先开口告辞，转身出了他家。 后来因为这事，老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另外，我们家整整吃了一个月的面条，因为送去的那些礼物花了她几个月的工资。 姜雪绒一手撑在车窗上，心疼地偏头看他，路边的灯光不时洒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透着隐隐的平静。 谢明宇还在说话，“他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认为我学习比不上明雪兄妹，也没什么前途可言，纯粹就是浪费他的资源。包括那时候我在乡镇待了几年，家里也想让我去找他，但我偏不，道路千万条，不是只有求他这条路”。 姜雪绒接话道“是的，你做到了，人生的路，每走一步都算数”。 “不错，得知我走出乡镇坐到今天的位置，我表舅可谓是非常惊讶，他以为翻不了身的虫子，最终还是靠自己挪了窝”。 姜雪绒很理解方才他的异常，男孩子的自尊和前途被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轻视了，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别说如今他前路坦荡，就是荆棘丛生他也不定不愿回去找那人。 “老妈也是心急提个醒，你别往心里去”。 说出了心里积压的话，谢明宇面部表情也轻松许多，“你不会觉得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姜雪绒莞尔一笑，“要面子并不是什么错，不知自尊的人又哪里来的上进心？人都不自爱，又怎么奢求别人爱你？” 谢明宇轻轻点头，嘴角漫上笑意，若不是他现在在开车，定要奖励性地给她鼓掌。 “记得婚前和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敢在我身上赌，我必不会让你输。” 姜雪绒歪头轻笑，“你不说我还真不记得了，主要不是我说的，就像别人欠我钱我不记得，我欠别人钱我心里门清一样”。 谢明宇很认真，“我并不是随便说说，时间早晚，我一定能靠自己再上一层楼”， “嗯，我相信你，宇哥的前途没有尽头，就像我爱你永不回头”。 “又在忽悠我”，话虽如此，他脸上却笑得开怀。 姜雪绒拿捏他从来都是得心应手，好话又不要钱，嘴皮子一动就来了。 车子稳当地开进小区停车场。谢明宇一解开安全带就下来拉她，“走吧，早点休息，明早一起去产检”。 姜雪绒“过了明天你要回去？后天才是元旦呀？” “也可以过了后天再回去，打算怎么安排嘛？” “以前冬天咱们爱去泡温泉，我现在的情况也泡不了，就在家里吹地暖吧”。 “不然我们去看电影吧，元旦有新片上”。 姜雪绒点头，“也行”。 次日早上，两人起了个大早，空腹赶往医院。 姜雪绒抽完空腹血，谢明宇按要求找护士领了9支葡萄糖，要求5分钟内喝完8支半。姜雪绒看着面前的葡萄糖，心想喝糖水有什么难的，怎么就被网友戏称为地狱模式了？ 自信满满地让他把9支都打开，插上吸管，用手机记好时间就开始造，不想刚喝到第3支她就觉得不对了，不是糖水吗？怎么喉咙觉得齁得慌？ 可能是空腹的原因，她胃里一阵翻腾，只觉得往日里爱喝的糖水变成了药水，实在难以下咽。 谢明宇一直观察她的表情，眼见她发呕，忙提醒道“休息下，不能吐，吐了得重喝”。 姜雪绒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谢明宇鼓励她，“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 硬着头皮把剩下的糖水喝完，姜雪绒直接瘫在车子座位上休息。谢明宇帮她把座椅往后放倒一些，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等一个小时，我们回去抽一次血，两个小时后再去抽第二次，抽完今天就结束啦，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雪绒伸手拦他，“别说吃的，我听不得”。 谢明宇连忙打住，“好，那你休息一会儿，到时间我叫你”。 差不多花了大半个早上的时间，姜雪绒终于结束了这项地狱模式的检查，瞬间恢复活力，“终于又打过一关进入下一关”。 看她恢复了精神气，他才放心些，“走吧，郊外新开了一家粤式餐厅，去吃早茶？” “吃个早餐跑那么远？” “反正放假，当去放风了，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在外面跑”。 “行吧，走”。 高铁站出站口，陆晓茜正探头往远处看，心里有些紧张，仅凭一张照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把人认出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背双肩包的男人脚步匆匆，怀里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花，心里充满了紧张和忐忑。 他不是第一次来a市，但这次却是为奔现，聊了两个多月，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第274章 搞笑的牵线 近了，近了，陆晓茜看到了怀里捧着鲜花的男人，仔细辨认了他的脸，最终得出结论，轻轻挥了挥手。 许童辉看到招手的女子，心里松快，大步朝她走来，礼貌地询问，“陆晓茜？” 陆晓茜点头，以同样的疑问语气反问他，“许童辉？” “是的，等久了吧？人比较多，出站花了一些时间，一路给你带的花，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说到后面竟然有丝腼腆。 陆晓茜大方地伸手接过，“谢谢，不过比起玫瑰，我更喜欢向日葵”。 许童辉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又听她笑道“走吧，你的好兄弟派我来接你，他在饭店等着呢”。 失落再次加深，所以她是因为老周才来接他的？ 陆晓茜可没想这么多，大步领着人找到车子，等两人都坐好，系好安全带就开车汇入拥挤的车流。 “你开车技术挺好的”，许童辉率先开口打破车里的安静。 陆晓茜眉开眼笑，“熟能生巧的事情，天天在市区里挤，为了那极限几分钟，恨不得变成一尾鱼滑溜溜地钻来钻去。” 许童辉也跟着笑，“虽然我都乘地铁上班，但听来也挺有画面感的”。 “地铁早高峰也堵，你们那的死亡三号线可是出了名的，先前去玩的时候有幸体验过一回，终生难忘”。 “幸亏我坐的不是三号线。对了，你的论文我已经差不多改完了，专业这块肯定比不上你，但结构调整了一些”。 陆晓茜点头，“谢谢，我太需要你杂志编辑的专业水准了，希望这次投进去能有点水花。对了，你第一次来a市吗？” 许童辉摇头，“不是第一次，但变化也挺大的”。 “是，这几年a市着重打造交通枢纽和生态旅游，高铁站和咱们现在走的路都是新修的，还有几个公园，风景都不错”，陆晓茜目不斜视地介绍着，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导游。 许童辉静静听着，或许这就是他有点陷进去的原因，她真的像一朵向日葵，又热烈又光明，说话谈吐也很大气，拥有着姐姐的成熟魅力。 但他却看不出她的心思，这难免让他有些挫败。 终于到了饭店，陆晓茜领着人一进店门，就看到老周夫妻在座位上等着。 两个男人先拥抱了一番才并排落座，陆晓茜就挨着老周老婆坐下，正好和许童辉面对面。 菜很快上齐，老周抬了第一杯酒，“兄弟，这杯我们敬茜茜，人家大老远跑去车站接你，出人出力”。 陆晓茜也豪爽地举杯，“落实周大哥的安排，义不容辞”。 许童辉听得心酸，还真是出于老周的面子，但面上不动声色地跟着喝了酒。 大家边吃边聊，都是共性话题，并不涉及私人感情。 老周多喝了几杯下肚，意识有点朦胧，兴奋地拍着身边兄弟的肩膀，“你看我，就比你大三岁，老二都上幼儿园了，你倒是抓点紧。” 末了又转向陆晓茜，一脸喜色，“茜茜，我作为媒人，到时候坐主桌没毛病吧？按照风俗，你们还得给我送个猪脑袋”。 陆晓茜笑得大方，“嗯，我要给你送个猪脑袋”，语气里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听起来更像是顺口接话。 这顿饭的结果是两个男人自然喝多了，大中午就喝醉的感情女人理解不了。 出了饭店，许童辉坚持要送陆晓茜回家，陆晓茜半是玩笑半认真道“你都醉成这样了还送我，赶紧跟周哥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到家了又得送你”。 许童辉不太清醒的脑子转了转，好吧，他连酒量都比不上她。 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陆晓茜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失笑，或许心里本来就没抱什么出格的想法，所以她现在淡定得很，就是和朋友约了一顿饭，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说来老周这次的牵线也很搞笑。 他们虽然是同事，但平日里来往不多，那次她是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吃宵夜，遇上了老周。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老周见到他的时候还很惊讶，“你家宝宝应该才几个月吧，大晚上还能出来吃宵夜喝酒？” 这话也说明了他们平日里确实不熟。 陆晓茜很坦诚，淡淡道“我孩子不在了，也离婚了”。 这话把老周震撼到了，但他没有多问，当场放下豪言壮语，“离就离了，别难过，我介绍我兄弟给你”。 陆晓茜真当他是喝了酒说酒话，也一直没往心上去。直到两天后他亲自跑到她办公室，气呼呼地质问她“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呢？都说了给你介绍对象，你不吭声”。 陆晓茜懵了，“不是，哥你玩真的，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老周脸上的神色很正经，“谁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我已经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加一下”。 陆晓茜大为震惊，“不是，我这种情况你都敢介绍，还是给自己兄弟，有火坑你是真推人下去啊！” “说什么话，我兄弟比我小三岁，空窗两年了，长得嘛和我一样有棱有角的，你们接触着试试嘛，我是牵线，又不是强按头”。 陆晓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周哥，我什么情况离的婚你清楚吗？自己都不清楚你又怎么去给你兄弟说？” 老周不在意地挥手，“不清楚，我只说你离婚了，具体的你们自己聊去，我只清楚你的人品。咱们做同事也四五年了，你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陆晓茜哭笑不得，“就这你兄弟也敢加我？”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当然，这句话她藏在心底不敢说。 老周一脸自豪，“我兄弟很听我的话，我们关系很铁的。别废话，赶紧通过一下，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就这样，他们加了微信，拉开了聊天的序幕，从陌生到渐渐熟悉，一觉聊了两三个月。 始终是比她年纪小，语言幽默又有梗，教会了她很多之前听都没听过的网络梗，因为新奇，两人聊得倒是投机。 但她始终清醒，差距太大了，不可能的。 第275章 娃娃大丰收 谢明宇带着姜雪绒去了郊外的足球小镇，一路开车到最深处，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家装修风格典雅的粤式餐厅，墙角疏影横斜伸出几枝嶙峋的红梅，装点了冬日的冷清，甚是不俗。 姜雪绒眼前一亮，叹道“还真是什么犄角旮旯都能被你找到。说来你绿茵湖和这里方向相反，你怎么发现的？” 谢明宇淡定一笑，“这就是信息时代的好了，足不出户，知晓天下事”。 两人前后脚进门，选了一处清净的雅厅，点了几样招牌的早茶点心，坐等用餐。 姜雪绒从进店就开始听到叮叮咚咚的古筝曲声，高低错落，如山泉击石，让人听来心情甚是愉悦。 她喝不了茶，但能闻到缕缕悠香的茶意，开心道“这地方不论味道，光是环境就能得高分了，你先前来过吗？这里有没有身着旗袍的美女帮忙泡茶之类的？” 看她眼里闪着熠熠光辉，谢明宇好笑道“想的比吃得多，是你的风格。管这么多干什么，把肚子填饱就是”。 “这么雅的地方怎么这么讲话？” “大俗即大雅”。 姜雪绒败下阵来，转了话题，叹道“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一年一年，转眼又要过年了”。 “咱们过年去你家吧？” 姜雪绒倒是想趁现在还算自由回去过年，转念又想到“不知道爸妈愿不愿意一起去，也不能留他们两在这边过呀。” “回头我问问就行。我记得弟弟今年毕业了吧？就考虑留在那里工作了？” 姜雪绒捧着下巴，“是的，听这小子的意思，就业协议都签了，但他过年应该会回家”。 “嗯，咱们就定今年在你家过，我负责协调好”。 “行，拜托”，说完这两字，她就被谢明宇夹到碗里的洁白晶莹的虾饺吸引了心神。 说什么话，干饭最重要。 随着夜幕降临，城市里弥漫着跨年的欣喜。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担心外面人群拥挤，谢明宇和姜雪绒选择了在家跨年。 下午午休后，他们去超市买了些食材，谢明宇做了一些小吃，配着各色水果为她自制了一个小食拼盘。 电视里放着电影，两人坐在沙发上看得认真，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和喧闹。 陆晓茜下午就收到了许童辉的信息，约她晚上一起跨年。她本想推脱，结果老周也打了电话来，说人多热闹，非要她一起。 估摸着时间，她换好衣服收拾了自己就出门了。原本准备打车去往约定好的地方，不想一出小区门就见许童辉站在门口。 一见到她出来，他就咧开嘴笑了，露出脸颊边的两个小酒窝，鼻子被冻得通红，和大块头的身材形成了一种反差萌。 “那么冷你不知道多穿点？”陆晓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又看了看他穿的薄棉夹克。 “大意了，没想到这边这么冷，在我那里，我穿的已经很厚了”。 “你怎么来了？老周他们呢？” 许童辉嘿嘿一笑，“老周酒还没全醒，还睡着呢，我提前出来了”。 “那我们一会儿顺着街道逛逛吧，有没有必要先买件厚衣服？a市的夜里更冷喔”。 许童辉很开心她关心自己，自然愿意陪她逛，忙不迭应道“行，那你陪我去看看吧”。 这样两人就能多单独相处一会儿了。 两人打车上街，陆晓茜真带他直奔男装较多的街道，陪他一家一家看衣服，帮着挑选，还帮着看试穿效果，耐心地给着建议。 奈何逛了几家都没遇到合适的，许童辉想起来“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咱们先吃饭吧”。 “那打个电话问问老周他们起没，一起吃呗”。 许童辉无奈，照她的要求给老周打了电话，幸亏老周上道，说自己头还疼，让他们自己先吃，他们夫妻来赶宵夜局。 陆晓茜心里明镜似的，这老周是故意给他们创造机会，但人都出来了，她也不可能现在扭捏地要回去。 不就是吃饭吗？吃就吃呗。 她领路带他去了一家本地特色小吃店，点了一些特色小吃，又贴心地要了一盘水饺。 许童辉把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温暖，姐姐的魅力杀我。 外面是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特色美食，受感染似的，陆晓茜心情也好起来，两人聊得越来越好，有几分网上聊天的那种轻松愉悦感了。 吃完饭，两人又回到了街上，路过卖炒栗子的小摊，他主动买了一袋栗子，一路走一路给陆晓茜剥。 女人都喜欢吃这些小吃，陆晓茜原本是自己剥的，奈何动作确实没他快，慢慢也就接受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劳动果实。 街道两边已经应景地挂上了红灯笼，中国红是最大气的颜色，在人声鼎沸中默默发光发热。 东逛西逛间，他们经过了一家电玩城，里面闪烁着各色热闹的光和兴奋的声音，陆晓茜眼神在几个夹娃娃机上停留了几秒，许童辉心领神会地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走，我们去夹娃娃，我可是高手”。 陆晓茜不相信，“真的假的，我喜欢夹，但每次收获甚微”。 “真的假的现在试试就知道啦”，他说完这句话，欢快地找老板换了200个游戏币，分一半给她，“走吧，开始行动”。 陆晓茜看到粉嫩的毛绒娃娃就走不动道，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 两人凑在一个夹娃娃机前，互相看对方操作，互相加油打气。 陆晓茜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天了还是囊中空空。 许童辉一开始让着她，后面开始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没一会儿就成功夹起五六个可爱的小玩具，塞了陆晓茜一手。 “好了，好了，抱不下了”，陆晓茜眸子亮晶晶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丰收。 许童辉回头瞥她一眼，“行吧，那寄放在老板那里，还剩一些币，我们去玩其他的”。 “那些都是年轻人玩的，我不会”。 许童辉一手拽住她的胳膊，“我教你，不玩就浪费了”。 无法拒绝的理由，陆晓茜只能随他去了。 第276章 小鲜肉黄了 琳琅满目的电玩项目，热闹非凡的音乐，陆晓茜很快就迷失在简单的快乐中。 许童辉满足地看着她的笑容，终于脱去了心上压着很多事的愁苦样，他喜欢她像个姐姐般温暖，但并不是经历过多变得沧桑。 把手里的游戏币炫完，陆晓茜心满意足地拉着他出了电玩城，这一疯狂，一个小时过去了。 正是晚上9点多，街上依然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一个提着鲜花篮子的小姑娘精准地站在他们跟前，扬着乖巧的笑容，甜甜道“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吧”。 陆晓茜摆着手解释，“小妹妹，我们不是送花的关系”。 “为什么呢？姐姐这么漂亮，哥哥很喜欢呀”。 冲她这句话，许童辉果断问价，却被陆晓茜瞟了一眼，“你买了你自己拿着吧，反正我不要”。 许童辉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妥协。 两人继续走，陆晓茜很快把买花的事翻篇了，笑盈盈地和他说话。 和老周约的地点在ktv，他们到时，老周夫妻俩还有其他朋友也到了，正热闹地唱歌喝酒。 唱歌是陆晓茜的强项，清冷磁性的声音像讲故事一般将每首歌娓娓道来，引得场上所有人的共情。 她唱得投入，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许童辉端着酒杯认真的目光，再次被她的魅力深深折服。 有不少人向她敬酒，陆晓茜酒量很好，正大杀四方之时，许童辉悠悠站了出来，要么陪喝一杯，要么由他代喝。 场上有其他人在，她没有驳他的面子，欣然默许他的帮忙。 旧的一年在大家的歌声中悄然流过，陆晓茜决定把心里的旧事和所有不好的情感随倒计时一起消散。往事如烟，都泡在酒里，喝完这一杯，彻底与过去说再见。 绚烂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衬得她五官漂亮立体，眼眸里有纤纤光华流转，整个人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故事感。 许童辉很想趁着酒意靠过去和她说话，但又害怕引起她的反感，只能缩在角落里默默注视，扮演好侍卫的角色，护卫好他的天后。 凌晨一点，陆晓茜和老周等人打了招呼，准备回家。 老周踢了许童辉一脚，“让小许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陆晓茜一仰头，“a市的治安好得很，再说了，我长得安全，口袋也没钱”。 许童辉没多说，借着酒意径直把她拉出了包间。 门从身后合上的瞬间，陆晓茜甩开了他的手，清醒道“我觉得你倒像喝醉了，别一会儿还要我送你”。 许童辉一挑眉，“我醉了吗？我装的。走吧”。 他又想伸手来拉她，被她轻易躲过，斥道“男女授受不亲，注意影响”。 “我单身，你单身，怕什么？” 陆晓茜睨他一眼，“我们是都单身，但不代表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你的条件，能找到更好的，干什么和我一个离异妇女纠缠？” “除了你自己口口声声把离异妇女挂在嘴边还有谁？从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他的口吻里有超乎寻常的严肃，陆晓茜无奈地笑笑，她不想和一个喝了酒的人争论，便敷衍道“好，你不在意，太晚了，我要赶紧回去洗洗睡”。 许童辉目光强势地盯着她，“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每一句誓言说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色彩会随时间消磨褪去。不妨和你说实话，以我的情况，婚姻不再是必须的，那种苦我吃过，终生难忘。所以就算有一天我有了新感情，可能也不会考虑结婚，也就是所谓的耍流氓，懂？” 许童辉喝了酒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她这种想法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谈恋爱不奔着结婚去，他的感情观不是这样的。 陆晓茜持续输出，“你没结过婚，家里肯定希望你成家生子，和我一个离异的女人不清不楚地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不，不是这样的……”许童辉急切地想要澄清什么，却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重复地说着一句话，反倒显得苍白无力。 知道他要花时间理清自己的话，陆晓茜及时收手，轻声道“车来了，你上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许童辉固执地先上了车坐到里面，“我说送你就一定会送”。 陆晓茜也不和他纠缠，上了副驾驶座。 凌晨的街道空旷而冷清，许童辉害怕这种安静，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怕自己一开口就露怯。 一路无话到陆晓茜家楼下，她付了钱，打开车门许童辉才反应过来，慌乱地跟着下了车。 陆晓茜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嘴角挂着淡淡疏离的笑容，站在他跟前，坦诚道“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聊天，带给我很多快乐，还有今天的抓娃娃和电玩城，也是美好的一段回忆。但梦有清醒的时候，人总要面对现实，我不能自私地耽误你，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许童辉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今晚上的心情起伏太大，信息量也大，他不知道要如何打消她的顾虑而不引起她的猜疑。她比自己成熟，考虑问题也更有深度，他一时无法企及。 陆晓茜笑着挥手和他说拜拜，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小区。 冷风呼呼的，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大半夜就是冷。 一路回到家换了衣服洗了脸，躺在床上，她把和他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一遍，理智地按了“删除”，就当一切都没来过。 摸到姜雪绒的聊天对话框，她言简意赅地打过去一行字，[小鲜肉黄了]。 [你别说，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她知道姜雪绒肯定睡了，没人会回复她，但她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就让情绪顺着网线传出去，别留在她这里吧。 次日早上，姜雪绒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一连发出了三声感叹，就跨了个年，这是怎么了？ [茜姐，说话说一半，如同拉屎拉半截，你太恶心了！] 过了几个小时，陆晓茜悠悠回过来一句[你才恶心]。 第277章 她很清醒 姜雪绒时刻关注着陆晓茜的信息，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零食都不香了，她想打电话，看了看陆晓茜夜里发消息的时间，默默忍住了。 眼下一看到她的回复，像久旱逢甘霖的植物一下鲜活起来，劈哩叭啦就打字回去，[什么情况，从实招来，不必考虑长话短说，我不差那点儿时间]。 睡醒的陆晓茜理智了许久，她就不该大半夜发消息给姜雪绒的，[你好像很兴奋]。 [也没有，只是暗戳戳的有一点。上次吃饭时好好好的小鲜肉，怎么突然就黄了？] [说来话长]。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一个人正无聊呢。] 谢明宇一大早就回镇里了，所以她才这么闲。 陆晓茜也不啰嗦，[准备好吃好喝的，一个小时以后到]。 [你属蜗牛的？这么慢？]姜雪绒很是嫌弃。 [我洗漱收拾自己不需要时间？我不要面子的？] [我家又没有外人，快些，我饿着肚子等你吃午饭呢]。 [行吧，半小时]。 姜雪绒放下手机，去到厨房把谢明宇做好的饭菜用微波炉热了一下，预备等陆晓茜到就开饭。 像掐着点，陆晓茜果然在半小时后按响门铃，素面朝天，没有了脂粉的遮掩，眸子下一片乌青。 姜雪绒找了棉拖鞋递给她，不忍道“你这是浪到几点？瞧这黑眼圈，都青得反光了”。 “也不是昨晚一夜熬的，我睡眠早就不好了，每每凌晨四五点就会醒，再也睡不着”。 姜雪绒听得心惊，“可有找医生瞧过？睡眠不好可熬人气色，看你这脸蜡黄的”。 陆晓茜摆手，“中药西药吃了不少，除了把人吃胖，没多大效果”。 姜雪绒盛了饭连同筷子一起递给她，“你这是心病。说说看，和小鲜肉是怎么回事，上次在梅姐家也没细问”。 陆晓茜低头扒了一口饭，“先吃饭吧，今天早点没吃，饿死我了”。 姜雪绒给她夹了一块骨头上细嫩的肉，“知道饿就好”。 有伴，两人吃的都比平日里多些，吃完后，陆晓茜自觉起身收拾，姜学绒就烧水泡了一壶花茶放在茶几上，又准备了一些干果零食，反正女孩子有两个胃，慢慢消磨。 陆晓茜擦干手坐到姜雪绒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这小家伙调皮不？可闹腾？” “还行，除了饭点动得欢些，其他时候都算安静，我吃睡都还可以”。 陆晓茜便长长叹息了一声，“我上辈子是个负心女吧，这辈子才在感情路上哐哐撞大墙。” “好事多磨，不好轻易下定论。前阵子见你和小鲜肉聊天脸上的笑容不像假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周介绍的呗，他都不了解我的过去，一听我离婚了就介绍他兄弟来。微信加了，聊也聊了，但我三十多岁的人，经历了婚姻，经历了怀孕，哪是这么容易重头来过的？” “那怎么这时候说黄了呢？”姜雪绒暗觉有事发生。 她的语气很平，没有起伏，没有感情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元旦来a市了，我去接的他，昨天跨年我们也在一起唱歌，然后他送我回家，然后就黄了”。 姜雪绒皱眉，“听起来像网恋见光死，怎么？长得不符合你的预期还是行为处事不戳你的心巴？又是谁看不上谁？” 陆晓茜扯了扯嘴角，“反正他应该是看上我的，但不现实啊妹妹。比我小，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我的过去，但其实他根本也没想好，只是沉迷与眼下聊天的欢愉罢了。另外，我受够异地的苦了，说什么两情若在久长时，狗屁，不在一起就是爱生幺蛾子。” “嗯，有道理，你继续”。 陆晓茜眯了眯眼，“最重要的，甜甜的恋爱，我年少时也谈过，多变的婚姻，我也经历体会过，男人看来看去无非也就是那样子，我刚跳出一个火坑，又何必急着去跳下一个？只享受恋爱的甜，不背婚姻的苦，游戏人间，纵然声色不是很好吗？干什么一定非要再找？” 姜雪绒中肯评价道“嗯，有小说里和离后位高权重的疯批长公主的味儿了”。 陆晓茜摇了摇手，“不，我还多一丝善，知道自己是这么个状态，不拖累祖国积极进取，天天向上的大好青年”。 “你是怕玩久了玩脱手所以快刀斩乱麻早了断早好吧？” 陆晓茜向她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一针见血，若他不是对我起了几分心思，若我们都仅是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那接触接触也没什么，玩可以，不能引火烧身”。 “倘若他是真的呢？” 陆晓茜想了想，“那就等他心性坚定再说吧，没有如果”。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压根不觉得许童辉会做出什么举动，她被伤透了心，不再对男人抱什么期望。 姜雪绒能理解她现在心里有很多顾忌和消沉，就像她曾花了许久的时间才从周涛制造的阴影里走出来，爱情的鬼影，本就没几个人能看到，她又何必强求？ 陆晓茜伤在身心，比她更是入骨之痛，同事或许会劝她一定要再找一个伴，但她的意见是低质量的伴侣不如高质量的独处，至少不会再添新伤。 陆晓茜笑容里有几分通透，“都说时间和新欢是治愈情伤的良药，我亲身试了，新欢虽快，却治标不治本，还是得靠时间，把自己打破了重塑，自己新生了，也就没什么情伤了”。 姜雪绒剥了一块橙子递给她，“倒也不用那么悲观，我还是喜欢你活泼开朗的性子，你看梅姐，最终等来了彬哥，我始终相信，好女人自会有她的出路，只是暂时迷路了而已”。 陆晓茜笑容深了一些，“行，我就继续拿着号码牌等，反正不愁吃穿，没有天大的过不去的坎，怕个屁”。 姜雪绒拍了拍她的手，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转而问她“玲姐那边还在忙审计不？查得怎么样？” 说到正事，陆晓茜也正经起来，“好像还在查，听说查得很细，差不多把整个项目来龙去脉都翻了一遍”。 第278章 故地重游 姜雪绒面上闪过一丝不解，“光盯着这个项目查？我记得这个项目的手续还是很齐全的，是不是有什么风吹到审计组哪里去了，不然哪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陆晓茜悠悠叹了一口气，“你离开这大半年出了几桩大事，省里的厅长，生态修复处处长都被立案调查了，还有县里的一众县官，咱们系统正是动荡的时候”。 姜雪绒面色微微凝重，原本她也不是很关心领导干部任免的事，但多少能听到同事间的风声，离了那里，更没关注了。 但也能理解，这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哪次都是一串串的动，有点一网打尽的意思，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玲姐岂不是很崩溃，审计这些，最难应付了。” 陆晓茜点头，“用她的话说是人仰马翻，被反复磋磨，我都许久没约到她了”。 “嗯，等风头过去再约吧。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从今以后只取悦自己，潇潇洒洒，恣意妄为每一天”。 姜雪绒却听得笑出声来，“要不要给你个话筒，让你一次性发完完三千字的独立大女主宣言？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生活工作照过，到哪座山就唱哪首歌。” 陆晓茜也笑了，“说得好，智慧绒。对了，你家谢书记现在什么个情况，你这都快生了，有机会回市里吗？” 姜雪绒想起谢明宇上次的失之交臂，眸里晦涩不明，“你干人事的，应该知道越往上走越难。木秀于林，还是走得稳妥些为好，他有他的谋算，我不强求，只管管理好后方让他安心就是”。 陆晓茜啪啪鼓掌，“还真是夫唱妇随，其利断金啊，又让我羡慕到了”。 “说这些，每个人眼下的状态不一样罢了。明天才上班，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新上了一个喜剧片，喜剧电影的领军人拍的”。 陆晓茜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就这样出去？” 姜雪绒打趣她，“怎么？害怕遇到小鲜肉啊，我妆台上的那些化妆品你要看得上随用，看不上就回去捯饬，我等你就是”。 “那当然，出门在外脸面是最重要的，万一转角遇到爱呢”。 “我不在这能说会道的名号终究是被你得了去，还转角遇到爱，小时候看那些台偶剧还没忘呢？你不恋爱脑谁恋爱脑？” 陆晓茜浑不在意，“咱们看的同一批台偶，谁也别想置身事外，快买票，我要最佳观影席，还要爆米花和可乐”。 “知道了，赶紧去收拾你的盛世美颜，受不了”。 两人乐滋滋地结伴过了假期的最后一天。 收工第一天，姜雪绒正在写新年工作计划，陡然接到了老办公室主任周海的电话。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她心里不禁浮现陆晓茜昨天说的话。 理智占据上风，她走出办公室寻了一个安静角落，将手机贴在耳边。 周海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小姜，你今天请个假回来一趟吧，省里审计组进驻单位，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姜雪绒装作不知此事，诧异问道“了解什么情况？当初该交接的我都交接清楚了，主任你亲自监交的呀”。 周海言语间带着疲惫，“咱们单位大部分人都谈了，就是项目上的事，资金上的事你清楚些”。 “行，我和领导请个假”，反正她自认无愧，去就去呗，不去反倒不好解释。 “好，最好早上就来，早了一桩事早好”。 周海说完，径直挂了电话，谈不上客气，也说不上不客气，公事公办而已。 姜雪绒和科长请了假，科长一听是审计的事，潇洒地挥手让她赶紧去。 开车回到自然资源局，门口的保安还认识她，和她打了招呼很轻易就开门让她把车开进去了。 一路上楼，也碰到几个以前的同事，有打趣她怎么有时间回来看看的，也有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就从擦身而过的。 姜雪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人走茶凉这个词在哪里都适用，体制里，很多人和你交好看的是你屁股下坐的位置，而不是你这个人。 她还是财务的时候，大家不可避免地要找她报账，见面都很热情，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单位，很多原本就不相熟的人就不必再费心思寒暄了。 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找到周海办公室，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周海脸上堆着一丝笑容，声调上扬“来了，看来出去了还是一样的手脚麻利，没变。” 又注意到她已经显怀的肚子，“呀，要恭喜你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也不麻烦你跑这一趟”。 姜雪绒也扬起笑脸，“应该跑的，麻烦主任安排一下我什么时候谈话”。 周海拿起桌上的电话，“好，你稍坐一下，自己倒水喝，像回自己家一样”。 姜雪绒微微颔首，“好的，主任”。 她起身倒水的功夫，周海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告诉她十分钟以后到谈话室309。 姜雪绒捧着纸杯喝了几口水，门口不断有人进来找周海，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她不免有些诧异，她有些不自在，索性起身出了办公室，下楼往尚玲办公室去。 刚走到门口便一眼看见尚玲埋头在打电脑，解科长手里拎着一份纸质文件在看，另外两个脸生的男同事在找资料复印，应该是新抽调来挂职的。 “解科长，玲姐，来打扰你们了……” 她一出声，尚玲往后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来，微微笑了一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姜雪绒也回应一个笑容，“曾经共乘一条船的人，怎么能不回来”。 解科长听出她的话外音，抬头认真道“审计组喊你回来谈话？” “是呀，你们得谈没有？难道就我一人喜提约谈待遇？” 尚玲叹气，“怎么可能，我们不止被约谈，还被反复摩擦了许久，看我的头发，都快薅秃了，不过我是属实没想到连你都被揪回来了”。 姜雪绒佯装开玩笑，“没事，借这机会才能回来看看你们呢，不然哪知道你们输入了新鲜血液”。 尚玲便给她介绍了两个脸生的同仁，确实是外单位抽调来的。 第279 章 审计约谈 好好一个国家项目，资金量大到2个多亿，却从头到尾只有4个人盯着干，其中2个还是流水的抽调人员，姜雪绒从来也没懂过张英到底是重视还是不重视。 心里滚过这个念头，她笑了笑和两个新面孔打过招呼，人多眼杂，也不好向尚玲打听情况，估摸着十分钟差不多便告辞上楼了。 周海的电话适时打进来，她直接按要求去了309办公室，先敲了门，得到允许后方才推门进入。 老板桌两边分坐着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正经压抑的黑色棉夹克，板着脸，浓眉像很久没有修理过，野蛮生长的同时增添了一丝严肃，面前放着一份文件，应该是谈话提纲。另外是一个稍年轻的女人，目不斜视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应该是负责做笔录的。 姜雪绒分清主次，主动打了招呼在沙发上坐下，身怀有孕却依旧把背挺得笔直，这代表一种认真。 女人先问了她姓名等基本情况，记录好后，男人把话题接了过去，“你是项目前期经手的会计，我看到很多原始凭证上都有你的签名”。 姜雪绒点头，“是的，前期是我经手的，我离职交接的时候五个标段的工程款大概支付到合同金额的60%”。 男人头也不抬，“行，那我们找你想了解几个问题，首先，工程招投标你有没有参与？” “领导，项目批复立项后我们单位成立了专班全权负责项目推进，据我了解，招投标是进公共交易中心开展的，标书是委托代理机构编制的，整个过程我没有参与，直到确定中标方到合同审定阶段专班组织相关人员开了专题会，参会人员里有我”。 男人点头，“那按合同约定中标方应该在合同签订15日后缴纳履约保证金，但我看这笔钱的进账时间在合同签订后四五个月，中途没有催收过吗？” 姜雪绒声音平稳，“领导，我作为财务只和专班有工作对接，和施工方没有联系，他们催没催我不太清楚”。 男人第一次抬眸瞥了她一眼，充满了审视，“动辄几百万的资金，施工方竟然没有直接找过你？” 姜雪绒面不改色，“领导，政府采购里有落实优化营商环境的要求，采购款经领导审批后需在一个工作日内支付到供应商账户。我们都是按要求落实的，支付审批程序一结束，就马上按程序付款，没有拖拉，这些都可以从原始凭证中查到。既然我付钱不拖拉，施工方自然找不到我头上。还是那句话，我们只和内部的专班有联系”。 男人又换了一个问题，“那工程收方，验收这些你有没有参与？” 姜雪绒如实道来，“没有。其一，我没有经手过工程项目，不太懂收方等这些专业名词，其二，项目推进是专班在负责，我们只按经监理，审计，专班三者确认的工程进度对应合同付款，且付款也是经党委会研究决定的，有会议纪要可查”。 她回答得井井有条，逻辑通透，做笔录的女人不禁看了她一眼，她只假装没看到，继续稳着不动。 男人目光又看了过来，“我们注意到你们付钱时分成了两笔，一笔进工程资金监管账户，另一笔进农民工工资协议专户，这么做的依据是什么？” 姜雪绒回忆了一下，确有此事。 “我记得这是落实保障农民工工资要求，要求施工方开了一个农民工工资专户，具体是专班按人社局要求落实的。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要求施工方写了委托函，讲清楚每一笔钱支付的金额和账户，财务这边没有扩大资金范围，也没有无中生账户”。 男人敲击了一下桌面，冷冷地问“照你这么说，你什么都是按专班要求做的，那什么东西是你自己做主经手的呢？” “记账”，姜雪绒毫不迟疑就讲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经手基建项目，当时翻来覆去查了很多资料现学记的账，请问记账上有问题么？” 男人不答反笑，颇有一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感觉“好了，我想问的问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姜雪绒点头，起身出了办公室。 门一合上，她的身形微微放松了几分，方才神经全都紧绷着，现在细细讲来才觉得后怕，她有一种直觉，这个项目上绝对查出了问题。 缓了缓神，她去同周海打了招呼，周海问她，“问了些什么？” 姜雪绒笑了笑，“就是问项目付款的一些事，我如实回答了，然后就结束了”。 周海意味深长道“行，那坐会儿吧，这也快吃饭了，回味一下咱们食堂的味道”。 “谢谢了主任，我还有点事，改天再约”。 出了周海办公室，姜雪绒给尚玲发了个微信，约她中午吃饭。 得到回复后，她先去附近的餐厅找了个位置，等尚玲下班，同时也理一理项目的事。 尚玲没多久就来了，满脸的疲惫和无奈，一头短发也被抓得有几分凌乱，往她对面一坐，就开始叹气。 各自点了单，姜雪绒主动和她说起审计谈话的内容，她如此开诚布公，尚玲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审计这个架势，这回不好收手，看样子是要处理人”。 姜雪绒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我方才理了理，审计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有人从施工方手里拿了好处，业主的监督责任没有履行到位，甚至水工程？” 上尚玲眼里划过一丝亮光，“果然双核就是比单核好使，有点那个意思了”。 姜雪绒继续大胆猜测，“所以现在解科长汗流浃背了吧”。 “我们几个也汗流浃背啊，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不好独美”。 姜雪绒摇头，“不一样，你们的状态不一样，你是疲惫，解科长是心不在焉”。 尚玲捂脸，“当初我要是多轴一些，今天也不会这么为难。就是假期看大家都接受了施工方送的水果，我不好推辞也收了一份，搞得现在吃了只死苍蝇般难受”。 第280章 他的新想法 姜雪绒安慰她，“这绝对不只是一箱水果的事情，里面恐怕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甚至可以追溯到招标的时候。想一想，为什么五个标段的中标方都是省会城市的，这何尝不是一种资源倾斜呢？” 尚玲想了想，“细思极恐。属实没想到我在乙方打拼了半辈子第一次当甲方就要阴沟里翻船了”。 “你去实地看过，感觉项目成效如何？” 尚玲眉眼间浮上一丝烦躁，“验收倒是基本通过，但我自己来说是不满意的。你不知道，整个项目中我和施工方吵了多少回，甚至都和监理吵过，操碎了心”。 “别心急，如果真是贪腐问题，那谁伸的手该受过的就是谁，不像工作失误，还得开个会商量让谁出去受过，一点水果，绝对翻不起浪花”。 “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不知道这噩梦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 姜雪绒看了看窗外热闹的人群，“快过年了，又是一个新开始”。 假期越来越近，姜雪绒默数着日子，终于收到了尚玲发来的信息，[已经移送纪委立案调查了]。 [好的，安心过年吧]。 这话像是对尚玲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除夕这天，谢明宇早早起床把两边房子贴上春联，搬了一箱一箱准备好的年货上车，等姜雪绒煮好馄饨两人吃完收拾好就踏上了回姜家过年的路。 谢父谢母早就到了海南，准备过完年才回来。 姜父姜母高兴得很，早就操办起来了，就等他们到家吃年夜饭。 姜雪朗也成熟不少，开始懂得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日子，忙里忙外帮着打下手。 这个年过得踏实且自在，随着假期渐近尾声，淡淡的离愁笼罩在姜家父母的心上。 初五晚上，吃饭时，姜母再次提起姜雪朗要留在省外工作的事，她一双儿女都自立自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好大学，毕业后又凭自己找到工作，不让她操心半点，美中不足的是他们都不曾留在身边。 所以她再次劝他回家乡，找工作也好，自己做点小本营生也好，他们二老都支持，但姜雪朗态度也很坚决，想趁年轻在外闯一闯。 姜母便不再劝，她只是挂念，却不代表一定要狠心阻孩子的路。 姜雪绒开玩笑似的劝母亲，“别忧心了，男孩子出去闯一闯是好事。按网上的新说法，你们这个年纪正是乘风破浪的时候，保重好身体，该卷就卷，这样就算姜雪朗在外面闯失败了还能回家继承家业”。 姜母情绪缓和了一些，“可以啊，你爸那里还有一亩三分地可以交给他继承，总归不会饿死”。 姜雪绒道“你看他像会种地的样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话题中心的姜雪朗愤愤回应，“姐，劝得很好，下次别劝了，再劝我就要戴着眼镜去挖地了”。 姜雪绒想了想便连忙打住，“太有画面感了，不敢想”。 姐弟俩这么一闹腾，冲淡了一些离愁，姜母也跟着笑起来，摆手道“也罢，孩子大了想闯出去闯就是，累了就回来，这家里总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姜雪绒秒变贴心小棉袄，抱着母亲的手臂道“别舍不得，我和谢明宇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以后还有个小的，你要愿意，全权交给你带”。 “说是这么说，只怕你们舍不得喔，明宇是不是？” 谢明宇也开玩笑，“哪里会，帮我们承担了带娃的苦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王华心满意足，“行，用得上你们就说，反正我和你爸现在没什么事干。” 初六一早，谢明宇夫妻便返程了，带着父母满满当当的爱，一两人决定一路走，一路休息，反正不赶时间。 如以往一样她坐副驾陪他聊天打发时间，时不时投喂一点瓜子小零食。 谢明宇突然和她说起一个事，“昨晚受爸妈启发我想到一个事，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萌生这种想法，我想去开个店，你觉得如何？” “开店？经营什么？”姜雪绒陡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惊讶。 “你我肯定是没太多时间去守的，人工这块不能需求过多，彩票店你觉得怎么样？投资成本小，管理也相对简单”。 姜雪绒倒是不懂这块，反问道“这种除了工商登记外还要有其他资质要求吧？我们都是公务员，这种副业合规么？”刚经历了审计一事，她现在心里有些紧张。 “彩票店都不属于你我工作单位管理的行业，不涉及利用职务之便，并且不用自己的名字注册登记，用老爸或老妈的。” “那什么体彩，福彩的销售资质不好办吧？还有店面选址这些，有很多未知因素喔，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干这个了？” 谢明宇淡定地握着方向盘，“无论想什么，都是为了把生活经营好，日子过好，殊途同归，总归绕不过一个钱字。光靠咱们的工资，虽不至于捉襟见肘，却也谈不上宽裕，这不小家伙快来了，我想尽可能地给你们母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 姜雪绒表示理解，但心里不解，“你一天工作忙得飞起怎么还有空琢磨这些？” “一直有想法做点什么，打听了一下彩票行业的门槛，大致有了想法这才和你商量嘛。店面，我已经看准了两个新开的楼盘，都还没有配套，你看看喜欢哪边；人工嘛，家里有个表姐正好带着孩子在市里读书，可以请她来帮着守一守；至于你说的资质，我也大概了解清楚了怎么去哪里办理，到时我去跑就是”。 “你这什么都想好了我能干啥？” “能干的很多，最重要的是参与决策，顺便帮我想一想哪里有遗漏的”。 姜雪绒捧着下巴想了想，“有赚钱的想法是好事，前提是一定别影响到正途，得不偿失。并且开店有风险，或许咱们能赚钱，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些不只是简单把店开起来就完了”。 谢明宇笑了，“我从大学就开始开格子铺做生意试水花，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肯定也衡量过得失，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掌得住舵”。 第281章 没有不把你当朋友 姜雪绒看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容，眉目间闪烁着自信，又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家底，终究不舍得打击他的斗志。 “你是体制的老人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度定然拿捏得比我好，我自然相信你。如今你既有了完整的一个思路，那就着手去做吧，我手边还有点闲钱你可以拿去，暂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你也可以放手去做”。 谢明宇却是摇头，“钱你留着，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事情要做，但也不能动摇家里的根基，资金的事你不用管，我来落实”。 姜雪绒一眼看穿他，“你想去贷款是不是？干什么放着现成的不用要去背利息？” 谢明宇淡定如斯，“你干会计干久了成本思维太重，资金这东西讲究盘活，只要运用好杠杆，能达成的效益可是很可观的。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是不是有差，那我为什么不高存低贷赚差价？虽然差价不高，但既解决了资金需求，又不影响咱们小家应对风险的能力，两全其美。” 姜雪绒揉着太阳穴，“有道理，但是何必废那两道多余手续？” “因为我既要又要”。 姜雪绒“……” 很好，很强大，坦荡得赤裸裸。 故她来了一个总结，“说这些也只是纸上谈兵，实际上手了再说吧”。 “只要你点头，这进程会很快，下午咱们就可以去看店面”。 姜雪绒叹气，“看你的发际线，少操点心吧，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安排就是”。 谢明宇目光灼灼，“这不是操心，这是资源整合并加以合理利用，除了拿主意，没什么你需要做的”。 又是重重一声叹息，“我感觉嫁给你我跟个废物似的，一天只会傻吃憨睡”。 “怎么会，你也在你的专业领域里闪闪发光呀，先前我那些项目资金管理问题不都是你帮着支的招嘛，小姜同志很厉害，很能干的”。 姜雪绒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管真假，反正情绪价值拉满了。 ——我是小姜同志的分界线—— 过完年，众人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谢明宇一边忙工作一边忙开店的事，姜雪绒就养胎的同时跟着跑跑腿。 刚复工一个星期，陆晓茜忽然收到了许童辉发来的消息，打开一看，是一份劳动合同，他来a市找了一份新工作。 陆晓茜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自元旦到现在没有联系，原来这小子憋了坨大的。 苍了天，从一线城市来到四线，他有什么想不开！ 偏那小子表现的云淡风轻，浑然不顾她的复杂心情，轻飘飘发来一句[我喜欢a市，决定来这里发展，朋友家家的，以后多指教]。 陆晓茜气疯了，[指教个鬼，你脑子被门夹了，一线城市不香吗？] [大城市容不下肉身]。 [我要是你爹妈能被你气死]。 [不会的，因为你不是]。 夏虫不可语冰，陆晓茜绝对不和他多说，脑子长在他身上，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和她没关系。 后来他就会每天给她发消息，像两人曾经聊天的日子，陆晓茜看到了也基本不回，他却像不知疲倦，看到一棵长得奇怪的树都要发条信息和她说一声。 陆晓茜手足无措，想起了姜雪绒这个狗头军师。 [我脸大了，真有人追我追到a市了]。 姜雪绒回她，[客观来说，山不过去他就过来这种做法没毛病，下一步就是愚公移山问归期吧]。 [我要怎么办？你倒是给点建议啊]。 [没有建议，恭喜你踢到一块铁板，真铁]。 [啥玩意，能不能有用一点，平常不是小嘴叭叭的挺能说，这会装什么深沉？]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谁让你当初招惹人家？现在人家主动出击了，只要不是缠到你想报警，就受着呗，也算是平淡生活的一种调剂]。 [隔岸观火，你就不是那个！] 姜雪绒放下手机，心里隐约有了计较，陆晓茜心乱了。感情这东西除了当事人谁也出不了主意，男女都长嘴，成与不成得自己说，旁边人就是跟着瞎起哄凑个热闹。 情人节这天，陆晓茜早早下班直奔家里，外面都是过节的有情男女，尚玲喊累不想出门，她也没有姐妹可约，还是回家躺板板实在。 车子刚开进小区停车场，她一眼看见了蹲在路边的许童辉，身边还放着一个不小的盒子，正低头看手机。 没吱声，她准备不动声色地找地方停车从另外一边绕开走，不想他听到车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瞬间就锁定她，抬手摇了摇。 好吧，这下避无可避了。 许童辉已经抱着盒子跟到她车边。 陆晓茜下了车，他垂眸看她，语气又怂又正经，“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只能上这守株待兔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陆晓茜干干问了一声。 “没什么事，今天不是过节嘛，我给一个女生买了礼物，但她拒绝了，我怕浪费，顺路过来给你吧”。 “别人不要的礼物拿给我？确定？”陆晓茜不解，还有这操作？ “都是女生爱吃的零食，丢了可惜。主要在a市我也不认识其他女生，没有送处了”，他说得若无其事。 “那你不会留着自己吃？” “我减肥，不吃零食。都是钱买的，你和我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 陆晓茜撇撇嘴，“好吧，那谢谢你，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她说话时不经意抬眸瞥了他一眼，拿了东西就走，多少有些不地道。 许童辉倒是没什么表情，“我送你吧，这东西份量不轻”。 “没事，我力气大”，她话说完，他已经率先有往前走了几步。 陆晓茜把包往肩上一挎，无奈道“你走反了，这边”。 许童辉抱着盒子面无表情地折返回来。 两人并排走在小区，忽听他道“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吧？” 陆晓茜摇头。 风吹过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如果拉黑了就把我放出来吧，我不会打扰你了，都是好人，处个朋友呗”。 陆晓茜不语，直至到她家门前，她伸手接过盒子，轻飘飘来了一句“我也没说我们不是朋友”。 第282章 春和景明 许童辉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喜色，“那就好，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晓茜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甩甩头关门回屋换衣服去了。 晚上，谢明宇回来的较晚，姜雪绒已经睡了，他也没吵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上床睡了。 次日早上，姜雪绒睡醒后在枕头边发现了一张卡片，样子可可爱爱，打开一看，月子中心邀请入住卡，是他们先前去对比时她最满意的那家。 谢明宇自然知道她起床了，闭着眼睛如往常道“你先去洗漱”。 姜雪绒捏着卡片，“你什么时候下的单？” “就这两天，太忙了也没花太多心思去挑礼物，想了想眼下这个最实在，能不能算个情人节礼物？” 姜雪绒把卡片收好，眉目舒展“算，怎么能不算呢，感谢老公”。 两人收拾好一同出门上班，谢明宇帮她拎着餐盒，里面是她一天要补充的营养品和水果。今天他在市里开会，所以她先送他到会场再去上班。 下午，尚玲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立案调查有结论了，解科长被开除公职，上缴违法所得，并处罚金。张英局长党风廉政主体责任履行不到位，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姜雪绒指尖一顿，[违法事实是什么？] [受贿，据悉是项目开展期间共收取了施工方一套房，一辆车，虽然不在他名下，但也被揪出来了]。 触目惊心，以往看这些都是在网上，这还是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近到他们年前才见过面。 手指微微颤抖，[专班其他人没事吧？] 尚玲回，[暂时无碍，但我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明明前几天他还坐在我对面，大家还聊天]。 姜雪绒自己都有一种恍惚感，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是个人选择，欲望的口子一旦被撕开，就会肆无忌惮地变本加厉，溃烂长脓。权利是个好东西，但富贵迷人眼，也容易滋生贪腐。 定了定神，她给谢明宇拨了一个电话。她现在急切地想听到他冷静的声音，仿佛能带着她一起冷静下来。 谢明宇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问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雪绒深吸了口气，“没有，就想问问你在忙什么，晚上回家再说吧”。 谢明宇敏锐地察觉出她心里有事，但电话里不好说，只能作罢。 姜雪绒晚上特意不睡等谢明宇回来，九点多，他不负期望地回来了，还顺手带回来一份宵夜。 两人坐在沙发上撸串，她趁机把白天尚玲传来的消息讲给他听。 谢明宇倒是淡定，“正常，有利益就有缝隙可钻，相比下来他这收的已经不算多喽，一套房，一辆车，加起来不到百万。” “只是开除公职没有入狱就已经是万幸了，原本他是准备做完这个项目就退休养老的呀，这下好了，真真是晚节不保”。 谢明宇抛出一个更大胆的言论，“都是平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和弱点，其实真没几个人能抵住诱惑，只是数量和次数达不达到预期而已”。 姜雪绒听得心惊肉跳，“你这想法很危险，能接触到贪腐的一定是屁股上坐着点权利的人，但红线是坚决不能碰的，我宁愿少吃，少用些”。 谢明宇知道她在给他上警钟，安抚道“放心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走的都是正当途径”。 “你那些手续跑完没有？”姜雪绒想起他在跑开店的事。 “早跑完了，现在等店面装修，下个月吧，下个月应该能开业”，他嘴上说着，顺手递给她一串牛肉。 姜雪绒咬了一口，“我第一次接触到好处是临近过年银行工作人员上门拜年塞了一张500元的购物卡，你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谢明宇展眉，胡乱猜测了一把，“在想他们送了哪些人？” “不，是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那个小哥也尴尬地把卡收回去了。不过有一说一，我拿过银行雨伞，充电宝之类的小礼物，是出纳带回来的”。 “现在你还会脸红吗？” 姜雪绒摇头，“那肯定不会，我现在也算油条一根了”。 谢明宇也笑起来，回想刚上班的时候，谁不是青涩得像个二愣子。 眼见他这表情，定是想到了好玩之事，她哪里肯轻易放过，歪着头问他想到什么。 “想到我拿驾照后第一次上路开单位公车，然后把我们书记车撞了，轰动全镇”，他说完，低头又笑了笑，温柔至极。 姜雪绒也跟着笑，“你总是这样一副大气稳妥样，当真是很难想象竟然有这样毛手毛脚的时候”。 谢明宇一仰头，又递给她一串肉，“都年轻过，春风得意马蹄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姜雪绒一拊掌，“先生真是好文采，小女佩服”。 “不必佩服，反正从里到外连头发丝都是你的”。 “那我就与有荣焉”。 春风渐暖，三月底的时候，谢明宇筹谋近两个月的彩票店成功开张，谢父谢母作为老板出面剪彩，谢明宇和姜雪绒都没到场。 守店的是谢明宇的表姐，就比姜雪绒大两岁，双方约定好给她以固定工资+提成的报酬，交由她全权负责。 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活基本没发生改变，但姜雪绒渐渐步入孕晚期，身子沉重了几分，也更容易累，久坐或久站都不行。 好在科长和同事还算照顾，派给她的都是一些轻松的活，尚能应付得来。 有一个好消息是王欢和蒙旺走到了一起，还是姜雪绒亲自在街上遇到两人手挽手的场面。 王欢笑得腼腆，一直拉着姜雪绒请她吃饭，又租给她房子又介绍她姻缘，简直是她在这个城市的贵人。 姜雪绒捧着下巴一脸姨母笑地听他们说走到一起的经历，嗯，她嗑的cp成了，春天果然是恋爱的季节。 再想想陆晓茜那家伙，磨磨唧唧地也不知道干什么，人家都为她跑到a市来了，还一直嘴硬只是朋友，当真是拧巴。 唉，一提这个她就伤脑筋，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283章 他出事了 彼时，陆晓茜正无语地看着许童辉又给她搬上来一箱水果，还是同样的用烂了的说辞，“给喜欢的女生买的，她不要，给你吧，别浪费”。 一次是巧合，两次可以解释，三次再信他那她就是脑子进水。 “许童辉，你撒谎都不知道编个新鲜的理由，有意思吗？” 许童辉无所谓道“那多麻烦，反正都不是真的，还编啥”。 陆晓茜被他的理所当然震惊道，“呵，这就承认了，你一天闲的没事干吗？” 许童辉擎着一副无辜表情，“有啊，上班”。 陆晓茜气得呼吸交错起伏，“啪”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拍他脸上。 许童辉依旧淡定得很，敲了敲门，“记得拿水果啊，不许浪费，朋友给你带的一番心意”。 “你自己拿走，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随你开心”。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走远，陆晓茜才无力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于这块黏上来的“牛皮糖”，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白天才有同事委婉的提起要给她介绍对象，说是消防队的小哥哥，近期工会主席也找她谈话准备派她去参加今年工会牵头举办的相亲大会。 在体制里，找对象从来都是可以当成一项工作任务来对待的，科长盯你，分管领导盯你，工会盯你，甚至党委都会盯。 唉，她也没说不找，把机会留给未婚青年呀，留给她这离异妇女干什么。 姜雪绒全然不知她的纠结，已经开始准备待产包，借机会约了张梅们几个小聚。 火锅店里，姜雪绒坐等昔日的姐妹们来赴约。 和往常一样，她们四个下了班坐一个车一起到，一段时期不见，人群中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黄文最好奇的她的肚子，第一个就要申请摸摸，姜雪绒大方地满足她的好奇心，轻声问“你这边有动静没有？” 黄文肉眼可见的低落，“没有，都去医院检查了，他没问题，我长了个囊肿，估计这就是一直要不上的原因”。 姜雪绒安慰她，“囊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微创手术就解决了，恢复期也短，你别太担心”。 “手术倒是简单，问题这东西容易复发，如果做了手术不能尽快怀孕，可能还会长。另外我也想尝试一下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那就是喝中药？” 黄文点头，“是的，喝了快一个月了”。 “那有没有效果？” “好像并不显著”。 张梅道“中药就是进程慢，一个月可能看不出什么”。 陆晓茜她们也跟着安慰，“是的，再观察观察，不行咨询一下手术后直接安排试管”。 黄文失落点头，“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雪绒啊，你不用受这份罪真好，羡慕”。 姜雪绒拍了拍她，“孩子都是其次，主要是自己身体健康。” 大家放松地聊着天，姜雪绒也如约从张梅处得到了好用的母婴产品的安利，气氛和谐，一如她们没有分开的时候。 许童辉正好来这家店有个应酬，看到谈笑风生的陆晓茜十分欣喜，没有多想，直接上前打招呼。 陆晓茜看到他十分意外，但他也仅是打了个招呼，就往包房区去了。 陆晓茜藏得挺好的小鲜肉一下暴露了，其余四个人八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盯着她，尚玲更是直接道“你就交代了吧，担白从宽抗拒从严”。 陆晓茜小声嘟囔，“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姜雪绒脸上笑得无害，“凭我看，确实如你所说，主动权在你。我们一桌那么多人，他眼睛基本都在看你”。 陆晓茜持续嘴硬，“我有什么主动权，没有”。 “那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不想，差距太大，年龄是一块，人家未婚我离异，我惶恐”。 姜雪绒开始反向思维，“所以你要找个也一样离异的？寻求所谓的平等？” 陆晓茜喝了一口水，“也可以不找”。 “你糊涂啊，没有选择也就罢了，有选择为什么舍近求远？” “他怎么和家里交待？” 张梅清醒地指出症结，“那是他的事不是你考虑的，你从头到尾没有隐瞒他一丝一毫，他若真有心和你在一起，自然会去说服家人。你想，如果这点都做不到，以后怎么面对生活的其他挑战？” 陆晓茜不太赞同，“他只要不选择我，就不用经历这一遭，这也是可以选择的”。 姜雪绒点她，“可我看他想选择你。除非你厌恶至极，直接拒绝他，否则看样子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陆晓茜摇头，“太累了，我觉得不谈感情也挺好的，自己一个人少了很多情绪波动，少生气就少结节”。 尚玲举手道“我可没给她洗脑啊，她自己悟的”。 姜雪绒叹气，“好吧，我们是朋友，你怎么选都行，我们都支持。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上一次的失败丧失了勇气，倘若你真的决定了，那和玲姐结伴过也不是不行”。 说到这个陆晓茜来劲了，“就是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住养老院，最近市里刚建一个，我看网友测评体验感还不错”。 尚玲道“可以啊，一起去打个折”。 嬉笑间，姜雪绒手机响了，竟是谢明宇秘书来电。 狐疑地点了接通，那边很快传来焦急的声音，“嫂子，书记在下村调研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 姜雪绒脑子一片空白，听不清他说什么，好几秒才先回理智，慌乱问道“人在哪里？”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9楼……”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利落地站起身来，“你们慢慢吃，单已经买过了，谢明宇那边出了点事，我去趟医院”。 “什么情况，我们陪你过去”，张梅看她的慌乱样，也跟着着急。 “现在还在观察，去的人多了也不好，回头电话联系”。 “好，那你注意安全，走路慢些，别着急”。 “好”。 姜雪绒匆忙出了门，到楼下停车场取了车，直奔医院而去，一直强压着心里的慌乱，专注开车。 第284章 我得守着你 姜雪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住院部9楼，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打了电话一问才知他们刚转到隔壁楼去拍ct，这才奔向隔壁楼。 他的秘书小王她是熟悉的，正守在ct室门口，忙不迭小跑过去，气都没喘匀就着急问道“什么情况？” 小王耷拉着脑袋，“书记带队下乡在农户家走访调研，有一处木房子年久失修突然坍塌，书记为了救农户家的小孙女，被掉下来的一块梁砸到了后背，至今昏迷不醒。医生检查了背上是外伤，但害怕伤到脑子，安排做ct”。 姜雪绒手脚冰凉，眼神落在禁闭的门上，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 几分钟后，门开了，谢明宇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看到他苍白的面容，手上还打着点滴，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回到病房，她赶紧去找了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医生说外伤好处理，重要的是要等ct结果，看内部有没有出血。 小王麻利地下楼买了住院用品，姜雪绒就静静在床前守着，看他嘴唇干裂，便找护士要了棉签沾水帮他一点点润湿。 记忆里他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连生病都很少有，如今静悄悄地躺在病床上，让她觉得无比违和。 小王把东西放好，姜雪绒便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守着就行。 小王头摇得像拨浪鼓，“嫂子，你现在身体不方便，熬不得夜，让我守吧，跑腿什么的让我去就行”。 “那你至少去吃个饭啊”。 已经是晚上8点多，少年这才感觉腹中饥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去楼下扒拉一口，嫂子你吃点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不用，我吃过了，你去吧，有我呢，不着急”，姜雪绒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不枉谢明宇平时待他宽厚。 小王走后，姜雪绒就搬了凳子坐在床头，可能因为晚上的缘故，外面走廊也相对安静，但她此时却有些怕这些的安静。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叮咚响，张梅们在群里疯狂@她，问她什么情况，姜雪绒掏出手机，低头回消息。 甫一抬头，忽然看到床上的谢明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没什么表情。 她惊喜地站起身，低声喊着他的名字，“你醒了？” 谢明宇茫然地看过来，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姜雪绒一愣，眨了眨眼严肃道“我是雷锋”。 “那我是谁？” 姜雪绒还是一本正经，“你是奥特曼战士的人间体”。 谢明宇掀了掀眼皮，“那你相信光吗？” 姜雪绒轻轻锤了床边一下，“我相信个锤子，谢明宇你吓死我了”。 谢明宇看她激动，忙不迭认错道“对不起，意外，纯属意外”。 姜雪绒忍住眼里泪光，“你哪里痛，我去叫医生”。 谢明宇张了张嘴，“好像全身都痛”。 这话把姜雪绒吓得小脸惨白，连忙要去找医生，又听背后他补了一句，“好像也不是很痛，就是头有点晕”。 姜雪绒回头看了他一眼，匆匆跑医生办公室去了。 最后的检查结果是有轻微脑震荡，加上背上的外伤，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伤在头上，姜雪绒一点也不敢马虎，押着他必须住院。谢明宇没办法，安排小王先回镇里，又打电话向市领导报备请了假，得到批准才在医院住下。 姜雪绒下楼买了晚饭，他吃了一些就开始赶她回去，想问护士找个护工。 “找什么护工，我要在这照顾你”，她坚决不同意。 “你现在的身子怎么能在这过夜，只有你好我才放心，我没事，你明早再来都行”，谢明宇耐着性子劝她。 “你就让我在这吧，我回去也睡不好，宝宝很乖的，基本不闹腾，我们一家三口当然要在一起”。 知道她的轴劲犯了，谢明宇转了思路，“我明天想喝排骨汤，现在也不好和老妈说，她一听铁定着急，你回去帮我炖上明天早上再送来好不好？” 姜雪绒哪里不明白他是趁机让她回家，皱眉道“好歹让我陪你过今晚好不好？这不是有沙发嘛，我的身材躺完全可以的，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今晚是情况最严重，最关键的时候，她哪里能撇下他独自回去。 谢明宇叹气，姜雪绒马上拦道“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人退一步，很公平。” 谢明宇掀了掀眼皮，“也罢，说不过你。” 姜雪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有事的时候，咱们必须得在一起”。 “这纯属是没苦硬吃”。 “我乐意”。 说完这句，她端着盆去卫生间打了水来给他擦脸擦手，收拾好他自己才去胡乱洗了一把脸，刷了牙，在沙发上一靠，看起来一脸轻松的样子。 谢明宇心里宁静，“要不你来床上，我去沙发上躺，反正夜里也不用输液”。 姜雪绒摆手，“这像什么样子，你才是病人，好生休息，乖乖躺着”。 谢明宇便不再说话了，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外面偶尔有清脆的呼叫铃响起。他们一起去过不少地方，但医院还是第一次。 姜雪绒侧着身子，一只手弯曲枕在头下，口吻里带了一丝生气悠悠道“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安全，你这工作这么危险，是不是得去买个保险？” 没想他当真了，“有道理，等我出院后就安排个意外保险，受益人就写你”。 姜雪绒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语气凉凉地“真砸伤了脑子，正反话听不出来了？谁在乎你受益人写谁，谁又想用上保险？我只想你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仅此而已”。 “唔，不太现实，谁上班是高高兴兴的？” 被他一句话反拿捏，姜雪绒撇嘴，“前面是铺垫，重点在后面。听见你手上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害怕，手心直冒汗，你知不知道？” 眼见她清澈里瞳眸里闪烁着水光，谢明宇心软了，招了招手，“雪绒，过来，我和你说”。 姜雪绒注视着他，终是慢慢起身靠了过去。 第285章 一唱一和 谢明宇拉着她一只手腕，柔声道“今天确实是个意外，我一看到老屋腐朽处下正下方不足三岁的小孩子就想到了咱们的小宝宝，他们需要保护。若受伤的是小孩子，后果不堪设想，我倒宁愿是我”。 姜雪绒能共情他的话，怀孕以后，她对小孩子也是有种莫名的心软和偏爱。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嗯，不会有下次了”。 “不会，这次事件后我会安排人排查此类危房，形成处置方案报到市里研究”。 “都躺在病床上了还在想工作，看来头是不疼了”。 她话音一落，他就马上变了脸色，“疼，所以只想了一个开头，我想喝水”。 姜雪绒马上起身，“我这就给你倒，要不要让护士进来看看？” “喝点水休息下就好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谢明宇根本不舍得折腾她，安分得出奇，姜雪绒躺在沙发上眯了几个小时。 清晨，医生来查了房，开了今天的药，姜雪绒安排他吃完早餐才回家准备给他炖汤。 谢明宇情况比昨天好了一些，嘱咐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汤我打电话请老妈炖了，你中午时候过去拿就行”。 姜雪绒惊讶，“你告诉老妈了？那她得多着急？” “没有，我和她说是你想喝。” “还得是你小子，你休息会儿，我尽快回来”。 说是休息，起身谢明宇也不得清净，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关心他身体的，有对接工作的，没办法，他挑着接了几个。 姜雪绒一早就向科长请了假，在家里不敢耽搁许久，休整了一两个小时就往婆婆那去了。 岑梅给她盛汤，不经意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上班吗？” 姜雪绒眼睛一转，“我今天请假产检，检查完就过来了”。 岑梅便不说话了，把保温桶递给她，跟着她走到玄关处换鞋。 姜雪绒问，“妈，你要出去吗？去哪我送你。” “我去医院”。 岑梅这一句话含金量可不小，姜雪绒脑子一转，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那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若不是有朋友打电话来问我明宇的情况，我是真被你们蒙在鼓里”。 姜雪绒马上承认错误，“对不起妈，我们是怕你们担心。你放心，医生说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没什么大事”。 岑梅脸色尚有几分不好看，“不告诉我们难道就你一个人照顾他住院？你现在是孕后期，更应时刻注意，简直是倒反天罡。” 姜雪绒连忙伸手搂住她一只手臂，安抚道“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走，我们一起去给明宇送汤，给他个惊喜”。 此时医院病床上的谢明宇打了个喷嚏，等他看到出现在病房的婆媳俩，瞬间惊喜变惊吓。 “妈，你怎么来了？”他有几分底气不足。 岑梅把脸一板，“老娘虽然退休了但还有几个朋友在上班，儿子出事妈却是最后知道的，你们简直是……不懂事”。 谢明宇偏头看向盛汤的姜雪绒，认真道“看到没，以后要像老妈学习，人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有什么消息一点不落下。” 姜雪绒点头，“确实，信息时代信息就是第一手资源，我们都该学习。” 岑梅哼了一声，“你们俩就别再一唱一和了，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现在我来了，雪绒该上班上班，该休息就回家休息去”。 “没事的妈，我已经请假了，也刚从家里休息过来，这里我守吧”。 谢明宇及时出声道“一会儿镇里有些同事要过来，她需要在这。” “行吧，我去问问医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晚上做饭给你们送来”，岑梅向来通情达理，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过了一关。 下午就陆续有谢明宇的同事到病房探望，有些姜雪绒见过，有些没有，几波人下来，迎来送往越发熟练。 空档期，谢明宇调侃她，“我那些应酬场合邀你一起去你不愿，可今天看来小姜同志待人接物很是有分寸，这是平日藏拙了？” 姜雪绒抬眸看他，“我也不想，谁让咱们谢书记人缘好呢，这一下午有领导有干部的，可累人了”。 谢明宇笑得温柔，“好了，我会让小王去打招呼，让他们安心上班别跑了”。 “这是大家一番心意，你拒绝了岂不是显得咱们不近人情，来看你是情分，咱们大方地受着就行，回头找机会请大家吃个饭”。 谢明宇越发满意，“嗯，人情世故拿捏得越发到位了”。 “天天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学不到十分五分也是有的”。 “孺子可教”。 “多谢夸奖”。 夫妻俩你来我往正互夸着，张梅们几个拎着水果和牛奶到门口来了。 姜雪绒惊喜地站起来，“你们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 “你大着肚子呢，少蹦哒些，张嘴问问护士就知道在哪床了”，黄文快言快语道。 “谢书记伤势如何？”随张梅的话落地，众人不由自主往病床上看，见谢明宇半靠在床上，脸色虽比往日看起来苍白一些，但总体状态还可以。 姜雪绒引她们在沙发或凳子上坐下，“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住院休养一个星期，我看他是个长脚蚊子闲不住，住几天算几天吧”。 众人被她的话逗笑，纷纷劝说道“还是遵医嘱好好休息几天吧，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谢明宇笑得放松，“是的，借这个机会得休息几天，平日里真没这么闲。雪绒，老妈马上就来了，你领着梅姐她们下去吃饭。” “不用不用，我们几个天天在一起，改天再约，坐一会聊聊天就走”。 谢明宇有些不好意思，姜雪绒倒是没所谓，她们几个的关系无需客气太多。 直到婆婆岑梅送晚饭过来，张梅们一行才起身告辞，姜雪绒送她们下楼，嘱咐了她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她们便走了。 回到病房，岑梅正把饭菜和汤一一分开，姜雪绒走过去接下，“妈，我来吧，你休息会儿”。 第286章 歹念横生 谢明宇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坚持要自己吃饭，姜雪绒无奈，盛好后把饭菜放在小桌板上让他靠坐起来自己盛着吃。 眼见他自己把一顿饭成功地吃完，时间虽然比平日里长了些，但婆媳俩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吃完饭收拾好，他又照例开始赶人了。 姜雪绒不走，“明天又是产检的日子，我就留在这儿，直接到隔壁楼就是，方便”。 谢明宇不让，“产检多重要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早检查完再过来，不然影响指标”。 岑梅也帮着劝，“就是，你回家休息去，我在这就行”。 不等姜雪绒说话，谢明宇就强势道“你们俩都回去吧，刚刚你们不是看见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岑梅比他更强势，“可以什么可以，别以为我看不见，你拿勺子的手都是抖的，别犟，犟也是我对”。 最终取得成功的是谢军，他悠悠地走进病房，“我留下，你们都走，一个明天得产检，一个明天得做饭”。 一家人对视一眼，岑梅果真拉着姜雪绒走了，“咱们听你爸的，明早再来”。 次日早上，姜雪绒到病房也不过10点，谢明宇觉得诧异，“今天产检这么快？” 她把买的早餐放下，“就抽血和胎监，宝宝配合，一次就过了”。 “结果怎么样？” “抽血没什么问题，胎监报告和心电图似的起起伏伏，咱是看不懂，但医生没说什么应该是没问题”。 谢明宇目光温柔，“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我们很快就要和小宝宝相见了”。 “对呀，你得赶紧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帮我搬快递呢，不买不知道，小宝宝要准备的东西是真多”，她把早餐递给他，又递一份给谢军。 谢明宇喝了一口粥，“正好我想和你商量下明天出院，你看……” 话未说完就被姜雪绒截去，“你说的不算，听医生的，好好的休息几天会长毛吗？” “我可以回家休养嘛”，他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看了一眼来电人，不得不先接电话。 他一通电话的功夫，姜雪绒已经吃完了早餐，看谢军也吃完了，便让他回家休息，自己起身到卫生间收拾。 谢明宇最终还是被姜雪绒逼着住了一星期院，出院以后收拾东西一刻也没耽误地回了镇里，果然外面的空气都是香的。 镇里危房的数量在他住院这段时间已经摸排清楚，他复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报告和方案报到市里。 市常委会上，党委书记先是表扬了谢明宇舍身救人的大义，又对他的方案予以肯定，要求住建牵头，财政配合参照方案对摸排出的农村危房进行改造。 一场会开完，谢明宇完美达成预期目标，又在市委领导面前露了面，双赢。 因为他任绿茵湖党委书记这两年多的优秀成绩加上这次的表率作用，宣传部特地安排人给他做了一期专栏，在抖音，微信公众号等平台进行宣传。 因为各单位干部职工的转发，专栏很快传到了审计局，政工科苏静第一个在朋友圈进行了分享，支部书记看到后眼睛都亮了，想组织党员到绿茵湖镇去交流学习。 苏静一听他这想法兴奋道“这简单，书记你去找姜雪绒，她回家说一声事准成”。 “审计二科的小姜？” “对呀，专栏里的谢书记可不就是她老公”。 支部书记一拍脑袋，“原来如此，我这就去找她，她也是咱们支部的一员，没理由拒绝”。 在去找姜雪绒前，他分享了苏静的朋友圈，配了一串溢美之词，还特地提到了姜雪绒。 得益于他的宣传力，单位里很快就开始成片转发这条朋友圈，当事人姜雪绒看到的时候，已经泛滥的差不多了。 支部书记喜滋滋地去找姜雪绒并和她说明了来意。 姜雪绒委婉地拒绝了，但架不住支部书记软磨硬泡，没办法给谢明宇打了个电话。 谢明宇倒是好说话，一听她说明来意，大方道“行啊，正好这段时间镇里的茶叶在采摘期，你们定时间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支部书记在一旁听着心里欢喜，幸亏他没轻易放弃，不然写好的方案白费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支部书记开心地去张罗租车，统计人数等事宜。 支部活动这天，从集合开始到大巴到达目的地，不时有同事凑过来和姜雪绒聊绿茵湖镇的事，少不了要夸上两句谢书记年轻有为。 姜雪绒应付这种场面已经得心应手了你，能回就回一两句，回不上来就不失礼貌的笑笑。 她越是谦虚，大巴最后排角落里的林晓越是破防。想起曾经在咖啡店见过一次的那个男人，她心里妒意翻腾，凭什么她姜雪绒命那么好？凭什么她只能相到一些奇葩？ 但她破防也改变不了事实。 到绿茵湖镇，谢明宇带着村支书在村口迎接，倒没有全程陪同，和带队领导打了招呼，陪他们上到茶山，他接了个电话便先告辞了。 虽然露脸时间短，但又获得同事们在姜雪绒跟前一通夸赞，无非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溢美之词。 姜雪绒都礼貌地回复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爬不了太高，只在山脚转转。 谢明宇教过她采茶，如今她一个人也能采摘得像模像样，同事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在体验中增进感情。 林晓冷眼看着全程几乎都是漩涡中心的姜雪绒，心里一把无名火烧的越来越旺。 后来大部队结伴往上爬，两个小时过去，林晓心里的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烧越旺，真是受够了。 接近吃饭时间，村支书安排众人下山吃饭，大部队开始往回走。 姜雪绒在山脚找了处位置坐下看着同事们陆续下山，所在之处恰好连着一个小斜坡，坡面有几分陡，下来时像坐滑梯一般得控制平衡和速度。 林晓看到前面同事小跑下坡，在看看姜雪绒坐的位置，心里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地势，突然意外谁说得清，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吧。 第287章 产检被扣 “林晓，走啊，一鼓作气就跑下去了”，有同事喊她。 林晓点头，微笑道“这斜坡有点长，上来容易下去难，我再酝酿酝酿”。 “没事的，你看杨姐都下去了，和她比，你腿脚够年轻了”。 “好，你先一步，我这就来”。 站在斜坡顶端，她算好了和姜雪绒的距离，特意找了一个避开她的位置出发，斜坡之上，控制不好改变了方向也情有可原。 计划好一切，她开始下坡，一条斜线快速奔姜雪绒而去，边跑嘴里边尖叫着，好似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近了，近了，她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蹦出来。 姜雪绒自然看到她朝自己奔来，看她越来越接近自己，不经意地起身往旁走了几步，站到人群里，假装和大家聊天，眼睛却紧紧盯着林晓。 果然见她表情一变，但又不敢太明显地改变方向，只能不太出格地挪动了一点，直至最后刹住脚停下。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姜雪绒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恨意，心里了然。 大部队在山脚集结完毕，跟着支书前往村委会吃午餐，姜雪绒注意到林晓慢吞吞地落在最后，也悄然放缓了步子特意等着她。 林晓一路上正想着刚才的事，落后了也没发现，不经意一抬头就发现姜雪绒在她身前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怎么恹恹的？哪里不舒服？”姜雪绒先温和地问她。 林晓低头掩饰住眼底情绪，干巴巴道“没有，就是有点累”。 “喔，我还以为你心里不舒服呢”。 林晓摆手，“哪里，这么好的景色我怎么会心里不舒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心胸开阔着呢”。 姜雪绒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没撞到我心里难受呢”。 林晓内心狂跳，“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想撞你啊，你别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是没有还是没胆？”姜雪绒微微提高尾音，压迫感十足。 林晓瞪她，“你想干什么？凭什么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还装呢？你在心里骂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敢做不敢当，不，你连做都不敢，那就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只有一点，我与你并没有利益冲突，你处处针对我是为何？还是说你本身就愤世嫉俗，看不惯所有比你好的人，而我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林晓双手紧紧握拳，咬着牙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姜雪绒盯了她几秒钟，平静道“随你承不承认。害人之心我是没有，但对你不得不抱有防人之心，那些拙劣的心思劝你收一收，这是法治社会，理智一点。设想一下，假如你刚刚没有失手，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会有什么下场？” 林晓紧咬着牙，她哪里没想过这些，方才失手也有她犹豫和害怕的原因，或许说她想撞她只是一时之念，真这么做，她打心里不敢。 故她硬邦邦道“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同事，顶多是不熟，没你说的这么复杂。” 姜雪绒勾了勾唇角，“希望是我想太多了，你可别想得疯魔了”，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再管她。 刚刚是情绪占据理智，林晓现在细细想来才一阵后怕，倘若真的发生那样的事，那她就是亲手把自己推入了悬崖。 回想和姜雪绒有交集的那些瞬间，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过她呢？或许是她们年纪相当，职务相当，但她拥有的实在太多了？ 细思极恐，看来她得听朋友的劝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村里安排的是地道的农家饭，虽然是一样的炖鸡，但味道和城里的属实不一样，众人吃得都很开心，林晓一人除外。 姜雪绒远远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生不出半分同情，心理不健康或许不是她自愿的，但因小生大，她险些做错事就无法原谅。 自这天之后，林晓就请公休了，单位里没有这号人，姜雪绒都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还得时常留个心眼。 再有一周她就准备休产假，眼前就是整理好手上的工作移交。 谢明宇已经把宝宝的衣服，浴巾等物品洗好，晾好，得抽时间盯着他把待产包整理好，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的问题是她睡眠越发差劲，不知道是不是在网上查了待产帖子的缘故，看到网友描述的千奇百怪的遭罪经历，她也跟着紧张，睡觉时就会做一些相关的梦，好像自己也把那些痛经历了一遍。 “谢明宇，我们和医生商量剖腹产吧，顺产未知风险太高了”，指挥他收拾待产包时，她同他商量。 “在网上查过了？” “是的，网友的经历真是五花八门，但总归离不开遭罪一词，我心慌，最近老是做噩梦”。 谢明宇坐在她身边，安慰道“没事，产检时我们和医生沟通，不担心，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先保大人”。 姜雪绒抬眸，“这是定心丸？” “这是后路，但咱们不会用得上，放心，我联系了产科主任，她会全程负责你的生产”。 “张主任？如果是她我会安心很多”，她这一路的产检都是挂的她的号。 谢明宇握着她的手，“是的，所以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咱们把待产包收拾好就放在车上后备箱，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知道啦，看你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头”。 谢明宇无语，“你真是吃饱就开始骂厨子，刚才安慰你，现在就回来笑我了”。 姜雪绒忍着笑意，“没有笑你，快收拾”。 39周产检，张主任帮她估算了宝宝重量在6斤多，且宫颈管已经成熟，随时有可能发动，提醒她万事注意。 姜雪绒手贴着肚子，“可是我感觉这小家伙还稳得很”。 张主任很温柔，“体力可以就多走动走动，没有坏处”。 果不其然，才回家两天，她就觉得宫缩越来越频繁，有点不对劲，开始出现见红迹象。 谢明宇陪着她再次进宫医院。 第288章 住院生产 张主任一番仔细检查，“确实已经见红了，你是第一胎，发动会相对慢一些，我先把住院单给你开了，后面你觉得肚子有规律疼痛就直接去产科住院”。 姜雪绒期待地问出她一直忧心的问题，“主任，我可以申请剖腹产吗？” “为什么不尝试顺产，你胎位正，胎儿双顶径也不大，各方面条件都适合顺产的”。 姜雪绒有些不好意思，“我害怕未知的风险，想直接剖腹来得快些”。 张主任也没直接拒绝，“别慌，一切以医生的判断为准，剖腹产是有指症的，目前看来，你没一条符合”。 姜雪绒苦着脸从诊室出来，失落地同谢明宇传达了医生的话。 谢明宇拍拍她的背，“好了，医生专业，我们听医生的。要不要趁现在去吃一顿火锅？月子期间可不能吃辛辣和刺激食物喔”。 姜雪绒眼睛亮了，“那我要把火锅，奶茶，甜品和烧烤都吃一遍”。 谢明宇心里好笑，还是顺从道“行，挨个安排”。 两人真去吃了一顿火锅，姜雪绒一边吃着烫牛肚一边喝着酸梅汤，好不惬意。 从火锅店出来，她特意拐去甜品店买了一小块蛋糕打包回家，留着下午吃。 今天下午的午觉睡得并不安生，肚子有一波接一波的疼痛感袭来，虽不强烈，但也无法忽视。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她赶紧起身洗了个澡，谢明宇提议还是去医院，在出门之前，他自己也洗澡换了身衣服。 姜雪绒一边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吃蛋糕，一边看他在卫生间刮胡子一通忙碌，无语道“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洗了个澡，你倒收拾上了”。 “你不懂，我要以最佳形象迎接咱们的小宝宝”，他手上依旧忙个不停。 姜雪绒等一波疼痛散去才悠悠道“小宝宝可能看不到，新生儿的世界都是黑白的”。 “就算是黑白色也要帅气整洁，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好了”。 姜雪绒决定打不过就加入，“你倒是帮我拿一下化妆包，我也收拾漂亮一些”。 谢明宇按吩咐给她拿来，看她滑稽地一边喊痛一边化妆，心疼道“差不多了，已经很漂亮，我们先去医院吧”。 两人披着一身薄薄的夜色到了医院，护士先带姜雪绒去做胎心监护，谢明宇就跑上跑下去办理住院手续。 岑梅没多久就赶到了，她一接到谢明宇的电话片刻不敢耽误就打车往医院跑，正好看着姜雪绒。 谢明宇办好手续回到病房，姜雪绒已经疼得很密集了，坐在凳子上扶着床头弯着腰难耐地忍受着。 细密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滴落，谢明宇忙帮她按摩着后腰，试图帮着缓解一点疼痛，但似乎用处不大。 “真应该……听你的，不该……化妆，我的脸一定花得……像花猫……”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谢明宇看得着急，让岑梅来接替帮她按摩，自己跑去了医生办公室。 因为是晚上，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很淡定地告诉他，“生孩子都是这样，我们刚检查了才开两指，再忍忍，到三指就能打无痛了，你们打不打？” “打，麻烦你尽快安排”，他答得毫不犹豫。 “行，等麻醉科的医生下来，你们可以去产房门口坐一下导乐球，既可以缓解疼痛又能加速开指”。 “好，还有什么方法能缓解疼痛吗？” “医院有导乐，也是自费项目……” “安排，安排”，谢明宇忙不迭道。 医生看了他一眼着急的样子不忍出言安抚了一句，“第一胎都是这样的，产程会长一些，产妇及家属不必过于紧张，随时给她补充体力就行。” 谢明宇毫不留情吐槽道“疼的腰都啊直不起来了，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医生很严肃，“吃不下也得吃，红牛，巧克力备上，这是一场体力战和精力战。”末了又想起自己的宣传任务，“对了，我们科室新设了陪产服务，爸爸可以进产房陪产，还能亲手给新生儿剪脐带，你要不要体验？” 谢明宇皱了皱眉，“我们商量一下。张主任明天在吗？” 医生脸色有点不高兴，明明她才是管床医生，悻悻道“明天她休息”。 “行，麻烦你们尽快联系麻醉科那边”。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姜雪绒疼得说不出话来，像有大卡车狠狠从她后腰上碾过，誓要把她腰背压断。她对疼痛过于敏感，才开两指就是这般，后面的简直不敢想象。 谢明宇匆忙跑进病房，安排母亲去楼下买巧克力和红牛，自己一手扶着她，一手帮她按摩着腰，安慰道“我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烧烤，咱们去产房门口坐一下导乐球，医生说可以缓解疼痛和加速开指，我扶你去”。 姜雪绒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他身上，她现在不关注什么吃的，不断喃喃重复道“无痛，我要打无痛”。 “好，医生已经联系麻醉科了，我们去产房门口等”，摸到她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小心地扶着人到导乐球上坐下，姜雪绒痛得头贴着扶手大口呼吸，恰好产房里传来阵阵呼痛声和医护人员大声提醒“不要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很快有护士上来扶住她，温柔地教她调整呼吸和慢慢用导乐球，疼痛感虽没减轻多少，但情绪慢慢舒缓下来。 这个时候，谢明宇的小姨和表妹岑明雪也赶来了，一家人安静地陪着姜雪绒待产。 “通知你岳父岳母了吗？”小姨低声问谢明宇。 谢明宇目光一直落在姜雪绒身上，“雪绒说没那么快生，怕二老晚上着急上火，让明早再打电话”。 “也是，我们都在这，人手够的，不然连夜就得赶过来”。 “谢明宇，我想喝水……”姜雪绒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好，我去给你拿杯子”，他拔腿就往病房跑，哪里有平日里半分稳重样子。 “麻醉医生来了，我们进去打无痛”，一个小护士推着轮椅过来接她。 第289章 小公主降生 “妹，快去通知宇哥别拿了，你嫂子已经进产房了”，小姨忙安排明雪去传消息，自己在产房门口守着。 岑明雪赶紧跑去，半路上先后碰上了买东西回来的岑梅和抱着水杯的谢明宇，喘着气传完消息，又一起往产房门口奔，慌乱又焦急。 产房里，姜雪绒侧躺在产床上，弯着身子像只大虾，分不清是冷还是疼，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她一直咬着牙，从头到尾没有哼过一声，与隔壁一直哼哼唧唧的产妇形成鲜明对比。 检查符合打无痛的条件后，有医生按了按她后背脊柱的位置，温柔提醒道“会有些痛，你忍着点”。 姜雪绒微微点头，心想她感觉已经痛到极致，再痛也不会比现在夸张了。果然，长长的麻醉针扎入她身体，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万幸麻醉剂很快起了作用，她明显感觉到疼痛从潮水般褪去，像迎来了新生。 休息了一会儿，护士把她推出了产房，送去隔壁待产室，因为是晚上，今天入院的产妇也不多，所以家人破例可以进去陪同。 岑梅用毛巾给她擦拭头上的汗，谢明宇则小心喂她喝水。 姜雪绒微微一笑，脸色虽然苍白，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好看，“没事了，现在感觉不到疼了，我休息会儿就好”。 不时有护士进来检查，听说她还没吃晚饭再三强调赶紧吃，保持体力，吃完好好睡一觉，应该要到明早才进产房。 谢明宇点的烧烤也送来了，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如今放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她实在吃不下去。 “听医生的，得吃，我们陪你一起，慢慢吃，不着急”，谢明宇温柔地哄她。 姜雪绒勉强吃了几口，岑梅则拿梳子帮她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扎了个漂亮的蜈蚣辫，一家人围在一起让她安心不少。 一个小时不到，护士再进来检查时发现她宫口已经开到九指，慌忙安排道“快，准备进产房，你这就要生了”。 一句话打破一池春水，姜雪绒又紧张起来，谢明宇握着她的手，“医院可以陪产，要我进去吗？” 姜雪绒摇头，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 一家人又跟着忙乱起来，姜雪绒很快被轮椅推进了产房。 产房大门一关，谢明宇等四人在守在门口面面相觑，此时此刻，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纠结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他不知要不要打电话给张主任，在场的医护人员都多次强调初产妇产程没那么快，不必大惊小怪。 主要他并不直接认识张主任，是托朋友的关系找的，这个时间点打扰，属实有些冒昧。 等了有半个小时，产房里静悄悄的，谢明宇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 岑梅尚算淡定，“我们来统计下血型，以备不时之需”。 谢明宇眼睛盯着产房，“我和她都是a型，我可以”。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里面不时传来医护人员大声说话的声音，他们只能模糊听到“用力”，“再来”之类，心里不由得都捏了一把汗。 小姨试图说话安抚谢明宇，但他分明听不进去，一双眼睛红红的死盯大门。 一门之隔，姜雪绒几近脱力，尊严不尊严此刻已经完全不重要，她只想赶紧把小宝宝生出来，怕有缺氧窒息风险。但助产士总说她用力位置不对，她暗自琢磨了许久，不断尝试。 看她无力，马上有小护士拿了巧克力塞给她吃，黏腻的味道让她异常难受，又马上被喂了几大口红牛饮料，然后又重复喊她用力。 二十分钟后，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声打破了门内外的宁静。 姜雪绒虚弱地躺在产床上，偏头温柔地注视着护士帮小宝宝清理，一颗心像泡在热水里又热又涨，那是她的孩子。 护士抱了小宝宝过来和她贴贴，姜雪绒看了一眼，惊喜道“是女孩？” 护士点头，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浸满了泪水，倒把护士搞懵了，“怎么？你不喜欢女孩？” 姜雪绒拼命摇头，“我只是心疼她日后可能也要受生产这茬罪”。 护士笑了，“你操心的也太早了，她好漂亮呀，头发乌黑，眼睛大大的”。 姜雪绒很喜欢这个小护士，应该是实习生，眉眼弯弯让人很有好感，“麻烦你去给我的家人报一声平安”。 门外，一家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他们听到了婴儿哭声，却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心更慌。 一个小护士探出头来，“16床姜雪绒平安生下一个女儿，重6斤半，再观察两个小时就转去病房，家属可以做准备”。 谢明宇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他耐着性子在门口等了2个小时，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一分一秒，如今才觉得时间漫长。 “一会儿大家先看雪绒，别急着看小宝宝”。 岑梅扫他一眼，“我们都是女人，当然知道第一时间该关心谁，还用你说”。 他扯了扯唇角，“只是温馨提醒一下”。 小姨笑他，“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你赶紧给雪绒点份红糖水补补体力吧，这一遭可是遭大罪了”。 “好，马上点。我还要给她定束花，她是我们家的功臣”。 岑明雪好笑地看着自己哥哥乱了分寸的样，提醒道“这个点哪还有花店开门”。 谢明宇茫然地笑笑，“是我糊涂了，回头给她加倍补上”。 门从里面打开，姜雪绒坐着轮椅出来，应是听到了他的话，问道“补什么？” 谢明宇带头奔向她，关心道“还好吧？哪里痛？” 姜雪绒摇头，“我还背着麻药呢，暂时不觉得痛。这下如愿了吧？那些粉色衣服，包被没白买”。 见她精神尚可，谢明宇放下心来，“是呀，是我千盼万盼的小公主，我会很宠她，捧在手心里宠”。 小护士在旁好笑道“那爸爸要不要抱抱？” 他没有凑上去，“麻烦你帮我抱去病房吧，我现在得推妈妈”。 一家人回到病房，岑梅，小姨，表妹挨个抱完才轮到谢明宇，且很不巧，小宝宝一到他手上就开始哭。 第290章 谢是女儿奴 谢明宇懵了，求助地看着老妈，“这是什么个情况？” 岑梅笑道，“饿了呗，快泡点奶粉给她喝”。 谢明宇不舍地将小宝宝放下转去泡奶粉，一步一步照网上说的泡了15ml给她喝。 一边抱着孩子喂奶粉一边自信道“妈，小姨，妹，天快亮了，你们回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就行”。 “你会不会喔？”岑梅很是怀疑。 “放心，搞不定我可以找护士，回去吧，天亮再来”。 岑梅点头，“行，天亮我再送早餐过来”。 “不要那些油腻的鸡汤，猪蹄汤什么的，清淡些”，他操心地嘱咐着。 “知道了，我没比你少学习”，岑梅睨他一眼，和姜雪绒以及小宝宝打了招呼和家人一起回去了。 房间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姜雪绒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心翼翼的谢明宇，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没多久，小宝宝的哭声再次打破了平静，谢明宇抱着她哄，表情里满是疑惑“这次又是差什么？” “检查一下是不是拉了，换尿不湿”，姜雪绒提醒道。 谢明宇低头闻了闻，却是不敢动，“她太软了，等我找护士来帮忙”。 按响床头的铃，很快进来一个小护士，听他描述完问题，好笑道“来我教你一次，接下来你就自己弄了”。 谢明宇认真地看着她的动作，嘴上不停提醒道“轻点，轻点”。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你按我手的位置抓她就不会弄伤她”。 换完尿不湿，小宝宝在小床上安静地睡了。 谢明宇这才腾出手来伺候姜雪绒喝红糖水，上厕所，将将把她扶到床上躺好，小宝宝又扯着嗓子使劲哭。 手忙脚乱地一通检查，抱哄下来，哭声依然不止。他心疼她哭的久，无奈又抱着去找了护士。 护士耐心地帮他排查了一番原因，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没吃饱，你刚刚喂了多少奶？” 谢明宇很认真，“严格按网上教的15ml”。 护士很无语，“再去泡15ml，2小时左右喂一次，网上不是万能的，根据实际情况来”。 “不是说新生儿胃很小，我怕撑到她”。 “她只是小，不傻，吃饱了知道停”。 这下把姜雪绒搞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歉道“新手爸爸第一次上路，打扰你了”。 护士好笑道，“没关系，慢慢学吧，至少是个负责的爸爸，有问题再找我”。 “谢谢”。 终于把小宝宝哄睡放在小床上，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不好弄。 清晨，岑梅的到来缓解了谢明宇的压力。 因为姜雪绒是周日晚上入院，凌晨生产，他们两都还没来得及请假，他得跑一趟。 姜父姜母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傍晚到正好接力岑梅帮着照顾母女二人。 麻药撤走后，姜雪绒渐渐感受到了疼痛，只能躺在床上输液，压根没有接触小宝宝。 陆续有亲戚，他们两边的同事来探望，换作平时她会热情的欢迎，但此时她状态不佳，身上又疼痛，实在没有应付的心思。 谢明宇刚送完一波同事回来，就看着她痛苦的神色，担心道“伤口还是很痛吗？我去找医生”。 姜雪绒一把拉住他，“医生来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打止疼药水，我想和你商量，能不能请来探望的人暂时不来了？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我现在蓬头垢面，精神也不佳，一波又一波地，陪笑得很累，能否缓上几天？” “好，是我疏忽了，你好好休息，我负责协调，再坚持两天咱们就出院了。” 姜雪绒点头，“你这也熬的不成样子，趁爸妈在这，回去睡会儿吧，晚上再来”。 谢明宇抚着她的头发，“没事，我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就行，我的妻女，我不守谁守”。 “别摸我头发，出汗了也没洗，脏”。 “没关系，倒是你听话把帽子戴上吧，妈都说几回了”。 “不用，我就在这床上都没出去”。 姜雪绒在医院住了三个晚上，生产的时候张主任没赶上，出院时特意来帮她做检查，还贴心嘱咐她产程快，二胎时肚子一痛就要赶紧来医院。 姜雪绒哭笑不得，二胎？那得是多遥远的事情了，眼前这个她都还没抱过呢。 转到月子中心，谢明宇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虽然日常也有两边父母帮忙，但要做月子餐还要照顾小宝宝，一家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姜雪绒就此开启坐月子的漫长时光，饮食清淡，活动范围有限，每天的日常就是到点吃饭，时不时去看看小宝宝和迎接来探望的亲戚，同事。 白天有姜母陪着，谢明宇就去上班，晚上回来看她们母女，15天的陪产假，他硬是没休完，随时待命，随叫随到。 一星期后，张梅们几个结伴来看她，也是知道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才来打扰。 一群人围着可爱的小宝宝观摩，看她小手小脚却又肉嘟嘟的十分讨喜。 张梅女儿更是兴奋，一直在喊“妹妹，妹妹”。 黄文最是爱不释手，“好可爱啊，你们给她起名字没有？” 姜雪绒目光温柔，“小名我起的叫小芋圆，大名还没定，她爸近来把字典，各种起名软件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称心如意的那一个”。 陆晓茜插话道“你家谢书记怕不是个女儿奴吧？” “应该是吧，每天来第一件事就是抱她，我甚至发现他讲话都不由自主地带夹子音，好笑得很”。 张梅感同身受，“就是，和柳斌一样，妥妥女儿奴”。 黄文目光艳羡，“真好”。 姜雪绒拉过她一只手，关心道“最近喝中药效果如何？” 黄文摇头，“放弃了，我等不得了，已经做了手术，转去生殖科准备做试管了”。 “现在试管技术已经成熟，一定会如愿的”。 “希望吧”，黄文说话时目光还留在小芋圆身上，确实是喜欢得不得了。 除了她们几个，审计局的同事也陆续来看她，杨永君来的时候还帮林晓带了个红包给小宝宝，着实把姜雪绒震惊了一番。 第291章 约好一起走 姜雪绒出了月子，姜父姜母便回家了，婆婆岑梅帮手带小芋圆和给她做饭。 谢明宇照常上班，除了有特殊工作，基本都会赶回家。虽然家里比不上先前整洁，但莫名的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馨感吸引他，抱一抱可爱的女儿，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小芋圆百天的时候，他们商量着分批请了月子里来探望的亲戚，朋友吃饭，姜雪绒还贴心地给大家准备了伴手礼。 到答谢审计局同事这一场，出乎意料的，林晓也来了，还热情地同姜雪绒打招呼，与之前看起来真是判若两人。 因为人多，小宝宝没有带来饭店，谢明宇陪着大家喝了一点酒，姜雪绒以饮料作陪，也不算失礼。 林晓也端起了酒杯，但看来不太会喝的样子，很快脸上就浮起了红晕，衬得一双眼睛越发黑亮。 她特意绕过人来到姜雪绒跟前，晃晃悠悠道“绒姐，谢谢你带我。” 姜雪绒心里诧异，面上却微微笑着，“该是我谢你来看我和孩子的心意”。 林晓摇头，“这等喜事我当然得来，希望不会太晚”。 姜雪绒注视着她的眼睛，感觉一段时间不见林晓好像变了，但这些都不在她在乎的范围，只淡淡一笑作回应。 林晓似乎真喝醉了，一直往姜雪绒跟前凑，开玩笑地高谈阔论，“我摊牌了，我羡慕绒姐，家庭美满，自己又要能力有能力，要美貌有美貌，她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这话一出，饭桌上有丝丝尴尬，姜雪绒若无其事地开玩笑道“别这样，乍一听这话还以为你暗恋我呢，还人间理想，使不得，使不得”。 一句话解围，谢明宇随后端杯起身，“来，今天高兴，我们来个团圆杯，之后大家随意”。 团圆杯就是喝完大家就可以散了的潜台词，放下酒杯，便先后有人打招呼离开。 姜雪绒看了一眼在趴在桌子上的林晓，只能拜托办公室的黄薇，“薇姐，麻烦你带林晓一程”。 黄薇也爽快，“没问题，我们一起来的当然带她一起走，这姑娘是真的喝醉了”。 谢明宇和姜雪绒送大家下楼，等客人都走完，两人牵着手散步回家。 八月的晚风已经少了几分燥意，温柔地卷起她的裙摆往谢明宇身上飘，自从生了小芋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放松地牵着手在街头散步了，都是匆匆回家，也不再有二人世界。 谢明宇想起饭桌上发生的事，委婉道“你和那个女同事之间有故事？” 姜雪绒想起林晓席间的话，淡淡道“就是她说的那样，从我进审计局，她就把我当成了潜在竞争者，也无可厚非，同事嘛，我能理解”。 她没打算细说和林晓之间发生的事，那些琐碎她都觉得烦，且已经过去了，她不想时时刻刻记在心上，没有意义。 谢明宇感叹道“体制内的竞争无所不在，也越来越卷”。 “所以在自然资源局能交到真心的朋友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如今我也不奢求了，同事仅仅只是同事”。 “后悔吗？”他喝了一点酒，远远没到醉的地步，思维逻辑依然清晰。 姜雪绒看向远方，“不后悔，那里有好朋友却没有好领导，工作也费心神，这里业务单纯些，更适合我，同事关系嘛，面上过得去就行”。 谢明宇中肯道“成长不少啊”。 “那你呢？咱们的店铺收入稳定，我看你近来回家跑得勤，工作电话也少了，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是准备歇歇回归家庭了？” 谢明宇摇头，“我这个年纪还不到躺平的时候，高低沉浮还在搏，只是把一些事交给下面人去做罢了，偷些空闲。乡镇不好干，我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回来”。 如今有了女儿，他更是干劲十足。 姜雪绒点头“你目标明确，必成大器。不像我，现在只想侧卧，想躺的时候躺一躺，时不时又起来卷一卷”。 谢明宇心里明白，笑道“我了解你的性子，躺不平的，眼下只是在休产假罢了，等你重回江湖，又是一把好刀，只看握在谁手里”。 姜雪绒绽开笑容，“谢先生，你对我滤镜开太大了”。 “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平”，他说得十分诚恳。 “这段时间除了在小区溜娃我都没怎么出过门，说实话，我都开始羡慕门口保安的工作了”。 谢明宇拍拍她的头，“芋圆妈妈辛苦了，周末我们一起去拍个亲子照吧，记录生活，也记录当下”。 姜雪绒倒是没什么意见，“可以，一幅幅，一帧帧流失的都是岁月，转眼咱们也在一起四年多了”。 喝了酒的谢明宇本就比往日感性，感叹道“是呀，这几年，你陪着我一路起伏，从一个乡镇辗转到另一个乡镇，如今又生了小芋圆，辛苦了”。 “嗯，我辛苦，你命苦，仔细算来，你变白的头发不少，我倒还是青丝如瀑，这心还是你操得多”。 谢明宇心里暖洋洋的，“你说得真好听。我操点心算什么，劳心费神的还得是你，接下来镇里那两个大项目要相继完工，后面验收，审计事情多，我都害怕小芋圆会不会和我生疏了”。 姜雪绒激动了，“是你招商引资进来的物流基地和制药厂两个项目？” “嗯”。 “从占地面积和规模来看，你这两个项目一竣工，绿茵湖镇可能就变成市里第一个产业园区喽，这可是实打实的业绩”。 谢明宇倒是理智，“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摘到了苹果”。 “我有预感，你今年或许就能回市里”。 “看组织人事安排，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姜雪绒笑吟吟地，“别忘了，我这嘴可开过光，我觉得你今年就行。唉，产假结束我也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了，不然咱们这差距越来越大”。 他帮忙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有今天，全靠你在背后支持，我的荣光，自然也有你一份，不存在差距”。 “不，夫妻当然是一起进步，哪怕我走得慢些，也要走呀，不能只等着你来托底，我的目标，三年提副科”。 她说完伸出一只手，谢明宇轻轻与她击掌，“拭目以待”。 第292章 复工即抽调 休完158天产假，姜雪绒重整旗鼓回归工作岗位了。 孕期在张主任的指导下体重控制得好，长出来的25斤肉出了月子差不多就掉回去了，但身形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回单位报到第一天，和分管领导，主要领导报备返岗情况后就按科长要求接手工作。 同样的工作时长，她现在却发现有些难坐，恨不得早些下班飞奔回家看小宝宝，这五个多月以来，她还没和她分开过，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她心里明白，得尽快把心态调整过来，专注到工作上，审计干的本就是细致活，否则容易出错。 适应了两个星期，科长突然通知她经党委会研究同意，她被抽调到市里巡察组开展巡察工作，让她再次准备交接工作。 姜雪绒懵了，她这回来板凳都还没坐热呢。不过怎么会抽她呢，难道因为她刚休假，反正已经处于脱节状态，好安排？ 不懂，属实不懂。 市里动作很快，马上组织各单位抽调人员开了个培训会，明确了分组和负责巡察单位。 她被分在第二组，共有12个人，组长来自市纪委，姓夏，副组长来自市财政局，姓王。最有意思的是她们组的巡察对象是市住建局和市团委，张英就是机构改革后从住建调入的自然资源局。 第一次小组会议上，她便主动说明了情况，咨询需不需要回避，但组员们一致觉得巡察期间内两人没有直接关系，无妨。 就这样，他们安排时间到市住建局开了巡察工作会，即刻进驻，正式拉开为期两个月的巡察大幕。 巡察组12个人各有分工，姜雪绒就负责查财务管理的相关资料，以支付为线索，倒查管理上的漏洞和缺陷。 市里的巡察一般五年一轮，涉及所有党政机关，财政拨款事业单位。资料清单开出后，住建局提交上来的检查资料中，近四年的财务凭证和账簿就满满当当堆了2个柜子。 工作不易，小姜叹气。 幸好她先前做过财务，又在审计干过一段时间，哪些地方出现漏洞的可能性大，又怎么倒查回去心里还是有几把算盘的。 负责看党建资料的张姐开玩笑道“小姜，你这两柜子可够得看，又都是数字，和组长申请加个人吧”。 姜雪绒笑着回应道“当然不可能全部翻完，不然我白加黑，五加二都看不完，从账册入手，挑大金额和有疑问的地方看吧”。 张姐随手拿起一本装订成册的资料，“放心吧，白加黑，五加二是肯定的，我上一轮巡察整整两个月里就休息了四天”。 姜雪绒面色都变了，“什么？” “资料太多，看不完，还要谈话，最后总结出报告，桩桩件件需要的都是时间”。 姜雪绒顿时有几分担忧，真不是个好差事，难怪会落到她头上，她就说嘛，怎么会选中刚休假回来的她呢。 晚上9点多，姜雪绒才回到家，婆婆已经给小芋圆洗完澡，正在哄睡。 小芋圆见到妈妈很是兴奋，手舞足蹈地欢迎，岑梅叹气，“好不容易酝酿点睡意这会儿全消散了”。 姜雪绒一天没见女儿，飞速洗澡换衣服接手哄睡工作。小芋圆心满意足地躺在妈妈怀里，咧着嘴露出萌化人心的笑容，伴着她熟悉的摇篮曲入睡。 把孩子放下，关上房间门，婆婆已经把衣服洗了，姜雪绒轻声道“妈，你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她体会过，这么小的孩子确实做不了什么，但可以让大人什么都做不了，一会吃一会洗一会儿又要睡，忙起来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 岑梅和她一起收拾散落的玩具，“你上一整天班也挺累，今天怎么那么晚呢？” “我不是被抽去巡察组嘛，听组里一个姐说，巡察这个点下班很正常，且周末不休息。这两个月，要辛苦你了，不如我和明宇商量请个阿姨来帮手？” “暂时不用，临时找靠谱的阿姨也不好找，你爸能时不时过来帮我看着点，只要不生病，我一个人带她没问题的”。 “我争取早些回来”。 “你们工作忙有事就忙你们的，我们奶孙相处得挺好的，小芋圆一逗就笑，逗人想”。 想起可爱的女儿，姜雪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婆媳俩正说话，谢明宇开门进来了，边换鞋边问“小芋圆睡了？” 姜雪绒点头，谢明宇明宇猫着腰就往房间去，“我去看一眼”。 姜雪绒扶额吐槽，“你怎么像偷孩子的？” 谢明宇回头，“我不是怕吵醒她嘛，到时候你又得和我算账”。 岑梅见儿子回来，迅速起身洗漱回了自己房间，“你帮雪绒一起收拾吧，我先睡觉去了”。 谢明宇进房间看了女儿，换了家居服出门，洗漱后自觉来帮姜雪绒一起收拾。 姜雪绒提起请阿姨的事，谢明宇倒是和岑梅一个想法，“暂时不用，不过我们可以打听着哪里有靠谱的阿姨介绍，以后我争取早点回来”。 “你再早也四五十分钟车程呢，也不知道杨局为什么推荐我去巡察组，明明他不分管我，我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呀！” 她随口一句话引起了谢明宇的关注，“杨局，杨兴吗？” 姜雪绒点头，“是的，我也是和人打听了才知道是他在党委会上推荐的我，奇了怪了”。 谢明宇却一副了然的样子，“并不奇怪，两个月前，他老婆的妹妹刚到镇里工作，我也是一次饭局上偶然听朋友说的”。 “一个新进人员值得在饭局上提？” “这你就不懂了，体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你永远猜不到你的同事背靠着哪棵大树，所以才说不要轻易站队呢。我那朋友是说给我听，希望我关注着点，换过来，推荐你去巡察组可能就是杨兴在隔空和我打招呼”。 姜雪绒一愣，“这么多弯弯绕绕，可去巡察组也不是个好差事呀，怎么会想起来推荐我呢？” 第293章 巡察进行时 谢明宇低头笑笑，“你觉得加班加点不是好差事，可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巡察不比你一直待在局里露脸吗？只要干的好，容易出头多了”。 姜雪绒懂了，伸手点了点他的心口，“果然八百个心眼没有一个是空心的”。 谢明宇握住她的手顺势牵住，“好了，别想太多，已经上了这条船就把舵掌好，有可能真是个机会”。 “可小芋圆……” “我们是在给她树立榜样，潜移默化也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影响，别想太多，老妈忙不过来会和我们说的”。 “那你作为交换条件也会特别关注杨兴的小姨子？” “刚才让你不要想太多，我自有分寸”。 “切，神神秘秘的，我不问了，让你憋不住自己来告诉我。现在对我爱搭不理，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 谢明宇失笑，“你这用词不当啊，批评”。 姜雪绒假装捂着耳朵跑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谢明宇“……” 这嘴，终究是没退化一点。 次日中午，巡察组一起下楼吃饭，原本住建局是有食堂的，但他们都是自己在外面定点了一家饭店吃工作餐。 夏组长大概听了一下众人一早上的检查成果，特意点姜雪绒道“小姜啊，财务资料是关键，顺着这条线咱们可以挖出很多东西来，比如公车管理、三重一大事项决策、采购等等。你仔细些，我再派小孟和你搭档，你们互相配合重点查项目，这几年很多干部都是折在项目上”。 姜雪绒心里腹诽果然是纪委干部，铁了心地要挖出线索来，甚至问题越大越好。面上不动声色道“好的，组长，之前我做财务的时候也经常经历各方检查，大概知道重点”。 夏组长满意地点头。 张姐较开朗，笑呵呵地问她，“以前是被查，现在查别人，有没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爽感？” 姜雪绒眨眼，“可以说实话吗？” 见众人相继点头，她笑道“爽目前没感觉到，但得罪人是真的，住建局的会计大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讨厌我呢”。 这话像戳中夏组长的内心，爽朗笑道“论讨人厌谁能比得上我们纪委干部，当面笑嘻嘻，背后骂咧咧，但我们坚持真相，公正公平，管他怎么想”。 张组长笑呵呵地应声，“确实是真话局”。 姜雪绒认真道，“可能我心态还需加强，应该是被查时间长了卑微惯了的原因”。 夏组长笑吟吟地看她，“不错，说话挺有意思。我听人提过，你老公是之前上过专栏让大家转发的绿茵湖镇委书记谢明宇吧？” 姜雪绒心里一跳，真是哪里都躲不过查户口，面上镇定道“是的，谢组长关心”。 “那小子我和他一起开过会，也是能说会道情商极高，年轻有为。你们两口子一个做项目，一个查项目，卧龙凤雏，想来定不会出问题”。 姜雪绒微微一笑，“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他得到夏组长的认可了，绝对高兴得午饭都吃不下”。 她这番话成功把夏组长逗笑，组内其他人也跟着笑。 吃完饭，众人回到集中检查的会议室简单午休半小时又重新投入工作。 姜雪绒请了会计上来，交接资料的时候她们曾见过一面，是个老同志，闲聊的时候得知她是退休返聘的，在住建局做会计近十年了。 “孙姐，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份住建局的银行账户清单，标注好余额，核算账套，性质等内容，附上银行对账单，另外把你们的固定资产台账，内控制度也提供一份，拷贝电子版给我就行。” 孙会计态度十分端正，热情道“好的，什么时候要？” 姜雪绒想了想，“除了对账单要跑银行，其他应该都是现成的，找出来就行，明天下班前给我吧”。 “行”，孙姐笑呵呵地，“感觉你对财务这块业务很熟悉”。 姜雪绒谦虚道，“肯定比不上孙姐入行时间长，只是先前做过几年罢了”。 见她没有多聊的意思，孙会计转身出了会议室，姜雪绒转眼盯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明细账。 看了一个多小时，岑明雪打了一个电话进来，她坐累了正好起身到外面走一圈，便捏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也幸亏她出来了，不然真不好讲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岑明雪兴冲冲道“雪绒，和你打听个人，你们单位今年是不是新进了一个选调生，180的大个，斯文白净，翩翩公子类型的？” 姜雪绒一愣，“我回单位不到两个星期就被抽出来搞巡察了，好像是新进了两个人，不过我还没见过，怎么了？” 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到岑明雪有一分不好意思，“我在上班的公交车上见过他一面，惊为天人，跟了一路发现他进了审计局的大门，那个……” 姜雪绒好笑道“想让我帮你牵线？” 岑明雪急了，“别搞那么直白嘛，你就帮我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女朋友，剩下的我自己搞定，爱情是靠自己争取的”。 岑明雪比她还大一岁，先前一直和家里说不想相亲，不想结婚，家里多次催促无果，几乎成了家里长辈的一块心病，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坚持着。 姜雪绒完全理解她的心态，经济独立，思想独立，没有遇到合眼缘的当然不愿将就，如今看来，仙女估计动凡心了。 所以她没拒绝，笑道“行，我托同事问一下再给你回复。” 岑明雪高兴得很，“好，希望，不，一定是个好结果”。 “万一人家有女朋友呢？”姜雪绒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只要他没结婚，我就等到他们分手”，岑明雪说得十分笃定。 姜雪绒没想到她这回栽进去这么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只是远远看了人家一眼，学什么古人搞一见误终身那套，万一你们性格不和，爱好也不匹配呢？” 岑明雪却不在意，“颜狗眼里，脸就是王道，性格不合只是分手时找的借口，真的喜欢，那叫求同存异”。 倒把姜雪绒整不会了，她停顿了几秒才回应“我尽快帮你问”。 “好的，你忙吧，等你消息”，话落匆匆挂了电话，不打扰她一点。 第294章 仙女动凡心 挂了电话，姜雪绒马不停蹄就打开了苏静的聊天对话框，打听人这种事情，当然是从政工科入手。 [一朵雪绒花：静静，咱们单位今年新进了个帅哥是吧？] [我是静静：没错，浓眉大眼，白衣无尘，我当时考察回来激动了三天，咱们单位终于有一个年轻帅哥了]。 [一朵雪绒花：夸张了，不知他是否有女朋友？] [我是静静：算你问对人了，别人不一定知道，我就知道。因为毕业各奔前程，他刚分手不久，妥妥的空窗期+疗伤期。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我一样结婚了你知道不？] [一朵雪绒花：想太多了，帮人打听的，你推个他的微信给我吧]。 [我是静静：行，劝你朋友下手快点，这等优质资源可是很抢手的，已经好多姐姐争先恐后要给他介绍对象啦]。 [一朵雪绒花：行，刻不容缓，回聊]。 得到苏静发来的名片，姜雪绒转发给了岑明雪，传达了他刚分手处在空窗期的消息。 岑明雪感谢了两句就消失了，姜雪绒也没放在心上，重新投入工作，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祝她成功吧。 这边岑明雪并没有马上加他微信，这种东西当然要当着本人面对面现场加才有意思。 她在心里谋划了一圈，想好了明早搭配的妆容和衣服，准备制造一个相遇的机会。凭她盘过多部经典韩剧，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成功是迟早的事。 过了两天，姜雪绒发现自己请孙会计提交的资料迟迟没有交上来，经联络科室一问，才知道出纳没有把银行对账单打齐，所以一直在等。 当时她没多想，就让孙会计把已经准备好的检查资料拿上来，反正她也得慢慢看。 同时，和她一起配合查项目实施情况的孟哥已经开始入手，在查采购程序是否合规。 近几年，财政局对财政资金的监管越来越严格和全面，从预算申报到执行再到绩效自评，全过程预算单位通过一体化系统操作，财政匹配相应的审核节点，实时监督。再加上纪委监察力度加大，相对而言出问题的概率偏小，不过也导致了检查方向和内容越来越细致，差不多快到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 姜雪绒倒是不准备在一些小细节上斤斤计较，只挑一些重点领域来看。先检查决算数据和账务数据的一致性，后又从“三公”经费，办公费，差旅费等经济科目入手，对比几年支出数据增减变化的合理性，存疑的地方进一步追溯到原始凭证。 这么一查，真让她查出一些东西。 住建局近五年的公务接待费从2万多直线下降到3000块，虽然是落实过“紧日子”，三公经费只减不增的要求，但这降得确实有些快，且近两年从上到下大兴调研之风，上级单位领导来的次数绝对只增不减，逻辑上不太对应。 她也干过财务，知道原因无非就是公务接待费的报销要件越来越复杂，而现实中很多领导下来指导工作又没有公函，情况好点发个书面通知，更多的是打个电话就让你安排。所以机关单位接待费无法报销的绝大部分原因就是没有公函，但发生了接待支出是事实，那就只能找地方消耗。 这是一件很考验水平的事，做得不好容易留下破绽。而她也知道消耗的方向无非就是加班就餐费，会议费等能发生餐饮支出的公务活动。 所以，接下来查的就是会议费和加班就餐费支出明细。 休息的时候，姜雪绒收到了岑明雪发来的消息，报告她已经成功加上了龙紫薇的微信，且已经开始聊天。 龙紫薇？姜雪绒忍不住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名字是苏静说的白衣无尘，浓眉大眼的帅哥？ 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回复了一条信息，[你的昵称不会叫尔康吧？你们俩结缘于幽幽谷？] 岑明雪很快回信息过来，哪怕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从字里行间体会到她的喜悦，[当然不，我们是另外一个剧本]。 [愿洗耳恭听]。 嗯，这是她忙碌生活里的小放松了，上一对她嗑的蒙旺和王欢已经成了，这一对女追男的戏码听起来都有意思。 [我连续几天都美美打扮在他每天必坐的那班公交车上守株待兔。早高峰嘛，人多拥挤，司机师傅一个急刹互相碰撞一下很正常，但连续几天我们俩都有碰撞就很有意思了。] 姜雪绒迅速配上画外音，[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岑明雪否定了，[错，把角色调转一下，是我主动开口和他搭的讪]。 [那你的搭讪词是？] [相遇几次了，你也在这栋楼上班？哪个单位呀？说不定我们在同一楼呢。] 看到这毫无新意的搭讪词，姜雪绒深深觉得是自己期望高了。 也是，和爱情大多开始于见色起意一样，发搭讪套路万变不离其宗也就是那几样。 她面上微微一笑，快速打字，[所以你这么高兴就仅是因为加了微信，知道人家在审计局上班？忙活半天就得到了这？] [万事开头难，只要头开得好，中途没烦恼]。 [你这下属实扎的有点猛]。 [放心，进退得当，我心里有数]。 [那祝你早日成功]。 [先别和我哥和姑妈说，等我成功之后直接向他们宣布喜讯]。 姜雪绒发过去一个[ok]，她现在下班比狗都晚，每天回家哄小芋圆睡觉、收拾自己都忙不过来，早上起床又得急匆匆洗漱出门上班，属实没有多少机会和家里人聊太多。 也是她抽调出来了，不然非得亲眼看看把岑明雪一个那么理智的姑娘险些迷成“智障”的紫薇长什么样。 嗯，总会有机会的，眼下还是先找麻烦，不找问题吧。 把四年多的会议费，加班费的原始会计凭证找出来，一张一张翻，从会议通知，会议签到册，加班申请表等附件入手，联查菜单及费用支。 这么一查，还真让她找出点东西。 第295章 发现了端倪 在凭证中，她发现了几笔报销加班就餐费但商家菜单时间写的是中午的漏洞。同时会议费存在重复报销的情况，以为隔了几个月不容易看出来，但她专门查这个科目，把每一次会议的时间、主题一挪列，一目了然。 做完笔记，差不多已经是晚上9点多，刚喝了一口水，副组长就推门进来告诉大家“各位，今天就到这吧，辛苦了，要不吃个宵夜再回家，我请。” 姜雪绒穿上外套，礼貌拒绝道“谢组长盛情，我家里还有个半岁的娃呢，不得不先走一步，下次我请大家”。 副组长当然知道她的情况，笑容可掬道“理解理解。明天就是周六，大家连续干了半个月也累了，休息一天吧，周日早上，我们再见”。 众人忍不住发出欢呼，“组长英明”。 一群人说说笑笑出了审计局，外人觉得他们严肃死板，但对内互相还是比较友好的。 姜雪绒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给谢明宇打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你到家没？” “在路上，还有二十来分钟到了”。 她发动车子，“那咱们俩差不多前后脚到，回家说吧”。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带回去？” “算了，想吃的都不顺路，少吃点当减肥了”。 “开车哪有不顺路一说，听你这意思是想吃坡脚那家炒栗子和烤红薯，安排。” 姜雪绒心里浮上一抹愉悦，“行，那我先回去看女儿，一会见”。 她回家的时候，小芋圆正被奶奶逗得呵呵笑，她现在能自己坐稳了，奶孙俩在爬爬垫上玩得愉快。 一见到她，小芋圆就挥舞着肉肉的小手伸向她，手舞足蹈地示意让她抱，姜雪绒心满意足，洗了手迅速把小芋圆抱在怀里，柔声对岑梅道“妈，你休息会儿吧，我来陪她”。 岑梅叹气，“这小家伙的精力确实越来越好了，一天就喜欢抓着人陪她”。 姜雪绒手里拿着彩色认知卡片轻轻摇晃，“是呀，现在的小孩聪明，要不说虽然生育率下降了，但质量高了”。 岑梅认同道“确实，她很喜欢我给她读卡片，仰着小脑袋可认真了，就是不会说”。 “小家伙猴精猴精的”。 谢明宇推门进来，一眼看到眼前的和谐画面，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带了炒栗子和红薯，大家准备加餐”。 岑梅一般晚饭后是不吃东西的，却也不扫兴地尝了一点才起身去洗漱。 小芋圆眼巴巴地看着大人吃得香甜，口水直流，那样子逗得姜雪绒一直笑。 “对了，你明晚有没有空，正好我休息一天，我们给小芋圆办个开荤仪式吧？看她馋的”。 谢明宇想了想，“那下午我争取早些回来”。 岑梅兴致也高，“行，那我明天一早就去买菜，要准备什么，开菜单给我”。 姜雪绒想了想，“行，一会我发你手机上，明天我来带这小家伙”。 商量好事情，岑梅便回屋休息了，谢明宇负责哄睡小芋圆，姜雪绒便负责消灭他带回来的炒栗子。 等谢明宇把小芋圆放下出来，姜雪绒已经捧着肚子在沙发上看手机了，随意道“我已经尽力了，只怪你买太多了”。 “吃不了就放着吧，小心胃痛”，他在她身旁坐下，顺势给她捏着肩膀。 姜雪绒放松地任他捏，这手艺终究也是从她孕期开始练出来了。 夜深人静，肢体相接，她又是全然放松和信任的状态，谢明宇发现自己依然会心动。 感觉到他手法的不同，姜雪绒嗔道“别闹，这是客厅，公众场合”。 “那咱们上楼，回房”。 “我还没卸妆洗漱呢，胃撑得难受，不想动”。 娇言娇语最软人心，谢明宇主动道“我帮你卸妆，但脸还是得你自己洗”。 姜雪绒顺杆就爬，“好的”。 两人牵着手回房，小床上小芋圆睡得正香，凑在一起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谢明宇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 相处的默契，姜雪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生了小芋圆以来，她确实对他稍有疏忽。主要前几个月小芋圆夜里还需要喝奶，她根本没有整觉睡，实在也没精力。 氛围正好，浓情蜜意燃烧了大半夜，也是明天不用上班，不然她定不会纵着他如此胡闹。 谢明宇一脸餍足，若不是考虑她明天得带孩子，他定不会如此轻易收手。 云雨初歇，善后工作都是他负责的，姜雪绒很快就睡着了。 周六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给小芋圆办了开荤仪式，她刚开始解锁辅食，眼下正是对味道敏感的时候。 谢明宇那里两个项目验收报批，事务较多，也是没有周末。 周日早上，两人照常一起出门，早起15分钟一起在楼下吃顿早餐也是生活的一抹小确幸。 姜雪绒自开展巡察工作来都不会在下班或者周末要求孙会计或者其他人陪同，主打一个不折腾人，有疑问她就记着，上班时间一起询问。 她再次核对了周五找出来的几笔有破绽的地方，准备周一请孙会计来解释一下。 周一一大早，孙会计就热情地来她这里问有什么需要，姜雪绒正好问她。 “孙会计，你们报销了一笔5月18日的加班餐680元，但菜单写的送餐时间是中午11点30，可据我所知那天不是休息日，中午食堂应该是开放的，麻烦你回忆一下是什么情况”。 孙会计接过凭证翻了翻，笑着解释道“兴许是饭店写错了吧”。 姜雪绒又翻开另外一本，“7月20日也是同样的情况，这家饭店是习惯写错菜单？” 孙会计扯了扯唇角，“我想一想。喔，那天是科室工作晚了，错过了食堂开放时间”。 姜雪绒淡定得很，“10多个人同时错过吃饭？如此整齐，难道他们是在一起开会？” “或许吧，有这种现象也不稀奇”。 “喔，那麻烦帮我找一下他们开会的资料，会议通知或者是工作笔记都可以”。 她这话一出，孙会计脸上浮现一丝难色，“内部开会肯定没有会议通知，工作笔记也不知道他们记没记”。 “总不会10多个人没一个人记吧”。 孙会计闷闷点了点头，“我去问一下”。 第296章 来解释解释 姜雪绒面不改色继续翻开下面的凭证，音色清冷如同山泉叮咚击响碎石，“同样的全市党风廉政工作安排部署会，4月份报销了一次，12月份又报销了一次，除了金额，附件都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孙会计面色悻悻，“按照安排，党风建设工作会每年就是要开两次的，半年一次，许是科室提供资料的时候拿错了，我即刻去了解情况再来汇报”。 “可重复报销的不止这次会议喔，据我统计，总共有5次，清单在这，麻烦你一并了解一下吧”。 她声音越是平淡无波，孙会计心里就越是多只竹桶打水——七上八下。正欲逃离，又听她悠悠来了一句，“你们的对账单还没打齐全？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天去一个银行也该够了吧”。 “出纳前两天家里有事请假了，我再去催催。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找资料了”。 姜雪绒轻轻颔首，孙会计便转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门一合上，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才慢悠悠下楼回自己办公室。 刚才的话大部分只是为了稳住巡察组说的托词，真让她去找佐证资料，并不容易。屁股底下的座位好像被人放了一根针，扎得她怎么也坐不住，心里纠结要不要马上和办公室林主任汇报。 姜雪绒从孙会计的种种反应里意识到不简单，怕自己拿捏不准，选择了和副组长报告。 副组长确实反应敏捷，马上告诉她盯紧查出来的加班就餐费和会议费报销上的问题，虽然是前两年的事，但依然说明单位财务管理混乱。另外，他亲自出面去找了林主任，同他说了出纳迟迟交不上来银行对账单的事，让他催催。 副组长催和她催的效果完全不同，姜雪绒一边等一边看其他资料。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副组长闲话家常般聊起这个问题，夏组长一听，眉头一簇，深沉道“凭我多年办案的经验，直觉这里面有猫腻。小姜，你调整一下检查的节奏，先关注他们迟迟交不上对账单的那些资金”。 姜雪绒点头，“好的，组长”。 夏组长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或许我们就要有重大发现了”。 姜雪绒倒是高兴不起来，随着巡察的深入，她越来越有一种走平衡木的感觉，在死磕真相与不认真、不负责之间反复横跳，这个度，有点难把握。 倘若刨根问底到最后，轻则责令整改，重则处理具体责任人和相关领导，真是那样，她也就赤裸裸地得罪人了。可浪已经翻到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只是小问题吧。 很快有一个好消息缓解了她的郁闷，黄文试管移植成功，已经确定怀孕了。 姜雪绒真心为她感到开心，盼了许久，总算得愿以偿。因为她现在被抽出来巡察，加班加得很稳定，无法亲自去向她道喜，只能等巡察结束再去看她。 黄文还同她分享了另外一个消息，陆晓茜似乎和小鲜肉掰了，反正上班时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也不知道是不是演的。 这个消息倒是令姜雪绒有些诧异，原本还以为他们俩会有故事呢，怎么时间长了反而掰了？ 成年人的爱情呀，分分合合真是复杂。这家伙没和她说，她也不好主动凑上去问，罢了，等空了约大家一起吃饭再说吧。 她这边在接收消息，那边谢明宇正在陪老领导，如今的市人大主任汤立吃饭。 就职位来说，饭桌上的八个人里，谢明宇毫不占优势，正科而已，排最末。但奈何他这几年做的事一件比一件漂亮，前不久又刚上了宣传专栏，知名度在市领导班子圈子里并不低。 能居高位者必定都有过人之处，他们看人的眼光更毒辣，当然知道汤立带他来是结交人的，说白了就是有意推他一把。 谢明宇并不管其他人心里如何猜想，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搞服务，谁的酒杯空了马上补上，收放自如，暗暗注意捕捉自己需要的信息。 觥筹交错，喝的是酒，联络的是感情，交换的是信息。 饭局结束，谢明宇送汤立下楼，只有他们两人，汤立便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政府办缺一个副主任，文旅局、农业农村局缺一个副局长，这几个空缺市里很快就会找人补上。” 谢明宇轻点头，“正常，一个萝卜一个坑，估计位置还没腾出来早就有人盯上了”。 “事在人为，不管别人盯不盯，你自己手里的底牌该亮就亮了，还要死死捏到什么时候？” 谢明宇无辜笑道“老领导，我哪有什么底牌，勉强上得了台面的就是那两个项目完工，建成市里第一个工业园区的事，这都是明面上的”。 汤立抬眸，“这不就是底牌？有几个手里能有这么漂亮的？” 谢明宇反应过来，应道“先前我是不敢轻举妄动，得益于老领导今晚这个饭局，汪部长的潜台词我听懂了，只要不像上次一样有空降人员，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汤立满意地点头，“你小子一点就透，体制关系网错综复杂，宜早不宜迟”。 “明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次我卯足了劲，只要能回市里，补哪个空缺都无所谓”。 汤立侧目看他一眼“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同样的职级，实质上还是有差别，你自己掂量着办”。 谢明宇听懂他话里的暗示，笑道“老领导如此看得上我，我当然不敢让你失望”。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打一个车，先送汤立回家谢明宇才让师傅调头回自己家。他冷静地酝酿了一路，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盘算。 推开门，姜雪绒还没到家，他便先去洗漱，喝了酒也不敢靠小芋圆太近，只在一边坐着看她和奶奶玩。 9点半是姜雪绒到家的点，她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三人都整整齐齐地等着自己，或许这就是结婚的意义。 第297 章 放手干就是 单看谢明宇靠在沙发上不曾亲近小芋圆和他略微发直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喝酒了，也没多说，径直去厨房泡了蜂蜜水给他。 谢明宇眉眼都笑弯了，哪怕她递了水杯给他下一刻就急匆匆地洗手，换衣服奔向了小芋圆。 笃定她哄睡小芋圆还会出来客厅，他就老实在沙发上坐着等，果然不久就看到了轻声关门的她。 姜雪绒也不追问他和谁喝的酒，他俩现在基本达成了默契，既是必要的应酬，她从不会多说什么，有需要还会去接他回家。 在他身旁落座，柔声问“酒醒一些没有，今晚委屈你睡小房间”。 谢明宇笑笑，“不委屈”。 姜雪绒伸手捏他的脸颊，“我今天有点小纠结”。 他并不在乎她的动作，好奇道“怎么了？” 她把这几天巡察的事情以及夏组长的话和他简单说了，表情纠结道“如果真的追查下去，追到人身上了怎么办？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张英调去自然资源局之前在住建局分管的就是财务，打断骨头连着筋，若真是我查出来的，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 谢明宇不太赞同，“此事夏组长已经知情，且很重视，说不定已经摆好了网就等鱼跳进来，你要是这时候收手反而落下话柄。再说，你只是例行巡察时找到线索，后面立案，调查都是纪委的事，跟你没太大关系，放宽心，该怎样就怎样”。 姜雪绒偏头靠在他肩膀上，“没想到我和张英的孽缘这么深，考走了还能遇上”。 本是她一句无心的感叹，殊不知日后还要加上三重感叹号。 谢明宇想起饭局上的事，提到“你前任局长还记得你，今天饭局上他还向我问你的情况”。 姜雪绒惊讶得坐直身子“你是说调去人大当副主任的刘局长？” “嗯”。 “唉，世事无常，倘若他不离开自然资源局，估计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一个好领导真的很关键。但话说回来，他若真看中我，为啥不调我走呢？” 谢明宇揉了揉眉尾，“真相可能有点伤人，你还不到他费这个心思的地步”。 姜雪绒撇嘴，“直白点，就是有点子喜欢，但不多”。 “男女下属关系本就敏感，拿喜欢这词可能不太恰当”。 姜雪绒微挑秀眉“我指的是上司对下属的那种喜欢想什么呢你？” “就算我知道，不保证其他人不想偏”。 姜雪绒败下阵来，“好吧，你晚上和汤主任吃饭？”她是知道汤立是市人大主任这事的。 谢明宇点头，“知道了一些信息，提醒我抓住机会”。 姜雪绒又靠上他的肩膀，“这才是真正的看重你，当初在会场踢你那一脚真是值了”。 谢明宇也想起往事，“确实，那一脚记忆深刻”。 “你们这些复杂的人事关系我也不是很懂，不聊了，睡觉了，明天又是搬砖的一天”。 “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着就是”。 次日下午，一上班孙会计就捧一沓资料来找姜雪绒，“小姜妹，这是我们单位各家银行的对账单，另外还要跟你解释一下前天你指出的加班费和就餐费的问题。” 姜雪绒伸手接过对账单，轻点头道“嗯，孙姐你说”。 “是这样的，那笔加班费不是开会，是科室人员忙着报一个专项工作给省里，错过了中午食堂开放时间，才申请在外面吃的加班餐，有一个人工作笔记记录了”。 姜雪绒头也不抬，“十多个人只有一个人记？那报出去的报告或表格呢，办公室盖章时有没有登记台账？” 孙会计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么细，推说道“应该有吧，具体得问问办公室才知道。” “行，我知道了，那会议费呢，存在重复报销情况是怎么回事？” 孙会计站在她身旁翻桌上的资料，“确实是科室报销时大意拿错了会议通知和签到册，那几项专项工作一年确实开了几次会，你看，我把正确的资料找过来了”。 姜雪绒大概翻了翻，纸张犹新得会划手，是刚打印出来不假，还有那会议签到册，乍一看像模像样，但却看得出来是复印件。 她把相同人的签名找出来对了对，笔迹有不一样的，还有一份会议签到册里同一个人出现两三次的，更像是拿其他份签到册临时复印凑在一起的样子。 这些细节都是她以往做会计审核报销票据会注意看的地方，便也指出来让孙会计看。 孙会计结结巴巴，解释不清楚，最后只含糊道“我也不知道，许是资料放在一起科室那边弄乱了，所以我复印来也是乱的”。 姜雪绒也不再和她多拉扯，轻声道“好的，这些就放在这吧，但麻烦给我们写一个情况说明，盖章交给我”。 “好”，孙会计低头应下，转身出去了。 林主任一直站在隔壁办公室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喊了她一声。 孙会计跟着他进去他办公室。 “怎么样，过关没？”林主任开门见山地问，足以体现他的着急。 孙会计摇头，“她查得太细了，眼睛毒辣，找到了同一个会议签到册里重复签名的破绽，让写说明”。 林主任微微瞪眼，“当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嘛”。 孙会计一脸无奈“那时候接近年关，财务室堆的报销票据又多，加上我担心预算的会议费用不完，执行率受影响被扣分，只想着赶紧用出去，隔了几个月哪里还记得这钱已经报销过了”。 林主任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你怎么能这样大意嘛，出现一笔没关系，可是五笔，这要怎么解释？” “主任，当初你也签字了，你不也没发现问题？” “我那不是信任你嘛，看你签字了我以为没什么问题，唉……” 孙会计放低声音，“再精密的机器都会出错，何况我一个人，忙昏头的时候疏忽点也正常，你们不能只指望我一个人来把关呀”。 第298章 查到前领导头上 林主任凉凉地瞟她一眼，“你相当于是第一道防线，从你就开始破了，后面还怎么玩？当然溃不成军。” “我都是退休的人了，年纪摆在这，眼不亮，心不灵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孙会计又开始拿年纪大说事。 林主任心里深深叹气，领工资的时候也没听你说年纪大了少领点，反而伸长脖子说自己是老会计，资历深，就该领高薪。 眼下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先去写情况说明吧，写好拿给我看，还得呈给领导看再交给巡察组”。 孙会计很正经地问“情况说明？我不会写啊，我一个会计怎么会写这东西”。 林主任有些恼了，“你经手的你不写难道让我写？或者现在给你配个秘书你口述他写？” “也不是不可以”，孙会计轻声嘟囔了一句，不大情愿地转身出去。 “等一下……”忽然林主任又喊住了她。 “巡察组让打对账单许久打不来的那些账目没问题吧？何芬又是怎么回事，匆匆请了几天假回来没有？” 孙会计目不改色，冷淡道“不知道，应该没问题吧”。 林主任烦躁的甩手，看她那样子，他就多余问。也是急昏了头，病急乱投医了。 这边姜雪绒已经开始用银行对账单的余额和账目余额相对，发现有一个账户余额对不上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心颤了一下，希望是会计做账做错了吧。 但当她发现银行余额从四年前就对不上时，真真实实被震惊了，再一细查，账册里装订的对账单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改了金额，相差一百多万。 触目惊心！ 她立即向夏组长汇报了相关情况，经过一个专题会讨论后，众人一致觉得出纳的回避和请假定有问题，应该尽快采取措施找到人。 住建局的林主任正坐在办公室里苦苦思索如何向领导汇报账目出问题的事情，忽然见夏组长径直走了进来。 不听不知道，一听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是什么运气，卧龙凤雏一起出现在他手下！ 虽然夏组长的表情和言辞都尚算谨慎，但他也不会傻到听不出来问题。 首要的第一件事，发动力量把何芬找回来。 从政工科以及往日里和何芬走得近的职工提供的信息，林主任先是联系上了何芬的老公，而后找到了正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何芬。 经证实了何芬是自杀未遂，林主任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轰然塌成了一片废墟，得是多大的错误才逼得一个现代人走上自杀这条路。 因情况特殊，夏组长亲自带着姜雪绒到医院去找何芬谈话。 他们到的时候，她老公还在门口接他，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个人机。 而比他更像人机的是何芬本人，半躺在病床上，一张瘦削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也有些凌乱，手背上打着点滴，青筋横起，和肤色的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雪绒注意到她另一只手腕处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心里有丝涩然，五味杂陈得紧。 何芬老公找了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姜雪绒以膝盖为桌子打开笔记本，询问主要由夏组长负责，她就负责记录。 经过近四十分钟的谈话，姜雪绒已经能复盘出事情的大概。 何芬向来是个奢侈品迷，先前儿子上学时较为收敛，自四年前儿子毕业工作，她狠心刷爆两张信用卡购买了一只包后，欲望的旋涡越来越深。 为了购买奢侈品，她染上了网贷，但她和老公都是体制干部，每个月工资固定就那么多，根本无法支撑她的资金周转需要。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单位的一笔专项资金上。正好这笔专项资金背后的项目几年前就已经竣工，只是等着审计清算拨款，平日里除了收季度利息入账基本没什么变动，会计做账也没那么及时，方便下手。 促成她能如愿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单位的网银盾都在她一个人手上，她一个人就能轻松把账户里的资金转走，至于对账单，拿处理过的交给会计，她一时也看不出来。 就这样，她鬼使神差地迈出了第一步，想着只是先借用一下，过后自己周转开了就把钱还回去。但她低估了人的欲望，那是深不见底的大洞，永无止境。 一步一步，她就走到了现在，挪用公款上百万，所以巡察组让她打对账单的时候她慌了，推脱了几天无法再推的时候匆匆忙忙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假。 但她每天都活在煎熬中，又怕连累家人和同事，所以一时想岔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人死如灯灭，她都死了就没人再追究了吧。 不想老公及时发现并把她送到了医院，她又把命捡了回来，但体会过一次死亡的滋味，她怎么也下不了第二次手了。 事情就发展到了今天，她面如死灰地坐在病床上接受审判。 姜雪绒做完笔录，他们并没有多留，当即离开了医院。 后续线索移交纪委的手续是夏组长自己亲自办的，不出两天，市纪委就发了公告，对何芬，孙会计以及住建局财务分管领导进行立案调查。 何芬陆续挪用公款长达四年之久，按照终身负责制，调去自然资源局之前分管过财务的张英也一并立案。 看到公告的姜雪绒心里唏嘘不已，怎么偏偏就是她？不过何芬胆子确实大，竟然把战线拉得那么长，简直视规矩纪律于无物。 其他人不一定知道她在住建局开展巡察，但张梅他们五个是肯定知道的。 涉及张英，作为政工科的干部，陆晓茜第一时间打了电话来向她咨询情况，但顾忌到是打电话，她没细说，只说出纳挪用公款被立案，后续由纪委跟进调查，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其实她说的就是公告的内容，陆晓茜也意识到时机不对，没有多问。 姜雪绒花一天时间调整了心态，在谢明宇的鼓励和宽慰下重新投入了巡察工作，还有一个多月，她要看的资料还多的很。 第299章 没资格想 挪用公款事件后，住建局党委立马召开了党风廉政建设工作部署会，持续对领导干部敲警钟，上警铃。 一墙之隔，巡察组暂用的会议室内，张姐感叹道“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以前还说财务人员不能是聘用的，现在看来，在编的也不行”。 孟哥接话道“要不说越是大单位问题越多呢，有钱有权就是原罪，有几个人经得住诱惑”。 见姜雪绒不说话只低头看资料，张姐点她，“雪绒，你说呢？” 姜雪绒原本不想参与他们这个话题，但被点了名，便顺着开了一句玩笑，“我的感触是犯错也需要技术手段，40多岁还能用软件改对账单，这一招就领先很多财务了，比如我”。 “也是，难怪说技多不压身呢”。 话落，副组长开完会回到了办公室，大家自然而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6点钟下班，副组长照例邀大家先去吃饭，姜雪绒和他请了个假，黄文住院保胎了，她要去探望一番。 副组长很爽快就同意了，经她手查出挪用公款这样的大问题在先，其他问题也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没和大家一起吃饭，姜雪绒匆匆开车赶往医院，她和张梅们约好了一起上楼。 在停车场和她们汇合，几人就近买了一些水果，包了一束鲜花才去往产科。 黄文已经住院一天了，当前情况尚好，但还需住院输几天液。 一段时间不见，大家都有很多话说。 为了不打扰黄文休息，她们坐了一会儿就撤了，正好找地方吃饭。 尚玲出差去了没来，就张梅，陆晓茜和她三个人，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慢慢吃慢慢聊。 张梅和姜雪绒都当了妈妈，就孩子的事都能聊上大半天，但她们得考虑陆晓茜，所以默契地没提这个话题。 陆晓茜看起来比先前还光彩照人，妆容精致，穿衣打扮也精神许多，姜雪绒打趣她，“这是重新焕发生机活力？” 陆晓茜丝毫不扭捏，“想开了而已，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取悦自己就行，其他的都算个屁”。 “梅姐，茜姐现在工作上也那么通透吗？那岂不是打遍单位无敌手”，姜雪绒问张梅。 “通透不觉得，我看她是干劲十足，朝着政工科科长努力呢”。 陆晓茜自己都笑了，“我有资格努力吗？那是公务员，和我事业编之间差了好几条街，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天壤之别”。 “又不是没有转身份的先例，怕什么”。 说到这张梅想起了张英被立案调查的事，“早就想问你的，但电话里不好说，张局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姜雪绒说了个大概，听到百万金额和作案四年，张梅和陆晓茜都震惊了，这胆子，大到没边儿了。 “我觉得张管工作还是偏细致的，怎么会纵容下面人出了那么大纰漏？”张梅疑惑道。 陆晓茜解释道“可能她不知情吧，不是说网银盾都在出纳一个人手上，那可妥妥的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姜雪绒冷静分析道“从我先前做会计的经历看来，她本质上是看不起财务工作的，认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后勤工作，保障各科室有钱花，会做报表就行，基础得很，她的重心怕是都放在了业务上”。 张梅回想了一番单位的事，确实，她当主要领导没多久就把办公室能干事的年轻人一下子调整换成了年纪偏大的人，搞得办公室周主任天天焦躁不已，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发量更是岌岌可危。 再联想她先前主张用剩余项目资金开展新项目被纪委处理的事情，也是有点胆子在身上的。 陆晓茜道，“主要领导身上背处分还是不好看，她之前那个都才到期不久”。 菜上齐了，姜雪绒往汤锅里放菜，“不知道了，看纪委后续调查结果吧，如果她确实不知情，且工作岗位都调整了，也许只是个诫勉谈话的事，主要处理的还是现在的分管领导”。 张梅十分豁达“这些都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班照上，工资照领就行”。 姜雪绒举起饮料，“说的是，来，好久不见象征性地碰一下”。 杯子放下，她转向陆晓茜，“你和那个小鲜肉相处得怎么样？” 陆晓茜一摊手“就是朋友啊，我现在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一个人挺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吃什么，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爽感”。 姜雪绒点头，“最后一句总结到位，人家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呗”。 “我让他去找别人的啊，他还年轻，可以选择的很多”。 张梅各自往她们碗里夹了一块牛肉，“我说句公道话，这听起来和分手时祝你幸福一样违心”。 陆晓茜辩解道“没有，我是真心的，谁离不开谁嘛，都离得开，潇洒得很”。 “所以你打算和玲姐一样立个不结婚的人设？” 陆晓茜摇头，“不立人设，顺其自然，至少我现在不想找”。 张梅笑道“别管她，她就是个矛盾的女人。一边觉得有个孩子还是好，一边又在这嚷嚷着不想结，一个人自在，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跳出来官宣发请帖请我们喝酒了”。 姜雪绒认同她的话，转向陆晓茜道，“送你一句歌词，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陆晓茜浑不在意，“现实点，一天搞这些文艺风，三只脚的蛤蟆难得找，两只脚的男人遍地是”。 张梅总结道“嗯，茜姐就是自信，就让她再乘风破浪耍一阵吧，和我当初结婚时比，也还差2，3岁”。 “那梅姐你考虑二胎吗？”姜雪绒抬眸问对面的人。 “我都这个年纪了，不强求”。 “梅姐向来都是这么通透和智慧”，陆晓茜说了一句无比中肯且有道理的话。 “那雪绒你呢？”张梅把问题抛回给她。 姜雪绒一阵猛摇头，“我还不到考虑这个的时候，小芋圆不到一岁，我们俩工作都忙得像狗，没资格想，再议再议”。 “确实，你还年轻，慢慢想”。 第300章 莫名其妙 时间悠悠然滑到11月份，天已经黑透，外面的寒风裹挟着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转，姜雪绒他们一群人还在加班。 进驻开展巡察也一个月了，为了周末能休息两天，大家都卯足了劲干。 差不多接近9点，副组长通知下班，孟哥立马应景地伸了个懒腰，姜雪绒收拾好东西，拎着包包和大家前后脚下楼。 在停车场，和大家分开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坐好，她正准备发动车子，忽然发现车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实打实吓了她一跳。 对峙几秒，见他招了手，姜雪绒才半惊半疑地摇下一半车窗，尽量稳着声线，“不是，大哥你这是演哪一出？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大晚上别吓人”。 男人移到她车窗边，面上露出一抹明显的讽刺，“没想到你这种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人倒是心理素质好得很”。 姜雪绒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我们认识吗？” “我可不敢和你认识，不然哪天就被你反捅一刀，下场凄惨”。 “不是，有事你就直说，大晚上在这拐弯抹角玩文字游戏有什么意义，演聊斋？”她嘴上吐槽着，心里快速思考着他的身份。从他说的话分析，应该是和张英，何芬或者孙会计熟识的人，拦着她打抱不平呢，但一时无法确定究竟是为谁出头来的。 男人冷哼了一声，凉凉道“你还记得周涛吗？” 姜雪绒脸露错愕，她刹车都踩断了也没想到是为周涛而来，在她这他已经是查无此人的程度了。 男人错将她的表情理解成惶恐，继续悠悠开口，“原来你还没忘啊。他一片赤诚之心为你费尽千辛万苦调到a市，你却攀上了新欢不肯回头。如果不是你，他的事业就不会颓成如今的样子，曾经意气风发的高材生如今得过且过，籍籍无名，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姜雪绒冷静地听着他的指责，“大哥哭错坟了吧？他现在过得不如意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拿枪逼着他来a市的？你想帮人强出头，麻烦先搞清楚真相，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呢，愚不可及”。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我怎么没搞清楚，我们先前一起驻村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你就是个喜新忘旧的女人。结合你把自己前领导送到纪委手上的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累了一天，大晚上的被人堵在停车场说这些废话换作谁心情都不好，姜雪绒更是窝了一团火，说话便有几分不客气，“警察办案都讲究证据，你纯靠分析？周涛好没人拦着你和他沆瀣一气，自己识人不清不懂分辨还在这趾高气昂，理直气壮算什么？算你愚蠢。” 男人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但不肯轻易放弃，“那张局呢，她被立案不是拜你所赐？她不是你在自然资源局的领导？” “呵，怪不得你会整这一出，原来分不清黑白。什么时候犯错的人没错，发现错误的人罪大恶极了？何芬长期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查出来，纸能包住火？再教你一个词，及时止损！” 男人听着她口若悬河，一时竟有些语塞，吵不过，真的吵不过。 姜雪绒已经不想费心和他耗下去，“孰是孰非，我懒得和你说太多，自己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吧。下次别轻易出来秀智商，那是你的短板。” 她摇上车窗，一脚油门踩下，车子以一个漂亮的弧度驶了出去。 男人被迫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夜色里亮灯的车屁股丝滑地转弯快速消失在眼前。 几秒后，他提步进了住建局办公大楼。他也是摸了好几天才摸清巡察组下班的时间和姜雪绒的车子，趁着今天值班才特意在这堵她，准备好好找她理论一番，再吓她一下，铁定让她六神无主请假回家休息。 哪想竟然踢到了一块铁板，让她暗戳戳地“教训”了一顿，最要命的是他觉得她有几句话说得还蛮有道理！嗯，他得好好捋捋。 回到值班室，往沙发上一坐，他就打了一通电话给周涛。 那边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道“周涛，我今天找你那个前女友姜雪绒理论了”。 周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咱们一起驻村的时候你和我说的那个姜雪绒啊，她不是背着你出轨攀高枝吗，我今天一接触，果然长了一张利嘴，高傲得很”。 周涛沉默了一瞬，没想到以前喝了酒随意说的话黄立竟然还记着，“你怎么和她碰上了？” “她正好在我们单位搞巡察，看着柔弱好说话，心狠着呢，一查把我们出纳，会计，分管领导都送到纪委立案去了，还有自然资源局的一把手，一并被她送去了”。 周涛愣了一下神，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出现了“gameover”的界面，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悠悠吐出烟圈道“她都混到巡察组了？” “听说是审计局抽调来的，气场可足，我和她说两句话她还明里暗里说我不分黑白”，黄立想起姜雪绒的原话，多少有些说不出口，便稍稍形容得客气了些。 周涛感同身受道“是，她这个人嘴毒得很，心情不好的时候路过得狗都要被骂几句”。 在抹黑姜雪绒这条路上，他打算不遗余力地一条道走到黑，谁让她不识好歹，谁让她过得比他好，哼！ 听完这话的黄立目瞪口呆，那她今天说话应该算客气了，他不免对周涛多了几分同情，“既然这样，你是怎么忍受她的，又为什么分都分了还念念不忘呢？” 周涛张口就来，“交往的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嘛，不过那时她也不这样，对我浓情蜜意，千依百顺的，贤惠得很”。 黄立却很难把他口中的姜雪绒同自己今天亲身领教过的联系起来，狐疑道“是这样吗？那为何后来变化这么大呢？” “雏鸟翅膀没硬之前也飞不起来啊，后面找了靠山，狗仗人势了呗”。 “可她不是这么说的”。 第301章 高手过招(一) “那当然，谁能公然说自己变坏了，肯定是想方设法的掩饰呀，甚至于不惜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周涛辩解了一句。 黄立想了想，昔日的情侣如今互相说是对方错，当中有一人错是肯定的。原本他基于朋友的立场毫无疑问是站周涛那边，可作为一个男人，分手后还这么不留情地说前任，似乎也不大度。 “不知道张英局长知不知道她被立案是姜雪绒的手笔”，周涛还没发现黄立的思想摇摆，兀自说着话，主要想发表一个不经意的随口问问。 “事情发生已经有几天了，她肯定是知道的”，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想到姜雪绒说的错是何芬犯的，她不过是发现了错误，这话确实也没错。 周涛心里涌上几分喜悦，姜雪绒一下子得罪了那么些人，还有领导，不用她出手就够她喝一壶了。 他心里高兴，大方道“我们约一场吧，坐一起喝喝酒续续感情”。 “行，改天吧，我今天值班，先这样”。 挂了电话的黄立坐在凳子上把晚上的事想了一遍，他那会儿怎么就直接冲上去质问姜雪绒了？如果她真的不好相处，那他今天冲动了她会不会变本加厉在巡察时挑他们单位的毛病？ 大意了，应该等巡察接近尾声再说的。 这边姜雪绒郁闷了一路，年轻时谈了一场异地恋，怎么就像多了个案底似的？隔了那么久，怎么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周边，影响心情。 明明她都把他的痕迹清除得一干二净，两人也闹得那么不愉快了，怎么还能时不时诈尸？ 开门进家，谢明宇还没回来，这段时间他回来的都晚，她也没放在心上，照常洗漱陪小芋圆。 和小芋圆玩了一会儿，心里的不愉快就差不多消散了，她纯真无邪的笑容拥有无穷的治愈力，哄小芋圆睡后，她也跟着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门响的动静，紧接着，脚步声直奔房间而来。 黑暗中，谢明宇推开门来到了床边，一阵酒味也随之飘散过来。 他在她身侧蹲下身子，声线里带着愉悦，“老婆，过会了。” 姜雪绒其实已经醒了，但他一般喝了酒话都会比较多，如果她应声，绝对会拉着她聊天，时间……不定。 正思考着要不要出声，又听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筹谋许久，终于……过会了。可惜，没有人分享我此刻的喜悦，那我自言自语一会儿就行，你睡你的，别嫌我打扰你。” 姜雪绒“……” 不得不出声道“明明你都知道我醒了，还卖什么惨，什么过会了？” 谢明宇握住她的手，心里愉悦。他知道她睡眠浅，根据以往经验，基本他刚进门她就醒了，只是没出声而已。 但他今夜心情实在激动，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就想和她说几句话。一听她说话，马上回应道“我可以回市里来了，已经上过会了，后续就是走考察等程序的事。” 姜雪绒这会儿睡意全消散了，这对他们家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遂又追问了一句“提副县了？” “嗯，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任文旅局副局长”。 “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好样的！” 黑暗里，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们去隔壁房间聊吧，等会儿把小芋圆吵醒了”。 特定环境里，这话听得人心黄黄的，姜雪绒不确定问“非得今晚聊？” “我心里现在有一箩筐的话想和你说”，他倒是十分诚实。 姜雪绒在心中默念不做扫兴的伴侣，要随时随地提供情绪价值，懒懒应道“行吧，你去洗漱，我给你泡点蜂蜜水来”。 “感谢老婆”，他低哑的声音里藏着无限缱绻深情。 两人收拾好到隔壁房间，倚靠在床头，盖着被子纯聊天。 “年轻的县级干部，这条赛道还真让你闯进来了，厉害”，姜雪绒再次夸他。 谢明宇此刻心里有万千感慨，“这一路的荆棘丛生，一路的颠沛流离算是有了回报。老婆，你知道吗，我从上学时期就不是家里看好的一个，大家都觉得我聪明有余，学习却是一般，也混不出个什么样子来。 毕业以后做生意赚过也赔过，然后才来考体制，入门就是困难模式的乡镇，咬着牙混了几年归来还是新人。别说旁的亲戚，就是曾经的枕边人也觉得我这辈子就这样没救了。 也就是你傻乎乎的大着胆子站在我这边，陪着我一路攀登，给我生了女儿，才有我今日的荣光。你是我的福星，也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心里对你的感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你懂吗？” 姜雪绒打着哈欠，“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人在什么时期遇到什么样的人是命中注定的吧，以我的视角来看，你短短几年几连跳，简直是坐火箭般让人嫉妒的存在，典型的厚积薄发。你加了那么多班，基本没有休过公休，披星戴月，呕心沥血，发际线后移还生了白发，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谢明宇这会也不在乎她戳他的痛脚了，“没办法，别人有背景，我有背影”。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话，听起来是我伴着你一路同甘共苦到今天，别这么说，我不喜欢这种戏码。各种小说故事都爱写男人功成名就之时就是糟糠之妻下堂之时，我没受什么委屈，一路好得很，好得很”。 谢明宇叹了一口气，“就你这抓重点的能力，真怀疑你高考语文怎么考到130的”。 他明明想表达的是对她心存感激和爱慕，怎么变成隐喻陈世美了？ 姜雪绒一本正经，“考试时我是出题老师的立场，现在我是我自己的立场。你有今天最大的功臣是你自己，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我跟着沾点边就行”。 “行，但凡我有一口汤喝，绝对不会少你一口肉吃”，谢明宇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大哥，我们要不要对着天上明月拜一个？” 谢明宇“……” “好了，睡觉吧，明早你起不来”。 姜雪绒心里开心，结束了！ 和醉酒的人说太多干什么，当然是睡觉重要。 第302章 高手过招(二) 早上两人一起出门上班，谢明宇见姜雪绒不停打哈欠，随口问了一句“昨夜我是不是又酒后拉着你聊天了？” 姜雪绒点头，“聊得还挺深刻”。 “嗯？聊什么了？”被她这么一形容，他还挺好奇。 “你不记得了？”姜雪绒抬眸，表情看起来诧异得很。 谢明宇给了一个比较不容易出错的回答，“大概记得”。 姜雪绒顺嘴就来，“那你记得你向我认错吗？” “嗯？我向你认错？为什么？”谢明宇一点不记得有这一段。 “你只说错了，也没说为什么，我这不是才在你清醒的时候问问嘛，你错哪儿了？嗯？”姜雪绒表情认真，煞有介事道。 谢明宇认真又回想了一遍，他不是说了提拔的事然后顺口发表了一点感言吗？认什么错？ 但看姜雪绒的表情又挺像有那么回事的，他不禁陷入了怀疑。 “你不会是故意套我话吧？这方面你可是有“前科””，他试探道。 姜雪绒眨眼，“你有什么值得我套话的？难不成你真有事瞒着我？心虚了？” 谢明宇酒后的cpu运行有些慢，迂回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每天吃几顿饭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部分人每天吃几顿饭我也清楚，你这例子举的，毫无说服力”。 两人一起到车库，姜雪绒先找到自己车，谢明宇嘱咐道“路上开慢点，关于我错在哪，想想再答复你”。 姜雪绒摇下车窗，一脸严肃，“存在问题和下步打算，文字比例各占一半，三千字打底吧”。 谢明宇一噎，三千字，这是犯天条了？得重新想个办法了事。 姜雪绒已经启动车子开到他身边，“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在文字里嵌入一些数据更有说服力，慢走，拜拜”。 姜雪绒便一脚油门开车出了车库，一直到单位上扬的嘴角都没放下来。套路谢明宇这种聪明人，看他偶尔犯点傻还挺好玩的，谁懂啊，成就感满满。 进了审计局大门，恰好黄立背着包出来，一个照面就让姜雪绒心情受了几分影响，果然祸福相依，她这也才没高兴几分钟。 目不斜视地上了楼，黄立倒是回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看起来这么漂亮，气质的女人，真是周涛说的那样品行有端？ 姜雪绒径直上了三楼，去到暂时的工位上放下包，泡了一杯咖啡正式开始工作。 会议室里不算安静，除了组长，副组长，连同她在内十个人一起在里面看资料，还陆续有人进来提交补充材料或者解释问题。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只有他们自己人，张姐先问了一句“你们听没听说出纳那件事立案后的后续？” 姜雪绒微微抬眸，分了一丝注意力到那边，却听她道“纪委的嘴巴太严了，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 孟哥道“急什么，他们查清楚了也要走程序，反正最后会有个交待的”。 “纵观市里几个巡察组，也只有咱们这组查出了这么大的漏洞，现在名号可响得很”。 姜雪绒语气里带了一丝疑惑，“树大招风，招人恨可不是件好事”。 张姐笑道，“傻孩子，狭隘了吧，听说市里有意组建一个专门的巡察组，如果能进去，那可和现在抽调的不一样，市委的编制啊，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往里面钻呢”。 她话音一落，孟哥也认真了，“张姐，你这消息是真是假？” 张姐十分笃定，“千真万确，我在市委的亲戚说的”。 其他几个没参与话题的人也顿了顿，彼此心知肚明间查得更加卖力了，逐字逐句检查提交上来的资料，也想找到大问题。 孟哥直接把手伸向姜雪绒面前的一堆文件，那是住建局近几年实施的项目资料，热心道“小姜，你那块要看的资料太多，财务那些规定我又不懂，项目这块我来看吧，帮你分担一点是一点”。 姜雪绒并不像面上看起来的傻白甜，心里门清他的话外音，笑道“行，谢谢孟哥，不然我真担心看不完拖大家后腿”。 “咱们是一个组的，理应互相帮助，这么客气干什么”。 姜雪绒很大度地把另外一摞项目资料也交给他，想看就看吧，她领的又不是计件工资，干多干少一个样，正好喘口气。 眼见着会议室里众人前所未有的积极，她端起水杯打算到外面透口气，孙会计虽然被立案调查，但依然在上班，随时准备按纪委的要求去谈话或者提供资料。 作为同行，从她的专业角度可看出孙会计确实是资深老会计，很多经济业务的处理办法沿用的都是以前的会计准则。 财政先后组织了多次培训，看得出来她要么没参加，要么没认真学。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以前做的工作，她这个检查的人都看得烦心。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领导都不重视财务，只有在检查出问题或者出了纰漏以后才恍惚觉得财务其实是一个还算重要的岗位。 事实上，从业人员的责任心和专业水平都很重要。对应的，财务的分管领导也很重要，体制的等级模式决定了有话语权的一定是领导，下面工作人员再有能力也是人微言轻。 但现实中，大部分分管财务的领导都不懂财务专业知识，也不重视各种财政业务培训，只觉得有钱用，检查不出错就行。 希望有了这次的教训，领导和财务人员都把脑海中的弦紧一紧吧。 把烦恼先抛之一边，她给岑明雪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和紫薇进展如何。 岑明雪电话接的也快，听声音还是那么精神，与她现在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雪绒，我想找你很久了，但又怕打扰你，心里憋着一大些话没处说，可把我为难坏了”。 姜雪绒被她逗笑，“那我算是你的狗头军师还是忠实听众？” “嗯，二者都有吧。主要这事不好和同事说，不像你又是朋友又是知情者”。 “行，说说你心里憋的话，我洗耳恭听”。 第303章 弥补错误 一进入正题岑明雪就来了劲，倏然换了一种情绪，孺慕满满，“我男神不止人长的帅，还深情，人设绝了”。 姜雪绒声音冷淡而平和，“你就客观阐述事实好了，结论这块，我自己会总结”。 “我们周末一起去天文馆了，他带我看了最美丽，最震撼的星星。在浩瀚星空下，他和我说了他和前任的爱情故事，他真的很爱她，很深情，和现在这些普遍撒网，重点捞鱼的男人一点也不一样”。 姜雪绒听得黛眉紧蹙，“大冷天的，浩瀚星空？布景吗？他对前任念念不忘，对你有什么好处？” 岑明雪理所当然道“谈恋爱当然要发挥一点想象力，这叫浪漫主义。忘不了前任说明他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主，安全感满满，只要他喜欢上我，我就稳了”。 姜雪绒沉默了两秒钟，世界上有一种错觉叫他喜欢你，在她看来，等一个心里装着前任的男人爱上你的恐怖程度不亚于陪着一个男孩长大。 不过岑明雪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她也不忍把话说得太伤人，委婉劝道“你想清楚，可能现在的你只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个工具人，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谁心里不曾有过一捧白月光，那都是过去式。我的任务不是和他的前女友较劲，而是让他对我曾有过男朋友而吃味”。 姜雪绒“……” 可以的，格局一下就打开了，眼前看来是我先动心，事实上，我要你爱我无法自拔。 她原先还设想过这一对的剧本非同凡响，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那就祝你早日成功吧，我在这方面是慢热型，没什么宝典可送给你，但对你充满期待”。 她说得真诚，岑明雪听着也开心，“等着我的好消息，现在已经有了好开始，他已经对我打开了心扉。他对我说前任的故事越多越好，方便我逐个击破”。 姜雪绒真的很想说一声“666”，事实上她也这么说了。 “等我凯旋和你分享经验，让你能更好地拿捏我哥”，岑明雪说得笃定，好像这已经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姜雪绒“……” 听听可以，学以致用倒是不必，她和谢明宇之间谈不上拿捏，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就很棒。 想起早上的一个小套路，她期待着他来破这个局。 被这事一打岔，因工作产生的烦躁心情也消散了许多，姜雪绒重整旗鼓，决定把剩下的一个月认真过完。 晚上，谢明宇早早下班，提前和她打了招呼来接她下班，问她能不能早走一会儿。 姜雪绒和副组长打了个招呼，现在他对她可宽松得很。 谢明宇就站在审计局的大门口等她，他是打车来的，一会儿开她的车走。 姜雪绒背着包包下来，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加快脚下步伐。 谢明宇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 “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了，记忆里上一次这种事情还发生在两个月前”，姜雪绒把车钥匙丢给他，自觉往副驾位置走。 “前一久是我太忙疏忽你了，所以今天特意来弥补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疏忽两个月一次就弥补了？这容错率不要太高啊”，她开玩笑道。 谢明宇脸不红心不跳道“困难都是暂时的，等我到了文旅局，怎么也要比现在闲得多，就能经常来接你了”。 “到时再说吧，拒绝画饼，我怕吃不下晚饭，怕冰箱没地方放”。 谢明宇被她逗笑，调侃道“理智成这样当初能追到你也是我人生的高光事件了，能当事迹申报上去领奖的那种”。 “拉倒吧，谁给你搞这种活动，难道名字要叫比一比谁追老婆不容易？” “现实里可能没人比，开个帖子放到网上那网友就有话说了”。 姜雪绒想了想那种可能性，兴奋道“虽然这届网友是出了名的小嘴淬毒，但我还挺想看的，求你连夜开帖，我充vip追”。 谢明宇一句话击破她的兴奋，“我不赚家人钱，只从市场赚钱”。 “切，你不开我开，我拿小号搞”，姜雪绒一脸跃跃欲试。 “行，记得最后告诉我结果，看我是不是能跻身前三”。 “唉，这不是回家的路”，一路上顾着和他瞎聊，她猛一抬头发现路不对。 谢明宇淡定地开车，“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回什么家，吃完饭看个电影放松一下”。 “可是小芋圆……”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先别管小芋圆，她和老妈在家好好的，留给时间给咱们自己。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了，小芋圆也开心了，跟我走，听我安排”。 这张嘴还是一样的哄人不用打草稿，姜雪绒自然心服口服地跟着他走了。 等上菜的功夫，谢明宇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她。 姜雪绒打开一看，是最近刚上市卖得正火的一款金手镯，恰好巡察组里的一个姐姐刚入手没几天，所以她能认出来。 “不过生日不过节的，买这个干什么？现在带小芋圆我都不戴这些首饰，浪费了”。 “没人规定送礼物一定得过生日或过节，觉得合适你就买了，说什么浪费”。 姜雪绒弯起唇角，“好吧，谢谢你一片心意”。 谢明宇向她靠近一点，低声道“和已婚同事一比才知道，不用上交工资卡经济自由简直是皇恩浩荡，下次还给你买”。 “嗯，希望我没给你自由过了火”。 “底线自在心中”。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尽在笑容中。 吃完饭，姜雪绒也没多少心情去看电影，好不容易下班早，想回去多陪陪小芋圆。 谢明宇自然感觉到自从有了孩子她的重心已然发生了变化，虽然有些吃味，但一个成年人尚不必同不到一岁的孩子过不去，她们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好，那我们就回去陪她，小家伙最近都会喊妈妈了，我得加把油教会她喊爸爸”。 第304章 不用你帮 姜雪绒趁机开玩笑道“都说小宝宝先开口叫谁谁辛苦，看来你福气还是比我好”。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会抽更多时间陪她”。 “提拔文件下了吗？” “没有，考察完还要公示，公示结束才下文件，年底前应该能弄完”。 “那什么时候考察？” “等组织部通知”，他照旧帮她提着包，一起开车回家。 姜雪绒和黄立很快又碰面了，这次他是作为项目经办人被孟哥喊到会议室作解释。 她坐在两人对面面不改色地看自己的台账，反正项目资料已经交给孟哥看，她是半点也不想关注。 偏黄立要把她拉进来，“我们财务当初就是这么说的，这块姜姐比较熟，听听她的专业意见吧？” 孟哥果然喊她，“小姜，你帮看一下他们这个付款程序有没有问题”。 姜雪绒答得比较中立，“付款程序无非就是审批手续齐不齐全的事，具体要看每个单位的财务制度，比如说多少金额算作重大资金，不同单位会有差别”， 黄立不能再认同，“对，我们财务也是这么说的，不用上会，领导签字就可以”。 “我先前看过他们的三重一大制度规定的金额是10万，确实没有达到上党委会的标准，我记得好像是第15页左右”，姜雪绒递给孟哥一本蓝色装订本。 孟哥接过来看了一下，确实如姜雪绒所说是10万。他淡定地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又问黄立第二个问题，“你们付款这个账号是共管账户还是供应商的私人账户？” 黄立如实回答，“是供应商的基本账户，合同上写的也是这个”。 “为什么不建立共管账户呢，这样能保证资金安全”，孟哥往后一靠，两只手分别摆在老板椅扶手两边，气势十足。 “领导，我们这个项目总预算才45万，且是服务类型，不是工程，没有强制要求需要供应商开共管账户”。 “没有强制要求不代表就一定不用开，45万也不是个小数字，虽然你们是分几次按进度付款，但还是共管账户安全，不然万一公司收了钱不干活呢，你们怎么监管？” “合同已经约定是到进度才付款，不存在收钱不干活的可能”，黄立耐着性子解释。 