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冷面军少被作精娇妻拿捏了》 第1章 穿越一九七三 一九七三年夏，闷雷阵阵，乌云低垂，像是压着一场暴风雨过来。 京市军分区医院病房里，姜知知垂眸压着眼底的情绪，听着外间会客厅里两人的谈话，她们好像也没有想过要压低声音。 “妈，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什么苦都吃过，所以这次下乡还是让我去吧。知知她肯定吃不了乡下的苦，也是因为害怕才会闹的。” “不行，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已经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这次就该姜知知去！她已经顶着你的身份，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下乡也是应该的。” “妈，我说的是真心的，我想下乡，不想嫁给周西野。姜知知不想下乡，想要嫁给周西野，那不是正好吗。再说了，这次下乡，我爸不是说了，和你们离得也近，你们随时可以来看我啊。还有啊，现在政策也松动不少，下乡也没那么苦的。” “这……我跟你爸爸再商量商量，周西野多优秀，样貌能力，那都是拔尖的。” “妈，我知道，我见过周西野大哥的照片，人是很好……可是，妈，姜知知自杀，我看见你哭了，我不想让你们为难。而且，我也不想活在你们的庇护下，我觉得我有能力，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努力，给自己拼一个好前程。” …… 姜知知摸了摸打着石膏的右胳膊，又摸了摸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腕，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谁能想到，她执行任务时出了意外，以为自己死了，睁眼却穿越到一九七三年，这个也叫姜知知的姑娘身上。 原主和外面说话的孙晓月从小被调包，当年原主的亲生母见同病房的姜家条件不错，所以换了孩子，快死了，善良觉醒，带着孙晓月来京市认亲。 姜振华夫妻看见孙晓月那张和宋晚樱一样的脸，根本没多怀疑，就在愧疚和难过中相认。 而原主的母亲看着一家人相认后，在医院里安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振华和宋晚樱对养了十九年的姜知知还是有感情，也没提过让原主离开，反而觉得多了个女儿也挺好。 相认半年后，姜振华这边出了点问题，被举报要下放，没结婚的子女也要下乡，接受劳动改造。 他们夫妻就不忍心让亲生女儿下乡吃苦，一个月前，拉下面子去求了周家，让亲生女儿孙晓月嫁给周家在部队的老大儿子周西野，让原主下乡。 原主姜知知知道后，哪里愿意下乡干农活，而且她一直偷偷喜欢周西野，又哭又闹却也改变不了姜振华夫妻的决定，最后一气之下选择割腕自杀。 姜知知就是在这个时候，穿越过来。 想着原主的偏执，忍不住叹口气，姜振华夫妻毕竟是孙晓月的亲生爹妈，把好的留给女儿，那也是应该的，原主白吃白喝在姜家享受了十九年，已经很幸福了。 下乡就下乡！嫁人，她还没什么兴趣呢。 正消化着原主的记忆，病房门被推开，宋晚樱牵着孙晓月的手进来。 看见姜知知坐在病床上，神色安静，唇角还微微下压，宋晚樱心里突然有些心虚，不知道刚才那些话，她听见没有？ 挤出个笑容过去：“知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你非要闹着自杀，要是发现晚一点，你还能有命？” 说到自杀，宋晚樱刚才那点愧疚瞬间淡了一些，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的，知道真相后也从没想过要抛弃她，结果她却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 平时联合大院那些孩子一起孤立孙晓月，暗中给晓月使绊子，她给晓月买的东西，也都被姜知知偷偷破坏了…… 而现在，她舍不得亲生女儿下乡吃苦，让她嫁给周西野，姜知知竟然还闹自杀！ 她怎么就这么自私不懂事！！ 孙晓月挽着宋晚樱的胳膊，表情还有点儿怯怯的看着姜知知：“知知，你别生气了，我刚才已经跟妈妈说好了，我下乡就好。你从小没吃过苦，也没干过农活，乡下的生活你肯定受不了的。而且，我也是才知道你喜欢周西野大哥，那你嫁给他吧。” 虽然回了姜家有大半年时间，孙晓月依旧身材消瘦，肤色干黄，和脸色红润白嫩的姜知知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晓月眯眼盯着姜知知的脸，眼底闪过嫉妒和恨意，心里却是暗爽，谁也不知道，她是重生回来的。 上一辈子，她欣喜的嫁给了周西野，那个大院里姑娘都喜欢的男人，结果，婚后才发现，周西野就是一座冰山，暖不热也没办法靠近。平时沉默寡言，眼神如刀人，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再后来，边境战争爆发，周西野死在战场上，成了英雄。 而她顶着英雄遗孀这个身份，又被周家盯着，守了一辈子寡！ 反而是姜知知，自杀闹了一场后，不得已还是下乡，在乡下遇见了一个男知青，两人自由恋爱结婚，高考恢复后，那个男的考上了大学，然后平步青云！ 最后当了很大的领导，而姜知知，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让那个男人宠了一辈子。 她到死都是恨，为什么！明明是姜知知顶着她的身份，幸福的过了前半生，后半生还能那么幸福？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回来！ 这一次，她不会再嫁给那个冷漠寡言的男人，她要下乡，她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姜知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两人：“我还是下乡吧，没做过农活我也可以学，晓月吃了那么多年苦，不能让她再吃苦了。” 宋晚樱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姜知知会说这么大度的话，不过还是很欣慰：“知知，下乡了我们离的也不会太远，到时候，我和你爸有时间也可以去看你。” 孙晓月急眼了，拉着宋晚樱的胳膊：“妈，我要下乡！我不要嫁给周西野，不要嫁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第2章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 姜知知抬眼看着满脸惊慌的孙晓月，根据原主的记忆，那个叫周西野的男人，长相不凡，能力卓绝。刚开始，孙晓月听说要嫁给周西野时，也是满脸娇羞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又慌成这样？ 宋晚樱皱眉：“晓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西野，那可是前途无量，院里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呢。” 孙晓月摇头：“妈，我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他再好，我们也不熟悉啊。我还是下乡吧，这样还能经常看见你和我爸。” 说着红着眼圈要哭起来，她才不要嫁给一个活不了几年的人。 宋晚樱见孙晓月哭，还是很心疼，无奈地叹口气：“行吧，你既然决定了，我去和你爸说一声。下乡也行，到时候我们也找找关系，多照顾你一些。” 孙晓月含泪笑起来：“妈，谢谢你的理解。” 宋晚樱皱眉，又看着姜知知：“已经和周家都说好了，也写信给了周西野，这门婚事咱们也不能悔反悔。知知你喜欢周西野，那就嫁过去。等你身体好一些，就拿着介绍信去找周西野吧。” 姜知知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她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可是七十年代初期，一个出门要条，买东西要票，吃着大锅饭的年代，她就算一身本事，也没地方施展。 眼前，孙晓月不想嫁人，就只能她嫁了，嫁人也没事，不喜欢还可以离婚。 只是奇怪，为什么前些天还高高兴兴准备要嫁给周西野的孙晓月，这会儿反悔了？ …… 傍晚时分，姜振华过来，接姜知知出院。 姜振华神色落寞，人也显得有些苍老，更没什么兴趣讲话，听到宋晚樱说了孙晓月的决定后，也是没什么意见的摆摆手：“既然她们都商量好了，那就这么办。知知明天就去买火车票，去西野的部队找他。” 姜知知点点头，看着姜振华疲惫的模样，知道他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情管她们的事情。 晚上，一家人好像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姜振华早早去书房待着，而宋晚樱也去了卧室。 姜知知坐在木头扶手的沙发上，打量了客厅一圈，红色油漆的木地板，笨拙的红色家具，墙上的相框，还有白色线勾出来的沙发巾。 这种朴素又有年代感的风格，她在电视上看过，而且还是那种高干家庭才能过的生活。 孙晓月见姜知知一直靠在沙发上愣神，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推了推她的胳膊，轻蔑一笑：“姜知知，你能嫁给周西野，还要感谢我！要不然，你只能去乡下挑大粪。” 姜知知回头看向孙晓月，哪里还有刚才姜振华夫妻在时的那股胆怯内向，温柔小意。 这会儿的孙晓月，眼底满是阴狠和算计，无所谓地耸耸肩：“我选什么都可以。” 她刚穿越来，身体还有点儿虚，脑子还有些懵，实在没兴趣和孙晓月在这里搞雌竞。 孙晓月被姜知知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伸手使劲儿推了下姜知知：“你这会儿心里肯定偷着乐吧？终于能嫁给你心心念念的周大哥！我告诉你，这都是我让给你的，这么多年，你占我的身份，过着好日子。你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姜知知皱眉：“被换身份，也不是我的意思，和我的良心有什么关系？你折腾这么长时间，不觉得累吗？” 孙晓月还想伸手去推姜知知，可这次姜知知不惯着她，刚被她使劲推那一下，还是挺疼的！ 在孙晓月手伸过来时，直接握着她的手腕，使劲一甩，将人推开。 却没想到，孙晓月明明是可以向后倒，靠在沙发上的，结果她身体向前一趴，摔在地上，惊呼一声小声嘤嘤哭了起来。 宋晚樱听见声音从卧室出来，而这时，虚掩的客厅门也被推开，冲进来个年轻的小伙子。 姜知知看了眼年轻人，从原主记忆里扒拉出这个人的身份，周西野的弟弟周小川，二十二岁，血气方刚，又热血冲动，平时就很看不惯姜知知欺负孙晓月。 所以很多次护着孙晓月，说原主心思歹毒，忘恩负义。 比如现在，周小川蹲下扶着孙晓月的胳膊，让她坐起来，然后抬头看着姜知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怒火：“姜知知，你为什么推晓月？” 宋晚樱看着亲生女儿坐在地上，手掌心还蹭破了一层皮，也是心疼不已，气愤地看着姜知知：“知知！晓月已经主动要求下乡了，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她？你为什么总是要伤害她呢？到底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姜知知有些无语的看着孙晓月拙劣的演技，宋晚樱和周小川竟然深信不疑，看来这一招能流传到2024，也不是没道理。 叹口气，有些累得站起来，拍了拍受伤的胳膊：“算了，我今晚就走吧。” 宋晚樱愣了一下：“你推了晓月，不道歉，又闹什么脾气？现在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火车票去甘北市。” 姜知知懒得解释：“没有火车票，汽车也行，实在不行，我去车站睡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对这个家，她没感情，也没兴趣陪这些人搞这些鸡毛蒜皮的斗争。 不如光明正大地拿着介绍信离开，早早去开始她的新生活。 周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姜知知去甘北干什么？” 孙晓月红着眼圈，小声说着：“知知她没干过农活，所以我下乡，让她嫁给周大哥。” 周小川瞬间拔高了嗓门：“什么？让她嫁给我大哥，当我大嫂？我不同意！” 姜知知看着清澈又愚蠢的周小川，噗嗤笑出声：“我又不是要嫁给你，用不着你同意！行了，你们慢慢聊，我去收拾行李。” 周小川气得脸红，又看着孙晓月：“晓月，你怎么又不同意嫁给我大哥了？比起心肠恶毒的姜知知，我还是希望你当我嫂子，她实在太坏了，之前那么算计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孙晓月含泪：“小川哥，我没事的，而且我下乡，还能经常见到我爸妈，多陪陪他们。” 宋晚樱对比刚才姜知知的无礼，更心疼懂事的女儿，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 姜知知行李收拾得很快，随便拿了几件原主的衣服，还找到原主藏的粮票和钱，全部塞进口袋，拎着提包从卧室出来。 宋晚樱没想到姜知知竟然真的收拾行李要走，愤怒的转身：“知知，你竟然来真的……” 姜知知抱歉的笑笑：“妈，麻烦你把介绍信给我，我先走，免得晓月总是不小心摔倒！” 第3章 这个男人竟然不认识她 宋晚樱被姜知知无所谓的态度气到，更多是心寒，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到头来竟然是个白眼狼。 气冲冲地去书房拿了介绍信出来，递给姜知知：“你走吧，以后和西野好好过日子，不要丢了我们的人。” 姜知知接过信封，很潇洒地挥了挥信封：“那……我先走了。” 孙晓月瞠目，甚至忘了装娇弱，爬着站起来，没想到姜知知竟然就这样痛快潇洒地走了？是不是因为要嫁给周西野，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心里突然后悔，姜知知那么好看，要是周西野看上她怎么办？就应该闹得让她不能下乡，也不能嫁给周西野才对！ 眼睛转了转，突然心生一计，扭头蹙眉看着周小川：“小川哥，我也不知道知知在气什么，她一直很喜欢周大哥，我现在把周大哥让给她了，她怎么还生气啊？” 说着带着哭腔：“你能不能出去看看，这么晚了，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毕竟，她和周大哥马上要结婚，以后就是你嫂子了。” 提到这个，周小川更气了：“我才不会承认让她当我大嫂呢，我现在就回去跟我爸妈说，再给我大哥发个电报！” 孙晓月得意的嘴角翘得都要压不住了，还是蹙着眉头，满是担心地说：“你这样说不好吧？周伯父他们已经给周大哥写信了，听说结婚申请都批了。” 周小川冷哼：“我不管，我这就回去跟我爸妈说。” …… 姜知知凭着原主的记忆，从大院走出去，到街上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大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路灯昏暗，旁边的树木房屋在暗影处，影影绰绰，仿佛后面蹲着无数巨型怪兽。 七十年代的京市大街上，竟然这么冷清！ 呼了口气，拎着提包朝着火车站方向走去，她记得火车站不远。 走了没多远，姜振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知知，你等一下。” 姜知知有些疑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振华满头是汗地追上来，气息微喘：“知知，这么晚，你一个人去哪儿？” 姜知知咬了咬下唇：“去火车站。” 姜振华推了推眼镜，叹口气：“行，你路上小心点，家里现在情况复杂，你早点去找西野也好。” 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塞到姜知知的提包里：“这里有些钱和全国粮票，肉票，还有一张工业票。记住，这张工业票你可要收好了，日子难过的时候，也能换点钱。” 姜知知还以为姜振华是来劝她回去的，没想到竟然塞给她钱和粮票，张了张嘴，竟然有些不会表达了。 姜振华拍了拍姜知知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去吧，见到西野了，记得给我写封信。就寄到大院，到时候会有人转寄给我的。” 说完不等姜知知回应，转身离开。 姜知知看着姜振华微微驼着的背，还有些蹒跚的背影，心底微微触动，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直到姜振华消失在夜色了，姜知知才拎着提包转身继续朝着火车站走。 路上遇见几次巡逻的，因为有介绍信，倒也顺利通过。 姜知知右手不方便，左手一直拎着提包，就感觉有些僵硬，找了个路边站下，放下提包，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又觉得肚子有些饿，晚上家里气氛不好，也没吃饱。 揉了揉肚子，看了一圈，也没有开着的食堂，想想，现在还不允许私人做生意，国营食堂也是到点下班，这会儿肯定没有吃饭的地方。 姜知知计划休息一下再火车站，火车站附近肯定有国营食堂，熬到明天早上，去买个馒头吃。 弯腰准备拎提时，突然有人从后面的巷子冲了出来，朝着她这边就跑过来。 姜知知心里警惕，黑更半夜，怎么有人跑得这么急迫？难道是冲她的包来的？ 心里想着，身体的动作更快，旋转抬腿，不等男人靠近，直接抬腿踢在对方肩胛骨上。 男人后退几步还没站稳，姜知知又飞起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心窝上。 男人疼得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姜知知有些开心，她使用这个身体，功力一点都没损失！ 周西野带人追过来，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两条黝黑的麻花辫垂下胸前，穿着宽松的白色碎花短袖，黑色长裤，依旧显得腰身纤细，看似弱不禁风，行动力和爆发力却是那么猛！ 又听姑娘声音清脆地嘟囔一句：“瞎了你的狗眼，还想抢姑奶奶的提包！” 周西野眼底满是欣赏的朝姜知知走过来：“同志，谢谢你。” 姜知知刚也发现了周西野，只是对方一身军装，身姿挺拔，也没太在意，反而是放心不少，毕竟不管什么年代，军人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只是人到了跟前，姜知知借着路灯看清那张脸时，差点儿卧草出声，是原主记忆里的周西野！ 记忆里的人在眼前，让姜知知怎能不吃惊，长得和原主记忆里一样，眉眼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微抿更显人的冷漠疏离。 再看周西野都走到跟前，也没什么诧异的表情，看来，他并不认识原主。 周西野见姜知知皱眉看着他不说话，回头交待同行的两人把躺在地上的男人绑起来送去公安。 又回头看着姜知知：“同志，谢谢你，你是哪个部队的?身手不错。” 姜知知也没打算给周西野介绍自己：“我不是部队的，我就是路过的老百姓。” 周西野还是有些微微惊讶，姜知知的身手，比他手下那些兵都厉害，特别是那连环出的两脚，要不是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根本做不到那么流畅凌厉。 还有，她的站姿，像棵小青松一样挺拔，很像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去当兵？” 姜知知：“……” 小露一手，竟然就让周西野发现，她还怎么坐火车去甘北嫁他？ 木着一张脸，很冷漠的回答：“没兴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拎着包，迅速地离开，不给周西野一点说话的机会。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逃一样的背影，有些纳闷，这姑娘好像很怕他？ 第4章 清凌凌的声音，让周西野忍不住回头 周西野这次回来，是执行一个秘密任务，配合公安送几个人来京市，结果半路跑了一个，他们追过来时，就发生了刚才一幕。 心里疑惑，姜知知为什么避他跟避瘟神一样，又惋惜这样的人才，不进部队可惜了。 周西野去公安那边做完交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他们要赶着最早七点多那一趟火车回驻地，这中间还有三个小时，他决定回家一趟，解决一下家里给他定下的婚事。 这个婚姻，来得莫名其妙，对象是大院姜振华的女儿，他记得那个姑娘比他小八九岁，他去当兵的时候，那还是个矮墩墩，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丫头。 怎么突然就成了他的妻子？简直太荒唐。 姜家的境遇他也知道，可是通过结婚来解决，他是不能接受的。 后半夜到家，惊醒了周父周母，连周小川也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 看见大哥坐在客厅里，想到傍晚在姜家发生的事情，不等周西野和父母说话，他先跑过去告状！！ “大哥，你不能娶姜知知，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坏得很。再说了，她又不是姜叔叔的亲生女儿，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当年她妈把姜叔叔家女儿调换了，她妈都心肠那么歹毒，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小川！” 周父怒声喝止：“你闭嘴，不知道不要乱说。” 周小川有些不服气：“是我乱说的吗？我都看见她欺负晓月了，为了不想下乡，能嫁给我大哥，她还割腕自杀，晚上又推倒晓月。” 周西野听得直皱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周父正色：“事情是这样的……” 把姜家抱错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姜家现在的困境：“本来是晓月要嫁给你的，结果晓月那孩子有孝心，想陪着你姜叔叔一起。所以，就让知知嫁给你。” 周西野沉着一张脸：“这不是胡闹！” 周父严厉开口：“和你姜叔家是多年的老关系，大院里都知道咱们两家结了亲家，要是现在反悔，我们两家的脸面放哪儿？这个婚，你必须结。” 周小川冷哼一声：“爸，你怎么这么霸道，那个姜知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听说能嫁给你，今天直接拿着行李就走了，说是坐火车去甘北找你，都给婶子气哭了。” 周西野不理父亲的态度：“你说什么？姜知知已经去甘北了？” 周小川点头：“对啊，她不仅是白眼狼，还不要脸，就这么着急地要嫁给你。哥，你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周西野脸更黑了，简直不要太荒唐！ 一直没说话的姜母，小心试探着开口：“西野，你二十八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你在那边是不是有合适的？还是说，你一直忘不掉潇潇？” 周西野很是无奈：“妈，你不要乱猜，我现在没有心思结婚，而且这几年边防不太平，我们每天都很忙。” 周小川在一旁哼了一声：“哥，那你回去要是见到姜知知，就跟她说清楚，让她回来乖乖去下乡！” 周西野自然是不愿意结婚的，他每天很忙，没时间哄娇滴滴的小姑娘。 看了看时间，周西野没再多说，跟父母道别，出门去火车站。 周小川一直追到大门口：“哥，你可千万不能娶姜知知，她就长得好看，但是娇蛮无理，还联合大院里的同龄人排挤晓月！ 停顿下，又心疼的开口：“晓月真的太可怜了，从小在乡下，养母虐待她，还让她干很多活，现在回来了，还要受气。真不明白姜叔叔他们是怎么想的，就应该把姜知知送乡下去，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周西野只觉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伸手敲了周小川的头一下：“一个男人，怎么还喜欢扯老婆舌？凡事也有两面性，别脑子一热，尽干些冲动犯傻气的事。” 周小川不服气，想到哥哥要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又难过起来，开口竟然带着哭腔：“哥，我都申请好几次去当兵了，说家里有一个当兵的，我就不能去。凭什么啊？” 周西野看着二十二岁了，还这么孩子气的弟弟，有些无奈：“行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规定，赶紧回去，我要去火车站了。” 周小川停下脚步，看着周西野大步走进晨曦里，又忍不住开口喊着：“哥，你可不能跟姜知知结婚，那个女人，心思坏得很。” …… 姜知知庆幸火车站有介绍信就能进去等着，她抱着提包熬到天亮，等售票窗口一开，抢着去买了一张去甘北的车票。 隐约听见售票员说要坐五十多个小时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捏着车票出来，就想着要去买点吃的，带路上吃。 她不知道火车具体多久才能到甘北，但也知道这会儿的火车，是那种走走停停，很古老的绿皮火车。 她还想了，既然周西野不认识她，人现在又在京市，那她就去甘北，等到了甘北，想办法找个地方住下来，西北那边应该管得松一些。 然后再想个谋生的手段，等这几年过去，那就是她大施拳脚的时候。 而这几年，也正好可以休息休息，感受下咸鱼生活。 越想，越觉得日子有奔头，拎着提包去国营食堂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周西野和两个手下约好在火车站国营食堂见面，他过来时，张召和王长坤已经到了。 三人要了十个包子，三碗炒肝，准备吃了上火车。 张召还挺好奇昨晚的事情：“头儿，昨晚那个女同志，身手厉害啊，我感觉我都打不过。” 周西野回想了下昨晚见到的情形，很肯定地告诉张召：“你和王长坤两个也打不过。” 正在吃炒肝的王长坤抬头惊讶：“头儿，你之前可是夸我和张召厉害的。” 周西野不理他，低头吃饭，就听见有人清凌凌地喊着：“同志，我要二十个包子，需要几斤粮票？” 抬头转身就看见，昨晚那个姑娘，俏生生地站在柜台前，小脸洋溢着一股朝气…… 第5章 老大对女人笑了 周西野愣住了，倒是没想到能一早再次遇见昨晚的姑娘。 姜知知用原主的记忆，也没算出来二十个包子要多少粮票，索性直接问了。 她计划着，今天一天和明天一天就吃包子，然后再去看看有没有卖那种干巴一点儿饼子，天热不容易坏。 服务员告诉她需要一斤二两的粮票，姜知知还是没什么概念，把包放地上，一只手掏出粮票，放在柜台上，笨拙地找出一张一斤的，又找出一张二两的递给服务员，再把剩下的粮票划拉到一起。 粮票是用牛皮纸做的，反复使用，有些毛边，划拉起来费劲，一使劲有两张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姜知知心里骂了句脏话，看了眼柜台上的粮票，准备弯腰去捡时，一只古铜色，指骨修长有力的手快她一步，帮她捡了起来。 “谢谢……” 姜知知的谢谢差点儿噎在嘴里出不来，怎么也没想到，又是周西野。 周西野怕吓到姜知知，表情尽量柔和很多：“不客气，我帮你整理一下？” 说着没等姜知知同意，已经动手帮她把柜台上的粮票，归拢到一起，又根据粮票的数额，斤两，从大到小整理好才递给姜知知。 姜知知只能干巴巴地又说了一句：“谢谢。” 张召和王长坤看得目瞪口呆，那个笑得有点儿瘆人的男人，真的是他们老大？ 老大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 特别是对女人，更没有主动打过招呼啊！ 难道是看上了？ 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周西野回来，就见两人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给两人脑袋一人一下：“快吃饭，一会儿还要赶车。” 张召不怕死，凑到周西野面前，压低了声音：“老大老大，你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 周西野皱眉：“乱说什么？我只是看她是一个当兵的好苗子，女兵就需要这样过硬的素质。” 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的想的，人才难得！ …… 姜知知找了个离周西野远一点的位置坐下，等着服务员端上两大盘包子，又一次傻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包子外形不好看，面还有点儿黑，但是个头竟然会这么大，比她的拳头还要大一大圈。 她还想着怎么一顿能吃三四个包子，看见这个包子后，她能吃完两个就不错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没有谁舍得一下买二十个包子，更不要说还是一个人。 姜知知尴尬地挠了挠头，先吃了再说。 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包子皮不是很宣软，还有点儿微微的酸，面粉的香味却很浓郁，而且这一口下去，还没咬到馅儿。 姜知知疑惑地看了眼，又咬了一口，才确定确实是小白菜虾米皮的包子，馅儿没有加任何的香料，很鲜很香。 原汁原味又健康美味的包子，让姜知知吃得很开心，不自觉竟然吃了四个包子下去！ …… 张召和王长坤一直关注着姜知知，看见她桌上两大盘包子时，就已经开始目瞪口呆，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乖乖，这姑娘饭量可以啊！ 在看见姜知知吃了四个包子后，更是震惊。 这里的包子个头大，他们也就能吃三四个，小姑娘竟然吃了四个，现在又伸手拿第五个！ 张召震惊地转回身，凑到周西野身边：“头儿，那姑娘饭量真大，你一个月二十斤的粮票，不够她吃啊。” 周西野倒是没太惊讶，瞥了眼张召：“你话这么多？那回去的政治课，你来上。” 张召立马闭嘴，他文化有限，报纸都读得坑坑巴巴，让他上政治课，那不是要他的命。 姜知知吃完五个包子，又喝了一碗豆浆，才觉得肚子有些撑，不过她很喜欢这种撑撑的感觉，很幸福。 周西野再一次看过去，就见姜知知眯眼坐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清晨的光从窗棱里照进来，碎金般落在她脸上，暖暖的，又是那样的满足。 她这一刻的模样，让周西野脑海里出现了四个字：岁月静好。 …… 张召和王长坤让周西野坐着，他俩去买点路上吃的馒头和包子，等着包子出笼时闲聊着，偏偏又站在姜知知身后，两人的对话，姜知知听得一清二楚。 张召感叹着：“也不知道昨晚队长回去跟家里说清楚没有？你说咱们队长这么好的人，家里怎么给他安排个又黑又胖特别丑，心肠歹毒的媳妇啊？” 王长坤惊讶：“你都听谁说的？” 张召很是神秘：“反正我就是知道，咱们头儿有喜欢的人，可惜，他要跟那个丑八怪结婚，结婚报告都批了，是他父亲直接让领导批的……哎。” 王长坤嘟囔：“难怪我看头儿最近心情不好呢，老话说的一点没错，好汉没好妻……” 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议论着。 姜知知边一只手往干净的布兜子里装包子，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又黑又胖特别丑？心肠歹毒？ 姜知知看了看抓着包子的手，纤细白皙，姜家以前对原主还是不错的，而且姜振华职位不低待遇不错，闹饥荒的那几年，也没让原主饿肚子。 原主对孙晓月是有敌意，但每次都是孙晓月给原主挖坑陷害，最后落个心肠歹毒的名声。 姜知知挑挑眉，既然周西野也不满意这个婚姻，那正好，就各忙各的吧。 她一只手收拾东西慢，等把包子装好，又塞进提包里起身，周西野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开车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姜知知拎着提包先去候车室转了一圈，没想到这时候出门不方便，候车室里还有这么多人，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又拎着包出门，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蹲着。 左右看了看，看见身边是个老人坐在地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边看边拿着缠着胶布的钢笔做着记号。 姜知知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老人清瘦黝黑，头发花白凌乱，戴着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还有一个镜片上交叉着裂纹。 凑近一点，看向老人手中的书，是一本英文原著，老人在上面标记着一些汉语翻译，翻译得明显很吃力，还有很多错误。 姜知知有些没忍住，伸手指着老人的书，刚要开口，却冲过来三四个男人，把老人按在了地上…… 第6章 这个姑娘有点儿怕他 姜知知看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老人家按在地上，忍不住伸手去拉了一下：“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欺负一个老人？” 被扒拉的小伙子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姜知知：“少管闲事！” 姜知知见老人眼镜掉地上，脸被按在地上也蹭掉一块皮，心里有些愤怒，退了两步，准备腾出空间好施展拳脚，左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到一边。 手腕又被迅速松开：“别冲动。” 姜知知扭头，竟然是周西野，皱眉：“他们在欺负一个老人。” 周西野眉目深邃，表情严肃摇头：“这件事你不能管，他们是保卫科的人。” 姜知知还想争论，见老人被拉了起来，其中一人呵斥着：“又偷东西，下次再偷图书馆的东西，看怎么收拾你。” 边说着，边推搡着老人离开。 姜知知突然反应过来，这时候很多书籍被锁在图书馆，是不允许看的，偷了被抓住，后果很严重。如果刚才她要是帮老人打了那几个保卫科的人，说不定会被当成老头的同伙抓走。 周西野垂眸见姜知知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的状态，脸上表情倒是丰富，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 他路过准备进站，看见姜知知退后几步的姿势，还有眼中盛开的怒火，知道她可能要动手，赶紧过去将人拉走。 有正义感，反应迅速，行事果决，很适合当兵。 斟酌了一下，开口：“你今年多大？” 他感觉这姑娘挺小的，不知道满十八没有。 姜知知抬头看着周西野，心里很是诧异，也不知道为什么，很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十九。” 周西野微微颔首：“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兵？再过三个月，冬季征兵开始，你可以报名，你的身手……” 姜知知惊讶的小嘴微张，怎么也没想到，周西野几次帮她，都是在游说她去当兵，态度认真。根本不考虑地摇头：“我不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去拎着她的提包赶紧溜走，周西野要是知道她就是他那长得又黑又丑的媳妇，还会不会搭理她？ 周西野无奈地看着姜知知快速离开，感觉这姑娘每次看见他，都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样，躲避不及。就这么抗拒去当兵？难道是不想吃苦？ …… 姜家，一早也接到了下放通知，只是通知上写的地址是甘北，而孙晓月去当知青的地方，也是在甘北下面的村子里。 孙晓月彻底懵了，拿着通知书的手都在颤抖，上辈子明明是在张北，这辈子怎么变成了甘北？ 她要是不去张北，怎么能遇见那个考上大学的知青蒋东华？