孟哥一本正经，“还是有风险，程序不完善，写个情况说明交上来吧”。 黄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好”。然后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姜雪绒，转身出去了。 要不是领导再三在各种会议上强调不能和巡察组杠，积极配合，照单全收，他多少想问问凭什么检查的人说的就是标准，也没有依据不是吗？ 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他不服气地问对面的同事，“你经手的那个a项目巡察组因为付款没有付到共管账户要求写说明没有？” “没有啊，刚刚你上去被要求写说明了？” 黄立苦逼地点了点头。 “谁啊？这么神经，谁要求的要付到共管账户，哪里来的这么多共管账户，又不是基建项目”。 黄立应道“是啊，那个戴副黑框眼镜，有点秃的男的非要这么说，我合理怀疑他在找茬”。 同事了然道“喔，我先前上去是和一个美女对接的，感觉她还挺专业的，也愿意听人解释。 “是那个头发乌黑盘成丸子头，眼睛大大，皮肤白皙那个女的？就坐在我说的这个男的旁边”。 “对对对，就是她，查出何姐事的那个”。 黄立脑海里闪过方才姜雪绒公正发言的样子，再结合她先前说的犯错的没有错，发现问题的反而错了的话，忽然觉得一阵恍惚，或许事情真有疑问。 下班以后，单位里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有些话，他想亲口问问姜雪绒。 但事实是他扑了个空，巡察组今天比平常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他在二楼根本没意识到人已经走了。 第二天下班，他可不敢坐在自己办公室了，特意和值班的同事调了班在值班室坐着等，一看到监控画面里出现巡察组众人的影子，忙跑到门口。 姜雪绒照例和大家一起下楼，稍稍落后一步讲着电话，也没注意到门边的黄立，主要她压根就没把这人放心上。 “姜姐，方便向你请教个问题吗？”他一出声，着实“吓”了姜雪绒一跳。 姜姐，听起来怪怪的，再说了，她明明比他小，姐个锤子姐！ 巡察组其他同事回头看了姜雪绒一眼，和她客套地打了个招呼，“那小姜，我们先走一步”。 姜雪绒微微点头作为回应，挂了电话目光不算友善地看了黄立一眼，“大哥，什么事？” “我们出去说吧”，他率先提步往门外走。 姜雪绒无语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但她去停车场也是那个方向，只能跟上。 离开单位大门几步，黄立才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你方便说说你和周涛的事吗？当然，我不是打听你的私事，只是觉得他对你的描述可能有偏颇”。 姜雪绒真被他搞迷惑了，直截了当拒绝道“不方便，没什么好说的，他怎么描述我是他的事，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你就不在意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不是抹黑你吗？” “奇怪了，我和你并不认识，你干嘛在乎他怎么描述我？又怎么谈得上误会？还是说你想做和事佬想让我和他握手言和？省省心吧，关注一下门口的早餐有没有涨价都比这实在”。 黄立抬眸看她，“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他说的那种人”。 姜雪绒声音和表情一样平静，“所以呢？你怎么觉得是你的事，并不会影响到我”。 “如果我说他预谋四处传播你的坏话呢，毕竟你和张英局长的关系……有点微妙”。 姜雪绒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他还真敢想！ 黄立看出她眼神里的松动，趁热打铁道“所以如果你愿意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姜雪绒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他若真敢，我会出手”。 第305章 出乎意料 姜雪绒说完话，干净利落地提步走了。打从心底里，她不想和周涛有任何一丝接触，直接的也好，间接的也罢，觉得烦躁和恶心。 这个黄立显然是和周涛认识的，至于什么时候认识，交情有多深她不在乎，但至少他一开始帮着周涛来指责过她，她是很记仇的！ 哪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戈想来帮她，但她真心不需要，这种墙头草属性的人，不在她的交友范围。 婉拒，别来沾边！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巡察结束，回自己单位，远离这个地方，清清静静地过日子。至于周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若真敢，她一定收集证据把他再次送进公安局。 黄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阵风般远去的背影，料峭冷风中纤薄的脊背挺得笔直，透着一股清冷和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他只是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她想做点什么，哪想人家根本不在乎他误不误解，这一通，算他多管闲事。 自那天之后，姜雪绒再没遇上他，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工作。 在住建局的巡察进入尾声倒计时的时候，陆晓茜发来的一个截图再次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图片截的是市组织部下的人事任命文件的一部分，谢明宇任a市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试用期一年。 [姐妹，你家老谢是坐火箭吧，36岁就坐到副县位置了，真潜力股]。 姜雪绒看到信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不是说任文旅局副局长吗？这什么情况？ 她还是第一时间回复了陆晓茜，[准确来说是37岁，他生日已经过了]。 [从考察到公示那么长时间愣是没听你说一个字，嘴挺严啊]。 姜雪绒无奈解释，[我也是看到你发的图片才知道]。 她没有说谎，来巡察后她并没有经常登录自己的公文账号，确实没有看到这个文件，先前谢明宇说的是文旅局，哪想变成政府办了？ [不管，请客啊]。 [行，你组人，我这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 发完这条消息，她起身到门外给谢明宇拨了一个电话。 不巧他在开会，且心里也明白她要问什么，当即回了个信息，[晚上回去再细说]。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岑明雪接着打了电话过来，“嫂子，我要和我哥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了”。 面对家里人，姜雪绒可以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喜悦，“嗯，他终于进城了”。 岑明雪信誓旦旦，“放心，以后我帮你看着他，绝对不让有二心的女人接近他，别说门，窗都没有”。 姜雪绒哭笑不得，“行，那拜托你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姜雪绒调整好脸上表情，不动声色回会议室继续干活。 她没打算声张，但没超过今天，组内的人就知道了。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副组长问店家要了几瓶饮料，张姐笑嘻嘻地开玩笑“咦，组长今天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吗？还破费安排饮料。” 副组长抬眸瞟了姜雪绒一眼，“不是我，是小姜，她老公年轻有为刚提拔到政府办当主任，我们以茶代酒帮着庆祝一番。” 十来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到姜雪绒身上，她真想找个东西捂着脸或者找借口溜走。 但偏偏她又不能，只好微笑着举起手中饮料敬副组长，“感谢组长关心，我最近都没登公文系统，还没看到文件呢”。 这话可没说错，她确实至今没看到完整文件。 副组长隔空做了个与她碰杯的动作，“没关系，我替你看了，假不了”。 姜雪绒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借着这个话题，后面陆续有人凑上来恭喜她，姜雪绒只得一一回应着，手里的饮料愣是喝出了应酬酒的感觉。 她作为家属都如此，只怕谢明宇晚上定是醉着回家。 出乎意料的，她到家没多久谢明宇也回来了，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 姜雪绒十分诧异，“你现在不应该在各种庆功席上吗？” 谢明宇摆手，“倒是有几波人邀，但此刻不是出风头的时候，躲着点好。他们请的哪里是我，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请谁罢了”。 听来倒是很有道理，她又想起来问“怎么和先前说的出入那么大，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明宇喝了一口水，“你白天打电话就是问这个吧，我也是过后跟组织部副部长打听了才知道，文旅局副局长的位置被一个女干部顶了”。 姜雪绒一阵后怕，“幸好结果是好的”。 他已经熟练地拿着玩具逗小芋圆玩，“算是因祸得福吧，同是副县，两办比科局高半格”。 “还有这说法？那不就是副县里的天花板了？” 谢明宇点头，通俗来说可以这么理解。 “什么时候到新单位报到？”她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自己起身收拾着沙发上来不及叠的衣服。 “可能元旦节后，手上有些工作交接。你先坐会儿，和你商量点事”。 看他一脸严肃，她只好停了手里动作，“什么事，你说”。 谢明宇眼神温柔地落在小芋圆身上，“曾经和你说过回到市里后能花更多时间在女儿和你身上，如今……怕是要对你食言了。我的本意是想下班就准时回家的，做做饭，一家人到楼下溜溜弯，周末就周边短途旅游，轻松又惬意。不摆什么在其位谋其政的大道理，政府办和乡镇相比，忙碌程度只多不少。” 姜雪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笑道“如果我说我从来也没想象过你整天围着锅边灶台转的样子呢？两办是什么样的模式，我虽然没体会过，却也清楚。作为家人，我们当然是支持你一直往前，而不是非要把你束缚在家里洗衣做饭，咱们是夫妻，内外搭档好就行。” 谢明宇低着头，“始终是对家庭有所亏欠”。 “别想那么多，你放开手去干就是，家庭不是还有我，女儿懂事以后也会以你为榜样”。 谢明宇无声地笑了，“你真这么想？” “当然，我工作忙的时候你们也是这么支持我的，不信你问问老妈，我们都希望你走得远，同时也心疼你走得累”。 第306章 再遇周涛 说曹操曹操到，岑梅刚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见他们都在家，一边换鞋一边道“聊什么呢？我刚买了一些水果，可新鲜了”。 姜雪绒给谢明宇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把提拔的事同岑梅说了一遍。 岑梅一听高兴坏了，“我退休几年都与社会脱节了，这样的好消息也不知道。周末咱们邀请小姨他们来家里吃饭吧，简单庆祝一下。” 姜雪绒不想扫兴，顺口应了一声好。 谢明宇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很快，姜雪绒这组结束了对住建局长达两个月的巡察工作，因为她只需提交检查报告，不负责撰写最终的巡察报告，工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只等组长通知进驻下一个单位。 同时，纪委的立案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何芬一人利用网银盾都在自己手上的便利钻空子多次挪用公款，而后利用ps技术篡改对账单提交给会计，涉案金额达120多万，未来十五年都将在监狱里度过，同时处以重额罚金。 会计和现任分管领导虽没有从中直接获利，但没有履行监管责任，内控管理机制严重失效，一个解除返聘劳动关系，按最低价格标准重新核发退休工资；一个免去住建局副局长职务，工资待遇给予降级处理，处分期二十四个月。 张英因为已经调离住建局，不存在免职一说，同样的给予降级处理，仍然负责主持自然资源局工作。 尘埃落定，何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同时连累了自己的搭档和领导，更给家人带来了严重影响。 周末，因为邀请家里人吃饭，谢明宇也抽空休息了一天，和姜雪绒两人去超市买菜。 每次家里有这种活动掌厨的都是他，她就参与制定菜单，简单地帮着准备配菜，所以买菜往往都是两人一起。 逛完超市，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食材，饮料和水果等物，在超市门口，姜雪绒等着谢明宇开车过来装东西，这样相对省力。 目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她第一反应是无视，只专心盯着前面大路上的车流。 她不找事，事非要找她。 周涛见她一个人，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就慢悠悠地朝她过来了，假装吃惊道“呦，买这么多啊，怎么，发财了？” 姜雪绒不想搭理他，事实上也这么做了，装听不见。 周涛皱眉，“年纪轻轻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听不到我在和你说话吗？这么高傲，怎么？出息了？” 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让人讨厌，姜雪绒忍不住开口就怼，“那你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不好使了，看不见我不想搭理你吗？怎么？落魄了买不起眼药水？” 周涛不怒反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张嘴挺厉害，怎么离开我以后变化这么大，受刺激了？” “人生建议，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有点自知之明。” “我有没有自知之明不重要，倒是你，一下子送了一个人坐牢，两个领导受处分，挺能干啊！真是的，也不知道收着点，以后他们若是报复，你可怎么承受得住那些疯狂的反扑啊”。 如此讨厌的嘴脸和言语，姜雪绒真想直接甩他个大逼兜，联想到上回这货兴师动众闹到警察局的事只得忍住，今天家里有事，不好叫这个草寇打扰了。 他爱说就说呗，她全当他放屁。 周涛见她沉默，以为踩到她痛处更是来劲，“现在知道怕了？你若好好给我认个错，或许我愿意帮你出出主意”。 他设想中，姜雪绒一定会慌乱地六神无主，他就顺势狠狠磋磨她一顿，把先前几次在她这里受的气出一出，嗯，爽了。 姜雪绒依然不理他，远远看到熟悉的车子已经调头朝这边来，弯下腰两只手拎着购物袋准备上前迎几步，彻底远离这个神经人。 周涛一看她要走就急了，“唉，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妙计要不要听了？” 姜雪绒头也不回，“用脚想出来的蠢计，你自己留着用吧”。 周涛见她真要走忙伸手拉住她一只胳膊，姜雪绒心里的气一下就窜到了头顶，厉声道“把你的猪蹄拿开，否则后果自负！” “有什么稀奇的，以前不是也拉过，现在那么矫情！” 姜雪绒眯了眯眼睛，放下左手拿的东西，反身真甩了他一巴掌。 周涛有一瞬间愣神，她趁机把胳膊收回来，声音冰冷“既然你不长记性，那我就再让你加深点印象。还要不要像上次一样闹到派出所让大家都知道你被打了？要不要我帮你打110？” 周涛面相都变了，“你凭什么那么猖狂？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是吧？” 姜雪绒一点也不怵他，“你奈何我？你除了像村里情报站的大妈们在背后蛐蛐人还有什么本事？我把话说在前头，你今天既然已经这么明白地威胁我了，那往后无论我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我都第一时间找到你头上，别以为就你会报警，我也会！” “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有证据吗你就乱攀咬？”周涛气红了脸。 姜雪绒心里冷笑，对付无赖之人只能用比他更无赖的办法。 她扬了扬手中手机，“你忘了，我会录音呀，今天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想赖都赖不掉”。 周涛一咬牙，“我不信！” 姜雪绒却不在乎，“管你信不信，一试便知，想想你放在老家儿子，难道你要让他一直当留守儿童？” “你竟然……”他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双眼睛冒火似的盯着她。 姜雪绒板起脸，“我竟然知道是吧，记住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同你想造谣抹黑我一样，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原本我也懒得理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若非要撞上来挑衅，那对不起，我很期待你海外留学归来的高知人才身败名裂，成为一只臭虫的那一天”。 “你未必也太狠了！” “别把眼睛瞪那么大，铜铃似的，好看吗？人不狠站不稳，你自己掂量着办”。 第307章 又遇熟人 说完这话的姜雪绒再次要提步离开，她一生与人为善，奉行的是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原则，今日说得如此直白，也是想让周涛知难而退。 生活琐事本就那么多了，轻松一点，开心一点不行吗？干嘛非要搞这些破事？ 周涛却不这么想，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姜雪绒说的他身败名裂的场面，真是那样，他要怎么对得起父母的期望，还怎么让整个大大家庭以他为荣？ 不，不能这样，他必须控制住姜雪绒，不能让她出去乱说。 想到此，他手比脑子快地又要去拉姜雪绒，却被人将伸出去的手臂重重推开。 “周先生，凡事都有个限度，这是我亲眼见到你纠缠雪绒的第三次，我是她老公，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谢明宇接过姜雪绒手里的购物袋，语调尚算平和，但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姜雪绒拉他，“和无赖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 周涛恨她一眼，理直气壮道“你老婆刚打了我，又扬言要散播我的谣言，损坏我的名誉，你需要给我一个说法”。 谢明宇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她要散播你的谣言？” “没错，她心黑的很，想要报复我”。 谢明宇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勾唇凉凉道“你有什么值得她报复的？她从头到尾都不想看你一眼，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更别说去背后议论你，她没这闲心”。 “你……”周涛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明里说着姜雪绒没这功夫，暗里则讽刺他根本不配从她嘴里说出来。 “或者你有证据我们去派出所详谈？想去哪个社区派出所，我马上帮你打电话请他们所长亲自来处理这件事。” 周涛瞳孔一缩，他在暗戳戳地威胁他！告诉他他是关系户，他惹不起。不就是本地人吗，一个乡镇干部罢了，竟然这么狂妄。 “你想找谁就找谁，怎么，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欠扁和狂妄，谢明宇抬眸四处看了一眼，确定墙角有处监控后忍了一忍，平静道“或许你可以试试”。 周涛的本意也不是想闹到不好收场，冷哼了一声道“不用了，我没空陪你们”，说完准备离开。 “等会儿，你翻篇了我还没翻篇呢。多次找我老婆茬，你是觉得我很面善收拾不了你？”谢明宇慢悠悠地开口。 周涛不耐烦地回头，“那要怎样？你打我一顿？” 谢明宇向前跨了半步，仗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打你一顿反倒脏了我的手，如果你现在向她道歉且以后见她绕着走那这事就算完了，如果不，你自己想想……” 周涛瞪眼，又来了，又威胁他，你两口子是黑社会吗？动不动就如果。他无奈地看向姜雪绒，“分都分了，大路朝天，咱各走一边不行吗？”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是你自己犯病先狗叫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说谁呢？” “咦，老谢，好久不见”，一抹女声飘过来，姜雪绒抬眼一看，确实是好久不见。 谢明宇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王文静笑吟吟地“你小子有点东西啊，提到政府办当主任了，恭喜恭喜，晚上庆祝庆祝？” “晚上不行，定好了陪家人吃饭”，谢明宇婉拒了。 “那就明天，反正我晚上才回县里，咱们好久没聚了”，王文静一副不约到他不罢休的样子。 “明天我加班”，谢明宇干脆也打明牌。 姜雪绒适时出声，“明宇，老妈刚打电话来催了，小芋圆闹呢，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改天再聊吧”。 谢明宇当然顺坡就下，“那行，赶紧走吧”。 王文静还在不依不饶，朝着两人的背影喊道“那下周啊？” 谢明宇把东西放到后备箱，“下周再说”。 等车子消失在眼前，王文静悻悻地摇头走了，心里不爽，谢明宇这家伙，竟然还摆上架子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周涛心里想的是王文静刚刚说的政府办主任，姜雪绒的老公不是乡镇干部，是政府办主任？ 一股难言的嫉妒和愤恨在心里交织五味杂陈，姜雪绒凭什么？政府办主任，他现在完全没法和他抗衡，难怪刚刚敢大言不惭地让所长出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他不会放弃的，她能攀高枝，他何尝不可？等着吧，他会找到一个门第更高的女朋友，狠狠打她的脸。 车内缓缓流淌着柔和的音乐旋律，姜雪绒可没心思关注周涛会怎么想，她现在心里直犯郁闷，忍不住吐槽道“都冬天了，按理也不是多事之秋，今天咋就那么多事呢！我一辈子遵纪守法，诚实守信，在你之前就谈了一次恋爱，老天就给我安排个这？” 谢明宇淡定地握着方向盘，“问苍天还是问我？” “那我还能和苍天对上话？你坐在旁边当然是问你啊！” “那可能和一次外向换来终生内向一个道理吧，一个渣男换来终生的好老公”。 姜雪绒侧目，“啧啧啧，这是变相夸自己？” 谢明宇也十分自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难道刚经历了刚才一遭的你不是这样觉得？” “有道理，但这家伙阴魂不散一样，时不时就冒出来，真让人心烦，你说他自己劈腿在先怎么好意思回头找我的麻烦，脸皮比城墙还厚。” “因为你当下过得比他好，心里不平衡呗，但凡他过得比你好，绝对在你跟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怕你找他办事，人性如此”。 听他这么一分析，姜雪绒打开了新思路，“明白了，如果是这个原因，似乎好接受点”。 忽然谢明宇又淡定来了一句“不想在a市见到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把他调走？”不过一秒，马上否定道“不行不行，为他这样的人费这心思干嘛，现在调动程序可复杂了，他还不配你去找人打招呼”。 “也不一定是调走，可以派他去驻村。按照当前的形势，驻村工作至少还得搞五年，找一个城中村让他待着，繁琐的工作和难处理的群众关系足够磨平他所有棱角”。 第308章 喜欢你小气 经他这么一说，姜雪绒恍然大悟，“可这也需要你出面打招呼啊，对你影响不好，算了吧，咱不做这因小失大的事，反正我也不怵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恰好遇上红灯，谢明宇平稳地将车子踩停，声音悠悠，“连帮自己老婆解决烦心事都做不到，我每天披星戴月，呕心沥血地奔这个前程有什么意义？放心吧，就是和他单位领导打声招呼的事，容易的很”。 路边斑斓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一双眉眼越发漂亮，五官立体，眼神坚毅。姜雪绒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身上已经隐隐有了领导的气势。 难怪那么多人迷恋权势，煞费苦心地想往上爬，一句“打声招呼简单得”很完全道出了真相。 “分寸这块，你向来把握得好，我不多说。那王文静今天突然的热情，你肯定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不就是为了从县里调上来？她这几年为这事没少奔波，可都是瞎折腾。” 姜雪绒自然地接上下半句，“现在听说你去了政府办，转头来和你联络感情了，不管能不能真的帮到她，总之是个机会，试一试又没多少损失，万一成功了呢。” 谢明宇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社会远比你想象的现实，拿王文静调动工作这件事来说，找不到人成不了事，找的人份量不够也成不了事。话又说回来，非亲非故别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帮你，你能给别人带来什么价值？她根本没有衡量过这些东西，所以才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姜雪绒倒是不在乎王文静衡不衡量，“那她现在找上了你，作为昔日的老同学，你会帮她吗？” 恰好绿灯，作为首车，谢明宇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稳当地动起来，伴着他淡淡的声音响起，“不会”。 “她若缠得紧呢？再说，她和……那谁不是走得近吗？”姜雪绒想了想，还是紧急用了一个替换词。 谢明宇还是那副淡定模样，“人情像纸，是越用越薄的，不相干的人，我不会浪费，和钱要花在刀刃上一个道理”。 “若是……她来找你呢？”姜雪绒知道他懂这个她指的是谁。 “一样的结果。你心里既然介意，那我就大方同你说明。当初我们离婚，王文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现在我一朝反转，她们想来沾边，没有可能。或许你可以说我记仇或者小气，这个社会本就是笑贫不笑娼，她们真要这样，反正我是看不上的”。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或许别人会说你你小气，但站我的立场，我喜欢你这样小气”。 这是一种安全感，他的处事原则不是感情用事，真是真的在用脑子分析。 她不禁在心里笑自己何尝不小气，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妻，当下很幸福，各自与前面的界限也划得很清楚，现在有了女儿，是稳固的三角形结构，干嘛还在意这些东西。 谢明宇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感谢老婆无条件的纵容和偏爱”。 姜雪绒笑得轻，像一朵暗夜里悄然绽放的花。她稍稍抬眸就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很简单也很大方，好像从他们结婚就没摘下来过，连睡觉都是这样，反倒是她，怀孕以后就再没戴过了。 “时间太久了，也不记得我的婚戒收到哪里去了”，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在你梳妆台抽屉的首饰盒里，我给你收着呢”，对比她有时候的迷糊，他对这些事很上心，记性也好，常常她找不到的东西都需要他来出手。 “哪天有空去换个样式吧，这对我看你戴都看烦了”。 其实是她怀孕以后关节粗了一些，戴上去有些紧了，且她那颗戒指上有些碎钻，容易刮到孩子。 “我没问题，只是你的手指纤细需要订做，哪天去店里看嘛”。 “那是以前，生了孩子除了工资没涨，其他都长了”。 “确实，漂亮和温柔也长了，拥有了母亲的慈爱和光辉”。 “说好话也没有奖励，不用昧着良心”。 谢明宇哪会让话落在地上，“虽然没有奖励，但是也不会有惩罚，换个角度不罚就是赏嘛”。 “领导站位就是高，快回去吧，老妈和女儿估计都等烦了”。 车子稳当地开进地下车库，两人搭配着拎了东西上楼。 进了门，谢明宇歇了一口气，逗了逗女儿就系着围裙到厨房忙活了，离晚上开饭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充裕。 姜雪绒哄女儿午睡，自己也跟着眯了一会儿，赶紧起来帮忙准备配菜。 下午6点，客人陆续登门，姜雪绒抱着小芋圆招呼大家，很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岑明雪一来就直奔小芋圆，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套流程做了好多遍都不嫌烦。 背着人，姜雪绒偷偷问她追爱计划实施得如何，岑明雪一脸幸福和满足，“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样子等我回单位可能他就得管我叫嫂子了”。 岑明雪并不在乎她的打趣，坦荡道“我争取让你实现这个愿望”。 姜雪绒被逗笑，这样大方不扭捏的美女她都喜欢，想来成事不是问题，锁死锁死。 “你们什么时候进驻下个单位？” “现在他们在写巡察报告，元旦过后吧”。 “那我们元旦出去玩吧？”岑明雪兴奋提议道。 姜雪绒逗了逗怀里的女儿，“现在有了这个幸福的负担，不好到处走了”。 “哎呀，去嘛，劳逸结合，我约上我男神，再叫明宇哥一起”。 “不是说先不让家人知道吗？改变策略了？” 岑明雪粲然一笑，放低了声音，“我现在有点黔驴技穷了，需要明宇哥支援，毕竟他是连你都能拿下的人”。 姜雪绒“……” 这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夸她？ 她尚没想明白，岑明雪又道“一起吧，求你了，一会儿我就和明宇哥说，只要你点头，他绝对毫不犹豫地答应”。 “角落里两个，吃饭了，说什么呢，神神秘秘地”，岑梅端着最后一盘菜喊她们。 第309章 兄妹默契 “来了”，岑明雪扬声应道，抱着小芋圆先一步去到餐桌，姜雪绒则去拿宝宝餐椅。 谢明宇是最后一个入席的，在厨房收拾耽误了几分钟，解了围裙在小芋圆左边坐下。现在同桌吃饭，夫妻俩都是分坐在孩子两侧，方便照顾。 一桌子菜放得满满当当，荤素搭配得当，色香味俱全。 岑明雪包揽了倒饮料的活儿，趁等她这个功夫，小姨教育自己儿子道，“多向宇哥学习，情商高又会做菜，你日后找工作和找女朋友要用上的”。 谢明宇顺势道“别跟我学，我这都是吃了亏长了教训才得来的，大勇学习好，打小就懂得规划自己的路线，必定是一路顺风顺水的。来，动筷子，尝尝我许久不做饭手艺退步没有”。 小姨笑吟吟道“再退底子还是在的，来，我们举杯祝贺宇哥高升”。 氛围和谐，大家边吃边聊，很是轻松愉快。 “宇哥，你元旦休息不？刚雪绒说想出去放松放松”，岑明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把姜雪绒干懵了。 “我元旦后去政府办报到，应该可以钻点空子休息，你们商量好去哪没有？” “雪绒说年年冬天都去泡温泉没意思，想换一个地方，市里不是刚打造了一个滑雪场吗？咱们去体验体验吧”。 被点名的姜雪绒默默地喂餐椅上的小芋圆吃鸡蛋羹，一个根本不会滑雪的人想去滑雪，理由……嗯，很充分。 岑梅一听，大度道“去吧去吧，平常上班累，放假出去玩玩放松一下也好，你们几个年轻人约着一起去”。 谢明宇含笑看了一眼姜雪绒，“那就去呗，我给你们当驾驶员”。 岑明雪又道“不，大勇另有安排，我有个朋友一起”，边说边和大勇使眼色。 被点名的大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对，我和朋友约了跨年”。 姜雪绒出来打圆场，“那我们先去踩踩点，好玩咱们下次再去”。 饭后，帮着收拾完餐具放到洗碗机里，岑明雪他们就约着一起回家了。 姜雪绒到门口去送他们，岑明雪还暗自给她比了个看手机的动作。 果然，她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岑明雪发来的“为了我的幸福，暂时委屈你一下，以后吃席让你做主桌”，后面跟着一连串可爱的表情包。 到了约定好出发这天，姜雪绒和谢明宇早早起床收拾好去约好的路口接人，出门前还给岑明雪打了电话。 岑明雪穿的娇俏可爱，一身藕粉色面包服，黑色小脚牛仔裤搭配同色系休闲马丁鞋，头上配一顶浅色的毛线帽子，顺着脸颊两边各自垂落两个小球球，保暖又好看。 她在冷风中等了一会儿龙紫薇才到。 见到他从远处走来，她微笑着和他招手，脸颊边梨涡乍现。 龙紫薇快步向她走来，“来这么早。” 岑明雪抬眸笑了笑，“其实都没怎么睡，想到要和你一起去滑雪，激动了一晚上，生怕自己悟性差，学不会”。 “没事的，重在体验，我教你。你哥嫂呢，他们到哪里了？” “喔，刚打电话说说出门了，但以我对我哥的了解，说出门了一定还在换衣服，前面新开了一家早餐店，听说味道不错，我们去试试吧，边吃边等”。 龙紫薇想了想，“行，不然一会儿没有力气，那你哥嫂呢？” “他们到了会打电话的，我们吃完再到隔壁面包店给他们买一些面包牛奶”。 “那走吧，你背包重不重，要不要帮忙？” 岑明雪只思考了一瞬，应道“你背上已经背了一个了，我背上这个不轻，还是自己来吧”。 龙紫薇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去接她的背包，“给我吧，别一会还没开始就累了”。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岑明雪果真顺势递给他，两人并排走着。 早餐店内，谢明宇往姜雪绒碗里夹了一块牛肉，“尝尝我的，味道还不错”。 “你打电话给雪妹说一声我们在这吃早餐喊他们一起来，一会儿他们难等。” “放心，凭我对雪妹的了解刚刚打电话时她才起床，这会儿肯定没出门，她到约好地方没见到人会打电话的。” 姜雪绒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给岑明雪打电话，“我正好问问他们吃什么，先点上”。 “隔壁就有面包店，若咱们吃完雪妹还没来，买点带上就行”。 他话音刚落，门上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露出了岑明雪一张明艳的俏脸。 姜雪绒随意瞟了一眼，正好和岑明雪目光对上，两人心里都是一惊，不是说还没出门吗？ 等龙紫薇跟在岑明雪身后出现在店里姜雪绒才反应过来，打招呼道“雪妹，来这里坐，我正想打电话问你们吃什么先点上呢”。 她手里还捏着手机，确实没有说假。 岑明雪很快反应过来，引着龙紫薇到他们隔壁坐下，打趣道“今天我哥说出门的时候真出门啦，不可思议”。 谢明宇注意到雪妹身边多了一个帅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笑着圆道“你嫂子一路催，终于打破常规，突破了自我”。 出门在外还是给妹妹留点面子吧，帅哥面前就别说她往常这个时候一般还没起床的事了。 岑明雪转向龙紫薇，“紫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嫂子姜雪绒，和你是同事，业务能力水平高，性格鲜明有立场，时间久了你就会感受到她的魅力。旁边是我哥，脑子好使情商也高，刚调去政府办，就是有点恋爱脑，找他办事只要带上我嫂子铁定成”。 谢明宇还停留在对那一声“紫薇”的震撼里，姜雪绒微微笑着同龙紫薇打招呼“我刚休完产假回单位没几天就被抽出去巡察了，若不是恰巧你与明雪相识，我至今都没机会同新同事问好呢。传闻不如见面，果然是翩翩公子，芝兰玉树”。 龙紫薇谦虚回应道，“一直听明雪念叨你，今天终于有机会见面，日后还要麻烦你多指教工作”。 第 310章 爱情保安 姜雪绒轻轻颔首，“客气了，算起来我到审计局工作时间也不长，互相学习”。 两人你来我往礼貌说了几句话，谢明宇已经大概理清人物关系。他老婆早就知道这个紫薇，只有他是直接见面认识。 目光如炬地看了一眼岑明雪在龙紫薇说话时的眼神和笑容，他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没摸不清两人接触到什么阶段，还需进一步观察。 “审计是一项细致的工作，想来你性格稳重，细心有度，和明雪倒是有共同点，又能互补”，他说了这样一句模糊的助攻话，仔细观察着脸上细微的表情。 岑明雪是肉眼可见的愉悦，龙紫薇只是轻微地扬了扬唇角，懂了，他这妹妹还没摘下这根草。 姜雪绒从桌下轻轻踢了踢谢明宇，微微打圆场道“他是职业病，爱分析总结，不用管他，快尝尝早餐如何”。 “对，不用管我哥，他今天就是驾驶员”，岑明雪跟着附和道。 谢明宇看了一眼胳膊肘拐到店外的妹妹，又给了老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们先出去买点水，你们慢慢吃”。 “好，我要柠檬茶，紫薇你呢？” “矿泉水就行，谢谢哥”，龙紫薇始终疏离有度。 谢明宇付了钱，拉着姜雪绒出了早餐店，一踏出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她，“你早知道紫薇会来？”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怎么样，你觉得和明雪有戏吗？” “不好说，男生冷淡了些，且观察看看吧。不过回头我得说说明雪，表现得过于主动了，对男生要勾，要引，要钓，就是不能追”。 姜雪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他，“果然玩套路还是你6，明雪果然没找错人”。 谢明宇不大赞同，“我们只是合理合法地运用一些技巧，不能称之为套路。反正我是比较保守的，恋爱关系还得男人主动，女人只是引导”。 “龙紫薇的性格和你不一样，你是外放型的，他比较内敛，我倒觉得谁主动没关系，关键是他对雪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那是她在公交车上一见钟情的对象啊，花了不少心思，我还是很想促成他们的，郎才女貌，很般配”。 谢明宇有些吃味，“你已经是第二次夸紫薇了，白白净净地没有一点生活阅历，太单薄，不够丰富”。 姜雪绒被他的语气逗笑，“那叫书卷气，你有生活阅历，一股匪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混体制就是要我这样的气质，你可以称之为有文化的流氓气”。 姜雪绒拉了他一把，“行了，今天的重点不是你，严格来说我们俩都只算个陪衬。你的任务是给雪妹出谋划策，为她爱情的船只扬帆起航助力。我们怎么认为不重要，重点是雪妹喜欢，只要龙紫薇人品没问题，咱们就当这个爱情保安，懂了吗？” 谢明宇点头，“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坏事，喜欢就谈呗，当挂经历了。” “好，那我们去买水，一会儿他们该出来了”。 四人汇合，上个车一起前往滑雪场。 姜雪绒自然是坐副驾，留岑明雪和龙紫薇在后面，狭窄的密闭空间容易感情升温。 岑明雪自然地开启话题，“我觉得滑雪是一项很酷的运动，又刺激又好玩，早就想学了，苦于一直没有找到伴。” 龙紫薇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以后你若想滑，咱们可以一起，我也喜欢这项运动”。 姜雪绒抿了抿唇，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行，这样好办多了。 “你有滑雪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让我提前感受一下那种氛围”。 龙紫薇还真答应了，“有，在手机相册里，我找找”。 之后的时间，后座两人沉迷于分享照片，姜雪绒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两颗头差不多贴到了一起，心里想着这时候要来个按头小分队多好。 突然车子一个急刹，岑明雪因为惯性身子大幅前倾，龙紫薇眼疾手快就拉了她一把，半圈着手臂将她护在怀里。 “不好意思，突然有条小狗跑出来”，谢明宇清冷的声音低低传入众人耳朵，重新踩油门发动车子。 姜雪绒四下看了一眼，这是上高速前的过渡道路，周围都几乎没有人住，哪里来的狗，一根狗毛都没有。 她偏头看了一眼谢明宇，果然见他眨了眨眼睛，嘴角挂着轻松了然的笑意。 “没事吧？”他“关心”地问了一句。 后座的两人赶紧分开，岑明雪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就听龙紫薇温和道“还是把安全带系上吧”。 姜雪绒及时出声帮谢明宇说话，“他驾驶技术挺好的，刚才只是个意外，别担心”。 岑明雪一边低头系安全带一边低声道“嗯，我作证，我哥的开车技术确实可以”，声音细若如蚊。 她现在整个耳根都红透了，幸亏被头发挡住一时看不出端倪，脸颊也热热的，肯定也是红的。 龙紫薇笑道“嗯，能感觉出来，车子很匀速”，而后又透过挡风玻璃看前方，端的是君子有度。 安静了一会儿，谢明宇受不了这种氛围开始调节气氛，“我们这一车人除了……紫薇……都是小白，要不你给我们说一下流程吧，也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 姜雪绒打趣他，“老胳膊老腿可不禁摔，要不你在坡脚玩雪等我们算了，紫薇教明雪滑，我自己找个教练学”。 “我不是怕，我只是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我当然要滑，学会了下次还能带你来，光玩雪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两岁小孩玩泥巴”。 “你是不想雪绒单独和教练待在一起吧，那点小心机，啧啧啧，昭然若揭”，恢复平静的岑明雪马上加入了调侃。 谢明宇大方承认道“这有问题吗？誓死捍卫主权和领土完整，人之常情嘛对不对”。 “我就是我，不是主权，也不是领土。” “体会精神即可，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滑雪而已嘛，我学好了教你，方向感和平衡感我都不差嘛”。 说话间，眼前已出现了滑雪场的景区指示牌。 第311章 你很棒 停好车，两两组成一队依次起进了景区大门，按照指引坐缆车到达服务接待中心。 各自租用了滑雪服和双板，穿戴整齐后在教练带领下来到了初级滑道。 四人就此分开，姜雪绒，谢明宇一对跟着教练学，岑明雪则跟着龙紫薇。 她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同时想借着教学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才计划了这次出行。幸好，他爽快地答应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是雀跃的。 他教得认真，她学得也认真，在不断的尝试和调整后，她慢慢迈出了第一步。 尽管已经耐心教过她刹车技巧和保护自己的姿势，他还是一直紧紧跟着她，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知道她心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便在一旁默默地鼓励，及时出声指导和提醒。 因为控制不好重心，她刚滑出没多远就摔了一跤，幸亏及时想起他教的保护动作，没有过于惨烈。 龙紫薇马上扶起她，语气里充满了关怀，“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我们休息一下”。 岑明雪倔强地摇头，“没事，不摔几次怎么能学会滑雪，我还可以再来，今天一定要征服这条滑道！要是不行，我明天还来”。 龙紫薇被女孩的用心和坚持感染，帮她调整了一下装备，“行，我们再来，重心再低一些就稳了，试试”。 岑明雪再次站起来，用心体会着他教的动作，慢慢摸索技巧。渐渐地，她似乎找到了门道，自己稳稳地滑出了一段距离，而后慢慢享受到其中乐趣。 第一次成功滑到底后，她忍不住蹦了一下，却因为身上的装备没蹦起来。 龙紫薇脸上绽开了笑容，作为一个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成功出师，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很微妙。 “很棒！再尝试两次就更熟练了，你是我带过学的最快的一位学生”，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岑明雪只听自己想听的，他夸了自己就行，随便其他跟他学过滑雪的人都是谁，爱谁谁。 “我再来几次是不是就能去中级滑道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提升自己，想和他并肩同行，以他的实力在这初级滑道肯定没法尽兴。 “欲速则不达，今天咱们就在这玩，下次再换滑道，不是说滑到底就行，其中还有很多技巧你需要熟练掌握，慢慢来，不着急”。 岑明雪再次迷失在他的温柔里，古人形容君子用的温润如玉一词照进了现实。 她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天，在这片滑雪场上，他们突破了简单的聊天，渐渐有了一些肢体上的接触，从无到有，从陌生到熟稔，关系逐渐升温。 谢明宇和姜雪绒这边，同一个教练，教学成果却有参差。 谢明宇毕竟对器械和方向感掌握得较好，本身胆子也大一些，认真听教练指导几遍后就能上手了。 姜雪绒倒是掌握了技术要领，但胆子小些，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谢明宇滑了一次回来，见她还在原地没动，主动凑过去鼓励。 “没有想象中可怕，只要记住教练说的动作要领，掌握好平衡就好。这样，我和你一起出发好不好？” 姜雪绒还是有些怕，“这个摔了是真的疼，节后我还得去巡察下一家呢，不好请假。” “不怕，难度不大，我们试一次好不好？” 她又往前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你先走吧，我在后面”。 谢明宇换了一个思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随便”，她现在没心思选择。 “那我就按顺序说，咱们上月店里营收翻了一番，但已经花完了，且还搭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姜雪绒十分诧异，“花哪里了？家里最近也没什么大项支出啊”。 “托人给你买了一只包，还在路上，快递应该快到了”。 谢明宇声音缓和，动作却绝对不慢，话音一落就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造孽啊！”姜雪绒一咬牙，紧随其后滑了出去，非要逮到他好好和他说道说道消费观不可。 谢明宇率先到了坡脚，自信地等着姜雪绒下来。她向来对这些奢侈品不感兴趣，日常用品都是讲究实用和舒适，所以一定会觉得他乱花钱。金钱刺激下，她肯定会追着他下来。 姜雪绒没有让等太久。 待她站稳，他开心地朝她竖大拇指，“你做到了，很棒！” 姜雪绒心里还惦记着他乱花钱的事，“虽然我不限制你经济自由，但你好歹和我商量一下。那一个包够给女儿买多少奶粉和尿不湿了呀，造孽！” 谢明宇浑不在意，“女儿要养，也不能亏待你啊”。 “日后单项超过1000元的支出必须报告，咱们开家庭会议决定”，姜雪绒还是肉疼。 目的达成，谢明宇十分好说话，“行，你说了算，滑下来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 姜雪绒回味了一下，刚才心里净惦记着他花钱买包的事了，像猪八戒头一回吃人参果，属实没品出什么味道来。 谢明宇伸手来拉她，两人又体验了一次。 熟能生巧，他们都慢慢体会了其中乐趣，可以称得上是速度与激情的完美结合，入目皆雪白，风驰电掣间都是爽快感。 玩了一会儿，姜雪绒觉得累了，谢明宇陪她换衣服回休息区等岑明雪他们。 景区里有餐厅，两人找了一个卡座点了饮品慢慢等，空气里缓缓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柔软和安逸让疲惫感得到放松。 滑雪道上，岑明雪已经精疲力尽了，反观龙紫薇还精神奕奕。 她缓慢地摘下装备，眼角眉梢都挂着满足的笑意，“我不行了，你帮我拍张照纪念一下，我先撤了。正好你可以去属于你的滑道展示真正的实力，才不枉此行。” 龙紫薇夸赞她，“第一次约能滑这么久，你已经很厉害了。你手机呢？我帮你拍照。” 岑明雪一拍脑袋，“喔，我没带上来，瞧我这记性，算了”。 “用我的给你拍，一会发给你”，龙紫薇一边说一边掏自己的手机。 第312章 支个招 镜头里，女孩白皙的脸因为运动泛着微微的红，像两抹颜色高级的腮红，衬得她皮肤红润，气色颇好。 唇边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眉目干净柔和，乌黑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散，看起来年轻又朝气，是一种很健康很鲜活的美。 “拍好了，一会儿发给你”。 “我看看，我看看，可别给我拍成大头贴”，岑明雪迫不及待地凑上来。 龙紫薇把手机偏向她那边，“满意吗？” “哇，构图绝了”，岑明雪毫不掩饰地夸赞。 “行，一会发你”，龙紫薇自然地把手机收起来。 “好，那我先去换衣服等你”。 “看样子你哥嫂已经出去了，景区里有餐厅，就在咱们先前坐缆车的那一片，你们先去坐一下”。 岑明雪扬手和他拜拜，“行，一会儿联系”。 她很快找到姜雪绒他们。 “你们俩也不像夫妻啊，竟然没有相对而坐，各看各手机”，她一边说一边在姜雪绒旁边坐下。 谢明宇见她一个人来，递了菜单给她，“我们不像夫妻就是夫妻，你和那个紫薇倒是像男女朋友，事实上是不是呢？” 岑明雪低头看菜单，“目前不是，以后会是”。 “怎么就你一个人？”姜雪绒问她。 “我累了，恋爱固然重要，小命也重要，正好他还没尽兴，我来这缓缓”。 谢明宇悠悠叹了一口气，“踮着脚的滋味不好受吧？” “待我恢复体力再战，只要留下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哼，女追男隔层纱，可以是轻纱，也可能是钛合金纱，你确定要这么一直主动下去？” 岑明雪点了单，撩了撩头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当然要努力了，万一成了，我不是赚了吗？” “那万一不成呢？” “不成就等下一个心动的呗，人生几十载，我每一个阶段喜欢的类型可能都不一样，总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吧”。 她看似说的潇洒，其实心里也觉得有些累了，相处至今，她看不透龙紫薇的真实想法，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抓狂。 姜雪绒淡定地喝了一口柠檬水，抬眸看向谢明宇，“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快把你那些脱单技巧拿出来分享分享”。 同样是女生，她更懂岑明雪的纠结，只怕是真到瓶颈期了，进不得，退又不甘心。 谢明宇一副了然模样，“从今天的种种看来，他对你也不是全然没感觉，至少不反感，度可能在朋友多一点点。不过他这人比较内敛，据我的经验分析应该和你嫂子一样是慢热型，关键在于熬”。 岑明雪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姜雪绒，“雪绒，你听懂了吗？” 姜雪绒就比较直接，点评道“说了又好像没说”。 谢明宇依旧十分淡定，“我还没完呢。追这种人急不来，你就一边释放个人魅力一边观察他的弱点，摸清楚他吃哪一套，或是软，或是硬，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渗入。抽象点说就像慢性毒药，等他反应过来，完了，已经中毒过深，非你不可了”。 岑明雪似懂非懂地抬眸看他，“所以你当初追雪绒就是这种策略？” “何止啊，她有多难追你是不知道，装疯卖傻装可怜扮绿茶我哪样没试过，很多时候我都还没发挥完，一句话给你打回原形”，说到这，他可有的是话说。 姜雪绒不自觉想起以前他装醉耍无赖要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事，当天晚上录的那个视频，还完整地保存在她手机上。 “那你具体一点，眼下我该怎么办？”岑明雪相信她哥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要我说，你现在就是太围着他转了，稍微抽离一些，让他有点失落感，慢慢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在了，然后自己意识到你的重要性，回过头来找你”。 岑明雪握紧手中的马克杯，“我也想过这样，但害怕我若不主动，我们怕是连简单的聊天都不会有。他刚和前女友分开不久，我既想好好利用这个空窗期，又害怕成为他转移注意力的工具人，好纠结啊！” “没有走不出的失恋，无非时间不够长或新欢不够好。但他太收着自己的内心了，排除他是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的可能，或许是也在纠结，或许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这个要你自己去评判了”。 姜雪绒也同意他这一番分析，安慰岑明雪道“爱情没有捷径，两颗心要不断靠近，排异，再靠近到最后合二为一，但这些都是专属你们的回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就再大胆一点”。 岑明雪听进去她最后四个字，“不然直接灌醉了事”。 谢明宇打断她，“错，应该是你醉，你不醉，他没机会”。 姜雪绒紧随其后“装醉这块你哥是高手，让他教你”。 “我没有装醉，是真醉了好吧，只是强大的意志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谢明宇为自己辩白。 两人说话间，岑明雪心里已然冒出一个计划，她就说这趟滑雪没白来。 “下个月我生日，到时候……”她刚开了一个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到时候怎么了，要我们帮你一起庆祝吗？” 岑明雪回头就看到了龙紫薇缓慢闲庭信步地过来，虽逆着光，却依然丰姿俊秀。 “你这么快就下来了？玩尽兴没？”她不答反问。 “尽兴了”，他其实是怕大家难等。 “要吃点东西吗？” 谢明宇咳嗽了一声，岑明雪意识到什么，赶紧找补道“不吃我们就走吧，一会儿到家天该黑了”。 “我请大家吃晚饭，有没有好提议？”龙紫薇问。 岑明雪低垂着头，“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那就下次，咱们走吧，天黑了宇哥也不好开车”。 岑明雪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他都没有多问一句，看来也想早点结束回家，一点都不想和她多待。 姜雪绒先站起身拉了岑明雪一把，“那走吧，我也想早点回去看小芋圆了”。 这姑娘就差把失落两字写在脸上了，她看着都心疼。 第313章 风水轮流转 回程路上，岑明雪就安静地窝在后座闭目养神，看起来确实是累狠了的样子。 车里开着空调，龙紫薇默默伸手将风口往上调了调，不让风直接吹到她脸上。 她感觉到他的动作，心里更是一阵酸涩，如果你也对我有感觉，那为何不表示出来让我知道，如果没有，那这些润物细无声的细节又算什么？ 按照路线，谢明宇先送龙紫薇才送岑明雪。 龙紫薇下车的时候，岑明雪还安静地闭着眼睛，他便只和谢明宇，姜雪绒打了招呼。 他一走，岑明雪就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扇动着，长时间的闭眼使得双眼对光线异常敏感，只好又阖上缓了缓。 “去我们那吃饭再送你回家吧”，姜雪绒关心道。 “不了，还真有些累了，想回去洗个澡睡一会儿，下次再去蹭饭”，她极力装作没有所谓的样子。 谢明宇便没强留，“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抽身，跳出来一些反倒容易看清局面。” 岑明雪点头，“好，正好我也歇歇”。 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谢明宇调头回家。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姜雪绒便没有顾忌地问，“你怎么看？” “感情本就是件复杂的事情，并没有谁规定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喜欢你，这世上没有多少双箭头，权衡利弊，合适为上。” 她似有所误，“确实，我们想拉她一把也无能为力，倘若龙紫薇一直这样不主动，我是不看好的。偏感情的事情，旁人也不好指手画脚”。 “所以我劝雪妹抽离一点，进可以试探一下龙紫薇的态度，退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眼下这才是最好的路”。 姜雪绒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这样的主意，果然是你，老狐狸，怎么都不吃亏”。 谢明宇娴熟地开着车，“我的理解，爱情讲究的就是不进则退，黏黏糊糊，犹豫不决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当初几起几落作何解释？” “不一样，我是男人，在确定自己喜欢的人单身之前当然要奋起直追，但角色调换，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做法不适合女生。” “意思男生就可以不管瓜甜不甜，强扭了再说？”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那不是耍流氓嘛，肯定要在确定女生不反感的前提下”。 “感觉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挺有道理的，谢有理”。 谢明宇勾唇一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 “你怎么理解都成，快回家吃饭吧，我是真的饿了，没想到头一次见面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一顿”。 “来日方长，说明我们的话雪妹听进去了，换一个角度想，是好事”。 姜雪绒不由自主想到高中语文课本里学的一篇诗经中的一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确实感情一动，心就痛，像陆晓茜现在想开了一个人潇洒做自己也挺好的。 同样这也是她努力向上的原因，作为女人，不主动主张离婚，但也不惧怕离婚，自己和孩子，她都能负担。 谢明宇发现她沉溺在自己世界里许久都不曾说话，随口问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一会儿吃什么，想明天要不要带小芋圆出门”，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她总结来的夫妻相处法则之一是不说扫兴话，不破坏气氛。 谢明宇顺着她的话答，“简单点就做个炒饭，复杂些咱们就炒菜，视冰箱里的食材来定。明天我们带孩子，换老妈休息吧。” “行，忙了许久，确实该好好陪陪孩子”。 休整完假期三天，两人又恢复到上班节奏。姜雪绒所在的第二巡察组马不停蹄地进驻了第二家巡察单位市团委，又走一遍工作动员会，资料清单，入驻看资料的流程。 和市住建局比较起来，市团委资金量不大，账册相对也少很多，她这块压力属实少了许多。 谢明宇则如期去政府办报到，在新岗位上享受了两天新手保护期的特殊待遇，主要是在等党委会调整定分工。 三天之后，谢明宇正式拉开在政府办的忙碌大幕，他带领的秘书六科主要负责联系自然资源局和教育局，协助副市长分管这两块工作。 得知这个消息的姜雪绒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怎么这么巧？那么多单位偏偏是自然资源局，他们夫妻俩绕了一圈都没绕开。 谢明宇倒无所谓，在哪个岗位都是干，只是这两个都算是实权部门，职责多，对应的他的工作量就大。 “我要是不离开自然资源局你就不能联系了，按照规定得回避，这两年自然资源的工作可不好干”，她不自觉地皱着眉头，那里什么情况她大概了解，耕地保护，生态文明建设，土地资源要素保障……桩桩件件都压头，问责风险高。 “人生无常，一环扣一环，谁能想到自然资源局是咱们家翻不过去的篇章，风水轮流转，你读完了我读。不过没关系，我上面副市长，下面有张英，中间地带最好待了”。 姜雪绒要不是待过体制就被他蒙骗了，无论什么工作，夹在中间最难干，面对上级像狗，对着下级像狼，和同级相处像鬼，随时随地大小演，想想都累。 谢明宇倒是对未来充满希望，安慰她道“好了，往好处想，我联系了教育局，以后咱们小芋圆九年义务教育的上学问题不用愁啦，在这个考家长的阶段，咱们至少先比别人多跑了一小段”。 姜雪绒睨他一眼，“你倒是想的远，路都还不会走就想到上学了”。 “快得很，老话说三年的时光影无踪，三年的娃娃会掐葱，一转眼她就长大了”，想想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光景。 “我也只是感慨一下，都上会定了，组织安排的事由不得我们选择。权利越大诱惑越大，你要有时刻走在刀尖上的警觉，千万别不要因小失大，日后可没有后悔药”，姜雪绒很认真的叮嘱他。 “行，有你天天在我耳朵边敲警钟，我思想想滑坡都难，放心吧”。 至此，家庭版任前谈话告一段落。 第314章 文静找上门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想听的人耳朵里。 距离谢明宇确认联系自然资源局两天，姜雪绒收到了陆晓茜的信息。 [我宣布雪绒你正式跻身爽文女主行列！张局身上的处分期还没过，你老公马不停蹄地加入了组织，别说单位上下，就连张局见了宇哥都得态度亲和]。 姜雪绒和张英的种种纠葛陆晓茜都清楚，她这么说也没有恶意，只是以旁观人的视角感叹一番。 姜雪绒不知道这姐最近去哪里恶补了流行元素，连爽文女主这样小众的词都整上了。 素手翻飞快速敲击着键盘，[谁家爽文女主只是个小科员？你干人事的又不是不知道，分工这事随时都能调]。 [不管嘛，至少眼前我得抱紧你大腿，曲线救国抱到宇哥大腿。这剧情，我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姜雪绒回了一个笑脸，[你想不出来的事多了，一切都是天意。同收支两条线一样，他是他，我是我，还得靠你们支持工作]。 陆晓茜震惊脸，[你现在都会说诸如此类的套话啦？果然近朱者赤，近官者能说会道]。 [和你比差距还是存在的，不说了，搬砖了，周末来家里吃饭]，她想结束这个话题。 [好，一定到场]。 姜雪绒叹了口气，想过点清净日子真难。是啊，已经有不少人眼热地夸她找了个好老公，还调侃她以后一定是个官太太，可从她的视角看来，他光芒太盛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她时刻谨记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随之而来的还有人际关系问题，和亲戚不适合在一起做生意一个道理，他坐到这个位置，有利可求的时候以前简单的关系似乎也变得不太简单了。 有好几波谢明宇的小学，初，高中同学开始热络起来，都要约他吃饭，他最近档期可满得很。 去吧，又打心里不喜欢这种把利益摆到桌面来谈的饭局，不去吧别人又会说他一朝得势，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她光是在一旁看着都头疼，别提处理了，此消彼长，她竟有点怀念以前的清净日子起来。 周五晚上，王文静拎着鲜花，水果直接上门来了。 岑梅倒是认识她是谢明宇的高中同学，热情地邀她到家里坐。 姜雪绒在浴室里给小芋圆洗澡，干脆没有出去，隔着一道浴室门听她和婆婆说话。 寒暄不了几句，她就开始切正题，想找谢明宇聊调动的事。 岑梅分寸还是有的，客观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调动一个人手续比以前复杂多了。阿姨退休了，具体也不太懂，你来得不巧，明宇不在家，他有事出去了”。 “那阿姨麻烦帮我转达一声，我改天再来。这是我给小宝宝的一点心意，明宇也真是的，生了千金也不说一声，搞得我现在才来看她，不好意思了”，话落递上来一个红包，看样子还不薄。 岑梅没有伸手去接，“谢她姨姨关心了，你知道的，体制禁办满月酒，我们一个人的红包都没收过，来看看就是心意到了”。 “阿姨放心，这就是我给小宝宝买几套新衣服的零钱，没事的，收着吧，收着我才安心”。 岑梅正为难着，姜雪绒给小芋圆穿好衣服抱着她从浴室出来了，她能不出来吗？再不出来该出事了。 “哇，这小宝宝肉嘟嘟的长得真好，一看就知道阿姨带得好，这脸这嘴，真是和她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王文静转脸就去夸小芋圆。 姜雪绒淡淡一笑，“像他爸爸很正常，初中生物学都解释了。王老师从县里赶回来来不及去接儿子第一时间跑来找谢明宇了吧，真是不巧，应该先打个电话的”。 “没事，我今天主要就是来看看小谢和阿姨，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也是有好几年没走动了”，她可就是趁谢明宇不在来的，家人前脚刚收了她的东西，他不可能后脚给她还回去吧！只要不还，那就得办事。 姜雪绒笑笑，假装才看到她带来的东西，诧异道“这些应该都是你儿子这个年龄爱吃的，我们家这个还吃不上，带回去哄孩子吧”。 “小谢吃不了大人吃嘛，既然带来了就没有拿回去的理，吃她吃不了，那就给个红包，你帮她收下，我一番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姜雪绒心里想着不拒绝才怪，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一本正经道“你不知道，老谢对孩子教育可严格，尤其是金钱这块，商量好了我们会尽所能给她提供好条件，外面的是万万不能沾的。规矩立在这，也坚持了那么久了，属实不能打破，这不是收不收一个红包的事，是关乎孩子教育问题的事，马虎不得”。 王文静皱眉，“老谢定的这什么破规矩，一个红包而已，至于上纲上线的？再说了，凭你的家庭地位，你今天就是收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姜雪绒摇头，“他是很有原则的，尤其是关乎孩子的事上，你的好意我们真的心领了，但确实收不得。万一他怪这红包坏了他的规矩，那不是好事变坏事吗？你快收好”。 既然是冲谢明宇来的，那他就是破题关键，她就拿他说事。 “哪有这么邪乎？来阿姨你帮孩子收”，王文静扭头又要塞给岑梅。 岑梅见状扭身就走，“洗衣机里的衣服洗好了，我去晒一下”，说了调动的事才给红包，她虽退休了却也不傻，这是典型的拿人手短。 王文静无语地把眼神拉回到姜雪绒身上，后者歪着头专心逗孩子，轻声细语地“想睡觉了是不是？好，我们马上进房间去”。 这话，当然是说给王文静听的。 王文静也心知肚明，她和姜雪绒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却也知道这不是个软桃子，真惹毛了怼人不用打草稿。也罢，她改天再来就是，看来还是得直接找谢明宇！ “那你带她去睡觉吧，我下次再来”，打完招呼，她起身告辞。 “快把这些东西带去给哥哥吃，等我们长牙了再说，别浪费了。妈，快来帮送一下静姐”，姜雪绒说话的时候一直笑吟吟的，叫人找不出破绽。 第315章 送周涛驻村 岑梅听见话音马上从阳台进来，笑着送王文静到门口，趁她换鞋，赶紧把她带来的东西拿上到门口随时准备递给她。 “阿姨，你这样就太见外了，我和谢明宇同学那么几年，给孩子买一点牛奶，水果都不行吗？” “行，只是她现在还吃不了，带回去给哥哥吃，别浪费，下次来就别带东西了，是你整见外了”。 岑梅笑得温和，王文静心里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憋着一股气走了，什么人嘛，一家子都是小家子作派。 姜雪绒觉得有必要和婆婆叮嘱一下，便简单同她说了几句，岑梅也是从体制退休的，走过的桥比姜雪绒走的路还多，哪里不懂这些。 遂坚定的和她站到同一战线，“我知道，手一伸就是堕落的开始，贪小便宜吃大亏，咱们得时时刻刻帮明宇绷着这根弦。” “嗯，一家人总归要统一战线才好。这王文静，日后恐怕还得上门，早几年她就一直在跑调动的事，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岑梅倒是知道一点她的事，叹道“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孩子，名义上孩子跟她，但人在县里上班平常也管不了，多半是跟着前夫。” 同为母亲，姜雪绒倒是能理解为了孩子，但成年人做事需有章法，总不能时刻拿孩子当借口。 “这事做与不做还得看明宇，我们就不跟着操心了，你休息吧，一会儿我哄小芋圆睡”。 “行”，岑梅也不扭捏，年轻人上班的时候她就尽心尽力带孩子，下班了也该留点时间给他们培养亲子感情，自己该休息休息，该出去就出去。 谢明宇显然是带着酒气回来的，班子联谊，不喝又不行，但他现在很少喝醉了，点到为止。 姜雪绒等他洗完澡换好家居服便和他说了王文静来过的事，调侃道“拜你所赐，真有几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了，这才刚开始就有人直接上门找你办事，以后还得了？” 谢明宇难受地揉着眉心，“官不大，但是恰好对口而已，我若不服务教育局还好，眼下更不好推脱了。” “推脱不了那就从了？” “不行，不能开这个口子，现在还不是来学报名季，后面来找的人会更多。要么一个也不帮，要么就都得帮，厚此薄彼罪加一等。” 教育资源有限，但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好学校，分到好班级，所以才渐渐形成义务教育阶段考家长的局面。 姜雪绒自然懂他的意思，托些腮道“那得想个办法？唉，又亲身体会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词的含义，又是老同学，轻不得重不得的，难搞”。 谢明宇倒是没当回事，“别多想，拒绝人嘛，我有的是方法，你别管了”。 “行吧！你认识自然资源局的班子成员了吗？” “认全了，还和其中一两个吃过饭，打交道是早晚的事。和张英到只在开会的时候遇到过，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也没啥。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些茶余饭后的闲话，说自然资源局自从换了张英当主要领导，是一天不如一天在走下坡路了”。 这话姜雪绒熟悉，她还没去审计局的时候就听过。 “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这样的传言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张英熟悉规划业务，但领导艺术欠缺了一些，和她搭档的那几位班子成员日并不太买她的账。 自然资源局现在的状态是主要领导操心操肺，每天都在抓细节抓工作，上到省里汇报工作，下管到接待小事，事情多如牛毛。而其他班子成员日子闲适，每天背着手四处调研，出差，决策全交给张英做主。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她哪里管得完那么多。可以这么说，这个单位现在大部分工作是工作人员的能力代表单位能力，因为分管领导不管，主要领导管不过来”。 谢明宇把她的话听到心里，“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还得因地制宜想办法应付。” “嗯，业务数据很多，报上来的东西你们要心细一些再把个关”。 “好，我会记得”。 他们喜欢在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聊天，或是工作，或是生活，分享彼此。这时候大脑处于放松状态，氛围和谐，且有助于增进双方感情。 这个习惯自结婚一直保持到现在。 从谢明宇的视角，他的妻子肉眼可见的成熟了，无论是工作或是生活，和先前那个喜怒鲜明，锋芒毕露的直脾气形象出入许多。 “终究还是没护好你身上的稚气”，他感叹了一句。 “这是什么清奇角度，人总要长大的，要不然不是白活了。又或者说，你想表达的是男人只有一个喜好，永远喜欢年轻的？” “什么话，我只是觉得成熟后的你更有魅力了，我危机感十足啊。” 姜雪绒笑他，“放心，你离糟老头子孩子有好远一段距离”。 谢明宇撇嘴，“安慰得很好，下回别安慰了。对了，周涛的事已经办妥了，他现在在城边上的一个城中村驻村去了”。 “这么快？难得见体制部门有这么高效的时候。不过为啥是城中村，那不是离市区不远，经常能回来？有时候挺想把他发配到边疆去，三五天回不来的那种”。 “一看你就没在乡镇待过，城中村的驻村工作是最难做的，受地理区位影响，他们懂一些法律常识，却又不够专业，水平参差，最难做思想工作。这么磨一两年下来，他应该没脾气了”。 姜雪绒懂了，“果然还得你出手，痛、准、狠。不过现在市里对驻村干部有一系列激励政策，可能过几年人家还借这个机会混个副高职称”。 “真是这样也是他的造化，我还佩服他有几把刷子。路在那里，看他有没有本事走啦”。 “也是，跟我们无关，日后我这耳朵边总算是清净了”，她说着说着忽然笑起来，谢明宇觉得莫名，“笑什么？” “感觉我也是借到你的势了，日后出去可以告诉大家，得罪我吗？送你去城中村进步那种喔？交朋友吗？帮你家孩子上公立学校那种喔？” 谢明宇摇头失笑，思路真心清奇。 第316章 要不算了吧 自滑雪那天回来，岑明雪听从谢明宇的建议强制让自己冷了几天。 虽然还是肌肉记忆式的想找到他的聊天对话框给他发信息，但她都及时刹住车，把打好的字一个个删除。 龙紫薇确实感觉这几天好像少了点什么，找到根源后不禁心里有点笑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习惯她的存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一点一点浸入他的生活了？往前算一算，不知不觉竟然快两个月了。 时间可真是快。 他忽然想起那天帮她拍的照片还在他手机上，翻了翻相册，一件四五张里，茫茫雪地里一抹天蓝色极其显眼。 鬼使神差地，他放大了一张照片，眉不描而黑，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浓密的头发分扎成两个低马尾，笑得恣意又自信，和前任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从发丝到脚都彰显着活泼和开朗。 他把照片原图分享给了岑明雪，这才发现他们的聊天停留在几天前。 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她没回复，应该是在忙吧。没有多想，他戴上耳机出门了。 冬天萧瑟，放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枝丫，偶有行人也是裹得严实匆匆往家赶，这天气，大家都只想待在家里不想出门。 耳机里放着喜欢的歌，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心情不好不坏，平和得像春日无波无澜的水面。 忽然一抹熟悉的天蓝色背影闯入眼帘。细看一眼，身高体型差不多，头发长度也差不多，从她背的包上的海绵宝宝装饰品，他认出了她。 心里不自觉漫上一股惊喜，他想也不想地要上前和她打招呼，刚刚加快脚步，就见旁边巷子里快步走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两杯饮品，笑容款款地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给，生椰拿铁，温热的”，他一看就很了解她的喜好。 “还是你记得我的口味”，她轻叹了一声，接过咖啡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脸上浮起一抹满足。 龙紫薇想了想，原来她喜欢喝咖啡，还以为女生都偏爱奶茶呢。 这一恍神，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踪影，人头攒动间，再没有那一抹亮眼的蓝。 岑明雪和朋友一起进了一家书店，男生兴致勃勃地问她，“马上到你生日了，挑一挑，今天我买单”。 “以前我是爱看书，现在被工作磨得静不下心来了，怕糟蹋你一番心意”。 “不存在，花钱花钱，花那一刻是喜欢的就行，谁还管过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富二代公子哥呢，这么豪气万丈”，岑明雪打趣他，被窗边矮柜里一排包装精美的书吸引了目光。 浏览间，她忽然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太熟悉了，熟悉得她不敢冲出去确认。是他又怎样呢，打个招呼还不是要各走各路，各自归于人海。 这几天她的生活一下子回复了以前的两点一线，若不是今天被朋友拉出来，就是单位，住房两边切换。 原本也这样过了好几年，但她最近忽然觉得太安静也太单调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盼头。 “你生日我们约上猴子她们几个聚一聚吧？”男人还没发现她看似在看柜子上的书，实则思绪早就飘远了。 半天没有动静，他诧异地走到她身边，“服了你了，站在书店发什么呆？” 岑明雪回过神来，“没有，我只是在想选哪一本”。 “这么困难吗？都说选择困难是因为穷，这样吧，朋友十来年了，我今天大方一回，给你买两本，别让我家静静知道喔”。 “你这么说我可一本都不要了，下次当着她面你再买。” “静静不是爱吃醋的人，再说了，咱们的关系铁了那么多年，两本书算什么。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藏了私房钱”，说到后一句，他四处看了看还刻意放低了声音。 岑明雪粲然一笑，“原来是这样，果然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别，我也是想逢年过节给她准备礼物的时候宽裕点，别上升高度”。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走吧，不让你破费了，毕竟存点小金库确实不容易”。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吃了晚饭各自回家。 下车付钱的时候，岑明雪才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消息，看到熟悉的头像，一颗心猛然砰砰乱跳起来。 点开对话框，是他发来的那天滑雪时请他帮忙拍的照片，还有一条文字消息，[都忘记发给你了，你也不提醒我]。 她握着手机有些怅然若失，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了，照他的性格没事怎么可能发消息给她。 深呼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从鼻腔进入肺里，她觉得脑袋跟着清醒了几分，提步往家走。 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就此放弃还是继续纠缠，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放弃吧，觉得可惜和不甘，不放吧，伤心伤肺。果然还是单身好，读书看报吃零食，自自在在没烦恼。 天马行空地想着，她上楼回了家。 时间一晃过去几天，姜雪绒惦记这事，发信息来问什么情况。 坐在工位上的岑明雪险些泪流满面，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我承认我话说早了，有些人不好染指，我当逃兵了]。 [摊牌了？他拒绝了你？] [我们都没有开始哪里需要摊牌，莫名其妙地结束算了，说出来大家都尴尬]。 [确实莫名其妙，行动都表示了，还差用嘴说出来这一步？换作我，我会完完整整地画个句号。] [就当我自己揣了一场孤单心事吧，无疾而终，风一吹就散]。 [轻轻来，轻轻走，真不带走一片云彩。明天你生日，定在哪里？] [我没约人]，她现在哪有心情过生日。 姜雪绒蹙眉，憋在心里那可不行，发泄出来会好受些。 [那我明天争取早点下班来找你，咱们去逛街]。 岑明雪懒懒地回了一个[好]，把收藏夹里的韩剧虐心部分翻出来看了又看，跟着女主角狠狠共情。 第317章 上去坐坐 次日，姜雪绒本想和组长请个假晚上不加班，结果中午谈话的一个科级干部回答问题老是抓不住重点，要么答非所问，要么直接说不知道。 同她搭档的副组长一听，这是个找问题的好突破口啊，指定能漏出点对他们有用的线索来，所以就一直翻来覆去地拉着他谈话，甚至超出提纲自由发挥了许多。 在他那里耽误了快一个小时，后面的时间就相应地往后推，到6点钟离完成计划都还差2个人。 副组长像个永动机，没有一点要休息的迹象，因为谈话人员都是分好组的，临时调换也不现实，她便不好意思请假耽误进度了。 吃着加班盒饭的时候，她抽空给岑明雪打了个电话，准备和她说一声。 岑明雪一听表示理解，宽慰她道“你先忙，我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吃饭、唱歌，你和宇哥可以来赶第二场”。 “行，一会儿联系，我现在还吃着盒饭，拍张你的生日大餐馋馋我”，担心她是为了宽慰自己找的理由，姜雪绒特意找了个借口暗戳戳地询问。 岑明雪倒也爽快，很快发了一张和小伙伴一起在饭店的照片过来，姜雪绒这才安心地扒了几口饭回谈话室继续记录。 把最后一个字敲完，和组长打完招呼，她背着包下了楼。 打电话给谢明宇，算算时间她到他单位楼下正好差不多，便约好了去和他汇合，再一起去岑明雪那里坐一会儿。 定的包间正好在离他单位不远，两人便商量了把车停他单位，走路过去，正好路上谢明宇可以先垫点肚子。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没几天三餐定时，说了很多次也不听。 陪他吃了一碗面，到隔壁的花店包了一束鲜花，由谢明宇抱着，两人一起去找岑明雪。 “这感觉有点奇怪，老婆在旁边，怀里还抱着鲜花去见人”，他随口提了一句。 “我准的，别慌。今年到现在都还没下雪，是不是不会下了？”她很喜欢下雪天，偏a市又是个只湿冷不下雪的城市。 “天气预报已经发布了好几次雨夹雪的提示，但每回都只见雨不见雪，难说”，他是知道她喜欢雪的，关于雪，两人还曾有过不少回忆。 “记忆里咱们在一起这几年每年或多或少都会下一些，希望今年继续保持别落空”。 姜雪绒脸上挂着放松且柔和的笑意，和工作时的认真与严肃不同，身边的谢明宇忙了一天的神经也悄然放松下来。 走了一小段，两人在ktv楼下迎面遇上了龙紫薇。 算他还懂礼貌，主动打了招呼，“谢哥，姜姐好，出来吃饭吗？” 姜雪绒想起他和岑明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决定从旁帮一把试试，实话实说道“没有，去明雪那里，她今天过生日”。 龙紫薇一愣，今天是她的生日？为什么都没听她说？也是，他们几天都没联系过了，那天发照片过去她也没回。 不给他太多纠结的时间，姜雪绒追问了一句，“去坐坐吗？就在楼上”。 龙紫薇抬头看了一眼，“你们先上去，我稍后过来”，他都没准备什么礼物，不能空手上去。 下一秒，姜雪绒把谢明宇抱在怀里的花接过来递给了他，“都是明雪喜欢的，给你了。” “这……不太好吧”，龙紫薇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鲜花，不确定地开口。 姜雪绒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好，旁边谢明宇轻声道“我们俩和她熟，不存在不好”，说完直接拉着姜雪绒进了电梯间。 姜雪绒边走心里边忐忑，他们都助攻到这一步了，不会要浪费她一束花吧？那他显然没救了，她以后真的不会再帮他说一句话，白费劲。 还好，她一个念头刚转完，后面龙紫薇就追了上来，“姜姐，我和你们一起上去”。 前面的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幸好还没有真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三人上了楼，找到岑明雪发来的包间，推门而入。 岑明雪见到他俩高兴地迎上来，引他们找位置坐，待看到后面跟着的龙紫薇，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龙紫薇微笑着把怀里的花递给她，轻声道“生日快乐”。 岑明雪呆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哥哥嫂子，结果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龙紫薇手里还举着花，脸上温柔的神情也没变。岑明雪慢慢伸手接过他精美的花束，笑道“谢谢，那边坐”。 龙紫薇便去找了个空位坐下，岑明雪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娇艳欲滴的鲜花，都是她喜欢的，他这么有心？但她也没同他说过喜欢什么呀，巧合吧。 “你们仨吃饭没有？我去找服务员点些吃的”，岑明雪作为主人，还是很尽责。 姜雪绒道“我们俩吃过了”。 岑明雪把眼神龙紫薇，恰好他也抬眸看她，视线相接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 龙紫薇淡淡道“我也吃过了，不麻烦”。 “行吧，那我介绍大家认识，都是我的好朋友”，岑明雪找了一个借口溜开，跑到另一张桌子上找空杯子倒酒。 每人倒了五分之四的啤酒，到龙紫薇这，她还是放了点水，只有五分之三，主要她还不知道他酒量如何，也没一起喝过酒。 众人举杯，岑明雪一一介绍大家认识。她的朋友都是年龄相仿的小年轻，很活泼开朗，很快就玩成一片。 姜雪绒偏头凑近谢明宇，“这包房里，放眼望去就咱俩年纪最大”。 谢明宇面上表情一僵，“你不说真没人在乎这事”，哪里是他们俩，说的是他罢了，她还比雪妹小一岁呢。 姜雪绒低头笑了，“宇哥，咱们可不兴掩耳盗铃啊”。 谢明宇受伤地看她一眼，轻声哼了一句“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 姜雪绒笑得更明显了，惹起了岑明雪的关注，直接发言，“角落里那两夫妻，别太过分了，今天场上就你们带家属，赶紧去点歌唱，别秀了！” 第318章 唱给我听 姜雪绒一愣，肩膀碰了谢明宇一下，“说你呢？” 谢明宇也无所谓，“所谓夫妻就是两口子，我一个人能行？” 看他们还在窃窃私语，岑明雪气得拍桌子，“快，来人把他们给我分开”。 马上有人端着酒去跟谢明宇喝，姜雪绒顺应民意站了起来，走到岑明雪身后的点歌机去点歌。 她不会唱，嘿，她帮谢明宇点的。 龙紫薇倒是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主动出击，有人来敬酒也不推搡，很耿直。 岑明雪像一尾滑溜的鱼，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今天她是寿星她最大，没有不买她的面子。 一来二去间，她喝的也不少，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了桃花般的红晕，像上了一层艳色的胭脂，一双清澈的曈眸泛起了淡淡雾气，变得迷离起来，犹如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般可爱动人。 她一直没往龙紫薇面前凑，只悄悄委托了一个朋友照看一下他。 包间里的歌曲一首接一首地播放，姜雪绒又凑到谢明宇身边，“我给你点了歌”。 谢明宇也不推脱，“行，你跟我一起唱”。 “我不会，但是我想听你唱”，姜雪绒轻摇头，一剪秋眸水汪汪地藏着一丝娇软，同她的语调一般缱绻温柔。 谢明宇心里叹气，这家伙又来这一招，偏美人计对他百试不爽。 姜雪绒知道事成，顺势把手中话筒递给他，“准备好，下一首就是”。 谢明宇果真没让她失望，无论是音调，音准都完全在线，低沉磁性的声音伴着伴奏娓娓而出，讲故事一般把一首歌完美唱完。 赢得满场掌声，岑明雪更是带头起哄，让姜雪绒也来一首。 姜雪绒拒绝不了众人的热情，顺势而为，低眉笑道“行吧，那我就来一首主题曲”。 当房间里开始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的背景音乐，众人才反应过来所谓的主题曲是什么意思。 全场大合唱，将气氛推至高潮。 有人推了蛋糕出来，就着这首歌开始点蜡烛，将岑明雪围在人群中间许愿。 岑明雪轻轻看了斜对面芝兰玉树的龙紫薇一眼，最终许愿家人，朋友身体健康。 切完蛋糕，又热闹了一会儿。 又是一首歌的前奏，有人举着话筒按了暂停大声问“谁点的歌？这种氛围点这种苦情歌，罚酒！” 满场寂静中，岑明雪默默举起了一只手。 “寿星本星也不能避免，来，喝！” 喝完了一杯啤酒，岑明雪才拿到话筒。 有人帮她从头播放，恰好灯光暗下来，一瞬间，场上安静得只能听到她清冷又带感伤的歌声。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 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全场安静，针落可闻，都陷在最后一句“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里。 还是她自己先打破了安静，眯眼笑道“怎么没有歌迷敬酒吗？” 朋友们反应过来，纷纷端着酒杯蜂拥而上。她的脸上重新挂满笑容，好像刚才唱歌时候的低迷情绪已经过去，那只是一场错觉，她就该是这样活泼可爱样子。 姜雪绒远远地看着她的笑容，那底下藏着满满的落寞和失落，感情之中，先动心的一方先受罪。 再看还在沙发里的龙紫薇，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先走吧，老妈和女儿还在家呢”，她偏头唤身边的谢明宇。 “行，和雪妹说一声就走”。 两人起身告辞，考虑到他们俩有女儿在家，岑明雪也没阻拦，将人送到电梯口。 姜雪绒拉着岑明雪的手，“生日快乐，恭喜美丽值又+1。没什么送的，送你一句老话，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岑明雪瞳孔一缩，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明宇也安慰她，“还是从前那样无牵无挂的样子可爱，不着急，一切自有安排”。 岑明雪点头，“我懂，快回去带孩子吧，雪绒没喝酒，开车没问题吧？” “没问题，回去招呼你朋友，到家说一声”。 电梯门合上，岑明雪踉跄走了几步在大厅角落里寻了一个沙发坐下。头有些晕眩，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再睁眼的时候，好像看到龙紫薇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眉眼如旧，每一根头发丝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难受地揉了揉眼，恍惚中他的身影还没消失。 “咦，好真实的幻觉”，她嘀咕了一声，起身想回包房去。 刚一站起来，天旋地转间腿一软又要倒回去，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完蛋，喝太多了！奇怪，怎么幻觉还能扶住我？她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在他胳膊上捏了捏，触感真实，不是幻觉！ 她惊恐地抬眸看他，正好看到他唇角轻轻上扬，漆黑的眼睛里充满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你竟然是真的！” “当然！” 岑明雪一只手扶额，心里无语问苍天，她的形象啊，这一回全折了。 “你怎么出来了”，她开始没话找话聊。 “见你半天没回去，出来看看”，他答的很自然，挑不出一丝错处。 “哪有半天，我就出来一会会，几分钟而已”，她轻声辩驳着。 “我就觉得出来很久了”。 没有话聊了，空气陷入安静。 还是他先开口，“第一次听你唱歌，很好听，很……富有感情。但我有一个问题，那首歌，你唱给谁听？” 柔软的目光盯着她的发心，像他家长的雨，绵软如细针。 岑明雪睫毛闪动，眉尾下垂，轻轻回应道“唱给自己听，告诉自己事实和真相”。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唱给我听的，心里还颇有感触，如今看来，是我自觉多情了”，他声音逐渐放低，到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第319章 丢人了 岑明雪确实没听清他说的话，以为他在揶揄自己，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回去吧，一会儿他们该到处找人了”。 龙紫薇看了一眼她微红的脸颊，建议道“你喝了不少，回去打个招呼我送你回家吧，明天还上班呢”。 “不要，我没醉，我还要玩一会儿”，她顺从本心拒绝了他，才不要他送，万一一会儿不小心又说错话，那她上天下地都没法找补回来。 恋爱谈不成，至少留点美好形象啊。 龙紫薇便顺着她去了，搀着她一只手臂，默默地跟着。 “你说，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突然，岑明雪又冒了一句话。 龙紫薇以为她是在质问自己怎么还没忘记前任，刚想开口回答，又听她道“不管多长，我总能把你忘记”。 破案了，同一句话，他弄错了主角。不过要忘记他？莫名的听着不舒服，为什么要忘记呢？他们不是朋友吗？先前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为什么要忘？我不好吗？”他问出了心里话。 岑明雪已然有些醉意，摇着头，“不，你太好了，可有什么用？又不属于我，我不要看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心烦！” 龙紫薇哭笑不得，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就是她的心里话？想想这段时间她的冷漠和疏离，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你自己走，我松手了”，他突然想逗逗她。 “人生的路，总归要自己走，你松呗”，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和内容一样正经。 龙紫薇便真的放手松开了她，下一秒，她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吓得他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一把将人捞起，再一拉，直接拉到了怀里。 周遭世界又安静了，岑明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费劲想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眼前的胸膛温热而硬朗，微微抬头往上看，靠！好像是她男神龙紫薇。 一瞬间，好几个念头一齐涌上她的脑海，要一把推开他还是不推？短暂的享受片刻？反正她醉了，不用负责吧。 她脑子在缓慢地转动，龙紫薇温香软玉在怀，慢慢产生了一抹异样情绪。 “还……能走吗？”他好听的声音缓缓从头上传来。 岑明雪使劲摇了摇头，脸顺势在他胸前蹭了蹭，莫名像一只和主人撒娇的小狗，语气也软软的，“你说什么？” 龙紫薇确定她是真的醉了，放低声音哄道“我们回去拿外套和包包，回家了好不好？” “回家？好吧”，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躺着。 龙紫薇便改为扶着她回了包厢，把外套给她套上，拎着她的包包和她的朋友打了招呼拉着她出了门。 岑明雪的朋友们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却还不忘吃瓜，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两人今晚会不会擦出点不一样的火花。 “我看不止擦出火花，恐怕饭都要煮熟了”，其中一个朋友开玩笑道。 “那不行，那紫薇还没和明雪表白，不能让他占了便宜，我们跟上去看看吧”，另一个人马上阻止。 “看个毛线，都是成年人，还讲什么谁吃亏谁占便宜。明雪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喝醉就是个好机会，凑上去当什么灯泡？” 七嘴八舌的议论过后，大家一致决定静观其变，估摸着隔晚些时候打岑明雪电话试试。 正主这边可没他们猜想的这么旖旎，出了ktv，岑明雪吵着要喝水，龙紫薇没办法扶着人去了便利店买水，惹得老板一直打量着他是不是坏人，那种目光，赤裸裸地让人难忘。 偏岑明雪不安分，见老板盯着龙紫薇，嘻嘻笑道“他长得很好看对吧，我就很喜欢看他”。 老板一噎，便不再多看了，能这么说，说明两人是认识的，麻利的结账收钱。 从便利店出来，他扶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拧开了水递给她喝。 岑明雪心满意足地捧着水小口喝着，瞬间乖巧得很。 喝完水，他到路边打了车才转身来扶岑明雪，哪知一回头人不见了，急得他大汗都冒出来了，到处找。 最终在不远处的花店门口找到了她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听她一直低低念着“我的花，那是他第一次送我花，我要我的花”。 龙紫薇只思考了一瞬要不要回去给她拿，最终决定放弃，而是凭着记忆里的花材和样子让老板重新包了一束。 鲜花递到她跟前，岑明雪一双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高兴地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笑得一脸幸福。 “好了，我们回家吧”，他重新拉上手走到路边打车，这一次可不敢把她一个放在椅子上了，还是拉着靠谱。 坐上车不久，岑明雪就靠在靠垫上睡着了，路边的灯光洒在她脸上，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双眼睛，闭上也那么好看！ 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龙紫薇不得不轻声叫醒她。 岑明雪悠悠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眼前的情况。 “没事啊？马上到你家小区门口了”，耳边传来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茫然地偏头看着他，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车停下，龙紫薇付了钱自己先下车才来扶她。 岑明雪看到他背上背着她的小熊包包，自己怀里抱着一束荔枝玫瑰，尚没捋清楚，就被他拉下了车。 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扬起一阵尾烟。凉风一吹，岑明雪心里一阵难受，胃里翻滚得厉害，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眼前出现一方白色的纸巾，她茫然地接过擦了擦嘴，又递上来一瓶矿泉水。 顾不上扭捏，她赶紧接过漱了漱口，终于感受了许多。 吐了一回，神智回笼，意识清醒，她慢慢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直叫人羞愧。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她发现自己弄脏了龙紫薇的外套和裤子，那一瞬间，不开玩笑，头都大了。 啊啊啊！在男神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尴尬时刻，她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死一样的安静。 但她寻着声源找了一会儿，发现是从他背上的她的包包里传来的铃声。 第320章 还没完 岑明雪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要手机，龙紫薇已经打开她的包掏出手机递了过来，屏幕里闪烁着姜雪绒的名字。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姜雪绒关心的声音，“雪妹，你们散了吗？回家没有，没事吧？” 岑明雪往前挪了几步，“没事，已经到小区楼下了”，她倒是没事，男神有事啊，唉！ “紫薇送你回去的？”姜雪绒随口多问了一句。 岑明雪回头看了一眼几步之遥的龙紫薇，轻轻“嗯”了一声。 姜雪绒意会，只说了一句“嘴除了吃饭还有其他用处”便匆匆挂了电话。 岑明雪握着手机，她当然懂姜雪绒的意思，也确实是她先主动靠近的龙紫薇，可他显然对她没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下她还要把心里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不，不，不，太虐了，给孩子留条活路吧。 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个，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不好意思，要不上楼简单清理一下吧？” “这么晚了，你邀请我去你家？”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别担心，洗一下再烘一下要不了多少时间，或者我跟你去你家，你把脏衣服换下来我带回家洗好给你送回去”，她的解释略显慌乱，生怕他误会她有意对他做什么。 龙紫薇拧着眉想了一下，“懒得折腾了，上去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喔，好”，她轻轻点头，扭身带路。 并不宽阔狭窄的电梯里，岑明雪一直垂头盯着地面，龙紫薇站在她身后，眼神毫不避讳地锁着她。 “你要把地面盯出一个窟窿？”忽然，他开了一句玩笑。 岑明雪真想搓搓手臂，好冷。 及时停下的电梯缓解了她的尴尬，她闷着头一路走到自己住处的门前，又想起什么转身看他，“那个，钥匙在包包里”。 龙紫薇把自己背上的包递给她，她低头找了一阵才摸到钥匙开门。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他一踏进去眼神一扫就一览无遗，不是大部分女孩子会选择的粉色或素色装修，反而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简单干净，整洁又大方，就是和她的性格好像不太搭。 他穿着她的拖鞋坐在沙发上，岑明雪赶紧去找了干净的毛巾和清洗剂过来，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是脱下来洗了烘干还是简单清理一下过后再洗？” “我裤子也脏了，怎么脱？”他严肃地抬眸看他，吓得岑明雪心里一跳，硬着头皮道“我给你拿条浴巾？一个多小时就好。” 额，太社死了！ 龙紫薇眉头一跳，“算了，毛巾给我，我简单清理一下就行”。 岑明雪满心只想着弥补错误，动作迅速地朝他扑去，拿着毛巾就开始擦他胸前的污渍，“我弄脏的，我来”。 龙紫薇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随她去了。但随着她一下一下认真地来回擦着那一小块衣服，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岑明雪一点也没多想，也压根没注意到他身体慢慢绷直僵硬，擦完了衣服就想去擦裤子。 察觉到她动作的龙紫薇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声线也绷得紧紧的，“好了，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岑明雪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腿上！”龙紫薇咬着牙提醒了一句。 岑明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本来已经不算红的脸迅速涨得通红，心虚地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大脑高速运转该怎么破局？ 最终还是手机铃声救了她狗命，真是从来没觉得这铃声如此动听过。 龙紫薇轻轻松开了她，自己拿着毛巾起身去洗漱台收拾。 岑明雪赶忙去接电话，正是ktv里的一帮损友之一。 “明雪，你到家没有？醉没醉？” “到了，你们走了还是还在玩？”刚刚发生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的声线不算稳。 “怎么回事？你说话怎么像唱歌似的起伏，还大喘气，难道是……” 岑明雪赶紧阻止，“停止你的想象，我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不早了，你负责把女生都送回家，明天还上班呢”。 “真的假的？”那边传来一声质疑。 “24k纯真，别啰嗦，我要休息了，头晕”，撂下这句话，她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你头晕？”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她刚刚整理好的情绪，这一晚上，心情起伏像坐过山车似的，去到医院仪器都得亮红灯。 “喔，没有”，她赶紧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一口水缓缓，结果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你很紧张？”他又故技重施，还贴心地拿了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 岑明雪接过喝了一口，强装淡定道“没有啊，你整理好了？那我送你下楼打车早些回家休息”。 “我不想走”，他这句话真的吓得岑明雪六神无主，眼睛瞪大，惶恐地把他看着。 “我还有话没说完”，他又悠悠补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年纪轻轻说话大喘气，她收回目光，在心里狠狠腹诽着。 空气又陷入安静。 大概一分多钟过后，岑明雪憋不住先开口问“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呗。” “我在等着你先开口”。 什么烂习惯，什么都要等着他先，有本事发了工资先转给她，遇到好吃的先给她吃。 “你在心里吐槽我”，他一眼看穿她。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要说什么”，岑明雪暗骂自己没出息，真是这一路追着她跑卑微惯了。 “喔，那你想到我要说什么没有？”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把球踢回给他。 他淡定回复，“那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想什么，为什么不直说呢？” 岑明雪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他这是在说话点他？是吗？他要听她说什么？ 她坐着，他站着，本就有气势上的差距，这样一来更是明显。 微微抬眸，还是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骨相优越，气质斐然，可这性子怎么有点讨厌呢！明知道她喝了酒头脑不算清醒，还一直给她抛问题。 第321章 就到这 岑明雪心思百转千回，又听他直白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听起来像疑问句，却更多的是笃定意味。 乍然被人如此直白地说出心事，还是当事人，岑明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埋着头像只鹌鹑。 “从公交车上相遇开始，顺理成章地加微信，聊天，约我去做一些事情，还有刚才那首歌……这些加起来，没错吧？” 听他语气平平淡淡地像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轻松，岑明雪脑子哄然一热，梗着脖子问道“那又怎样？犯法吗？” 她有些委屈，在她认知里，他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直白地问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的事，还需要问？ 龙紫薇闲闲开口，“不犯法，我很高兴”。 岑明雪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视线落在茶几他买的那束鲜花上，也学着他的语气，淡淡道“你高兴正常啊，说明你魅力无限”。 “所以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岑明雪想也不想，“这逻辑没问题啊，有人喜欢我我也高兴”。 “假如我说是另外一层意思呢？” 岑明雪诧异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另外一层意思，瞳孔缩了缩，难道……他对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意思？ 不，人家什么都没说，你别自作多情。 很快，她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头脑不算清醒，猜不出来也不想猜，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她这话说得颇有些有气无力的味道。 龙紫薇眼眸深沉了几分，“如果我说我需要一些时间呢，你愿不愿意等？” 他承认眼下他对她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但他需要进一步确认清楚是不是真的动心，还是仅仅是空窗期的一抹新鲜感。 他要对这个女孩的喜欢负责任，如果确定自己动心，他义无反顾，如果不是，他不愿辜负她，而不仅仅是因为一时好感就盲目地在一起，过后又来伤害她。 他对感情永远是这么谨慎和认真，只要确定拿起，就不容易轻松放下。 岑明雪脑瓜又转了转，“意思是让我等你？” “对”。 “等你干什么呢？” “你不用管干什么，等我一段时间就行”。 他刚说完，却发现岑明雪脸上出现了一丝很淡的笑容，苍白又无奈，“你不说我也知道，要么是等你把前任再忘一忘，要么是等你再考察考察我。无论哪一种，都说明你现在是确定不喜欢我的”。 “也不能这么说”，他连忙补充道。 “那就是不够喜欢，或者你也理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一针见血地说穿他的心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岑明雪摇了摇头，嘴角又出现那样无力的笑容，“不管是哪一种，我累了，想休息。喜欢了你这一路，把孤单心事留给自己，现在你让我等，等着你的宣判。或许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前任，我出局，或许你觉得我不过是主动凑上来让你暂时移注意力的对象，我还是一样出局。” “不是的，我只是需要想清楚，这是对我们都负责的表现”。 岑明雪依然垂着眸子，“主动权都在你手上，我能决定的只是等不等而已。现在我告诉你答案，我不等了，我想轻松一些，恢复以前无牵无挂的样子”。 龙紫薇静静地垂眸看她，她便抬眸平静的和他对视，没有一丝后退。 就这样“对峙”了近一分钟，他再次开口，“行，我知道了，你休息吧”，而后转身开门出去了。 岑明雪还坐在沙发上，听着关门的响声，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就连最后他都这么淡定，这样的性格，无论等与不等，受伤的只会是她。 行吧，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箭头喜欢到此结束，以后她只是她自己，再也不用早起半小时化妆去和他赶同一班车了。 夜里的小区十分安静，龙紫薇下楼到路边打车，来的时候不觉得冷，现在倒觉得吹到身上的每一丝风都是刺骨的寒。 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胸前还有一大片未干的水渍印记，恍然摇了摇头，原来是因为衣服湿，所以才这么冷吧。 岑明雪枯坐了一会儿，缓慢地起身到洗漱台卸妆洗漱，看到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苦笑了一下，就到这吧。 次日一早，姜雪绒就发信息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恰好她在忙着给领导写讲话稿，匆匆回复了一句[结案了，我要重拾快乐，生活不只有爱情]。 姜雪绒便懂了，没再追问，又不是面对面，此时多问也是徒惹她伤心。 刚放下手机，巡察组组长进来了，召集大家开会，讨论先前报到市委的住建局巡察报告的事。 大体意思是市委领导对他们的巡察工作给予了高度认可，赞扬了挖出何芬挪用巨额公款的违规操作一事，及时止损，保护了财政资金安全。但最终的巡察报告领导不满意，觉得他们讲的太散，下笔太轻，没有直达其痛点，让他们再修改一版报上去。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组员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一份都是其中几个人熬了好几天才写出来的，改倒不是问题，但要改到领导满意就是问题了。 组长给大家打气，“偷偷和大家透一点风声，上面有意推我们这组为优秀巡察组，准备给予表彰。至于市里准备调人成立专门的巡察科这事不用我说想必大家都听到风声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丝蠢蠢欲动，继续再加一脚油门，“咱们现在离优秀就差临门一脚，大家再努努力，或许这边两个月结束了换个地方还能继续做同事呢”。 姜雪绒静静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好奇地去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她只知道领导又开始画大饼了。可惜望山跑死马，饼倒是香，就是难吃到嘴。 她自认为淡定，全然不知哪里引起了组长的注意，很快就听到组长的声音传来，“小姜，要不你试试？润色润色？” 姜雪绒“……” 第322章 学以致用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有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有隔岸观火看她怎么办的，还有来自组长的殷切的期盼。 谢明宇曾经教过她，越是遇到事越要淡定，工作这东西，有把握推出去就推，如果推不出去倒不如顺势答应，反正推不推最后都是你做，倒不如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至少态度端正，能力嘛，那另说。 快速在心里计较一番，她扬起一抹笑容，“虽然我老本行是财务，文字功底比不得在座各位哥和姐上得台面，但我可以试试，多整理一些数据插入报告，增强说服力”。 她话音一落，组长果然满意，笑道“行，那你试试，也不急，这周五下班前拿出来就行”。 姜雪绒轻轻颔首，“好的，组长”。 “其他人也别闲着，现在我们逐条过一下，讨论过后有修改意见的形成花脸稿反馈给小姜”，组长干净利落地定了基调。 近四十分钟的会议结束，组长便离开去了单位为他单独准备的办公室，其他人各就各位，继续干活。 姜雪绒暂时放下检查资料，开始研究那份报告，梳理了整篇文稿的脉络，标注好哪些地方需要增加数据或内容。 下班时候，她客气地向其他同事收回了花脸稿。 翻了翻，差点没把自己气笑，开会的时候口若悬河一长串一长串的输出，结果落到文字上啥也没有。 也罢，幸亏她自己做有笔记。果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做得好，大家都想跟着沾点光，做得不好，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时间差不多，算了算后面剩余时间还够，她便拎着包包下班了。今天就把逻辑层次梳理清楚，明天再来修改。 姜雪绒回家的时候，谢明宇还没回来，便接手了小芋圆的后续工作，陪她玩，也当放松自己。 差不多11点，家里人都睡了，谢明宇还没回来，从6点多发了信息说加班到现在都没消息。 夜深人静，她也没了睡意，干脆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报告的事情，尚未深入多久，门开了，谢明宇披着一身寒气进来。 “吃饭了吗？”姜雪绒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还没有”，他一边换鞋一边解身上羽绒服的拉链。 “我简单给你炒个饭？”她放下手中平板，站起身来。 “我自己来吧，你吃点吗？” 姜雪绒摇头，“保持身材，不吃了，我帮你洗配菜”。 “行，我换了衣服就来”。 厨房里亮着灯，一个备菜，一个起锅烧油。谢明宇喜好吃肉不爱蔬菜，姜雪绒就非要他多吃一些，洗了不少青菜切成丝让他炒饭。 “小芋圆今天乖吗？”谢明宇边翻动锅铲边问。 “乖，陪她玩了一会儿，叫了好几次爸爸”。 谢明宇勾唇，笑容里藏着几分遗憾，他终究是陪家人时间太少了。“周末争取休息半天，我们带她出去玩玩”。 “行，周五再计划”，姜雪绒现在不敢答应，还得看她那个报告周五能不能交出去呢，明天可就是周三了。 没多久，谢明宇端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饭到餐桌，姜雪绒收拾完厨房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出来递给他。 在办公室他一般喝茶，回家他偏爱饮料，尤其碳酸饮料。姜雪绒觉得这些喝多了不健康，一直限制着，今晚却主动给他拿了一瓶快乐水。 谢明宇果然笑眯了眼，“谢谢老婆”。 看他盘子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五分之三，姜雪绒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下，捧着下巴，“工作不好做？” “是的，今天蔡市长调度耕地保护的事情，汇报材料准备得不充分，被训了一顿，当着参会人的面说我是政府办班子中文字功底最差的一个。不等我走出办公大楼，这消息就传遍了”。 又是材料，他们两口子今天和材料干上了。 “但是你脑子和情商无敌啊，材料这东西找个笔杆子代写可以，运筹帷幄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谢明宇知道她在安慰他，苦笑道“我自己能力有限是一方面原因，自然资源局提供的基础材料乱七八糟，逻辑错误明显，市长开会开的急，没能核实清楚”。 “那张英没被训？” “没有，蔡市长从来不说部门的事，任何地方出了问题就是政府办没有调度好”。 “那应该是杀鸡儆猴，训你们算是自己人，别太放心上。回头安排自然资源局重新梳理，上报，和他汇报清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谢明宇放下了手中筷子，“我现在明白你说的自然资源局工作人员的水平代表单位水平是什么意思了，我文字功底算差的了，但那报上来的材料简直没眼看”。 姜雪绒赶紧拧开饮料瓶盖递给他，“心里苦喝点甜的，别生气，他们写的看不上下次就费点心自己写”。 “我好几个议题没过会也是这样，张英细又细不在正道上，大方向她又老是把握不住，上会时候汇报得也一言难尽。唉，带不动，真是带不动”。 “好了，别生气，听说她老公最近调到隔壁市当副市长，裙带关系这块，你是最懂的，没必要纠结什么”。 谢明宇当然比她更明白权力的好用之处，所以他绝不会因为眼前的困难而丧失进步的信心，相反，他要迎难而上做出成绩来。眼前，他只是在家和她简单发两句牢骚罢了。 “嗯，我心里有数，放心吧，说归说，明天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你今天回来得晚吗？事情太忙都没能打电话”。 姜雪绒起身收了盘子去洗，“和平常差不多，我们组长安排我改住建局的巡察报告，说领导对交上去的不满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十来个人里挑了一个财务来写报告的”。 “何芬的事是你查出来的，你的名字已经传到了市委领导那里，他兴许还想试一试你的潜能”。 “搞不懂，我尽量试着写吧，像你说的，做不做是态度问题，好不好是能力问题”。 谢明宇笑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 “当然，时刻记着，随时领悟，学以致用”。 第323章 愿帮你铺路 以老师的心态，谢明宇可太爱听她这么说了，带出来的学生进步神速的成就感比他自己进步还来得实在。 谁说的自家结苦瓜，眼前他家这就是个可塑之才，所以他郑重其事地问她，“老婆，你有想法往上争一争，动一动吗？” 他在等她的回答，心情澎湃，如果她说是，他会用尽全力为她铺路。 姜雪绒想了想，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骨子里也算傲气的人，从来也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但更偏向于闷声发大财，不喜当出头鸟。你问我志向，我倒没有强求自己一定要到什么级别，生活充足，精神愉悦就是奋斗目标。守着你们，一年四季，每一步都踏实地走就行，工作嘛，尽力就好，反正对得起我拿的工资”。 “我不算什么领导，但从我的角度，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只要给你一个平台，潜力无限，是不是家庭让你有顾虑？” 一般说来女生在家庭方面付出较多，怀孕，生子，孩子起居生活的照顾和日后学习的督促，基本是妈妈承担了大头。 家里的现实情况他也清楚，他忙得基本没有假期，昼伏夜出，帮她分担不了什么，所以他觉得她或许是基于这个考虑甘愿退守后方。 姜雪绒莞尔一笑，“我优秀？说实话，和我相处过的人基本会觉得我是个杠精，谢先生，你是对我开了滤镜”。 谢明宇目光温柔地把她看着，“杠是有点杠，但也不是杠得没有道理。且那是以前，你现在稳重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都有点被你同化了”。 姜雪绒笑容里多了一丝狡黠，连忙求认可道“是不是觉得有些有时候杠一杠气顺了，世界都美好了？有一种自从得了精神病，精神好多了的相同爽感”。 “嗯，主打一个不内耗自己，稳定发挥创飞他人”，谢明宇说的还是比较委婉。 姜雪绒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去，12点多了！ “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你快去洗漱，我睡觉去了，对了，动作轻些，别吵到老妈和女儿”。 嘱咐完最后一句，她便进房去了。 谢明宇听话地起身去洗漱，时间真是不够用，他们的话题还没聊出个结果呢。 早上收拾好出门上班，姜雪绒捂着嘴不自觉打了个哈欠，谢明宇满眼含笑地看她，“没睡饱？” “是呀，今时不同往日，小芋圆翻个身晚上我都会醒，睡眠质量有些下降”。 “好了，精神点，我找人要了几篇书记亲口表扬写得好的公文，一会儿到办公室发给你参考”。 姜雪绒瞬间来了精神，赞叹道“还得是你，关键时候靠谱，爱你哟”。 谢明宇笑着扬了扬眉，“那边有人来了”。 姜雪绒连忙偏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人影，这家伙又逗她。“对了，昨晚忘记和你说了，我磕的cp黄了”，话落，脸上应景地浮现一抹遗憾。 “你磕的cp？雪妹和紫薇？” 姜雪绒点头，“我能看得出来雪妹是真喜欢他，不然也不会追着他跑了这么一路”。 谢明宇倒是没什么反应，“有今天的结局，全是紫薇咎由自取，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姜雪绒敏锐地抓到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龙紫薇过后会追妻火葬场？你也觉得他对雪妹有意思？” “管他有没有意思，但他会为现在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好了，上班去，路上开慢点”，谢明宇不打算多说，朝她挥了挥手，上了自己的车。 姜雪绒跟在他后面开车出了车库，一个往市区方向，一个往经开区方向，慢慢汇入主车道。 到临时工位上，她便着手修改报告了，有巡察组的同事陆续进门，新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此时，谢明宇也开始上手今天的工作了，路上把待办事项想了一遍，到办公室就能直接进入正题。 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响起，他没多想快速接起来，很快听筒里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 “谢大主任早，果然是大忙人，这个点就到办公室了”。 谢明宇暂时停下写字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王文静，有事直说，我马上要去开会”。 “也没什么，周末咱们几个聚聚啊，叫上李威这些，你不能自己发达了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我现在没法答复你，周五晚上再说，忙着开会，先挂了”，他快速挂了电话，顺势瞟了一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记了个大概。 真有她的，打他手机不接就开始打他办公室座机，这缠人的劲用在评职称上多好。不过是时候把这事处理干净了，不然指不定她做出什么疯事来。 想通了这些，看了一眼时间，他便拿上工作笔记本往会议室走去，今天一早上有3个专题会要开，得抓点紧，下周要报常委会研究。 上班路上的王文静生气地咬了一口油条，这年头求人办事真比登天还难。她前后跑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直接对口的人，绝不能在这时候轻易放弃。 她想好了，谢明宇周五敢回复她不出来她就去找洁子，把她搬出来看他买不买帐，她就不信他谢明宇软硬不吃。 真是搞不懂谢明宇为什么这么轴不肯稍稍伸手拉一把，她若调去a市对他没有什么坏处呀，还能帮他辅导下他女儿，省了他去外面找老师的功夫了。 这种双赢的事情都不干，真是个大笨蛋，这点事都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改了一早上，姜雪绒只改了一半进度，摸手机看了看谢明宇有没有发范文过来，不想却意外看到了张梅发来的信息，黄文二进宫住院保胎了。 算一算时间，明明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按理说胎儿已经基本稳定了，也不知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拿起手机出了会议室，给黄文拨了个电话，了解已经脱离危险在医院观察的情况后，嘱咐她好好休息，她过两天再去看她。 临近年关，事情好像多起来了。 第324章 孩子生病 打完电话，她上了个厕所回位置上继续改报告，按计划，今天必须把初稿拿出来，后面两天小修和润色。 谢明宇一直到1点多被办公室另一位副主任喊去吃饭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活，冥冥中老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一路，吃完饭才想起来还没给老婆发范文。 连忙把专门找书记秘书要来的可编辑稿发给姜雪绒，顺带问候一下她吃饭没有。 姜雪绒到巡察组工作虽然加班成常态，但饭还是能按时吃的，这时候正在午休，所以没及时回复。 忙到晚上下班，她算是把整篇报告的框架搭起来，内容也基本放进去了，晚上回家把谢明宇发来的范文研究研究，剩下的，明天再来吧。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紧赶慢赶到周五上午，姜雪绒总算是把整个报告改好了，校对了一遍没有错别字，便提交给组长审核。 夏组长看了一遍她写的报告，十分满意，喜笑颜开地夸道“可以啊小姜，全面型人才，专业素养过硬，笔杆子也硬，这次想必没什么大问题了”。 姜雪绒淡淡回应道“组长过奖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看资料”。 得到夏组长的允许，她转身出了他办公室。 体制里的活路，干得多不一定是好事，干得好了，功劳是领导的，干不好，错误一定是经办人的。这就是她方才没有喜形于色的原因，眼下组长是满意了，交上去是个什么状况还不知道呢。 回办公室里坐下没多久，婆婆岑梅就打电话来了，说小芋圆高烧，物理降温一直退不下来，问她能不能请假回去看看。 姜雪绒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就跑去组长办公室请假，一听到女儿高烧，她哪里还坐得住。 组长也好说话，大手一挥让她先回去看孩子。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给女儿最后量了一次体温，38.9c，没有犹豫的，她赶紧给喂了退烧药。 作为母亲，姜雪绒一直觉得自己心态不好，每一次孩子生病她都很紧张，倒不至于手足无措，就是会一直陷反复复盘哪里没有照顾好和希望她赶紧好起来的两种情绪里出不来，心急如焚。 看着平日里活泼的女儿软软地躺在自己怀里，因为难受时不时哼唧几声，她一直抱着她轻声哄，转移她的注意力，恨不得代她受过。 看她抱着孩子走了许久，岑梅想来接手，但小芋圆只要妈妈，姜雪绒便一直坚持抱着她，偶尔坐下只要她哼唧一声就立马站起来满屋转。 好不容易小芋圆趴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才在沙发上看了一下，看着时间，又给小芋圆量体温。 出了一身汗后，小芋圆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姜雪绒终于松了一口气。 给她擦身上换了干爽的衣服，小孩子不装病，马上就要从她身上下去玩。 折腾了几个小时，已到下午5点多，婆婆去做饭了，她就负责看着孩子。 抽空看了一下手机，确认没有工作信息，那她就暂时不管了。 这种放松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岑梅差不多做好了饭，还来不及端上桌，小芋圆再次高烧起来。 姜雪绒立马给她穿了棉衣，收拾好纸巾，水杯等用品准备带孩子去医院。岑梅要跟着一起去，她想了想有个人搭把手也好，便没拒绝。 开车途中，谢明宇打了电话来，听说小芋圆发烧，关心地问了几句情况如何。 姜雪绒本身情绪就紧张，此刻也不想分神和他说太多，寥寥几句便挂了电话，毕竟什么原因得去看过医生才知道，她现在也说不出来。 挂号，排队，候诊，医院儿科的走廊里挤满了抱着孩子的家长，或大或小，哭声此起彼伏。 小芋圆尚算乖巧地趴在妈妈肩头，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双葡萄般圆圆的眼睛滴溜溜转，似乎是看不过来。 终于叫到孩子的名字，姜雪绒赶紧抱着孩子进了专家诊室，同医生简单说明了情况。 医生一番检查后开了抽血化验单，姜雪绒把孩子交给婆婆，自己连忙去排队缴费。1月份的天，她光洁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看着护士把针扎进孩子纤细的手指，小芋圆哇哇大哭的同时，姜雪绒也在一旁跟着流泪，心疼得无以复加。自从生了孩子，她的眼泪好像变浅了，尤其看不得孩子哭的场面。 等结果出来，找医生开了药，姜雪绒便带着孩子和婆婆先回家了。 来医院好像只是买个心理安慰，一通检查，说是病毒感染，开了几样常用的儿童退烧药和感冒药，嘱咐孩子超过48小时高烧不退或精神不好再来医院。 回到家，婆媳俩来不及吃饭先遵医嘱给孩子喂药。小芋圆一生病就特别黏她，连吃饭都是抱在怀里匆匆扒了几口了事。 谢明宇简单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就要下班回家看女儿，还没出办公室王文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本就忙了一天，加上心里有事，他的语气不似平日那么好，一听约他吃宵夜直接拒绝了，“我女儿生病，没时间。以后你也别老是来找我了，去问问你们县里的教育局放不放人再来找市里的关系吧，跑了那么久还无头苍蝇似的搞不清主次，能成事就怪了”。 “县里放不放有什么关系？市里打声招呼不就成了？他能不听？”王文静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害怕他要挂电话，着急地问了一句。 “听和给你盖章是两码事”，说完这一句谢明宇便挂了电话，为了防止她再打来，直接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匆匆下楼开车回家的路上，王文静气得破空骂了好几句，竟然敢把她拉黑，太可恶了，她这就去找洁子告状。 回到家，谢明宇换了衣服洗了手就去看小芋圆，她这会儿精神好了许多，看起来药似乎起了作用。 “医生怎么说？” 姜雪绒手里拿着孩子的玩具，“病毒感染，只要不再反复高烧就按疗程吃药，三天后复查”。 “嗯，我来陪她玩会儿，你休息下”。 “你先把饭吃了吧，这会儿她也不一定要你”。 第325章 闺蜜反目 王文静说一不二，被谢明宇拒绝后马上打电话约了王洁。 两人在王洁家楼下的咖啡馆见面，小半个月不联系，王洁开心地告诉她自己怀二胎了。 王文静笑着恭喜了几句，赶紧把自己的正事抬上桌面，请她出面帮忙找一下谢明宇，理由是他们俩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多少会给点面子。 王洁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我们已经离婚那么几年且各自再婚了，让我去找他帮你说话，你怎么想的？合适吗？” “哎呀，你就帮帮我吧，我调上来还能帮你免费辅导你孩子整个小学阶段的功课，这多好的事啊”，王文静不放弃地劝说。 王洁想了几秒，她可拉不下这个脸，现在去找他帮忙办事她成什么人了？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再者，她和现任老公约定过彻底和过去一刀两断，为了王文静打破这个约定影响他们夫妻感情也不划算。 很快，她做了决定，“我帮不了你这个忙，你另外想办法吧，找李威牵线或许还靠谱些”。 “李威那犊子从上学时候就和谢明宇关系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他不止不会帮我，只会笑我的。” 王文静边说边瞥了一眼王洁的表情，继续磨道“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去他家，他老婆和老妈阴阳怪气地把我送了出来，打电话找他他不接，现在还把我拉黑了。唉，可怜我儿子，马上就六年级了，他爸整天忙着梅开二度不管他，我再坐视不理这孩子就废了”。 王洁倒是知道她这几年上蹿下跳都是为了儿子，但要她牺牲面子和幸福为代价去找前夫，她实在做不到啊。 “我们从上学时候就是闺蜜，现在我走投无路了你都不愿伸手拉我一把吗？”王文静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能帮我肯定帮，关键是帮不上嘛。” “哪里帮不上了，让你打个电话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愿意，还说闺蜜呢，塑料的吧！” 王文静本意是想刺激一下她，但王洁可不是头脑简单，好拿捏的主，一听这话顺势接道“呵，帮上你就是闺蜜，帮不上就是塑料姐妹，原来你是这么定义咱俩的关系的。也罢，随你怎么想，趁早打消让我去找他这个念头”。 “王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己夫妻同城，家庭美满，捎带手帮我一把怎么了？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我能回来上班？” 王洁一听气炸了，拍案而起道“你有没有事？说我自私，忘了当初你是给我的勇气劝我和他离婚的吗？哪有劝人离又劝人回头的，既要又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有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占了，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我让你离你就离啊？你自己没有脑子没有判断力吗？明明是你嫌弃他一直在乡镇混没有前途才离开他，我不过就吹了点耳边风罢了。现在人家平步青云，怎么？后悔吗？”王文静越说越离谱。 “注意你说的话！我自己做的选择我承担了后果，我后悔什么？你真的是气……”王洁一句话没说完整，忽然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见她这样，王文静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她是个孕妇啊，要是在这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交待？ 想到这，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忙奔过去王洁身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口不择言一时说错了话”。 老天保佑，她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她罪过就大了。 王洁缓了一会儿，也不敢再激动了，轻声道“真不是我不帮你，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会听我的。你想想，或许他恨我，我去找他，说不定还起反作用”。 王文静扶着她一只手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我激动了。你有没有事，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休息会儿就行，但这事，你真不能怪我。他已经再婚了，听你说来还很爱现在的老婆，我现在凑上去又算什么东西？自古以来哪有旧人得势的时候？” 王文静慢慢也想通了，撇嘴道“我知道了，我再想办法”，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谢明宇的话，或许她真该换个方向。 ——我是一条分界线—— 姜雪绒一直陪着小芋圆玩，直到她睡着，体温都在正常范围。 姜雪绒给她盖上小被子，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地了一些，只要今夜相安无事，明天应该就不会再烧了。 谢明宇洗漱好进了房间，心疼道“你快去睡会儿，围着她转了这么久，我来守吧”。 他在家的时候，姜雪绒一般都会让他参与带孩子，既能增强他父亲的角色感，又能增进父女感情，所以眼下也没推脱，温声道“好，定个闹钟，两小时观察一次。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谢明宇给她盖上被子，“好，没问题，快闭着眼睛休息”。 姜雪绒拉着他的手，“多谢你今天发来的范文，我那个报告才能改得那么顺畅，上午就交出去了。你不知道，一接到老妈的电话说女儿发烧了，我那个心啊，怎么也淡定不下来，路上对你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 他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女儿在你心里无可替代，但小孩子生病是正常的，别着急，她会好起来且越来越强壮的”。 “嗯，你也抓紧时间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 “知道了，快睡吧”。 忙了一天的姜雪绒果真很快睡着了，谢明宇凝视着母女俩的睡颜，心里软和像塞了一团棉花。 姜雪绒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六点半，糟糕，她怎么一觉睡到现在！赶紧起身看了看旁边的小芋圆，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再看另一边的谢明宇，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边上放着她定好闹钟的手机，想必是一响他就马上关了所以她才没听到一觉到现在。唉，也不知道他一晚上醒了多少次。 孩子和老公是她兵荒马乱的源头，也是她幸福生活的主人公。因为有了他们，她的生活才变得丰富多彩、充满希望。 看了看微微透过窗帘的亮色，又是新的一天。 第326章 怎么会问起她 起床后，再次和婆婆叮嘱了一遍孩子要吃的药，夫妻俩又踏上了上班的路。没有周末就是他们俩的现状，这三个月来，姜雪绒都差不多习惯了。 到工位上，连续几个同事都问她孩子情况如何，姜雪绒一一回复并说了感谢，打开笔记本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平静是夏组长进来以后打破的。当着大家的面，他把姜雪绒昨天交的报告递给她，“秘书长看过了，表扬你写的不错，再把标记的地方改一下更好”。 “好的，组长”，姜雪绒双手接过纸质报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秘书长能知道是她写的？还表扬她写的不错，组长诓人不打草稿。 夏组长背着手出去后，张姐率先开口，“小姜这么能干，看来这家单位的巡察报告也是你预订了”。 “能者多劳嘛”，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姜雪绒只是笑笑没回复，她现在说什么都容易引起大家心里不满，只专心低头再次改报告。 既然做了，就尽力做好，这是她一贯的工作作风。 这份报告最终改了三稿才成功送到书记办公桌，姜雪绒也差不多褪了一层皮。 终于知道为啥机关单位的笔杆子普遍头发稀疏了，这玩意真的费脑细胞。 这边稍微闲下来，她就赶紧抽时间去医院看了黄文，她这胎怀的确实不容易，明明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防不胜防。 好在体制单位一般比较人性化，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分给她的工作量已经大大减少，还批了长假让她保胎。 陪她聊了一会儿，她便告辞出了医院。打电话联系了岑明雪，约她一起吃晚饭，从她生日到现在，她都没什么空来关心她这边是什么情况。 岑明雪最近也是忙傻眼了。临近年关，领导到各处检查工作比较频繁，她写讲话稿和工作简报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领导出门的速度，键盘都快敲出火星了。 姜雪绒好不容易约她，她肯定是要赴约的，两人在她单位楼下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简餐店。 她到的时候，姜雪绒正在看菜单。 抬头看到她一脸疲惫，脚步沉沉地走到对面卡座，姜雪绒把菜单递给她，“看看吃什么，最近很忙吗？班味这么重？” 岑明雪无奈道“领导只管出门，讲话稿，报告都是我们写，写不快，真的写不快”。 原来是为这，姜雪绒笑了，“混体制的看来都逃不出写材料，真后悔小时候没好好学语文”。 岑明雪深深共情，“谁说不是呢”。 服务员上了餐，两人慢慢吃着晚饭。 姜雪绒想进入主题，试探着问“咱们聊点轻松的还是沉重的话题？” “当然是轻松的，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写材料，负荷不动沉重的了”。 “也是，看你这黑眼圈就知道最近没怎么睡”。 岑明雪眨了眨眼，顺口道“熬夜写材料，过了平常睡觉那个点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或许是年纪大了”。 察觉到她并不想提及龙紫薇，姜雪绒便识趣地不问了，“再有两个星期就过年了，坚持坚持，但也要注意身体，长期睡眠不够可不行，容易猝死”。 岑明雪幽怨地抬眸看她，姜雪绒一本正经道“我说真的，不骗你。实在睡不着就吃点褪黑素，用其他手段干预一下。你原本明艳活泼的一个大美人，如今都快熬成路边烤地瓜的奶奶了”。 岑明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照镜子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些蜡黄，紧张道“知道了，和工作比起来，还是小命重要”。 她又想起来问姜雪绒，“那你呢？新单位的巡察工作好不好搞？” “业务倒是没有上一家复杂，但是组长又把巡察报告丢到了我头上，也是写的头皮发麻。” 岑明雪直摇头，“唉，一说报告两个字我就头晕。过年放假一定要出去海边浪几天安慰安慰我受伤的精神世界”。 “所以一个人还是有很多好处，自由自在，想走就走，不受束缚。像我现在拖家带口的就没那么自在喽”。 “少来，只要你说你想去，宇哥一定连夜收拾行李安排，他哪怕结婚了也是个纯纯恋爱脑”。 姜雪绒被她逗笑，“他就是想恋爱脑发作也得有时间啊，我们俩现在都忙得像狗一样，过年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就在家躺尸吧”。 “没所谓，只要心里有爱，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姜雪绒笑笑，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她道“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说呗，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雪绒敛眉，“你和王洁熟吗？” 这是个敏感名字，岑明雪愣了一秒，谨慎反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忽然问起她？” 姜雪绒并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已经脑补了很多混乱场面，淡淡道“最近他们俩有个共同的同学王文静找你哥帮忙跑调动的事，你哥没有插手，前阵子还找到家里来了。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岑明雪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所以你担心王洁会因为这个事回头来联系我哥？” 姜雪绒摇头“我和你哥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担心过这事，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今时不同往日，我摸不清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我对她的了解仅来源于你哥说过的只言片语的拼凑，太单薄了”。 岑明雪听懂她的意思，“其实我和她相处也不多，那几年我都在外面上大学、工作，还没回a市，实话说还没有和你相处的时间长。但我知道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又要面子，想来不会因为朋友的事回头来找我哥”。 “找不找是她的自由，帮不帮是你哥的自由”，姜雪绒倒不担心她因为这事来找谢明宇，只怕她会不会纠缠更多，那样会很烦。 岑明雪以为她心有顾忌，赶紧帮自己哥哥说话，“我哥不会拎不清的，我打包票，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你……” 被姜雪绒笑着打断，“你别急，我当然相信你哥，只不过是想摸清对方的想法好早作准备罢了。这事你也不必和你哥说，我心里自有计较”。 第327章 又到年关 岑明雪懵懂地点头，“要我是王文静，肯定是找现任，怎么会想着去找前妻，怕不是脑袋有个包”。 姜雪绒没忍住笑出声，“她和我不熟，找不上”。 “那找前妻没用啊，谁家聪明人办事找过去式，想想都不靠谱”。 姜雪绒但笑不语，心里担心的正是她借事跑到王洁跟前去添油加醋地乱说一通。王洁是个什么性子她又不清楚，别一时迷了心智跑来纠缠就不好了。 她是在清楚谢明宇的背景的前提下和他结的婚不假，但真发生这样的事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有了一次，后面又因为各种原因有第二次，第三次怎么办？ 再换个角度，真是那样，谢明宇告不告诉她，实话实说怕她心有芥蒂，隐瞒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进退两难。 综合分析下来，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才想起来向岑明雪打听一下王洁的脾性，好早做打算。 她心里的念头转完，岑明雪刚好放下筷子，“吃饱了，牛马又得回去加班了。你呢，去哪？” 姜雪绒顺手捞起手边的外套，“回家看孩子，我现在的日常，基本就是工作，家庭两点一线”。 岑明雪竖起拇指，“老话说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个伟大的女人，我看你就是这一类，我哥也是命里有福气找到你了”。 “好了，别恭维我了，当心我骄傲。走吧，我送你”。 住建局的巡察报告成功提交上去后，姜雪绒的工作恢复到以往的平静，按照自己的检查节奏一步步开展。 那份报告得到了书记的认可，夏组长吃到了甜头，开启了激手下人的模式。 大家渐渐发现按照以往的思路提交给他的问题清单他看不上了，一律觉得找的问题太过浮于表面，让他们仔细找，认真挖，按照住建那边的问题标准来。 开玩笑，挪用巨额公款这么大的案子，全市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件，怎么比照这个标准找？本来他们进驻巡察翻来覆去地找问题就很讨人厌了，再鸡蛋里挑骨头谁也受不住。 一时间，众组员叫苦连天。 姜雪绒也陷在这个漩涡里，本来财务管理就是在不超过财政等部门相关的管理规定范围内按自己单位的管理制度来操作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很明晰，非要挑刺，那就太失专业水准了。 且市团委专项资金少，除了办公，差旅这些正常开展工作需要的吃喝拉撒费用，基本没有额外的特殊支出，出现错误的可能性本就相对较小。 核算找不出什么问题，她只能转而去查资产管理，采购，绩效管理这些专项工作了。 市团委的财务万万没想到她对财务延伸工作也这么熟悉，每一块业务有什么固定要求，印证材料都一清二楚，只能一边叹气一边配合，期待着他们赶紧结束走人。 临近年关，谢明宇又开始为农民工工资保障和信访维稳压力而焦虑，没日没夜地调度工作推进情况。 因为小芋圆不满一岁，出门相对困难，他们商量了今年就在a市过年，但会把姜家父母和爷爷接过来一起热热闹闹地过。 姜雪绒早就和家里父母沟通好，就等谢明宇抽一天时间去接人，姜雪朗放假也直接来他们这里，今年过年会是大场面。 谢明宇忙归忙，还是会尽量抽时间参与买年货。彼时，他正抱着小芋圆，姜雪绒推着购物车，一家三口在超市里逛。 超市的背景音乐已然有了年味，逛的人也比往日多，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不过尔尔。 “你说会不会遇到熟人？”姜雪绒随口问了一句。 “a市大型超市也就这么两三个，从人流量看，很有可能”，谢明宇理性分析着。 姜雪绒正要笑他脑子还在工作状态，他的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熟练地伸手接过他怀里的孩子，让他接电话。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人比较多的区域，谢明宇便拿着电话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走，以保证通话质量。 姜雪绒留在原地抱着孩子等他，忽然后背被人轻拍了一下，一回头，正是好久不见的王欢和蒙旺。 “我刚刚还在念叨会不会遇到熟人你们就出现了”，她愉悦地同两人打招呼。 王欢眉眼温和地上前逗她怀里的孩子，“好可爱的小宝宝，多大了？” “八个多月”，她一边回应一边拉着小芋圆肉嘟嘟的小手摇了摇，“叔叔，阿姨好”。 王欢心都化了，“太萌了”。 “喜欢借你玩几天”，姜雪绒很大方地道。 小芋圆一双葡萄眼滴溜溜看着眼前的阿姨，笑嘻嘻地露出粉色的牙床，惹得王欢忍不住伸手过来想抱抱她。 本来乖巧的孩子，一接触到王欢的手就开始哼唧，王欢赶紧把手缩回去，笑道“看样子是借不了了”。 “小孩子多相处一会儿就熟了，你们也来逛超市买年货？” 王欢点头，主动道“是的，我今年打算在他家过年”。 姜雪绒眼神亮了亮，这不是意味着好事将近？她心里想着嘴上却没说太直白，只道“好事啊，我今年也在a市过年，到时候来家里玩”。 “好的，听说你抽调到巡察组去啦，前阵子轰动一时的出纳挪用公款案就是你查出来的。绒姐，你太厉害了，是我的偶像，以后多教教我好不好？”王欢欢快地一直往她跟前凑。 “何必舍近求远，你家蒙旺业务就很厉害，你们两口子是同行，没事就在家里互相探讨、切磋，还愁工作做不好？” “不一样不一样，工作是工作，家人是家人，我们俩约定好进了门就不谈工作”。 姜雪绒笑得温婉，“挺好的，工作本就是为生活服务的，因为工作影响了两个人的感情本末倒置反而不划算。那你们可以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或者通过其他方式交流，既能互相成长，又避免了影响生活”。 “是的，我们就是这么干的”，王欢像找到组织得到认可，她就说和姜雪绒聊得来。 第328章 遇到熟人 这边悠闲地聊着天，那边谢明宇也差不多打完了电话，夹在中间就是这样，一个事情对上请示，对下安排才算处理妥当，他的手机通话到发烫是经常会发生的事。 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准备返回去找妻女，刚一抬眸就看到对面王洁推着购物车站在角落，车上坐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正闹着要走，母子俩也不知站了多久。 许久不见，如今偶然碰见已是陌生。 谢明宇没有多想，转身就走。然他脚下刚一动，后面就传来了一声久违的“老谢”。 这称呼他以往听了很多年，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刚离婚的那一年，但凡有人无意中叫到这名字，他都会恍惚一阵，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往事。 时至今日，他已形成了新的肌肉记忆，“老谢”反而变成了一些想和他攀近关系的人的叫法，他打心里是抵触的。 所以，他没有停留，继续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 “王文静说的不错，今时不同往日，你果然变高傲了。” 谢明宇很快消失在转角外，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他有没有变高傲也和她没关系。 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也能分得清留在身边的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是陌路人，和他无关。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很快就找到了姜雪绒，熟练地接过她怀里的女儿，让她解放双手。别看孩子小，抱久了手还是很酸。 王欢见到他，热情地直接开口叫姐夫，蒙旺也和他点头打了招呼。 对于这个昔日的“情敌”，谢明宇还是很大度的做了回应。 他听姜雪绒说过蒙旺和王欢的事，两人缘起于王欢租了姜雪绒的房子，正巧蒙旺也买在那个小区。 刚开始他还感叹幸亏自己当初下手早，不然两人同住一个小区哪里还有他的事。不过后来他想通了，蒙旺不是姜雪绒喜欢的类型，一年，十年都是同样的结果。 谢明宇回来，王欢也不好再拉着姜雪绒闲聊，匆匆说了几句收尾话便各自分散走了，继续逛。 “又有急事？打这么半天电话”，姜雪绒看他眉毛尚未完全舒展，随意问了一句。 “嗯，自然资源局又有个专项工作又被省里通报了，临近要过年了还来这一招，唉，今年这个年难过了”。 “省政府直接通报市还是通报部门？” “通报部门我倒是不慌喔，通报政府，且这个专项工作已经列入年终考核，搞不好书记要因为这事到省里背书”，他的声音里满是忧愁。 “这么严重吗？那怎么办？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姜雪绒也跟着紧张起来。 “书记明天去省里和领导汇报工作，看看能不能疏通疏通吧，疏通不了就扛着呗，没办法”。 “那你现在要不要回去准备材料？” “安排了自然资源局先写，一会儿把你们送回家我再回办公室”。 姜雪绒哪里还有逛的心思，随便逛一圈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就说回家了。 好巧不巧，两人在排队结账的时候遇上了王洁。谢明宇先看到人，也没想着刻意避开，坦荡地推着车排在后面。 王洁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不知是故意还是有什么想法，出乎意料地笑着朝谢明宇说了一句“这么巧，又遇上了”。 “我们遇到过？”谢明宇眼神在女儿身上，头也不抬地轻声反问了一句。 “就刚才啊，你在厨房用品那排货架后打电话，我还喊你了”，王洁一改往常的高傲姿态，一直笑吟吟的。 “我没看见”，谢明宇又应了一声，与其说是答应她，不如说是讲给姜雪绒听的。他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故意在这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姐，到你了”，姜雪绒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指了指收银台。 王洁不得不转身推购物车过去结账，看似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谢明宇这老婆虽然年轻，还挺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当场发难，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 难道她压根不爱谢明宇？可她图什么呢，她当初找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乡镇离异男，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家庭条件也不是顶好，不应该啊！ 又或者说她爱谢明宇，图爱情？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否定，怎么可能，这个年代还有哪里还有奔着爱情去的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想不通，她想不通。 收银员手法娴熟地扫描完所有商品，报出价格，她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一时没注意，直到收银员第三次提高了音量提醒道“你好女士，一共是330.8元，请问现金还是微信？” 小男孩狐疑地推了她一把，不解地喊着“妈妈”，王洁回过神来，掏出手机付款二维码递给收银员，结完账推着车往外走。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明宇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辅助妻子把商品放到结算台上，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这两人感情还挺好，哼，谢明宇真是踩了狗屎运了，以前一点没看出来他还挺有潜能。 在儿子的催促下，她迅速推着购物车出了超市，打电话给老公来接他们母子。 这边，姜雪绒夫妻俩也结完账回到地下停车场取车。 谢明宇先把孩子放到安全座椅，后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后备箱，这才上了驾驶座开车。 “老婆……”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话，想解释刚才的事情。 刚喊出一个称呼，话就被姜雪绒打断，她扭身逗着小芋圆，轻声细语道“我就说会遇到熟人吧。我这嘴这么灵，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 “你想听听我去接电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谢明宇开门见山地问，有问题就及时解决，他不想拖，更不愿因此产生隔阂。 “你不是忙着去单位加班吗？事关考核和领导，那事可大多了，走吧，送我们回家”，姜雪绒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第329章 连夜补救 谢明宇并不急着发动车子，回头看她，平静道“加班重要，把话说清楚也重要，我不想你因为这事心里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a市拢共就那么大，遇到很正常啊，我和周涛不也遇到过，你不也在现场？遇见又不代表什么，我又不可能把她调离a市”，姜雪绒的声音平静得如风和日丽的天气下的湖面，没有一丝皱褶。 谢明宇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她没有多想理论上说来是件好事，意味着家庭和谐，夫妻之间没有芥蒂。但从心底，他觉得不舒服，她现在已经早不在乎他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生了孩子？ 不行，这信号危险，他得抢救一下。 姜雪绒意识到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开车，狐疑道“怎么了？不是着急去加班？” 她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目光全然在小芋圆身上，一丝都没有分给他。 谢明宇心里更梗了，悠悠叹了一口气，失落道“我觉得你已经不爱我了，自从生了小芋圆，她就一点一点完全取代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甚至把我驱逐出境。” 这话听得姜雪绒很是莫名，笑道“我看你那工作也不着急，还有闲心在这林妹妹附体伤春悲秋。”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谢明宇郑重其事地强调。 姜雪绒听笑了，也罢，还是哄哄算了，一会儿坐久了小芋圆该闹了。 她抬眸看向他，“说说看，三十多岁的人怎么还和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娃娃吃醋了？” “发生这样的事你既不生气，又不想听我解释，还云淡风轻地觉得无所谓，你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莫名的，他还有点小委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成熟了？方才你不是说了吗，你没遇见也没看见，难道是假的？” “不是，我确实从头到尾没和她说一句话，打完电话就赶快回来找你们了”，他认真地解释道。 “那不就是了，你说了我就信呗，咱们是夫妻，我不站在你的角度听你说难道还站到对方角度？再退一步，就算她真的找你，那也必定是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没办法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通情达理？”他这话的语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姜雪绒笑了，“我大度的时候你说我不爱你，小气的时候说我不通情达理，怎么回事，单纯想作？” 她软软的语气里带有两分笑意，谢明宇一听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么一听确实像他拿错了剧本。 “现在找你难道是为了王文静的事？”姜雪绒又抛出一个问题。 谢明宇挂好档发动车子缓缓出了停车场，“不知道，我当时真转身就走了。至于王文静，我把她拉黑了”。 “拉黑？这可不像你的处事方法，不是在逼她找另外的渠道吗？”姜雪绒总算是知道今天发生这一出事的由头了，和她先前猜想的一点不差。 谢明宇无所谓淡淡道“没有哪一天律法规定了她来找我办事我就一定要答应，找不找另外的渠道是她的事，反正我不打算为了她去用人情打招呼”。 “这事关键在你，你看着办，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姜雪绒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那一会儿我们一起上楼，我再下来去单位，没买到的东西，改天抽时间再买，反正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 姜雪绒一点不慌不忙道，“你要是忙我和老妈自己来买就行，现在和以往不同，不怕捏着钱买不到”。 做了母亲，她现在比以前多了很多耐心，也没那么急躁了。 谢明宇回了一趟家然后匆匆赶往办公室安排工作。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用他打电话让自然资源局准备材料，书记已经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张英，据说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点也没顾忌她是女干部。 跟口自然资源局一段时间，重要的几块专项工作他是经常在调度，在联系的，相关的工作数据他虽掌握得没有部门详细，但大概情况是知道的。所以，他第一时间整理了一份数据去了副市长办公室作汇报。 副市长办公室也亮着灯，和他一样下班了又赶回来，这个关头，谁都不敢下班，生怕书记那边有什么工作安排。 两人商量了一阵，又和书记秘书打电话沟通了明早的行程安排，推演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和相应的处理办法。 这一夜，谢明宇没有回家，在办公室里熬了一个通宵，把给市长的工作汇报报告改了不下五遍。每一个数据，每一句话都全部经过仔细推敲。 次日，书记带着副市长和张英踏上去省里的路，他就在办公室等消息。 秘书长也在他办公室，不确定地问他，“老谢，你说今天这事能不能成？” 谢明宇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目光却还在电脑屏幕上，“不知道，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成事与否，看天意吧”。 秘书长了然地笑笑，“听说你们连夜把整改方案出了，整改措施下发到相关部门了？动作挺快啊”。 “出方案是一回事，后面还得日调度整改进度，今天书记汇报工作的结果好纵然是好，但我们这个年是注定过不清净了”。 秘书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惹事的是部门，擦屁股的是政府，辛苦了”。 谢明宇开了一句玩笑，“没办法，自家的孩子自家抱，是我没调度好”。 “倒不必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知道，书记也知道的，部门报给你们的是虚假数据，你哪里会想到他们玩这一招”。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正经道“秘书长，容我纠正你一点，张局说他们报的数据不虚假，只是工作人员不小心统计错了”。 虚假数据和错误数据是两码事，秘书长心里门清，脸上的表情也不像装的，“他们说错误就错误，说虚假就虚假，书记那里恐怕没那么好说话”。 “一切都等省里的消息传来再说”。 第330章 父母团聚 中午11点多，谢明宇收到了省里汇报结果的反馈消息，通报是不可避免的，再有下次，书记到省里背书绝对跑不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坏消息，下一次考核的时间是一个月后，意味着他们这个月必须把这项工作进度赶上，从全省倒数第一的排位至少提高到第四。 中午随意扒了几口盒饭，谢明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靠了一会儿，下午领导们回来他得把具体的工作安排计划拿出来汇报。 这事一出，他每天下班基本都是夜里12点以后，雷打不动地把每日工作调度情况核对无误后整理编辑信息发给领导。 两天后，姜雪绒看到了张梅他们在群里吐槽这个事带来的后遗症。 一开始是张梅抱怨今年过年的七天假估计要泡汤，原本还准备回柳斌家过年，这下去不成了。因为被通报的专项工作就落在她科室，哪怕她不是负责人，一样也跑不了。 陆晓茜跟着发言，[不止你们，张局也是慌了，连夜从局里和县市抽调了熟悉这项工作的人组成了二十多人的大专班。办公室正在忙专班的办公保障事宜，我呢在一个接一个地出抽调文件]。 姜雪绒适时出来说了一句话，[论这件事情的影响面有多广，我也一样没避开]。 张梅向来耿直，[我真的不是很懂，抽调几十人坐在办公室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统计数据，写报告吗？县里人手本来就紧张，应该把人下沉到县里去帮忙才对，这么一抽让原本干活的人就少的县里更是雪上加霜]。 [领导的心思你别猜，落实就完了，至少火星一时半会不会落在咱们身上，这是我们科长的原话]，看得出来陆晓茜在安慰她。 [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领导被端了下面哪里有好日子过？有时候领导的想法不一定就全是正确的，只是没人敢冒死相劝罢了。看看我们那几个副局长，一个躲的比一个靠后]。 姜雪绒倒是赞同张梅的话，准备回家后和谢明宇说说，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张英的做法。 相比他，她这边工作尚算平稳，所以她找机会和组长请了一天假，还是她去接爸妈，爷爷来a市吧，谢明宇应该是分身乏术忙不过来的。 夏组长对她一直都不错，一听她说要去接父母爽快地就批假了。当然，她也是确实有事的时候才请假，并不是蹬鼻子上脸动不动就不来上班的人。 晚上回家，她特意等谢明宇下班，和他说了这两件事。 谢明宇倒是知道张英组了专班，只是不知这么大规模，但他没决定干预，各自站好各自的岗，真出了问题也不是他的锅。 听到她请了假去接那边的父母，他很是惭愧，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毕竟她是第一次独立开那么久的高速。 姜雪绒笑他“行了，我自己有打算，累了会休息，又不赶时间。你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就放放，一颗心装得满满当当的，想来都累。赶紧洗漱抓紧时间睡觉吧，你睡眠时间没一天达标过，我也是佩服你精力旺盛。” 谢明宇摇头，“想要天天睡饱是不可能的，每天能有觉睡，有饭吃就很幸福了”。 “真没想到21世纪了还有人提这种初级要求。” 次日一早，姜雪绒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她还是第一次自己开车回家，以往驾驶员都是谢明宇。有了这次经历，以后会是个新突破。 王华知道女儿今天来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家等着，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女儿了。 原本他们说是自己坐动车过去，但姜雪绒了解自己父母，一定会带不少东西，所以还是决定开车来接他们方便些。 5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总算在午饭时间赶到家，王华早就准备好饭菜等着。 和家人吃了饭，休息一会儿睡了半小时午觉，她便接上父母开车回a市了。就请了一天假，得抓点紧。 晚上谢明宇安排了在饭店吃饭，作为女婿，再忙也抽出两个小时时间陪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王华心疼女儿，同时也喜欢外孙女，主动请缨抱着孩子让姜雪绒和岑梅先吃，无奈小芋圆现在已经认人，在妈妈手上四处观察时还很乖巧，外婆一接过去就开始哇哇大哭。 谢明宇忙起身接过女儿，“妈，你先吃吧，小家伙认人，需要再熟悉会儿”。 没想到小芋圆连爸爸的面子也不给，水汪汪的葡萄眼盯着姜雪绒，一直在喊“妈妈”。 谢明宇无奈，自嘲道“虽然人小，但心里有她的排位，妈妈第一，奶奶第二，爸爸最后”。 王华虽然吃着饭但眼神还在女儿和在孙女身上，“这么小的孩子黏妈妈很正常，小孩子很简单也很聪明，谁带得多跟谁，我和她外公连边都沾不上”。 她说要又逗小芋圆，以孩子的视角开玩笑道“不认识，没带过我我不认识”。 姜父很实诚地接话道“在家天天念叨孩子，咱们接回去是不现实的，让雪绒和明宇抓紧再生一个，我们负责带”。 这话平日里谢家父母都不会说，一是小芋圆还小，二是认为是小两口的事，他们不好干涉，现在姜父说出来了，他们便顺带着以期盼的目光看向姜雪绒和谢明宇。 孩子多可爱啊，再来一个，两个都好。 姜雪绒“噗嗤”一声笑出来，“生孩子又不是种菜，说生就生。小芋圆还那么小，我们俩又忙得脚后跟不沾地，没多少时间和精力考虑这事，过几年吧”。 她其实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事，现在这么说也是堵父母的嘴罢了。生孩子，怀和生都不是难事，难的是带，她这一路走过来，带孩子有多费妈心里门清。 果然，王华不满道“你们喜欢生，我们负责带，不让你们操心。” “为人父母怎么可能不操心，我现在奔三的人了你们不也一样挂念”，对方是自己母亲，姜雪绒也没顾忌太多，直白地说出心里话。 第331章 拒绝加工作 谢明宇桌子下的腿轻轻碰了碰姜雪绒，把一个特色的本地菜转到岳母岳母和爷爷跟前，“爸妈，爷爷，尝尝这个菜，和你们常吃的味道不一样，吃个新鲜。” 话题果然被他成功转移过去。找到合适的时机，他就自然地说上一两句姜雪绒辛苦，又带孩子又忙工作，和婚前相比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也被逼着长大了许多。 姜家父母心里满意，女婿是知道心疼人的，不枉女儿远嫁一场，这样他们就放心了。 热热闹闹吃完饭，谢明宇送他们回家，自己又折身回了办公室，他今天的工作报告还没报出去呢。 姜家父母过来以后，岑梅和姜雪绒都轻松了很多。 也就是第二天晚上的事，小芋圆就很愉快地接受外公，外婆和祖祖了。 虽接近年关，姜雪绒巡察组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照工作安排，他们年后再有半个月就得提交报告并结束巡察，算一算时间还是紧张。 她主要负责的财务资料基本看完了，夏组长果然早有计划安排她来写这组的巡察报告，安排她直接把资料移交给孟哥，开始搜集大家查出来的问题，梳理为写报告做准备。 她还来不及说话，一个搭档的同事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小姜，问题清单你要电子版还是纸质版？我直接拷给你吧”。 另外一个年纪偏大的姐姐也不甘落后，“小姜，我不擅长用电脑，问题都写在稿纸上了，交给你你自己整理一下哈”。 “我负责看的党建资料还没归类，交给你顺手弄一下然后再发一份给我吧”。 …… 五花八门的理由满天飞，都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由她来兜底，姜雪绒听得头大。 是她进入这个组以来只管低头专心干自己手上的活温和得让他们觉得她太好说话了吗？组长才搭个台阶他们就迫不及待里要顺着下，还想从她这里薅一点好处走。 按照她的脾气，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她谁的话也没正面回应，微微笑道“各位哥哥，姐姐别着急，离过年还有两三天，麻烦你们先把自己手上的问题清单逻辑整理清楚了再交给我。毕竟我不是专业的，隔行如隔山，看不懂你们负责的专业领域，我也不想过年期间还不停地打电话叨扰大家，但这报告是要交给市领导看的，要求有多严格你们也清楚，反反复复地返工大家也难受不是？你们手里握的都是这份报告的血肉，我顶多是捏一个躯干把这些血肉装进去，成果如何，还得靠大家支持和帮助”。 她这番话说得漂亮，既抬高了大家，又强调了报告的重要性，还以假期叨扰为切入口，倒逼众人切块把责任压实。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针落可闻的氛围里，姜雪绒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不然我只能去向组长汇报请求支援，毕竟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肯定一个人做不完这么多内容，最重要的是我不懂，把关不了逻辑性和正确性”。 看了一圈没人说话，姜雪绒果断站起身来，“好吧，我这就去找组长”。 没迈出几步，张姐就叫住了她，“小姜等等，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每个人检查的内容只有自己清楚，还是要自己先梳理一番再交给你来汇总，不然会乱套或者遗漏。” 姜雪绒顺势接话道“是啊，我们辛辛苦苦在这堆成小山的资料里翻一个月，成果全体现在报告里了，大家要把找到的问题突出出来领导才能看得到，主次轻重这块，我年轻，把握不好，还得靠各位哥和姐”。 “好吧，我整理一番标出轻重再发给你”，年纪最大的姐带头说话。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顺理成章了。 “好，谢谢各位哥和姐的帮助”，姜雪绒嘴上道了一声谢，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人人都想早点交活路早点回家过年，但她又不是野人，也有家人也要过年，凭什么全部指望她来收尾呢？工作这东西，该她做的她一点不推，不该她做的谁也别想甩给她。 或许这就是成长，换到两年前在资源资源局当财务时遇到同类问题，她会直接说“你们整理好再交给我，我只是负责汇总，交给我红我就写红，黑我就写黑，把各块工作串联在一份报告里”。 主打一个有话直说，弯都不带转的。这么听来，同事心里不舒服，领导也觉得她担不起事，最关键的是，事她还得干，纯属卖力还不讨好。 换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擅长体质交际，但好歹进步了许多，懂得把一些话说得柔和，既不得罪人，又能达到目的。 晚上9点，姜雪绒正常下班回家。 自她爸妈和爷爷过来，岑梅晚上就回自己家，把更多时间留给他们。 她到家的时候，姜爸姜妈还在陪小芋圆玩，放下包包换了衣服，马不停蹄地接手孩子的洗澡，哄睡工作，王华在边上辅助。 终于把孩子哄睡，她才能坐下来歇口气和爸妈聊会儿天。 “你们俩天天回家都是这么晚吗？”王华心疼地给女儿递上一块切好的橙子。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重复过了三个多月，差不多都习惯了。” “明宇也一直是这么晚回家吗？” 姜雪绒把嘴里的橙子咽下去，“嗯，早一些是9点以后，大部分下班时间在11点”。 “现在的工作强度这么高吗？你们这么忙那孩子都是奶奶一个人带，她多辛苦啊，这样长期以往怎么吃得消？” 突然的一个转弯让姜雪绒猝不及防，“妈，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俩，搞半天是心疼奶奶一个人带孩子啊”。 “你这孩子，我当然都心疼。你们工作忙不容易，奶奶带一天孩子也不容易。小芋圆这孩子精力旺盛，我和你爸带一天都觉得累得慌，奶奶一个人恐怕饭都来不及按时吃”。 姜雪绒点头，“我知道啊，所以你还催二胎，太不科学了”。 第332章 父母之爱子 说到这个问题王华一点也不放松，“这是两码事，现在小芋圆还小不考虑，到她3岁上学了就可以考虑了。我想表达的是另外一层意思”。 姜雪绒抢答道“你想过来和奶奶搭档一起带她？” “我倒是想，但长久下来这样不利于和谐，每个人带孩子都有自己的节奏，拿我和你举例，我们亲母女都会有出现分歧的时候，何况我和你婆婆。所以一起带是不现实的，孩子没带好，反倒增加家庭矛盾。 我的本意是告诉你要懂得感恩，婆婆全心全意帮你带孩子，放弃了她自己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你对她要比对我还好。另外，工作忙的时候无话可说，下班了能自己带就自己带，让她歇一歇，年轻人精力毕竟要比老年人好”。 姜雪绒懂母亲的意思，这是在教她怎么维护家庭和谐。 “放心吧，我知道的，大家都是讲理的人，我们住在一起这几个月还没红过脸，谢明宇也知道两边调节”。 王华满意地点头，“这就好，我们终究是离远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家庭和谐，夫妻和睦我们才能放心。” 姜父适时补充道“是啊，你以为我们怎么会答应来这边过年，一是确实想外孙女，二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没有孩子的时候你们俩都是成年人，各自有稳定的工资收入日子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生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你妈在家整日念叨，干脆趁这个机会来看看”。 姜雪绒满心动容，“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妈以前常爱说的这句话，现在我已经能体会了”。 王华慈爱地帮姜雪绒理了额前凌乱的刘海，“孩子我们当然愿意带，但明宇是独生子，就这么一个孙女，爷爷奶奶肯定也想，我们不能抢。哪一天他们觉得累了，不想带了，爸妈怎么也要来帮你一把”。 “好了，打住吧，再说我都要哭了”，姜雪绒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了心里话。 一家人在一起悠闲地聊天，这种平凡的幸福，她也是好久没体会过了。公婆对她很好，但始终还有一丝客气成分在，和生她养她的父母还是有区别。 没多久，谢明宇回来了，披着一身寒气，手上却提着热乎乎的烧烤。 “明宇还没吃饭吗？今天做有吃的，我去给你热热”，见他提着吃的，王华以为他没吃饭，忙站起来张罗。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们带回来的宵夜，尝尝看，在a市很出名的，再晚两天老板就要关门回家过年去了”，谢明宇把东西放在餐桌上，给姜雪绒使了个眼神，让她招呼，自己先去换衣服。 “这孩子，我们都吃过饭了，还这么有心，花那钱干嘛”，王华心疼地念叨着，他们这一辈人，节约惯了。 “难得今天稍微早点下班，想着你们可能没睡，带点回来大家一起吃点，也不管饱，尝个味道”。 姜雪绒已经打开包装的锡纸给父母各自递了一些烤串，“快吃，多吃点明天才有力气带孩子。我们俩都这么忙，到时候买年货，做年夜饭的艰巨任务估计也要靠你们了”。 “那没问题，你们忙你们的，我们来了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姜父一脸自信。 谢明宇换好衣服顺势在姜雪绒身边坐下，“看情况，三十下午我应该在家，到时候我也可以参与”。 “不用，你们休息就行，我和你妈足够了，给你们做一顿地地道道的年夜饭。” “行，交给你们了”，和自己父母，姜雪绒倒是不客气。 洗漱完回到房间，姜雪绒问谢明宇，“你那个专项工作整改进度如何？” 谢明宇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理想，进度太慢，这样下去一个月可能搞不定”。 “给自然资源局施压没有？我倒是听张姐说了，单位一片怨声载道”。 “用不到我去施压，书记，副市长摆在那里，张英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解决办法？” “已经以政府名义下督办通知到县里了，如果这样整改进度还推不动，只能派人下去盯了。届时不管怎么分，十二县我怎么都得分到三个甚至更多”。 姜雪绒有些好奇，“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好像也没听到张英被处理的风声”。 “现在还不到算账的时候，临时再派一个人来他也不一定马上能顶上，不如让她背着压力做，一个月以后再根据具体情况算账也不迟”。 “也是，反正人也跑不了”。 “你呢？你那边什么情况，也要坚守到最后一天吗？”谢明宇掀开身边被子，示意她躺上来。 “看样子是，且我们组长把这组的巡察报告也交给我写，其他组员一听都按耐不住的高兴，迫不及待地要把手里的问题移交给我刚让我整理，我直接拒绝了”。 “怼人了？精彩吗？” 姜雪绒拍了他手臂一下，“你什么反应，拒绝就非得怼人？我心平气和说的好不好。” 谢明宇已经闭上眼睛，悠悠道“好，小姜果然进步神速，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 “有一说一，还是疯狂输出爽，原本一句话能表达的意思，委婉下来得多说好几句”。 “俗话说无欲则刚，如果没有想法，怼就怼了无所谓，但想往上走，脾气就得收收。” “难怪网友说体制里最大的炫富是没有结节。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这是拿身体当本钱在消耗，不容易，不容易”。 “容易的事早就被老祖宗做完了，睡吧，别想多。” “嗯”，姜雪绒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她很快就睡着了，但并不安稳。 梦里还是工作的环境，重现了白天发生的事，组长安排她写报告，她当下就站起来，正气凛然道“组长，当初下的抽调文件的工作安排里我不属于文稿组，这报告我写不了”。 夏组长楞眼睛看她，“但现在我进行了调整”。 “我学的是审计，擅长的是数据并不是写报告”，她一点也没退缩。 “你是觉得我的安排有问题？那我来写？”夏组长轻飘飘说了一句，背着手出去了，但看她那眼神，极有深意。 第333章 突然巧合 这次抗议以夏组长的离开划上了句号，她勇敢地表达了内心想法，但很不幸，没有拒绝成功，工作还是落在她身上。 为这事，她不得不郁闷地留下来加班。然而有一次她中途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夏组长当着全组人的面批评她，拿她当不听安排的典型教材，还颇有预见性地说她这样的人在体制里混一辈子都出不了头，能力强却情商低，典型的高分低能。 他说话的语气过于笃定，姜雪绒一阵心痛，她就拒绝了一次工作安排而已，这边二话不说就给她的前途盖棺定论，她这几年的努力和付出都算什么？算个笑话？ 画面一转，她背着包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却无意中看到谢明宇和王洁有说有笑地坐在一个餐厅里吃饭。纤尘不染的玻璃清晰地印出他们幸福的影子，衬得她越发像个笑话。 感觉到心里越来越沉重，像被一块大石压住就快要喘不过气来。强大的求生本能让她拼命挣扎，终于，她挣脱开了，从梦中清醒过来。 四周漆黑一片，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发现是一场梦。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伸手一摸才发现小芋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她身边，一只手横压在她的心口。 破案了，原来这就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 把小芋圆的睡姿调整好，她对着窗外叹了一口气，这个梦，真实得像在给她敲警钟。无论怎样，她下定决心要把这次的报告写漂亮，如果能借这块跳板往上动一动更好，就算动不了，雁过也要留痕。 一直坚持到腊月二十九，姜雪绒才正式放假回家过节，而谢明宇还在工作岗位上。 也是这天，岑明雪发了一张登机牌和机场照片给她，这家伙，真的说走就走去了春节大热的海边城市度假。 半小时后，她刷到了龙紫薇刚更新的一条朋友圈，像约好一般，也是一张登机牌，没有任何文字，在过节的热闹氛围里显得有几分冷清。 随意点开那张图片看了一眼，她惊奇地发现竟然和岑明雪是同一班飞机，这两人是约好的还是龙紫薇偷题了？ 好奇心驱使她想找岑明雪问个清楚，但想到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登机关闭手机便暂时按耐住了。说不定后面两人还能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现在问早了，静观其变吧。 事实上，岑明雪此刻没有登机，还在大厅烦恼，包括她要乘坐的这班在内，有四五班航班都因受途中某个城市的天气影响延误了。 大厅里不停有人行色匆匆地她跟前走过，等了两个多小时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心情不禁焦灼起来。她这出去玩的都尚且如此，着急回家过年的人更是归心似箭。 与她隔了三排座位转角处的角落里，龙紫薇戴着耳机阖着眼睛静静坐着，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好似这来来往往的热闹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差不多等了近四个小时，广播里才出现航班登机提醒，岑明雪赶紧背上背包往登机通道排队去了。 找到座位坐下的时候，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不停有登机人员从她身旁经过，她把视线从窗外移回来，不经意地四处瞟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看到了左边靠窗座位上熟悉的侧脸。 怎么回事？这么巧？他也坐这个航班？一连串问号在心里产生，搞得她一头雾水。 自上次两人说清楚后，她为了斩断自己的念想直接删了他的微信，电话等一切痕迹，拼命麻痹自己她的生活里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上班，下班，什么都没变。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因为惊讶，她的视线一时来不及收回，龙紫薇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表情淡漠地转了转脸，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碰个正着，反应却完全不同。 岑明雪第一反应是逃避，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小家子气，正纠结着要不要打招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隔空传来，“好巧”。 简单两个字，轻松让她的心里防线乱作一团，呆呆地应道“好巧”。 许久不见，相对竟然已无言。 “过年你去h市？”龙紫薇摘下耳机，多问了一句。 岑明雪点头，“趁放假，出去放松几天”。 “我也去h市，你做好攻略了吗？” “应该算做了吧，在网上看了一些网友分享的推荐和不推荐的帖子”。 “那就是没做全面，需不需要找导游？”他好像很有聊天欲，一句接一句地问。 岑明雪摇头，“不用了，自己玩自由些”。 “找了导游也可以自由，可以根据你的时间安排行程”。 “花那钱不如留着多吃点好吃的”。 两人隔着一条过道聊天，很快他们中间空着的位置就被人坐满，隔绝了他的视线，也隔绝了这场一问一答干巴巴的聊天。 岑明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根据提示关闭了手机等电子设备，等着飞机起飞。看起来面容依旧如水般沉静，心思却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算什么？一般朋友见面的寒暄，像聊天气一样日常，无所谓，别多想。 