以后怎么过上好日子。 姜振华倒是无所谓：“去甘北也挺好，知知不是也在，以后一家人也能经常见面。” 宋晚樱想到姜知知走时决绝的样子，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就算去甘北，她也不想见这个白眼狼了。 孙晓月急得眼圈都红了：“爸，是不是搞错了，不是说好去张北？离京市还近一些吗？现在去甘北，那么远……” 宋晚樱看女儿伤心，赶紧安慰着：“你爸已经问过了，不会错，之前可能是听错了，把张北听成了甘北。晓月你也别着急，你的知青点离我们也不远，到时候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对了，明天就要走了，下午先去街道把你的名字改过来，以后就叫姜晓月。” 孙晓月哪里还有空在意这个，脑海里全是她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能不能经常看见姜振华夫妻，她一点都不在意，反正这两人在下放一年后就会因为一场瘟病死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要怎么见到那个叫蒋东华的知青。 姜振华不太明白孙晓月为什么这么难过？不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 推了推眼镜安慰着：“知知不是已经去甘北了？咱们过去，一家人又能团聚不是挺好？晓月，你要是想留在这边，我一会儿再去想想办法。” 孙晓月再次听见姜知知去甘北，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因为她重生回来，姜知知去了甘北，所以，所有人的命运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蒋东华这次也去了甘北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要赶紧去，赶在姜知知前面认识蒋东华！ 这么一想，心里着急散去，一脸愧疚地过去抱着宋晚樱的胳膊：“妈，我不是不想去甘北，我就是想，你们去那么远，肯定不能适应那边的气候。我是心疼你们，这么大岁数了，离家还要那么远，太辛苦了。” 说着含泪委屈地靠在宋晚樱的肩膀上。 宋晚樱一听女儿竟然是在因为他们俩难过，眼圈也红了，拍着孙晓月的背：“没事，没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苦点不算什么。” 孙晓月咬着牙，垂眼掩去眼底寒光。 去甘北也好，看她不玩死姜知知那个蠢货。 周西野就算是一个早死的人，她也不配！ …… 姜知知上了火车，发现坐车的人还是挺多，好在她买到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受伤的胳膊靠窗，也不用担心被人碰到。左手费劲地把提包塞进座位底下。 刚才她还多了个心眼，去厕所时，把大部分钱和粮票塞进裤子的内兜里，口袋就装了两块钱和三斤粮票，她估算过，这些够她花到甘北。 把茶缸和饭盒摆在小桌上，收拾好东西，身边和对面也坐满了人。 她旁边坐着两个岁数挺大的女人，对面是一家三口，夫妻俩斯斯文文，看着像知识分子。 几人坐下后，没两分钟，就热情地聊到了一起，互相询问着去哪儿，做什么工作的？家是哪儿的？ 身边的女人又来笑眯眯地问姜知知：“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一个人去哪儿？是探亲还是下乡啊？” 过分热情，让姜知知有些不适应，干笑了一下：“探亲。”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知知：“你是谁家的丫头？我看你有些眼熟。” 第7章 被莫名其妙的牵连 姜知知很确定原主也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且，后来的教育都是少和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不喝陌生人的水。 所以对老太太的热情套近乎，有些警惕：“我对你不眼熟，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老太太哎呀拍了一下腿：“我肯定没认错，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怎么可能认错？那时候你还小呢，你记得不记得，你小时候家门口的裁缝铺？” “你们院里的衣服，都是我给做的。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扎两个小辫子，眼睛大大的可好看了呢，我跟你妈说，这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我就说咋看着眼熟呢，你和小时候变化不大，还是一样的好看。” 说着又跟其他几人说着：“我那会儿在裁缝店干活，这姑娘院里住的可都是了不起的人，其他孩子穿粗布麻布，他们院子里好些孩子都穿得确良，还有穿丝绸的。” 姜知知看她说的热情，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她真的见过小时候的原主？ 老太太又热情地跟其他几人聊起来，还把包里带的海棠果拿出来，分给大家吃：“家里树上的，还挺甜的呢。” 也让着让姜知知吃，姜知知笑了笑拒绝：“不了，我这会儿不想吃东西。” 老太太没在意，又开始夸对面的孩子长得好看：“你家小子长得也好看，一看就聪明，今年几岁了？” 姜知知感觉有些聒噪，索性摸着受伤的手腕，靠在椅背闭着眼睛休息，昨晚在火车站熬一夜，根本就没合眼，这会儿旁边虽然吵得要命，但伴随着火车晃动，竟然也睡着了。 这一觉还睡得特别沉，姜知知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耳边有尖锐的哭喊声：“停车啊，停车，我儿子还没上来呢。” 姜知知被吵醒，头还有些发懵，揉了揉眼睛看着对面哭喊的女人。 而身边的两个老太太也不见了。 女人见姜知知醒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你不是和刚才那个大婶认识？她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她把我儿子弄下车没上来呢。” 而女人的丈夫，已经慌着去找乘警。 姜知知皱眉：“你儿子不见了？” 女人哭起来：“刚才火车进站，那个婶子说带我儿子去转转，我就跟我爱人说了两句话，下车去找他们，却没见人影。我还以为上车了，谁知道车上也没有。现在车都开了，还是没见人……” 越说越着急，在原地蹦起来：“我儿子要是丢了，让我怎么活啊……” 姜知知心里震惊，这夫妻是多大的心，就把孩子让陌生人带下去？而且那个孩子看着也就五六岁，他们怎么就放心？ 旁边人都劝着：“先不要担心，是不是他们去厕所了？然后上错车厢了，喊乘务员过来找找啊。” “对，肯定不会丢了，现在谁家也不缺孩子，吃饭都困难，弄个孩子回去还要多口人吃饭。”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着，却丝毫没有让女人放心，反而哭得更大声。 女人丈夫很快带着乘警过来，着急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和女人说的大差不差：“我看那个婶子挺实在的，她先带着我儿子下车，我就给我爱人拿点钱，让她看看站台上有没有吃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下车他们就不见了。” “同志，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孩子啊，要不我们以后可怎么活！” 乘警皱眉听完，女人又喊着姜知知认识那两个老太太，索性把三人都带去餐车问清楚。 姜知知就很冤，她睡一觉起来，还成嫌疑人同伙了。 还是很配合地拎着提包，跟乘警去餐车。 周西野和张召，王长坤也在餐车，三人正在开小会，表情有些严肃，刚才列车长接到车站打来的电话，有两个重刑犯逃上了本次列车，两人身上背负着数条人命，手段残忍，危险性很大，让列车长在不惊动乘客的情况下，将两人抓住。 列车长知道车上警力有限，真要是惊动那两人，后果不敢想。 正好看见穿军装的周西野三人，向他们求助。 在看见乘警带着两夫妻和姜知知进来，周西野他们也停下了谈话，抬眼看了过来。 女人进来后，就一直在哭：“我儿子要是没见了，我也不活了。” 乘警皱眉：“你们先冷静，孩子丢了，你们为什么要等车开了以后才说？” 男人也是红着眼圈：“我们当时想着在车上找找，还想着会不会等车开了就回来了，谁能想到她会把孩子拐走。两个老人看着行动都不利索，人又热情，怎么会呢？” 乘警又问旁边的姜知知：“你认识你旁边坐的那个老太太吗？” 姜知知很诚实地摇头：“不认识，她说见过我小时候，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而且他们聊天的时候，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拉扯半天也没个结果，乘警让两夫妻先回去，他跟上一个车站联系，看看会不会有结果。 周西野一直安静的看着几人，最后视线落在男人的鞋子上，黑色布鞋白色鞋底，鞋底边缘一圈暗红色，还有浅灰色的裤腿上，也有不少暗红点。 冲张召和王长坤使了个眼色，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三人心照不宣的等时机。 偏偏这时候，乘警也发现了异常，喊住快走到餐车门口的男人：“等一下，你裤子上是什么？鞋底怎么会有血迹？” 男人眼中闪过阴毒，快速转身拽着姜知知的头发，就将人拉进了旁边的厕所。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他同行的女人却慢了一步，还没跑就被张召越过乘警，一下按在了地上。 王长坤看着厕所门，有些担心地看着周西野：“头儿，怎么办？那姑娘被拉进去凶多吉少。” 周西野也担心，虽然那个姑娘身手不错，可厕所空间狭小，她又伤着一条胳膊，那么猝不及防地被拉进去，很难施展拳脚，就会很危险。 看了看四周：“你和张召踹门，我上车顶，从外侧进车窗……” 第8章 周西野温柔的不像个人 周西野话音刚落，就听见厕所里发出几声巨响，是皮肉撞击的声音。 张召瞬间紧张起来：“头儿，怎么办？我们可能来不及……” 周西野抿着唇角，紧盯着厕所门，根据里面的声音，他在赌一次…… 厕所门拉开，姜知知一根麻花辫被拽散，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白嫩的小脸上沾着几滴鲜血，衬衫领口被扯开一大块，露出精致的锁骨，一大片白皙肌肤，还有隐隐美好呼之欲出。 受伤的手腕，纱布浸透着血，有些狼狈，可眼中却迸发着狼崽子一样狠的光。 她身后，男人软塌塌地瘫在地上，一双眼瞪得老大，呼吸微弱。 周西野呼吸一滞：“转过身去！” 手上速度更快，解下武装带，飞速脱掉外套，裹在姜知知身上：“有没有受伤？” 张召和王长坤迅速转身，心里却惊讶，姜知知对付那个人，速度也太快了！ 姜知知感觉受伤的手腕火辣辣的疼，还有石膏里的胳膊，刚才好像抻了一下，隐隐作痛。心里懊恼，竟然大意了，被那人拽进厕所。 厮打时，还被他抓住了领口，差点儿将她的衣服全部扯开！ 这会儿，被周西野的外套包裹，清冽如雪中冷松的气味，让她头脑瞬间清醒，她更没办法跟周西野解释她是姜知知，姜知知怎么可能这么能打！ 低头垂眼，看着入眼的一片绿，摇了摇头：“没有。” 突然又想起来，抬头看着周西野：“我的包呢？” 那可是她全部家当，还有出门的介绍信！ 周西野：“……” 都这时候了，这姑娘竟然还在关心她的提包：“没丢，在旁边呢。” 姜知知放心了，松了一口气，冲周西野微微一笑，还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虎牙：“谢谢啊。” 明媚的笑，眼底都是光，就那么撞进了周西野的心上。 周西野就觉得喉头发紧，眼神别开：“你很勇敢。” 列车长也凑了过来：“确定了，就是这两个，我还想着是两个男人呢，没想到是夫妻俩，这两人看着斯斯文文，身上的人命可不少。” 姜知知惊讶：“那孩子和两个老太太呢？” 列车长想想都不可思议：“我都不敢相信，那孩子是他们偷来的，两个老太太也是好心带孩子下车去转转，结果上了对面的列车，这会儿已经联系站台了。” 姜知知：“……” 她以为的人贩子，只是迷糊的老太太，她以为的夫妻，竟然是两个杀人犯？ 列车长喊来几个乘警，把夫妻两人带走关起来，准备在下个车站交给公安。 因为姜知知抓人有功，又受着伤，特别给姜知知安排了前面的特需车厢，是专门留给首长的卧铺车厢，车厢里就住两个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厕所。 条件和后来的软卧没法比，但在姜知知眼里，已经非常好了。 没想到打一架，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有些开心，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往上扬，眉眼弯弯地笑着。 周西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姜知知笑得开心，心情也愉悦起来，帮着她把提包拎进车厢：“你先换个衣服，我看你的手受伤了，等会儿我过来帮你换药。” 姜知知倒是意外，周西野观察得这么仔细吗？痛快地点头同意，她现在一个手，确实很不方便。 周西野关上车厢门，姜知知有些费劲地脱了衣服，又换了一件浅黄色衬衫，看了看手腕上血迹已经干涸，应该问题不大，还是解开纱布看了看。 不知道是现在缝针技术不行，还是原主太用力地割了好几刀，伤口看着有些长，还很狰狞。 姜知知还在琢磨以后怎么能祛疤时，车厢门被敲响。 应该是周西野，喊了一声进来。 周西野进门就看见姜知知右手手腕的伤口，很大一条，这会儿结了血痂，却没多问：“你胳膊怎么样？是骨折吗？有没有难受？如果难受，下一站可以下车，去医院看看。” 姜知知摇头：“不用，我现在没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周西野在姜知知身边坐下，拿着一瓶云南白药和一卷纱布：“我给你上药，你这个伤口边缘有些发红，像是要发炎，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发炎溃脓。” 姜知知胳膊打着石膏，只能半弯曲着胳膊，让周西野上药。 这样不自觉，两人就离得很近。 姜知知能看见周西野有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好看的暗影，还发现周西野的鼻梁很高挺，都说山根高挺的男人，那方面也很行？ ？？？！！！ 姜知知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不健康思想惊到，温饱都没解决，她竟然都敢想这些有的没的！ 果然，美色误人。 周西野怕弄疼姜知知，很小心地洒了云南白药，又很小心地把纱布一圈一圈缠起来。 缠纱布时，抬头见姜知知满脸通红，眼睛却像是雨后的天空，清亮干净。 “是不是很疼？” 姜知知红着脸摇头：“没有，不疼。” 周西野以为是姜知知疼却不好意思说：“你忍着点，我轻点，很快就好。” 姜知知嗯了一声，眼神飘忽的不敢再去看周西野的脸，太具有迷惑性。 门外，张召和王长坤趴在门口听着，边听边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他们的头儿，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竟然能这么温柔？ 听见屋里有动静，两人赶紧跑回隔壁车厢，等周西野过来，张召损笑着摸着王长坤的胳膊：“是不是很疼啊？你忍着点，我轻点，很快就好了……” 王长坤却不敢动，他已经看见老大脸都变黑了。 周西野冷冷地看着张召：“回去后，你去养猪，我看你挺适合。” 张召惊呼一声：“老大，我也没做什么？你不能这么残忍。” 周西野不理他，径自坐下，脑海里却想的是，姜知知手腕上的伤口，一看就是自残的后果，到底什么事，能让她选择自杀？ 王长坤见周西野不说话，小心地问着：“头儿，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你还真说对了，她的身手确实比我和张召厉害……” 后来，他还看了男人身上的伤，总结起来，就是稳准狠！所以，对姜知知的身份，他也很好奇。 第9章 容易犯作风问题 周西野摇头，他觉得突然问一个女同志的名字，很冒昧。 王长坤想想也是，他们的头儿，眼里只有训练，作战，枪械研究，坦克射程。在感情上跟榆木疙瘩一样。 还好，队长有媳妇了，又是个榆木疙瘩，要不，他都要怀疑，队长对那个姑娘那么上心，以后会不会犯作风问题。 姜知知躺在卧铺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后，一只手梳头发，别说编麻花辫，绑个马尾都困难，索性把另一个辫子也拆了，抓到前面，右手帮着扎了两个小辫子。 单手洗漱也不是问题，而且还是私人空间，小日子还是美滋滋。 中午时候，列车长乐呵呵地送来一份盒饭，大米饭和有一点儿肥肉的炒大白菜。 姜知知有些惊讶：“我没买这个饭啊。” 列车长笑着：“是周队长下车的时候交待过，你受伤了要吃点好的。” 姜知知愣了一下，周西野？ 列车长见姜知知没吱声，笑着进了车厢，把饭盒放在小桌上，又在空的床铺坐下：“你的伤没事吧？” 姜知知摇头：“没事，周队长他们下车了？” 边说着边在列车长对面坐下，感觉列车长可能还有话对她说。 列车长一脸笑意：“上一站下去的，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还有啊，我很好奇，你这么好的身手，是学过武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知知见列车长态度很好，也有了聊天兴趣：“我叫姜知知，我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所以会一点儿防身的本事。” 列车长丝毫没怀疑，看姜知知的模样，也猜测得出来，家庭出身不错：“小姜同志，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当时接到通知，说是两个逃犯，可没说是一男一女，我们还以为是两个男人。再说，那两个人斯斯文文，看着哪里像是残暴的凶手。” 姜知知也好奇：“确实不像，既然是逃犯，他们怎么不低调一点，那个偷来的孩子丢了就丢了，他们要是换个车厢，也没人能发现。就算是你们暗中排查，都不好排查到他们身上。” 列车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也简单地问了一下，他们之所以闹，目标是你，却没想到他们会暴露。” 姜知知震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不认识他们啊，而且上车后，我就在睡觉，也没招惹他们。” 列车长表情严肃：“因为你年轻漂亮，他们作案的对象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用极其恶毒的手段将人杀害，然后逃窜，路上遇见目标，还是会下手。” 姜知知都不知道说什么，果然是很变态的凶手，漂亮竟然是原罪。 聊了几句，列车长催着姜知知快吃饭：“你先吃饭，要不一会儿饭菜凉了，你要是还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只要列车上有的，我一定想办法满足你。” 姜知知连连道谢，等列车长走后，她看着饭盒里的大白米饭和白菜，竟然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包子她昨天下午就吃完了，还想着先饿饿，等到下一站下车去买个馒头吃。 毕竟在她还没有开始挣钱时，节约就是挣钱了，不能开源只能节流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米饭塞嘴里，大米的香气让味蕾瞬间得到满足，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白米饭了。 姜知知很清楚，她到了甘北后，大米白面可能都会是奢望。 白菜像是放了点肥肉煮出来的，姜知知依旧觉得很香。 到了傍晚，列车长又送来一碗清汤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让姜知知很不好意思：“这……这太丰盛了。” 列车长笑着：“放心吃啊，要不是火车上条件有限，我都准备给你弄个猪蹄子好好补补。而且这些也不是白吃的，周队长可是给了十斤粮票，一斤肉票。” 姜知知意外，没想到周西野竟然还留下了票，琢磨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票还给他。 十斤粮票一斤肉票，都是一家人半个月的伙食了。 最后两天的火车，姜知知坐得很舒服，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头发有些乱糟糟，小脸粉扑扑的，一点都没有坐车太久的菜色。 到了甘北，下车时，列车长帮她把提包拎下车，还笑着说：“小姜同志，我基本就是跑这趟线，你要是回京市，可以先上车来找我，就算我不在，提我的名字，他们也会帮你安排地方，对了，我叫陈大国。” 姜知知又是一阵感谢，一直到出站口，列车长才把包递给她：“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小姜同志，后会有期啊。” 姜知知拎着提包，看着列车长走远才转身，刚要迈步，有个人热情地过来：“你就是省城过来的专家吧？” 姜知知看着穿着红色已经掉色，还有破洞的工装背心，戴着草帽，笑容憨厚的小伙子，摇头：“你认错……” 还没等她说完，小伙子已经热情地抢过她手里的提包：“哎呀，我可算是接到你了，上面说你昨天的火车，我等了一天没等到人，今天又一早来火车站等着，女性，穿黄色衣服，有只手受伤，这就是你！肯定不会认错。” 边说边指着旁边：“我们的拖拉机就在那边，你快去看看。” 姜知知见小伙子一脸憨厚热情，并没有恶意，压下要动手夺回包的动作，满是疑惑地跟着男人走。 小伙子话也很多：“同志，我叫梁大壮，是我们公社的拖拉机手。我们公社一共就两辆拖拉机，我开这个还是最新的。” 梁大壮说着还比划着：“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来市里送粮食，出了粮站就在路边熄火，然后怎么也打不着，我们这边会修车的都来了，还是没办法。所以，只能打电话请省城的专家过来看看。” 姜知知疑惑，不就是一个拖拉机，还需要请专家？ 出了火车站不远，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车头还被很珍惜地盖着一块床单。 梁大壮指着：“就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就停半路了。” 说完看着姜知知受伤的胳膊，这才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同志，你这样，能修车吗？” 第10章 认错人 姜知知有些无奈，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行不行？这个男人实在是莽撞得很。 不过修车，她还真行，毕竟前世她也是队里最优秀的全能队员。 抿了抿唇角，浅浅笑了下：“先让我看看。” 梁大壮这会儿心里才有了嘀咕，这么娇滴滴个姑娘，真的会修车？他刚才是不是太着急了？只是车子坏了两三天，现在又是农忙的时候，他怎能不着急。 听了姜知知的话，赶紧过去把床单揭开，露出擦得锃亮的车头。 姜知知绕着车头看了一圈，又让梁大壮打火看一下。 现在的拖拉机，都是用摇把子插进孔里使劲摇转打火。 梁大壮摇了几十下，车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发出丝丝声。 姜知知喊停：“好了，你用螺丝刀把这里拆开，里面有个小皮带掉了，你按上就行。” 听声音，她估计是发动机下面的两个齿轮皮带松开，不能咬合，所以打不着车。 梁大壮惊讶：“不会吧？之前他们过来修，说那里没有问题。” 姜知知微笑地看着梁大壮：“你要是相信我这个专家呢，你就拆开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梁大壮犹豫了两秒，想起支书爹说的话，要是再修不好车，就让他去犁地！赶紧去找来工具，按姜知知说的，拆开发动机前面，又拆下面。 姜知知就蹲在一旁，伸手指挥着。 全部拆开后，果然发现里面两个小齿轮的皮带断了，因为在最下面一层，不彻底拆开根本发现不了。 梁大壮满脸钦佩的看着姜知知：“神了，你真是太神了，听了下声音就知道哪里出问题。” 姜知知看着脸上都沾上了机油，模样有些滑稽的梁大壮，笑着：“行了，赶紧去买个皮带来按上，车子就能跑了。” 梁大壮欢天喜地地跑着去买了个皮带回来，又在姜知知的指挥下安好。 迫不及待地试着发动一下，吧哒哒的轰鸣声，悦耳地响起来。 梁大壮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着，没等姜知知反应过来，把她的包扔到后面车斗里：“同志，赶紧上车，我爸让我接上你赶紧回家。” 姜知知原本想拒绝，最后一想，她现在也没地方去，与其流浪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就算那个什么真专家来了，这个拖拉机也是她修好的。 他们总不能翻脸不认。 生存面前，道德可以不要。 梁大壮见姜知知还愣在地上，想着是她一只手上车不方便，跳下驾驶座，要去拉姜知知上车。 姜知知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上来。” 单手撑着车边，脚踩着车轮，轻松跳进去，靠边坐下。 梁大壮高兴地喊着姜知知抓好，开着车就跑了。 出了市区，就是一路颠簸，高低不平，还有各种纵横的沟。 姜知知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景色，左手紧紧抓着车沿，才不会被甩下去。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想喊梁大壮开慢点，声音还没出来，就灌了一嘴的灰尘，索性抿着嘴，让他随便去开。 不知道开了多久，姜知知就是觉得坐了很漫长的一段路，全身骨头都要散架时，终于开进了一个村子里，低矮的泥坯房，房间房后堆着柴火，看着就很破旧荒凉，却也是这个年代，农村普遍的模样。 拖拉机的声音，引出一群孩子，还有没出工的大人，站在村口围观。 梁大壮把车子停在村口的打谷场，潇洒地从车上跳下来，冲围观的人说着：“拖拉机修好了，回头犁地就可以用它啦。” 一群人原本关注点是拖拉机，在看见拖拉机上的姜知知后，都停下了脚步，充满好奇。 村里也有城里的知青，可是这么白白嫩嫩的姑娘，还是头一次见。 梁老头见儿子回来，还拉回一个漂亮的姑娘，气得过去拿着旱烟袋敲着梁大壮的脑袋：“我让你去接城里的专家，你怎么还拉个姑娘回来？专家呢？” 梁大壮抱着脑袋跳到一旁，站在姜知知身边：“爸，这就是你让我接的专家啊，拖拉机就是她修好的。” 梁老头惊讶，不能相信地扫了姜知知几眼，还是不能相信：“你说啥？是这个妮子把拖拉机修好的？” 梁大壮揉着脑袋，很是不服气：“爸，你怎么还能以貌取人呢？就是这位姜同志修好的车，她可厉害了，我就这么摇两下，她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姜知知微笑地看着梁老头不说话，反正车是她修的，至于身份，她不否认也不承认。 梁老头惊得眼睛瞪眼，哎呀呀了好几声：“不好意思啊，小姜同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主要是我家这个臭小子，平时爱撒谎，这次出去了两三天……” 姜知知微微笑着摇头：“没关系的。” 梁老头沉吟了下，喊着儿子：“大壮，还愣着干啥？帮小姜同志把提包拎家里去，今晚就让小姜同志住家里。对了，一会儿部队上有领导要过来，你稳重点，别冒冒失失让人笑话。” 姜知知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跟在梁家父子身后，她打算再观察观察，看要不要跟梁老头说实话，然后在村子里留下来。 梁老头一边带着姜知知往回走，一边挥手赶着围观的人：“都赶紧回去啊，今晚晚饭后，公社过来放电影，吃了饭记得过来看电影。” 一听放电影，围观的大人和孩子，开心得一哄而散。 梁老头摇头笑着：“小姜同志，让你看笑话了，放电影一个月才能轮到一次，有时候天气不好，人家还不来呢，所以大家才这么开心。”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扭头又跟儿子说着：“晚上吃了饭，你去知青点看看，侧面那两间屋子收拾出来，明天有四个知青过来，三女一男。” 梁大壮好奇：“咋还有过来的？不是说以后不来了吗？之前那些都不好伺候，这又来四个，麻烦死了。” 梁老头瞪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人家都是城里人，娇气点也是应该的。只要不在咱们这里出了人命，他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 说完，又想起来姜知知也是城里来的，怕这句话得罪了姜知知，赶紧解释：“小姜同志，你不要误会啊，我是说城里来的那些年轻人，个个都是刺头，难弄得很。” 姜知知心里小小的嘀咕，她也是城里来的年轻人，一点儿都不刺头。 第11章 再见周西野 队长家院子很大，三间正房还有两间厢房，都是土坯墙，窗棱也很破旧，玻璃破的地方就用报纸糊着。 院子大，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院子中间有个很大的石碾，槽子痕迹很深，一看就是有些年代。 梁老头喊着妻子出来：“大壮妈，赶紧出来啊，家里今天有客人，晚上做点白面面条。” 梁老头的妻子杨凤梅从屋里出来，粗布衣服还带着补丁，满脸不开心：“白面就那么点，现在吃了，过年吃啥？” 梁老头感觉面子挂不住，瞪眼看着妻子：“让你做，你就做，怎么那么多废话？粮食种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冬天让你饿死了？你去多做点，晚一点还有领导过来。” 杨凤梅这才看见丈夫身边还有个年轻姑娘，看了几眼，眼神却带着敌意和嫌弃，撇了撇嘴：“那是不是可以跟队里申请，招待的饭可以报销。” 姜知知不太明白，杨凤梅这个敌意是从哪儿里来的？难道是因为吃了她家的粮食?她可以给粮票的。 梁老头气得瞪眼：“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话，我看你就是欠揍！” 边说着，边把旱烟杆子在石碾上敲得梆梆响，吓得杨凤梅哆嗦了一下，赶紧跑着去厨房做饭。 梁大壮已经见怪不怪，还热情地招呼着姜知知：“姜同志，我去给你搬个凳子。” 姜知知笑了笑坐下，总觉得这个家里，还透着一种怪异。 坐下后，梁老头又喊梁大壮去泡茶，然后跟姜知知聊天：“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家里劳动力少，所以我家那个抠搜得很，你别往心里去。” 姜知知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我吃饭可以给粮票。” 梁老头顿时摇头：“怎么能要你的粮票呢？你是省里来的专家，是有接待费用的，可以报销。哈哈，你不用把我家婆娘的话放在心上，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又听见门口有汽车声，赶紧起身：“可能是部队领导来了，小姜同志，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梁老头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两个人。 姜知知刚从梁大壮手里接过刚泡好茶水的搪瓷缸子，看见周西野和张召跟着梁老头进来，惊得手一抖，茶水洒在手上，都没觉得烫。 她冒名顶替行骗，这么快就要被揭穿了？ 周西野看见姜知知也有些意外，看见她在见到自己时，眼中闪过慌乱，还有手抖那一下，平静地移开视线，还制止满脸惊奇的张召：“你去车上把笔记本拿下来。” 张召惊呼声又被生生压了下去，转身去车上拿东西，也反应过来，头儿不让他跟姜知知打招呼。 梁老头热情地给周西野介绍：“领导，这位是省城派来修拖拉机的专家小姜同志，你别看是个年轻的女同志，三两下就把我们那拖拉机修好了。” 姜知知硬着头皮站起来，冲周西野露出小虎牙，微微一笑，心想要是拆穿就拆穿，大不了再换个地方。 谁知，周西野表情平静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没有说认识，也没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知知不知道周西野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既然他没拆穿自己，那就继续观察看看。 梁老头又喊着梁大壮泡茶：“把柜子里的好茶叶给领导泡上，还有，催你妈赶紧做饭，油多放点。” 周西野赶紧制止：“吃饭就不用，我们就是来谈谈，关于军民一起修建山里那条路的事情。” 梁老头激动不已：“那条路要是修通了，我们以后去市里就方便很多，而且有你们的帮忙，我们修路速度都会快很多，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村里可以出人。” 周西野摇头：“不需要，本来也是作为战备公路来修的。就是通知村民，三天后，不要进山，如果进行爆破，会伤到无辜的人，特别是看好孩子，不要跑去山里玩。” 梁老头赶紧点头：“放心放心，我挨家挨户去通知，保证他们不乱跑不惹事。” 张召也拿着笔记本进来，眼睛却时不时瞄着捧着茶缸一直低着头的姜知知。 周西野接过笔记本，打开后，从口袋掏出钢笔，拧开笔帽在笔记本上写着具体施工日期，还有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撕下来递给梁老头。 “要注意的我都写下来了，你一定要通知到位，到时候山下我们也会设关卡拦着，但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这个一定要做到通知到位，防范到位。” 梁老头恭敬地拿过纸条：“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会通知到位的。” 周西野说话时，眼尾扫见姜知知一直低头，盯着茶缸里翻滚的茶叶，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缸子上凸起的花纹，处处都透着心虚。 梁老头小心的收好纸条，又一次挽留周西野：“领导，你们就留下吃点便饭，家里也没什么好的。” 姜知知心里也期盼，周西野能再一次拒绝，毕竟他们军人，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更不会吃老百姓家饭吧？ 边想着，边小心地抬头，瞄了周西野一眼。 还被周西野发现！ 周西野突然就改了主意，点头同意：“既然梁队长这么热情，我们就留下，不过纪律不能破坏。” 说完小声交待张召，去把车上的粮票拿下来。 扫见姜知知刚才还充满期盼的眼神，在他说留下来时，瞬间暗淡下去，抿了抿唇角，眼神深邃起来。 张召就很奇怪，以前，跟周西野出来，可从来没有在老百姓家吃饭的习惯啊。 这次，怎么就同意了？难道是因为姜知知？ 还有，明明他们和姜知知认识，为什么头儿非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周西野却心里另有想法，初见姜知知，确实是有点儿惊讶，之后又觉得，她明明是京市出来，为什么要冒充省城的专家？ 又出现在这里，而部队最近有点儿行动…… 所以，姜知知的身份，让人没办法不怀疑。 第12章 周西野的怀疑 姜知知听见周西野他们还要留下吃饭，真感觉像是要上刑一样，也不懂，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留下？ 梁老头见周西野同意，高兴的跑着去厨房，又催着杨凤梅快点：“猪油多放点，别在锅底上抹一下，能有什么味道？” 催完又回来跟周西野和张召聊天，周西野随口问了句收成咋样，梁老头叹气：“不行，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靠天吃饭，今年天气干旱，春天没有雨水，等麦收的时候，下了几场雨，没来得及收，麦子都长芽了，还有知青点那些知青，一点儿活都干不了。” 满满都是抱怨，周西野没吱声，毕竟地方的事情，他们也不掺和。 晚饭就在院子里吃，梁大壮搬了个小方桌出来，梁老头又让去喊了村里的会计一起来吃饭。 