心里装着事，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恍然醒来时发现身上盖了个薄毯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很快，广播里响起了飞机即将降落的提示音，她整理了一番，把毯子还给空姐，随意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个丸子头，等待着下机。 一切准备就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原本，她预订的民宿提供了接机服务，但飞机延误，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约接机时间，她忘记打电话和老板改时间了！ 误事了，误事了，一会儿下机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民宿老板。 打定主意，她一取到行李就赶紧打开手机找到民宿前台电话打过去，礼貌地说明了原因，希望老板能来接她一趟。 哪想老板很无奈地告诉她不止接不了，她原先预订的房间也已经有人住了，原因是她晚了几个小时，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以为她临时改变行程不住了。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他不可能放着客人不接待，让她自己在网上取消订单，他原封不动地把钱退给她。 第334章 跟他走算了 岑明雪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沟通了一会儿依然无效，老板说房间已经全部订满，无法协调，只能和她说一声抱歉。 气馁地挂断电话，她像领奖一样以最快的速度下机有什么用，现在就要滞留在机场成为无处可去的流浪人口了。 一边整理情绪一边在手机上查找着住宿的地方。 离她想去的区域近的基本没有房了，其他的要么是离景区太远，要么是价格贵得离谱，要么是设施条件不好，一时半会还真难选出来。 大过年的出门旅游先是飞机延误，后又在机场为住的地方发愁，这糟糕的体验感，直接拉满。 正专心地低头查找着酒店信息，忽然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她狐疑地抬头一看，龙紫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跟前，因为身高差距，他正俯着身子低着头。 “现在才来找住的地方？”他显然看清了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息。 岑明雪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低着头道“因为飞机延误，原先订好的民宿被老板转订给其他人了”。 “那你打算缩在这里漫天地找？找到天亮？”他眯了眯眼睛，方才她后退一步的动作引得他心里产生了几分不悦，他可不认为那是怕他，是想和他划清界限而已。 “应该不至于找到天亮吧”，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现在是旺季，这里合适的酒店不好找，当然，人傻钱多的百胆猪例外”。 岑明雪莫名地觉得有被内涵到，有些不服气道“这里是著名旅游城市，治安各方面应该都还过得去”。 “你看网上报出来的那些案件哪一个不是发生在著名旅游城市”他的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几乎听不出是疑问句式。 岑明雪“……” 好像有几分道理，手上不自觉地加快了划页面的速度。 龙紫薇心里叹气，劲好像使偏了。他没再说话，只是拉着行李箱站在她身边。 几分钟后，岑明雪觉得不对劲，“你在这里等什么？” “等网约车”。 “喔”，她也没多想，继续找自己的落脚之处。 二十分钟过去，她还是没能选中一家合适的，自从他说了那句人傻钱多的百胆猪以后，她挑选时莫名地多了几分谨慎，更不好找了。 刚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身边传来他的声音，“还没找到？” 岑明雪恍然抬头，“你还在？什么网约车等这么长时间，你干脆取消打车算了”。 龙紫薇心里郁闷，合着他这么个大高个站在旁边她都能忽略了。这心眼，大晚上还一个人满世界找酒店，真百胆。 “网约车实惠”，最终他简单说了几个字作回答。 “喔”，岑明雪表示理解。 龙紫薇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悄然握紧，云淡风轻说了一句“找不到就跟我走吧，分一间房给你”。 “你定的是家庭式的那种公寓？”她的提问里带了一丝希望曙光。 “不是，自己的房子”。 “你在这有套房？”岑明雪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这小子藏挺深啊。 “去不去？”龙紫薇直截了当地问，在这站的时间够久了，回家躺着不香吗。 “不太好吧，我跟你回去你家人怎么想”，岑明雪表示自己想的很周到。 “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家人”，他简单说了几个字，迈开长腿就走，“还不跟上，折腾一天你还不够累？” 岑明雪想了几秒，在身后追问道“那费用怎么算？” “再议，放心，不会敲诈你”。 “那我先暂住一晚，明天就找酒店搬走”，这话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这是无奈之下作出的选择，不是故意的，跟他走总比匆匆找个地方住下安全。 就是这几秒，龙紫薇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她赶紧拔腿小跑追上。 龙紫薇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岑明雪不解地跟过去，“你不是预约了网约车吗？” “来的太慢，取消了”。 “不是说网约车实惠？” “两个人，打车也可以接受”。 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他率先坐进里面，留了右边靠门的位置给她。 岑明雪麻利地上车关门，师傅一脚油门发动车子。 车窗没有全关，温柔的夜风吹进窗子拂过脸颊，像情人的手无声地抚慰着她焦躁的内心。要说来这一趟什么最令人满意，莫过于这舒适的温度，终于不用像在a市一样穿得厚厚的像只企鹅。 两人一路无话，她贪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让人觉得新鲜。 没多久，车子就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龙紫薇利落地付了钱，下车帮她取行李箱。 一路跟着他进了小区，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处的环境，随意感叹道“黄金地段，附近配齐了医院，学校和地铁站，小区环境优美，配套设施齐全，典型的富人区”。 “你这一路倒是没少看，说这么溜，在房开实习过？”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人的双眼是像素最好的相机，出来旅游，多看点不吃亏”。 说话间他已经带着她进了一幢洋楼的单元门，上了电梯，很快到达16楼。一梯两户的设计，他领着她直奔右边的房门。 录入指纹开门，他先踏进去开了玄关灯，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新拖鞋放在地上，淡淡道“将就穿”。 岑明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士拖鞋，听话地换上，关上门跟他进了屋。 公共区域的灯已经全部打开，她四处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很有富丽堂皇的感觉，再细细看来，装修很细节很有用心。 龙紫薇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递给她其中一瓶，指了指走廊处，“往里走右边那间是客房”。 “好”，她应了一声，把行李箱放到房间。看到柔软的大床，第一反应是躺下，但考虑到这是他家，他还在客厅，洗了把脸又出去了。 “吃什么？我点外卖”，他坐在餐桌后的高凳上，背后是整洁的开放式厨房，一只长腿随意地支着，放松又闲适。 第335章 同住一个屋檐 “随便，或许你可以给我点一个本地的特色美食”，岑明雪一边回答一边朝沙发走去，掏出手机给家里人一一报了平安。 姜雪绒抓到机会问她，[你见到龙紫薇了吗？他和你一班飞机]。 岑明雪打字的手微微颤抖，[见到了，很意外]。 知道不是特意约好的，而是巧合，姜雪绒便打住没再问了，怕说多了影响剧情走向，还是让当事人自由发挥吧。 就这几分钟功夫，龙紫薇在手机上定好外卖站起身来，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淡定道“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你随意”。 岑明雪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进了旁边的房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还没找好合适的酒店呢。 龙紫薇再次出来时，她几乎维持着先前的样子没动过。悠闲地走到沙发一角坐下，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调了一个节目播放。 房间里的安静氛围一下被打破，岑明雪自在了几分，看他出来变得有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明天有什么打算？”他一只手撑着头支撑在沙扶手上，语气像拉家常般随意。 “找好酒店搬出去”，她觉得自己十分自觉。 龙紫薇侧眸看了她一眼，“我问的不是这个，是你计划去哪里？” “找酒店办入住啊”，岑明雪回答得理所当然，大年三十她不好再住在他家里吧。 “明天除夕，你确定能找到合适的酒店？” “我已经在努力了”，她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屏幕上陡然是酒店信息。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这个问题的本意是问你想去哪里玩？”他垂着眼皮，莫名的觉得聊天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有些累。 “喔，原先的计划是租一个共享电动车逛一逛市区，再到海边吹吹风，其实也没怎么计划，主打一个来都来了，随意”。 “嗯”，这出门玩随意一些的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他也不喜欢到一个地方打卡式旅游。 岑明雪有些迷糊，“嗯”是什么意思？ 看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略有局促之意，他好心提醒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拘束，现场也没有外人，赶了半天路洗个热水澡换身舒适的衣服会轻松很多”。 岑明雪更迷糊了，没有外人，意思是自己人？ 见她坐着不动，他不解地问了一句“你打算留到三更半夜再洗？那时候扰民。” 岑明雪蹭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去”，说完又觉得怪怪的，她和他汇报这事干什么。 快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柔软的长袖长裤家居服，满身的疲惫确实消散了几分。 想着还没送到的外卖，她又回到了客厅，脚步轻轻地走到沙发上另一角坐下。 也就是几秒钟过后，他又有话说了，“一会儿是还有人来？” “嗯？”岑明雪不解，他家有没有人来问她干什么？ “没有人来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三人沙发让你坐的，中间也就还能塞四五个人吧”。 岑明雪“……” 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臂，性子淡漠的人讲冷笑话制冷效果加倍。 是门铃声解救了她的尴尬，她主动起身去开门取外卖。 将吃的从袋子里拿出来在餐桌上放好，她惊讶地发现他点的不少，根本不像两个人的量。 不用她招呼，龙紫薇自觉地靠了过来，拉开一颗高凳坐下，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吧，都是这边的特色小吃”。 “好”。 有了方才的冷笑话做基础，这回她直接坐到了他对面，方便夹菜。面对一桌子美食，对付了大半天的她已经没空理会太多，只想赶紧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开吃！ 房间里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他时不时会推过来一个打包盒到她跟前，她懂，这是推荐她吃的意思。恭敬不如从命，都试吃一下没什么坏处。 看他吃得差不多，她主动起身把餐桌收拾了，垃圾送到楼道里的垃圾桶，自然地回沙发上坐下。 刚吃完就回房间躺着貌似不太合理，还是在外面坐会儿吧。 有了这一阵的相处，加上胃里有货整个人都暖了几分，饭饱神虚的她主动发起了一个话题，“明天你去哪里过年？”腊月二十九这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明天会去其他地方。 “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刚吃了饭，他的嗓音还是淡淡的。 “你不去和家人团聚？”她一时没多想，顺口多问了一句。 “他们已经团聚了，我是多余的”。 “嗯？”岑明雪一头雾水。 龙紫薇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我高考完爸妈就协议离婚了，这套房子是他们唯一共同购置留给了我没有卖掉的东西。他们已经各自有了新家庭”。 他说话时眼神全程没有离开电视，语速平缓，语调清冷，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岑明雪心里爬上一抹涩意，这就是他性子淡漠，给人有疏离感的原因吧。以前只知道他不是a市本地人，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家庭关系。 破碎的家，受伤的他，孤僻的性子不爱多说话。 “你每年过年都是自己在这边？”她忍着心疼问道。 “从成年起”。 岑明雪微微低头，心里暗忖这事要是换到她身上她肯定比他更冷漠，更不擅与人交往。再联想到他那个不容易忘记的前任，也是，越是他这样的经历越容易养成念旧和长情的特性，一切都变得有道理起来。 见她半天不说话，他好奇地望了她一眼，“怎么？可怜我？” “不是可怜，是理解。你这点经历哪里算得上可怜，长成这样和可怜根本不沾边”。 他牵了牵唇角，“头一次听说长相和可怜有关系。” “当然有，没听过楚楚可怜的大美人这个词吗？你的气质不是那一挂的”。 “喔，那你说说我是哪一挂”。 “嗯，如皓月当空，一般人不可企及，如星辰璀璨，一般人不可追逐，简单来说，和普通人有壁”。 龙紫薇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虽然浅，但真实存在。 第336章 我不挑很好养 岑明雪恰好捕捉到他这丝笑意，直爽道“其实你笑起来更好看，平日就该多笑笑”。 龙紫薇嘴角很快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笑意是幻觉。 得，又恢复这生人勿近的冷漠脸了，真搞不懂好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搞这么稳重疏离干什么，没有保护伞这样子在单位容易吃亏啊。 本来可以靠颜值成为门面担当大吃四方，偏偏冷傲地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凭的也是实力。 心里腹诽着，她嘴上说的却是“老话都说笑一笑十年少，伸手不打笑脸人，一笑泯恩仇……老祖宗的话该听还是听，笑笑没坏处嘛”。 “我自小笑点高”。 岑明雪“……” 得，她就白劝，她闭嘴。 又是安静的沉默。 几分钟过后，她决定和他说一声回房躺着找找酒店，总比在这干瞪眼强。 还未说出口，就听他道“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什么？”她有些诧异，他们之间有什么条件可谈。 “明天你陪我去采购，我带你去本地人才去的海滩，人少景美的那种，另外你没找到合适的酒店之前都可以住在这里，不收费”。 岑明雪想了想，听起来是个划算的买卖，再看看他这干净整洁却空落落的房子，大过年的确实该添些补给，有熟人领路肯定比自己到处瞎逛强。 “明天是除夕，反正咱俩都是一个人，其实可以凑一凑，饭菜都好做一些”，他又抛出一句话，从逻辑说来也没毛病。 不等她给出答案，他便起身往房间走去，“你慢慢想，我先睡了”。 空荡的客厅里瞬间只剩她一人，她忍不住又四处看了看，这房子有多宽敞亮堂就显得他有多孤单。 从成年起就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对于每年除夕家里都热热闹闹有两三桌的她来说有些难以想象那种冷清的场景。 也罢，独在异乡为异客，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他们两人互相做个伴吧，过了明天再搬出去就行。 想明白，她也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回客房去了。 房间很干净，大床也很柔软，想必是定期有人过来打扫。 想一想从她生日起他们也快一个月没有联系了，没想到那个人如今就在他隔壁，真是世事无常。 原以为她会认床，但折腾一天的疲惫让她没多久就安稳地进入了梦乡，一夜好眠。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浅色地板上，心里不免涌上几分愉悦，好天气就有好心情。 下床拉开窗帘，远处一条没有边际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她甚至能看清碧蓝色的海水，这位置，太赞了。 洗漱好换上一身白色长裙出了房间，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不是说要去采购吗，人跑哪去了？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打开手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把他号码删了。 自己酿的苦果，没办法，坐着等吧，正好昨晚找着酒店睡着了，这事不落实终究是个隐患。 十多分钟过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家相对合适的酒店，虽说单价比预期超出不少，但从昨天到今天她省了2晚的房费，算一算可以全款拿下。 提交好订单，恰好龙紫薇回来了，穿着一双清爽的运动装，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不用问都知道他上哪去了。 “起来了，我冲个澡咱们就出去”，他边说边往房间方向走。 “喔，好”，岑明雪慢半拍地回应了一句。有一说一，虽然这男人不属于她，但她眼光不错，自律爱运动的生活习惯已经打赢不少年轻人了，比如她，她是起不来的，平常上班睡都睡不够，哪里还有时间运动。 没让她等多久，龙紫薇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他身着一件经典色格子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简约而不失时尚感的牛仔裤，裤脚随性地微微卷起，下搭一双休闲板鞋，内里以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为打底，更显清爽干净。额头几缕细碎的发丝垂落，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的脸型，妥妥的男大装扮。 无论看多少回，他的颜值对她都有杀伤力，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就算他犯错了她都不免要多包容几分。 “走吧，出去吃东西，然后去采购”，他径直往门边走，顺便喊了一声出神的她。 有“本地人”领着，岑明雪真一点脑子都不用带，跟着他走就行。 两人尝过本地特色早餐后，打车直奔一个购物超市。 看他闲适地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岑明雪一阵恍惚，虽然之前追着他跑了一段，但两人真没一起做过这样日常的事情，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的体会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在日用百货与柴米油盐中穿梭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啊，是两人一起经营生活的证据。 到了生鲜食品区，龙紫薇停下脚步自然地垂眸看她，“想吃什么？挑挑看”。 岑明雪瞟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蔬菜和肉类，带着几分质疑问“你会做饭？” “只要不是很复杂的都会，复杂的网上有视频可以学”，他说着，伸手拿起了一颗西兰花。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与有荣焉地分享道“我表哥，上次一起滑雪的那个，他也很会做饭，只要有他在，厨房就是他的发挥空间，雪绒和家里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他做饭是出于喜欢，我做饭是为了生存，本质上不一样，所以也别对今晚的饭菜抱太大期望”，他一边挑菜一边提醒她。 岑明雪想到他昨晚说的情况，连忙换了一个角度澄清道“我不挑，很好养的。” 龙紫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瘦瘦的，这小体格子会是不挑食的类型？ 察觉道他打量的目光，岑明雪后知后觉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忙找补道“你随便发挥，我有得吃就行，毕竟和我比起来，你绝对算大厨”。 他给她递了一个台阶，“那买菜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食材做不了。” “喔，好，感觉牛肉不错，我去看看”，她丢下一句话赶紧开溜。 第337章 偷偷拍照 两人逛了近一个小时，买了满满当当一车东西，有丰富的食材，多样的水果，还有在她全程当跟班看着他一样一样从货架上拿下来的日用品以及她心血来潮买的两束鲜花。 收获满满的回到家，岑明雪气都没喘匀，龙紫薇就开始整理东西一一分类放到冰箱和柜子里，最后剩下她买的鲜花犯了难。 她不经意回头正好看到他拿着鲜花若有所思的样子，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个我来吧，家里有没有花瓶？” “我找找”。 几分钟后，他从储物柜里翻出了一只白色的玻璃花瓶，皱着眉头“这个行吗？” 她自信地接过来，“可以的，给我吧，看我来化腐朽为神奇”。 “今天不好点外卖，中午就煮点面吧，下午再做菜”，龙紫薇同她商量。 岑明雪找了一把剪刀到餐桌一角准备收拾花，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好”。 他便找了鸡蛋，西红柿等食材开始准备午饭。 两人各忙各的，没谁说话，气氛莫名的和谐。 一小会儿过后，岑明雪放下剪刀，满意地看着自己插的花，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放好，又把修剪下来多余的叶子等垃圾清扫干净，洗了手踱到厨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拿盘子和筷子”，他倒是一点也没客气。 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上桌，两人相对坐着，专心吃饭。 龙紫薇动作快，放下筷子擦嘴的时候看到她放在茶几上的鲜花，高低错落有致，确实让房间里多了几分生机。 “你吃完就去那边休息吧，我来收拾”，岑明雪表示自己很自觉。 “行，你收拾好我们出去海边转一圈”。 带着对海的期待，岑明雪主动加快了手上动作，效率奇高。 没多久，她跑回房间拿了一件防晒衫和草帽就催他出门，龙紫薇也没磨叽，起身就走。 看得出来岑明雪是雀跃的，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看到新鲜的事情都会和身边的人分享。 龙紫薇不时也会多说两句话，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真的有几分出门旅游的小情侣样。 一望无际的海边，阳光洒在金色的沙滩上，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仿佛在演奏着一首欢快的乐曲。 这个点海边人少，岑明雪迫不及待的脱了鞋子赤着双足踩在柔软洁净的沙滩上。脚掌与细沙接触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带着内心深处对于大自然的亲近和渴望，她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受到沙子细腻的质地轻轻摩挲着脚底，带来一种无比舒适的触感体验。 轻轻闭上眼睛，她可以想象自己如同一只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海滩之上；又似一条鱼儿，灵动活泼地畅游于清澈见底的海水之中。 此刻，所有的烦恼和压力似乎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对生活最纯粹、最简单的热爱之情。 看着身旁女人放松和惬意的模样，龙紫薇深受感染，也是好久没见这片温和静谧的海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跟父母到海滩上挖沙子，捡贝壳，每年暑假都会缠着他们带他来一次。 那时候爸妈的感情还好，答应他以后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让他能经来海边，直到他玩腻。 为实现这个允诺，他们很认真地工作，他就很认真地读书，各司其职，各自努力。后面家里条件好了，也在这边买了漂亮的房子，但家却散了。 那套房子，自装修好，他们一家人从未一起住进去过，直到父母离婚，房子留给了他，成为他每次放假的容身所。 他虽然住这个房子，但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来海边转转，年少时的回忆太美好，变成伤痛之后，便不愿再来揭起那层痂壳。 他望着没有边际的大海出神，望着面前的女人开心地跑来跑去，她甚至像个孩子，蹲在地上玩起了沙子。 午后的阳光是最热烈的，但因为是冬季，晒在身上觉得正好，像置身于一汪温暖的热水，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慢慢打开，熨帖又舒服。 他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任她在眼前跑来跑去，一身白裙和蓝色的海搭配得正好，像一幅生动的油画，极其亮眼。 鬼使神差地，他掏出手机找好角度随意拍了几张照片。 画面上的女人好活泼，明艳得像一处点睛之笔，恰到好处地装点了这寂静的午后。她的笑容也很美，连眼里也带着笑意，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 他随意地翻着相册，突然发现上次去滑雪的帮她拍的照片还在。也是这样明媚的笑容，像一株生机勃勃的鲜花，毫无防备的对着他笑。 他心里忽然浮现一抹异样的感觉，这才该是年轻人的样子吧，鲜衣怒马，热烈自由，而不是像他这样冷漠不知趣。 岑明雪玩了一阵，脸上笑容未消，这处海滩景美人少她太满意了，下次还来！跑累了，她停下来歇一歇，无意间看见不远处龙紫薇坐在沙滩上盯着手机发呆。 或许他在想念家人，或许他在想念前任，这风景如画的地方，他们肯定一起来过。无论哪一种，似乎都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所以他的身影里才藏着几分落寞吧。 意识到这点，她自觉地敛了一些情绪，把脸上不顾别人死活的高兴收了收，只安静地走在海滩上，感受着脚下沙子细腻的触感。 龙紫薇恍然回神之际，才发现那个女人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安静了下来。，宛如一朵静谧的莲花，轻盈地踏着细软的沙滩，悠然自得地漫步。 海风轻拂过她的发丝，舞动出丝丝缕缕的温柔；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迷人的金色轮廓。 她不时伸手理一理被风吹乱的碎发，目色温柔，如水一般柔和。他再次拍了一张照片，发现她动和静的时候气质完全不一样，但共同点是都美。 岑明雪不想打扰他，完全沉浸在美好体验中，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成了他镜头中的对象。 第338章 疑似约会 纵着她玩了半个多小时，龙紫薇才出声提醒，“回去吧，再晚该赶不上做饭了，下次再来”。 岑明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小步向他跑来，配合道“走”。 两人原路返回，所幸离他家不远，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 “你打算做什么菜？”岑明雪心情好，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计划里有一个干锅牛肉，清蒸鲈鱼，白灼虾，炒时蔬，凉拌海笋，冬瓜花甲汤，看看还想加什么？”他答得很随和。 “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哪里吃的完，减少一点吧”，她出于实际考虑。 “过年不能太寒酸，我记得你口味偏清淡，这些你应该合你胃口”。 岑明雪怅然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事实上她口味一点也不清淡，相反，她喜欢吃辣，清淡只是先前追着他跑那段时间迎合他的口味罢了。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场面突然冷下来。 龙紫薇感受到了，但他不知道原因，只觉得身边人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可能女人本就善变吧。 回到家，他直奔厨房，找了个围裙系上就开始忙活。 岑明雪觉得自己吃别人的，住别人的不好闲着，也主动上前帮忙。洗菜，备菜这些工作她还能胜任。 看到橱柜里的辣椒酱，她福至心灵突然说了一句“我记得早上买了鸡肉，晚饭再加个辣子鸡？” 龙紫薇没有拒绝，“这个菜我不会，一会儿在网上查查教程”。 “或许我可以试试”。 “行”。 他说话永远是这么干净利落，简短的对话后，厨房里再次陷入静谧，只有水流和切菜的声音。 所有食材准备好，他便起锅烧油准备炒菜。 一时不需要她帮忙，岑明雪退出了厨房，但也不敢走远，就在餐桌边上坐着，这样他有需要随时可以搭把手。 她虽然看妈妈做过很多次辣子鸡，也吃过不少做法，但还是求保险在手机上查了查教程。 他的动作熟练且麻利，没多久就能做出一个菜，她一直分一丝神观察着，一看到他装盘就赶紧跑上去端菜。 这次，她刚端了冬瓜汤往餐桌上送，龙紫薇转身道“汤里还需要加点胡椒”，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笑意。 岑明雪脚步一顿，淡定地把碗又端回去，“喔，还有这一步，讲究人”。 “提升汤的鲜味”，他解释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安排道“可以了，端走吧”。 端了几次菜，餐桌上大半个角落已经放满，就只剩下她说那个辣子鸡了。 龙紫薇解下腰间的围裙递给她，“到你的菜了，小心点，别烫到手”。 “那不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道菜我家里常做，应该不会翻车”。她一边说话一边自信满满地系上围裙起锅烧油，准备等油热放入鸡肉。 龙紫薇都还没走到餐桌边，就听背后“嗞”的一声响起，紧接其后是她轻微的呼痛声。 “怎么了？”他又回到灶台。 岑明雪擦了擦手背，假装若无其事道“没事，被热油溅了一下，小问题”。 龙紫薇分明看到她白皙的手背红了一片，或许还有泡，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锅铲，“你指挥我来操作，手上拿凉水冲一下，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有药箱，去找一找有没有烫伤膏”。 “不用这么麻烦，没有多严重，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她一点都不想矫情，伸手想从他手里接锅铲”。 猝不及防，两人手碰在一起，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体温，比她高出许多，甚至有些烫手。惊讶地抬眸，他恰好低头看来，两人视线撞到一起。 岑明雪赶紧把手缩回来，龙紫薇倒是相对淡定，没事人一样淡淡道“刚才打脸转眼又忘了？疼的时候再哭可来不及了”。 “知道了”，她转身按他的指示到电视柜里去找药。 随着乳白色的药膏慢慢在皮肤上推开，她用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很快没事人一样回到厨房。 “水分炒的差不多了，转小火炸一会儿再放辣椒，其他的调味料你看着放”。 她一句话说完，龙紫薇偏头看了她的手一眼，答非所问道“有没有好点？” 她把手往后缩了缩，低声道“好点了”。 所有菜都端上桌的时候，窗外陆续响起了鞭炮声，那是独属于除夕的热闹，也是老百姓开饭的信号。 两人两对而坐，餐厅的灯暖光温暖，为桌上的美食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光，看起来越发好吃。 “要不要喝点酒？”岑明雪突然提议道。 “你酒量如何？”又是一句答非所问。 “a市酒文化如此浓厚，我土著居民能差到哪去”，她又开始盲目自信了。 龙紫薇点头，“行，喝趴下就地倒头一睡也没什么”。 “谁趴还不一定呢”，她喃喃说着话，站起身来去找自己早上从超市买的果啤。 龙紫薇很嫌弃地看了她手上拿的菠萝果啤一眼，不可置信地掀了掀眼皮，“a市土著民就喝这个？” “咱们求的是气氛又不是买醉，温柔些好”。她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是孤男寡女的，还是留点面子吧，万一耍酒疯明天怎么相处。 他没说话，兀自起身去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放在手里掂了掂，“温柔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对应的高脚杯摆上，漂亮的酒红色液体慢慢注入杯内，看他微弯着腰倒酒，面前又是一桌美食，她莫名生出一种两人在约会的错觉。 这个想法被她及时打住，还没喝呢，别耍醉。 这顿酒喝的确实温柔，只要她不举杯，他绝对不催，只安静地吃菜。 窗外的鞭炮一阵接一阵响得热闹，岑明雪作为热闹惯的人，根本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只想赶紧吃完饭找个地方缩起来和家人视频，于是豪爽地举杯“来，干了”。 “你确定？” 回答他的是她直接抬杯一饮而尽，然后手指一转将酒杯倒放，平静道“确定”。 “果然有点酒量在身上”，他紧跟其后干了杯中酒。 第339章 辞暮尔尔 岑明雪满意的看了一眼酒瓶，还剩一半，径直起身拎起酒瓶各自倒了一杯，边倒边豪爽道“满上”。 龙紫薇微微皱眉，这红酒又不是啤酒，讲究的是一个品字，这样完成任务式的喝法，真有几分牛嚼牡丹的味道。 岑明雪并不知道他心里想法，还热情地招呼着，“来，吃菜，做了这么多多吃点，不然浪费了”。 看她大多时候都在吃那盘辣子鸡，其他菜只是偶尔夹一点，辣得厉害就自然地喝一口酒，全然一副定要光盘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吃辣？” “喜欢啊，a市人哪有不爱辣的，我们的辣椒有很多种，各种做法，花样百出，但都离不开一个香”，喝了点酒，她的话也不禁多起来了。 龙紫薇便不再问了，想之前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点的菜都是清淡为主，实在不行要的也是微辣，这原因，不问也知。 “快喝，别想躲酒，咱们包产到户，一个半瓶，喝不完今晚不许睡觉”，她说话时脸颊已经有些微红，但语气十分坚定。 窗外的天空渐渐有彩色的烟花绽放，璀璨着照亮了黑夜。 “这里的除夕也很热闹嘛，除旧迎新，来，对今年的事情说拜拜，对美好的明年说嗨嗨”。 “明年，你想要什么？”莫名的，他问了这么一句。 岑明雪一双黑眸亮得像天上的星辰，清澈见底盛满了热忱，“我想要不加班，最好是不用上班也能领工资”。 “想得挺美”，他给出一句很中肯的评价。 “嘿嘿，实现不了我想想总不犯法吧”。 正吃着饭，她的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视频电话。 岑明雪原本有些上头的酒意瞬间就醒了，对他挤了挤眼睛就拎着手机跑进了房间。 门一关，里外两个世界都形成了。 龙紫薇无所谓地笑笑，拎着酒瓶和酒杯走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慵懒地靠着沙发，打开了电视，有《联欢晚会》的陪伴，室内就热闹了几分。 其实他的手机也有信息进来，但他没有兴趣一条一条点开看，热闹都是他们的，他只有孤独。 窗外的烟花一片一片地绽放，五彩斑斓却转瞬即逝。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想起了很多往事。 岑明雪和家里人说了一会儿话，想到客厅还有人也不敢耽误，匆匆说了几句祝福语挂了电话。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餐桌上的东西一点没动，他人已经移到沙发前喝酒去了。 “你吃完了吗？”她狐疑地问了一句。 “没有，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他垂着眸，说得漫不经心。 这一刻的他是孤寂和冷清的，外面越是热闹他身上的孤独感就越重。 她心里一时有些感慨，柔声道“那我们一起吃点？” 他坐着没动，又喝了一口酒。 鬼使神差地，她看不惯这样落寞的他，几步走到他跟前，“不是说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吗？那一个人喝酒又有什么意思，我陪你喝”。 他终于抬眸看她，眼眸沉沉像有巨大的吸力，牢牢地锁住她，让她无处遁形。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也有几分虚，“你想怎样？”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岑明雪觉得莫名，不解地看着他。 “坐麻了，扶我一把，去吃饭”，读懂她的不解，他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岑明雪认命地扶了他一把，两人相继回到餐桌。 她又想去打扫那盘辣子鸡，却被他拦住，“少吃点辣，放心胃疼”。 “喔”，她的筷子果然转了方向。 几分钟后，她忍无可忍，“你倒是吃啊，光在这坐着显得我很能吃似的，你这样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吃饭搭子，一点都不香”。 龙紫薇嘴角浮上笑意，感觉现在的她鲜活了许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吐槽他了。 “笑什么？喝酒，吃菜，干坐着能饱啊？”她嘴上说话，手上抬着杯子做出与他碰杯的动作。 两人断断续续地喝着酒，从餐桌到沙发，并排坐在客厅地毯上。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播到高潮，热闹得很。 与此同时，姜雪绒这边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有两边父母在，谢明宇一身厨艺都没有用武之地，等他中午回家，两个妈妈像比赛似的各自准备了不少菜，各具地方特色，看着都香。 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变成了和姜雪绒一起带孩子。 小家伙现在叫“爸爸”已经很清晰很熟练了，因为平常他陪伴的时间少，刚开始有点不愿意单独和他一起玩，但毕竟是血脉亲情，不一会儿就已经开开心心地在他身上打滚了。 姜雪绒就此解放了双手，眉目温和地看着父慈女孝的温馨画面，谢明宇可能自己没有察觉，他和女儿说话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切换成夹子音。 后面孩子睡午觉的时候，谢明宇赶紧抓紧时间调度工作，他走的时候手下两个本地的人还在办公室，这会儿正好催他们回家。 “今天的专报还没报出去？”姜雪绒看他微信响个不停，随口问了一句。 “刚报给副市长审，然后才报给书记”。 “过年这七天也不能落下？” “不能，一个月算下来也没几天，哪里敢一落落七天。这关过了大家都能暂时松一口气，过不去谁都别想好过，又何止是过年这一天”。 “早调度就好了，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临阵磨枪的局面”。 谢明宇笑了笑，“人生哪有这么多早知道喔，慢慢熬呗，总会有个结果。对了，你们买烟花没有？” 姜雪绒想了想，“好像没有，超市里没得卖，且孩子还小也就没特意买”。 “过年还是有点烟花才应景，趁孩子睡觉，让老爸看一看，咱们出去买一趟吧”。 “这个点还有卖的吗？”对于他一时兴起的提议，她很是怀疑。 “去边上的乡镇，我知道哪里有，走吧，当兜风了”，他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已经把她的羽绒服外套递了过来。 第340章 烟火年年 姜雪绒想了想，在家待了大半天，出去转转也好。遂套上外套，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和谢明宇一起出去了。 他悠闲地开着车，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路上出奇的空旷，视野开阔了，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连续忙了几个月，两人都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有一搭没一搭轻松地聊着天。 “雪妹和龙紫薇撞航班了，也不知道这次两人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姜雪绒想起两个巧合的登机牌照片，若有所思。 “每段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不着急，慢慢等就是，静候佳音”。 “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担心她吃亏吗？还静候佳音”。 “担心不能解决问题，我又不可能跟她飞过去时刻看着，再说了，感情就是两个人拉扯的事，外人掺和多了反而不好”。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很理智，姜雪绒打趣道“又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无法反驳。你总算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就问你你当初乱不乱？” “乱啊，怎么不乱，因为你心乱，人乱，方寸大乱”。 “行，张口就来，你赢了”，姜雪绒表示甘拜下风。 两人到乡镇街上上一家爆竹销售点买了不少烟花，谢明宇挑得起劲，“这个好看，那个应该也好看，一样买一点，回去带着女儿我放给你们看”。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一家人不必客气”。 姜雪绒冷哼一声，“我看明明是你自己想玩，在这挑得停不下来，像个孩子一样”。 谢明宇也不反驳，“过年嘛，应景图个消遣，不是有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是喽，说女人就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男女差异多少年都抹不平”。 “是吗？我看你又年轻又貌美，一点也和婆不沾边嘛，往我旁边一站跟表舅带外甥女似的”。 幸好老板忙着清点关门没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姜雪绒忍不住睨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还不低调点，难道光彩吗？” “很光彩啊”，他满脸的自信。 姜雪绒无语，也罢，大庭广众懒得和他争了，让让他吧。 “挑好没有？挑好回家了，不知道小芋圆睡醒没有”。 谢明宇扬声喊老板结账，又回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儿都要急着回去，想多和你独处一会儿都不行嘛，我在你心里是越发没有地位了”。 姜雪绒恨不得把他嘴堵上，这祖宗说话越来越不顾场合了。 “你结账，我先回车上去了”，她得赶紧走，否则不知他还能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 谢明宇嘴上那么说，买完烟花也没耽误径直开车回家了。 傍晚时分，配合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他们家的年夜饭正式开席。 一大家人围坐在圆桌上，连小芋圆也没落下，共同举杯欢庆除夕。 饭后，谢明宇主动起身收拾，两位妈妈想要帮忙都被姜雪绒拦住，“今晚就让他来吧，你们忙了一天，坐下吃点瓜子看看电视歇口气”。 谢明宇帮腔道“是的，我们家的家教是公洗发财，今晚谁也别和我争”。 一句话惹得家里人都笑起来，姜雪绒说归说，还是上前帮着搭了把手。 围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的时候，小芋圆开始了她的高光时刻，一个接一个的红包拿到手软，名副其实是全家的宠儿。 当然，红包最后都落在了姜雪绒手里，她捏着一摞红包笑得眉眼弯弯，兴奋道“终于到我帮人保管压岁钱这天了，闺女，等你长大了懂事了我再还你啊”。 王华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感叹道“当妈的人了，还长不大，一点都不稳重”。 姜雪绒笑嘻嘻地回答，“红包当然是收别人的香，这可是小芋圆自己拿给我的”。 谢明宇正好收拾好过来，趁着热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呐，关键时刻还得是我想着你，大家都给孩子，我给你”。 姜雪绒笑眯眯地接过来，“来者不拒，恭喜发财”。 “走吧，出去放烟花”。 “走走走，你就惦记你的烟花，烧钱的东西不消耗心里不踏实”。 “坐着也是坐着，出去透透气直观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 “等我穿件衣服，你把孩子的帽子和厚外套给她穿上”，姜雪绒风风火火地冲向房间。 最后只有一家三口下楼，其余人都不愿动。 谢明宇抱着孩子，姜雪绒提着烟花袋子，两人找了一块平坦的空地，准备在这大干一场。 开始姜雪绒还担心小芋圆会害怕，一有响动就赶紧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没想到小家伙胆子大得很，饶有兴趣地盯着天上五彩的烟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她喜欢唉”，谢明宇高兴的语气里藏着一分自豪，这烟花他买对了。 “嗯，好奇得很，眼睛不够用”，姜雪绒抱着孩子，也仰头看着绚烂的天空。 谢明宇翻了一些大仙女棒出来，一根根点燃递给姜雪绒，“你拿着试试，看她会不会伸手来抓”。 小芋圆好像听懂他的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怎么形容呢，仿佛在说“我只是小，但是我不傻”。 姜雪绒被女儿的表情逗笑，“想要坑娃，结果没想到娃比你精吧”。 谢明宇也不尴尬，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样也挺好，以后不容易被别人骗”。 看孩子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仙女棒，姜雪绒尝试着握着她的手拿了一根。小芋圆也很给力，她说了两次“不用怕”之后就稳稳地捏住了仙女棒，任其在指尖跳跃绽放。 谢明宇除了点火还负责拍照，记录下这美好瞬间。一年一年又一年，她已陪着他走过了好几年，如今还有可爱的女儿，她们都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财富。 玩了四十来分钟，他们才收工回家，家里一拨人在打牌，一拨人已经开始包饺子了。 从孩子的角度，今晚的一切都很新鲜，烟花她第一次见，家里大人的举动她也是头一回看，兴奋得久久不肯睡觉。过年嘛，当然要一起热闹。 第341章 搬走再无联系 热闹的除夕在鞭炮声中过去，初一早上，岑明雪醒来就觉得手臂和脖颈一阵酸痛，后知后觉发现她竟然趴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本能地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转了转脖子，忽然发现一米开外，龙紫薇正以她同样的姿势趴在沙发上睡着。他还没醒，侧脸靠在手臂上，就连睡着了都难掩清冷感。 再环顾了四周一圈，地上躺着他们喝完的红酒瓶和酒杯，几袋撕开包装的零食大喇喇地丢在茶几上，和没吃完的水果、瓜子放在一起，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 难受地拍了拍额头，他们昨晚在一起看春晚喝酒来着，酒意上头两个人聊了会天，她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有他为什么也睡在这里？ 客厅窗帘没拉，外面太阳已经升至老高了，她缓慢地站起身，往厨房看了一眼，果然那里也是一片狼藉。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准备收拾，不料她没走几步他就醒了，睁开眼朦胧地看向她，“几点了？” 她大步走到餐桌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十点了”。 龙紫薇一只手揉着脖子站起来，看她动手收拾餐桌上的盘子，狐疑道“你不先去洗个澡收拾下自己？” 岑明雪顺着他的话想到了自己宿醉妆后憔悴的样子，恐怕和女鬼一样憔悴，心下大惊，匆匆忙忙奔向房间。 龙紫薇不解，他只是觉得洗个澡可能人会舒服一些，家里明明有两个卫生间，她跑那么快干什么？ 岑明雪洗完澡，重新化完妆出来时，龙紫薇已经收拾好餐桌上的盘子了，她忙小跑过去接下洗碗的工作。 龙紫薇也不和她争，转而去收拾客厅，边动手边问“今天还是去海边吗？或许去市里逛逛？” “我定了酒店，准备先把行李搬过去办入住”，她手上动作不停。 龙紫薇扫地的动作停顿了几十秒，淡淡应了一声“喔”。 岑明雪也没多想，专心致志地洗碗。 收拾完之后，她满意地回房间拉出了行李箱，笑着和他告别。 “我送你吧”，他没有回应她的告别，却主动站起身来。 “喔，不用，我打车就行了”，她怕麻烦他。 “我正好也要出去，顺路”，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先走到门口换了鞋。 “你哪天回去？” “后天”。 一路上，他们只说了这样两句话。 龙紫薇面色如常，冷淡中带着一丝疏离，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 岑明雪一直偏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她已经差不多完全回忆起了昨晚上的事情，包括他们酒后的对话。 他说起了和前任女朋友的故事。 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女生和他相像，同样的清冷挂，像一朵高山上的雪莲，成绩优秀，长相出众，和理工院系其他女同学之间有一层无形的壁垒。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滑雪，加入了同一个社团，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着对方慢慢靠近。 没有谁追谁，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和他不同的是，女生有完整有爱的家庭，从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泡在爱里长大，思想单纯，却也因为被保护得太好，缺少独立自主的意识，性格怯懦，容易纠结摇摆不定。 分手是因为毕业季两人的计划不同。女生家里早就给她安排了工作，坚决不同意她跟着他离开家乡，而他当时已经通过报考选调生进入了审计局，不甘愿随她回家，分开成了必然的结局。 一场校园恋爱，一个不愿违背家人的意愿，一个不愿放弃上岸机会，进入社会以后，爱情就开始变得要权衡利弊有取舍了。 岑明雪作为旁听者觉得有几分遗憾，站在女生的立场，她仰着头问了他一句“在你眼里，感情是不是不重要，可以随时舍弃？” 龙紫薇打断了她，“恰恰相反，很重要。我没有随意舍弃感情，只是在大家彼此都有个好回忆的时候及时止损。你想想，我跟她走或者她跟我来，先放弃的一方姿态上就高出了一截，就已经注定不平等了。没有争执的时候无妨，一出现争吵，放弃的一方会自觉委屈，另一方会觉得他（她）揪这这点事不放。日复一日的累积下来，结局还是分，甚至分得不体面。” 岑明雪无奈地扯了扯唇角，确实有一定道理，但还是不乏悲凉。她的声音有点哑，“你这么谨慎，那就祝你能遇到一份各方面都合适，不用放下，不用艰难取舍的感情吧。” “我谨慎有错吗？”他盯着她，目光里有一丝执拗。 岑明雪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破罐破摔道“没错，没错，你就谨慎着吧”，说完起身想要再去够酒瓶。 酒瓶恰好在他面前不远，他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伸手拉了她的手一把，她重心不稳直直地向他倒去，他也不躲，任凭她倒在他怀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那么近，就在咫尺，呼吸间全是彼此身上的味道，混合着红酒的香味，让人脑子越发迷糊转不过来。 反应了几十秒，她连忙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拉我，有病啊！” 龙紫薇冷冷地抬眸，“你说我有病？” “口误，我说错了”，她也是怂得厉害。 他便没再说话。 后面的事情她就没有记忆了，应该……也没有了吧。 车子突然停下拉回了她的思绪，赶紧掏手机付钱。 龙紫薇没和她抢，淡定地下车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径直进了酒店大堂，外面看着倒是不错，不知道里面怎样。 晚一步下车的岑明雪有些懵，他还要进去？ 机械地到前台办理入住拿了房卡，不等她开口，他已经把行李箱递给她，“晚上锁好门，一切小心”。 “好，谢谢”，她垂着头开口，始终要谢谢他这两天的照顾。 看到她进了电梯，他才转身离开。 两天后，岑明雪如期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他们俩自那天起，再无联系。 第342章 撤组各回各家 春节假期转瞬即逝，初六晚上，姜雪绒盘了一下，她这七天好像也没干啥，怎么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呢。 谢明宇这七天基本每天都至少要上半天班，再挤出半天时间来陪家人，走亲戚。初五他和姜雪绒一起送姜父姜母回家，也没敢多留，当天往返。 如今听她感叹，笑道“还没干啥呢？逛了庙会，走了亲戚和朋友，回了一趟家，每天都没闲着”。 “欢乐的时间过的总是特别快”，姜雪绒不开心地撅着嘴，谁会喜欢上班啊。 “好了，嘴角可以挂油壶了，赶快睡吧，把闹钟调好，当心明天起不来”，他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把灯关了。 一片漆黑中，姜雪绒顺势滚进他怀里。 “你贴着我干什么？”虽是这么问，但他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如往常一般给她暖脚。 “你身上暖和”，姜雪绒心满意足地贴着他。 “你倒是实诚”，他的声音带着悠悠笑意。 次日起床上班可谓是急急匆匆，姜雪绒从餐桌上捞了一个婆婆做的包子来不及吃就换鞋往外跑，谢明宇跟在身后帮她提着包。 偏上班第一天，路上也堵，她几乎是踩着点进的会议室。 大多数巡察组的同事都到了，一边理资料一边聊天，彼此问候过年好和交流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每个人都有点假期综合症在身上，但她不敢放纵，因为临时召开的会议上组长直接安排了报告要尽快拿出初稿，只得被迫进入工作状态。 巡察的最后一个星期，她都在和报告打交道，写了交，交了改，改了再交，一直持续到巡察结束，大家各自回自己单位。 撤组的最后一天，组长组了个局让大家聚聚，要求所有人都得到，没有天大的事谁也不能请假。 聚餐的饭桌上，姜雪绒清醒地看着大家推杯换盏。她孩子还小，正好有不必喝酒的理由。当然也有人劝，偶尔喝一次没事，少喝点不喝醉之类，但她本意不想喝，谁劝也没用。 两位组长无疑是众人争相敬酒的对象，尤其是夏组长，他本就是纪委出身，多的是人想结识。 酒过三巡，夏组长亲自端了一杯酒敬她。彼时他已经有几分酒意了，语气里已然带了几丝兴奋，“小姜，咱们组的报告能这么快交上去，你是用心了的，也出了不少力，辛苦了。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好好努力”。 姜雪绒落落大方地端着面前的饮料站起来，微微笑着“我今天没喝酒，所以不好意思敬您，谢组长关心，我干了这杯，您随意。但实话说，该是我感谢您这几个月的指导和帮助，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没有您的带领，我们也没那么快取得胜利”。 几句话说得夏组长心花怒放，“我们这些都是要下山的太阳了，哪像你们，风华正茂，还在冉冉升起”。 张姐端着酒杯杀了出来，“组长这就谦虚了，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是您给我们指了正确的方向，我们只是按您指的路跑了一段罢了”。 “就是就是，组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谓是组织的中流砥柱，肱骨栋梁”。 一人一句，很快把气氛推至高潮，夏组长一杯接一杯地喝，满面红光，兴致盎然。 喝酒的人本就多话，清醒的人更是难等，姜雪绒惦记着家里的孩子，有几分坐立难安。 这时候，张姐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组长，听说市里要成立一个专门的巡察科，风声传许久了，这人具体是怎么个抽调法，您给我们指点明路啊”。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连姜雪绒也坐正了身子。 夏组长并没有完全喝醉，模棱两可道“别想趁我喝了酒套我的话，一切皆有可能”。 再次证实姜还是老的辣。 张姐也不尴尬，言语神情里带了几丝女人的娇嗔，“组长真真没意思，自己人都不透露一点”。 “可别乱用自己人这个词，容易引起歧义，别误导我犯纪律错误”。 “组长不愧是纪委干部，时时刻刻把纪律挂在嘴边”，张姐心里苦，但还是要笑着把话圆了。 换到其他场合，其他人会跟着起哄，但这毕竟是临时组织，彼此间没那么熟，敏感话题也只敢点到为止，装没听见。 时间差不多，夏组长端起酒杯笑吟吟道“来，团圆杯，祝各位前程似锦，来日再见”。 一呼百应，算是为今晚的饭局画句号，也是为近四个月的巡察工作画句号。 放下酒杯，众人拥着两位组长出了包间，在饭店门口相互再见。 “小姜，报告是交上去了，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联系”，夏组长都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还特意隔着车窗和姜雪绒吩咐了一句。 “好的，组长”，姜雪绒笑着挥手。 回到家，谢明宇破天荒的已经回来了。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她在玄关换鞋，诧异地问。 “没有喝酒？”他同样也很诧异，原本想着她聚餐，他特意早些回来带孩子，没想到她散得比想象中早那么多。 “我有孩子，还那么小，有理由不喝”，姜雪绒洗了手，第一时间来抱孩子。 “今晚愉快吗？” “清醒地看别人喝酒当然愉快，就是有些难等。有同事借这场局问了个关键问题，结果组长打哈哈推过去了，老油条还是老油条”。 “抽人成立巡察科的事吧”，他都不用问，一猜就能猜到问题的关键，体制里的利益关系，尽早获取准确信息很重要”。 “是的”，姜雪绒已经丝毫不惊讶他一猜就中的事，体制里这点事，没多少能瞒得过他。 “你不好奇吗？”谢明宇的表情有几分耐人寻味。 “我好奇你能为我解答？” “要不你问问试试？” 看他这么笃定，姜雪绒便当真了，认真询问道“请谢主任解惑，我洗耳恭听”。 谢明宇神秘地笑了笑，“嗯，还不到公布的时候，暂时保密”。 “喔”，姜雪绒便垂眸重新专注在孩子身上。 第343章 短暂的平静 见姜雪绒如此淡定，谢明宇反而不自信地多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事我是放在心上盯着的”。 “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到合适的时机自然会说，现在不着急问。你以为我不相信你？”姜雪绒再次把问题抛回给他。 “当然相信了”。 “那不就是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雪妹前几天来送给我们带的纪念品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谢明宇转而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时候他还在单位加班，也没遇到本人。 “没有，陪小芋圆玩了一会儿就走了，饭都没吃，说和朋友有约”。 “关于她和紫薇……” “多半是be吧”。 谢明宇悠悠叹了一口气，“雪妹好不容易动心，没想到进入的是困难模式”。 “现在不说好事多磨了？雪妹有自己的判断，该怎么选择她能做主，我们旁边也不好插手，静候佳音吧”。 话是这么说，但姜雪绒还是希望龙紫薇能早些醒悟，作出改变。所谓追妻火葬场，看客觉得好玩，当事人却满是心酸。 明天她要回审计局，两人没聊多久，收拾收拾就睡了。 出去几个月再回单位，姜雪绒觉得还挺有新鲜感，还是原来的科室，原来的同事，就连工位都没变。 第一时间到领导办公室报备了返岗的事，她便等着科长安排工作，心里想的是在哪干都一样，只要每月按时领工资就行。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大部分其他科室的同事都会客气地问一句“小姜巡察完回来了？” 她也都会笑着回应，“是的，回到自己家了”。 这种场面话大家也都是客气客气，但图一个和睦。 审计局对她来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职场，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关心你太多，大多时候上班时候各自维护好同事的情谊，下班了各回各家，没有关系。 也有总是莫名其妙拿她当竞争对手，总算暗自较劲的，林晓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她来的稍晚一些，打了饭刻意坐到姜雪绒身边，先前笑吟吟地打了招呼“绒姐回来了，出去几个月，越来越漂亮，不像我们，加班加多了，一身班味”。 姜雪绒淡淡抬眸，“巡察组加班不比单位少，白加黑，五加二是常态，一般一个月才休息两天”。 “这么忙啊，我还以为出去搞巡察是享福的差事呢，不然领导怎么专门抽到你了”，她表现得有几分天真，但这话听来也是老阴阳家了。 苦差事派给你，足以见得领导对你不是那么喜欢。这么想着，她心里越发得意。 公共场合，姜雪绒多少克制了几分，没接话。 林晓又主动凑过去，“对了，去年的个人考核结果出来了，你知道吗？” “大厅不是贴着公示吗？”姜雪绒反问道。 她自然看到了，她是合格等次，林晓是优秀。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她去年先是休了产假，后又抽去巡察组，留在单位干活的时间少之又少，这种评优的机会，领导就算是为了堵大家的嘴也不会留给她的。 林晓悠悠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优秀名额太少，不然凭绒姐的表现，怎么也能占到其中一个”。 面对她的茶言茶语，姜雪绒并不想多理会，只想赶紧吃完饭走人。 见她没反应，林晓狐疑地凑到她面前追问道“你不在乎呀？” 姜雪绒忍着心里翻白眼的冲动，“没那么在乎”。 “连续三年优可以晋升工资等级”，以为她不了解政策，林晓好心地科普了一下。 “那也得先得到连续三年优，恭喜你，现在只剩两年就达标了。我吃完了先走，你慢慢吃”，姜雪绒笑着说完，收拾好餐盘径直起身，没留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也是她现在稳重了，换作以前，这茶言茶语，她五分钟能怼三个。 也就她拿一个局里所谓的年度考核优秀沾沾自喜，那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对纯牛马的一点点微薄的心理安慰。真优秀，市里，省里会出手表彰，再不济，提拔才是金标准。 也罢，年轻人还分不清大小王，得到夸奖了自豪一下也正常。 想通这一层，她安心地回办公室铺床准备午休了。 她的科长很通情达理，先是给了她一小段时间重新熟悉科室工作才正式安排分工，也是趁这一小段时间，她按照夏组长的要求把巡察报告又改了两遍。 写报告不痛苦，反复改报告才是最要命，赶快结束这一切吧。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改完两遍后连续一个星期都没再接到夏组长的电话，说明这一关算是过了。 风里的刺骨意味渐渐淡去，路边原本枯败的迎春花不知何时悄悄抽出了嫩叶，冬去春来，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谢明宇盯了整整一个月，过年都不敢放松的违法用地整改工作迎来了考核的日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a市终于跳出了倒三的排名，虽然与第三名差距不大，但眼前的背书危机总算是暂时解决了。后续如何持续抓好落实，主要是张英的事，他盯着她就行。 所有相关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给自己的奖励是早早下班回家。除了过年那几天，他就没陪家里人吃过饭。 家里人知道他成功度过一关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一个月哪怕他没细说，他们也知道他一直绷着一根弦，时刻不敢放松，生怕被反弹。 体制的规则就是你表现优秀了不一定时常有人记得，但凡做了一件错事，那影响力不可小觑，没人愿意在自己的职业简历里留下污点，尤其对还有想法往上爬的干部而言。 姜雪绒也习惯了审计局的工作节奏，恢复到从前朝九晚五的日子，有了更多时间来陪伴小芋圆，所有情况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种短暂的平静很快在一个周五的傍晚被打破。 到下班时间，姜雪绒照常收拾东西下楼，在单位大门口遇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第344章 没有义务 姜雪绒没有多想，径直往停车场方向走，没几步，王文静就叫住了她，“小雪绒～”。 瞧瞧，这称呼显得她们很熟似的， “你找我？”姜雪绒缓缓转头，语气，表情都是疑惑不解意味。 “对”，王文静点了点头，“找你，我们去前面喝杯咖啡？” 姜雪绒面上露出一丝无辜，笑道“是不是找错人了？”和她坐在一起喝咖啡，她从没想过那样的场面。 “自信点，没有错，等的就是你。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打听到你在审计局上班以及什么时候下班，给个面子吧，坐一会儿”。 “你有本事打听到这么会打听不到我的电话？很不巧，我得回家带孩子”姜雪绒并不想去，直球拒绝。 “打电话哪有亲自来等诚意足，最多半小时，别再拒绝我了。我来找你还好，要是去找老谢可不好看”。 王文静这话说的有几分威胁意味，姜雪绒微微笑了笑，“这事吧，找谁都没用，教育局不是谁家开的，说调人就调人”。 王文静越发逼近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喝咖啡去”。 这个点陆续会有同事下班，拉扯太久确实不好看。 姜雪绒心里浮上一丝愠怒，以前只是觉得和王文静不是一路人，不来往就行，可她最近的作为，把她最后一丝路人缘都败光了。 她心里想着，不由得敛下眉，“走，正好把话同你说清楚，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王文静欢喜地拉着她一起走，被姜雪绒不动声色地拂开。 王文静也不介意，笑着走在前面半步带路。 这个点的咖啡馆尚算安静，王文静找了角落里一个僻静的位置，向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拿到给我一杯柠檬水就好”，姜雪绒礼貌地向服务员说出自己的诉求。 王文静不明地笑了笑，“老谢还真是找了个仙女，懂事澄净得很”。 “开门见山吧，我没多少时间”，姜雪绒不想和她绕太远。 “行，以你的聪明，肯定知道我为何事来找你。是这样，得老谢指点，我已经把现在工作的学校和教育局的关系打通了，他们同意放我走。眼下我正需要一纸a市教育局的调动文件”。 姜雪绒注意到她话里“得老谢指点”几个字，快速思考着她何时去找过谢明宇，面上却淡定得很，“你看我给你写一份算数吗？” 王文静笑了笑，“你也别在这和我打太极了，真的，帮帮我吧”。 “请问你是从什么立场出发让我帮忙？你和谢明宇是同学，但我们俩……不熟啊”。 王文静也是沉得住气，四平八稳道“从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我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之所以这么执着，全然是为了我的孩子。他爸已经另结新欢，根本没什么心思管他，孩子现在又正是青春叛逆期，没人管多半就废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几秒收了收情绪，“我知道这事找你不妥当，但老谢就是不松口，想来是顾忌着我和王洁的关系，怕伸手了你会有想法，所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从你这里下手了”。 姜雪绒莞尔一笑，“确实够硬。我分得清是非黑白，不会因为谁而迁怒谁，他想帮你，我没什么意见。但问题是王洁本人都亲自下场了，他点头了吗？” “王洁，亲自下场？”王文静疑惑的表情不像装的。 “不是你在她跟前说了什么，请她出面的吗？”姜雪绒喝了一口水，淡定发问。 “我是请她帮过忙，但她拒绝了”。 她的神情不像说谎，姜雪绒眸光微闪，原来是王洁是为了自己，这就有趣了。 王文静意识到什么，忙认错道“我当初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如果因为这事让你烦恼，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姜雪绒又笑了，“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道歉来解决？” “我真的是一时情急，但据我所知，他们从离婚以后几乎没有联系过”，似是为了获得她的谅解，王文静说话的语气很是急切，差不多能用上保证二字。 “你知道的确实少了点，我都知道他们联系过”，姜雪绒说得云淡风轻，并且她也没冤枉人，之前和姜雪朗在街上遇到两人去办理宽带过户那次肯定就是联系过的，联系少也算联系嘛。 王文静被她搞得有几分迷惑，真联系过她还那么淡定？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全然不在乎？可他们感情看起来挺好的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她是为办正事来的。想到这，她干干笑了笑，“王洁没和我说过。话说回来，老谢答不答应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答应了，那就不是难事”。 姜雪绒真心有几分佩服她的坚持，垂眸实话实说道“这世上除了父母，没人有义务一定要帮你。谢明宇是联系教育局，但这事他也办不了，也要去找人，欠人情，那换过来说，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他又为什么非得帮你？” 王文静一噎，这么势利吗？他们不是朋友嘛，朋友帮个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为了能调上来，她豁出去了，咬着唇道“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我尽量凑”。 姜雪绒“……” 不在一个频道上真的好难沟通。也罢，那就说大白话吧。 “你不用这么勉强，我们目前虽然不能说不差钱，但也能维持好生活，钱这个东西，不在考虑范围”。 王文静彻底没有耐心了，挫败道“直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帮我？” 姜雪绒也无奈了，“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帮你。同为母亲，我理解你担心儿子的心情，但也不必非要执着于找谢明宇。你若足够优秀，为了升学率和尖子生考虑，上面的学校会争着要你，根本不必如此费周折”。 王文静嘻笑道“你可真是天真，当今这个社会，能力是一回事，人脉也是一回事，没有人拉你，哪有这么容易从泥潭里爬起来”。 第345章 想要自己去够 姜雪绒不否认王文静的想法，但她看得更深层一些，“人脉固然重要，但前提是你得有本事结交。同为母亲，我能理解你爱子的心情，因为你是谢明宇的高中同学，我会请他牵个线介绍你和离你家最近的那所小学的校长认识。能不能用优秀的实力打动他让他把你调上来，全凭你自己努力，自己打赢的仗，战功才是自己的”。 王文静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最好能一并认识个把教育局的人，副局长及以上级别更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今日姜雪绒算是活生生上了生动的一课。 她没有答应得太死，说话的语气也冷下来“俗话说叫花子讨饭还要挑大碗，这件事情你没有议价权，毕竟我们就是不帮忙走遍天下也都站得住脚。具体把线牵到谁那里，我会和谢明宇商量，但决定权在他。至于你，愿意你就来，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最终能不能成事也看你自己”。 “有你说话他哪有不答应的，凭你这家教，妥妥的”，王文静试图给她戴高帽。 姜雪绒不吃这一套，笑道“做事情的是他，做不做，能做多少全凭他自己说了算，我不做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她说完话就背上包包离开了座位。 王文静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远去，原本今天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找她，也没想过会有进展，没想到，无缘无故的，她竟然愿意帮一把，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总算是有进展了。 这个女人，年纪比她小，但行事风格她都有几分看不透，或许这就是魅力？ 姜雪绒镇定自若地回停车场要车回家。 她出手帮忙有两个原因，王文静三番五次纠缠就是为了这事，始终是要有个结尾的，不然她不会罢休，此为其一，其二，她确实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和她共情了一番，父母婚姻无论成功与失败，孩子总归是无辜的，需要正确的引导。 就当是日行一善吧，她边开车边在心中宽慰自己。 至于王洁，她是突然奇想一时兴起还是有所预谋，还得观察观察才知道。只要谢明宇和自己还是一条心，那她没在怕的。 趁热打铁，姜雪绒当天晚上就和谢明宇说了这事。 他第一反应是震惊，“她竟然找到你那里去了？” “不收个尾还不知她会找到谁呢，纠缠了那么久，她不累我都累了。最主要的，她儿子也确实是可怜，都是母亲，我能理解她的担忧，孩子教育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从小不修，长大就弯，她为了孩子的心总归是好的”。 谢明宇自然懂她的意思，感叹道“你是心善，只希望别把她的胃口喂大了”。 “我想过这个问题，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原本我们也不欠她，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拉一把”。 谢明宇思忖了几秒钟，“行，交给我来安排吧，组个饭局的事，也没有多难办”。 姜雪绒点头，笑问他“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这事说来因我而起，都吵到你那去了哪里能怪你，最重要的，你的处置方法是妥当的，没有错误可挑”。 “看来我跟你学的还可以”，她有感而发顺口说了一句。 “很可以，想必用不了几年就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姜雪绒连忙摆手，“大可不必，其实也也没想有多累，从政这事，太费脑细胞，我还是适合单纯一些”。 谢明宇意有所指，“只怕有时候你不走时代都会推着你走，且没有退路可言”。 “那我就坐下或躺下歇歇再走呗”，她倒是豁达。 谢明宇只是笑并不说话，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她真的到那样的立场，她自然就悟了。 审计局新一年的审计任务已经过会正式派发，按照往年的工作习惯，需要重点抽10%的财政预算单位开展实地审计，剩下80%就通过一体化系统的账务数据进行一个简单的审计分析。 也是巧，姜雪绒看到文件公布的重点审计单位有自然资源局，心里暗暗祈祷一会抽签的时候别抽到，不然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还挺疼。 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她抽到了市人大，心里畅快，除了自然资源局，其他哪个单位都无所谓，一样的检查，干起活来还能有点新鲜感。 去办公室走审计通知印发流程的时候，杨永君自然地和她聊了几句，林晓一边校对文稿一边感叹了一句“绒姐这刚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了，想是我们审计的庙太小了吧”。 听得杨永君一愣，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我刚刚还在同林晓说年轻人要少看点手机吧，信息太多就容易把词语真正的意思忘记，现在的网络用语一套套的，释义也是五花八门”。 林晓听懂了她的意思，笑道“是啊，别说用词，用电脑打字习惯了都不会写了，绒姐你说是不是”。 姜雪绒面不改色地抱着双臂，一语双关道“那你退化得有些严重，多用点心思在该用的地方吧”。 林晓顺口就接，“那什么是该用的地方呢？听说老待在一个地方会成为一潭死水，是不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四处结交争取调动才是王道？绒姐，我还年轻不太懂，你教教我呗”。 姜雪绒根本不在乎林晓这一脸懵懂的样子，底下可谓是包藏祸心。她假装低头看手机没听到，可林晓不盖公章她一时也不好离开，这份文件要的急，不然她也不会自己跑上来一趟。这个人，对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绒姐，别藏着，教教我呗”，林晓看她不作声，又喊了她一声。 “什么？我刚在想怎么回信息没注意听你说了什么”，姜雪绒把眼神稍稍从手机上移开一些，平静发问。 林晓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姜雪绒把手机收好，严肃道“这个问题过于深奥，我自己都没想过，可不敢乱教你。” 第346章 正撞枪口上 林晓显然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道“绒姐真会藏拙，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教教我们小年轻又何妨嘛”。 姜雪绒面色如常，“妹，别给我戴高帽子喽，快帮我把章盖了吧，这个文件今天必须得发出去，改天再聊喽”。 “别急嘛，慢工出细活，我这正校对呢”，林晓收回目光看了几眼电脑屏幕。 姜雪绒无语，拢共一页纸的通知要核对多久，分明就是找到机会想和她掰扯罢了。 果然，林晓看了几十秒文稿又卷土重来，“姐，我昨晚看到你和一个姐姐在单位门口拉扯，看你的表情不像很高兴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她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当场就在心里脑补了一场精彩的感情大戏。看姜雪绒脸上黑成乌云的表情，别是她老公出轨了那个比她还年老的女人吧！那可真是好大一场好戏。 “快收收你那满脸吃瓜的表情，做事一心二用容易出错，这文件是要发到人大的，错不得”，姜雪绒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林晓的猜测。 “你真不用藏着掖着，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帮忙是很正常的”，林晓开始打感情牌。 另一边的八卦情报站杨永君探测到信号立马上线，也一脸关心地凑过来，“是啊小姜，有什么烦恼的尽管可以说出来，我们这些姐和妹一定当仁不让地挺你，就算我们解决不了，我还可以去找工会杨主席帮忙”。 姜雪绒笑了笑，“知道你们二位仗义，但真没发生什么事，有事我会说”。 林晓叹气，“绒姐真是太拿我们当外人了，看来是我们不值得她信任”。 姜雪绒冷眼看着她演戏，我要是信任你那才真是见鬼了。余光瞥见办公室主任康宁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她笑笑道“妹，这个文件还麻烦快点，分管领导等我回信呢”。 林晓什么便宜都没讨到一点也不开心，撅着嘴抱怨道“催什么嘛，每天那么多文件，休息会儿都不行啊”。 “喔，那你休息，休息好了再给我出吧，领导问起来我就实话说还在办公室排队走发文流程”。 她们俩后面几句对话恰好被康宁听到，他冷着脸，怒气中烧道“林晓，你要实在累的很就写假条来我批，上班就有个上班的样子，不想干就回家休息！” 说完这话他把工作笔记本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摔，疲惫地坐了下去。 他刚才在领导那里才因为办公室的办文流程慢被批了一顿，说他文件收发不及时，直接影响整个单位的运转，要是干疲了可以申请换岗。 怎么可能换岗？眼看他在这个位置就要干满两年，很有可能下一轮的提拔名单里他就是其中之一，现在走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为了挽尊，他在领导跟前说了很多好话，更是保证立即整改，保证当日文当日办。 好不容易领导脸色好了些，没想到他一回来就遇上这么个场面，带着这么颗老鼠屎，不给力就算了，还拉后腿。但凡那话让领导听到，他就是有千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生气啊，猪队友，真的是猪队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林晓吓了一跳，她有些委屈，想要解释，但看主任脸色阴沉得厉害明显正在气头上又不敢开口。只能讪讪地朝姜雪绒冷哼了一声，这才专心去看文稿。 姜雪绒可不怕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祸患都是她自己惹来的。康宁说话还算客气了，伤害值比她想象中小得多。 作为外科室的人，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夹着尾巴当聋子，但姜雪绒没有。 她转身提起电热水壶，走到康宁工位边，往他的茶杯里续了一杯水，然后退后一步，恭敬道“主任，打扰一下，先前你安排的事，和你汇报一下结果”。 康宁脸色缓和了一些，“坐，慢慢说”。 姜雪绒把情况说了一遍，康宁满意地点头，“可以，就这么办，谢谢你”。 “主任客气，谢谢你给机会才是”。 林晓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看似在工作，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康宁态度的转变，她心里气极了，多大点事，竟然还让主任谢她。还有，主任怎么能对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这么大？ 气愤地盖好公章，她咬着牙道“绒姐，文件好了，已经发了一份到你账号”。 “好的，谢谢”，姜雪绒和康宁打了个招呼，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倒不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气林晓，只是遇到康宁就顺便把事情汇报了，反正她知道结果是好的，康宁就算在气头上也不会对她甩脸子，没想到反向收获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惊喜。 林晓这一出又一出的操作把她本身自尊心和嫉妒心极强的性格暴露的淋漓尽致，且还摸不透体制的生存法则，姜雪绒也是看在她是新人没太计较，但她这性子不磨，以后还有得亏吃。 倘若她心不坏，也有拼的劲头，那她或许会多少从侧面提点她一些，让她少走些弯路，但目前看来，她没必要当这个烂好人，说不定还会被她反过来指责。 有好心是好事，但烂好心就是祸害，她没有拯救谁的义务。 把文件发出去，开会集中学习了一遍本次审计任务的重点，姜雪绒和搭档第三天就到人大办公室去报到了。 在人大办公室等他们安排检查地点的时候，恰好刘鸣龙进来安排工作，姜雪绒一眼就看到了他，心里暗自激动了一下。 昔日的老领导啊，从他离开自然资源局她的工作就开始难干起来，回想往事，真是百感交集。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见到领导就躲，已经克服了许多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性。 等他安排好工作，她一定要主动起身和他打招呼，她在心里暗暗想着。 第347章 接到橄榄枝 刘鸣龙和办公室主任交待完工作，没有停留的转身出去了。 姜雪绒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在身后尊敬地喊了一声“刘主任”。 刘鸣龙回头，马上把她认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小姜？刚我还没注意到你，你来这边是办什么业务？” “是我，领导，我和同事来这边开展年度审计，真巧啊，一来就遇到了您”。 “走，去办公室坐”，他抬手往前指了个方向。 姜雪绒知道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既然他邀请了定然是有话要说，便点头跟他去了。 一进到他的办公室，刘鸣龙就张罗着烧水泡茶。 姜雪绒见茶叶，杯子等用具都在茶几上，主动站起来请缨道“我来吧，领导正好检验一下我的手艺有没有生疏”。 “行，你来”，刘鸣龙也不客气，放心地把手中的竹镊子递给她。 仿佛又回到以前她经常帮他泡茶的时候，姜雪绒循着记忆里的动作，娴熟地一步步操作着。 因为他曾经对办公室干部的标准是一定要懂礼仪，尤其提倡女干部学茶艺，她便把这事记在了心上，自己在网上找视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她成了党委秘书，便有机会给他泡茶，有了第一次，后面自然而然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的动作优雅而娴熟，行云流水般流畅，很快室内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她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他，微微笑道“领导，请”。 刘鸣龙接过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满意道“不止不落，还精进不少”。 姜雪绒自然不会把这种语言艺术当真，笑着回应道“哪里，全是领导这里的茶叶香”。 “灵活不少，进步也不小，你写的巡察报告我看过，文字功底也比以前精进不少，看得出这几年是把心用到工作上了的”。 “谢领导夸奖，总算以后能大胆地说是您带出来的兵了”。 刘鸣龙脸上笑意加深，意有所指道“我的兵可不好当，你是体会过的。话说回来，你眼下可有什么打算？” 姜雪绒眨了眨眼，“打算？打算就是干好岗位职责内的份内事，服从组织安排”。 刘鸣龙听到这回答笑得更有深意了，干脆开门见山道“对人大这个单位，你有什么看法？” 姜雪绒先是小小的卖了个乖，“我实话实说了还请领导恕罪”，看到他点头后才娓娓道来“在世人眼中，人大是妥妥的养老单位，管天管地没有人敢得罪。最重要的是人大有充足的调研经费，每年还要倒逼干部职工完成调研任务，公费出差到处跑，四处接见人大代表，工作轻松自在，简直是大多数体制人的梦中情岗。” 余光里瞟见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姜雪绒又继续补充道“当然，这是没进入这个单位的人眼红的一种普遍说法，我觉得作为四大班子之一，人大调研的是百姓心声，听百姓烦恼然归口到对应部门及时处置，是真正的为群众办实事，工作很有意义”。 刘鸣龙但笑不语，姜雪绒以为自己答错，忙主动道“说的这些仅是我作为一个门外汉角色的一点认识，让领导见笑了”。 “无所谓。小姜，我只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单位？”他双手交握，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感觉。 这个女生进体制他是领路人，长相性格和自己女儿有几分相似，工作能力也不错，他一直是看好她的。当初也准备磨练她几年，达到年限就给她动一动提一级，但没等到动，他先提拔调动到人大了，这事便搁置了。 后来是无意中通过人大主任汤立和她老公谢明宇吃过饭，那年轻人也是个好苗子，行事稳妥，足够聪明也敢担当，汤立一直对他赞不绝口。 也是从他那里，他知道她离开自然资源局考到了审计局，加上最近她在巡察工作上的优秀表现，他又注意到了他这个老部下。 恰好今天遇到了她，喝了一杯她泡的茶，让他想起以前这女干部用起来也顺手，应变能力和写作能力都算不错，便生了一分心思想把她要过来继续跟他，所以才出现了这一系列对话。 姜雪绒可没他想得多，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突然被一个馅饼砸中脑袋，昔日的老领导竟然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有些不确定，真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拿不准，她一时没说话，面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刘鸣龙恰好喜欢她这份沉得住气的性格，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真正能用的人。 遂他补充了一句，“要是愿意，来人大把，先平调过来，熬满两年我再推一推，副科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他话已经说的非常直白，这下姜雪绒完全确定自己没有想错了，心里激动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以感谢的语气回应道“谢谢领导，我能不能回家商量一下再回复您？” 刘鸣龙没想到她竟然还要商量，足以见得谨慎非常，摆摆手道“行，你考虑考虑吧，想好了回复我就行”。 “好的，领导，谢谢您”，除了谢谢，姜雪绒发现好像一时也没有其他话说了。 “嗯，去忙你的吧，我还得出去一趟”，说完事，刘鸣龙开始赶人。 姜雪绒鞠了个躬转身退出去了，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刘鸣龙闲适地转动着桌上的签字笔，确认着自己走这一步的正确性，一来得个顺手的人用，二来算是间接绒给汤立和谢明宇一个人情，嗯，不亏。 姜雪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有些小埋怨地问她“你跑哪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一阵好等，主任已经安排好了会议室，我先去又怕你找不到，只好在这等”。 “李姐不好意思，我去上了个厕所，我们过去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交差”，为表歉意，她主动把沙发上李姐的笔记本背起来，这才转向联络员，客气道“麻烦你带一下路”。 “没有，没有，这边请”。 第348章 又是选择题 姜雪绒晚上回家就特意等着谢明宇想和他商量白天刘主任说的事。 说实话，她心里是愿意的，虽然是平调，但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一个好领导很重要，可遇不可求，而刘鸣龙就是个好领导。 谢明宇今晚有个材料要报省里，恰好多加了一会班，他回家的时候姜雪绒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现在虽说已经入春，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这么睡也不怕感冒。他拿了件薄毯子俯身给她盖上，她似乎没有察觉，依然睡得香甜。 都说灯下看美人容易让人心动，眼前的姜雪绒虽说已经当了妈妈，但皮肤依旧光滑细腻，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琼鼻樱唇，每一处都长在他审美点上，无论什么时候再看，她依然会让他心动。 “我以为你会情不自禁地亲下来”，忽然，睡着的人开口说了一句话。 谢明宇一愣，温柔的嗓音里含着缱绻笑意，伸手帮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醒了？” 姜雪绒伸手围上他的脖子，眼睛还闭着，轻声道“你这么热烈的目光盯着我，不醒才怪呢”。 “正好，醒了就上床睡，当心着凉”。 “不，有事要和你说，我可一直在等你回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谢明宇突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粉唇。