姜知知这才知道，梁老头不仅是村里的队长，还兼任支书，是有点儿权力在手，喊会计来，也是因为这顿饭可以算在招待干部的费用上，不用他出自己家的粮食。 还有，所有知青想探家，想返城，也都要先让梁老头签字。 也就是说，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手里捏着一群知青的前途。 杨凤梅虽然一肚子牢骚，因为周西野他们在的缘故，还是很认真的做了一顿饭。 面条擀的很薄切的很均匀，配着他们这里特有的酸浆，就是用萝卜缨子，小白菜腌制出来的酸菜，用猪油炒了，又放了点小干辣椒，酸辣开胃。 梁老头给周西野和张召盛了满满一大碗，又给姜知知盛了一碗，里面的面条甚至比周西野他们碗里的还多。 姜知知赶紧摆手：“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一半就行。” 梁老头不肯：“我家大壮说了，在火车站接上你，连口水都没让你喝，拉着你去修车，车修好后就赶着回来，到现在大半天过去，没吃一口饭，应该早就饿了吧？我们农村也没啥好吃的，你要是不嫌弃，就都吃了啊。” 姜知知顶着周西野和张召的目光点点头，用左手慢悠悠的吃面。 村会计梁金山是个一看就很聪明，会算计的男人，这会儿忙着拍周西野的马屁，不停夸着他们帮了村里大忙。 又跟梁老头邀功：“叔，你看这次，我说跟上面申请一下，让部队帮咱们没错吧？就靠咱们村里这些人，还有那些知青，根本干不完。” 梁老头突然想到个事情：“对了，明天你和大壮一起去公社，接四个知青过来。” 梁金山愣了一下：“咋还往咱们这分啊？不是说不分了？有一些不是都可以申请回城了？” 梁老头瞪他一眼：“让你去接就接，怎么那么多话？那都是下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到时候你看看，给他们安排活干。” 梁金山顾及周西野在，不敢反驳，心里却是不待见这些知青的。 姜知知能从他们对话里，听出他们对知青好像有很大的恶意，沉默吃饭，不发表任何意见。 周西野和张召吃完饭离开，临走，张召塞给梁老头五斤粮票，弄的梁老头老脸臊的慌：“你看看你们，要是给粮票，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张召笑着：“你要是不收，那以后我们真就不来了啊。” 梁老头无奈，只能收下粮票，送两人出门：“你们给的太多了，下次再来吃饭，可不能给了啊。” …… 张召开车，周西野坐在副驾驶，出了村子，张召终于憋不住了：“刚才那个小姜同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省城的专家呢？头儿，你怎么没拆穿她？” 周西野皱眉：“拆穿她什么？拆穿以后呢？你觉得她是坏人吗？” 张召被问住，愣了一下：“头儿，你是觉得她不是坏人，隐瞒身份是有原因的？” 周西野没吱声，他也很好奇，姜知知从京市跑到这个小山村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接近他们，那之前的相遇，都不是偶然？ 张召见周西野不说话，忍不住提醒：“头儿，你可是经常跟我们说，不要让自己的主观判断影响客观判断，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表象，就放松警惕。如果小姜同志是有问题的，我们应该提前上报公安。” 周西野摇头：“先等等，如果她真有什么特殊身份，那背后肯定还有人，你现在上报就是打草惊蛇。” 张召张张嘴，竟然无话反驳，总感觉头儿好像存着私心，可是他说的又很有道理啊。 …… 晚饭后，杨凤梅就搬着板凳去打谷场看电影，而梁老头早一步已经过去，招待放映员。 梁大壮也想去，可是留姜知知一个人在家也不好，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问姜知知：“你要不要去看电影？” 姜知知对看电影没兴趣，反而觉得能从憨厚的梁大壮这里套点有用的消息：“大壮，你们村多少人？有没有那种黑户？” 梁大壮想都没想的点头：“黑户有啊，我五叔的媳妇就是个黑户，不过黑户干活也没工分。” 姜知知蹙眉，那恐怕是从哪儿买来的媳妇，才会没户口：“那，如果外乡人，在你们村留下，需要办什么手续？” 梁大壮抓了抓头：“也不用吧，只要我爹开个条子，然后去公社报备一下就行，我们这里，用我爸的话就是山高皇帝远，没那么多规矩的。” 姜知知点点头：“那怎么生活？” 梁大壮就很诚实：“只要公社批了条，就一起上工啊，干活就有工分，年底就能发口粮。姜同志，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姜知知笑了笑：“没事，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梁大壮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们村不错，也想落户我们村呢。” 他只是憨厚，却一点儿也不傻，感觉姜知知问这么多问题，肯定是有原因的。 姜知知微微笑了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你先别跟你爸说，我再看看。” 梁大壮连连点头，他对姜知知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认她当师傅，她要是能留在他们村，那以后队里的拖拉机，坏了也不怕。 只是好奇：“小姜同志，你一个城里人，怎么会想留在我们村啊。” 第13章 老男人周西野 姜知知看着梁大壮单纯好骗，弯了弯嘴角，眼底满是哀伤：“我们家给我定了一门婚事，对方大我很多，还喜欢家暴，前一个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我害怕，所以不想回去了。” 梁大壮听了后深信不疑，村里打老婆都很常见，也有打死的，也没人追究。 他都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可是这个事情发生在姜知知身上，他就觉得不正常，很不应该！ 皱着眉头看着姜知知的胳膊：“你的胳膊，是不是你不同意，你家人打断的？” 姜知知愣了下，没想到梁大壮不仅好骗，还很有想象力，眨了眨眼睛，眼底有些湿润，看着楚楚可怜：“嗯，算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做不到大逆不道，只能逃的远远的。” 梁大壮攥了攥拳头，很是生气地说：“没事，你就住我们村，回头让我爸给你找关系。” 姜知知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梁老头可没梁大壮这么好骗。她要想想办法，这个地方够偏远，安逸的生活两年！ 等过两年，一切恢复正常，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 …… 梁老头晚上安排姜知知睡东屋的炕上，还热情地说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喊他们，他们就住在西屋。 而梁大壮住在西边偏房里。 简单的洗漱后，虽然很累，姜知知躺在炕上却睡不着，村里还没通电，天黑下来后，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她躺在炕上，看着黑洞洞的屋顶，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帮到村里，让梁老头觉得她很重要，然后主动请她留下来？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姜知知也不敢睡的太死，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听见鸡叫三遍，窗外隐隐透着光亮，院里也有了动静，接着是队里的大钟被敲响，喊着大家上工。 姜知知也睡不着，跟着起来，杨凤梅和梁老头已经下地干活。 梁大壮在院子里洗脸，看见姜知知出来，还挺惊讶：“姜同志，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你可以多睡会儿，等会儿早上干活回来，我妈就做饭。那会儿你再起来也行。” 姜知知奇怪：“你怎么没去？” 梁大壮咧嘴笑着：“我今天不用去，一会儿我要去接知青回来。对了，你要是没事，也可以去转转，看看我们村子的环境，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边说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跑去灶台前，拿着火棍，蹲下从灶膛里扒拉两个烧得黢黑的土豆，冲姜知知笑着：“小姜同志，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个土豆，我昨晚埋的，这会儿还热乎着呢。” 姜知知道谢：“不用了，我还不饿。” 梁大壮哦了一声，把土豆在地上摔了摔，剥开皮大口吃着，也不管弄得嘴边脸上到处都是黑。 姜知知看着他吃，问着：“你们这里，吃水没有井吗？” 梁大壮指了指外面：“村口有一口井，村后面还有一口，不过这两年干旱，水也不多。每天都要控制着用水。” 姜知知疑惑：“附近没有河？” 梁大壮点头：“有河啊，一里多地就有一条河，要是井水不够的时候，我们就去河里挑水。” 姜知知惊讶：“为什么不把河水引过来？” 梁大壮直摇头：“不可能的，我们这里高，河水引不过来。” 姜知知沉默，她好像有办法留在这个村子了！ …… 梁大壮吃完两个土豆，又去洗了把脸，开着拖拉机去城里接知青，还热情地告诉姜知知，没事可以到处看看，看见他们下工回来，就跟着回来吃饭就行。 看着梁大壮匆匆离开，姜知知去洗了脸，想单手洗洗衣服，又考虑到水不方便，还是等问问河流在哪儿再说。 把东西收好，然后出门，去附近看看。 而另一边的孙晓月也刚下火车，没想到出站就看见了蒋东华，心中狂喜，看着蒋东华身边还站着两个姑娘，应该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拽了拽衣服，又紧张地摸了摸头发，朝着蒋东华走去。 没等她跟蒋东华打招呼，就被一个黑壮的年轻人冲出来打断：“你们是去清泉村的知青吗？” 蒋东华白白净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冲梁大壮笑着：“对的，我们是去清泉村的。” 梁大壮一挥手：“行，那你们上拖拉机，我赶紧拉你们回去，正好能赶上知青点吃晚饭呢。” 孙晓月听蒋东华说出清泉村的名字，更是喜上眉梢，没想到还真发生了重生效应，蒋东华和她真的在一个地方下乡。 想打招呼，再一次被梁大壮打断，催着让几人快上拖拉机。 根本不给人聊天的机会，上了拖拉机，一路狂奔的回队里。 车上，孙晓月被颠得七荤八素，人都要散架了，哪有功夫说话，其他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连蒋东华也是，紧紧抓着拖拉机栏杆，脸色铁青地强忍着。 一路奔到知青点，梁大壮下车：“好了，到了，你们赶紧下车，房子已经给你们收拾出来，你们自己看着怎么分配。” 孙晓月捂着胸口下来，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去路边干呕半天，抬头看见有个苗条的影子一闪而过，拐进一个巷道里。 原地满是震惊，她难道是眼花了？刚才好像看见了姜知知！ 不对，姜知知去找周西野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村子里啊。 可是，又觉得自己没看错。 孙晓月有些想不明白，转身看着帮着其他两个女同志拿行李的蒋东华，心里又下定主意，不管是不是姜知知，这一辈子，都不能让她和蒋东华有交集。 梁大壮催着孙晓月：“你快点啊，我还要把拖拉机开回去呢。” 孙晓月没好气：“你车开得那么颠，我都要难受死了，还不能缓一缓啊。” 梁大壮也很不服气：“你看着也不像城里的大小姐啊，怎么还娇滴滴的？这么点罪都受不了，还怎么下地干活？” 孙晓月被怼的脸色更青一点，她最恨人说，她不像城里人！ 带着怨气的过去把行李拿下里，拿被窝卷时，蒋东华帮她了一把：“来乡下，就是吃苦的，要不，我们来乡下的目的是什么？” 第14章 她红了耳垂 孙晓月使劲挤出一点儿笑容，大大方方的冲蒋东华伸手：“我不是不能吃苦，我是坐车有些难受，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你啊，同志。我叫孙晓月，来自京市香山大院。” 蒋东华愣了一下，礼貌的伸手虚虚握了一下：“我叫蒋东华，从津省过来。” 又指了指旁边两个姑娘：“陈双燕，李思敏，我们都是一个地方过来的。” 孙晓月没想到他们一起竟然来三个，还发现那个短头发圆脸叫李思敏的姑娘，看蒋东华的眼神都不一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是重生回来，她知道很多她们不知道的东西，她还能帮蒋东华好好复习，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大学。 就这些，她就能让蒋东华对她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瞬间自信起来，热情的跟两个女同志打了招呼，还热情的拉着她们一起去选房间。 …… 姜知知在村里转了一圈，也去看了那条小河，河面不宽，水流却很湍急，只是位置低，而这里没通电，也没什么电泵可以抽水，而古老的风车踩水，位置也不合适。 绕着小河走了一段，有了想法后回去，打算跟梁老头谈一谈。 回去时，杨凤梅在院子里削土豆皮，梁大壮在劈柴。 看见姜知知回来，梁大壮扔下斧头，撩起衣服擦了脸上的汗，开心的笑着：“姜同志，你去哪儿了？我妈说你中午也没回来吃饭？” 姜知知从早上出去，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在河边研究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半下午。 有些抱歉的看着杨凤梅：“我去附近看看，你们守着那么好一条河，坡上的庄稼却要靠天吃饭，有些可惜了。” 杨凤梅撇撇嘴，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搭理姜知知。 梁大壮直摇头：“那也没办法，河水引不上来，我们原本想在上游修一个水库，结果上游那个公社不愿意，说那是他们的地方。大旱的时候，全村人去河里挑水来浇地。” 姜知知好奇：“你们就没想过，用其他办法？” 梁大壮脑子有限，听了姜知知的话，一脸茫然：“什么办法？” 姜知知从口袋掏出几张有些皱巴的纸，还有一根钢笔，把纸展开：“我左手画的有些不标准，你先凑合看。” 她也知道梁大壮看不懂，只是想在梁大壮这里试讲一下，等一会儿梁老头回来，她就会讲的熟练一些。 和她猜的一样，梁大壮对纸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线条根本看不懂，她说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茫然，仿佛听天书一样，时不时的抓抓脑袋，最后面露难色。 听见大门口有动静，抬头见是梁老头陪着周西野进来，梁大壮像是看见了救星，赶紧喊着：“爸，爸，你快来，姜同志说她的这个方法，能把河里的水引上来。” 姜知知回头，看见梁老头身边的周西野，想收起纸都来不及。 他不是部队的吗？怎么天天往老百姓家跑？ 梁老头听了还挺感兴趣，他觉得姜知知既然是省城来的专家，那一定能懂很多，说能把水引上来，说不定是真的能。 顾不上招呼周西野，快步过来：“是什么样的？我看看。” 姜知知只能硬着头皮给梁老头讲了一遍：“这是水锤泵原理，就是用流动的水作为冲力，让这个位置产生压力，从而将低处的水引到高处来……” 顶着周西野很有压迫性的目光，姜知知有些磕磕绊绊的讲完。 梁老头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周西野，他也听的迷迷糊糊：“这样能行？” 姜知知点头：“能行。” 周西野盯着姜知知的图，他却看懂了，可是这么深奥的物理原理，她是怎么知道的？ 垂眼看着姜知知有些发红的耳垂，她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会武术，会修拖拉机，还会画图纸研究引水问题，思想很强大一个人，却又割腕自杀过。 现在还冒名顶替省城的专家，所以，她到底想干什么？ 梁老头还是看不懂，又抬头看着周西野：“周队长，你看看，这个能行？” 周西野颔首：“这个办法确实很适合，如果按这个办法，你们坡上那些地，都能得到灌溉，不过，这些需要很多钢管。” 梁老头掏出旱烟袋，点着吸了两口，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要是能行，钢管也不是问题，可是，这么多年，都没人想出这个办法啊，周队长，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行？” 周西野说行，他才能信，毕竟周西野这么大一个领导，见多识广，肯定比一个女娃娃强。 周西野盯着姜知知看了几秒：“办法确实不错，不过，你要是能画出详细的图纸，我看看才能知道到底行不行。” 姜知知抬头看着周西野，露出小虎牙，灿烂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纸和一根铅笔。” 既然总能碰见周西野，那搞好关系也是有必要的。 周西野颔首：“好，明天我让小张给你送过来。” 梁老头见周西野都肯定了，这会儿也是开心：“小姜同志啊，这个办法要是真行，我们队请你当技术员，行不行？” 梁大壮开心：“爸，你说的是真的？真让姜同志在咱们这里当技术员？” 梁老头白了儿子一眼：“我这么大个人，说话还能不算数？” 梁大壮咧嘴乐，冲姜知知说道：“姜同志，你不是想在我们村长住吗？你要是当了我们队的技术员，就可以一直在我们这里住着了，每个月都会发粮票，还有油票布票都有。” 梁老头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小姜同志想在我们这里长住？为什么？” 姜知知心想完了，梁大壮这憨货不会当着周西野的面，把她编的谎话都说出来吧？ 没等她想完，梁大壮已经竹筒倒豆子一样，稀里哗啦全说了：“爸，你是不知道姜同志多可怜，他们家逼着她嫁给一个家暴的糟老头，那个老头之前一个媳妇就是被打死的。姜同志不同意，她父母还打断了她的胳膊，逼着她嫁过去。” 姜知知：“……” 梁大壮是懂艺术加工的，糟老头都出来了，让她更不敢对上周西野的目光！ 第15章 他喜欢的姑娘 周西野很是意外的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姜知知，留在清泉村的原因真是这个？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凭直觉，姜知知并不是一个好拿捏的性子，她不想做的事情，恐怕谁都很难说动，更何况她那么好的身手，谁敢家暴她？ 梁老头却相信，毕竟这样的事情，身边也见得多，同情地看着姜知知：“小姜同志，只要你把这个图纸画出来，周大队长说能行，那你以后就是我们队的技术员，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保准没人敢说什么。” 姜知知一听，住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也顾不上周西野怎么想了，冲梁老头笑着：“好，那就谢谢叔了。” 梁老头一摆手：“谢啥？我们还指望你能帮我们一村人呢。” 周西野跟梁老头再一次说了关于修路炸山的事情，再一次强调最近不让人进山，简单聊了几句后，周西野又看向姜知知：“你要的纸和笔，明天一早我让张召送过来，你左手可以吗？要不要派个人帮你？” 姜知知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琢磨画得更好，要是有个人帮忙，我会慌的。” 开玩笑，周西野派来的人，那跟周西野的眼睛有什么区别？她现在都不知道撒一个谎出去，还要编多少个谎言去圆。 好在，他们的交集应该不多，等他们帮着村里修完路，以后就不用见了。 …… 第二天一早，张召就送来了厚厚一沓白纸，几根铅笔和一根一边是红色一边是蓝色的彩色铅笔，用来做标记，还有一把钢尺。 姜知知看着一堆东西，心里感叹，周西野真是心细啊，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以后有福气了。 吃了早饭，所有人去上工，姜知知又去了一趟河边。 孙晓月他们第一天来，不用上工，先熟悉环境。打听到附近有小河，她就约着陈双燕和李思敏去河边洗衣服，主要还想在村里转转，确定一下昨天碰见的是不是姜知知。 同时也跟这两人搞好关系，好进一步接近蒋东华。 李思敏原本不愿意，孙晓月看蒋东华的眼神，就像苍蝇粘在一块肉上一样，她和蒋东华可是从小定过娃娃亲的，只是蒋东华嫌弃这是封建旧思想，不许她往外说，说只要两人返城就会结婚。 所以，她不想跟孙晓月走得太近，可陈双燕却兴奋地要去，还非拉着她一起。 三人端着脸盆，装着脏衣服朝着河边走去。 孙晓月边走，边注意观察着四周，想看看能不能遇见昨天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双燕一路有些抱怨：“我昨晚都没睡好，这个地方忒破了，我感觉有跳蚤，咬得我全身痒得难受。” 李思敏摇头：“可能是太累了，我睡得还挺好，倒是晓月，我听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陈双燕一脸恭维地看着孙晓月：“那肯定不一样啊，晓月是司令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肯定住不惯这种地方的。是吧，晓月？” 孙晓月笑笑不说话，虽然姜振华的职位离司令还差一大截，但她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李思敏对孙晓月本就有敌意：“司令的女儿，怎么还下乡？” 孙晓月很大方地笑笑：“是我主动申请的，这些年我跟着我爸去了很多基层，也去了很多条件很艰苦的地方，所以我也想自己下来锻炼一下。你看我皮肤这么黑，就是天天在外面跑晒的。” 陈双燕哇了一声，满眼羡慕和崇拜地看着孙晓月：“你思想觉悟真高啊，我家是迫不得已，而且还想着以后回去能给安排工作呢。” 她和李思敏，蒋东华都普通工人家庭出生，家里孩子多，父母岗位只能有一个孩子去顶替，剩下的就靠自己，所以就想着通过下乡，然后回去能被安排工作。 现在听孙晓月说，心里突然有了想法，她只要巴结好孙晓月，那以后回城是不是容易很多？回去后让孙晓月帮忙，给她安排个好工作。 顿时，对孙晓月的态度更好了：“晓月，一会儿我帮你洗衣服吧，你去附近转转，帮我们看看都有什么好玩的。” 孙晓月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嘴脸没见过，陈双燕那点小心思，她也是一目了然，勾了勾唇角，一个蠢货，以后正好可以被自己利用，嘴上却说着：“那怎么行，咱们洗完一起去，一同劳动才快乐啊。” 聊着天，她们已经到了山坡上，坡底下就是小河。 孙晓月一眼就看见，坐在河边，穿着白色衬衫的姜知知！ 还真是姜知知！ 她不是去找周西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没找到周西野？ 还是说，她是来找蒋东华的？ 不对，上一辈子，这时候，姜知知和蒋东华还不认识。 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让姜知知和蒋东华有什么交集，既然姜知知没去找周西野，那以后也不用去找周西野了！ 她要想办法，让姜知知在清泉村身败名裂，最好死在这个地方。 越想越气，手指紧紧抠着盆边，恨不得冲过去，将姜知知推进河里。 陈双燕发现了孙晓月脸色难看，关心地问：“晓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孙晓月回神，嘴唇都发白的笑着：“我突然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糊糊有问题，我先回去上个厕所，你们去洗衣服。” 陈双燕哎呀一声：“我就说你脸色不好呢，那你赶紧回去，你把衣服给我，我帮你洗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把孙晓月脸盆里的衣服抢了过来，放在自己盆里：“你回去，要是不行就躺下休息休息，我们洗完很快就回去了。” 孙晓月装作有些虚弱地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等我好了，下次我帮你洗衣服。” 她现在还不能让姜知知发现她在清泉村，她要弄清楚姜知知在清泉村干什么，然后才能好布局去收拾她。 看着陈双燕和李思敏抱着盆子朝河边走去，离姜知知越来越近。 孙晓月的眼底爬满阴毒，这个阴魂不散的姜知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16章 送只鸡给她补补 李思敏很不满意陈双燕对孙晓月拍马屁的行为，一直到河边也没跟她说话。 陈双燕也懒得理李思敏，天天阴阳怪气，动不动就挎着个脸，相处太累了。 所以到了河边，两人一人找了个地方蹲下洗衣服，谁也没跟谁说话。 姜知知准备先画一个草图，备注一些湾流和水流湍急的地方，然后再回去画细节图。 看见两个端着盆子来洗衣服的姑娘，也没放在心上，看两人的模样，应该是他们说的知青点的女知青。 和村里的姑娘，还是有点儿区别。 陈双燕三两下把衣服洗完，见李思敏还在闷头洗衣服，努努嘴，抱着盆子去一旁等着。 她本来就是个话多又八卦的人，眼睛转了一圈，索性抱着盆子去找姜知知说话，到了跟前，看见姜知知的模样后，惊讶不已，村里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呢？皮肤还这么白，在阳光下粉粉嫩嫩，惹眼得很。 陈双燕有些不确定，姜知知是不是也是下乡的知青？ 凑过去跟姜知知打招呼：“你好啊？你是这个村的，还是我们知青点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姜知知很友好地笑了笑：“我是村里的技术员，你们是知青点的？今天休息啊。” 陈双燕见姜知知一笑，很好接触的样子，把盆子放在一旁，主动在姜知知身边坐下：“我们是昨天刚来的，今天休息一天，熟悉一下环境，明天才去地里干活。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姜知知瞥了陈双燕一眼：“没事画着玩的，今天早上没事，看这边风景不错，过来坐坐。” 陈双燕哇了一声：“那你肯定很有文化，你这个铅笔，一看就很贵的。” 姜知知看了看手里的铅笔，普普通通，看不出哪里贵：“很贵？” 陈双燕点头：“一般店里都买不到，我之前还是在我爸厂子工程师那里见过，我想摸一下，他都不让，说可贵了，外面根本买不到。” 姜知知又看了看铅笔，不好买的铅笔，周西野一下给她弄了五根。 陈双燕又好奇地问姜知知：“姜技术员，你来清泉村多久了？这个村里的人好不好相处？我看着那个村支书挺凶的，说话也很不耐烦的样子。” 姜知知心想，我就比你们早来了一天。 还是点点头：“都挺好的。” 陈双燕叹口气：“我听说我们知青点的工作，是开荒。这里荒凉的，山上连个草都不长，开荒出来还是靠天吃饭。” 姜知知倒是好奇：“你们从哪儿来的？” 说到这个，陈双燕话就多了，把她和李思敏从哪儿来，从小认识，巴拉巴拉都说了，唯独忘了提孙晓月。 主要是和孙晓月也是刚认识，而且人也不在现场，提了也没啥话题。 孙晓月在坡上没离开，看着陈双燕和姜知知聊得开心，又紧张起来，刚才忘记跟陈双燕说，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她。 心里忐忑，要是让姜知知知道她也在这里，肯定会防着她。 那个蠢货自杀一次后，感觉变聪明了很多！ …… 姜知知从陈双燕这里又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年代的东西，比如，要是私下做生意，被抓了后果很严重。 就算自己家里的东西都不行。 让姜知知也彻底打消了偷偷做点生意的想法。 和陈双燕分开后，姜知知回去，就赶紧开始画图，一只手到底是不方便，更何况还是左手，所以，画图就很慢，还要进行详细的标注，压力罐的尺寸，角度都要标注得非常精确。 坐在院子里画图有些忘我，连周西野进院都不知道。 周西野背着手站在姜知知身后，看着小姑娘坐在小凳子上，趴在饭桌前认真专注地画图，显得小小的一团。 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头发可能是因为一只手梳起来有些不方便，乱蓬蓬的。辫稍落在纸上。 白纸上，已经画出一个雏形，很复杂，包括一些角度的符号。 周西野越发的怀疑姜知知的身份，突然出声：“你画得这么复杂，你觉得有人能看懂，并且做出来吗？” 姜知知正沉浸在其中，听见周西野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去，扭头就看见周西野站在身后，俯身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来都不出声音的吗？吓死人了。” 既然已经发现，那就破罐子破摔。 周西野说了一声抱歉：“我过来给村支书送点东西，你这个图很复杂，公社没人能看懂，要是从市里请人来，恐怕也不现实。” 姜知知抿了抿唇角：“我会，只要有材料，我也可以做。” 周西野眼中兴趣盎然，看着姜知知受伤的手：“你的手受伤，怎么做？” 姜知知小脸严肃：“我可以指挥梁大壮啊，他很聪明的，只要我告诉他怎么做，他就能做好。” 心里却有些开心，没人会做更好，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周西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把给村支书的东西放门口了，你回头告诉他一声，对了，我车上还有一只鸡，你拿下来中午炖了。” 姜知惊讶，怎么突然给她一只鸡？ 周西野又解释了一下：“路上过来时，不小心压到了老百姓的鸡，赔钱后非让把鸡拿走，我带回去也没办法收拾，给你们留下。” 姜知知看着表情严肃的周西野，也辨别不出真假，想到能吃鸡，还是开心的。 天天吃得寡淡，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嗷嗷叫了。 放下铅笔，开心地站起来：“好啊，多少钱，我给你？” 周西野摇头：“不用了，回头这套设备也给我们的部队用一下就行。” 姜知知也没多想：“你们需要拿去用就行。” 跟着周西野去车前，看着周西野拿下一只拔了毛收拾好的鸡，有些震惊：“不是压死的吗？怎么还负责给拔毛？” 周西野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姜知知拎着肥胖的大母鸡，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车子压到了鸡的哪个部分。 第17章 周西野看上她了 周西野开车回去，张召和王长坤趴在窗台上看着头儿面无表情的下车，又去了办公室，两人猫腰悄悄蹲下。 张召一脸八卦地看着王长坤：“送个东西，让司机去就行了，头儿还要亲自跑一趟。” 王长坤还是有点儿憨厚：“可能是不放心，毕竟过两天就要爆破了。” 张召嫌弃地看他一眼：“头儿还让炊事班帮他买了一只鸡，他自己出的肉票。” 王长坤觉得也正常：“你们那天不是在支书家里吃人家饭了，送一只鸡也是正常啊。咱们头儿从来不会占任何人便宜的。” 张召拍了王长坤脑袋一下：“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想想谁在村支书家？火车上那个很厉害的女同志。” 王长坤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妈呀，不会吧，头儿看上人家了？可是头儿有媳妇啊，那就是犯错误。” 张召摸了摸下巴，也觉得这件事挺难办，又不敢直接去问队长。 …… 姜知知原本打算把鸡做成红烧鸡块，想想杨凤梅炒菜都是先煮，然后出锅才点一点油，要不就是用一点儿猪油擦一下锅底，菜倒进去炒。 她要是做红烧鸡块，又要用油，又要用很多酱油，太给人家添麻烦。 索性，直接把鸡剁成几大块，清水炖了。 也不敢乱放调料，怕糟蹋了杨凤梅心疼，就放了点盐巴，快熟的时候，切了几个土豆进去。 就这样，梁大壮进院，就使劲皱着鼻子：“妈呀，什么这么香？是肉吗？” 边说着边眼睛冒着光地去灶台，迫不及待地揭开锅盖。 看见锅里冒着黄油的鸡汤，还有一锅鸡和土豆：“我的天啊，是鸡肉，妈呀，哪儿来的鸡？” 梁老头和杨凤梅也赶紧过来，看着锅里炖的肉，比他们过年吃的都好，脸色凝重起来。 姜知知赶紧解释：“这是周队长送来的，说是让我炖了咱们一起吃。” 听说是周西野送过来的，梁老头和杨凤梅都松了一口气。 梁老头蹲在锅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又喊着杨凤梅：“你去拔两根葱来，出锅放点好吃，这要是配点烙的油馍，可要香死了。” 杨凤梅却拉着脸：“还想吃油馍？那要多费油和白面。小姜，你也真是的，一只鸡怎么全炖上了，怎么也能吃好几顿。” 他们过年宰一只鸡，都能吃出正月十五。 姜知知愣了下：“啊？天这么热，我想着也放不住，就全部都炖了。” 梁大壮在咽着口水：“妈，你就别叨叨了，做好就吃啊，我都馋了。” 杨凤梅还是忍不住嘟囔：“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好东西也不是这样的吃的……” 边说着边进屋，梁老头也跟着进去。 梁老头看着黑着脸的杨凤梅，训斥着：“那只鸡是周队长送来的，你吃就行了，怎么还那么多废话？” 杨凤梅不服气：“那么大一只鸡，一顿吃了就是浪费，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梁老头冷哼：“你懂个球，你以为周队长送鸡是给我们送的？是因为人家小姜同志，那是给人家送的，咱们也就是跟着沾光。” 杨凤梅啊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周队长看上了小姜？不是你看上了？” 梁老头举起旱烟袋就要打杨冯梅，被杨凤梅害怕地躲开。气得他破口大骂：“你是个猪眼猪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恶心玩意？长嘴就是瞎咧咧的吗？” 杨凤梅突然顺心了，毕竟那些女知青为了回城，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而梁老头也不是个好东西，之前和女知青就不清不楚，看见领回来这么漂亮一个，她怎么能不担心。 梁老头瞪了眼杨凤梅：“行了，赶紧出去吃饭，再胡咧咧，老子皮给你扒了。” 杨凤梅舒心了，出去看姜知知也顺眼了很多：“好了，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吃饭吧。” 梁大壮开心地去拔葱，又去拿大碗，催着杨凤梅赶紧盛饭。 姜知知站在一旁，只是纳闷，梁老头回去跟杨凤梅说了什么，从屋里出来，态度变化这么大？ 杨凤梅把两个鸡腿都盛给了姜知知，又把鸡翅膀和鸡脖子给了梁大壮，给梁老头也盛了一大块鸡胸肉，她自己就盛了一小块肉和一大碗土豆。 姜知知有些不好意思，见梁家父子俩吃得开心，显然是习以为常，把鸡腿夹给杨凤梅一个：“婶子，这个鸡腿你吃了吧，我也吃不完。” 杨凤梅受宠若惊，毕竟家里的好吃的从来都是男人和儿子的，以前就算闺女在家，也轮不到她们。 “不了不了，我吃点就行，你胳膊受伤多吃点。” 梁大壮边啃着鸡肉边点头：“对对对，小姜同志，你多吃点，这样胳膊才能好得快。妈，这个鸡肉真香啊，这个鸡汤也好喝，晚上能不能在里面下点面条吃，那得香死了。” 杨凤梅板着脸：“行了，你吃得比地主都好了，还想干啥？” 边说着，边把碗里的鸡腿夹给梁老头，自己弄了块又干又硬的高粱面馒头泡进去。 姜知知见梁老头丝毫没客气，吧嗒吧嗒吃得香，再看杨凤梅甘愿付出的模样，这是自找苦吃，别人也管不着啊。 一顿饭后，杨凤梅对姜知知态度好了不少，等梁老头和梁大壮吃完回屋去睡午觉，杨凤梅边收拾碗筷，边跟姜知知说着：“你有没有脏衣服？我一会儿去河边洗衣服，顺便给你也洗了。” 姜知知摇头：“不用，我自己洗就行。” 杨凤梅笑着：“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你手不方便。” 这次轮到姜知知受宠若惊了：“不用不用，婶子，我一个手也行。” 杨凤梅没再强求：“行，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对了，你和知青点那些人少来往。” 姜知知惊讶：“为什么？” 杨凤梅冷哼：“那帮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天天就想着算计人呢。你一看就是单纯好骗，可别让他们把你给骗了！” 第18章 周西野帮姜知知说话 姜知知有点儿想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她单纯好骗呢。 