本想一触即分，但看到她陡然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清澈的水光里泛着他的影子，蓦然加深了这个吻。 姜雪绒没有拒绝，只是一直擎着一双无辜的眼看他。 吻越来越深入，谢明宇伸出一只手掌盖住了她的双眼，在她耳边呢喃道“闭眼”。 感觉到事态发展方向不对，姜雪绒连忙伸手分开一些两人的位置，认真道“还有重要的事没说”。 “这也是重要的事”，他现在可不想动什么脑。 “这是客厅，客厅，客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谢明宇“……” 行吧，客厅有摄像头，他直起身子松开了她。 偏姜雪绒磨人，伸直一只胳膊递给他，“拉我一把”。 “祖宗，要不我抱你去房间吧”，他嘴上说着，手上还是很实诚地拉她坐起来。 “不要，你先去洗漱吧，我醒醒瞌睡，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随意拢了拢披散的头发扎起来。 “行”，谢明宇果真听话地去了。 没多久，他便换好衣服回来，姜雪绒看了他一眼，笑道“大晚上还刮个胡子”。 谢明宇不在意地摸了摸下巴，“省得你嫌扎”。 姜雪绒“……” 装死，这句没听见。 赶紧开启下一个话题，“是这样的，我今天不是去人大做审计吗，遇上了以前自然资源局的老领导刘主任，和他打招呼后，他邀我去他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刘鸣龙是不是？”谢明宇和他吃过饭，倒是有印象。 姜雪绒点头，“就是他，他问了我一些问题，譬如有没有想法，怎么看人大这个单位之类，最后还直接问我愿不愿意去人大工作，说熬满两年推一推给我提个副科，这事你怎么看？” “你答应了？”谢明宇开口就是核心。 “没有，我说回家商量一下答复他”，姜雪绒见他面上没有高兴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好事吗？ 谈到正事，谢明宇马上正经起来，认真和她分析道“人大工作总体来说倒是比审计轻松，平调到那里也不算吃亏，只是提副科这事，不排除领导在画大饼，咱们眼下听听就算，等真正进入考察程序才能下定论”。 姜雪绒倒是认可他的分析，但她想得更开，“至少他愿意给我画个饼，审计这边的领导我连面都没见着几回，加上我自从考进去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单位，他怕是都不一定对得上我这个人”。 谢明宇抬眸直视她的眼睛，“我这还有个消息，本来打算和你说的，但又还没经过完全证实，可能会影响到你的选择”。 “说来听听？”姜雪绒不自觉地坐直身子。 “就是市里成立巡察科的事，三定方案已经批下来了，下一步就是正式抽人，我听说，你在考虑范围之内”。 姜雪绒转了转眼睛，这一天两个重磅消息她还有些消化不过来，半懵半认真地问“这消息有几分可靠？” “五分，但我能找人再添三分”，谢明宇和她推心置腹，这事他也是琢磨了许久，已经想好怎么找人，怎么搭桥了。 姜雪绒抿了抿唇，苦恼道“怎么又是选择题，我最不愿选择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怎么选？” 谢明宇拍拍她的肩膀，“别气馁，有选择权是好事，总比货架上的菜任人选择强。其实这事也不难选，听我给你分析利弊。 去巡察科的好处，和领导打交道多自然机会多，日常接触的人和人大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凭你的能力，两年提副科不是难事，甚至后续还能往上再走一段，但反过来，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工作压力也大。 去人大，工作相对轻松，提副科也是有希望的，但晋升空间可能就止步在副科，撑死混个正科退休，相对比较稳。” 他说的都是大面上的东西，姜雪绒理解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平静地补充道“去巡察科，我将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家庭，咱们俩两头忙，孩子绝大多数时候只能跟着爷爷奶奶。” 谢明宇摇头，“这个倒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人往高处走是长情，爸妈会理解的，至于孩子，我倒觉得她懂事以后会以你为榜样，会觉得骄傲，这是一个正向的精神引导。咱们俩嘛，互相成就，互相搀扶，这一辈子很快也就走完了”。 “你真这么想？”她的传统观念里，夫妻俩还是得有一个要把重心放在家庭，不然这家容易散，且孩子的教育只有一次，错过将会抱憾终生。 “是的，我不能自私地要把你禁锢在家里，你有能力，本就该光彩夺目，作为家人，我会为你感到自豪和开心。” 第349章 还挑上了 看姜雪绒还是一脸愁容，谢明宇又补了一句，“或许后面你会发现你在职场混得比我更加如鱼得水也不一定，到时候我回来带孩子，你出去打拼也未尝不可”。 “你在开玩笑吗？”姜雪绒不觉得他这样的理想抱负能轻易放下。 “没有，我忘和你说了，医生说我胃不好，适合吃软的”。 成功把姜雪绒逗笑，方才沉重的氛围一秒消散。 “其实我纠结还有一个点，我挺喜欢刘主任这样的领导的，该放就放，该收就收，极其有大局观，当初他调走换成张英主持工作我很长一段时间都适应不了。” 谢明宇皱眉，“工作上还搞个人崇拜这一套？网友不都说除了上班，见到同事都要离远点吗，你怎么还崇拜上了领导”。 “他真的是我遇到过的很有魅力的一位领导”，姜雪绒认真强调。 “有没有可能是你见的少了？换个角度，去市委每天都能见到充满魅力的领导，且还魅力得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想我去市委巡察科？”姜雪绒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 “当然啊，鄙视链里的天花板，有机会为什么不去”。 “嗯，我再想想吧”。 谢明宇见她还纠结，笑着吐槽道“多少人挤破头都碰不到这个门槛，你还挑上了”。 姜雪绒叹气，“说得好像已经板上钉钉了似的，别忘了，要成事还有三分力得使，你不又得去找人”，除了这个，她还纠结孩子的问题，她不想错过太多孩子的成长瞬间。 “不存在，关系就是拿来在关键时候用的，你是我老婆，肯定是使尽全身力气也要帮的，别想太多，且你去人大也一样得欠刘主任一个人情”。 “那不一样，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呀”。 谢明宇笑笑，“妹，你还是年轻了，不管是不是他先提的，我们得记这个情”。 姜雪绒自知没有他想的深远，受教地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王文静那事怎么样了？她还来找你吗？” “已经安排了，我组了个饭局，请教育局经常联系工作的一位副局长和科室吃饭，本身王文静酒量好，借喝酒的机会当朋友互相介绍了一下。” “饭局上提调动的事了吗？” “没有，没有一上来就请人家帮忙的理，只是以联系感情为由吃了顿饭，后续能不能成事全凭她自己去够”。 姜雪绒想到一种可能，“万一她过后借着你的名义去联系而你又不知道呢？” 谢明宇摇头，“就算如此，我不开口说话她也成不了”。 “怎么说？”这下换姜雪绒迷惑了。 “她要借我的名义去办事，说白了这份人情是算在我头上。能混到帮人办事的位置，谁又是心思单纯好忽悠的小白兔，但凡她打着我的名义去找人，对方绝对会在事成之前明示或暗示我知情，以确认我把这份情记在心上。一旦发现我没有这个意思，就会马上收手，王文静什么好也讨不到，甚至鸡飞蛋打，换个更糟糕的场面”。 姜雪绒听得震惊不已，“真是老狐狸，没有贬义只有褒义那种喔。我事后越想越不对，时常在反思当初一时心软答应帮她会不会是好心办坏事，搞不好还连累你”。 谢明宇镇定得很，“我敢答应肯定是早就想好了退路，放心，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答应的事情已经兑现了，倘若她以后再来找你，你大可不必理会，或者告诉我我来处理”。 姜雪绒乖巧点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不会这么草率了，有时候一小个错误都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有成长就是好事，且这回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就是这样日后记忆才深刻。记住，体制里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遇上这种人，直接离远一些”。 姜雪绒莫名地想到了林晓，她以后得再离远一些。 “好了，睡觉吧，人生的道理不是一天学明白的，慢慢过，慢慢学”，谢明宇朝她伸出一只手。 姜雪绒配合地把手放在他掌心，笑道“你说这话的语气像我爷爷，老气横秋的”。 “倒不至于到爷爷辈，顶多是个哥”，两人牵着手一起回房。 “感谢我哥一路提携帮助之恩”，她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心中的感激。 他话接的也快，“既然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吧”。 “不是已经许了？法律和道德都认可的那种”。 “那是形式，实质上还有其他许法”。 姜雪绒一噎，叹道“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有流氓气质”。 “嘿，说的人流氓，听懂的人难道就不流氓了？这道理可说不通”，谢明宇一阵正经道。 姜雪绒哑口无言，她现在已经说不过他了。 因为人大和政府办在一栋办公大楼，次日早上，姜雪绒直接搭谢明宇的车过去。 两人停好车刚从车上下来，就很巧地碰上了人大主任汤立，打了个招呼。 汤立笑谢明宇，“今天带家里的纪委书记来上班？” 谢明宇笑得一脸明媚，“只是送她来，一会儿她跟您走，恰好这两天在你那里搞审计”。 汤立一听笑了“这样啊，我昨天不在单位都不知道这事，走走走，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姜雪绒可不敢高调地跟着他俩去，以约了同事一起为由让他们先走一步。 谢明宇对她的小心思门清，没多说邀着汤立先走了。 后来姜雪绒和同事在财务科检查资料的时候，汤立背着手走了进来，面上不乏领导人的严肃但又谦和道“两位审计局的同志辛苦，小王（人大财务科科长）好好招呼，抓紧时间赶紧取经，把我们的财会工作质量提高上来”。 “好的，主任”，王科长赶紧应道。 汤立笑着看了姜雪绒一眼就转身走了。 审计局的同事李姐笑道“看来你们主要领导很重视财务工作，我遇到很多干财务的都说工作难推进，主要原因就是领导不重视，你这应该不存在吧。” 第350章 她又来了 王科长陪笑道“还行，领导关心下面工作就好做很多”，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财务科的迎检次数不少，汤主任今天怎么还专门跑过来了。 姜雪绒倒是没说话，一直低头认真干自己的事，她先前做过财务，不仅熟悉政策法规，还懂操作，和王科长交流得很顺畅。 李姐翻完手中的账册，见他俩还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便自己往沙发上坐着看手机去了，她只负责检查，审计底稿肯定是年轻人来写。 王科长确实有一种遇到同道中人的感觉，兴致勃勃地和姜雪绒讨论着一些财经问题。 姜雪绒也耐心，结合自己的审计和巡察经验毫无保留地和他分享着自己的看法，顺便帮忙指正了一些小瑕疵。 两人相谈甚欢，很聊得来。 眼看到中午吃饭时间，王科长热情邀请道“我们单位门口有家好吃的干锅牛肉，不介意的话我们过去随便吃点”。 李姐收起手机站起身来，“我都行，听小姜的”。 “不麻烦了，我们去食堂吃就好”，姜雪绒真心不想欠人情，去食堂吃工作餐挺好的，还能看看谢明宇那家伙有没有按时吃饭。 食堂很大，四家班子的干部职工都在这里吃，这个点又正是吃饭时间，可谓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旁边有人在，姜雪绒便不好意思打电话给谢明宇了，拿餐盘取了餐和他们坐在一起吃。 倒是谢明宇先找到了她，那时她差不多已经吃了一半。 在同一栋楼办公，王科长是认识他的，主动起身打招呼道“谢主任”。 “快坐下吃，别客气，不介意我坐这桌吧”。 “不介意，主任你随便坐”。 谢明宇便在姜雪绒对面坐了下来，自然地从自己餐盘里夹了几只虾子给她，软言软语地问“查得怎么样？中午去我那里休息不？” “不去了，你拿钥匙给我，我去车上眯会儿就行”。 谢明宇朝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旁边的王科长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一时不知道该捂眼睛还是捂耳朵，这大庭广众的，都不背人吗？不是都说谢主任为人正直吗？怎么当着她面就问年轻女干部这种问题。 天啦噜，破大防了。 她正疯狂脑补着一些事情，去买饮料的李姐正好回来，她是见过谢明宇的，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姜有家属过来，就买了三瓶”。 “没事，姐你们喝，我爱喝茶，也不太喝这些玩意儿”，谢明宇一派老干部作风。 “你就装吧，冰箱里那些饮料全是你买的”，姜雪绒给他使了个眼神，在心里暗暗腹诽。 “你们这审计工作还有几天收工？”谢明宇问了一个相对正常的工作上的问题。 李姐想了想，“估计还有2天吧”。 王科长觉得自己一颗飞上云端的心脏终于归位，原来是家属，可吓死她了。 终于听到李姐说“你们慢吃，我得回家一趟”她连忙端着餐盘跟着站起来，“我也得回家一趟，李姐你住哪我送你，谢主任你们慢慢吃”。 两人走后，姜雪绒才开始和谢明宇正常说话，“吃饭都不积极，就不能先吃了再回去干工作吗？” “有个会耽误了几分钟，想着你在这，我今天还算跑得快了，他们都还在办公室呢”。 “瞧你刚才把王科长吓得，这么多人，你又过于出名，我都不敢去找你”。 谢明宇轻松笑道“哪里过于出名，只是因为我是工会主席组织了几次联谊而已”。 “早上汤主任还去我那里转了一圈”她说回正事。 “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我很耐心地和王科长交流了一下财经业务工作”。 旁人听来像答非所问，谢明宇却满意地点了点头，人情世故这块，她学得越来越好了。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感觉我坐在这里很乍眼”，姜雪绒已经注意到不少的目光在看他们，不，准确说是看他。 谢明宇满不在乎，“和老婆吃个饭有什么乍眼的，都怪你平常来探班探的少了，他们不认识才多看了几眼，多一起吃几次大家就习惯了”。 “不了，我先去车上休息”，姜雪绒把饮料留给他，自己端着餐盘起身走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端着饭坐过来和谢明宇汇报工作，领导会多难找，他们都是见缝插针地抓住一切机会。 姜雪绒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谢明宇这人吧，是名副其实的工作达人，工作时整个人的状态和在家完全不一样，严肃又认真，很有威严。 午休完，继续到人大王科长那里报到，继续交流工作。 下班的时候，她去了一趟谢明宇办公室，想着他晚上要加班，把车钥匙拿给他，自己打车回家。 她是知道他办公室的，只是去的少。 找到他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她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把车钥匙放到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便走了。 巧的很，她没走几步就在楼梯里遇上了王文静，这家伙，竟然还来找他。 王文静也看到了她，脸上绽出笑容，“你来找你老公？别急着走，一起吃晚饭啊。” “你和他约了吃晚饭？”姜雪绒狐疑地问。 “没有，他哪里有空，不然我还来这里干嘛，我是约你”。 姜雪绒直接拒绝，“不用，我得先回家，另外，谢明宇不在”。 “是吗？那我白跑一趟，周末我约了六小的校长吃饭，想请他一起去坐个镇来着”。 “周末我们要去看外婆，不在a市”。 王文静略显遗憾，“那行吧，我另外找人。走，不吃饭也行，我车就在门口，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姜雪绒不打算继续和她有任何接触。 王文静笑笑，“那行，有机会再约”。 姜雪绒抬脚走了几步，王文静从后面追上来，小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只是请他一起吃个饭，不是缠着他非要帮我做什么”。 第351章 那娘们不像好人 姜雪绒实诚道“其实也不是防备你，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们没那么熟”，声音平静，坦坦荡荡。 “这个好办，多相处几回自然就熟了”，王文静没觉得这是回事。 “还是不必了吧”，先不论她符不符合她对朋友的标准，和他前妻的朋友做朋友，她脑子还没坏。 王文静眼睁睁看着姜雪绒远去，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心里好笑道还挺倔。 转头拨通了王洁的电话，通知一声她一会儿上她家。 王文静拎着水果和零食上门的时候，只有王洁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 “正巧我刚做好饭，一起吃吧”，王洁进厨房多拿了一双碗筷。 “你这都快五个月了怎么还自己做饭，张永鑫呢？”王文静有些惊讶，王洁向来是一个不擅长做家务的人，如今倒是挺居家。 “他还没下课呢，孕中期精神好，想吃什么自己做点什么也挺自在”，王洁递了碗筷给她，转头夹了一块排骨到儿子碗里，这才想起来问“也不到周五，你怎么就回来了？” “明晚约了六小的校长和教育局的人吃饭，所以请了一天假”。 王洁诧异地抬眸看她，语气里带着三分惊喜，“你那事成了？” “还没，正在和他们打好关系，目前我的职称评审还没结果，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喔，上蹿下跳了这几年，终于有希望了，有把握就行，慢慢来，是谢明宇给你牵的线？” 王文静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准确来说是他老婆”。 王洁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进而转变成落寞，带有几分自嘲意味道“我就说你该去找她吧，我这个旧人说话哪里有她新欢好使”。 王文静想起姜雪绒的话，从中截取了一小句，“听说你和谢明宇有联系？” 王洁紧张地看了一眼王文静，“还在家里你就瞎说，今天是永鑫不在，他要听到你这不是挑事吗？” “他老婆亲口说的”，王文静平静地陈述事实。 王洁回想起那次在超市的事，瞬间心里就明白了，也选择性说了几句“喔，年前在超市遇到一次，我一时兴起，想试试他老婆的态度就同他打了招呼，结果他老婆淡定得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看起来倒不像你说的两人感情很好的样子”。 “你主动同他打招呼？你不会是……” 王文静话没说完就被王洁赶紧截住，“停止你危险的想法，你可以将其归之为一个恶作剧”。 王文静扯了扯唇角，“我本来想说你不会是想帮我说话”。 王洁表情一顿，有几分尴尬。 连忙补偿性地给她夹了一筷菜，“其实我有这个意思的，只是没说上两句话他老婆就催着他走了，没来得及”。 王文静低头吃饭，心里却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凭那两口子的行事风格，会出现这种场面？可能性不大。 王洁转而问道“既然他都答应帮忙了，为什么不一次性帮到位还要等你职称评定结果呢？” “他只组了个饭局介绍我和那些人认识，只字未提调动的事，后续要靠我自己去争取”。 “切，帮人帮一半还不如不帮，你磨他呗，不行再去找他老婆”。 王文静放下筷子，“没用，他们立场已经很明确了，点到为止”。 王洁又给她出了个主意，“那你就趁热打铁，利用他的关系尽快把这事办成，反正是他牵的线，和那校长多接触几回就把事摆到明面上请他帮忙呗”。 王文静叹气，“我不是没想过，但他全程不露面的话校长也不是傻子不怀疑其中有问题，搞不好还弄巧成拙。我能有什么点吸引到校长了，还不是靠职称，靠教学成绩慢慢来”。 “别气馁，你那些奖状不是白得的，我们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只能说好事多磨慢慢来吧”。 王文静勉强地点了点头，“嗯，你家儿子今年9月准备上幼儿园了吧，想好送哪里没有？” “我们也不打算折腾了，划在哪个学区就去哪个学校，反正幼儿园影响不大，届时老二也出生了，离家近还方便接送”。 “也是。你说怎么谢明宇突然就龙翻身了呢，联系教育口这么好的资源，够他搞到不少事情了”。 王洁冷哼道，“现在爬得高，希望他别摔得太惨”。 两人正说着话，王洁老公张永鑫开门进来了，看到王文静，一边换鞋一边问“这也不是周末，静姐怎么有空过来？” 王文静笑眯眯道“张老师挣银子回来啦，辛苦辛苦，我来看看他们母子，倒把你的饭先吃了，快来坐”。 王洁从餐椅上起身，“没事，我再去炒个菜”。 “不用了，我一会儿出去吃”，张永鑫把包放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听起来像生气的样子。 王文静也站起来，笑嘻嘻地“管你们怎么吃，我得回去看看父母，先走啦”。 “行，下次再来玩”，王洁送她到门口。一转身，冷不丁对上张永鑫冷漠的眼神，她觉得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利？” “我说过好几遍了让你少和她来往，那娘们儿不像个好人，你愣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王洁慢悠悠往沙发方向走“我们从高中同学那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不存在。你真不在家吃啊？和谁约了？” “谁也没约，我故意说的，我随便吃一口就行，一会儿还得写教案”。 王洁“喔”了一声，她知道张永鑫一直不喜欢王文静，主要是王文静离了婚，且说话从来都不拘小节粗俗得根本不像个老师，但有一说一，她的教学成绩还是不错的，只是生活里嘴上没个把门罢了，人心不坏。 她和高中同学尚有联系的不多了，王文静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所以也不大在意老公对她的不喜欢，一直都有来往。她愿意和谁交朋友这样的小事，她自己还能做主。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月子中心？现在都时兴这种坐月子方式，我就生这一个了，怎么也得体验一回”。 第352章 配你绰绰有余 张永鑫心里的无名火蹿了一截，“怎么就时兴这种方式了，生老大的时候在家我妈不也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吗？” 王洁脑海里浮现一些不好的记忆，婆婆好是好，但老给她炖那些油腻的猪蹄汤，鸽子汤，她实在喝不下去，还时常堵奶疼得死去活来。 张永鑫一直劝她为了孩子忍耐，但这次，她不想再那样了。学校里很多女教师生产后都选择了去月子中心坐月子，她时常听她们说里面如何科学，如何省心，也想去体验一回。 现在张永鑫这么说，她有点生气了，“怀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那时说好没错，但你今年非要换个车，又付了一套学区房的首付，这些也没在之前的计划里呀。” 王洁当仁不让，“我换车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买学区房是为了孩子上学，这都是必要的东西，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拿这个说事干什么？” 张永鑫软了一点语气，“我不是拿这个说事，现在外面风声大，不允许老师私设补习班你又不是不知道，马上二宝要出生，我们手上也不剩几个存款了，能省就省点吧”。 王洁冷笑道“省，怎么省？扎着脖子不吃呗”。 “好好说话，什么叫扎着脖子不吃，你那些衣服，首饰，包包少买点不就行了，永远追着新款走，你有多少身家经得起这么造？” 王洁觉得委屈，“我已经很久没买了好吧，现在生二胎想去个月子中心还不行，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张永鑫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很久是两个月？在我们这么个五线城市你买那么多有什么用？天天珠光宝气穿到学校里招摇，生怕上面不来查你是吧？” “我哪有天天珠光宝气，很多衣服和首饰都只是私下戴，我就喜欢这些东西，结婚以前你不是说钱都给我，随便我支配的吗？” “是啊，你这么一随不止我的存款，连我爸妈的养老金都快随没了，现在经济形势普遍不好，你没听专家说捂好钱袋子度过危机吗？孩子以后要花钱的地方更多，我们要早做打算”。 王洁气得扶着后腰，“专家说的有几句可信？时间长了看不惯我了是吧，学校的男老师夸你老婆漂亮的时候你心里难道不开心？不满足？本来女人的漂亮就是用钱堆出来的。” 张永鑫顾忌她怀有身孕，好言好语相劝，“我不是看不惯你，只是想和你商量今时不同往日咱们适当紧一紧，把家里掏空遇到什么事我们全然没有抵抗能力”。 王洁别扭道“行，但月子中心我一定得去，我都把话和同事们说出去了，现在没法改口”。 张永鑫冷静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淡淡道“去，你想去就去吧”。 一张“战争”平静下来，小男孩默默挤进妈妈的怀抱，以天真无邪地语气仰着头道“妈妈，明天带我去买玩具，我同桌刚买了个新的，可漂亮了”。 王洁轻轻抬眸瞟了张永鑫一眼，后者直接起身换鞋出门了，他得冷静冷静。 王洁心里发寒，早知道就不该听他和家人的劝生二胎，孩子是影响生活质量的最大因素，现在还没落地呢，他们就开始因为经济问题吵架，以后难道还要为钱发愁？唉，想想就头痛，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姜雪绒在人大开展审计收尾工作的最后一天下午，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谢明宇就发了一条信息来，[结束不急着走，和我一起去个饭局]。 姜雪绒心里纳闷，她不喜欢应酬他是知道的，什么饭局需要她一起去呢？难道是去陪某位领导的夫人？ 他像知道她的心思，又发过来一条，[和市委办的秘书长和几个科长吃饭，当你提前熟悉日后的同事了]。 姜雪绒心里打鼓，他这话说的好像去巡察科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样，狐疑地敲回去一行字，[难道是传说中的考察？] [非正式的，去认识认识]。 她便不再纠结了，[好]。 不到6点钟，她这边结束了便打电话给谢明宇，他还在调度工作，让她回家先取几瓶酒。 问清楚要取什么酒以及位置，姜雪绒便先回家了，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又顺路在药店里买了几支葡萄糖才返回政府大楼接谢明宇。 他今天难得下个早班，姜雪绒开车，两人一起赶往饭店。他早就打电话定好了位置，菜也点好了，只是作为主人应该早些到等着客人。 接近约定的时间，客人一个接一个到来，谢明宇一个接一个给她介绍，姜雪绒飞快地把每个人的姓氏和职位记在心里，以免一会儿闹笑话。 今晚最大的腕儿当属秘书长何俊，他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姜雪绒才看一眼，就觉得是个精明能干的主，穿一件浅蓝色衬衫，黑色常规长裤，脚上的皮鞋擦得蹭亮，带一副黑色细框眼镜，极有气场。 最重要的，他和大多数身居高位的人不同，既没有发胖也没有秃顶，瘦瘦高高的，很符合文人风骨这个形容词，果然是经常要跟领导出门的门面。 “俊哥，坐”，谢明宇主动上前几步迎他，给他指了主客位置，姜雪绒也站起来，主动称呼了一声“秘书长”。 “这是我爱人姜雪绒”，谢明宇一边拥着他入席，一边介绍。 他礼貌地打量了她一眼，笑着夸赞道“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俊哥你还别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好，就眼光好，上辈子烧了高香，这才娶到我爱人”，谢明宇一边回话一边拆酒。 桌上已经上了几个凉菜，姜雪绒适时抽身到外面通知服务员走热菜，又要了一些矿泉水。 “确实，弟妹配你小子绰绰有余”，何俊一句话既表明了和谢明宇两人关系不错，又给了姜雪绒极大的面子。 “谢秘书长谬赞”，姜雪绒礼貌笑应道，自然地接手了谢明宇的倒酒工作，他负责陪客人，她就负责搞服务。 第353章 宴请东风 谢明宇自然坐在何俊旁边，姜雪绒又挨着他坐一起，其他市委办的科长则按个人意愿坐得相对随意。 姜雪绒用分酒器倒好酒，利用桌上的转盘送到每个人面前，礼貌地一一称呼大家取酒。 谢明宇自然全程为何俊服务，一个分酒器管了他和何俊两人的酒。正好菜上的差不多了，他先邀道“先吃，后面菜慢慢来，垫点胃”。 众人相继动筷子，其实也没吃两口，谢明宇就开始端酒杯提第一杯酒。秘书二科的秦科长眼尖，发现姜雪绒端的是茶杯，起哄道“咦，被我抓到了，谢主任爱人没喝酒喔”。 姜雪绒笑道“我主动申请搞服务，大家喝尽兴就是”。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大家同意不？”他转转头四周看了一眼场上的人。 谢明宇抬眸看他，以开玩笑的口吻道“秦科长，你平时都不关心我，我家里孩子还不满一岁，总得给我留一个人管孩子吧”。 他毕竟是县级干部，职位上就压一头，秦科长顺着台阶就下，“怪我，我确实今天才知道主任家里尚有婴孩，关心不到位，我自罚一杯”，说完就仰头干了杯中酒。 谢明宇没再纠结他，继续道“大家手都举酸了，来，我提一杯，感谢各位哥和姐捧场”。 按照规矩，一般前三杯都是主人提，但谢明宇只提了一杯就请何俊来主持大局。何俊也给面子，端着酒杯张口就来，“来，感谢谢主任组的这个局让我们相聚在一起”。 三杯过后，头算是开好了，接下来就是自由发挥。 姜雪绒没喝酒，也没插话，小口吃着菜同时观察着大家是否有需要，倒是何俊先问起她，“弟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先前看过，但记性不好忘了”。 姜雪绒说完自己的毕业院校，谢明宇帮着补了一句“当初是人大刘主任带队去学校搞人才引进把她带过来的”。 “名校高材生，称一句人才实至名归”有人马上跟着接话。 何俊身体往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闲适地敲击着桌子，语气里三分认真七分随意，“财经专业出身，玩数字的能把文字也玩得开，确实不多见”。 谢明宇适时端着酒杯就敬，“俊哥，没事，你多夸点，我爱听，一点不怕骄傲”。 何俊和他碰了一下杯，“骄傲不怕，别傲娇就行”。 “以后在你手下，该骄傲还是傲娇，全凭你多指点”。 姜雪绒坐在边上听着，仔细揣摩来好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深意，可惜她八百个心眼子没多少个实心，一时还无法完全领会其深意。 酒到后半旬，主客尽欢，气氛极好，众人脸上已有几分醉意。 有科长趁着酒兴开玩笑道“秘书长，要不让小姜来我那里吧，我那里工作压头，正好需要人才”。 一场饭局，何俊连连肯定了姜雪绒两次，又有谢明宇这层关系在，这科长也是借着酒意以开玩笑的方式试探了一番，如果能成更好，既得了人手，又有人情味，不成也就算了，反正说的是酒话。 不想他这一开头，另外两个科长也跟着哼自己科室差人，姜雪绒一时变得抢手起来。 何俊哪里不知道手下这群人心里的小九九，面上不动声色，其实眼里已流露出不悦，虽说市委办是他说了算，但姜雪绒八九不离十是要经市委常委会研究抽调的巡察人才，他还能违背会议决策？其心可诛。 谢明宇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各位，我还坐在这里呢？什么来你那来他那，这话我作为正牌老公可不爱听”。 几位科长一听，恍然大悟道“说错了，说错了，罚酒，罚酒”。 这个小风波顺势揭过去，大家又聊到其他事上去了。 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还是何俊让谢明宇邀一个团圆杯才算看到结束的信号，不然谁也不敢先下桌。 一群人拥着何俊下楼，谢明宇安排姜雪绒去开车过来送何俊，其他科长识趣地打了招呼相继打车走了。 路边只剩他们两人，趁着酒意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姜雪绒已经开车到跟前。 他们上车后，姜雪绒一人递了一颗解酒药，是她先前听同事推荐买的进口药，缓解酒后头痛特别有效。 何俊看了一眼恬静却不失美好的姜雪绒，心里有几分动容，接过药报出地址，便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养神。 这个点的车流量并不多，车子开得很平稳，他莫名觉得和她的性格有点像，稳重挂。 看他闭着眼睛，前面两人没有说话。借着等红灯的功夫，姜雪绒关心地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谢明宇，他今晚喝的不少，面色上虽看不出什么，但肯定也不好受。 车子停在何俊家小区门口的时候，谢明宇还先下车到后面去帮何俊开门，一直送他进了小区。 姜雪绒看他这样稍稍放心了些，理智还是在的。一个念头刚转完，下一秒她就看到谢明宇坐在了门口的公共长椅上。 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她飞快地拿了纸巾和矿泉水下车朝他奔去。 “没事吧？”她扭开水递给他。 “没事，我缓一缓，有点想吐”。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前面有垃圾桶，我扶你过去”。 谢明宇摆手，“能吐出来就好了，现在上年纪了，只会难受不会吐，基本都是靠身体代谢硬扛”。 “刚刚应该控制一些，八个人喝了一件酒，其中还数你喝的最多，点到即止就行了嘛”。 谢明宇双手撑在身后，笑道“喝酒就像动情，越到后面越不好控制，今天你没喝，我怎么也得把诚意表示到位。何俊酒量好，今晚除了他，没几个不醉的”。 “难道那三分力你是从他身上找的？”姜雪绒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非也，他只能算是阵东风，帮我吹到常务副市长耳里”。 “这人情欠大了”，姜雪绒说得平静，心里却不平静，早知道如此麻烦，她不如直接答应刘主任去人大。 第354章 决心闯闯 谢明宇不以为意，“不存在，人情就是拿来关键时候用的，有借有还，我心里有数。今天主要是带你先认识一下市委这班人，感觉怎么样？” 姜雪绒抿了抿嘴，“感觉秘书长很深不可测，其他几位科长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我这点情商，在里面完全不够用。对了，巡察科的科长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谢明宇喝了一口水，“只知道从纪委队伍里产生，具体还没定，主要我也没太关注这个，心思都放在你这边去了”。 姜雪绒心里明白，他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只会告诉她好结果，从来都不提自己在背后付出的心血，或者就是我心里有数一句话轻飘飘带过。 也不再多问了，她转而问他，“好受点没？我们回家休息？” 谢明宇却不着急，“就在这坐会儿吹吹风吧，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 “那你想吃点东西吗？我看刚才饭桌上你没怎么吃，都忙着招呼何俊去了”。 谢明宇摇头，“暂时吃不下，你陪我坐会儿就行，夜风星辰与爱人，我心里踏实”。 姜雪绒便不再说话了，换作平常她会着急回家看孩子，但此刻她不想催他。他其实是个很浪漫的人，只是忙于工作，加上她大多数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忽略了。 “此情此景，但凡我再有点文化都想吟诗一首”。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了姜雪绒，“你不是挺有文化的？” “市长亲口所说，我是政府办班子里文字功底最差的一个”。 这话姜雪绒不是第一次听，此刻他喝了酒说出来更有几分小孩子记仇的意思，宽慰道“但你是脑子转得最快的一个”。 谢明宇摇头，“我笨得要命，混着走罢了”。 “说你笨，你问问你后退的发际线同不同意”。 他突然转头，一双眼里满是控诉，“能好好聊天吗？为什么要提我的伤心事”。 姜雪绒举手投降，“我错了”。 “哼”，他傲娇地别过头去，又叹了一口气，“老婆，你知道我为啥建议你来市委办吗？” “我不想费脑细胞，你直接说吧”。 谢明宇正经起来，“你可能自己没发现，你其实很有潜力，凭两个报告就进入了领导视线，相信在这里你能有更大的平台展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或许会很累，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姜雪绒倒没有很认同这话，“是你给我找的优秀范文，要说我这一路顺风顺水，都是你在前头铺路得来的，老话不是说了，站在风口，猪都会飞？” “你是猪吗？猪哪有你这么聪明能干，研究两篇范文就能写出好报告，问问有几个人能做到，还得是你”。 “都是自己人，别玩捧杀这一招，我有多怕累你是知道的，和这些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玩，我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谢明宇笑了，“别担心，你是油田干部，压力越大，出油越多。放心去干就是，人情世故，你也不比别人差多少，天塌下来，我比你高，给你顶着”。 姜雪绒心里动容，“你自己处境尚且艰难，其实不必分太多心思忧心我”。 “我已经到瓶颈了，要想再往上，难如登天。且现在我越发觉得累了，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趁还有能量能发光发热当然要抓紧”。 这是姜雪绒第一次听他说这么消极意味的话，她知道他辛苦，每天都在高强度运转，但从没听他抱怨过，每天起床上班都是精气神满满的模样，想来他是把疲惫藏在了心底。 她微微侧头，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眉目如画，面色坚毅，只眼神比往日有稍稍迷离，悄悄跑出一点叹生活现实的无奈，总体来说，整个人是有些累，但没有放手的意思。 “其实，我们目前收入稳定，也能满足生活甚至有些富余，要是累了，停下来歇歇也未尝不可。你有没有想过在工作上放松一些，咱们把生活经营好比什么都强”。 这是姜雪绒内心的实话，或许听起来她没什么大志向，但不可否认她很羡慕周末大人带着孩子去动物园，去露营，去探索世界的一家三口。那才叫放假，而不是像他这样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泡在办公室里加班。 工作本来就是为生活服务的，如果本末倒置为了工作过不好生活那还有什么意义？可看着他斗志十足，积极向上，她也不愿拖他的后腿。 谢明宇低着头，“我何尝不想把生活经营好，但我处在这个位置，轻易停不下来了。还记得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的话吧，没有物质保驾护航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我作为男人，本就该去拼，为你们娘俩努力，我甘之如饴”。 “权力真有那么好吗？”经王文静一事，姜雪绒心里对这东西打了个问号，如果没有权力，可不会有这一通纠缠。 “当你需要去求别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它好了”。 可能是男女思维差异，也或许是她一路走来确实太顺了，所以姜雪绒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事事非得要求人，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去争取，去获得。 但反过来，她今天所得的这一切又和他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他带着她成长。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管他市委办是什么刀山火海，她去闯一闯再说。 理清思路，她拉住他的手，眼神坚定，“那我们一起努力吧，累了你就歇一歇，我顶上”。 谢明宇反握住她的手，心里十分温暖而安定，虽然激动，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内里越是波涛澎湃，面上越是风平浪静，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走，我们回家”，姜雪绒试图拉他起身。 “我走不动了，你扶着我”，谢明宇的声音马上虚弱了三分。 姜雪绒果真上来扶他，谢明宇借了她几分力，也不敢把太多重量压在她身上。自己老婆，自己不疼谁疼。 第355章 你就多余问 两天后，姜雪绒到人大送审计报告，原本可以通过办公系统发，但她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 把报告送到财务科王科长手里，她扭身上了一楼，想看看刘主任是否在办公室，当面给他答复。 她运气不错，刘主任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 礼貌地敲了门，刘鸣龙抬头看到是她，笑着道“小姜啊，进来坐”。 姜雪绒走到他沙发下坐下，也不磨叽，直切主题，“刘主任，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心里全都记得，但对不起，经过和家里商量，我不能过来人大上班了”，一字一句冷静又清晰。 刘鸣龙脸上含笑的表情不变，“是我信息太滞后了”，他早就知道市里要组建巡察科的事，虽然知道她写了两份漂亮的巡察报告，但也没往她身上想，毕竟抽调这种事情，组织关系还是大于个人努力，一时忽视了她老公这条线。 在他面前，姜雪绒毕竟年轻，害怕他误会自己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当时还装模作样要考虑，急忙澄清道“主任，我也是那天过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她其实想说现在还没盖棺定论，毕竟也没上会，只是私下在说，但想了想又怕说多错多，干脆闭嘴。 刘鸣龙也大度，“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去那边肯定比这边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好干，组织不会亏待每一个脚踏实地干事的人”。 这话说的就有些灌鸡汤的意味了，姜雪绒静静听着，只要他不翻脸就成，末了及时回复一句“谢领导教诲”。 又简单聊了两句，刘鸣龙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快到饭点了，顺路在食堂吃顿便饭再走吧”。 姜雪绒哪里敢和领导一桌吃饭，那不全程精神都是紧绷的，忙婉拒道“谢领导盛情，饭就不吃了，我还得赶回单位。” “行，你有事我就不留你了”，刘鸣龙也直接得很。 姜雪绒喜欢他这种自觉，起身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刚踏出他办公室，她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做的选择，无论以后情况怎样都不后悔，干就是！ 拨了一个电话给谢明宇，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但他不在办公室，出去跑点了。她便自己走到办公大楼门口一家快餐店解决午饭，这里谢明宇曾经带她来吃过，味道不错。 打车到审计局，她到路边的奶茶店准备买一杯水果茶，不想遇到龙紫薇正在里面买咖啡。 龙紫薇生性淡漠，在局里除了颜值存在感并不强，和同事们打招呼也是淡淡的，但对她却还算热情，一见她推门就主动问好，“绒姐，你喝什么？” 姜雪绒笑了笑作回应，点了一杯经典款杨枝甘露。 龙紫薇马上主动去扫码付款，姜雪绒也没和她抢，任他去了。 从店里出来，龙紫薇主动提议道“春光明媚，我们去单位门前的公园走一圈吧”。 姜雪绒也算了解他的性子，定是有话要说，为了岑明雪，她点了点头，“行”。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从背影看就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养眼却也有辨识度，至少林晓一秒就认出了他们。 走在前面的两人没注意到她，姜雪绒淡定地喝着手里的果茶，决定走一圈他还不说话就直接回办公室午休，春光虽好，但她怕晒。 沉默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龙紫薇还是找开了口，“绒姐，明雪最近好吗？” 姜雪绒心想闷葫芦总算是开口了，面上波澜不惊道“挺好的啊”。 她其实并不清楚岑明雪和龙紫薇过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按她的性子，别人愿意说，她会做个合格的听众，不愿说，她也不会上赶着去问，毕竟谁没有点不想说的秘密。 龙紫薇又不说话了，其实从送她去酒店之后他们就没有联系了。这两天科里恰好有审计任务，他特意选了她单位，满怀欢喜地赶过去，结果几天都没见到她。 “那你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吗？”半晌，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她说陪领导到县里调研”。 “喔”。 然后又是诡异的沉默，眼看路程即将过半，姜雪绒便抢了个先机，问他“你打听她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龙紫薇还嘴硬。 姜雪绒没耐心了，“那你这问的都多余，她怎么会不好呢？从现实角度，年轻漂亮又工作稳定，走到哪别人都要称一声美女；从精神角度，受过高等教育，思想开放，更是懂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自由热烈，不是祖国的花朵那也是祖国的大好青年，有什么不好？” “再换个角度，她眼下无牵无挂，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别人的想法，不用费心思去猜别人的心思，更不用踮着脚尖去爱谁或者追着别人跑，这种状态，想不好都不行”。 龙紫薇眼里划过一抹异样情绪，也是，她这么活泼开朗的人，怎样都会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不像他这么死板无趣。 姜雪绒看他不说话这样就来气，天仙为了爱情都能下凡，何况你和天仙之间还有巨大差距，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云，别人都是地上的泥了？ 幸亏雪妹觉醒早，不做新时代王宝钏，龙紫薇这态度一天不改，别说她父母，她这个表嫂都不同意。 两人各想各的，公园风景再好也毫无意义，姜雪绒脚步飞快，只想赶紧回办公室去。 突然，龙紫薇开口，“绒姐，你鞋带散了”。 姜雪绒低头一看，准备弯腰蹲下去系鞋带。见她手里还拿着水果茶的杯子，龙紫薇适时道“我帮你拿着吧”。 “不用”，姜雪绒直接蹲下身去把杯子放在地上，麻利地系好鞋带，起身快步走到垃圾桶前，把杯子丢了进去。 “太晒了，我先走一步”，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她便提步跑了。 她一心只想着早点回办公室午休，完全没想到这事后面引发了多大的猜测。 第356章 脑残剧情 姜雪绒小跑离开，龙紫薇没有什么反应。他近来，不，准确说是从过完除夕，情绪很莫名地就会受岑明雪影响，总是不经意地看到一些东西就会想起她，因为她曾陪在他身边，笑盈盈地说个不停。而如今，他越发淡漠了。 和前任女朋友平淡如水的校园相处日常不同，这座城市大多数地方都曾有她的笑颜，灿烂的，热烈的，像春花一般明媚。 随着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想见到她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终于情不自禁找出她的对话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但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她竟然对他如此失望？ 后来他就借着单位的审计机会主动选了她的单位，想去见她一面，无奈，又扑了个空。 以前他们总会“不经意”的遇到，现在想来，都是她的巧心安排，一旦她后退了，他连想找她都找不到。 当然惆怅，怎么会不惆怅呢？看来还得想想办法。 也就过了两天，姜雪绒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些异常，有同事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她打好饭准备找位置坐下，离桌子还有两米，就看到原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几个阿姨瞬间老实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虽然平时下班就回家，和同事来往不密切，但也不至于这么引人关注吧？难道是她即将去市委办的消息走漏了？可那事不至于换来大家如此的反应啊，真是奇怪。 心思百转千回转了一圈，她把目光瞄准了办公室的小灵通杨永君，若是工作之外的事，无论主角是谁，找她她一定都知晓。 正好杨永君身边空着一个位置，姜雪绒端着餐盘坐了过去，嬉笑道“杨姐，我来和你坐一起”。 杨永君笑了笑，没说什么。 眼见着这一桌其他人的表情都变了，她装作没看见故意问道“这几天不在单位和大家一起吃饭感觉都不香，主要是没听到新故事，也不知现在的风刮到哪里了”。 大部分人都埋头专心吃饭，林晓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意味深长地笑道“反正我向来都不爱轻易吃瓜，就怕一不小心吃到自己头上”。 姜雪绒无所谓道“吃瓜一时爽，一直吃瓜一直爽，你胆子小了，所以生活无趣。” 林晓心里冷笑，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姜雪绒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既然晓妹你不爱吃瓜，那你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其他哪位姐姐说来听听呗”。 她自己的科长梁晓月有些看不下去，委婉地劝道“雪绒，快吃，吃完回去午休了，我回去就要关门睡觉”。 姜雪绒越发觉得有事，极其“不上道”地借着道，“没事，听点好玩的更下饭”。 还是杨永君按耐不住先挑起了话题，但问得十分委婉，“小姜，你老公最近忙吗？政府办是不是太忙了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经营家庭喔”。 “忙，但我都习惯了，杨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喔，忙说明男人有上进心，咱们做家属的，要充分理解和尊重，并给予一定的支持，毕竟他也是为了家庭嘛”。 她说得隐晦，姜雪绒听得一头雾水，直言道“我一直很支持的呀，他乡镇出身的，以前比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杨永君点头，“那就好，但我们还是要坚守本心，禁得起诱惑，别因为一时上脑的冲动损害了家庭，届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这话姜雪绒听出意思来了，怎么说得她出轨了似的？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林晓适时跳出来，“杨姐这你就不懂了，能称得上诱惑，那肯定是比家里的年轻帅气。咱们都是平凡人，有几个立场特别坚定的，没被诱惑那就是次数不够，时机未到而已”。 姜雪绒一点也不惯着她隔岸观火说风凉话的毛病，直截了当道“晓妹你又不爱吃瓜，对这些事情肯定不懂，就别扰乱大家的节奏了”，其实她想说个混淆视听的，但又觉得太过严肃，临时替换了一下。 林晓一噎，她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可确实是她自己说的不爱吃瓜，逻辑上说来又没毛病，没想到这都能被她抓住反过来堵她的嘴。 杨永君再进一步，压低声音很严肃地问姜雪绒，“你老实说，咱们单位新来的那个龙紫薇是不是在追你？” 姜雪绒刹车都踩断了没想到会是这一出，正吃着饭呢，猛然被呛得直咳嗽。 杨永君以为她这样应激的反应是自己说中了真相，苦口婆心劝道“不行啊妹，毕竟是同一个单位的，传出去不好听，可别犯糊涂，要受众人指摘的”。 姜雪绒赶紧喝了一口汤缓缓，面上的无语表情不像装的，“不是，我一个已婚妇女他追我干什么？我可不敢自豪地说自己魅力大到无边，毕竟要脸。还有，就算真是那样，被骂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他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个嘛”。 杨永君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男人虽然出丑，但女人更出丑，几千年了，都是这个样”。 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姜雪绒扭转不动，她现在更关心关于龙紫薇追她这风声是从哪里吹出来的，简直比八十岁的老奶奶一口气跑完三千米还离谱。 她锁着眉头，“杨姐，这消息来头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龙紫薇自己说出来的吧”。 杨永君看她真不知情的样子，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有一天你和龙紫薇在单位门口的公园里散步，他给你买奶茶，你鞋带散了要系鞋带的时候他还主动伸手帮你拿杯子。但你没答应，自己把杯子往地上一放，系好鞋带就直接往垃圾桶一扔然后人跑了。据说龙紫薇还失落了很久呢，肯定是被拒绝了心里难受。你想想，是不是有这回事。” 姜雪绒越听越风中凌乱，不就是前天中午的事情？主线上没错，但哪个神仙脑补出来的这脑残剧情，小学生都能写的更精彩点！ 第357章 她是我未来表嫂 看她脸上的表情从被雷劈的震惊转变为毫不掩饰的嫌弃，杨永君代桌上其他人多问了一句，“小姜，从那以后他还有没有纠缠过你？没关系的，你说，姐给你做主去找他谈话。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能喜欢上同事还试图破坏人家庭呢？这三观可要不得”。 “是啊，还是名牌大学的选调生呢，属实是丢脸了”，旁边人跟着附和。 姜雪绒找到机会连忙给自己澄清，“各位姐姐，我求求了，事实不是这样，我和他的的确确只是同事关系，也没谁规定同事不可以一起在花园里走一圈吧？我们就是说事。” “可为啥你宁愿把奶茶丢了都要拒绝他的帮忙呢？还丢下他一个人跑了，任他在那失魂落魄，这算是关系不好吧。那么问题来了，关系不好你们又怎么会一起走呢？这很矛盾啊”，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是，咱们又不是小学生，黑的反面就一定是白，一定要论关系好不好。我们恰好说完事，恰好我那杯奶茶不想要了，恰好我嫌弃太阳晒先走了一步，恰好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不行吗？” 林晓“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那么多恰好，又不是按剧本演戏”。 姜雪绒看她一眼，“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可绒姐你说半天也没说清楚是什么事啊，一男一女，下班时间，更多时候说的不就是感情那点事？”林晓暗暗又带了一波节奏，其他人眼神里的探究意味又浓烈起来。 姜雪绒抬眸，装作吃惊道“咦，晓妹你不是不爱吃瓜吗？怎么吃完了还坐在这里不去休息？” 又拿这句话堵她，林晓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辜道“我随便听听，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怕不是个恋爱脑吧，脑子里男女之间除了感情那点事就没有其他了？我们讨论一下工作的事不行吗？”姜雪绒再次反问道。 “绒姐你别激动，龙紫薇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和他自己科室的人也不见得走那么近，所以才会惹人误会吧。既然你说不是，那直白地说出来就好了呀，我们又不是不相信你”，林晓强装淡定地回复。 到这姜雪绒基本已经确定是她搞的鬼，想想也是，这个单位只有她一直和她过不去，利用大家的关注八卦的心理随意编排个流言散播开，暗戳戳给她一击。 她镇定地笑了笑，“我们聊什么事是我个人的事情，难道还得一字一句地复述给你听？你是警察吗？” “我倒不感兴趣你们聊什么，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说出来误会自然也就散了”，林晓挺直脊背正面回应。 姜雪绒正思考着该怎么说既能解开误会，又不会波及到龙紫薇太多，不想他本人直接站在了她身后，冷着脸用平日里一贯清冷的声音问道“我刚刚听到这桌的姐姐好家伙提到了我的名字，是有什么指教吗？” 或许是因为他那张冷脸，桌上一时没人出声，刚刚质疑姜雪绒一套一套的几个也哑火了。 姜雪绒拊掌一笑，“晓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不，当事人来了。姐姐们很好奇我们前天中午在门后公园散步时聊了什么，说是我狠心拒绝了你独自跑开，让你失魂落魄万分悲伤，你说造谣者想象力是有多丰富”。 龙紫薇清冷的表情一点未变，“确实想象力丰富，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狗血剧才养成了这样一颗狗脑，绒姐是我未来表嫂，我们下班时间说两句话都不行？至于她先走我情绪不好，我不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几句话不止震惊了在座的人，连姜雪绒也被狠狠震惊了，她是他未来表嫂，她怎么不知道？ “小龙谈恋爱啦？怎么没和组织说呢，我听工会朱姐说还准备给你介绍女朋友呢”，杨永君关心地问，准备介绍的那个女孩她也认识呢。 “正在追”，龙紫薇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倒也和未来表嫂这几个字对得上。 姜雪绒“……” 不是这哥们什么时候学会说瞎话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龙紫薇又问了一句。 他虽长得帅，但这冰块气质有些动人，满桌的姐姐纷纷摇头，“没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然后这家伙就大刀阔斧地提步走了，那背挺得，比路边的青松还直。 姜雪绒却成了大家“围攻”的对象，杨永君好奇地问她，“小姜，是你牵的线吗？” 姜雪绒摇头，“这么有个性的人，肯定是自由恋爱嘛，也是偶然发现是我老公的表妹罢了”。 “喔，可惜了，肥水流了外人田，咱们单位还有几个单身的女同志呢”。 “老话不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感情好倒是无所谓，哪一天分开了女生不是要遭受更多的议论？”姜雪绒笑着回应那个啥都是她说的大姐。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和尴尬。 审计二科科长梁晓月率先起身，“听了你们聊这一通午休时间都快结束了，我得抓紧时间上去眯一会儿”。 她一带头，陆续有人也跟着起身要走，包括林晓在内。 姜雪绒及时喊了一声“等等，事情还没结束呢，各位姐姐都得给我做个见证人，晓妹也一起吧，你年轻，或许能有新想法”。 往她头上扣了个屎盆子还想拍拍屁股走人，事情恐怕没那么轻松，反正她都快要离开审计局了，纵容她干什么？ 林晓脚步一僵，推脱道“我想起来有个急件要处理”。 姜雪绒也好说话，“行，那麻烦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总不可能凭空产生吧”。 林晓开始装傻，“我也记不得了，就是偶尔听人提起的”。 “那你坐下慢慢想，想起来了再走吧，不然我下午还得去找你”。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这种事就是一个传一个听来的，谁还记得最先来自哪里”，林晓还是装傻。 姜雪绒敛眉一笑，“也不用你想最先的出处，你就想你上家是谁就行，才几天的事，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吧”。 “我真不记得了，平常工作那么忙，哪有心思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第358章 一诈就露马脚 姜雪绒收了脸上的笑意，“鸡毛蒜皮？对你来说确实如此，但对我呢，这是伤害吧？” 她转向其他人，“各位姐姐都是热心肠的人，还有心劝我不要犯错，想也知道这种消息对我一个已婚有家庭的人会带来什么影响，轻者夫妻不和，重者夫离子散，万一传到领导或是外人耳朵里，更是有损我的名声。我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无故地承受这等事情啊！” 说到后面，她恰到好处地带了几分哭腔，把受冤枉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永君安慰她，“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以后没人再乱说这种不实的消息了”。 姜雪绒继续发挥，“我这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因为家里孩子尚小，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竟然还有有心人编排流言来害我，细思极恐。翻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连我这样低调做人都要被编排，可想而知各位优秀的姐姐们私下可能也没少受编排。” 她这话倒是没乱说，八卦圈就是个巨大的圈，今天你笑别人，明天别人就可能笑你，越是小领导私下受的编排越多。 看大家有些动容，姜雪绒再加了一把火，“我气不过，真的气不过，我哪里做的不好动了你的奶酪你说出来呀，何必搞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手段！” 梁晓月有些看不过这场面，走到姜雪绒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雪绒说的有道理，干这种事情的人确实不该轻易原谅和纵容。但大家都是同事，就不在这里像查案一样查到底是谁了，希望这个始作俑者自己私下找雪绒道歉，否则，给你戴个干部作风问题的帽子报到机关纪委就不好了”。 姜雪绒读懂梁晓月的暗示，但她早就基本确定了作案对象，一直在逼她现身。她已经轻描淡写地放过她好几次了，这一回，必须给她长个记性。 她红着眼，声音却掷地有声“梁科长这么说了，那我就给她一天的时间，如果她不愿意认错，那我只能找工会和机关纪委帮忙了，她必须要受到惩罚。没道理我一个受害人不敢讨公道”。 林晓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小事而已，不必这么上纲上线吧”。 姜雪绒摇头，“不能助长小人志气，大事还是小事，流言编排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她找了个由头就溜。 姜雪绒为了给梁晓月面子，也没再强留大家。很快，食堂里变得空空荡荡就剩姜雪绒一人。 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她赌林晓绝对不会主动和她认错。果然，时限已过，林晓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那她真不客气了。 趁办公室主任康宁不在，她径直去了办公室，故意当着林晓的面去找杨永君。 “杨姐，你和工会朱主席关系好，麻烦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她办公室吧，帮我当个证人”。 杨永君为难地看她，“你确定要把这事闹大？” 姜雪绒撅嘴，“不是我要把这事闹大，是背后的黑手。你想想，若不是我前天恰好在食堂知道了这事及时澄清了，现在肯定已经闹到领导那里去了，说不定连我老公单位都知道了”。 提起她老公，杨永君心里松动了几分，真闹大的话，他一个县级干部追究起来估计更麻烦。 姜雪绒看出她的动摇，继续劝道“就陪我走一趟吧，我已经找到证据了，看我手里拿的什么，咱们单位大门和公园的监控录像，我看了，与我和龙紫薇在同一个时段出现的人就两三个，具体是谁，一问便知”。 她手里真的捏着一个u盘，尾端系着长长的带子，闲适地在她葱白的指间晃动。 “扑通”一声，林晓突然碰到了桌上的被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玻璃渣飞溅得到处都是。 她慌忙伸手去捡，姜雪绒及时喊住她，“晓妹小心，会扎手，用扫把扫吧”。 可能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林晓手一抖刚好扎到其中一块碎玻璃上，鲜红的血珠很快沁了出来。 “咦，太不小心了”，姜雪绒在旁边感叹。 林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唉，你瞪我干什么？我好心提醒你，怎么搞的我和你有仇似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啊！” “不需要你假好心”，林晓闷闷地回了一句，转身拿扫帚等工具去了。 姜雪绒淡定地抱着双臂，“到底是我假好心还是你假仁义？视频就在我手里，你要亲眼看看吗？你说巧不巧，那个时段我们单位出现的人里就你一个女同事，你要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你承认生事的人就是你？” “我只是意会错了”，林晓低头扫地。 “意会错了那你有必要传得满单位都知道吗？别和我说你是想请其他人来帮你意会，还一脸正直地坐在那里说自己不爱吃瓜，怎么，搞反差萌？”姜雪绒一点也不惯着她。 林晓默不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不是要去找朱主席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我向你认错你就不去了？” 姜雪绒哪里不知道她在反套她的话，冷静道“我当然会去找，不用你操心”，然后提步走了。 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视频，只是故意这么说，林晓和杨永君肯定会觉得以谢明宇的能力要一个公园的监控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她顺水推舟诈林晓一把。 事实证明林晓心理素质确实不行，一诈就露馅。 她当然也不会去找领导，林晓承认这事的时候杨永君也在场，她要借她的嘴把风吹到领导耳朵里去。 等领导因为这事找她谈话的时候，她再顺势将事情和盘托出。算一算，那时候她要调走的事应该已经上会了，就算领导不主动找她，她调走前向领导辞行时也会提这事。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这次绝不会那么轻易揭过这事，就看审计局的领导怎么处置吧！ 第359章 你惹她干嘛 林晓后来的几天都绕着姜雪绒走，虽然每天都准时来上班，但心里七上八下的，煎熬地等着姜雪绒找领导的结果。 因为心不在焉，她连续出错了几份重要文件，被康宁狠狠批评了一顿。 终于，她心态崩了，下班之后没去吃饭，只身一人关着门埋在办公桌上大哭。 杨永君吃完饭回来，见她哭心里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没理会径直去自己的位置打开折叠床准备午休。 林晓擦了擦眼泪，急于找一个宣泄口，主动和她说话，“杨姐，我只是一时嘴快和别人说了这个消息，真没想到会弄出今天的局面”。 杨永君本不想接她的话，但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忍不住道“你和她不对付也不是第一天了，事实上小姜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嘛。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嘛，当她是软桃子好捏？她不止不软，聪明和经验都在你之上，且家里还有个当县级领导的老公，你非要和她过不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林晓愣了，她以为自己哭得这么伤心，又说了软话，杨姐多少会安慰自己一番，没想到还换来一番奚落？ 杨永君可不管她如遭雷劈的失落表情，直接往折叠床上一躺睡觉去了，又不是她女儿，她犯不着那么上心。 林晓心里又难过又慌乱无措，她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倾诉，只好装看不懂杨永君淡淡的嫌弃软着语气道“姜雪绒说要去找领导，杨姐你说领导会怎么处理我？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就这么被我毁了？”说到后一句，她的声音里明显又带上了哭腔。 杨永君依然阖着眼睛，实在觉得她有些吵，无奈道“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或者捅了天大的篓子，顶多找你谈话罢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因为你人品不端近几年内影响提拔任用呗，但这一句实话她没敢说出来，不然这家伙非得哭一个中午不可。 “真的吗？”林晓不确定地问，像在一片黑暗里看见一道曙光。 “你又不是工作干的不好被处分，私事而已，能怎么样？你们不是幼儿园小朋友打架，领导也不是幼儿园老师，还专门得大动干戈地处理。” 林晓一颗心狂跳，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心里的担忧被冲淡了一些，如果是这样就还好。但要谈话能不能尽快开展，这么干等着真的搞人心态。 “唉，林姐……”她还想同她说几句，刚开头就听到了细微的鼾声，只好及时打住。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就……等着吧。 如果领导真的找她谈话，她就咬死是自己理解错了，也只和一两个同事提过，并没有授意谁四处传播。嘴长在别人身上，往不往外说她可管不着。 对，就这么办！想好应对策略，她也不慌了，擦干眼泪准备吃点东西，但又怕吵到杨永君，只能先睡一会儿起来再说吧。 姜雪绒可没心思理会林晓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照她看，多让林晓纠结焦虑几天更好，以后才长记性。 她眼下关注的是市里什么时候上会研究抽调巡察科人员的议题，只要会议方案一出，谢明宇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另外，马上就是女儿小芋圆周岁生日，时光飞逝，转眼她已经拿了妈妈体验卡一年了。 想一想这一年只要孩子在跟前，她没有睡过一个晚上的整觉，没有再像以前安心地吃完过一顿饭，孩子一哭或者一动，她马上就会条件反射似的醒来或放下碗筷第一时间去看孩子。 原来已经陪伴她三百多个日子了，幸好，孩子每一天都有变化，又爱笑，恍然让她觉得这一路的辛苦和劳累都值了。 她的朋友们也没忘记这一件开心事，群里早就开始有动静了，张梅和陆晓茜她们都在说要来给小芋圆过生日，让她定时间。 姜雪绒和谢明宇商量了一下，毕竟是女儿人生中唯一的一个周岁，就选一个周末在家里一起热闹热闹。 趁着这几天工作不忙，姜雪绒还特意带孩子去拍了周岁照片，原本想拍全家福的，但谢明宇没时间，所以她自己带着孩子去了。 龙紫薇自从那天在同事面前说了姜雪绒是他未来表嫂这样的话，以为她会来质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之类的，没想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事实上，姜雪绒还真没把那句话当回事，情急之下一句解围的话罢了，反正岑明雪没听见，她更不会觉得有啥，听听就算了。 到了定好给小芋圆过生日这个周六，谢明宇早上还尽职尽责地去了单位加班。 出门前，姜雪绒抱着孩子“幽怨”地看着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难过，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谢明宇自觉有愧，一直笑盈盈地和她说话，“我1点钟就回来，饭菜已经定好了下午4点钟会送上门，老妈在家，她先帮你搭把手”。 “那么多气球和道具我怕是打到手酸都打不起来”，姜雪绒烦恼道。 “要不我叫两个跑腿小哥上门帮忙？”谢明宇觉得这是一个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姜雪绒无语，“要不干脆你也别回来了多给点钱，让小哥把你父亲的角色一并扮演了”。 “那不行，我女儿不认外人，就认我”，他边说边一把抱起孩子举高高，逗得小芋圆咯咯直笑。 “行了，小心点，快走吧，做完事情早点回来”，姜雪绒始终是豆腐心。 “我把雪妹叫来一起帮忙”，在她接孩子的时候，他还趁机偷了个香。 “像什么样子”，姜雪绒赶紧抱着孩子走开。 谢明宇笑嘻嘻地，一边换鞋一边给岑明雪打电话。 岑梅买菜回来后，姜雪绒把孩子交给她，自己开始动手布置场景，看起来不复杂，但做起来却不简单。一两百个气球，真心不好准备。 岑明雪来得也快，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加入队伍。 没多久，地板上就堆了许多五彩的气球，小芋圆爬来爬去追着跑，开心得很。 第360章 战力还在线 家里没有外人，姑嫂俩自然地聊着天。 “你外业跑结束没有？”姜雪绒问岑明雪，前一段时间她跟着领导下县调研，每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路上。 “结束了，在写报告，真的，比起来我更愿意跑外业。你看我这黑眼圈，每天没有两杯咖啡都续不了命”，岑明雪吐槽道。 姜雪绒被她逗笑，“睡眠质量还可以吗？” “可以，每天累的回家倒头就睡，别说打雷，地震都闹不醒的那种”。 “那就好。” “听我哥说你要调去市委办？”岑明雪想起一个关键性问题。 “等着过会呢，现在就是最后的清闲吧，去了那边，怕是要忙成狗。” “是，忙是忙，但机会多，升的快，我看大多数两办的人基本两年都会动一动”。 “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岑明雪不以为意道，“我一个事业编，小妈生的，除了当牛做马哪里来什么想法，走职称路呗，自己挣饭吃”。 “要不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遴选机会？” “我每一分精力都在上班时候被压榨了，下班只想苟着。真的，我赚这点工资还不够抚慰心灵，根本弥补不了心里的损失”，岑明雪说着大实话。 “调任呢？有没有空编，让你哥帮着跑跑”，姜雪绒自己淋过雨，吃过事业身份的亏，所以很想拉她一把。 岑明雪叹气，“我们单位公务员都是超编的，就等着一个个退休自然减少呢”。 岑梅正好从厨房出来，她是听到两人对话的，委婉道“条条大路通罗马，事业路暂时不通，不如先抓一抓感情。最近有没有看中眼的，我们帮你把把关”。 岑明雪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很快恢复如常，笑道“姑妈，这年头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别着急，我再找找”。 “也是，这事马虎不得，要当成工作一样保质完成，慢慢选，不要急”。 “妈，小芋圆衣服脏了，你帮她换一换吧”，姜雪绒适时开口。 “行，我们换完衣服吃饭喽”，岑梅很快抱着小芋圆走开了。 “你姑妈就是随口关心一句，别放在心上”，姜雪绒是完全把她刚才的反常看在眼里的。 岑明雪笑笑“明白，家里人嘛，都是关心我”。 “龙紫薇前两天在单位说我是他未来表嫂”，姜雪绒状似不经意地说起这事，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岑明雪诧异地抬眸，“他疯了吗？” 姜雪绒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岑明雪便没说什么，淡淡地“喔”了一声。 “他的性子，不像随便乱说的人吧”。 “管他呢，除了我的报告，现在什么也不值得我花心思琢磨”。 姜雪绒便不再问了，恭喜龙紫薇同志亲手把局面弄成今天这样，这残局，他有本事弄有本事就自己收拾。 她们把气球打得差不多就到午饭时间了，正吃着午饭，谢明宇回来了。 姜雪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12点半，你这还提前了半小时”。 “把吃午饭时间匀出来了，看，我的午饭”，他把手上的打包盒往上一提展示给她看。 “真有你的，新一代时间管理大师”，嘴上吐槽着，姜雪绒心里还是高兴的。 吃完饭，他就负责把零散的气球扎成一串，姜雪绒负责给他打帮手，岑明雪带小芋圆玩，很有耐心地逗她。 把场景全部布置好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把地毯一铺，抓周的东西摆放好，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就等晚饭和朋友们上门。 张梅和陆晓茜几个是约着一起来的，最意外的是黄文也来了。 “快进来坐”，很久没和她们约饭了，姜雪绒十分开心。 今天来的除了家里人就是姜雪绒的朋友，谢明宇主动承担了准备水果，饭菜的工作，让她陪朋友。 “我记得文文预产期是下个月底吧，感觉怎么样，你咋还跑来了？”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姜雪绒第一个关注点自然在她身上。 黄文一手温柔地抚着肚子，“是，还有一个月，医生让我适当运动运动，我也来热闹热闹。讲真，我是每天掰着手指头盼望赶紧卸货能睡个好觉”。 张梅噗嗤一笑，“你问问雪绒，生完更没得睡是不是真的？尤其第二个月，熬得你怀疑人生来”。 姜雪绒点头，“比起带孩子，怀孕轻松多了”。 黄文眼里流露出两分害怕，“难怪我老家有一种说法是孩子是来讨债的，烧钱就算了，还磨人”。 “是啊，养孩子哪里会轻松，网友都说你死了还得保佑她呢。但别怕，这个过程虽然累，还是很幸福的，一天一天的，她的变化足以让你惊喜和欣慰”。 简单几句聊完孩子的问题，姜雪绒转向问陆晓茜和尚玲，“你们俩最近怎么样啊？群里也很少冒泡，一天神秘得很”。 陆晓茜当然是最先说话的，“时间安排得太紧凑，忙得很”。 “忙啥？你进中央的事吗？”姜雪绒笑着打趣她。 陆晓茜也笑了，“省都还没进，谈什么进中央。我休息时间参加几个团，什么暴走团，旅游团，麻友团，购物团，生活丰富得很”。 姜雪绒听得频频点头，“只要不违法乱纪，不碰保健品和感情，我们还是支持的”。 朋友间的默契还在，张梅们几个瞬间get到她的点笑出声来，尚玲还专门从手机上找了一张图片递给姜雪绒看，“茜姐晚上在家跟着视频跳的舞”。 图片上有四个领舞阿姨，统一烫着羊毛卷，穿黑色紧身上衣，小皮裙，高筒过膝皮鞋，脸上都洋溢着国泰民安的幸福微笑，眼里闪烁着热情和激情。 姜雪绒两眼一黑，连连感叹，“还得是你，我们这个年龄段都搜索不出这种视频”。 连岑明雪都没忍住露出笑意，张梅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姜雪绒竖拇指道“还得是你，会说你就多说点，每一个字都很友善，组合起来就是致命打击”。 第361章 接母亲衣钵 陆晓茜也被感染跟着笑，“怎么了嘛，这个节奏适中，我恰好跟得上”。 尚玲直白道“茜茜，你是34岁不是43岁，现在那么多教形体舞，瑜伽，普拉提的机构，咱多跟青年人玩玩好不好”。 “你都38了你还说我，五十步笑百步”，陆晓茜当场回击。 “我38的运动方式是跑步，打球，就你这舞，说实话，我妈都不跳”。 张梅打圆场道“过分了，管他什么舞，能出汗达到锻炼的效果就行，是不是茜茜？” 姜雪绒一脸认真，“要不你还是去谈恋爱吧，找年轻的”。 说到这陆晓茜可就骄傲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弟弟喜欢我的好吗？就喜欢我成熟稳重的魅力”。 “我知道，还为你千里迢迢追爱来a市，也算是勇气可嘉。现在你们俩是个什么状况，还有没有联系了？” “有啊，他回老家去了”。 姜雪绒叹气，“因为一个人落脚一个城，也因为这个人，离开伤心城，男男女女的，怎么那么虐呢？” 黄文嘴快，“虐啥，茜姐魅力大无边，近来有个李哥对她热络的很，三天两头的约她，让她带着我们去蹭饭”。 “李哥是我老乡，来a市比我早，老乡之间约着吃吃饭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人家最开始是冲着尚玲这个高工来的，我拿聊天记录给你看嘛”，陆晓茜出言解释。 张梅点头，“确实，第一次带我们去李哥家吃饭的时候，我险些以为茜茜要给尚玲介绍对象”。 尚玲捂着脸，“我在这安静坐着都躺枪，求求了，放过我吧”。 “哎呀，人家开公司的，你这个专家的评审意见很重要，所以结识一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陆晓茜觉得很正常。 姜雪绒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变了脸色，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这个李哥年纪多大？” “四十多吧，谁知道他多大”，回答的是陆晓茜。 姜雪绒心尖一颤，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细说，改天再单独和陆晓茜聊吧。 恰好谢明宇那边摆好了碗筷喊大家吃饭，姜雪绒起身邀道“走吧，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吃完饭简单收拾好餐厅便正式进入小芋圆周岁礼的活动环节。 净手，滚灾，更衣，过葱门，梳头……姜雪绒和岑梅有条不紊地帮着孩子完成仪式，谢明宇就负责主持，岑明雪包揽了摄像，其他人是氛围组。 最后的抓周环节，小芋圆直奔毯子上琳琅满目的物品而去，暗自观察了半天，最后精准无误地抓起了放在最远处的计算器。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姜雪绒一拍脑门，“这是要完，以后你要接你妈的衣钵干会计啊！太恐怖了，谢明宇，以后坚决不能让女儿学经济”。 谢明宇倒是很淡定，“估计是在肚子里的时候跟着你学cpa课程学的，没白胎教”。 “你可别说了，我考了几年都没考过，她几个月能学到啥”，她现在真心后悔。 而坐在毯子上的小芋圆，认真地绷着肉肉的小脸在计算器上一通按。 别说，最后她真按了首音乐出来，然后拍着小手兴奋地挥舞，惹来大家又一阵笑，要不说孩子是家里的开心果呢。 “我女儿周岁的时候抓了人民币”，张梅笑着分享自己女儿的笑容。 姜雪绒连忙去握住张梅的手，“太太，以后我家孩子给您孩子管理财产，还麻烦您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照顾些”。 惹来一阵哄笑，连张梅都笑得直不起腰，“神经，万一是你女儿作为投资管理人帮我女儿管理股票，基金之类的呢”。 姜雪绒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不管是哪一种，咱们都要搞好关系啊”。 “行，一百年不变的那种”。 抓周礼热热闹闹地结束了，考虑到孩子，张梅她们没坐多久就起身告辞了。姜雪绒让谢明宇带着孩子，自己送她们下楼。 她原意是开车按顺序一一送她们回家，但众人一致催她赶紧回去带孩子，打车走方便。 她便也没坚持，一一送黄文等人上车但也留了分心思把陆晓茜放在了最后。也许陆晓茜看出了她的意思，也配合着她先送别人。 路边真的只剩她们两人的时候，姜雪绒开门见山地挽着陆晓茜的胳膊，“时间尚早，我们走一圈吧，小区里夜色还可以”。 “行，走”，陆晓茜依然配合。 两人挽着手走了几步，还是姜雪绒忍不住先开口，“茜姐，老实说，你觉得李哥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陆晓茜一副了然模样，“我一猜就知道你要说这事，不用多想，没有什么”。 “都是成年人，没有所图，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献殷勤，并且他是开公司的，利益这块，比你拿捏得更准，你……可不能轻易被攻克”，不是姜雪绒敏感，而是这个李哥，第一时间让她想起了董文立，同样的年纪大她许多，同样的生意人。 陆晓茜笑了笑，“放心吧，不可能的。我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我，他说只把我当妹，他大我那么多，孩子都上初中了”。 姜雪绒蓦地想起一句话，“先是老乡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李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老是请你以及你身边的姐妹吃饭，要说没企图，不太可能啊。 陆晓茜反而宽慰她，“你别紧张，或许是因为我和尚玲关系好，所以才经常约”。 姜雪绒并没有被宽慰道，“玲姐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严格，评审会上其他专家不敢说的话都是她来说，李哥就算想和她拉近关系也是直接找她，怎么回回都要通过你绕个圈呢？” “委婉懂不懂？按照尚玲的性格，不通过我，他根本不可能约到尚玲”。 “那你们吃了那么几回饭他有没有提工作的事？”姜雪绒反问道。 陆晓茜摇头，“这倒没有”。 第362章 一言不合罢了 姜雪绒眉头微蹙，难道是她的第六感出错了？她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陆晓茜语气十分诧异，“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他比我至少大八九岁，我就算要找，不说找没结过婚的，至少也要没有孩子”。 “那先前追你过来的小年轻是为什么没成呢？觉得太幼稚了？还是依然没从上一段中走出来？” “他不幼稚，可能是没有父亲的缘故，我觉得他还能成熟的，有担当也能吃苦”。 姜雪绒不解，“那是为什么呢？除了年龄，你们最大的距离就是异地，可他都跑来a市了”。 陆晓茜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拉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沉沉道“因为这个，隐隐发痒的伤疤时刻都在提醒我曾经发生的事，我有什么资格去配他？” 姜雪绒突然觉得指间发烫，“你还是无法释怀这道疤痕。可从始至终你也没瞒过他，他是知道真相后才选择来a市的，说明他不在乎”。 陆晓茜摇头，“不可能不在乎，当恋爱的新鲜感变淡或者两个人发生争吵，这事就会变成扎在彼此心中的一根刺，谁更在乎就扎谁更深”。 姜雪绒深吸一口气，“你不能那么绝对，毕竟你连机会都没给。 “不必挣扎，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老一辈早就给我们总结了”，陆晓茜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伤感。 “难不成你心里对袁俊还留有希望？”姜雪绒震惊脸。 “没有，整件事情让我看到了他的自私和没有担当，我们一起处在泥潭里，他不止没有鼓励我，拉我出泥潭，还时不时踩我几下。和这种男人，是过不了一生的，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姜雪绒倒是赞同她这段话，“确实遇到事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可难道你要从此把自己局限在找离异无孩的行列吗？” 陆晓茜无声地笑了笑，“也可以不找，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潇洒的，再给我点时间，我家里也会同意的”。 姜雪绒心里一阵难过，试图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她，“管你找不找，但不要给对方设框框，人生那么长，谁说失败一次就不能再精彩，你看我和谢明宇，我们现在也好好的。” “谢明宇是难得的优秀却离异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孩子，不会和前任有什么瓜葛，而你，有眼光也有勇气，你们能过好，我一点都不怀疑”。 姜雪绒拍拍陆晓茜的肩膀，“你也一样，只是等一个人发现你的闪光点，大胆一点，畏畏缩缩不是你的风格。但是我们眼睛要擦亮一些，别被那些唯利是图的生意人骗了，他们看中的无非是你有个稳定的工作，能接触到一些人脉以及年轻。” 陆晓茜口吻变得凉薄几分，“绕半天在这等着呢，一直在内涵李哥动机不纯。我看你是跟谢明宇学坏了，原本好好的一朵小白花现在开始阴谋论看人了”。 这话姜雪绒就不爱听了，“什么阴谋论，什么跟谢明宇学的，作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仅此而已，难道这不是现实？他们不图这些，难道还真的爱你无法自拔？非你不可？” 陆晓茜不甘示地反问她“那谢明宇呢？他是爱你无法自拔还是有所图呢？你呢？是非他不可还是有所图呢？” 姜雪绒一噎，“这怎么比，非要说的话刚开始接触的时候谁不是有所图，有多少一见钟情？” “那不就是了，所以像李哥这类人他就算有所图也正常，选择权在我罢了”。 “那你就要保持清醒，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晓茜却激动起来，“我怎么不清醒了？难不成你怕我一时迷了本心找个李哥这样的人？放心吧，不会的”。 姜雪绒察觉到她的激动，连忙安抚“淡定，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明明我很清醒，都说了不找也行你非要拉着我聊感情问题，聊就聊吧，还图这图那的，就觉得我糊涂呗。你们几个都聪明，就我一个糊涂人行了吧”。 姜雪绒无语，也不知道天怎么就聊成这样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还是陆晓茜先结束了这场聊天，脚步飞快地走到路边拦车。姜雪绒没说话，却一直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坐上车远去。 是她哪里说错了吗？她一边反思一边上楼，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影响了。 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个不停，她打开一看，是张梅她们在群里发已经到家的消息，还在里面发了小芋圆各种可爱的照片。 一片刷屏中，根本没有陆晓茜的影子，姜雪绒低头在手机上扣了一行字，[安全到家就好，改天约]。 发消息的时候，她也没想到“改天”来得这么快。 进了门，婆婆已经给小芋圆洗完澡，交给谢明宇带着在客厅玩，看出她情绪不对，狐疑道“下楼送个人怎么还整忧伤了，同一个城市，想了随时可以约嘛”。 “我是不是从小白花变成阴谋论了？”没头脑地，她问了谢明宇这么一句话。 谢明宇懵了一瞬，“发生什么事了？” 姜雪绒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谢明宇听得直叹气，“茜姐的情商和阅历都在你之上，你还替她操心起来了，傻不傻”。 “我就是怕当局者迷嘛”。 “出发点是好的，可能表达有点点问题，没关系，等她回去想通了就好了。” 姜雪绒脸上出现一种回忆的神情，“我之前失意的时候茜姐陪在我身边给我讲了很多道理。那时候真好啊，我们围在一个火炉边，烤着火腿肠和小豆腐，看着同一个电视剧，虽然简单，但开心得很。” “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人都是会成长的，要说阴谋论，可能也是我影响的你，毕竟我看问题就总喜欢从消极的角度去分析，相当于是把最坏的结果先理清楚”。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问题”。 “那你又为何上赶着内耗自己。舌头和牙齿都会打架，朋友间一言不合罢了，过后就好了”。 “喔”。 第363章 爱听不听 小芋圆周岁过后没几天，关于市委办巡察科人员抽调的议题如期上会并经审议通过，不等散会，姜雪绒就收到了谢明宇发来的消息。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时至今日终于尘埃落定，她定了定心神，后面就是调动手续的办理问题。 要说还得是市委办的人工作效率高，过会后第二天调动文件就出现在公文系统，姜雪绒手里一直响个不停，各方陆续发来消息，震惊的，恭喜的，试探的，结交的……除了过年，她还真没那么忙过。 她审计局的科长梁晓月和同一科室的同事第一时间就笑着恭喜了她，梁晓月还笑她藏得深，愣是一点风声没听见。 姜雪绒只有装傻地笑笑，“我还在巡察期间就听说市里要成立巡察科，但属实也没敢往这方面想”。 事实上她也刚知道这消息没多久，总不可能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宣扬，这一来一回的，其实说的也是场面话。 “我们都听说了你查出来的挪用公款事件，找出这么大的漏洞，想来早就惊动到上面去了，抽你去巡察科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同事哥分析道。 姜雪绒带着两分玩笑八分真诚，“其实那件事换谁去巡察都能找出端倪，只是我运气好些罢了”。 “要不怎么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呢，你还得的”。 和大家聊了几句，眼看就到下班时间了，等众人走完，姜雪绒坐在工位上回复了几条消息。 大楼的另一边，林晓的心情复杂得很，可谓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姜雪绒终于要离开了，她终于可以避开她的阴影，但悲的是，她离开是上了更高的一层台阶。 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了杨永君说的“没事你惹她干嘛”，心里蓦然产生了一丝悲凉。是啊，像她这样农村出身的人，除了一个名校光环，在体制里其实什么好也捞不着，反而更容易成为老黄牛，因为好说话，不懂拒绝和反抗。 她除了和姜雪绒有点摩擦，上班的每一天都是兢兢业业的，从不推工作，甚至主动帮杨永君接她不想做的工作。辛苦耕耘到最后，却什么好事都没沾边，最近闹的这事，更是让她在同事间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她其实很努力的啊？可为何总算事与愿违？ 电脑屏幕里正是姜雪绒的调动文件，她越看越觉得刺眼，本来还有几个文件堆着没处理，但她现在怎么也做不下去了。 在作出决定之前，她快速地伸手关了电脑电源，干来干去也就是这样，还有什么好干的？下班，走人！ 一楼的打卡机处，两人前后脚到达，姜雪绒领先半步。 林晓觉得讽刺至极，她连下班都赶不上人家！ 姜雪绒原本没打算和她打招呼，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她刷完脸就走。 “又让你装到了”，一句凉凉的的话从背后传来，语气里还融合着三分鄙夷两分羡慕。 姜雪绒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想图分清净也挺难的，这姑娘，已经走火入魔了。 “你是靠的自己吗？还是靠老公靠关系？”又听林晓问了一句。 打卡机响起“刷脸成功”的提示音，姜雪绒淡定地转身，“反正没靠你”，她今天虽然穿的平底鞋，但抬眸的气场一点不比高出她几厘米的林晓弱。 林晓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叹一句真他妈的不公平”。 