不过，她照镜子时见到原主模样的第一印象也是，这姑娘长得好看，又好骗的样子。 杨凤梅一提知青点，就是满满的嫌弃，也是因为个别女知青的行为，让她嫌弃整个知青点，更讨厌所有长得好看的女人。 姜知知只是听着，一直听到梁老头和有个女知青滚苞米地被人看见，震惊不已，她当时想的是，苞米地？那不扎屁股吗？蚊子会不会很多？ 杨凤梅骂着那个女人不要脸：“才多大岁数啊，大壮爹都五十多了，可以当她爹了，她也去勾引，那裤腰带怎么就那么松呢？” 姜知知还是没评价，首先这个事上，梁老头也挺不是东西。 杨凤梅发泄完，家务也干完，顾不上午休，又端着一家人的衣服去河里洗衣服。 姜知知耳根这才安静下来，拿着纸和笔继续趴在小饭桌上画图，要赶紧画出来，让梁老头信任了，她就能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两天没出门，窝在家里把草图画了出来，拿给梁老头看。 梁老头文化有限，也就能认识一些字，这种技术含量很高的图纸，他根本看不懂，看了又看，皱着眉头：“小姜啊，我也看不懂啊，这个能行？” 姜知知很有信心：“能行，只要按这个去做，肯定能行。” 梁老头抓耳挠腮，想了又想：“今天也有个知青跟我聊了这个问题，说是用什么吸的办法，只需要几根管子，就能把水引上来，比你这个简单多了。” 姜知知惊讶：“几根管子？没有泵？根本不现实的。” 梁老头不懂：“我瞅着那姑娘说得头头是道，要不这样，今天傍晚，周队长过来，我们问问他？” 姜知知脑海里想了一圈，感觉那个知青说的应该是虹吸的办法，那个吸少量的水可以，或者把井水吸上来，距离短的可以。这种坡度高，距离长的，虹吸根本做不到。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个办法，是稳赢的。 傍晚，周西野和张召一起过来，他们明天进山开始修路，所以再过来跟梁老头确认一下方案。 周西野来，还带了两瓶罐头和一罐麦乳精，这些可都是稀罕货。 他把罐头给了梁老头，把麦乳精很随意地递给了姜知知：“你的胳膊需要营养，喝这个能好得快一点。” 姜知知有些懵圈的接过来：“谢谢。” 张召在一旁憋着表情，他就说头儿肯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还非嘴硬地说是当兵的好苗子，现在又说什么身份可疑，要多注意点。 多注意点，还又是送鸡又是送托人买来的麦乳精？ 周西野又跟梁老头交待了一遍，一定不能去山里。 梁老头拍着胸克朗：“放心，我已经三令五申地说过，看好自家的孩子，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许进山，否则后果自负！” 周西野放心了：“爆破的时候，会有碎石落下，还是很危险的。” 梁老头点头：“我已经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说了，周队长，你就放心吧。” 说完又拿着姜知知画的图纸给周西野看：“周队长，正好你也看看这个图，我是看不明白，感觉很复杂啊，这个做起来，是不是需要很大的工程？我今天还听到一个办法，叫什么吸，只要管子接到河里，就能把水吸上来。” 周西野拿过图纸，很认真地看了一遍，姜知知用左手写字，字迹有些稚嫩却很工整，还有图画得很详细，连内部解析图都画出来了，这要不是专业的，根本画不出来。 看完后，抬眼看着梁老头：“那支书的意思是？” 梁老头干巴巴地笑了笑：“我当然是想用又省钱又简单的办法，这个看着太复杂了。” 周西野颔首：“确实复杂，但是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改善。你说的用管子吸水上来，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之前没用？你见过从油箱里往外抽汽油没有？拿一根管子，一头插进汽油里，然后猛吸一口，汽油就能流出来，见过吗？” 梁老头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见过，难道从河里取水也是这样？” 周西野点头：“对，你觉得现实吗?用什么力气能把这一股水吸上来？人力肯定不行，那就要泵。在城里有电，有一种电泵，可以把水抽上来。可是我们这里没电，怎么抽？” 梁老头吧嗒了下嘴，被彻底问住了。 周西野指了指图纸：“要是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就要采用这个办法，你可以问问公社，让整个公社都把这个办法用起来，有水了，庄稼就能得到灌溉，那产量是不是也能上去？” “付出的代价只是一时的，却可以得到长远的回报。” 姜知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西野，没想到他懂得挺多，也很会做思想工作！ 还以为他跟后来那种霸道总裁一样，冷漠不善言辞，多说一个字都能死。 周西野看了眼姜知知，就发现小姑娘这会儿挺着胸脯，小身板笔直，眼底亮晶晶的，嘴角翘着，仿佛一个被表扬后的小学生，有点儿骄傲和开心。 把图纸递给姜知知：“你这个图纸很专业，让支书去申请一下，应该没问题。” 姜知知开心地接过图纸：“谢谢夸奖，这个办法肯定行的。” 梁老头也心动：“那我去试试？” 周西野点头：“改善水环境，是好事，上面肯定会支持的。” …… 孙晓月等着村支书给她回复，她的这个虹吸办法，能改善村里的用水，是一件好事，到时候村支书肯定对她刮目相看，连蒋东华也会对她高看一眼。 她还打听到姜知知就住在村支书家，只是没明白，姜知知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技术员？ 不过，她也不会去揭穿，这样玩才有意思。 只要等村支书肯定了她的办法，她在村支书面前就有了话语权，到时候想收拾一个姜知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孙晓月越想越得意，她不方便出面，去找陈双燕去村支书家打听一下消息…… 第19章 不怀好意的打听 姜知知一只手不好洗头发，之前都忍着，最近和杨凤梅关系不错，嘴甜的喊着婶子，让她帮着自己洗头。 几天相处下来，杨凤梅也挺喜欢姜知知，这个姑娘年纪小，看着单纯好看，做事又很沉稳，说话也透着一股机灵。嘴甜还会哄人，反正她是很喜欢。 很痛快地答应姜知知的请求，午饭后，烧了一锅热水，帮姜知知洗头。 现在也没洗头膏洗发水，杨凤梅捡了不少皂角回来，用这个给姜知知洗头发。 一开始，姜知知还有些怀疑，这个能洗头发吗？ 等洗完后，杨凤梅用干毛巾给她擦干，她伸手一摸，有些惊喜：“婶子，这个洗头发真好，头发都顺滑了不少。” 杨凤梅得意：“那是，这个一般人还不会用，这个要泡一下，这样洗起来头发都有光亮，你们城里人不是流行抹头油？用这个洗头，比抹了头油还好。” 姜知知坐在院里，晒着太阳晾干头发，边跟杨凤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陈双燕找过来时，还带了一包京市的大虾酥，是孙晓月让她拿来贿赂杨凤梅的。 进院后，先热情地跟杨凤梅打了招呼，又把一包大虾酥给了杨凤梅，给这么多糖，她是有些心疼的，路上偷摸往口袋藏了几个。 杨凤梅看了眼大虾酥，又还给陈双燕：“我可不收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这玩意稀罕，你自己留着。” 陈双燕哎呀一声：“婶子，你别害怕，我不是拿这个糖来贿赂你的，就是单纯来串个门，我带了不少呢，回头吃完，我爸妈还会给我寄。” 这么话也是孙晓月教给她的。 姜知知看了眼陈双燕手里的大虾酥，又看了眼陈双燕。 之前在河边，陈双燕说家里孩子多，为了以后回城能有个好工作，才来下乡的。那说明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啊。 而且大虾酥啊，不是有钱有票就能轻易买到，还要托关系。 就陈双燕这种普通工人家庭，怎么可能会有吃不完的大虾酥？ 她倒是在姜家的客厅里，看见糖罐子里满满一罐子的大虾酥！ 陈双燕又把大虾酥塞给杨凤梅：“婶子，你就收下吧，要不以后我也不好意思来你家串门。” 杨凤梅无奈，只能收下，不过心里却很防备着陈双燕，在她眼里，只要是知青点过来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双燕见杨凤梅没再拒绝，开开心心地坐下，跟姜知知打招呼：“姜技术员，你的头发真好，还这么长呢。” 姜知知头发散开到腰间，漆黑如墨，阳光落在上面，闪着光，仿佛一匹上好的黑色缎面。 陈双燕很真诚地夸赞，然后和杨凤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姜知知就发现，杨凤梅看着很老实，还是很有心眼的，不管陈双燕问什么，她都回答得很含糊，甚至很敷衍。 陈双燕也不介意，又看着姜知知：“姜技术员，你的胳膊受伤多久了？平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去知青点找我。” 姜知知道谢：“好，我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肯定会去麻烦你。” 正说着话，梁老头边提着鞋子边从屋里出来，看了眼陈双燕：“陈知青有事？” 陈双燕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婶子。” 梁老头点点头冲姜知知说着：“我这就带着你的图纸去公社找书记，我估计我也说不明白，要是书记感兴趣，回头我带你一起去，能把河水引上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书记应该是感兴趣的。” 没等姜知知回答，梁老头已经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又喊着梁大壮赶紧起床，去开拖拉机。 陈双燕听得明白，眼睛转了转，等梁老头出去后，好奇地问姜知知：“什么图纸？你是在想怎么把河水引到坡上的农田吗？” 姜知知刚想开口，杨凤梅先开口了：“可别瞎打听，万一回头技术泄露了，你可要担责的啊？” 陈双燕讪讪一笑：“我就是好奇，我看河里水那么好，坡上却一点儿水都没有，种地产量很低，很辛苦。” 杨凤梅扯了扯嘴角：“没事，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不也都活得很好？” 陈双燕讨了个没趣，随便聊了几句灰溜溜的走了。 杨凤梅虚情假意地把人送出大门口，看着陈双燕走远，才转回来，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姜知知：“看看，是来打听消息的。” 姜知知乐着：“是来打听她们出的那个把水用管子吸上来的主意，会不会被采用。” 杨凤梅一拍大腿坐下，推了推桌上的大虾酥：“用这个来探路，这些人心眼多很，不就指望能出个风头，回头回城的指标给她吗？” 冷哼一声：“就这点心眼，还想在我面前演呢。” 姜知知猜测，这个主意并不是陈双燕出的，而是让陈双燕来打听消息，这个大虾酥恐怕也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又问杨凤梅：“回城指标，每年有几个？” 杨凤梅还是很知道：“这两年多了，每年能有一两个，还有推荐上大学的，或者父母生病，可以回去探亲，请个长假。都要大壮爹批，他这边同意了，公社那边也就没问题。” “所以，他们是想着办法来找大壮爹，心眼多着呢！” …… 陈双燕回去后，跟孙晓月说了在梁家看见的。 孙晓月愣住了，没想到姜知竟然还会画图纸？还有比她更好的办法？这个办法还是现在人不懂的。 越想脸色越难看，姜知知怎么可以比她厉害！ 陈双燕被孙晓月的模样吓到：“晓月，你怎么了？你的办法没用上也没关系……是他们没有眼光的……” 孙晓月回神，换上一个失落的笑容：“没事的，我就是有点儿失落，双燕，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陈双燕立马点头：“好，你尽管说就是了。” 孙晓月垂下眼皮，藏住眼底的阴毒，姜知知不是住在梁家吗？ 听说梁老头好色，梁大壮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就让姜知知尝尝这两人的滋味！！ 第20章 竟然中了下三滥的招 孙晓月拉着陈双燕去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吓了陈双燕一跳：“到底怎么了？你先别哭啊。” 孙晓月揉了揉眼睛，可怜兮兮地说着：“其实，我认识那个姜知知，她是我爸妈的养女……” 然后颠倒黑白的说了姜知知如何鸠占鹊巢，如何在家里欺负她，又怎么讨好父母，然后背地里抢她的东西，怕陈双燕不信，拿出她刚回到姜家那一年拍的全家福。 她和姜知知站在后面，姜振华和宋晚樱坐在前面，看着很和美幸福的一家人。 陈双燕看了照片，瞬间就信了孙晓月的话，因为照片上，孙晓月和宋晚樱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反而是明眸皓齿的姜知知，看着不像姜家人。 想想孙晓月的遭遇，陈双燕就忍不住地同情：“你别难过，这人，我真没看出来这么坏。看着挺好看，说话也和气，心眼怎么这么歹毒呢？那她怎么也在清泉村，还当了技术员？” 孙晓月揉了揉眼睛：“本来是让我来当技术员的，她下乡当知青，可是她不肯，在家又哭又闹地自杀，手腕上的伤就是割腕自杀时留下的，然后又摔了一跤，胳膊也摔断了，没办法，我把这个名额让给她，我来下乡的。” 陈双燕听完气得眼红：“她可真不要脸！我真是瞎了眼，还觉得她人挺好呢。” 越想越气：“你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你怎么不去举报她？” 孙晓月拉合陈双燕的手：“好姐姐，我爸妈很心疼她的，他们身体不好，我要是举报她，她出了事情，难受的是我爸妈？我总不能看着我爸妈生病。” 陈双燕叹口气：“你真是太孝顺了，你爸妈也是，被她的外表蒙骗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怎么也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孙晓月红着眼：“能给她什么教训呢？太过了，她肯定会给我爸妈告状，还有，我和她的关系，你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最近也不想见她。” 陈双燕使劲点头：“你告诉我家里的事，说明把我当朋友了，那我肯定不能出卖你。” 而且她刚才看了，孙晓月的父亲看着职位就不低，母亲看着也很年轻，一看家里条件就很好。 所以，她要好好抱住孙晓月这个大腿。 孙晓月揉了揉眼睛：“算了，不说这个事情了，我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找你说说。我这两天上火，吃了点药，这会儿有点闹肚子，我先去个厕所啊。” 陈双燕眼睛一亮，拉着孙晓月的手：“我有办法了，你那药还有没有？我给她也下点，让她一只手上厕所，拉肚子丢人。” 这可是跟孙晓月表忠心的好时候，她可不能浪费。 孙晓月见陈双燕上钩，心里暗喜，嘴上却犹豫着：“这样不太好吧？要是她知道了……” 陈双燕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要是她发现了，我就说是我自己看不惯她，和你没关系，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 梁老头去了一趟公社，书记果然对这个图很感兴趣，最重要的是，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其他工作也没有什么显著成绩，到时候开会都不知道汇报什么。 如果把这个加进去，那就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工程，是可以邀功的项目。 书记让梁老头回去，他找个时间，亲自去一趟清泉村，看看那边的地势，然后再见见这个小姜同志，在现场听听她的想法。 梁老头也很是兴奋，没想到书记竟然能认可。 回去的路上，路过供销社，让梁大壮停车，还去称了二斤高粱酒回家庆祝。 姜知知安心了，她现在只要等着公社书记来就行，而且梁老头还承诺，要是这个事成了，以后每个月也给她二十斤粮票，十块钱，还有油票，糖票布票，都按村民标准发。 姜知知心里一算，有了这些，她完全可以躺平，然后等着开放的春风吹满地。 这一等就是三天，姜知知也不着急，因为梁老头说最近公社在开会，开完会，书记肯定来。 而梁老头最近也很忙，因为周西野他们已经进山开始炸山修路，梁老头要负责巡逻，怕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往山里跑，也怕一些不要命的人，还进山去找山货改善生活。 姜知知又仔细看了几遍图纸，把需要修改的地方修改了一下。 晚上躺下后感觉有些饿了，主要是这两天没太重的农活，杨凤梅中午就做糊糊里面煮土豆，晚上也是糊糊煮土豆。 姜知知不知道梁老头他们饿不饿，她是每天到这个点，就饿的前心贴后背，胃和肠子都一起在叫唤，空落落的难受。 她也不好意思去厨房找吃的，索性倒了点周西野送来的麦乳精，然后抹黑去外面拎了开水进来，冲了一杯麦乳精，甜滋滋的还挺好喝。 姜知知喝完后，还有些舍不得，又往空杯子里倒了点水，涮涮杯子，全喝了。 喝了两杯子水后，肚子里才有了满足感，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却感觉越睡越热，心里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啃咬着，想撕开衣服抓，又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压抑不住的渴望。 姜知知感觉意识都要涣散的时候，反应过来，她好像是中了那种药，可是谁会给她下那种药呢？ 总不能躺在屋里坐以待毙！ 而且她身体里的这个药，分量应该是很大，要等彻底不清醒的时候，可能会光着身体跑出去，随便拉着男人来解决。 她要是等到那时候，不如死了算了！ 姜知知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费劲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门。 她只要去河里泡一会儿，让冰冷的河水刺激她的感官，强压下去这股药劲儿就行。 出了大门，借着月亮的清辉，疯了一样地朝着河边跑去。 周西野他们为了修路方便，最近就直接驻扎在山脚下，晚上，战士们都睡了后。 