姜雪绒微微一笑，“公平只在课本里有，社会上，恕我没见过，你找错地方了。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公平，所以努力补齐短板，赶超和对手的差距才是生存法则，而不是上蹿下跳地在背后耍手段。你记住，你再人蹦跶都改变不了规则，唯有遵守。” 林晓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难道没有努力吗？” “别问我，问你自己。真要我说，努力我没看见多少，拙劣的小心思倒是不少”。 “呵呵，你清高，清高到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告状”，林晓反唇相讥。 姜雪绒眼里带上几分讥笑和嘲讽，“你口口声声说公平，怎么你能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被损害利益的人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双标得这么明显？” 林晓一噎，不服气地瞪着她。 “别总以为自己很可怜，只是你自惭形秽而已。你好歹受过高等教育，一毕业就上岸成了公务员，不管工作干的怎么样，职级并行的优厚待遇都能保你工资稳步提升，还总是作出一副孤影自怜的样子。 想要竞争，至少先了解竞争对手，你了解过我几分？只盯着当下的我看，怎么不想想我又是走了多远一段路才走到现在呢？ 和你不一样，我开局只是事业编，还是一个明明国家认可可以评审职称的技术专业出身却被定性成为管理岗的事业编。 我自己取得了中级职称，却无法享受相应待遇，眼睁睁一路看着工作热情不如自己，能力不如自己的人聘岗，涨工资。 我向领导申请转岗，结果领导觉得财务不算什么技术人才，就是个后勤保障岗位而已。一边吊着我pua我干活，一边又不给我任何出路，我心里难道不苦闷？按你的思路，难道我要去找那些能享受职称待遇的人的麻烦，去给他们使绊子？ 你改变不了外部环境和规则，细胳膊也拧不过大腿，你能改变的，永远只能是自己”。 姜雪绒平静地说完这一长段话，抬脚就走，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林晓说话。 林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能人本身都有同情境遇不如自己的人的本能，此刻她心里莫名地平衡了几分，干干地张了张嘴，“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姜雪绒头也不回，“随便说说，随便你爱听不听。至于你做的错事，相应该受的惩罚跑不了”。 林晓一颗心又因为她一句话狂跳起来，她就说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拐着弯的劝她，其实根本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固执。 第364章 你走得对 姜雪绒停好车，拿起手机一看，先前和张梅们几个建的群里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她请客吃饭，她特意看了一眼，没有陆晓茜。 快速地敲回一行字，[请，时间，地点你们定]，然后背着包上楼。 群里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说是趁热打铁定下来明天晚上吃粥底火锅。 姜雪绒回复了一个[好]，始终没见到陆晓茜冒泡，把手机一放逗娃去了。 谢明宇今天回家尚早，9点多，身上有几分酒味，不用问就知道刚从应酬桌上下来。 看她们母女凑在一起读绘本，他突然想到一个点，“你的档案齐吗？人事档案和党员档案，这个很重要”。 姜雪绒道“具体我也没见过，应该是齐的吧，记得今年单位组织过清查，没反馈什么问题给我”。 “保险起见还是去问问确认一下”。 “行，反正政工科我有熟人。对了，明晚可以的话你早点回来，我和张姐她们约顿饭。” 谢明宇点头，“行，我尽量，要接你吗？” “不用，又不喝酒，大家就是聊聊天叙叙旧，女儿周岁那晚太忙了也没好好聊”。 次日下班，姜雪绒开车直奔群里发的位置，她们下班时间一样，到店时间相差也不多。 包房是早就预订好的，先点了一个套餐，其他的中途根据需要再加。 没多久，张梅和黄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俩一个车来的。 “尚玲们呢？”姜雪绒边问边往门口看了一眼。 “她出差了，刚电话联系已经下高速了，直接过来，我们走的时候茜茜还在办公室忙，估计也还有一会儿”，张梅挨着姜雪绒坐下。 “喔，那先喝点水等她们”，姜雪绒开始倒茶，倒水。 黄文一如既往的直率，打趣道“要是小芋圆过周岁那天你直接把好消息公布了我们也不用今天再吃一顿了”。 姜雪绒抿唇笑，“吃饭是其次，主要是坐下来聊聊天叙叙旧，咱们也是两个多月没聚在一起了”。 张梅也笑，“调动这事应该有很久了吧，你现在性子是越发稳妥了，也不和我们透个底”。 姜雪绒面上闪过一丝无辜，“梅姐，市里说要成立专门的巡察科我确实听了很久，但真没往自己身上靠，我回了审计局一段时间才听谢明宇说名单上有我”。 “不管早晚，总归是是好事一件。从一开始你离开自然资源局就是对的，要拖到现在，真没意思。” “你指的是执法队伍最近机构改革的事？”姜雪绒对这个事倒是也有耳闻，只是了解的不多。 “是啊，从上到下只保留了5支执法队伍，咱们自然资源执法队伍没争取到。” 黄文坐不住了，“从我进单位就一直有人洗脑说支队以后要参公，比其他事业单位前途光明，现在呢，直接被一锅端了，一了百了，终于死心”。 “那支队的在编干部呢？怎么安置？” 张梅喝了一口水娓娓道来，“一个接一个的征求意见，可以去市监局下属执法队伍，也可以留在本单位。愿意留下的人多的话可以在自然资源局下面重新成立一个事业单位安置。 我们都过了闯的年纪了，去市监也没有关系，又还要重新熟悉环境，结果可想而知，14个人都留下来了，成为纯纯的公益一类事业单位人员”。 姜雪绒抓住关键点，“那待遇可以包厢吧？”黄文是管理九级影响不大，但张梅可是管理七级，事业正科。 “肯定保留待遇，但新单位降级了，领导职数没那么多，也仅仅是保留待遇了。” “是啊，要是不保留待遇那谁愿意改，不得闹翻天去”，黄文插话补充了一句。 姜雪绒微微点头，又听张梅吐槽道“幸好我也到这个年纪了，只要待遇不变，领导谁愿当谁当，风险大，事情还多，一天光开会都坐得屁股痛”。 “以你的业务能力不当领导可惜了”，姜雪绒感叹了一句。 黄文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不一定，局里批了新设一个执法科，再加上新成立的事业单位，需要两个领导，从支队现有的人里数一数，刨除几个年纪大混日子等退休的，也就你和蒙哥能打。所以我估计你怎么也会是其中一处的负责人”。 姜雪绒觉得黄文分析的很有道理，“确实，张英不用你是她的损失，单纯比执法业务，蒙是绝对比不上你的，估计这执法科怕是你带队”。 张梅捂着脸，“唉，真的烦，事情多了待遇不变，关键现在执法工作不好做，前任草包领导留下的坑太多”。 姜雪绒是知道的，为这事谢明宇先前忙了一个月，过年几天都还在加班，但有么办法，“组织安排”四个字压下来就能压死你。 三人正说着话，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晓茜紧跟着服务员出现在视线里。 姜雪绒眉眼松动，远远地对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声不吭的”。 陆晓茜径直走到她另一边空位坐下，“庆祝我好姐妹高升的局我为什么不来，我不止要来，我还要多吃点”。 “虽然算不上高升，但饭菜管够”，姜雪绒一边回答一边给她倒茶。 “行，让尚玲来吃洗碗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张梅开玩笑道。 巧的很，她话音刚落地，门外就听到了尚玲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姜雪绒倒了一杯茶放在转盘上，笑容满面地同她打招呼，“尚高工，今天打哪出差回来啊？” 尚玲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去县里评审方案，那几姨妈做的方案气得我脑壳疼，关键其他几个专家一声不吭。现在不提问题，以后被查了算谁的嘛”。 “行了，现在又不让收评审费，何必因为别人的事气自己。把工作放一放，已经下班了亲”，陆晓茜笑尚玲。 “就是，幸好没让提前上菜，不然我们仨闻着香味干坐着等你们也是大酷刑”，张梅继而补充道。 第365章 守株待到兔 黄文认真地摇了摇手，“不是三个是四个”。 众人反应过来，笑作一团，“倒把一个小可爱漏了”。 菜上齐，锅里的粥底已经沸腾，姜雪绒有条不紊地往锅里放菜，不疾不徐，却又有一种连贯的流畅美感。 陆晓茜用她从事人事工作多年的毒辣眼光点评道“也就三年时间吧，雪绒是蜕变得越来越沉稳内敛了，说说看这一路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三餐四季和日出日落”，姜雪绒张口就是一句玩笑话。 尚玲抱着双臂，“我怎么感觉你和你老公越来越像了？总会在严肃的时候一句话打破局面还活跃气氛”。 “毕竟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黄文代替姜雪绒回答了。 张梅端起饮料，“来，以饮料代酒，祝贺小雪绒进军体制部门天花板，祝她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一人呼几人应，五只杯子碰到一起，还是她们以前经常聚在一起的感觉。 姜雪绒端着杯子十分感慨，“我一个异乡人只身来到a市，多亏了有几位姐姐，让我在这边有了娘家人。若不是现实所逼，真怀念以往没有牵挂却很开心的日子”。 “开始怀念过去，说明你真的成长了。想来也是，结婚，生子，奔工作，毕竟也经历那么多了”，张梅作为这群人里的大姐，心智也是最成熟的。 “有时候真不想长大”，陆晓茜也感性道。 “不长大那不是成妖了？”黄文笑着打趣她。 “怎么突然整得伤感兮兮的，今天是庆祝局。还得是雪绒年轻，离开了贫瘠的土壤，一路找寻肥沃的泥土滋养自己。看我们几个，一边嫌弃着一边又坚持不懈地做着牛马”，尚玲想想工作上那一堆糟心事，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谁不是牛马？说实话，看到谢明宇的加班频率，我都有几分怵市委办，挣几个钱啊，这么拼命？但是没办法，我们都被社会推着走，身不由己”。 姜雪绒话音刚落，黄文就劝道“别emo，你是一路向上的，想当初张英不让你转岗和轮岗的仇，现在都加倍还回来了，她身上两年的处分期还没过呢，我觉得值！”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我并不是针对她，只是凑巧”。 “凑不凑巧的，命中注定她在你这有此一劫”。 姜雪绒捂脸，“文姐，这是可以说的吗？” 黄文很无所谓，“自己人，随便说”。 尽兴地吃完一顿饭，几人一起下楼，恰好姜雪绒和陆晓茜又落在最后。 “我还以为……” 她刚开了个头，陆晓茜就接话道“以为我不会来？我这个当姐的还要妹来操心，确实是有些活倒退了。” 说到此处，她像往常一般一把挽上姜雪绒的胳膊，“放心，我不会再犯糊涂了，直至把心里的坎拆除，不就是离过婚失去过一个孩子吗？我能站起来”。 姜雪绒从容地笑了，“只要不曾放弃，一定未来可期”。 想她刚遭受周涛的背叛时，情绪低落，总算停不下来地怀疑和复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迟迟出不了那个坑。 陆晓茜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把她拉到了自己的住处，把床分给她一半，每天陪着她上下班，开导她，连男朋友的视频电话和见面请求都通通拒了。更是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把周涛骂了一通，直接和他断了往来。 往日的温暖和情分她都还记得，每一个真心待她的姐姐，她也以真心相报，工作如何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是朋友，只论友谊。 与此同时，岑明雪刚加完班从单位出来，又是堆着几个材料要写，想想都头秃。 沿着路灯往回家方向走，五月的晚风已经很温暖，还夹杂着醉人的花香。 她迷惘的看着万家灯火，繁华夜色，也许该听家里的话在这买个房扎根了，父母能少些担心，自己也可以住得舒服一些。 路过她常去的那家书店，暖黄色的灯光和安静的氛围吸引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空气中缓缓流淌着柔和的轻音乐，像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慰着人的心灵。 她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在这点一杯咖啡看一会书再回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穿过几排书架到达她最感兴趣的书籍摆放区，放缓目光一本一本地从架上的书封上看过去，在转角处，她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脚步不由自主地定住，她站在那里反应了几秒，转身想走。 龙紫薇好似察觉到什么，抬眸朝她的方向看来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足够他认出她。 “明雪，你要找的书在这”，看她就要走远，他赶紧扬起手中的书朝她的背影喊道。 岑明雪脚步一顿，他怎么知道她要找什么书？她只是随便进来逛逛，自己都没有目标。 龙紫薇几步追了上来，他怕自己不追她就要走了。为了遇见她，他已经连续在这家书店里等了半个月，终于她出现了。 “给你书”，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 岑明雪低头看了一眼，是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她在朋友圈分享过的一本书，记得当初点赞和评论的人里都没有他，倒是难为他还记得。 “谢谢，这本书我已经买了且看完了”，她把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柔柔地回答。 龙紫薇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回来，淡淡地笑了笑，“喔，是我落后了。你现在来书店，才下班吗？” 岑明雪点头。 “要不要去那边坐坐”，他主动发出邀请。 岑明雪只纠结了一瞬就做了决定，怕什么，大大方方的就是。 “我去点点喝的，你要吗？”她往吧台的方向指了指。 “不用，我已经点了”。 “嗯”了一声，她径直去点了单，又在书店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才往阅读区去。 没有和他同桌，还特意背对着她坐了下来。尽管如此，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 第366章 情形反转 岑明雪假装不知，低头翻书，但过了很久，那目光依然在，好似黏在了她背上。 这小子想干什么？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龙紫薇其实没想干什么，他只是太久没看到她了，眼前的背影和记忆中的重合后，他一瞬间竟然觉得心潮澎湃，原来他心底是那么想念她。 偏他又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直到这一刻，胸腔里的心跳骗不了人，他悟了，经时间检验，他是喜欢她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他想了几秒也没得出答案，算了，这不重要。 要不是这书店里太过安静，他真想跑到她对面去和她说说话。他们从过年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不见了，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等一会儿吧，等她出门去。 被他的目光盯着，岑明雪实在静不下心来看书，索性起身想把书放回原处然后离开。 她一动，龙紫薇也跟着动了，他等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轻易就让她溜了。 在书店门口，他再次叫住了她，“换个地方坐坐吗？” 岑明雪睫毛微颤，“时间不早，想回去休息了，明天还上班”。 龙紫薇顺势道“那我送你回去”。 岑明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不用送，这条路我自己走了很多遍”。 “今天我陪你走一遍，我有话想和你说”，最后半句他放低了声音，莫名的有几分温柔。 “喔，那说吧”，岑明雪转身就走。 龙紫薇腿长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她，与她同步，却又不说话。 已经走过一个巷口，岑明雪忍不住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你眼底有乌青，没睡好吧”，他急急地问出一句。 “你跟我半天就为说这？”岑明雪不答反问，这么明显的问题，和聊天气有什么区别。 龙紫薇垂眸看了她一眼，容色平静，目光悠长，以前难得见她脸上出现这种神情，多是笑意盈盈，眉飞色舞的。 “热一下场子，铺垫一下”，他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说辞。 岑明雪不作声，他想了想，终于低声开口道“以后下班我都陪你走这条路”，顿了顿加上三个字“可以吗？” 几乎是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岑明雪直截了当反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以前你陪我，现在换我陪你”，他的声音很快飘散在夜风里。 岑明雪心头一颤，“明说不好吗？” “怕唐突了你”。 明明只是一个字，却字字都砸在她心头，她没有回答，主要不知道该如何答，所以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 俩人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沿着路走。一直到岑明雪家楼下，他问了一句“想吃点宵夜吗？” 岑明雪摇头，他点了点头，“行，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下班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 岑明雪觉得情形转换得有点快，嘴巴比脑子快，“不必，我最近都加班”。 “那你加完班我再来”。 “怎么这么轴呢？” 龙紫薇低头笑了笑，“都是自己作的”。 岑明雪转身上楼，“随便你”。 “重新加个微信啊”，他朝着她的背影喊。 岑明雪没有回答，甚至加快脚步跑进了电梯里。她的心咚咚跳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跑的还是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条添加好友提醒显示在屏幕上，她快速按下锁屏键，将手机丢回口袋，从包里翻出钥匙。 这是又玩哪一出？她都主动退出他的世界了，干什么又跑来招惹她？当她是圣人不会有情绪起伏？ 龙紫薇觉得回去的路上风都好像暖了几分，守株待兔虽然笨，耗时长，但终究是让他等到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来。 姜雪绒回家时，谢明宇果真在家带孩子，她心情不错，不吝啬地夸奖道“父慈子孝，我都不忍打扰了”。 结果她话音一落，小芋圆就迫不及待地朝她伸手，脸上期待的表情十足，嘴里还着急地喊着“妈妈”。 谢明宇反笑起来，“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女儿这思想觉悟真不错”。 姜雪绒洗了手把孩子抱起来，嗔道“你还笑，这叫选择，说明你该继续努力了”。 “嗯，持续发力。今天去问了没，你档案有没有问题？有问题赶紧补。” “问了，我参加工作没几年，没多少档案，齐的”。 “我估计你下周就该去市委办报到”。 姜雪绒着实被震惊了，“这么快？” “这是调动不是遴选，没有体检和公示期，文件都下了还要等多久”。 “那我明天该和科长汇报交接工作了”。 谢明宇笑得老谋深算，“你可以先梳理着，等市委办人事通知再去找科长”。 姜雪绒知道他又在教细节，应道“懂，不然显得我上赶着走似的”。 次日，比起市委办的通知，姜雪绒优先等来的是审计局一把手的传召。 自来到审计局，她和主要领导的交集寥寥可数，这突然要见她，十有八九是说调动的事吧。 但她只猜对了一半，除了说几句恭喜她进入市委核心系统，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之类的场面话，他还提到了林晓。 姜雪绒心里有数，应该是那事传到他耳朵里了，现在才来说，也不知道是消息传得慢了还是领导班子斟酌的时间长了。 “这事你怎么看？” 姜雪绒沉吟了数秒，“事情已经发生，但时至今日我没收到林晓任何一个表达歉意的意思，不知道另一个当事人龙紫薇收到没有。李局你的风格向来是奖惩分明，虽然不涉及公事，但对干部作风建设有一定影响。我知道应该帮助年轻同志，可具体怎么个帮助法，还请领导指示”。 李局微微点头，不卑不亢，逻辑表达也清晰，虽没明说，但已经表达清楚了要处理，听领导安排的意思。 “党委这边倒是初步达成了个意见，把林晓到基层工作的节点提前，好让她下去磨练磨练性子”。 姜雪绒心里明镜似的，班子都拿出了意见，怎样都不容她置喙，这是通知。 第367章 新的起点 心里清楚这一点，姜雪绒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别说她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审计局的人，就是不走也没有资格来决定什么。 林晓作为选调生原就有两年的基层服务要求，提前让她下村，算是暂时调离岗位，避风头的一种方法吧，同时还能让她下去感受一下基层干部的苦和累，好好学学人情世故，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领导这一招，也算是用心良苦。 聊完这事他们再没什么可说的，姜雪绒起身从他办公室出来，却在门口碰上了神色不定的林晓。 林晓一见她愈发淡定不住，没跑了，肯定是说那件事的。 姜雪绒没有理会她什么反应，面色不变地从旁边走了。 要不说谢明宇有两把刷子，不出一天，她果然接到了市委办政工科负责人的电话，让她下周一过去报到。 电话是当着梁晓月的面接的，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她坦白地把那边的要求汇报了一遍。 梁晓月也没拖拉，立马安排了人接手她的工作。 走之前，她请自己科室、办公室和政工科吃了顿饭，感谢大家近两年的时间对她的照顾，也算是给在审计局的职业生涯画个句号。 新的一周，姜雪绒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素色偏正式的衬衫搭配长裤和乐福鞋。 谢明宇和她说过政府大楼干部职工着装要求较正式，她前几次去在楼道里碰到的人穿着打扮确实比部门严谨。 第一天上班，她坐谢明宇的车去的。下车前，谢明宇对她眨了眨眼睛，“中午食堂见”。 姜雪绒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瞬间轻松了几分，“那你来快点，我可一到点就往食堂跑，来晚了就遇不到了”。 “行，我定个闹钟”。 “皮”。 他停好车，两人进入大厅，分别乘左、右两个电梯上楼。 从谢明宇那里她早就知道这次巡察科一共抽了4个人，1个科长3个兵，算是正常配置，也不知道其他人到了没有。 怀着一股小小的激动，她先去了三楼的政工科报到，不想她是来得最早的。 科长谭智让人给她倒了杯水，没聊上几句，后续几个人就紧跟着到了，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她的新科长和新同事。 科长叫夏大勇，刚四十出头，纪委干部出身，身材有点发胖，头发稀疏，好像很爱笑的样子，自进门就一直嘴角上扬，看起来像没什么架子。 两个同事一个是从财政局来的莫姗姗，比她小两岁，典型的精明能干长相。另一个是统计局的张诚，看起来倒是憨厚，像是业务强的骨干。总体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姜雪绒排行老三。 简单介绍大家彼此认识后，谭智亲自领他们去了办公室，就在同一层，离他这里不远，然后简单打个招呼就回去忙工作了。 大办公室里整齐地当着四张办公桌，两两对齐，拼成一个田字。这栋政府大楼有些年头了，办公用房紧张，除了县级领导能有单独的一间小办公室，其他科室基本都是这个配置。 进入新科室的第一件事是分工位，其实也不是分，在夏科长找位置坐下后，莫姗姗眼疾手快地抢先占了他对角线的位置，笑得一脸无害，“我就坐这吧”。 张诚为了体现绅士风度，笑着让姜雪绒先选。出乎意料的，姜雪绒选了夏科长隔壁的位置，妥妥的摸鱼避雷区。 她是单纯的觉得坐科长对面万一什么时候冷不丁抬头和他眼神撞上挺尴尬的。反正都在一个办公室，真摸鱼坐哪他都能看得到。 张诚心里有几分意外，面上没表露出来，径直走向剩下的一张办公桌。 夏科长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见大家都坐好，拍了拍手道“十年修得同船渡，能和大家在这里相遇，想来我们的缘分不浅，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有苦一起担，有福一起享，团结一心把事业干好，干漂亮，各位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莫姗姗笑得像窗外开得正灿的马樱花，“期待科长带我们大杀四方”。 夏大勇脸上笑意加深，“行，咱们各自是个什么性格，相处几天就摸清了，我对下面人的要求就一个，听安排。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姜雪绒看了一眼对面两人，莫姗姗情绪外放，张诚则和她一样偏内敛，属于职场上话不多的那一类。 夏大勇还在说话，“今天是第一天，万事开头难，咱们把头开好，后面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小莫，你去网管科对接我们科室办公账号的事，小姜和小张，你们俩到秘书一科去把以往关于巡察的档案资料要过来，作为基础，咱们好好研究。” “好的”，三人一起应声，快速起身按指令抓落实去了。 与此同时，林晓正在前往村里的车上左右摇晃。a市近几年乡村振兴搞得如火如荼，已经实现了村村通公路，但她要去的村因为地势原因，一路都是转弯和下坡。 按以往惯例，单位派人下去驻村，第一次都会由一个县级领导送到村委会报到。既体现了对职工的关心，又表现出对乡村振兴的关心，也顺便到下面宣讲党课或者开展调研，落实市委大力支持乡村发展，切实为群众办实事的要求。 但今天不巧，几个县级领导要么有会，要么出差，都没空，只是办公室派了个驾驶员送她到村。 林晓一路都苦着脸，险些把手里细细的背包带抓烂，她合理怀疑这也是给她的教训中的一环。让她单枪匹马的跑到村里报到，村长和书记定会以为她是拉不来资源和帮助的那一类，第一印象就差了。 开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老驾驶员，从镜子里看见年轻的女人一路都拉着脸，以为她是担心村里条件艰苦，好心地嘱咐道“女生驻村还是小心些，尽量别落单，有什么工作和其他人一起约着去开展，市里前几年出过反面案例的”。 第368章 新的同事 林晓脸色越发白了几分，哑着喉咙道“谢谢林哥提醒”。 “基层工作和在单位不一样，尤其是和老百姓打交道，必须要嘴甜会说还能喝，我还不知小林你会喝酒吗？” 林晓偏头看了一眼绵延不绝的山丘，悻悻道“不会”。 “那可有点吃亏。没事，一般你们至少得在村里待2年，等你回去的时候估计酒量都练出来了”。 林哥本是无意，却像一把刀子直插林晓心窝，和她一批招录的选调生目前可没有人下村，个个都在单位里舒服的待着呢。 2年，700多个日夜，想想都煎熬。虽然她也是农村出身，但要喊她再回到农村工作，她是受不了的，天天鸡毛蒜皮的事能把她烦死。 见她不搭话，林哥便专心开车了，谁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呢。 到中午下班时，莫姗姗第一个站起来，“夏科，姜姐和张哥，走，去尝尝传说中的市机关食堂，听说这里伙食好”。 夏大勇笑道“伙食好，哪里食堂都一样，你吃上一个月就腻了”。 “腻了再说腻的事，咱们快走，一会儿好菜都没有了”，她一边说一边自来熟地挽上姜雪绒的胳膊，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 姜雪绒有一点点别扭，就算和张梅，陆晓茜她们几个也不会这样挽着手去食堂，顶多逛街的时候挽一挽，这个莫姗姗是太过大大咧咧还是缺少边界感呢？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你们先走着，我拿一下手机”。 四人前后脚进入食堂，他们确实算来得早的。 排队取了餐，姜雪绒回头一看，莫姗姗正在窗边的座位上朝她招手，她点了点头朝她的方向走去。 夏大勇中途被熟人拉走了，他们两个怎么想姜雪绒不知道，但她松了一口气，和科长坐一桌，吃饭都少些香味。 她一边吃一边看着门口，谢明宇那家伙说食堂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来了和他们坐一桌另外两人会不会介意？ “姜姐，张哥，你们俩结婚了吗？”闲不住的莫姗姗开始聊天了。 张诚摇头，马上被追问道“那有女朋友吗？在哪个单位上班？” 姜雪绒一点也不奇怪她这么问，毕竟在a市这个四五线城市，体制找体制是正常搭配。 张诚轻轻笑了笑，“有女朋友，但不在单位上班，她自己开了个托班，主要和学生打交道”。 莫姗姗“喔”了一声，姜雪绒接话道“现在托班很有市场，幼、小通吃，钱途无量”。 张诚笑容加深，“她入行晚了，市面上的托班数量多，竞争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勤劳肯干，比咱们有赚头多了”。 她话刚说完，莫姗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转而问姜雪绒，“姜姐，你呢？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有主了吧？” 姜雪绒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她先前害怕刮到孩子所以把戒指取了。微微笑道“我结婚了，女儿都一岁多了”。 莫姗姗眼睛微微瞪大，“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孩子都一岁了？姐夫一定很优秀吧，不然你怎么会愿意放弃大好年华这么早生孩子呢？” “我29，接近30岁生的孩子，也不小了，主要都是缘分”。 “姐夫又是哪个单位的？”莫姗姗眨着一双大眼睛问她。 “政府办”。 “也是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地方”，莫姗姗随意说了一句。 姜雪绒心神一动，她年纪虽轻，体制思维却很浓厚，家里估计都是体制干部吧，会不会是某个高官家的千金？ 她也随意问了一句“姗姗你呢，你之前在财政局哪个科，刚来不久吧，我2年前做财务经常跑财政局好像没见过你”。 莫姗姗笑道“不奇怪，我才在财政支付中心干了半年不到，很多政策都没学透，以后还要靠哥和姐多多帮忙”。 张诚笑得憨厚，“不存在，大家一起学习”。 姜雪绒心里快速有了计较，支付中心，清闲科室，半年不到就能调来市委办，这姑娘一定有来头。 直到他们吃完离开食堂谢明宇的身影也没出现，她想打个电话问问，但旁边两人都还在，她便改成了发信息。 第一天上班，彼此都不太熟，怎么午休是个问题。 张诚很上道，“我就住在附近，回家午休，你们俩可以在办公室休息”。 莫姗姗举手道“我也回家。” 姜雪绒笑了笑，“行，不和你们客气，那办公室的沙发就归我了”。 家里有孩子，她回去的话孩子就会缠着她，基本没法休息，为了保证下午上班的精力，所以她中午都选择不回家，今天也一样。如果一会儿夏科长来她就离开，如果他也不在办公室午休，那她明天就把自己的折叠床搬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谢明宇才回复信息，说现在才散会去吃饭，问她中午要不要去他那里休息。 姜雪绒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是合法的两口子，但工作场合还是低调些为好。 下午上班，莫姗姗换了一身衣服春光满面地来了，一进门就和她分享带来的水果。 姜雪绒表达感谢后取了几颗提子，不止看起来品质不凡，吃起来味道也好，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莫姗姗绝不是普通公务员的认知。 “趁没上班，我去隔壁转一圈，给他们也分享一些”，说完，莫姗姗像蝴蝶一样轻盈地飞出去了。 性格开朗，大方又活泼，连姜雪绒都觉得这个同事可爱。 下午也没什么事，几个人就是把以前的巡查资料分着看了一遍。夏科长安排尽快拿出今年的巡察方案，要求一定要突出专业和亮点，这是他们科室成立以来打响的第一枪。 或许是新手保护期的原因，今天姜雪绒是正常6点钟下班了。不用问她都知道谢明宇走不了，早上他也有先见之明地让把车钥匙留给她了，让她先走。 四个人一起关门下楼，四个人都开了车来，到停车场就各自散了。 姜雪绒给谢明宇发了条信息，把手机一放，点火开车回家。 第369章 车祸遇熟人 正值下班高峰，姜雪绒是第一次在这个点开这条路，远远望去，车子显眼的红色尾灯排成长龙，堵车堵的厉害。 她倒是不急，跟着车流慢慢挪动，反正着急也不可能长出翅膀飞过去。 几个绿灯以后，她终于接近了路口，只要再等一个红灯，就能成功通过。 绿灯了，她轻松刹车跟着直行通过路口，正好好的行驶在自己的道上，忽然从右边冒出来一个转弯车辆，估计是速度太快没控制住，直直地奔着她的车撞过来。 一起华丽的交通事故就此诞生，“砰”的一声巨响，姜雪绒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从挡风玻璃里看到撞上来的车左车头已经凹了进去，大灯也碎了。 自我检查了一下，身上没受伤，果断熄火下车。 肇事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瘦瘦高高像竹竿似的，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不好意思”。 姜雪绒看了一眼自己的车，虽没他的严重，但右边副驾的车门已经凹进去了，不少地方脱漆，估计得换门。 男人笑着商量道“我认识一家技术很好的修理厂，我带你去吧，多少钱我出”。 姜雪绒这是第一次在路上发生事故，她开车这么久来，就是刚开始停车的时候发生过两次剐蹭，熟练后就没再出过事了，不想刚去市委办上班第一天就出了这么个意外，开的还是谢明宇的车。 “车子平常我们都在4s店保养维护，你走保险吧”，她尽量平静语气。 “不用去4s店，我带你去那家保证修的和4s店一样，技术，材料一点不差”，大哥劝她。 “那报警吧”，姜雪绒边说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就算私了当着警察面她也放心些，免得以后扯皮。 “唉，你这女人怎么说不听呢，我承认我全责你还报什么警？那多耽误时间，我还有事呢”。 “你有事你不知道开慢点？抢那几秒钟现在损失几小时，谁没有事啊？”姜雪绒可不听他的，直接报警。 把车打开双闪，姜雪绒从斑马线走到人行道树荫下等警察，反正她已经记下他的车牌，不怕他跑了。 考虑到自己不懂车，只看得到外表的伤，稳妥起见，她拨了个电话给谢明宇，看他接不接。 巧的是，谢明宇接了，他现在没开会，在办公室签文件。听她说路上出了车祸，第一反应就是“人有没有事？”立马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 姜雪绒和他简明扼要的说明情况，但谢明宇哪里还坐得住，一把捞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门了，“你在安全地方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又打给分管科室的科长，一边安排工作一边下楼去打车。 挂了电话的姜雪绒站在树荫下百无聊赖的等人，肇事的那个男人还在路上围着两个车子左看看，右看看，不时用手摸一摸，似乎在确认受损情况。 突然，她看到对面人行道等红灯的两道人影，岑明雪和龙紫薇，他俩又联系上了？眼见他们要朝她这方向来，她干脆朝他们挥了挥手。 岑明雪看到了她，脸上从笑容转为严肃，因为她看到了路中央因出事故停在那里的两辆车，其中一辆的车牌她很熟悉。 两队人相遇，她一把拉住姜雪绒，“你人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哪里痛？” 姜雪绒摇头，“人没事，就是车有点麻烦，等交警来处理”。 “我哥呢？”出这么大的事，没道理她哥不露面啊。 “在路上”，姜雪绒回答完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岑明雪侧目看了龙紫薇一眼，抢答道“在门口遇上的，准备回家”。 “不是说去吃烤肉吗？”龙紫薇一句话打破了她的谎言。 面对姜雪绒一脸“别解释，我懂”的表情，岑明雪瞪了龙紫薇一眼，“都是他磨了好几遍，我善良，不好拒绝”。 这次龙紫薇没拆台，反而顺从地点了点头。 姜雪绒也没多问，笑道“约好了就快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不着急，我们陪你处理完这里，烤肉哪天吃都一样”。 姜雪绒耸肩，“这里要不了那么多人，主责在他，等交警来当他面找保险公司处理就可以了”。 “那至少陪你到我哥来，万一他看你一个女人欺负你呢”，姜雪绒虽然是她嫂子，但比她还小一岁呢。 眼看她一脸无法拒绝的往，姜雪绒让步道“行，那你们在这站会儿”。 龙紫薇主动道“我去那边便利店买几瓶水”。 “车上有”，姜雪绒实诚却被岑明雪拦住，“没关系的，让他去吧”。 行吧，她闭嘴。 沉默几秒钟，岑明雪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颇有几分掩饰意味，“那个，龙紫薇连续在我单位门口等了近半个月……” 姜雪绒了然地笑了，总听人说烈女怕缠郎，看来这龙紫薇终于醒水了，而明雪还答应他出来吃饭，两人还是有点可能的吧。 “他就光等没说什么？”问出这话后，姜雪绒震惊地看到岑明雪摇了摇头，“就等，然后送我回家，其他没了”。 姜雪绒“……” 行吧，她收回刚才夸他醒水的话，没醒多少嘛这。 心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想这么不明不白，什么也不说地就在一起吧？这方式要不得，你得拒绝”。 岑明雪想起曾经他和前女友就是这么在一起的，眼里漫上几分清醒，“嗯，在我这行不通”。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缘起缘灭，终究还得看你们的造化，尤其男人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调教”。 姜雪绒这话换来岑明雪毫不留情的嘲笑，“说得神神叨叨的，在哪抄来的？别光说结论，讲点过程来听听”。 姜雪绒双手抱臂，“行吧，现在有空就和你交流交流。从一段关系开始，就别委屈自己，也别让对方猜，直白表达喜欢与不喜欢，谁也不欠谁，不用老是将就谁。小龙这性子注定是个闷葫芦，所以主导其实可以是你”。 第370章 好看的直男 岑明雪眼睫微颤，“还没到这步，我还没想好和他在一起呢”。 姜雪绒不解“可你分明还喜欢他，怎么？玩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东西？” “不是，或许我喜欢的是基于我自己的想象塑造出来的他，不是真的他，反过来，他对我也一样，时间长了，我们彼此都会现原形。” 或许大部分女孩在恋爱面前都会纠结，会患得患失，可姜雪绒一时没理解她的话，皱着眉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我们都隔了那么几个月不联系，他突然回头，或许是想找回曾经我像小太阳一样围在他身边的感觉，但那时候七分是激情，三分是演技，并不是真正的我，难道他发现以后我们又无头无尾地分开一回？” 姜雪绒眉头皱的更深，“你这是嫌原有规则不够变态自己还加挑战，哪有这么多想的，又不是让你们马上就结婚，这不是还要相处吗？不想处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娲从他身上抽出来的肋骨？年纪轻轻的，还怕试错成本？” 岑明雪脸上浮现一抹纠结，“可是真的错了呢？” “还有人吃饭被噎死，难道不吃饭了？别想太多，你也别把他想的像神仙一样不可高攀，平等地去沟通，甚至有时候小女生一点对他颐指气使又怎样？同样，他有臭毛病的时候你就大胆地说甚至臭骂一顿，都是成年人，难道还能因为这点事玻璃心到想不开？” 岑明雪叹气，“可能我的本质就是纠结吧”。 “你就坏在把他想象的太好了，虽然长的好看，但也是个好看的直男嘛，有什么稀奇？” 姜雪绒话音一落，背后传来两声咳嗽声，龙紫薇不知何时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她们身后几步的距离，也不知道她们俩的谈话他听到多少。 既然如此，姜雪绒也没藏着掖着，扯了扯唇角直白地问他，“没有歪曲你吧，好看的直男”。 龙紫薇淡淡地“嗯”了一声，把买来的水分别递给她们。 三人站在一起，尤其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姜雪绒莫名觉得安静得过了头，可龙紫薇的性子，她一时又不知该聊什么。 谢明宇的出现及时解救了这份安静，紧随其后，交警也来了。 姜雪绒赶紧打发岑明雪和龙紫薇走，“你们不用陪我了，赶紧去吃烤肉去，改天再约”。 谢明宇敏锐地觉得几人之间有些怪异，但眼前有更要紧的事处理，他没顾得上问，上前去和交警以及肇事的男人交涉去了。本着学习的态度，姜雪绒一直跟在他身后。 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加上现场，交警很快判定是对方主责，谢明宇也没纠结，“送4s店走保险吧”。 男人主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交警和谢明宇，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他悻悻地自己点了一根，“我刚才就和你媳妇说了，不用走保险也不用去4s店，我找地方负责给你修，一点不比4s店差，她不信，非要喊交警折腾这一通。” 谢明宇冷着脸，“她处理得没问题，你仔细看看你的车，车头，大灯都得换，费用不低，不走保险你亏了”。 交警的建议也是如此，男人见他们坚持不松口，无奈只得打给保险公司。 姜雪绒严肃地“安慰”他，“你也是遇上我们这种讲道理明事理的人了，只让你修车没让你赔钱，否则耽误这半天，你多少都得表示一些误工损失费”。 男人本来还为出险心痛，他今年都已经出过两次险了，听她这么一说，也罢，宁愿明年涨点保费算了。 事故处理妥当，谢明宇也没再回办公室，和姜雪绒一起打车回家。 一路上，姜雪绒面色凝重好似在想事情，谢明宇以为她被吓到了，暖心安慰道“小事故，没关系的，车子本身就是消耗品，修修就行，人没事就好，且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意外之祸，以后就顺利了”。 “嗯，刚出事时我就这么安慰过自己了”。 倒是谢明宇疑惑了“那你闷闷不乐的想啥呢？” 姜雪绒想起方才的事，“说实话被当事人听见了”。 “你说的是龙紫薇吧”谢明宇一猜就中，难怪方才几人间的氛围怪怪的。 “你懂我”。 “你说他什么了？” 姜雪绒捂着额头，“说他是个长的好看的直男，让雪妹别太把他当回事”。 “没毛病啊，换我我也这么说”，谢明宇说得怪一本正经。 姜雪绒放在额头上的手移到脸上，“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他们俩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等她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谢明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确实没毛病，我要是你，我让雪妹继续不理睬他，治治他那长嘴不说的坏毛病”。 “还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呗，雪妹就是太惯着他了，两个人是该好好磨合磨合”。 “还没确认关系吧？”谢明宇问到关键。 姜雪绒摇头，“雪妹还在纠结”。 “纠结点好，最好纠结个一年半载的”，谢明宇破天荒地有点孩子气。 姜雪绒轻叹气，“合着被纠结的对象不是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是龙紫薇你疯不疯？” “不疯啊，换我哪里会让她纠结一年半载，早谈上了”。 “自信过头了，哥”。 谢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姜雪绒也读懂了那么点意思，似乎在说她就是现成的例子。 车子正好到小区门口，谢明宇付了钱先下车，姜雪绒紧跟其后。 她刚关上车门，就听身边他道“你还别不信，你和雪妹这种独立，有思想，有眼光还长的漂亮的类型，就适合找我这样的。” 姜雪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哪样的？” 谢明宇十分认真，“不说帅得惊天动地，但也算对得起广大市民，情商够用，能及时帮忙解决问题，提供情绪价值这块也没落下，挺经济实用的”。 姜雪绒微笑着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往家走，“你来自北京周口，我来自云南元谋，牵着你毛茸茸的手，爱让我们直立行走”。 谢明宇“……” 好笑吗，老婆这么有梗好笑吗？反正他嘴角压不住。 第371章 粉头同事 装潢现代又有氛围感的烤肉店内，龙紫薇忙着翻烤炉子上的食材，他太过于积极和能干，岑明雪基本没什么用武之地，只有坐等投喂。 有浓郁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美食面前，心情都会跟着美好几分。 终于吃上烤得金黄的肉，配合独特的蘸料，岑明雪瞬间有一种生活美好，柳暗花明的感觉，加班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看她吃得开心，龙紫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她的快乐其实很简单。 “绒姐说的话……” 他刚开了个头话就被岑明雪急忙接过去，“她只是关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且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个直男，但不代表我无法沟通，有什么事，我还是希望你和我直说”。 岑明雪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低头看着自己碗底，这话也不知他是基于什么身份说的，就点点头应付着吧。 偏偏龙紫薇又无中生有的来了一句“我们有今天，都怪我醒悟太晚了，如果……” 岑明雪赶紧打断，“牛肉快糊了，赶紧翻，一会儿浪费了”，她还没想好，不想和他聊这么严肃的问题，只想好好吃顿饭。 龙紫薇哪里不懂她的回避，眸光微动，既然她不愿说那就不说吧，反正重要的是以后而不是以前。 两人后来果真安静地吃了一顿饭，中途龙紫薇也多次尝试过找话题，遗憾的是，他只知道一两样她喜欢的东西，每个话题都提出来几个回合就聊僵了。 岑明雪看出他一直有在努力活跃气氛，这么清冷淡漠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都自带冷气，效果可想而知不会多好，不过比起以前都是她在带节奏进步多了。 吃完饭，龙紫薇照常送她回家，岑明雪要打车，他却以吃完饭正好消食为由拉着她走路。原因无他，夜色撩人，夜风温柔，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次日，换成了谢明宇坐姜雪绒的车上班，她也没让他闲着，直接把驾驶座让给他，自己往副驾一坐悠闲地玩手机。 除非有事，不然谢明宇一般都会提前到办公室，事实上只要一上车，他就一秒切换到严肃模式，脑子里开始复盘今天的工作任务。 姜雪绒坐旁边都能察觉出来他气场瞬间不一样了，所以一般她也不会轻易打断他。 但今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打断一下，你了解我们科室几个人的来路吗？” 谢明宇淡定地开着车，“不了解，我又不管人力资源，除了你，哪里有功夫去了解别人？” 姜雪绒以为他在顺便讨巧卖乖，轻斥道“正经点”。 “很正经啊，各扫门前雪，我关注他们做什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姜雪绒把自己昨天一天接触下来的感觉同他简单说了一遍。 谢明宇面色不变，声音也四平八稳，“政府大楼里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哪怕是门口的保安，打扫卫生的阿姨，说不定人家背后的大树比你腰还粗。但也不必纠结什么，不交好没关系，重要的是不交恶就行”。 姜雪绒自信道“那没问题，我向来是与人为善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你就算骂人也骂得有道理，谁敢说你的理论站不住脚，我第一个不服”，这一点，谢明宇可是领教过的。 姜雪绒唇角弯弯，“大清早的就开始在这吹彩虹屁”。 “这算啥，我还能送你上天”，话音落地，车子也稳稳当当地开进大门，“你先下还是等着一起去食堂？” “我先走，以后在办公场合不攀亲，谢主任慢一步来”，姜雪绒麻利地开门下车，等她走了，谢明宇才启动车子去找车位。 这一幕完全落在莫姗姗眼里，她从背后小跑几步追上姜雪绒，挂着灿烂笑容问她“姜姐，和你老公一起来的？” 姜雪绒点头。 “真好，每天能一起上下班，你找了个好老公”，莫姗姗一脸羡慕。 姜雪绒向来不喜欢在单位聊过多私事，闻言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话。 倒是莫姗姗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很社会很接地气的方式，相亲”。 “喔，那你们交往了多久结婚的呢？” 姜雪绒笑问“你是打算考验我是否有丰富的恋爱经验或者相亲经验吗？想请我给你指导一二？” 莫姗姗摇头，“不是的，就是聊闲话。其实我家里也逼我相亲，我妈妈托她朋友前后给我介绍了好几个男人让我去见面，但我打心里不喜欢这种方式。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坐在一起喝茶或者吃饭，想想都觉得别扭。可不相吧，每天身边转来转去就那么多人，有主的刨除三分之一，长得不帅的刨除三分之一，其他条件再考量下来，根本不剩几个了。” 姜雪绒笑笑，“相亲只是认识的一个途径，能不能有后续全凭两人的选择，你不必太把这个途径妖魔化”。 莫姗姗激动道“不，你不知道那个过程太恐怖了，今天刚见了这个，明天又去见那个，我脑子都反应不过来。我还专门看了一个网友分享的相亲帖，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太奇葩了”。 “不奇葩就不会拿到网上分享了，你完全看的是反面案例”。 “反正我不愿相亲，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去”。 姜雪绒心里暗忖，这性子，完全是家里宠坏的小公主。 “不相也行，你年轻貌美，正是鲜花绽放的时候，会有蝴蝶主动凑上来的”。 莫姗姗又摇头，“别提了，凑上来那些都是什么玩意，我拿他们当兄弟，他们却想泡我，都不先审视审视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这么说姜雪绒就好奇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总不会是仙人吧，所以凡人都入不了眼。” 莫姗姗有几分害羞，低声说了一个娱乐圈新晋男顶流的名字，“长的好看就算了，傻乎乎的，但很可爱，做什么都会很认真，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聪明是可以演出来的”。 第372章 成了枪手 姜雪绒心里越发觉得她可爱，原来是个追星女孩。 在莫姗姗绘声绘色和她安利自己粉的男神的过程中，两人到了食堂。 莫姗姗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咦，你不等姐夫吗？” “不用，也得给彼此留点空间”，姜雪绒已经取了餐盘去打早餐了。 “喔”，莫姗姗又把话题说回她的男神身上，当听到姜雪绒也是他的粉丝时，激动地重重和她握手。 姜雪绒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可爱的妹妹，这孩子能处。 “除了长相，我觉得张诚气质倒是和你男神有几分相符”。 莫姗姗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长相两个字就把他阻拦在门外了”。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办公室，出乎意料的，张诚比她们俩还早。 没到上班点，莫姗姗又给他们分享带来的零食和水果，姜雪绒笑吟吟地“不分了，我这有个收纳盒，统一放里面吧，谁饿自己去里面找”。 或许这样的事莫姗姗在财政局上班的时候经常干，但这是市委办，相对严肃节奏又偏快，可能随时都有领导进来。加上还不清楚夏科长的脾性，所以她想委婉地提醒她一下。 莫姗姗没多想，她只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欣然接受了。 上班的时候，夏大勇神色严肃地说了一件事，“因为我们不像其他科室要分工联系部门的具体工作，已经确定咱们直接由何俊秘书长分管，跟口唐市长。按照惯例，科室得有一个人专门负责材料起草，对接联系，所以你们仨谁来挑这个大梁？” 姜雪绒微微蹙眉，这个配置她倒是不陌生，唐市长是常务，正常有两个秘书，秘书长为主，负责重大材料和重大工作的统筹联系，分管科室的科长担任小秘书，负责科室一般材料的起草和工作联系，怎么夏科长会安排到他们头上呢？ 正思索间，夏大勇又补充道“鼓励自荐，我也不和你们藏着掖着，让我去办案子，找线索可以，但让我写材料真的是要命。我这辈子，征服不了的就是岁月和材料，谁来把咱们科室的笔杆子拿起来？ 姜雪绒心里明白了，有几分找枪手的味道。也是，现在体制里能说的干部不少，能写的确实不多，大部分单位的中层领导都是不写材料的，有甚者连改都不改，只核对数据和逻辑的正确性，毕竟文字功底不是一两天就能养成的。 夏大勇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面带笑容道“谁来？” 莫姗姗抓着头发道“科长，我从小就语文拖后腿，这个真来不了”。 开玩笑，给秘书长写材料，那可是要拿去上会或给更高级别的领导看的，万一哪里弄错了，被笑话事小，被处理事就大了，这种冒险精神不符合她家一贯安稳度日的风格。 张诚也是一脸难色，“科长，我工作这么些年都是和数字打交道的多，文字这块，真不擅长”。 夏大勇把希望的目光放在姜雪绒身上，“小姜呢，先前你写的巡察报告可是漂亮的很”。 姜雪绒就知道这事一定会被拿出来说，所以刚才才没急着拒绝，这下好了，从那个角度她都脱不了身。 在三人期盼的目光里，她不得不缓缓开口，“我可以草拟，还得科长把关”。 夏大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行，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也不能松懈，过来人告诉你，提笔能写这项本领很重要，加紧练习。咱们科室，小姜是第一支笔，你们就是第二支，第三支”。 莫姗姗答应得异常乖巧，“好的科长”，笑容里像盛满缤纷落英，好看得很。 张诚则内敛地点了点头。 夏大勇趁热打铁道“眼下就有个材料要写，秘书长要咱们出个历年巡察工作总结，这事小姜主抓，你们俩配合，顺便拟个今年的巡察方案和工作计划，届时一起呈给秘书长审阅”。 姜雪绒眨眼，原来早就在这等着呢。 无惊无险地过完早上，莫姗姗同昨天一般约他们去食堂，两个男人走在前面，她和姜雪绒并排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自从知道她们粉同一个男星，莫姗姗对姜雪绒那就像找到了组织，热情、友好得很。 谢明宇这次总算是按时到食堂吃饭了，他和科室几个人一起来的。刚进门，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就指着姜雪绒的方向道“主任，嫂子在那里”。 谢明宇轻轻“嗯”了一声，他长眼睛，不用他说也能看见。但姜雪绒早上才说上班场合不能攀亲，他就不过去了。 夏大勇倒是看见了他，随口对旁边的姜雪绒道“你老公来了”。 姜雪绒一噎，看来他们科长也是做了功课的。 莫姗姗激动地抬起头来，“在哪在哪？我都没见过，下次擦肩而过都认不出就丢人了”。 她四处搜寻的动作太明显，引起了谢明宇等人的注意。 姜雪绒抬手亲切地同谢明宇打了招呼，他也上道地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属，谢明宇，这是我的科长和同事莫姗姗、张诚”。 夏科长笑容可掬地同他打招呼，“谢主任好”。 谢明宇可从来不会怯场，“勇哥好，帅哥，美女好”。 双方本来就不熟，再说下去就该尴尬了，姜雪绒道“你先打饭去吧，改天到家里聚”。 谢明宇便真走了，莫姗姗朝姜雪绒竖起大拇指，“看出来了，家庭地位不一般。姐夫管什么的，一身的领导气度”。 这孩子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张诚虽然没说话，但表情里也有几分好奇。 夏科长帮姜雪绒做了介绍，“那是政府办的谢主任，分管自然资源和教育”。 莫姗姗反应过来了，以手捂着嘴，“一次外向换来终身内向，当我没问，绒姐你只说姐夫在政府办，也没说清楚职位”。 姜雪绒笑笑，“说他在政府办工作没毛病啊。政府和党委，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过道呢，和咱们打不着交道”。 第373章 文静得愿 平稳地过完五月份，姜雪绒很满意在巡察科工作的生活。 夏大勇虽然不具体上手做事情，主要负责统筹和安排，但他人不错，不偏不倚，性格也好。 时不时会给他们讲一些以往办案过程中遇到的乐子，或者见缝插针地给大家打一针鸡血，虽然不乏画饼嫌疑，但也时常激得他们干劲满满。姜雪绒他们统一口径将其称为毒鸡汤。 同事关系也和睦，张诚话不多，但业务能力没得说，尤其用得一手漂亮的电子表格，姜雪绒也算跟着学会了很多。 莫姗姗就是个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公主，但没有公主架子，更贴傻白甜这个形容词。加上本身性格开朗，早就在市委大楼里混熟了一片，门边路过条狗她都能聊上两句。 也是在近一个月的相处中，姜雪绒了解到她是前政法委书记家的千金，母亲是党校行政学院的院长，日常奔走在四处调研做课题和给各单位上课之间。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她对体制可是熟悉的很，虽然父母已经退休赋闲在家，但先前打下的人际关系的底子终究还在，也是想方设法为女儿谋了个好去处。 可惜莫姗姗对职位职级不感兴趣，她的理念就是安稳地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换言之，上班只是为了给父母个交待，完成工作任务全凭责任心，她真正喜欢的追星，摄影等事情才是生活的重心。 因为无欲无求，所以人特别豁达和耿直，姜雪绒很喜欢她。其实不止她，莫姗姗简直是他们科室的团宠，科长经常被她逗得笑呵呵的就算了，张诚也总算默默地帮她兜底工作任务，自己加班也无所谓。 在这种和谐的氛围里，姜雪绒觉得虽然不能按时下班，但总体感觉也不赖。 这天晚上，谢明宇破天荒地和她一起下班回家，原因是他前天晚上熬了个通宵，中午饭都没吃睡了两个小时，今晚熬不动了。 得知真相的姜雪绒再次感叹领导真不是谁都能当的，就从精力来讲她就不行。和他在同一栋楼上班后，她偶尔会看到谢明宇的身影，那家伙，和在家完全不一样，整个人无形之中像被一根线提拉着，精神得要命。真天选上班人！ 回家路上，她开车，他就靠在座位上养神。以为他睡着了，姜雪绒特意把音乐关了。这边刚放下手，那边就听他问“怎么关了？” “你没睡着啊？”姜雪绒心里是大写的佩服。 “我要睡着一会儿到家你就不好喊我呢，回家吃饭洗个澡再睡。话说在前头，今晚我是真带不了娃了”，他说话时依然阖着眼睛。 “该睡就睡，也不差这一天”，姜雪绒又把音乐打开。 “对了，忘和你说了，王文静调到a市来了，六小”。 姜雪绒反应不大，“终于如她愿了，这姐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知道她是靠什么调上来的吗？” 见他问得正经，姜雪绒笑道“靠什么？总不会是靠你吧？” 谢明宇面不改色，“她和六小的校长走到一起去了”。 姜雪绒倒是淡定，“只要不是三姐插足，我能接受，毕竟人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人力资源嘛”。 “倒不是插足，只是这方式让人有些意外。当初她是不是拿儿子为切入点打动的你？” “你怎么知道？” “像你这种油盐不进的四季豆，软肋也就是孩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只可惜，孩子也是她拿来利用的一种资源。” 姜雪绒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是说调上来是为了管孩子吗？说孩子爸爸已经另结新欢，她不管就没人管了”。 谢明宇哼了一声，“孩子嘛，有后妈，再有个后爸也不奇怪，她利用了你作为母亲的同理心。有些母亲确实是母亲，有些母亲只是被迫当了母亲，其实该打个问号。” “怎么？她也不管孩子吗？” “管，只不过她管的方式就是带着上小学的孩子混迹在酒桌，ktv和麻将桌。这样的环境，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孩子无疑是姜雪绒的软肋，她听着都心酸，“既然生而不养不教，还不如不生呢“。 “有些时候孩子只是无法选择，否则他可能也不想来这个世界受罪”。 “那个校长就放纵她这么混？这要怎么为人师表？”姜雪绒实在想不通。 “她和那个校长也就是各取所需，各自拿对方当跳板呢。双方都离异，校长女儿都上初中了，我估计两人在一起玩玩可以，若说真心在一起过生活恐怕不可能”，谢明宇一语拆穿真相。 姜雪绒唏嘘不已，“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人心不古，为利往，为利去，都再正常不过，只是方法有上、中、下等罢了。当初她是通过你找我介绍认识的这个人，现在有了这个结果，说给你听，只是为了给这件事划一个句号”。 姜雪绒想的可不止这么多，“这是又给我上了一课，世界需要有人伸出善意的手，但伸手前也得选选对象，盲目的心软可能反而招来祸患”。 谢明宇懂她在担心什么，“不必多想，咱们和她已经划清界限了，无论她到时候爬到哪里，再搭上谁都和咱们无关”。 姜雪绒似有所悟，“队友还是得脚步一致，齐头并进的好。我还得再加把劲，不然老是有人觉得我是凭你的关系混到今天的绣花枕头”。 “无所谓，相信你会做出成绩狠狠打他们的脸。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要自己不争气，是坨烂泥我就算给你镀层金都没用”。 这说法把姜雪绒逗笑了，“倒也不用比喻得这么接地气”。 谢明宇一本正经，“我是公认的文字功底差，没毛病”。 说到文字功底，姜雪绒想起来一件事，侧面向他打听道“何俊在外风评不错吧？” “情商高，说话漂亮，游刃有余，在领导们面前印象不错，但在政府办懂行的人眼里差点，他太自傲”。 第374章 他怪怪的 姜雪绒想起近期呈给何俊看的材料，作为一个合格的枪手，她其实根本没露面，都是夏大勇去找他汇报工作。 但材料交上去那天，何俊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语气严肃地让她过去，多的一句话都没用。 别说她，就连旁边的莫姗姗都悄悄捏了一把汗，“难道秘书长不满意咱们的方案？我觉得咱们已经很认真，很严谨啦。” 姜雪绒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我去看看再说”。 到了何俊办公室，夏大勇却不在，她一眼看到他整洁的办公桌上正放着她主写的那份方案，醒目地勾画了不少圈圈点点。 “这份方案是你写的吧？”他开门见山地问。 姜雪绒点头，他看不出喜怒地又说了一句“夏大勇基本没修改，结构和逻辑都像你的风格”。 姜雪绒心神一动，“请秘书长指正”。 何俊抬眸看她，一双坚毅有神的眼睛隐隐带着威严和压迫，和先前吃饭那晚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原来他工作时是这个样子。 姜雪绒眼神一颤，她不是没有接触过县级领导，有看起来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有对事不对人的，还有板着脸像谁欠他几百万的，倒是第一次见这样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心里没有底，想打退堂鼓的。 他再凶也是人，怕什么，大不了挨批一顿。快速做好心理建设，她微微垂眸看向桌子上的文件，等着他发话。 “格式一成不变，像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僵硬又刻板，具体实施方案太空不具体，保障措施和工作安排不对应，头重脚轻，拿回去重写。” 姜雪绒懵了，指导性意见是一条没有，概括起来就是不满意呗。 “明天省里有领导下来调研，晚上接待你跟我去搞服务”。 姜雪绒应激反应赶紧道“秘书长，我不喝酒，是不是换个人？” 那无比威严和压迫的眼神又来了，“没让你去喝酒，你还不够上桌”。 心里虽然无比狐疑为什么是她，办公室专门负责后勤的同志不是更专业，但她嘴上没敢拒绝，去就去呗，只要不喝酒就行。 看她点头，何俊摆了摆手，“出去吧，我把行程发你一份，明天等通知”。 姜雪绒眼神看了看桌上的文件，“那这个？” “这份废了，没有修改余地，重写”。 一句话就把他们科室半个月的努力判了死刑，幸好数据和案例没有问题，其他人不用一起跟着重做。 她也没啰嗦，转身出去了。 “出什么神？开车这种行为很危险”，耳边传来谢明宇清朗的声音，姜雪绒这才把思想拉回来。 “我半个月写了个材料，被何俊批得体无完肤，半个月全白干。他还让我明晚跟他去接待省领导搞服务，难道我们科室太闲了？” 谢明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按他要求改呗，写材料就是这样，反复修改反复斟酌，很多时候过会以后都还要改”。 他避开了喊她跟着搞接待的事情，一时也摸不清何俊的想法，只嘱咐了一句“陪省领导你应该不用喝酒，机灵点在旁边服务就行，有问题打电话给我”。 “懂，就是领导吃饭我看着，领导喝酒我开瓶的卑微打工人，去就去呗，反正捅了窟窿算他的。” “嗯，公务接待有很多细节，要不要我和你说说”，谢老师不由自主地上线。 “不用，我也参加过很多酒局，以前市里举办大型活动的时候我也做过接待，就是管吃管住管交通。” 谢明宇笑了，“面上的东西没错，但光在饭桌上就有很多讲究，不过你也不上主桌，站旁边听安排就是”。 “你说他都不知道我的底，怎么就敢喊我去干这种工作呢？万一真出点什么差错，不是有损他的颜面吗？”姜雪绒心里的问号一直没解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什么局，去看看就知道了，有可能他在试你的能力”，谢明宇也只能这么分析了。 “行吧，反正你们领导做事都没有道理可言。” 次日，姜雪绒特意搭配了一身偏正式的衣服，贴心地在包包里备上葡萄糖和解酒药、纸巾等物品，在办公室把领导行程看了几遍记在心上，等何俊通知。 下午4点多，何俊直接打了她手机，“五分钟后办公大楼门口集合，出发去高铁站接人”。 她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坐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他就果断地挂了电话。把他的号码存入通讯录，便和夏大勇请假。 夏大勇直率道“我知道这事，秘书长安排过的，来的是省委巡察组的领导，你跟着去，机灵些”。 姜雪绒点头，心思活泛，原来是省委巡察组的人下来，难怪喊她去搞服务呢，可他昨天为啥不说呢。算了，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吧，反正她一个打杂跑腿的，来的是谁不重要，又不用汇报工作。 收拾好东西提前三分钟下楼，她刚出一楼大厅，就看到院子中央停着一辆公务车辆，喇叭按得滴滴响。 没有犹豫地，她走过去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果然看到何俊坐在后座。 麻利地上车，系好安全带，司机一脚油门将车开出了政府大门。 车里安静得很，姜雪绒在回想领导到站的时间，忽听背后何俊道“怎么穿得这样老气横秋的？像加班多了，一身班味”。 姜雪绒怀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衬衫，长裤，平底鞋，这不是很得体吗？以前搞接待就要求这么穿啊，难道要穿得花枝招展的？ “这样方便活动”，巡视一圈，她干干地解释了几个字。 何俊没说话了，姜雪绒心里直叹气，这个大爷喜欢什么风格她怎么会知道？嫌她穿得老气横秋，晚上这又是个什么局？她只是个跑腿的，管她穿什么，跑得快就行了嘛。 她在这里暗暗吐槽，后边何俊懊恼不已，下属穿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他为什么非要说那话？真是脑子短路了。 第375章 是否故意 跟着何俊到动车站接到省里来的领导，他全程陪同聊天，姜雪绒就领先几步带路，同时打电话联系司机将车开过来。 这次省里来调研的共有三位，带队的是省纪委常委袁强，其次是省委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林春红和业务骨干黄若姗。一男两女，轻车从简，只各自背了个背包，有几分像游客，但身上的体制气息很明显。 袁强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戴一副金边眼镜，看着斯文儒雅，却一开口就是接地气的a市方言，瞬间削弱了距离感。 林春红应该三十四五的样子，穿一件休闲小西装外套，搭米色休闲裤，脸型偏圆，五官大气，典型的国泰民安的长相。 杨若姗是最年轻的，穿一身改良长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材曲线，本身妆容也是明艳大气挂，给人一种精致的洋气感。 看到两位女领导的穿搭，姜雪绒心里有数了，难怪何俊说她穿得老气横秋的，确实有些暗淡。不过这时候暗淡正好，反正她只是一个跑腿。 上了车，司机娴熟地把车往订好的酒店开。离高铁站也就五六公里，是近两年才新修建的五星级酒店，也是政府部门公务接待的定点酒店之一。 等他们放好行李，按照行程，他们要开一个座谈会，然后去上一轮巡察发现重大问题的住建局开展实地调研，最后就是用餐。 姜雪绒全程尽职尽责地当好一个小跑腿，引导，拿东西，印资料，倒水，尽可能周到地提供服务。 实地调研时，住建局巡察联络组的组长陪同汇报，杨若姗负责翻看资料，做笔录。 中途林春红向何俊提了个问题，“何秘书长，当时巡察工作开展的过程能不能和我们说说？” 何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门外的姜雪绒，“林主任，小姜就是当时负责巡察住建局的巡查组员之一，挪用公款事件也是她经手查的，我让她给您详细汇报”。 姜雪绒“……” 没人通知她来搞服务还要汇报工作，这算不算被背刺了？难怪喊她跟着来，这是留了一手又一手啊。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姜雪绒，何俊更是扬声唤了她一声“小姜”，传到耳里像极了催命符。 深吸一口气，姜雪绒强迫自己淡定下来，以后在市委办要经历的大场面还多呢，一边进门一边在心里快速组织语言。 在何俊的眼神暗示下，她找了个边上角落的位置坐着，刚落座就听他道“你给领导们汇报一下当时住建局的巡察工作的开展情况”。 姜雪绒微微点头，顺着主线挑了几处领导可能想听的东西重点说，包括挪用公款事件的来龙去脉，当初处置的程序和方法。面对省领导提的问题，她基本也是对答如流。 应该是满意吧？她答完问题，心思刚动，就听袁强笑道“谢谢姜同志，我们清楚了”，而后又转向林春红，“林主任还有没有什么想了解的？” 林春红摇头，转头问杨若姗“都记录好了吗？把刚刚他们提供的那几份文件复印一份带回去”。 杨若姗点头，“好的，主任”。 “那今天就到这吧”，袁强一句话算是决定了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众人脸色都轻松了两分。 姜雪绒主动走到杨若珊身边取了需要复印的资料去复印，对方很客气，“让住建局的人拿去印就行了”。 “没事的领导，我去吧”，她笑笑，转身出去了。与其待在这办公室里，不如出去干点实在的活。 何俊看了她纤细笔直的背影一眼，心里浮上几分满意，还行，还算机灵。 晚上的接待饭局是早就安排好的，定的本地一家特色菜，届时唐市长也会出席，看了看时间，他发了个信息给唐市长，得到他的回复后才安排人去接他到饭店。 等姜雪绒把资料复印、装订好，几位领导已经和住建局主要领导明里暗里敲了好几遍警钟。 她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场面，杨若姗接过材料装好，袁强起头道“那我们走吧”。 把人送到大门口上了车，看着车子远去，住建局办公室主任才抬头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终于走了，省纪委和省委巡视组的名号一压下来，他们动都不敢动。 许是因为姜雪绒刚刚汇报时给他们印象还不错的原因，在车上，林春红破天荒地主动问了她一句话，“小姜同志虽然年轻，但业务很精通，什么专业出身的？” 姜雪绒落落大方，“谢领导夸奖，我大学学的财会专业，毕业后做过财务岗，所以阴差阳错的对财经政策这块了解一些”。 林春红点头，“不错，自己做过，查起来更知道从哪下手更游刃有余。” 何俊接话道“市里巡察工作起步偏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少不得要麻烦林主任指导。小姜，你回头加一下杨科长的联系方式，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好方便请教”。 姜雪绒应声“是”。 林春红笑了，“秘书长你这是夹带私货啊”。 何俊眉开眼笑，“我这是求贤若渴，不懂就问，麻烦几位领导了”。 袁强低低笑了一声，“行了，下班时间还聊工作，你们都属于夹带私货。” 他看了一眼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十年前我也在a市工作过，这是个好地方，青山绿水，人杰地灵，这几年发展的越发好了，看这高楼大厦座座，繁华商业兴旺的景象，难怪被定位为省里最有发展潜力的地市之一”。 林春红打趣道“老领导感慨了”。 何俊笑着接了一句场面话，“也是省里领导得好，老领导们打下的基础扎实的结果”。 袁强突然看向副驾的姜雪绒，“这位女同志不是a市本地人吧？” 姜雪绒笑应道，“领导慧眼，不是”。 “我就说听你的口音不像，气质也不像，咱们a市的女孩子多泼辣豪爽，不像你这样温柔婉约”。 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了，干脆沉默。 第376章 不能是她 林春红接上话头，“袁组长不止业务能力一流，人情世故这块也是拿捏得精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性格，长相自然是有差别的。” 这场莫名的对话以车子停在饭店门口为结束，姜雪绒引导几位领导到包间入座，又从车上拿了接待酒拆开包装送到包房，安排服务员准备酒杯等物品，朝何俊点了点头便自觉退了出去。 至此，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像何俊说的，她还不够格上桌，只需在外面候着以防有其他差遣就行。 准备回车上坐着，刚走到门口，恰好看到唐市长从一辆低调的别克轿车上下来，幸亏她看过他的照片，不然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调整好笑容主动迎了上去，“市长，我是本次跟秘书长负责接待工作的小姜，他们在302包间，我带您过去”。 “行”，唐市长二话不说就跟着她走了。 领导全部到齐，确认服务员已经走完菜，姜雪绒再次出了饭店。她到隔壁简餐打包了三份饭，分别送给两个驾驶员。 “领导们正在吃饭，我们也先吃一点吧”。不用她多说，作为领导的驾驶员，他们都清楚搞接待工作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散，万一一会儿还要安排宵夜什么的，找机会把肚子填饱是实在事。 有她送饭的善意在先，两位驾驶员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三人找了一张空桌解决晚饭。 跟她一起的驾驶员赵哥边吃边随意问了她一句“今天怎么是你跟秘书长，以往都是办公室的王主任来的，他今天没出差呀”。 姜雪绒笑笑，“不知道，领导安排我就来了。按你们的经验，估计多久能结束？” 赵哥回答道“只吃饭的话九点多吧，万一还有宵夜，喝茶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姜雪绒“喔”了一声，希望他们早点结束吧，其实他们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意义，但偏偏领导没发话又不敢走。 百无聊赖地等到八点多，谢明宇打了电话进来，问她结束没有，过来接她。 姜雪绒声音懒洋洋的，“还在吃饭，不知何时结束，你先回家吧”。 “那我加班等你，快结束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过来接你，你吃饭没有？” “吃了，为数不多的经验告诉我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不然饿着肚子等更难受”。 “行，那你等着，一会儿联系”。 老婆以往在部门的时候基本没有做过这种接待工作，今天第一次，他还是去接一下，鼓励鼓励，谢明宇心里这么想。 接近9点的时候，姜雪绒收到了何俊发来的信息，让她去前台签单结账。 姜雪绒兴奋地站起来，这是要下班的信号。 华贵的房间门打开，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她跟在最后到了大门口。 看得出众人兴致极高，何俊提议去喝茶聊聊天，却出乎意料的被袁强拒绝了，“不喝了，回去休息了”。 唐市长便安排何俊送几位领导回酒店，他喝的也不少，被驾驶员搀扶着。 姜雪绒赶紧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招呼着几位领导上车。 借着路灯的光亮，她看到何俊脸上潮红一片，应该比上次吃饭时喝的多。也是，市长都喝成这样，何况是他。 终于把几位领导送到酒店，送进电梯，何俊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一歪，幸亏姜雪绒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秘书长，没事吧？要不到沙发上坐会？” 真要命，他要倒了她可扶不动，你回家再倒吧，她在心里腹诽着。 何俊抬眸看了她一眼，淬了酒意的黑眸湿漉漉的，少了几分往日的压迫和威严，低低地“嗯”了一声。 姜雪绒不明所以，试探性地问“秘书长，你还能走吧？”但凡他点头，她马上就松手。 何俊没说话，把手抽出来，自己控制着平衡往沙发方向走，用行动证明他可以。 看他在沙发上坐下，姜雪绒忙把包里的解酒药翻出来抠了两片递给他，“先吃点解酒药，我去隔壁买点饮料过来，喝了胃里会舒服一些”。 粉色的药片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他看到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关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做什么花里胡哨的美甲，透着淡淡莹润的粉感。 姜雪绒见他不动，又把药往前递了一点。 何俊伸出手取走她手心里的药片放进嘴里，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手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吓得他快速缩回来。 姜雪绒不觉有他，“你坐会儿，我去买饮料”，说完转身出去了。 何俊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只手难受地揉着太阳穴，思维异常活跃，心里也不平静，不断地谴责自己道你这是为何，她是个有夫之妇！ 他和前妻结婚五年，离婚两年，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前妻是本地人，家里做生意的，长得漂亮条件也不错，却偏爱医美整形，打麻将之类的活动，每天都以自我为中心，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对家庭和女儿却不怎么上心。 饶是在他们刚结婚的那一年，他在外应酬喝了酒回去都没有享受过一次她的温情照顾，往往是他回家了她却还在麻将桌上。 他觉得她年轻讨厌无可厚非，反正没什么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哪想后面有了女儿她还是这样，一天不上麻将桌就浑身难受，经常带着女儿去打麻将。 因为打麻将这个事，他们没少争吵，双方都吵到心累，最后只有离婚，女儿跟他，目前是爷爷奶奶在带。 离婚后有不少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但为了女儿，他都拒绝了。 孩子从小就没享受过多少母爱，找后妈这事更应该慎重，加上工作忙，那些相亲局他一次都没去过。也有把照片发到他手机上的，但光看照片能看出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相处的感觉。 工作忙碌之余，拖着一身疲惫回家，他有时也渴望有一双温柔的手帮着抚慰几许辛劳，温声细语，共担祸福。 但不可能，也不能是她！ 第377章 他的选择 他正天马行空地胡乱想着，手机铃声把他拉回了现实。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袁强的电话，这个点他还有什么吩咐？ 把手机按下接通键贴在耳边，袁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秘书长，我有点醉了，你让小姜给我送点解酒药上来”。 脑海里有一瞬间的清醒，他以着急的口吻问道“领导，你没事吧？我这就去买，马上给你送上来”。 “一点小事哪里需要你亲自跑，让小姜来一趟就行”。 他这么笃定地要姜雪绒去送，何俊心里反而打起鼓来，以前没和这袁强近距离接触过，也摸不清他是个什么路数，这是暗示吗？ 姜雪绒是他带来的，他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这么想着，他压低声音委婉道“小姜挂念着家里的孩子已经回去了，我给您送上来”。 袁强冷哼了一声，语气明显加重，“你自己看着办”，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 何俊马上打电话安排司机去最近的药店买解酒药，努力把自己的脑细胞调动起来，分析着一切可能。 现在这种形势下还有这么明目张胆搞事情的吗？他在心里问自己。很快，他得出了答案，不好说。联想到方才酒桌上多喝了几杯后袁强趁杨若姗敬酒搭在她后背的手，他不敢赌。 不明情况的姜雪绒买了饮料回来，看到他正襟危坐又愁眉紧锁想事情的样子，关心地询问道“秘书长？你好点没有？” 何俊抬头看她，这张脸算不得花容月貌，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舒服感，清澈见底的眼神里不是无知少女的懵懂，而是一种撩人心弦的成熟和知性。毫无疑问，她是有魅力的，她不能去。 他的眼神直直撞进姜雪绒眸里，她心神一颤，快速地眨了眨眼移开视线，拧开一瓶饮料递给他，“秘书长，你喝点吧”。 何俊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水，意味不明地道“袁组长打电话喊你上去给他送解酒药”。 姜雪绒心头一缩，防备心起，这大晚上的，为什么点名让她去？她稳了稳神，“让赵哥送上去行吗？” 何俊笑了笑，语气有些隐晦不明地道“你防备心不错，还知道害怕”。 她站着，他坐着，虽然看似有优势，实则不堪一击。 姜雪绒平静地垂眸看他，在等他的答案。倘若他敢为了献媚讨好让她去，就算把这趟差事搞砸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转身就走。他前途光不光明，会不会迁怒于她这些她都管不了了，在她这，潜规则没有可能。 恰好这时赵哥把解酒药买回来了，一个小小的袋子，却似有千斤重量。 姜雪绒紧张得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脑海里飞快思考着倘若她这上司不仁义她要怎么自救，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谢明宇求救。 不同于她的紧张，何俊在沉重的氛围里缓缓开口，“给我吧，我去，赵哥你扶着我，小姜已经回家去了”。 其实他早就做出了决定，也完全可以不告诉她直接去做就是，但他存了一分私心，想把这事说给她知道。管她记不记情，反正他挺身而出了。 赵哥忙上来扶他，姜雪绒注视着两人进了电梯，搓了搓手臂，转身出了大厅，她要透口气。 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她还是拨通了谢明宇的电话，“我这边差不多结束了，你来接下我”。 谢明宇自然答应，随口问道“领导都送回去了？” 姜雪绒呼吸一滞，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情绪不对，谢明宇敏锐地发现了，也没多说，赶紧关电脑下楼开车。 干燥温暖的夜风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身体，姜学绒心里拔凉拔凉的，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何俊终于到达袁强住的楼层，他故意把身上的衣服拉皱一些，把更多力道放在赵哥身上，看上去一副醉得不轻，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站在房间门前，他杂乱无章地按了按门铃，里面很快传来袁强的声音，“谁啊？” “领导，是我，我来给你送解酒药”，何俊哑着喉咙，简单一句话停顿了几次才说清楚。 开门的速度绝对不快，袁强也是思考过的，他要的解酒药，若现在送到门边都不要，未免做的太过明显。 他穿着浴袍，拉着脸打开门，看到何俊醉醺醺的模样，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声音也硬邦邦的“你干的很好，行了，回去休息吧”。 从他的眼神里，何俊一时辩不出来他会不会为这事发难，脸上笑得灿烂，断断续续道“领导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您”。 回应他的是毫不犹豫的关门声，何俊瞬间站直了身体，不得不说，姜雪绒给他的解酒药很管用。 “走吧，回家”，他对赵哥说了一句，率先提步往电梯走去。 谢明宇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脑海里却不平静，快速思考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到酒店门口停好车，他远远地看到姜雪绒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地上的影子不断朝她逼近，姜雪绒心里安定了几分，抬眸一看，果然是他。 “怎么了？何俊呢？”他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他上去送解酒药去了”。 谢明宇大脑转得飞快，何俊去送解酒药，姜雪绒又一脸心事的模样。应酬局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想到现在这种高压形势下还敢搞这些腌臜事，胆子大到没边儿了。 “来的是省里的哪位领导？”他沉着声音问。 “省纪委委员和省委巡察办公室的领导”，姜雪绒平静道。 谢明宇心里有数了，别人或许不敢，但这种光监督别人缺乏监督的队伍就不好说了。何俊这个人情，他先记着。 帮姜雪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他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温声道“等和秘书长说一声我们就回家。” 这美好的一幕恰好被出电梯门的何俊看到。 第378章 不情之请 赵哥也看到了门前温情的两人，震惊道“小姜同志和谢主任是两口子啊！” 相处了大半天，他觉得这个妹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笑盈盈的温柔得很，原来是领导爱人，真难得。 何俊凉凉道“要不要给你找个喇叭，喊大声点，让当事人也听到”。 赵哥闭嘴了。 何俊放缓了脚步，看着门口那一对无比相配的人，是啊，他们才是两口子，合情合法的两口子。他怎么会对同事的爱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看来确实该去相亲找个伴了。 脚步声引起了谢明宇的注意，他转身同何俊打招呼，“多谢秘书长照顾，给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去？” 何俊看了他身旁的姜雪绒一眼，面无表情，冷静得很。 出乎意料的，他“嗯”了一声，赵哥诧异道“领导，我呢？” “该去哪去哪”。 谢明宇顺势道“那我去把车开过来”。 姜雪绒拉住了他的衣角，“我和你去”。 谢明宇不疑有他，两个人一起去开车了。 何俊眼里晦暗不明，她这是……连他也防上了？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刚帮了她吗？ 他全然不知姜雪绒在心里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甚至找了半天以后再也不出来跟他搞接待的理由，只是一时没找到站得住脚的。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喊她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真是别扭得很。 谢明宇很快开车过来，赵哥把何俊送上车，同谢明宇夫妻打了招呼，也下班去了。 车里一路上都很安静，突然何俊开口道“雪绒，你那解酒药在哪买的，效果不错，我也备点”。 一个称呼惊呆了前面两人，姜雪绒满脸问号，为什么这么喊她？ 谢明宇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淡定道“老婆，我记得家里你备有存货，明天上班给秘书长带点”。 姜雪绒麻利地从包里翻出一盒药递向后面，目不斜视道“我今天带的多，领导您先用着”。 何俊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倒是躲得快得很。 从车内的后视镜里，谢明宇看到了何俊的眼神，也看到他伸手接过那个药。 姜雪绒快速转身坐好，“回头我发个链接给您”。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何俊家小区门口。 看谢明宇解开安全带下车，姜雪绒也跟着下去了。 何俊脸上挂着笑容，“麻烦你了，又让你送我一趟。” “没事，一脚油门的事。不过有个不情之请想和秘书长汇报”。 “这么客气，直说呗”。 谢明宇淡定地扯了扯唇角，“我老婆小脸，性子偏内向，麻烦秘书长以后搞应酬换办公室那几个种子选手用，也不至于让你喝这么多不是？” 何俊一噎，转瞬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在家还挺大男子主义。” “不是大男子主义，我懂她，知道她喜欢做什么，是不是，老婆？”谢明宇转头看向姜雪绒，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执着。 姜雪绒点头，“我确实不擅交际和应酬”。 谢明宇抬眸看何俊，清朗的声线带着疑问，“秘书长？” 风水流轮转，方才我客气你不客气，现在换你客气我不客气。 何俊笑了一下，“行，你说了就算”。 看着他进了小区，两人回到车上。 谢明宇系好安全带，“怪我自作主张吗？” 姜雪绒摇头，“我想了很久的理由都没想到，你一句话就帮我办到了，但这样合适吗？会不会影响你？” “还就得在这种场合说，太正式反而不好开口了。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你别放在心上过不去，虽然开局不利，但早点看到背后的危险早些抽身未尝不是好事”。 “你知道了”，她的语气很笃定。 “不难猜，以前见过，何俊还算个领导”，他手握着方向盘，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 “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后你还是别老因为我和何俊或者其他领导打招呼了，欠人情。我有多少本事就干多少活，事在人为，凭本事去拼”。路边倒退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是真不想因为自己拖他的后腿。 谢明宇笑了笑，“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何俊经常越过夏大勇安排工作给你吗？”他斟酌再三，问出了口。 “没有，也就安排重写方案和接待的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可以不守规矩，但咱们得守。有什么事需要请示的，千万别绕过你科长，他带着你一起去都行”。 姜雪绒点头，“这点分寸我是有的，唉，你开去哪，这不是回家的路”。 “带你去买快乐水，冲走烦恼，留下快乐”。 “行吧，我冒着长胖的风险陪你喝一杯。晚上匆匆扒了几口饭没吃好，我要点长江路那家烤串”。 “安排”，谢明宇一脚油门通过一个绿灯。 姜雪绒心情好了几分，有机会就造呗。 那晚以后，姜雪绒本分地重写方案，一字一句，一段一页的写了改，改了写。 莫姗姗在旁边吃着薯片，“秘书长也太严了，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呀，要写出什么花来不成？” 姜雪绒已经习惯了她不时的语出惊人，笑道“别光顾着吃了，科长安排你催报的材料收齐了吗？” “嘿嘿，诚哥帮我接了”，莫姗姗一脸开心。 姜雪绒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张诚，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都快敲起火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善心大发地帮莫姗姗做事情？ 莫姗姗这小可爱，也是手段高明。 “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呀？”小可爱本人伸了个懒腰。 姜雪绒注意力在材料上，“工作日工作，周末带孩子，当了妈妈，不配有周末”。 “啊，这么惨！诚哥你呢？” 张诚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加班吧”。 “天天加班你女朋友怎么受得了你！换作我，早就一脚把你踹了，钱和时间都没有，要你做甚！”莫姗姗毫不留情地吐槽。 张诚脸上出现一抹尴尬，“我也不想，但没办法呐”。 第379章 商场偶遇 周六，姜雪绒带着小芋圆去商场。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夏天马上就来了，得给她换一批衣服。小孩子长的快，基本上每季都在买衣服。 谢明宇一天会，送她们娘俩去商场就开车去单位了。 逛了一会儿，选了几套满意的衣服，看小朋友兴致高，她打算暂时不回去，让她多玩一会儿。 临近中午，小家伙也饿了，她就近选了一家儿童餐厅带她吃饭。以前他们吃过，店里的宝宝餐做得很好，很受欢迎。 找了角落的位置点了餐，姜雪绒把一次性围裙给小芋圆戴上，塞给她一把勺子让她自己尝试着吃，自己辅助着喂。 她和谢明宇的教育理念相同，孩子弄脏了没关系，洗就行了，重要的是给她体验的机会。 正是饭点，店里人越来越多，满座。 何俊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女儿来商场儿童乐园玩一次，听她念着要吃这家的牛腩饭便来了。 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外面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瞬间没耐心了，拉着孩子就走。 小孩哪里管这些，想吃什么就必须吃到嘴里，一直闹着不愿走。 姜雪绒恍然一抬头，正好看到玻璃橱窗外拉锯的父女俩。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秘书长生活里竟然是这副头痛不已又无奈的样子？有点好笑。 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忽然何俊一转脸恰好看到了她。 姜雪绒凭着被抓包的的自觉快速低下头，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会不会觉得她嘲笑她？ 何俊现在没心思想这些，正在绞尽脑汁地哄孩子。5岁的小孩，有认知没错，但她不愿听，固执地要满足自己的需求。 姜雪绒看出他的尴尬和无奈，主动出去朝他们招了招手，“领导，不介意就和我们拼一桌吧”。 小姑娘一听她这么说，惊喜地连连点头，“爸爸，我要去吃牛腩饭”。 何俊能怎么办，他平常没有太多时间陪孩子，所以也比较顺着她，“行吧，你跟阿姨进去，爸爸去点餐”。 两家人坐在一起拼桌，气氛却不算融洽，各自盯着自己孩子，基本没有交流。 “谢明宇没陪你们一起来？”终于，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加班去了，秘书长今天难得赋闲，带女儿来玩吗？”姜雪绒客客气气的问。 “是，吵着要来，没办法”，何俊说完，正好看到女儿把胡萝卜挑在一边光吃肉，忙出声道“不要挑食”。 “胡萝卜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了”，小姑娘气鼓鼓地道。 姜雪绒看了一眼小姑娘，笑得温柔，“怎么会呢？小兔子就最喜欢吃胡萝卜了，你喜不喜欢小兔子？” “喜欢”。 “那我们尝一尝它们喜欢吃的食物好不好？你看妹妹也在吃，甜甜的很好吃的，试一试好不好？”姜雪绒一边劝她，一边给小芋圆喂了一口胡萝卜粥。 看妹妹吃得手舞足蹈的，小女孩夹起了一小块胡萝卜小心翼翼地放入嘴里。 姜雪绒一直鼓励她，“甜甜的对不对？” “对”，小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 就在这时，小芋圆不小心把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伸手去够时手臂碰了一下碗，洒了一些粥在桌子上。 姜雪绒没有发火，笑吟吟地“闯祸了吧，手别动，妈妈清理一下”，而后拿出湿巾清理混乱的现场。 小芋圆擎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妈妈，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没关系的，我们不是故意的”，她一边帮她擦手一边温柔安慰。 旁边的小女孩看到这一幕，语气里满是羡慕地道“阿姨，你好温柔好漂亮啊，要换作我妈妈，早就一巴掌拍过来了”。 何俊额角直跳，“何欣，赶紧吃饭，别多话”。 何欣可不怕他，转头天真道“爸爸，反正你和妈妈离婚了，我们要这个阿姨当我妈妈好不好？” 一语激起千层浪，两个大人都吓了一跳，何俊黑着脸，“不许乱说，阿姨是妹妹的妈妈”。 “你努力一点追她啊，让她做你女朋友，我们幼儿园的男孩子都知道这么做”，何欣继续童言无忌道。 何俊有些生气了，“别乱说！我们回家了”。 何欣“哇”的一声哭出来，场面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姜雪绒拿纸给她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商量道“阿姨很开心欣欣喜欢我，但是阿姨已经结婚了，我们可以做朋友。” “那做朋友我能去你家玩吗？”何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当然可以，你放假的时候可以来找妹妹玩”。 “那行吧，我们做朋友，拉勾”。 面对孩子伸出来的小手指，姜雪绒毫不犹豫地和她拉了勾，带孩子这一年多，她耐心得很。 “好了，那你赶紧把饭吃完，吃完就可以去外面玩了”。 何欣乖乖照做，何俊无奈道“还是你有办法，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沟通”。 姜雪绒笑笑，“小孩子嘛，七分哄三分理，别看小，聪明着呢。” “他很会哄孩子吧？”何俊轻轻问了一句。 姜雪绒没听清，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 等两个孩子吃完，姜雪绒和何欣告别，“妹妹困了，要回去睡午觉啦，我们下次见”。 何俊顺势道“和阿姨、妹妹拜拜，我们继续回乐园去玩”。 听到乐园，何欣眼睛一亮，爽快地说了“拜拜”。 两人一起出了餐厅，准备坐扶梯下楼时，姜雪绒遇到了来逛街的陆晓茜。 陆晓茜惊喜道“你来商场怎么不约我？” 姜雪绒实话实说，“我来给孩子买衣服，怕你对童装店不感兴趣”。 “没有，我也是来逛童装的，黄文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来给小宝宝买点包被之类的东西。” “那你不约我！买到没有？”姜雪绒险些把这事忘记了。 “我这才来呢，你有没有空，正好陪我去看一圈”，陆晓茜热情地邀请她。 姜雪绒想了想，行吧，正好她也顺便买了。 陆晓茜这时候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何俊，诧异地问“这位先生和你一起的？” 第380章 话里有话 姜雪绒往边上让了让，笑道“这是我领导，他带孩子来玩刚巧碰上”，而后又转向何俊，“领导，这是我好朋友，你们先走，我们俩还得去买点东西”。 看她推着婴儿车，何俊好心问了一句，“你东西不少，一会儿买完打电话给我，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谢谢领导，你陪孩子玩尽兴”，姜雪绒下意识不想麻烦他。 “那随便你”，何俊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孩子走了。 等他走远，陆晓茜挽上她的胳膊，“你这领导挺有个性，我们走吧”。 “市政府办秘书长，你说个不个性？”姜雪绒笑应了一句。 “你现在站的平台高了，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大佬了，不得了”。 “别来这一招，和你这立志干进中央的人差远了。以前我觉得财务工作难干，现在才发现材料更难写，真是令人头秃”。 陆晓茜像模像样地看了她一眼，“嗯，发际线确实有点后移”。 姜雪绒翻了个白眼，“你是懂扎心的。对了，之前说支队机构改革，梅姐有没有如愿去执法科当负责人？” 陆晓茜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下一步可能有希望通过调任转成公务员”。 “那这是好事啊”，姜雪绒替张梅感到开心。 “事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实。咱们市自然资源执法工作落后你是知道的，干不上去别说调任，可能还要背锅，梅姐最近是忙得脚不沾地”。 “有希望总是好事，努力一把，万一最后成了呢”。 “是啊，我也是这么劝她的。你们一个个都走得又快又稳，飞黄腾达之际别忘了带我飞一飞”。 姜雪绒一本正经道“嗯，我带你飞，飞去外太空”。 晚上回家，姜雪绒同谢明宇闲聊起了白天的事，顺便也提到了张梅。 谢明宇帮着分析，“这事可能内、外都要发力，目前执法工作在省里的排位相对稳定，梅姐的能力也毋庸置疑，但按张英的性子，要她很上心地去盯调任的事情可能性不大，梅姐可能需要找找人”。 姜雪绒若有所思，“体制办事就是这样，人情味特别浓。想来梅姐不会不知道这些，我暂时先不说吧”。 “茜姐是专业的政工干部，这里面的东西她看得最透彻，放心吧，有什么她会第一时间提醒梅姐的”，谢明宇宽慰着她，心里想着目前有麻烦的反而是他们自己，他该从哪里下手呢？ 周一中午，谢明宇如往常一样到食堂吃饭比较晚，放眼望去，绝大部分的位置都是空的。 角落地背对他坐着一个人，他快速打了饭，端着餐盘往他的方向走去。 “秘书长，介意我坐这吗？” 何俊抬头见是他，笑道“坐呗，这么客气，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巧了，我刚好也有事要向您汇报，您先说”。 “就是安全生产的事，最近从上到下抓得比较严，现在又值地质灾害的防汛期，盯紧一些。咱们市已经连续几年零伤亡了，这个成绩可不许掉”。 谢明宇也笑了，“果然是巧，我想和您汇报的也是安全生产的事。我们今年组织技术单位从全市三百来个生产矿山中抽取了20%开展超层越界检查，结果还真找到不少越界开采矿产的。自然资源局果断采取了措施，责令企业停止开采并修复开采破坏的环境，成功把安全生产管理责任挺在了前头”。 何俊肯定道“嗯，这事办的不错，既维护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又保护了环境”。 谢明宇顺势而为，“我也觉得，无论什么时候，边界感十分重要，既然划定界限，那就是不可轻易突破的，否则就是违规违法，是要被处理的”，语气悠然，说到后面更是铿锵有力。 何俊微微抬眸，发现谢明宇正毫不避让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平静，却又似乎隐隐藏着某种呼之欲出的东西。 他是在透过这件事情提醒他？边界感？他哪里没有边界感了？想想也不行？不过这家伙可真够敏锐的，还是姜雪绒和他说了什么？可不应该啊，他从始至终都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是那天女儿无心说的话？ 他脑子转得飞快，谢明宇却愈发镇定悠闲，他何俊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轻重主次肯定分得清。倘若他真一时发疯，他不会坐以待毙。 何俊从桌上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说的没错，所以要加强日常监管和把关。边界其实不在实物，在人心里。遏制违法源头的关键还在提高人的思想素质上，管人，比管事有用多了。” 谢明宇含笑点头，“受教了，秘书长说的有理”。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何俊端着餐盘起身。 “秘书长慢走”，谢明宇礼貌送他。 空荡的桌子上只有他一人，谢明宇低头笑了笑，他在这费心巴力地和“敌人”周旋，也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意识到危险，要不要和她谈一谈呢？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凭姜雪绒得机敏和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端倪。再把她那天同他说在商场遇到何俊的事盘了一遍，字字清晰，语气正常，听来也没什么可疑之处，想必是已经整理过滤了一些东西。 再回想一下曾经他追她时候她妥当的避让，他几乎肯定她心里一定早意识到了什么，且做出了选择，顾虑夫妻关系和同事关系没有挑明而已。 他相信自己的老婆！ 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他属实是情急之下自乱阵脚了。 晚上下班，姜雪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对面稳如老狗的张诚和莫姗姗，“不走吗？” “走不了，我这份数据今晚必须整理好，明天科长眼看，你先走吧”，莫姗姗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诚哥不是帮你整理好了吗？” “是的，我再校对一遍”。 张诚扶了扶眼镜，“我这也还有一会儿”。 “行，那我先走了”，姜雪绒背起包包出了办公室。 第381章 要官宣吗? 姜雪绒走到停车场才恍然想起自己忘带钥匙了，一边念自己粗心大意一边折回办公室。 离办公室还有两米，她就听到张诚的声音，“姗姗，我知道最近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特别火，我们一会儿去试试？” 莫姗姗意兴阑珊地拒绝，“我最近长痘，不吃火锅，上火”。 “那炒菜怎么样？也是新开的店，听我朋友说很有特色”。 莫姗姗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听朋友说？怕不是和你女朋友去吃过吧？我不去。” “没有，我也没去过。或者你想吃什么，我不挑，请你去”。 “你不早说，约绒姐一起啊，就咱们俩去吃有什么意思”。 张诚锲而不舍地劝道“怎么会没有意思呢，那片新开了一个商场，咱们吃完饭可以顺便去逛逛”。 “和你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去逛街，婉拒了哈。你快点帮我把表格改一下，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都拒绝我多少回了”，张诚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小埋怨和委屈。 门口停住脚步的姜雪绒一愣，她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张诚。 过了几十秒，见两人没说话，她故意弄出一点动静，大方地走进去，“我真是老了，一通收拾硬是把钥匙落在抽屉里”。 莫姗姗看她回来眉开眼笑道“正好，张诚约去吃炒菜，绒姐你有没有想法？” 姜雪绒婉拒了，“今天不行，我得去接孩子，她奶奶有事”。 张诚相约的人本来也不是她，自觉嘛，她有。更有趣的是，莫姗姗说话时，张诚脸上有明显的慌乱，生怕她答应了。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没有多留，找到钥匙她就马上走了。晚上岑明雪约吃饭，她还得回家去接小芋圆，动作得快些了，谢明宇晚点直接去饭店，她就不等他了。 到了约定地点，意料之中，她看到龙紫薇也来了，正坐在岑明雪旁边。两人一起低头看菜单，看样子正在点菜。 这两人！突然约今天吃饭，不会是要官宣吧！只要当事人同意，她没什么意见，姜雪绒在心里暗搓搓地想。 打了招呼入座，岑明雪马上就被可爱的小芋圆吸引了注意力，爱不释手地逗她玩。每当听到她不标准的喊着“咘咘～”时笑得乐开了花。 龙紫薇一贯的冷脸也因为这抹温情融化了许多，姜雪绒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微妙的互动，嘴角根本压不住。 点的菜已经上桌，谢明宇才匆匆地推门进来。 岑明雪调侃道“就是为了让你下个早班才约饭，结果这也不早嘛，幸亏雪绒知道你爱吃什么，帮你一并点了，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这都已经够早喽”，谢明宇边说边在姜雪绒身边坐下，伸手去抱孩子，“我看着她，你先吃”。 他们坐下没多久，何俊风风火火地进来，朝他们相反方向的位置去了。 看到他来，一个女人朝他招了招手。何俊心领神会，朝她那桌走去，歉意道“不好意思，刚散会，来晚了”。 女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满打满算半个小时，准时都做不到，让人怎么相信你能照顾好我，照顾好家庭？” 何俊看了一眼桌上明显已经动过的饭菜，声音一时辨不清喜怒，“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而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找个人照顾家庭，而不是找个人来照顾”。 女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你倒是实诚，连装都懒得装”。 “装什么？累。今天可以说是个意外，咱们就当没见过，你自便”，何俊从心底不喜欢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从她自己不愿意等吃了饭菜还来质疑他这一点就不喜欢。 女人冷哼了一声，“说得我想见你似的，耽误了我一晚上功夫，晦气”，说完快速起身扭着腰出去了， 何俊干干地扯了扯唇角，找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一份餐，反正也是他买单，不填饱肚子多对不起自己。 无独有偶，两人后面几句对话刚好被谢明宇听到，小芋圆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固执地要下地，他便正好牵着她过来。 那女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赶紧一把抱起孩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姜雪绒没发现异常，正和岑明雪他们聊着天，“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岑明雪笑笑，“计划去海边”。 龙紫薇恰好夹了一块瘦肉放到她碗里，谢明宇夫妻俩看在眼里，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姜雪绒十分捧场，“可以啊，我们俩都还没去过呢，找个民宿悠闲地住几天，吹海风赶落日，美哉！” 岑明雪朝谢明宇挤了挤眼睛，“哥，雪绒都这么说了你不安排安排？和我们一块儿去呗”。 谢明宇十分坚定，“最近走不了，请不了假，等国庆计划计划”。 姜雪绒早就习惯了，他基本就没有什么完整的假期，更别说公休，能在周边走走就不错了。 “哎呀，地球离了谁都转，别把自己逼那么紧”。 姜雪绒出来打圆场，“不止他，我最近也请不了假，领导安排的方案还没交出去”。 “果然是两口子，对工作的热爱一模一样，不像我，打工人视角爱不了一点”。 “你是缺灯泡吗？”谢明宇一记反杀。 “不缺，我们很好“，龙紫薇抢答道。 谢明宇转向龙紫薇，“以哥的身份提醒你一句，这是个机会，好与坏全凭自己把握。既然已经悬崖勒马，不如再进一步，懂事点，好好表现，可别让我妹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届时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龙紫薇微微点头，“知道，我凭本事”。 这直男回答，姜雪绒真是听不了一点，算了，明雪喜欢。 这边气氛融洽，那边何俊一个人解决完晚饭，买了单准备走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特意多看了一眼，真是她！还有她的老公和朋友，正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也就停了半分钟，他利落地开门出去了。 第382章 世界太颠 愉快地吃完晚饭，谢明宇开车依次送岑明雪和龙紫薇回家。 车上只剩他们一家人的时候，歌单里刚好放了一首《暧昧》，谢明宇眸光微闪，“你说雪妹和龙紫薇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姜雪绒精准概括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次出去旅行或许是雪妹给两人的一个机会，不都说出门玩一次就知道两个人合不合适了吗？” “该提点的我也和龙紫薇说了，希望这小子懂点事吧，雪妹还能给他机会，已经是往前迈了一步了”。 姜雪绒想起岑明雪和她分享的两个人近期的状况，“应该没问题，这一段时间紫薇还是很上道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老神仙了，接地气很多，也知道照顾人了”。 谢明宇满意地点头，“好事多磨，希望雪妹这次能有所收获。对了，晚上吃饭我碰到你领导了，似乎是在……相亲”。 “相亲？” “是的，并且好像没相成”。 姜雪绒了然，“那天偶然听他女儿说过他离婚了，男人嘛，再找是情理之中。从古至今，也没多少为了孩子选择一辈子不续弦的，所以什么是爱？爱首先得自己命长，活着”。 “我要不是在开车一定为你鼓掌，通透成这样，我前世一定是烧了一辈子高香，才换来今世姻缘”，谢明宇说得眉飞色舞。 “别闹，我很正经的好不好？” “我也很正经啊，谁说我不正经了？” 姜雪绒无奈，要这么聊他能和你扯到外太空去。她随意撩了撩头发，“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然撮合茜姐和秘书长认识认识？绝对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看他还在我跟前摆领导架子！” 谢明宇皱眉，“那你确实大胆！像秘书长这样又臭又硬的石头，你把他和茜姐绑一起，一天干三架都不到晚好吗？你敢说我都不敢想”。 姜雪绒有些疑惑，“你指的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难道不是？你看他在单位的时候，脸色比谁都冷，又固执又要强，不是又臭又硬吗？”谢明宇说得一本正经。 姜雪绒不和他争，毕竟听起来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她不认为茜姐和何俊就一定不行，谁私下和工作时候的状态一样？ 见她想得认真，谢明宇微微变了脸色，“你来真的？” 姜雪绒回神，“没有，给自己领导介绍对象，我还没那狗胆！我刚刚只是在想茜姐其实和秘书长见过，她还说他有个性来着。” “那何俊什么反应？” “好像没什么反应，光顾着看他女儿去了”。 这倒是在谢明宇预料中，如果他真的对姜雪绒有过异样的想法，那他喜欢的一定不是陆晓茜那样表面温柔实则内心强势的女人。 “聊到这了，我再和你分享一个八卦。感觉我们那有办公室恋情的苗头。我和你说过的，莫姗姗是个小可爱，嘴甜活泼长得美，我都喜欢，何况男人了”。 谢明宇笑道“感觉你像瓜田里的猹，在疯狂吃瓜。恋爱自由，以官宣为准”。 “嗯～你不知道，张诚有女朋友的，自己开托班，他们也处了一年多了。但我不是第一次发现他对莫姗姗殷勤得很，又是帮她干工作，又是私下约她去吃饭逛街的，他怕不是想脚踏两条船！” “莫姗姗又是个什么态度？” “据我观察，眼下除了喊他帮忙干工作，也没接触太多，毕竟都知道他有女朋友的，至于以后，现在不好说”。 谢明宇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倒觉得这俩不会有事，属于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吧，女生会比较清醒，不会轻易突破同事这层关系。倒是男的，可能最后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姜雪绒暗忖了几秒，“你的意思是莫姗姗不会看上他，而张诚可能会把现任女朋友都丢了？” “极有可能，能自己开店做生意的女人，没有必要将就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姜雪绒叹了一口气，“这世界是怎么了，又乱又颠，单纯点不好吗？” 这是她的心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的，都在挑战她的认知。 秘书长有时候暧昧不清的态度她搞不懂，张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做法她也看不懂，这样做来，明明对谁都没有好处嘛，图什么呢。 看穿一切的谢明白即刻上线，“我们每天都处在诱惑中，有物质，也有感情，只是有的人心性坚定一些守得住，有些人意气用事一失足成千古恨罢了。成年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明码标价的，但凡一朝选错，可能会抱憾终生”。 姜雪绒心神微动，怎么感觉他这话除了说张诚和莫姗姗以外还别有深意？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忽然他轻笑了一声，“被我一碗鸡汤灌迷糊了？干嘛不说话？” “还不是你说的太有哲理了，我在这仔细品味来着”，姜雪绒一句话掩饰过去。 “计划一下，咱们7月份一家三口去海边玩一圈呗”，谢明宇想起一件正事，他们一家三口还没出去旅游过。 “现在走不了，7月份你就能走了了？”姜雪绒很是怀疑。 “现在教育局这边无波无澜，稳步前进，自然资源局吧也不存在塌房，反正它一直在废物里待着，筹谋一下应该可以出去几天。你那边怎么样？” “正常说来，巡察方案过会印发以后就是如期开展巡察工作，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会不会还被抽去巡察组里，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估计走不了”。 “没事，看你这边的节奏，咱们提前半个月安排就行”。 姜雪绒拉着小芋圆肉乎乎的小手晃一晃，开玩笑道“你这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犯了什么错在悄悄弥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带我们出去玩了？” “怎么是突然想起来，一直想的好吧。工作固然重要，但家庭也重要嘛，可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光说不练假把式，那我就等着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敬请期待”。 第383天 白瞎了 没过几天，黄文那里就传来了好消息，经历漫长又艰难的十月怀胎，她剖宫产生下一个男孩，七斤半，母子平安。 群里众人约着一起去看她，姜雪绒和谢明宇说了一声，准备按时下班。 六点钟，夏大勇走后，她也收拾东西背着包包出了门，无独有偶，刚到楼梯口，正好遇到下楼来的何俊。 “秘书长～”她连忙打招呼。 何俊看了一眼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要下班，“方案我看过了，你找时间来要，拿回去再改一版就走程序提交上常委会”，声音不疾不徐，也听不出喜怒。 “好，我明天一早来要可以吗？”姜雪绒看他也要出去，忙约明天的时间。 “明天我要出差”。 “那……” 话未说完，何俊道“门没锁，你自己上楼去要吧，就在桌上”。 “我……” 梅开二度，不等她说完，何俊已经提步下楼了，像有什么急事。 姜雪绒迟疑了两秒钟，转身上楼去了，反正是他安排的。 从他办公桌上找到文件，她把门关上准备把材料放回自己办公室，不想意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张诚霸道总裁范地把莫姗姗围在工位上，表情和声音里满是祈求意味，“姗姗，我是真的喜欢你，反正你目前也没有喜欢的人，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能让你喜欢上我的”。 莫姗姗用力一把推开他，“不是吧，我拿你当同事，你却对我有这种心思？咱们是一个科室的，你莫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克制了许久，但喜欢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我能克制住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上班过，因为来上班就能看到你，你懂这种感觉吗？” 莫姗姗摇头，“不懂。我实话和你说吧，别爱我，没结果，姐只是个过客”。 张诚直接忽视这句话，“你是不是顾忌我有女朋友？我们早就分手了，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我就和她和平分开了。请原谅我，我实在做不到心里装着你却和别人在一起”，说到后面，脸上赫然有几分深情款款的样子。 莫姗姗果然头脑清醒，“别，你还求原谅的是你女朋友，不，前女友，和我没关系。你不是我的菜，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你别急着拒绝我，咱们处处试试吧，不相处怎么知道不合适？”张诚很坚持。 莫姗姗也很坚持，“不用试，直接没戏。你冷静点，否则咱们谁都不好过，我先走了”。 门外的姜雪绒回过神来，赶紧轻手轻脚地溜了。 莫姗姗却没走成功，她没想到张诚胆子这么大，竟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是真的生气了，狗东西，竟敢未经允许拉她手，不纠结，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张诚震惊不已，平常看着笑吟吟软萌萌的莫姗姗竟然出手这么干脆，他就是不小心拉了她一下而已，还没做什么啊！ 莫姗姗尴尬地笑笑，“这是为了让你加深印象”，然后麻利地背着包跑了。 在停车场，她遇到了姜雪绒，好奇道“绒姐，你不是走了一会儿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姜雪绒扬了扬手里的材料，“刚被叫去领导办公室拿了份文件才下来，我还得去医院看朋友，拜拜”。 莫姗姗没事人一样，“行，拜拜”。 姜雪绒自己尴尬了一把，她不是故意的，但每次都那么巧。张诚也是，不挑挑地点。算了，就让这秘密烂在心里吧，反正目前看来莫姗姗拒绝了，想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匆匆赶到医院，找到位置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下给黄文和宝宝准备的礼物就往产科大楼走。 她刚上楼不久，陆晓茜就开车进了医院大门，艰难地寻找着停车位。本来就紧张，现在下班时间更是一位难求。 缓慢地开着车在医院里转了两圈，终于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车要走，她兴奋地往前让了一段距离，准备等那个车走后就立马倒回去。 等车子从她旁边过去，她快速地挂好倒档往回倒，却看到一个黑车从后面快速驶来一把停进了那个空车位。 陆晓茜火了，把车子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那个黑车旁边，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你好，这个车位是我先看到的”。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眉目冷峻的脸，陆晓茜一愣，似乎有一种熟悉感，却想不起来了。 何俊皱眉，“这不是固定车位，先到先得，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停呢？你要是停了我自然进不来，但现在我先停了，抱歉，车位是我的了”。 陆晓茜被他的理所当然震惊得瞳孔地震，长得倒是一副正派相，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要脸？“我刚刚是往前开让停在这里的车出去而已”。 “这是单行线，你既然往前开了，应该从那边再绕过来”，何俊说完这句，不客气地关窗，下车，锁门。 陆晓茜那个气，“谁说这是单行线？你规定的？再说了，我是倒车也没有逆行。” 何俊随意往地上一指，“你的交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看看这个标识线，它只是时间长淡了一些，不代表不存在”。 陆晓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确实有个直行箭头，但她真的好气，破罐破摔道“不行，你占了我的车位，就得负责给我找一个空的出来”。 何俊不想理她，抬脚就走，陆晓茜想拦，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正是姜雪绒的电话。 “茜姐，你到哪了？就等你了”，姜雪绒在产科护士站问她。 “我到楼下了，在找地方停车，刚刚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的，被一个不讲理的老登占了，气死我了”。 “你要实在气不过可以打电话让人拖车”。 陆晓茜看了一眼黑车车牌，“算了，四个圈呢，不便宜，车牌也挺牛逼的，恐怕是有权有势的人，只是这素质未免也太差了，长得还人模狗样的，白瞎了”。 第384章 真敢想 姜雪绒没多少耐心听她絮叨，催促道“行了，别纠结那个人怎样了，重新找个位置停好车赶紧上来吧”。 “行，再等我几分钟，马上”，陆晓茜挂了电话，转头狠狠瞪了那黑车一眼，仿佛瞪的是它的主人，这才上车重新找车位去了。停好车，匆匆赶到产科大楼护士站和姜雪绒她们集合。 单人病房里，新手妈妈黄文慈爱地注视着边上睡着的小宝宝，她的老公、公婆、父母都环绕在侧，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得不得了。 姜雪绒和姐妹们纷纷送上礼物和祝福，看了一眼乖巧睡着的小宝贝，拉着黄文的手道“辛苦了，伤口痛不痛？” 黄文倒吸一口凉气，“说实话，很痛，还不能吃喝，但看到边上这个小家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真好啊，他现在就睡在我的边上，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害怕他会缺氧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新手妈妈真实的内心世界，姜雪绒和张梅都能感同身受。 事实上，小孩子出生只是开始，从这以后，妈妈的心无时无刻都被他牵挂着。怕他饿，怕他冷，怕他生病，怕他发育落后……怕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生生变成最胆小的人。 但她们默契地没说这些，黄文现在产后虚弱，又沉浸在当妈妈的喜悦里，没必要在这时候普及这些东西，制造焦虑。 看完主角，姜雪绒目光搜寻着边上陆晓茜的身影。她是政工科干部出身，本来人就外向，以往探视病人时是话最多的一个，但今天这种幸福的场合，她担心她会触景伤情。 果然，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两只手紧紧抓着裤子的边缝，看得出有在尽力忍耐。 “文文正虚弱着，我们走吧，等小宝宝满月再来，让她好好休息”，她往边上站了站，不动声色地揽住陆晓茜的一只手臂，果然很僵硬。 张梅们也觉得妥，几人和黄文及家人告别后出了病房。 下了电梯，姜雪绒提议一起吃个饭，她们几人现在没什么事是真的难得聚在一起。 “行吧，车子就丢着，我们就近原则”，陆晓茜真是对市区停车这事有阴影了。 “行，我知道隔壁就有家鹅肉火锅不错”，张梅快速给出了建议。 去吃饭的路上经过那辆熟悉的黑车，陆晓茜忍不住吐槽道“看，就是那辆车的主人，极其不讲道义。并且我还觉得他有些熟悉，就愣是想不起来了是哪路神仙”。 姜雪绒随意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定住，我去，这是什么猿粪！ 见她表情不对，陆晓茜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了？你认识？” 姜雪绒收回目光，慢悠悠道“茜姐，还记得我们一起给黄文买东西那次吗？我不是给你介绍过一个人？” 陆晓茜仔细想了想，“什么？你领导，市委秘书长？”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车牌，脸上鄙夷神色更重，“秘书长就这作派？还天天喊口号为人民服务呢，形式主义，就该让他写几千字检讨”。 姜雪绒神色莫测的瞥她一眼，“姐，你得感谢现在是新中国，你这话要放到封建王朝，牢狱之灾都算是轻的了”。 “瞧瞧你都被他压迫成什么样了？这么怕他啊，他又不是会吃人！” “我不是怕他，只是提醒你祸从口出，这不符合你成熟稳重的风格”。 “什么成熟稳重都被他气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这种人，还秘书长，他也配？” 姜雪绒心虚地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何俊的影子赶紧把陆晓茜拉走，万一撞上就尴尬了。 众人到饭店坐了下来，姜雪绒主动给大家倒茶，陆晓茜刚喝了一口，就听她道“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但你别太激动”。 “什么事？除了要提拔我，其他都不足以让我激动”，陆晓茜无所谓道。 “其实我曾有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想把你介绍给他来着。” 陆晓茜瞪大眼睛，“你说介绍给谁？” 姜雪绒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我领导”，看到陆晓茜眼睛瞪得像铜铃，她赶紧补充道“就是一时的想法，想着你要是和他好了，一定360度全方位镇压他，他指定没现在这般嘚瑟了”。 陆晓茜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语气凉飕飕地，“好你个姜雪绒，有坑你是真把闺蜜往下推啊！” 姜雪绒捂脸，“不是，你听我狡～不，解释……其实除了这个小摩擦，他为人还算正直，也没传过什么不良嗜好，职位高低也算可以，长的嘛，也还可以……” 陆晓茜似笑非笑道“说完了吗？” 姜雪绒被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强行闭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张梅插话道“有没有照片，拿来瞅瞅？我看看是不是茜茜喜欢的类型”。 姜雪绒快速打开手机找了几张工作照片递给她，“保证真实”。 “看着也快40岁了，不会还没结婚吧？” 姜雪绒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离了，有一个5岁的女儿，至于离异多久，因为什么原因离异尚未明确。要是茜姐有兴趣，不出今晚我全都打听出来”。 陆晓茜摆手，“没有兴趣，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我看从董哥到袁俊再到后面拉扯的小年轻，每个人的类型都不一样嘛”，尚玲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大实话。 姜雪绒拼命忍住笑，“该说不说，今天的事可能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这缘分给你要不要？”陆晓茜急了。 “已婚妇女要不起”，姜雪绒笑着回应。 还得张梅出来打圆场，“有一说一，这质量比单位阿姨们介绍的和你自己认识的那些老板都高。” 陆晓茜浑不在意道“他要真优秀能轮得到我？我自己什么身份，配得上人家？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你这纯属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都是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青年……喔，不中年人”，姜雪绒临时换了个词。 第385章 姐妹聚会 陆晓茜双眸含笑看着姜雪绒，“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不是安慰，只是想让你把位置摆正。作为姐妹，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希望你心无旁骛，永远是曾经骄傲的陆晓茜”。 从她刚才随口说的一句话里，姜雪绒便知道她根本没有放下之前的事，或许离婚带给她的影响不大，但那个八个多月未曾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张梅认真分析道“趁菜没上齐，我最后说句实在话。茜茜就你现在的情况而言，找一个有离异有孩子的高质量男人是最好的选择，对方已经有一个孩子，你不必非要拼生育，或许这样两人的感情会更好也说不定”。 陆晓茜摇头，“我若是再婚，肯定是想有自己的孩子，这样人生才完整”。 尚玲叹气，“我就说你的思想和我妈差不多”。 “干嘛？我也有可能不找啊，一个人潇潇洒洒，自由自在的，想想都美”，陆晓茜不服气地辩解道。 姜雪绒赶紧终止这个话题，毕竟也是她带起来的，“行吧，我们刚刚开个玩笑而已，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全凭你自己说了算。反正我们就在这，有需要了你就吱声”。 陆晓茜点头，“可以，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几人笑笑，相继拿起了筷子。 姜雪绒想起什么，问张梅道“你那个调任公务员的时怎么样？有动静不？” 张梅笑，“这就得靠茜姐了，反正目前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陆晓茜十分笃定，“要搞的，时间早晚而已，我已经查过资料，打过电话对接过组织部了，等着报资料，但我们科长不动我也没得法”。 说到她的科长苏特，姜雪绒是知道的，一切自从自己利益出发，领导的话当圣旨，那叫一个说一不二，但换做其他人的事，他可办可不办。 “要不请这苏科长和分管领导吃顿饭？”她斟酌着提出了一个建议。 张梅摇头，“搞得像我求他似的，我参加工作十多年来，只有别人请我吃饭的份，还没轮到我请的时候呢”。 “这种事没必要和他计较，自己吃亏嘛”，陆晓茜也劝。 “哼，我就算要请也是请张英，找他？十有八九也是靠不住的”。 听她这意思，姜雪绒心里了然，她心里有数就好，便也不再多问了。 “你那边忙不忙？好干不？”换尚玲问了她一个比较正常的问题。 “还行，大家规矩意识都很强，一级找一级，同事也挺好相处的，就是写东西费脑子”。 陆晓茜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好好干，争取一年后提个副科”。 姜雪绒垂下眼眸，“我倒是想，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有什么？你家谢主任指定抽你一把，我可不信你去巡察科他没出力。连上班都在一栋大楼，你们两口子要不要互相跟那么紧？”陆晓茜持续打趣她。 姜雪绒笑笑，“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本质上希望是个打工人，顶多算个小队长，我倒真没追求太多”。 尚玲适时开了个玩笑，“真羡慕你们这些还有高峰可以攀登的，不像我，待得老老实实动都不想动”。 “你都已经在顶峰俯视别人了你还动啥，马赛克过分了”，姜雪绒佯装生气道。 “别这么说，我会害羞的”，尚玲假意捂了捂脸。 几人笑作一团，张梅突然问姜雪绒“今年我们单位是不是要被巡察？你会是成员之一不？如果是，那场面，想想都刺激啊，咱们张局先前因为住建出纳挪用公款的事处分期都还没过呢”。 姜雪绒一愣，“想多了，不大可能，别忘了，自然资源局有几年的财务工作也是我经手做的，难道我查我自己？要回避的”。 张梅眉飞色舞道“嘿嘿，我只是随便一想，你们夫妻俩这波操作搞得，先前她管你，现在你老公管她，反转来得有够快。 我和张局去政府开过业务会，会上张局洋洋洒洒说一大堆，被你家谢主任一句那些废话就不用说了直接拦了回去，张局脸黑得呀，却又不好发作，简直太爽。 真以为在单位呢，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地听她絮絮叨叨，真是太啰嗦了”。 姜雪绒一噎，谢明宇这么刚的？张英好歹是正县，比他高了一头，他干什么这么想不开？回去得和他说道说道。 心里想着，她脸上尴尬地笑了笑，“那天他估计被领导训了心情不好，一时分不清大小王了”。 张梅却不认同，“也有可能是真的烦了，每次她都完美错过重点，抓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这何尝不是本事？” 尚玲适时提出一个点，“所以啊，从刘局走后，咱们单位综合目标考核就没得过一等，清一色是二等”。 姜雪绒脑海里蓦地想起谢明宇说过的一句话，“自然资源工作不存在塌房，反正一直在废墟里待着”。 陆晓茜清醒道“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们没办法改变，该上班上班，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张梅笑笑“别这样消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咱们肯定在她后面退休，熬吧，熬过去可能就好了”。 大家就这样边吃边聊，吐槽完领导吐槽工作，吐槽完工作吐槽生活，嘻嘻哈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结完账出来，众人一起回医院开车，姜雪绒特意看了一眼，何俊的车已经不见了。 已经9点多，她打了个电话问谢明宇下不下班，结果得知这家伙还在准备上会材料，没吃晚饭。 无论说了多少遍都没用，每次就差吃饭这十多二十分钟。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按照他的口味打包了一些烧烤和主食准备送到办公室去。 虽然时间不早，但政府大楼三分之二以上的办公室都还亮着灯，在这栋楼里拼，加班加点真的是常态。 停好车，她提着吃食轻车熟路地去了他办公室，结果却扑了个空。 第386章 他失踪了 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在科室的大办公室里和大家一起搞材料，本身她买的食物比较多，便按他给的门牌号找过去了。 一个容纳十来人的办公室，谢明宇带头，共有五六个人兢兢业业地坚守在岗位上，有守着电脑屏幕的，有复印文件的，忙得一派热火朝天。 姜雪绒轻轻敲了敲门，“晚饭到了，先吃点东西再干吧”。 有人认出了她，开心地拍手，“嫂子，你真是人美心善的代表，我早就饿了，就是腾不出手来点外卖”。 “点了烤串，炒饭，炒粉之类的，先垫一点”，姜雪绒把带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谢明宇扬头看她，温声道“心意已收到，我这里还有得忙，你先回去？” 那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多留，“行，我先回去看孩子”。 她这一回去，谢明宇一夜都没回来，这种情况自他们结婚以来除了值班几乎没发生过。 早上起床上班的时候，她特意把动作放快了一些，准备一会儿去他那看一眼，给他带套换洗衣服什么的。 结果她还没到单位，倒是先接到了他分管的秘书六科科长的电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嫂子，谢主任在家吗？原本今天8点半我们要开会，结果他现在都还没来”。 姜雪绒一脸诧异，“他昨晚没回家呀？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加班吗？” “我们加到12点过的时候散了，他手机打不通，没事，我再去办公室找一下”。 “好的，我一会儿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姜雪绒整懵了，试探着打了一下谢明宇的电话，果然通是通，但是没人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她匆匆赶到政府大楼，去了他办公室，也没看到人，一问，大家都还在找。 这种情况以前没发生过，他是不是喝醉了？可以往喝得再多他也会回家啊，难道是醉得完全不省人事回不了了？可他是跟谁喝的酒，她又该去找谁啊？ 一连串的问号在姜雪绒脑海里冒个不停，她着急地翻看着手机通讯录里他的几个好朋友，一一打了电话过去询问。 得到的线索是他们确实约着吃了个宵夜，但他走的时候人看起来还清醒，他们都以为他回家了。 人到底去哪了？确认他喝了酒后，姜雪绒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很多想法，是不是突然发生了意外事件？ 他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她的心越来越沉，算一算时间，距离他们最后见面不到24小时，报警的话可能立不了案。好好一个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 这边还没找到人，那边科长又打电话来问她怎么还没到，纠结再三，她决定先去一趟自己办公室看有什么安排。 从三楼到一楼，她走得不算快，希望能看到谢明宇的身影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可都没见到人。 经过一楼总值班室，她忽然注意到隔壁的房间门是关的，好奇地走近看了看，贴在门上，似乎能听到里面有轻微的鼾声。 姜雪绒去了值班室，问里面的值班人员，“请问隔壁是干什么的？” “隔壁是值班人员休息的地方”，值班的小哥回复了她一句。 “请问有钥匙可以打开门吗？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 “不应该啊，这个点都上班去了”，小哥抱着怀疑的心态，还是从抽屉里找了一把钥匙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姜雪绒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张高低床的下铺上谢明宇正躺在那里睡觉，霎那间提起的心往下放了放又提了起来，满世界都在找他，结果就这？瞬间她都不好意思上前去了。 小哥也认出了他，忙凑过去把他摇醒，“谢主任，交班了……” 谢明宇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清他的脸和听清他说的话，严肃地回应了一句“交什么班，昨晚不是我值班”。 “那你怎么会睡在这？”小哥满脸的好奇不像演的。 “对啊，我怎么会在这？”谢明宇揉了揉额角，艰难地回忆着。 姜雪绒看不下去，轻声咳嗽了两下。 谢明宇抬头看到她，震惊道“老婆？你怎么在这？现在几点了？我还有个会”。 小哥听到他的称呼，回头看了姜雪绒一眼，干干地笑了笑，“那主任，嫂子，我先回去了”。 谢明宇已经着急忙慌的要起身，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姜雪绒看不下去还是上前扶了他一把，“出息了，喝了酒夜不归宿还把自己送值班室来了”。 “老婆，等我开完会再和你解释，我的手机呢？”他满心满眼想着开会，要找手机看时间和工作信息。 结果找了一圈，愣是没见到手机的踪影，姜雪绒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遍她的号码，也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真相只有一个，手机丢了！谢明宇难受地摸了摸头发，尴尬道“可能是掉在出租车上了，不管了，我先去开会～”。 “都几点了还开会？再说你就这样去吗？这满身的酒味，不用问都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姜雪绒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丢给他。 谢明宇露齿笑，“谢谢，简直是我的及时雨。老婆，我真来不及了，回头再说”。 撂下这一句，他急匆匆地抱着衣服就跑了，姜雪绒此刻纵是有万千疑问也没有问出口的机会。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还是先上班去吧。 踏进办公室门，夏科长却不在，刚才不是还打电话找她吗？ “科长呢？”她一边开电脑一边问另外两人。 张诚是意料之中的没有应声，莫姗姗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刚出去了，不知道”。 姜雪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状态不对啊，以前每天见她都是活力满满，笑容满面的，今天怎么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没有多想，她赶紧打开电脑对照着昨晚从何俊那里拿回来的方案修改，这东西再不搞快点，估计他要打电话催到头上来了。 改到一半的时候，夏大勇回来了，看她在改方案，满意道“就这事，秘书长发话了，下次常委会一定要见到我们的议题”。 第387章 姐夫来了 姜雪绒了然地笑笑，“科长放心，我今天就能改出来”。 “行，你专心弄吧”。 一直干到中午下班，姜雪绒还没起身，就听莫姗姗道“绒姐，姐夫来了”。 她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见他笑意吟吟地背着手站在门口。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这个时候出现定是有事。 把电脑上的文稿保存好，她起身走了出去，“这还亲自跑过来，怎么了？” 谢明宇脸上笑得灿烂，声音也刻意放轻一些，“来接老婆下班”。 “有事说事，别套近乎”，姜雪绒了解他得很，大中午就跑来，十有八九是找她办事。 谢明宇笑得像只老狐狸“就是约你出去吃个午饭，顺便……买个手机，补个卡。我身上没有现金，钱你先垫付着，回头双倍返还”。 姜雪绒抬眸看他，“是顺便买手机还是专程买手机？” 在她“温柔”的目光里，谢明宇轻咳了一声，“好吧，趁午休时间买手机，没手机还是不方便，找不到人，人也找不到我”。 “那手机谁搞丢的呢？喝多了手机丢了还夜不归宿，怎么，要整就整个大动静？大清早的让同事满世界找你，谢主任，你这回想不出名都难！”她一边念叨一边往楼梯走。 谢明宇乖巧地一路跟着，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囧，但也没打岔她的话，就安静地听着她说。 姜雪绒说了几分钟，口干舌燥且库存词汇量告急，谢明宇见状忙殷勤道“我去给你买瓶水”。 “你身上有钱么？”姜雪绒一记反杀。 谢明宇脚步顿了顿，有点委屈地转过身来，“没有，所以我打算告诉老板由你买单”，说完一溜烟小跑出去好远。 姜雪绒叹气，心里默念“自己找的，自己找的”。 两人去买了手机，补了卡，谢明宇只觉缺失的安全感又回来了，开心地凑到姜雪绒跟前，“谢谢老婆慷慨解围，中午我们去吃牛排”。 “吃什么牛排，随便吃点回去休息吧。” “不不不，不能随便，走吧，要不了多久”，谢明宇急于表现的心爆棚。 姜雪绒就这么被他推着走，两人找了一家餐厅点好餐，这才有功夫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 不等她问，谢明宇就主动开口道“趁菜还没上桌，和你汇报下昨晚的情况”。 姜雪绒点头示意他往下说，“挑重点说，简单点，和谁，在什么地点，喝了多少，为什么”。 谢明宇笑，“老婆，光回答你这几个问题就不简单了”。 “态度端正些，快说”。 “好的，领导。昨晚加完班被另一个同加班的牛副主任拉出去在食来香烧烤吃了顿宵夜，同桌的还有我的分管副市长和几个科局的副职领导，这场面，想控制着不醉确实有些困难。 吃完宵夜就快2点钟了，我想着今天一早要开会，回去又吵你们，不如直接回办公室将就一晚，所以就打车回单位了。哪想太高估了自己，手机丢了，人也莫名其妙跑到值班室睡了，然后……今天早上你就找到我了”。 姜雪绒扯了扯唇角，“感觉我要是不找到你你能睡到中午，这笑料，够这栋大楼的人笑一个月了”。 谢明宇双手合十，“感谢老婆，你如仙女下凡，及时拯救了我于水火。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报不完，下辈子，下辈子你等我，我还娶你，继续报恩”。 姜雪绒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倒也不用这么客气，今生的事今生了了，别牵扯来世，总和一个人多腻啊”。 “这么说，你是腻了？”他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悠悠地问，眸里错落地闪过几片暗芒。 “腻啊，腻味的腻。你别试图转移话题，聊什么大事喝这么多，点到即止就行了嘛，你是不知道我早上差点报警让公安全城找你。” 谢明宇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还好，还好。偷偷告诉你，我们市长也喝多了，早上开会面前放着一杯浓茶，不停地揉太阳穴醒神”。 “唉，不用出江湖，到处都是笑话”。 “其实聊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我落实了请假的事情，磨市长给我批了一个周的公休，你什么时候能休，我们一起”。 姜雪绒皱眉，“你就为了这猛喝？” “许诺你的事情找机会兑现嘛，趁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早请早好”。 姜雪绒一时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按照以往的经验，反而她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有机会就去，没机会也就算了，反正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几年，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忙碌。 没想到，他自己那么当真。也是，仔细想想，从开始到现在，但凡他答应的事情，基本都是做到了的，偶有例外，也是她否定说不必做的。 他本就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反倒是她，没有太重视那句话。失误了，失误了。 心里本就惭愧，她低低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巡察方案马上要提交下次常委会，会一过就要开始今年的巡察工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休得了假”。 谢明宇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只管放心去请，没问题的”。 “为什么这么自信？”她很是好奇。 谢明宇也没卖关子，笑得云淡风轻“因为我搞定我们市长的同时也搞定了你们秘书长，他答应了的。敢不批假，我马上就提着刀去市委大楼找他”。 “你这……”姜雪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别夸我，我知道自己机智”，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满意。 “额，你知道的太多了，可惜我没想夸你，只是想说你这也太突然了”，她不能助长这种习惯，这种时候坚决不能鼓励。 谢明宇思路转换的那叫一个快，“突然才有惊喜感嘛，平淡生活有点小摩擦，刺激”。 “可太刺激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回去搬砖呢”。 “行，记得去请假啊，你定了我才好去找领导签假条”，他不放心地嘱咐。 第388章 假条拿来我签 姜雪绒点头，“知道了，快吃，早上为了找你我都没吃早饭，早饿了“。 谢明宇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那你不早说，我们先吃了饭再去办事”。 “哼，凭你接打电话的频率，晚一会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找你，你可重要，丢不得”。 谢明宇心里美滋滋的，谁说他老婆不关心他了，行动上都表现了。 两人吃完饭回单位，姜雪绒回办公室眯了二十分钟，下午的工作节奏正式拉开。 早上她已经按照何俊的要求把方案大方向的东西改了，下午只需要补充几组数据进去就行。 莫姗姗到办公室后，姜雪绒把需要的数据和她说了一遍，先前这部分也是她在负责，只是那时候张诚帮她做了而已。 莫姗姗一听，答应得很爽快，“好的，绒姐，我下班前给你”。 姜雪绒笑笑，“行，那我今天能不能改完这个方案就全看你了”。 “放心吧，不耽误你下班，真耽误了我请你吃饭”，莫姗姗答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 然而整个下午，姜雪绒时不时就见她在对面抓耳挠腮，眉头险些皱成一个川字。 终于在第三次看到她脸上的这种神情时，姜雪绒开口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需要帮助不？” “没有，绒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理一理，很快就好了”。 “好吧，那你慢慢理”，她客气地说了一句。 下班前半小时，姜雪绒收到了莫姗姗的数据，初看来像模像样是那个意思，可等她运用到报告里顺着逻辑一理，发现根本经不起推敲，明显有问题。 这个时候，莫姗姗已经下班了，她无奈，只能打电话去问他基础数据在哪，自己再确认一遍。 莫姗姗可能是有些心虚，没多说直接告诉了她当初张诚发给她那份基础数据的存储位置，打哈哈道“行，你再确认一遍保险些，我这人粗心大意的，万一哪里有错上会了就来不及了”。 顾忌着往日相处来的同事情谊，姜雪绒没有把话说破，简单答应了两句就赶紧投入搞工作去了。 她把张诚整理的表格重新核对了一遍，发现莫姗姗这数据来得很莫名，应该是胡乱拼凑的，这小妮子，愁眉苦脸一下午就搞出来这些？又或者是张诚做的表格她不懂？ 是了，以前她有问题都是直接找张诚的，从开头就不是自己做的，突然看起来当然费劲，但她完全可以早找她帮忙嘛。白浪费她计算一下午，这会儿她又得再计算一遍。 体制会惩罚每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她现在对这句话的感受尤其深，毕竟她其实不是第一次帮莫姗姗兜底了。 她心无旁骛地整理着数据，得出结果后又插入到报告里，初步检查了一遍基本没问题才关电脑下班。 已经是晚上8点多，她做得投入连腹中饥饿都忘了。 关门下楼的时候，姜雪绒随意看了一眼楼上，发现何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而谢明宇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说明肯定还在忙，果然领导比她们这些工作人员还卷。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她在楼梯上碰到了从下面上来的何俊。 “秘书长～”无论何时，她都是该先开口打招呼的一个。 何俊小幅度地点头，语气笃定道“改方案现在才下班？” 姜雪绒笑了笑算是回应。 “急着休假？”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这话问得突然，姜雪绒想起中午谢明宇提过他已经和何俊说好了休假的事，所以他是误会她赶着休假？其实不然，主要是她一早就和夏大勇说过今天会把方案改出来，因为数据原因才做到了这个点而已。 她不说话落在何俊眼里反倒成了默认，他想起昨晚吃宵夜谢明宇端着酒一边敬他一边没有章法东提一句西提一句他的艰难爱情故事。 从他的神情和言语可以看出来，他们彼此相爱，一起为了家庭而努力，同进同退，互相鼓励和扶持，所以家庭一直是持续向好的状态。 说实话，他羡慕这种感情，但也仅仅是羡慕。谢明宇这家伙会趁机提这事，多半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委婉地提醒他呢。 他不是没有品的人，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下属。公和私，他还分得清。 “你改完了就拿去给夏大勇安排人走程序吧，明天拿假条来我签”，说完这句，他提步欲走。 姜雪绒反应过来，赶紧顺着楼梯就下，“谢秘书长”。 待他先走，她才转身下楼，最近的秘书长很有距离感和领导感，挺好。 次日上班，他先是把改好的方案交给夏大勇，并顺势提了想请公休的事情。 自她到巡察科工作以来，还没休过假，夏大勇也好说话，“行，你休息一个星期，剩下的上会事宜，小莫你接着走”。 被突然点名的莫姗姗才回过神来，“科长，什么事？” 夏大勇心里有几分不悦，但还是按捺着脾气重复了一遍，莫姗姗有点懵，“就我自己做吗？” “对啊，材料都出了，按程序和一科对接上会不难吧”。 “那到时候我不汇报啊，主要我怕我讲不清楚”，莫姗姗先打个预防针。 夏大勇有点心烦，还没开头呢就说自己不行，这性子能干成什么事？但他反过来想了想，她不从来都是这样吗？现在他生什么气？晚了。 无奈地摆手，“不用你汇报，你走程序就行”。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姜雪绒和谢明宇沟通了请公休的日子，写了假条趁热打铁让领导签字。 到吃午饭的时候，莫姗姗有点反常地只喊了夏大勇和姜雪绒，特意避开了张诚。 她还是一样地和姜雪绒并排走在一起，看夏大勇离得远，低声问道“绒姐，你准备休假去哪里玩呀”。 姜雪绒实话实说，“目前还没定，晚上回家再商量”。 “你们俩请公休都商量着一起请？这是什么神仙感情啊！”她羡慕道。 第389章 不能便宜他 姜雪绒抿唇笑笑，“两个人商量着一起请假只是一件再基础不过的事情而已。你谈个恋爱就知道会商量着一起做的事情多了，有没有兴趣嘛？” 莫姗姗脑海里莫名想起了张诚的纠缠，摇头道“不要，还是继续做我的追星女孩靠谱，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坚决不妥协”。 “可重点是你都没出去遇，等着天上掉下来刚好砸到你头上？” 莫姗姗“嘿嘿”一笑，“真正的缘分哪里需要刻意去遇见，转角都能遇上爱”。 姜雪绒“……” 鉴定完毕，被台偶剧侵蚀的粉丝+1。 打了饭找位置坐好，莫姗姗前一秒还笑吟吟的脸一下就冷得结霜，姜雪绒莫名地抬头看了看，张诚就在两人背后的一张桌子上。 “唉，真阴魂不散”，莫姗姗小声吐槽了一句。 人多眼杂的，姜雪绒装作没听见，只提醒她“快吃”。 两人吃了午饭，莫姗姗一反常态跟着姜雪绒回办公室。 “中午还要发奋？”姜雪绒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不是，想和你聊会儿，我现在真是苦恼他妈给苦恼开门，苦恼到家了”。 “你这性子还有苦恼的事？”姜雪绒笑了笑。 莫姗姗一噎，“我性子是够开朗活泼，但架不住别人颠啊，有时候真是重不得，轻不得，换作别人，我不甩脸就是，但偏偏是这种关系，唉，我太难了”。 姜雪绒心里隐隐知道她说的是张诚，但听到她用“轻重不得”这个词来描述又觉得有些迷惑，如果是张诚，还用不上这个词吧？ “听你这么说，我倒有点好奇颠的是谁了，能让你这么为难”。 莫姗姗面无表情地摇着头，“你绝对想不到，张诚这小子竟然吃窝边草，他说他喜欢我，简直太吓人了”。 “说实话你这性格讨人喜欢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也喜欢你呀”，姜雪绒从一开始知道这事就不觉得有多惊讶，再结合两人的出身来分析，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不一样，我只拿他当同事。他还说为了我和女朋友分手，我的天，谁要让他为了我啊，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姜雪绒皱眉，“他告诉你他和女朋友分手了？我一个星期前才在建材城门口遇到他们俩”。 莫姗姗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和她坦白的时候还不到一星期呢，这狗东西欺骗她？当她是傻子？ 姜雪绒从她脸上诧异万分的表情里读出了事实，张诚这小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他难道是故意和莫姗姗这么说，万一她答应就理所当然地和现在女朋友分手或者享齐人之福？反过来，如果她拒绝了，他也不亏。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可真是其心险恶。 莫姗姗也想到了这一层，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竟然敢做局害她陷入不良境地，她要是不让他鸡飞蛋打，她就不姓莫。 她愤怒地捏着拳头，想展现出小说里写的那种咔咔作响的气势，却发现除了抠得自己手心生痛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最后只得直白地用嘴表达道“我和他没完，我要去找他女朋友揭露他的伪面具”。 姜雪绒就知道这姑娘会冲动，毕竟这才符合她的性子。 她忙一把拦住莫姗姗，“冷静，冲动是魔鬼。想一想，我们都没和他女朋友打过交道，是不是个明理人尚不得，他们感情如何也不清楚，你就这么贸然地冲上去，万一他倒打一耙说是你先看上的他想第三者插足破坏他们感情呢？” 莫姗姗气得瞪圆了眼睛，“他也不打盆水照照镜子，我凭什么先看上他，他是男明星还是男总裁啊！自己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姜雪绒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午睡枕打开，“不好说，但是留个心眼总归是好的，一手好牌打烂可惜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莫姗姗脑海里快速搜寻着自己手里的资源，思索着对策。 姜雪绒已经躺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张诚做的局，你拿他来解不就行了”。 “具体一点”，莫姗姗急切道。 “你这么聪明，自己想吧，别触碰道德和法律就行”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为了明天能顺利休假，她下午还有几个事情要整理然后交接，中午不眯会儿属实顶不住。 莫姗姗见她这样也不好打扰了，兀自坐在座位上苦想怎么让张诚自食恶果。 没多久，她脑海里就形成了一个计划。 下午，姜雪绒把手上的东西都整理好按照夏大勇的计划交接给莫姗姗，包括巡查方案的起草说明和与之前方案的差异，还详细地标注了出处，基本上拿来上会汇报是完全够用了的。 她详细地和莫姗姗一一交待着，但接收方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我说绒姐，你真不能能上完会再休假吗？没有你，我hold不住啊”。 姜雪绒残酷地打断了她的奢望，“不可能，假条都已经签了，你以为小学生改试卷，随便改吗？好好听着，你只需和科长交代就行，会上自有他去汇报”。 事实上要不是那晚何俊主动喊她拿假条去批，她还不愿意现在这个节骨眼请呢。 这个方案是她来巡察科做成的第一件事，花费了她诸多心血，现在临上会了交给别人去负责跟进，多少有些把自己养大的孩子白白送人的意思。 好在何俊知道这个方案是出自她手，倒也不算彻底地为他人做嫁衣。 莫姗姗这才勉强坐直了身体，“好吧，你再说一遍，说慢点，我拿笔记一下”。 姜雪绒笑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凡她之前用点心，不把大多数事情都交给张诚帮着做，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全程跟进，归来还是新人的局面。 莫姗姗吐舌，她知道姜雪绒的意思，但以前她没想过张诚会搞这一出嘛，能偷懒为啥不偷呢？那不是笨蛋嘛。 第390章 出门旅行 姜雪绒耐着性子和莫姗姗又交待了一遍。最后是莫姗姗说“先这样吧，到时候我什么问题我再打电话给你”。 姜雪绒似笑非笑道“我出门在外还拖家带口的，能不能及时接到电话真不好说”。 “没事，到时候看”，莫姗姗随意摆了摆手，把笔记本一合又筹谋她的大计去了。 姜雪绒无奈，或许该借这个机会让她成长成长了。 明天他们就要开始假期出去旅游，但晚上谢明宇还在加班。 姜雪绒便自己在家里收拾东西，整理了两个小行李箱，孩子一个，他们夫妻俩一个。 路线什么的，有他在她向来不用操心，收拾好又在网上看了会儿酒店，最后预订了一个家庭式公寓，设施齐全，还能下厨，环境也不错。 11点多，谢明宇才披着一身夜色回家。姜雪绒已经收拾好了，正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不睡？”他向来不主张她等他，毕竟连他自己都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家。 “等你核对一下物品收拾齐全没有，顺便看看附近玩的地方。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我以为这次出行泡汤了呢”。 “说好的事情肯定要兑现的，安排工作所以晚了点”。 “吃饭了吗？”她是服了这个工作狂了，关键是他胃也强大，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吃了点加班餐，洗漱洗漱睡了吧，明天一早咱们出发”。 “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一家三口的旅行正式开始。 谢明宇全程负责开车，姜雪绒坐后排陪着小芋圆坐安全座椅，三小时的车程，聊聊天倒也很快过去了。 达到目的地办好入住，公寓出乎意料的满意，谢明宇先全屋检查了一遍，“还可以，卫生很干净，设施也齐全，就当换个地方过几天慢生活”。 姜雪绒在归置带来的行李，“行，带着孩子也别折腾了，就在这住一个星期吧”。 谢明宇过来帮忙，“行，收拾好咱们出去转转，吃午饭顺便买晚饭的食材”。 “听你安排”。 谢明宇扯了扯唇角，他自己什么性格他很清楚，说得好听叫倔强，不好听就是固执。姜雪绒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一般事情上都不会和他争，影响不大的时候就随他去了，美其名曰少操心，恰恰让两人相处得很和谐，就连装修房子的时候也没吵过架。 收拾好行李，一家三口出了门。 他们这次来的是一个近几年快速发展起来的旅游县城，借着有一个天然湖泊的区位优势，陆续打造了湿地公园，博物馆，海豚小镇等系列旅游点，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 因为他们是公休来的，所以当下游客不多，比较清净，价格什么的也相对实惠。 经本地人指引，他们去了当地最大的农贸市场，体验了一番柴米油盐烟火气。 谢明宇心里筹划着晚上要做的菜和需要准备的食材，这事姜雪绒向来也是不操心的，她只管看什么新鲜或者想吃什么买就是，他会负责做。 吃完午饭，逛了一圈，拎着满满当当的食材，他们回住处了。 岑明雪弹了一个视频过来，她和龙紫薇旅游回来了，约他们吃饭。 姜雪绒一副我懂的样子，笑道“正式官宣是吧？等我们回a市通知你”。 岑明雪也看出来不对，“你们这是也出去玩了？” 谢明宇拿着泡好的奶粉走过来，淡淡地反问“不行吗？” 岑明雪朝他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那可太行了，你们好好玩，回来打招呼，我来接驾”。 “我们自驾来的，不用接”，谢明宇拒绝得很直接。 “那就约吃饭”。 不等谢明宇说话，屏幕里闪过龙紫薇半张脸，他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到前面去了。 “快去追，一会儿走丢了”，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不懂事，都不知道走慢点等女生？这情商，令人发指。 岑明雪往前看了一眼，快速打招呼挂了电话真追人去了。 谢明宇叹气，这完全被拿捏的死死地。 姜雪绒懂他的点，笑道“各有各的相处方式，你掺和什么”。 谢明宇撇撇嘴，“自家的好白菜被一头呆猪拱了，心里不舒服”。 “那你缓缓，我们要午睡去啦”，姜雪绒抱着孩子去了房间，连手机都没带，反正不上班，随便睡到几点，不用闹钟。 她这一睡真睡了2个多小时，自从进了巡察科，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一转脸，发现小芋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乖巧的自己躺着玩，一点也不打扰她。 心里软乎乎的，她赶紧抱着孩子起床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间，却看到谢明宇在餐桌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沉思。 这假休的，一点也不实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她去给孩子倒水。 谢明宇见他们俩出来，自觉地把笔记本一关，“睡饱了？” 姜雪绒点头，“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你在这忙了一下午？” “改两个文件，差不多了，晚上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火锅方便，食材也丰富，小芋圆就煮点瘦肉粥吧”。 “行，阳台上有个吊篮，你们可以去那坐会儿”。 姜雪绒摸到自己的手机，“不用我帮忙打下手？” “你带孩子就行”，谢明宇已经流畅地系上围裙。 她们母女俩便真到阳台上去了，吊篮里放着柔软的抱枕，抬眼一看，小区里绿化做得很棒，还有开得灿烂的夏花阵阵吐露着花香。 这倒真是个好地方，她把小芋圆往吊篮里一放，拿了个玩具给她，自己坐在外面开始看手机。 莫姗姗已经轰炸式的发了一堆消息来，问她在哪里，好不好玩，什么时候回，没有她在办公室好窒息之类的。 她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回去，[环境不错，打算多住几天]。 再翻一翻朋友圈，岑明雪更新了一组照片，九宫格的构图里，隐隐约约透露了她不是一个人的信息，算是正式官宣了。 似乎不上班的时候心情就会很好，连同样拂过耳边的风都会觉得多了几分温柔。 第391章 偷会儿闲 姜雪绒陪着孩子在阳台上玩了一会儿，天边渐渐泛起粉色的霞光，落日昏黄，为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谢明宇做好晚饭，边解围裙边来阳台叫人吃饭。 姜雪绒抱着孩子进屋，一眼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材，中间电磁炉上架着一口锅，锅里汤汁咕咚咕咚沸腾着，冒着袅袅白雾。 待看到桌边放着的蜡烛和红酒，她诧异地眨了眨眼，“火锅配红酒，中西结合？” 谢明宇把宝宝粥端上桌，云淡风轻道“喔，那是晚上吃宵夜用的”。 “晚饭还没吃就惦记上宵夜了？谢先生，注意身材管理啊，你今年可已经长了几斤了”。 谢明宇不顾她揶揄的话语，淡定道“我这是过劳肥，真不是吃出来的。难得出来玩，有时间就弄杯，反正出门就是换个地方吃吃睡睡”。 姜雪绒一愣，他重新定义的旅游好像也没错。 “那晚上是西餐？这还整上红酒了”。 谢明宇一本正经，“炸薯条算不算？” 姜雪绒微微一笑，“你开心就好”。 好家伙，还和她卖关子，她不问就是，反正晚上就知道了。 谢明宇温和地笑笑，专心喂孩子吃饭，时不时抽空往锅里放她喜欢吃的菜。 一家三口吃完饭，眼见他很自觉地抱着孩子起身，“老婆，剩下的工作交给你了”。一句话说得柔情万分，但内容听来就没那么讨喜了。 姜雪绒早已司空见惯，感叹道“你做饭好是好吃，就是费媳妇，清理工作不简单”。 谢明宇笑笑，“我改，争取下回少费碗”。 等姜雪绒把厨房收拾好，天色已经暗了下，夜幕低垂，有虫鸣声在不知疲倦地歌唱。 谢明宇推着溜娃神器，“我们去小区里走走消消食吧”。 姜雪绒很给面子地挽上了他的胳膊，“乐意奉陪”。 散完步回来，又是一轮新的忙碌，给孩子洗澡，洗衣服，冲奶，哄睡，然后才到收拾自己。 姜雪绒穿着一身柔软宽松的睡裙，长发尽数梳到左边松松地编了个麻花辫，回到客厅见谢明宇又扎在厨房里忙碌。 “这就开始做宵夜啦？”她好奇地凑了上去。 “也不是宵夜，做点小吃”。 姜雪绒看了一眼案台上的食材，诧异道“还真有炸薯条？” “我记得你爱吃，还有鸡米花，黄金虾球”。 “我需要干点什么？” “如果可以，你可以切点水果，一会儿我们去搬去阳台吃”。 姜雪绒便去洗水果了，切好装盘后也没出去，就围着厨房转，在他需要的时候递个筷子或碗。 一切准备就绪，就着阳台上的小桌子，两个人并排坐在吊篮里享受着美食，美酒和夜色。 孩子睡了，这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 月明星稀，氛围很美，姜雪绒突然由衷感叹了一句，“你早说你要整这一出月下对酌嘛，我妆都卸了，多少差点味道”。 谢明宇看她一眼，“不会啊，我觉得现在的你温婉居家，美得平易近人”。 姜雪绒咧嘴一笑，“还以为只有女人会觉得自己洗完澡后随手扎个丸子头都是仙女呢，你敢夸我就敢信呗”。 “你信出行”，谢明宇递了半杯红酒给她，“尝尝，我特意从酒柜里挑的，你应该会喜欢”。 姜雪绒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酒瓶，“这不是我第一次去你家你推荐我试试的红酒吗？这么几年了，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喝啊”。 谢明宇可不怕她开玩笑，“一直在酒柜里放着，你自己不去翻怪我喽”。 “我又不是个酒鬼，没事去翻你酒柜干啥”，她说完轻轻抿了一口，酒香绵长，回味无穷，瞬间眼睛都亮了，夸赞道“确实是好酒”。 谢明宇笑了，“你这样子还真像个小酒鬼”。 姜雪绒一脸无所谓，“向来教育我没有物质保驾护航的爱情是一盘散沙的谢主任破天荒地闲下来和我把酒言欢，我当然要给面子”，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你喝慢点，这酒后劲大”，他好心提醒。 姜雪绒完全不觉得这是回事，“没事，我喝醉了还有你，孩子有人带的”。 瞧瞧，这么美好的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孩子，谢明宇表示确实该好好经营一下他们的感情了。 两人就着夜色一口接一口地喝酒，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两杯酒下去，暖黄灯光下，姜雪绒一张白皙的脸越发莹润温婉，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此情此景，你在想什么？”她转头看身边人。 谢明宇毫不避讳，“想你”。 他一双眸子在月色下越发黑亮，深邃得像平静的海面上飘了一层淡淡雾气，深沉极了。 姜雪绒喝了酒的脑子转得有点慢，丝毫没有领会到这几个字背后藏着的旖旎深意，反而平静地“喔”了一声，“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猜不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姜雪绒灿然一笑，“很简单，想这样宁静又悠闲的日子能长一些就好了。” 从进巡察科以来，她的神经就没真正放松过。跟谢明宇这几年，她学到了几分居安思危和凡事多留个心眼，留条退路，免不得就要多思考一些。 谢明宇眸光微动，“后悔进市委办吗？”他开始有些动摇当初推她是不是推错了。 姜雪绒摇头，“不后悔。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骨子里不服输，行动上却有几分懒和怯，没人推我，恐怕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眼下只是想偷会儿闲”。 她纤细的指尖微微转动酒杯，“和你比，我这点压力算什么，你扛得住，我也能，咱们说好要一路走的。再说了，赢来的能力和荣誉都是我自己的，后悔什么，一点不”。 她晶莹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水光，娇软却不羸弱，谢明宇被她外柔内刚的气质深深吸引，伸手揽过她的肩头，低头吻了下去。 原本只想浅浅一吻，但她本能的抿唇取悦了他，不受控制地，他加深了这个吻。 第392章 希望人性本善 许是度假太过放松，两人都有些失控，谢明宇一把抱起姜雪绒往屋里走。 双脚突然悬空让她恢复了一丝理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语气急切，“孩子……” “我们去另外的房间”，谢明宇开口解决了她的担忧。 “这会不会有摄像头……”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么多，实在有些难为她了。 谢明宇脚下走得稳稳当当，“我一来就检查过了，放心”。 “会不会有遗漏？”姜雪绒谨慎得很。 谢明宇没再回答了，把她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放，快速倾身压了下来，以吻封住了她各种不合时宜的担忧。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如细密的春雨不留余地地吻着她的脸，姜雪绒很快沦陷在他编织的温柔网里，跟着他的节奏，任予任求。 云雨初歇，出了一场汗，姜雪绒本就没几分的酒意彻底醒了。 谢明宇正看着她，手指调皮地在她腰间画圈圈，她觉得痒，想往边上滚一滚，又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 “去哪？”他的嗓音微哑，近在咫尺。 “往边上挪挪”，她实话实说。 “要不要抱你去清理？”想着她应该累了，他十分体贴。 姜雪绒点头，“谁污染谁治理，合理合法”。 “行，我认”，他的语气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回到床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谢明宇再次确认了一遍手机上没有需要回复的信息，这才关了闹钟拥着她心满意足的睡去。 姜雪绒一觉睡到自然醒，在被窝里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谢明宇和孩子都不见了，仔细听，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兀自起床梳洗了一番，走出房间发现父女俩正在客厅里和谐的玩耍，好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起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休息嘛，特意让你多睡会儿。早餐想吃什么，面条还是粥饼？” 姜雪绒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出去吃吧”。 “也行，今天咱们去游湖。” 一家人换衣服出门，姜雪绒还特意带了垫子和各种挖沙工具，一会儿小孩子才有得玩。 湖和河姜雪绒都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个有眼前的温柔小意。湖水清澈，碧波微晃，澄净的蓝天和无暇的白云倒映在水面，莫名的让人心神宁静。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红色吊带裙，外罩一件白色小开衫，往湖边一站，色彩明媚得让人眼前一亮。 谢明宇掏出准备好的相机，挑选时机换着角度为母女俩拍照。 姜雪绒趁孩子沉迷于挖沙的时候看了一眼，基本都是直接出片的程度。 在湖边的人工沙滩上玩了一会儿，谢明宇找了一条电动船，带着妻儿泛舟湖上。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他们躲在这里过了清闲又自由的一周，身心欢喜，满是治愈。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姜雪绒不得不收心准备返程。 谢明宇看出她眸里的不舍，安慰道“下次我们换另外的地方，世上风景千千万，只要有你们都好看”。 一句老土的话成功把姜雪绒逗笑，她心里也清楚，下次那估计是明年的事了，这几天她是顿了个清闲，他却每天都有工作电话和事情在处理。 不过怕什么，总归还有下一次不是吗？生活还有期待。 回到a市，他们又开始了忙碌的上班生活。 姜雪绒负责的巡察方案已经成功通过市委会审定且印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事，莫姗姗还心有余悸。 “开会那天咱们科长硬拉着我去了，开头还很顺利，结果纪委书记提了几个问题，愣是把咱们科长问住了，连坐在最后面的我都为他捏把汗，最后是秘书长亲自出面回答才解了围。不瞒你说，和大佬们坐在一起开会，整个会议室都是高气压，我腿肚都吓软了，生怕问到我头上”。 姜雪绒微微一笑，“有这么夸张吗？” “不是自己亲手做的禁不起考验，我就是那什么绣花枕头一个”。 “你就是不用心，但凡把聪明劲用一半在工作上都完全够了”。 莫姗姗举手投降，“我知道了，下次一定用心”。 很快她又眉飞色舞起来，“说到聪明，我和你说一件事，办的那叫一个漂亮”。 姜雪绒一点也不意外，“你说的是收拾张诚的事吧”。 莫姗姗环顾了一圈四下无人，凑近她小声道“我故意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悄悄留下了录音做证据。见我态度松动，他迫不及待地约我吃饭，我趁机把地点选在他女朋友的店附近，故意让她看到。他那个慌乱的样子啊，啧啧啧，胆量没几分也敢这么玩，简直是自寻死路”。 姜雪绒没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真被你说中了，他女朋友看到我们俩的时候眼里的震惊简直堪比火星撞地球。我不过说了一句张诚你前女友来了就把她的小脸吓得面无血色，转身跑开了。当时那个渣男那个纠结啊，看看她又看看我，愣是不知道该不该追。 后来我单独去找了他女朋友，把录音给她听了，那倒也是个明理人，不哭不闹当着我的面和张诚分手了。” 看她脸上的自豪，姜雪绒淡淡问了一句，“现在你觉得心里痛快吗？” “痛快啊，成功帮女性朋友避坑一个渣男。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还试图和我解释是女生不肯轻易分手在纠缠他，但他坚定不移地只选择我，我真是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同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下去怪尴尬的”，不管如何，姜雪绒觉得直面现实比较重要。 “怕什么，尴尬的又不是我，他自己说谎骗我还能把我吃了？你没发现他在我跟前连头都不敢抬吗？” 看她这天真样，姜雪绒只在心里默默想希望张诚没有坏到骨子里，有些人的无耻在于得不到就要毁，明明没有那份霸气，非要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第393章 试着掌掌舵 过后几天，姜雪绒暗中观察了两人一番，发现张诚对莫姗姗愈发殷勤，倒是莫姗姗不太搭理他。 想来他还不知道莫姗姗已经知道一切且抢先策划了让他和女朋友分手的事，索性把她当成了最后的希望全力以赴想攻下她。 这原本也是他的初衷。毕竟莫姗姗的家庭背景和条件放在那里，在同甘共苦和少奋斗几年中，他心里的天平早已发生了倾斜。 问题莫姗姗是天真，并不傻，她原本也就不喜欢张诚，何况现在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 天气越发热起来，一年一度的巡察工作正式拉开序幕，已经开始从各单位抽人组建巡察组。 夏大勇说他们科室会留一个人，其他的都会分到不同的组里，初步向大家征求意见。 莫姗姗是第一个报名要出去的，这正好是一个躲开张诚的好机会。张诚把她的开心看在眼里，稍作思索也选择了出去。 姜雪绒还来不及表态，夏大勇就说“以前我就不是坐得住办公室的性子，我也出去，小姜你守家吧，反正业务什么的你也熟悉”。 姜雪绒就这样被选择了，咸淡她已经尝过，比在科室也闲不到哪里去，守家就守家吧。 名单报到何俊那里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夏大勇一句“你不留下主持科室工作？” 夏大勇笑笑，“以前在外面办案子跑惯了，我觉得还是出去更适合我。小姜业务能力强，家里的工作她能应付得来，我很放心”。 何俊神色淡淡看不清喜怒，“听这话的意思你要推她作副科长？” 夏大勇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秘书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又想到谢明宇这层关系，他最后选择谁也不得罪，模棱两可道“组织能给她机会是她的福气”。 何俊心里清楚这老狐狸肯定不会给出直接答案，扯了扯唇角，“我向市长汇报一下，估计没什么大变化，准备下文抽人吧”。 夏大勇点头答应，而后退了出去。 何俊翻了翻姜雪绒的简历，科员岗位已经待满两年，已经符合提拔的条件。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谢明宇这小子，他等着他来开口。 晚上下班姜雪绒和谢明宇说了她留下来守家的事，这事已成定局，她不是抱怨什么，只是随意和他说说。 谢明宇向来喜欢从寻常角度看问题，见她情绪淡淡反过来安慰道“守家就守家吧，或许是件好事”。 “怎么说？” “你出去无非就是多结识几个人，投缘的可以做朋友，不投缘也就是在一起工作几个月。但反过来，你不走，巡察科就是你的舞台，相当于你要担起这段时间整个市巡察工作的总部运转，只要做得好，成绩也是很可观的”。 姜雪绒听出了一点意思，“又要考验我？” 谢明宇淡淡一笑，“生活充满考验”。 姜雪绒撇嘴，“反正这船也下不去了，就试着掌掌舵呗，只是……” 她赶紧打住，有三分心虚地看了一眼谢明宇，只是不可避免地要和何俊多接触。原先他的本意是能避则避，不看不想不过心，可现在…… 谢明宇关切地看着她，“只是什么？你有什么顾虑，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姜雪绒哽住，这要怎么和他说？原本也只是几次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话语，她若直白说了，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同事关系？又或者会不会只是她太敏感想多了？ 谢明宇依旧注视着她，双眸含笑，深邃的黑眸里含着无限包容和信任。 姜雪绒话锋一转，笑道“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担得住这压力”。 “这方面我完全不担心，因为我笃定你可以”，他说得万分笃定。 事实上，他当然清楚她在顾虑什么，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悄悄铲平了障碍，何俊那家伙，不会这么没品，而他的雪绒，一定是心无旁骛。 他都这么说了，姜雪绒展露清丽笑容，“你都这么说了，我断不能让你失望，怕什么，撸起袖子干就是”。 “正解”，他温柔地笑笑。 “你休假一周落下的活追回来没有？”他都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班了。 谢明宇摇头，“不存在追，每天工作都是排着队来的”。 姜雪绒拍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轻重缓急慢慢抓着走吧”。 谢明宇睨她的手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兄弟”。 “不是吗？睡在同一张床的兄弟啊”，姜雪绒不以为意。 “是吗？”谢明宇悄然反问，声音里暗含几分警告。 姜雪绒脑海里瞬间浮起一些不太有骨气的画面，休假那几天，她真是“能屈能伸”。 这么一想，她马上就清醒了，“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睡觉吧”。 谢明宇伸手揽住她，“走啊，睡觉”。 姜雪绒脊背一僵，“明天还要早起，真的该睡了”。 “就是去睡啊，你想什么呢？”，谢明宇无辜地眨着眼睛，眸里渐渐浮起一丝兴味。 姜雪绒看不得他这表情，一把拍开他的手跑了。嘿嘿，只要她跑的够快，他就追不上，房间里有女儿，女儿是她的保护符。 谢明宇任她去了，声线里含着朗朗笑意，“雪妹说周五晚上一起吃饭，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他们两定就行”，姜雪绒已经跑得没影了。 谢明宇失笑，兀自回房。 小芋圆正在酣睡，姜雪绒帮她掖了掖小被子，也躺下了。 他淡定地将孩子移到最里面，还好心地解释了一句“这样我们翻身不会压到她，里面有围栏，更安全”。 “以前不都是这样睡的，别把她弄醒了”，姜雪绒很是担心。 事实证明她担心过头了，孩子依旧睡的很香。 谢明宇上床，贴近她，不动声色地将柔软的身体搂进怀里，轻轻闭上眼睛，“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睡，踏实”。 姜雪绒确认了几秒没有危险气息，心安理得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