他又出来巡视一圈，准备回帐篷时，听见远处有脚步声，然后看见一个身影，像疯了一样冲着河边跑去，然后噗通一声就投了河…… 第21章 她又娇又媚 周西野没多想就冲了过去，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看身形是个女人，估计是在家里受了虐待，忍不下去投河自尽。 在湍急的河流中将人一把捞过来，单手拦腰搂着往岸边游。 姜知知泡进冰冷的水里，刚觉得身体舒服一点，意识在回笼，就被人一把被搂了过去，她潜意识里还要护着受伤的胳膊，而左手本能地去怼搂着她腰的人。 她也知道对方可能是救人，可她现在不需要人救，救上去才是要人命呢。 周西野没想到，女人看着很瘦，挣扎的力气很大，两人几次一起沉没在水底，又被湍急的水往下游冲。 这样下去很危险，周西野不得已另一只手去压着姜知知的胳膊，让她不要乱动，却碰到了手上的石膏，十分惊讶，竟然是姜知知！ 顾不上多想，把人转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往岸边游去，水浅了，他站起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身上衣服湿透，夜里的凉风吹来，姜知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却还是抵抗不住身体里的燥热，脑子也越来越迷糊。 这会儿感觉贴上一块炙热的身体，左手本能地攀附过去，搂住了周西野的脖子。 在周西野还没反应过来时，怀里的姜知知挺直上身紧紧贴了过来，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借着力道，抬头亲在他的脸上。 周西野蹚水的脚步一顿，低喊一声：“小姜同志？” 姜知知好像干渴的人，找到了一汪清泉，再一次亲过来时，很精准地亲在周西野的唇上，毫无章法地咬了两口，还是觉得不过瘾，像只小猫一样呜咽着，伸着舌尖要更多。 周西野哪里和女人这么亲近过，全身肌肉紧绷，表情都僵硬起来。 娇软的人在怀里，并不是一点儿感觉没有，只是理智占了更上风。 贴在他脸上的娇嫩皮肤，这会儿烫得吓人。 还有怀里人不停的挣扎，衬衫卷了上去，露出大片白皙纤细的腰身，他的大手贴在上面，能清楚的感觉到娇嫩细滑，还有那不能忽视的滚烫。 周西野滚了滚喉结，扭脸避开姜知知的亲吻，快步朝着岸上走去。 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让他感觉格外的漫长。 胸前的绵软，姜知知野蛮的亲吻。 她一只手的力气非常大，他扭头，她娇哼着把他的脸使劲转过来，一定亲到他的唇才行。 周西野紧抿着唇角不让姜知知的舌尖得逞，快速走到岸边，找了个安静干燥的地方，把姜知知放下来。 姜知知却不乐意，挣扎着要去抱周西野，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周西野伸手钳住姜知知单薄的肩膀：“小姜同志，你冷静一下，你怎么中药了？” 看姜知知的模样，药量下得还很猛，可是她住在村支书家，谁会给她下药？ 姜知知扭着身子，拒绝回答。 周西野看了一圈，解开武装带，将姜知知拦腰捆在旁边的小树上，这样，他就能离姜知知远一点，她也没办法往自己身上扑。 被捆在树上的姜知知，挣扎了几下，找不到解渴的清泉，加上冷意袭来，身体的燥热似乎被压下去，渐渐安静了下来，却又忍不住冷得直打哆嗦。 月光下，捆在树上的姜知知，漂亮得不可思议，头发湿哒哒地散在身侧，巴掌大的小脸莹白粉嫩，眼里含着水光，睫毛也沾着水，颤巍巍的有些可怜。 周西野无奈，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姜知知的头，像是在安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送你去卫生院，你再忍忍，好不好？” 最后一句，几乎是宠溺的低喃，声音低沉柔和。 姜知知竟然真的安静了，哆嗦着，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周西野。 …… 姜知知再醒来时，入眼又是简陋的病房，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来的时候。 “你醒了？” 杨凤梅的声音传来，人也到了病床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姜知知。 姜知知转了转眼睛，想起来昨晚中药的过程，后来被人从河里捞了上来，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折腾的水花太大，眼睛也睁不开，都没看清救她的人长什么样。 杨凤梅帮姜知知掖了下被子：“还冷不冷了？发了半夜的高烧，天亮才退。” 姜知知摇头：“我怎么在这儿？” 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嗓子更是像冒烟一样干得难受。 杨凤梅一脸担心：“你半夜怎么掉进河里了？村里马寡妇半夜去河里洗衣服，看见你掉进河里，把你捞了上来。也多亏她人高马大力气大。她认识你，知道你住在我家，就赶紧喊了我们，我和大壮赶紧开拖拉机送你来县城医院。” 这是周西野交待她这么说的，也跟马寡妇说好了，要不传出去，会坏了姜知知的名声。 姜知知抬了抬受伤的胳膊，石膏还是湿的，应该是重新固定了，她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婶子，谢谢你啊。” 杨凤梅赶紧摆手：“客气啥，你的衣服也是我给你换的，脏衣服我已经给你洗了，你就安心养身体，下午大壮来接我们回去。” 姜知知看着杨凤梅，热情并不知情，暖瓶里的药不是她放的？ 也不可能是梁大壮和梁老头放的，他们要是想给自己下药，机会实在太多，不用放一暖瓶。 万一是梁老头和梁大壮喝了暖壶里的水，后果可能是一样的，他们在中药的情况下，都可能会来欺负她。 所以，下药的人，就是打算让她毁在梁老头和梁大壮手里。 会是谁呢？ 杨凤梅见姜知知不说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知知摇头：“婶子，昨天下午灶台旁边暖瓶的水，是你烧的吗？” 杨凤梅点头：“是啊，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知知皱眉：“我晚上喝了那个暖瓶的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难受得不行，不受控制地跑到河边跳了进去。” 杨凤梅妈呀一声：“中了邪药？不应该啊，昨晚睡觉的时候，我把暖瓶拎我屋里了，你没进来拿啊。” 第22章 顾全她的名声 姜知知愣住了，天黑有月光，也不是很亮堂，就看见灶台旁边有个藤编的暖瓶，模样就是梁家平时用的。 所以，她也没多想，主要是想不到，有人会往这里投毒。 杨凤梅惊讶：“你是说你晚上出来，在灶边拿了个暖瓶进屋，然后喝了里面的水，就不受控制地跑去河边跳河了？” 姜知知点头：“是这样。” 杨凤梅瞬间黑了脸：“哪个杀千刀的东西，竟然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还敢弄到我家。等着，我弄清楚不扒拉他的皮，扔河里去。” 姜知知心里却知道，这个事情，查起来没那么容易，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她现在又躺在医院里，回去后，她房间的暖瓶都不一定在不在。 只要做过，肯定会留下痕迹。 她有的是耐心等对方第二次出手，到时候，她也要把这一招还回去。 她原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杨凤梅按着周西野的吩咐，又去国营食堂买了份馄饨回来，反正周西野给了五斤粮票，用不完的归她。 这下可以确定了，周西野真就是看上了小姜同志，要不怎么会处处考虑得这么仔细。 姜知知没想到生个病，还能吃这么大一碗馄饨，皮薄馅大，一个个圆滚滚的。 看着杨凤梅在旁边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婶子，不用给我买这个，随便吃的就行。而且这个我也吃不完，分你一半。” 杨凤梅赶紧摆手，周西野给粮票时，也让她给自己买一份饭吃，可是她舍不得吃独食，她要把这个钱省着，回去给男人和儿子弄点好吃的。 “你吃，你吃，我刚在外面吃过了，不饿呢。” 姜知知清楚杨凤梅在撒谎：“婶子，我这会儿内火大，没什么胃口，你要是不帮我，我也吃不完，那不就糟蹋了？我就想喝点儿汤，这干得真吃不下。” 杨凤梅见姜知知说得诚恳，想想也是，刚发完高烧的人确实没啥胃口，把自己带来的饭盒拿出来，把一份馄饨分成了两份，还是给姜知知多了两个馄饨。 “吃不下你也多吃点，吃多了才能抗病，你看你瘦的，下趟河都能发高烧。” 姜知知抿嘴笑了笑没吱声，杨凤梅扶她起来，两人一起吃着馄饨。 杨凤梅边吃边感叹：“这食堂的馄饨就是好吃，味道可真鲜亮啊，这放了多少虾米啊，我家过年包饺子都没舍得这么放虾米。” 吃的一脸满足，汤喝干净后，还倒了点开水，冲了冲饭盒都喝了。 姜知知吃完半份馄饨，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 下地转了一圈，感觉没啥问题，就安静地等着梁大壮来接她们出院。 …… 张召就发现周西野一天都很不对劲，从不抽烟的他，这会儿竟然坐在河边抽烟，目光深邃悠远的盯着湍急的河面。 端着饭盒过去：“头儿，吃饭了。” 周西野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河面，深深吸了一口烟。 张召就很好奇：“头儿，你昨晚去哪儿了？天亮才回来，衣服还是湿的。” 周西野还是不理张召，昨晚那一幕，却在脑海里挥不去，夜色下，感官放大，印入脑海也更深刻。 张召见周西野神色严肃，也不敢吱声，他跟在周西野身边十年，还从没见周西野这样过，好像遇见什么难办的事情，就算他们去执行任务，走雷区，周西野也没这样过啊。 边往嘴里扒拉着二米饭，边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周西野，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要换防，把他们调走？ 周西野咽了咽喉咙，闭眼想努力摈弃脑海里，姜知知亲他的画面，还有那些柔软，却无济于事。 …… 下午，梁大壮来接姜知知出院，等回到村里也是傍晚。 梁老头在家等着，看见姜知知，也是十分关心：“小姜同志，怎么样，好点没有？” 杨凤梅已经等不及，巴拉巴拉一顿，又去姜知知屋里找暖壶，进去一圈，什么都没有：“家里遭贼了？暖瓶没有了。” 梁老头听完都震惊：“下毒下到我家了?好啊，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看我不弄死他。” 姜知知就知道，暖瓶肯定会没的，而且村里人都不怎么喜欢锁门，有时候就是随便锁个大门，可是低矮的墙，成年人轻松就能翻进来。 她进屋后看了看，提包什么都好好的没动，塞在里面的钱票也都在，看来对方就是来销毁证据。 梁老头越想越气，去村里的大喇叭上开始喊，最近谁看见有人翻进他家了？偷走了家里的暖瓶，特别是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要是有人看见，赶紧举报，举报有功，要是包庇不报，知道后扣一年的工分。 举报的，可以奖励三十个工分。 一个人上一天工，也就挣三五个工分，现在举报一下就能奖励三十个，都在家努力想有没有看见？还有的后悔，晚上怎么没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就能看见了。 姜知知倒是没想到梁老头会直接用这一招乱棍法，简单粗暴。 陈双燕在知青点，端着饭碗刚准备吃饭，听见大喇叭的广播，吓得手抖个不停，凑近孙晓月：“怎么办？” 孙晓月看了看周围，瞪眼示意陈双燕小点儿声，然后让她跟着自己出去。 两人找个偏僻的地方，孙晓月看着陈双燕：“你不是说你想办法吗？怎么还闹的动静这么大？姜知知也没受到惩罚。” 陈双燕这会儿又冷静下来：“应该没事吧？我就是把拉肚子药下在暖瓶里，这样的话，大不了一家人都闹肚子，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顶多是他们认为吃坏了肚子。” 孙晓月震惊地看着陈双燕：“我给你的一包药，你全部放进暖瓶了？” 陈双燕点头：“嗯，我就想着闹肚子，要是轻微的也不能给她教训，所以就都放进去了。” 孙晓月不敢吱声，那些药量，能让几头熊失控，更不要说是人了。 她不知道陈双燕这么蠢，会把药下在暖瓶里。 陈双燕又担心起来：“我把暖瓶扔到村后的沟里，没事吧？” 第23章 有仇必报姜知知 孙晓月无语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双燕：“你是不是蠢啊，那上面打着咱们知青点的标记，要是被找到怎么办？” 陈双燕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赶紧把证据毁了，肯定就没人发现，谁能想到，不就是拉肚子，村支书还小题大做地在大喇叭上播出来。 忍不住嘟囔：“发现也没事吧，不就是拉肚子，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啊。” 孙晓月却知道里面是什么，村支书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是姜知知已经被那啥了？ 要是这样，毁了姜知知也值得。 想到这里，孙晓月拉着陈双燕的手：“嗯，到时候咱们就不承认，再说了知青点那么多人，也查不出来。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回头我给我爸写信，让他给你在京市安排一份工作，让你进机关工作。” 陈双燕一听，眼里都要冒光了：“晓月，你放心，就算是发现了，我也不会把你说出来的。” 孙晓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紧紧握着陈双燕的手：“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让我爸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 …… 姜知知见识了村里的团结，和村支书在村里的地位，喇叭喊完没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来提供线索，因为不是很明确，还都表示，不要这个工分。 天麻麻黑的时候，有个孩子从后面山沟里捡了个暖瓶送来。 梁老头眯眼举着暖瓶，在气死风灯下，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看见暖瓶底部写着一个小小的知字，皱眉：“是知青点的暖壶，他们想干啥！！” 姜知知有些纳闷，知青点离村子有些距离，她都没去过，唯一就见过陈双燕，也没什么交集，总不能是她害自己？ 脑海里灵光一闪，是因为设计图的事情，藏在陈双燕背后的知青忍不住了，所以出手害自己？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合理了。 不过，她不打算跟梁老头说，等她先报了仇再说。 杨凤梅却和姜知知想的不一样，她觉得这些人就是冲梁老头来的，肯定是想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勾引梁老头，越想越气：“不要脸的小娼妇，等我明天撕烂她的脸。” 梁老头脸一沉：“闭嘴，你要是敢去胡闹，老子打死你！” 就算是知青点的，他也不能乱动，要是引起麻烦，那可是要犯错误的。 姜知知晚上好好地睡了一觉，养好精神，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等梁老头一家三口出工干活，她收拾了一下，给昨天那个暖壶里灌了一点水，使劲摇晃一番，拎着去知青点。 知青们出工要晚一些，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吃饭。 孙晓月端着饭盒刚要从厨房出来，看见姜知知拎着暖壶气势汹汹进来，赶紧退回厨房，藏在窗前看着，没想到姜知知这么快就能找上门。 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在，肯定会直接怀疑到她头上。 陈双燕看见姜知知进院，也是慌了神，端着饭碗站起来，还没开口，就被姜知知一把薅着头发，拽着朝大门口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只看见姜知知放下暖瓶就过来，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把陈双燕拽到了大门口。 蒋东华站出来，愤怒地看着姜知知：“你是谁？赶紧放开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小心我举报你！” 边说着边放下饭盒，朝着姜知知跑去，想要伸手拉住姜知知，让她放开陈双燕。 姜知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蒋东华踹翻：“举报你大爷！你们今天谁过来，我就收拾谁！你们打架可是会备案，我看你们怎么回城。” 一句话，劝住一大半想管闲事的。 蒋东华爬起来，忍着肚子疼，还要去拦着，姜知知也没惯着，又是一脚揣在他大腿上，蒋东华哀嚎一声，坐在地上起不来。 有几个想帮忙的见姜知知这么凶残，根本不敢上前，只是嘴上声讨着：“你放手，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 “我们去喊人了啊，一定举报你，把你抓起来。” 陈双燕更是鬼哭狼嚎：“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姜知知将她拽到门口石台上，按着她头压在石台上，脚踩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了，指着地上的暖壶：“这个认识吗？” 陈双燕看都不看：“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知知冷笑：“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这就是你们知青的暖壶，不是你就是别人？你说出来，我就放过你，要不，我也要让你尝尝这里面的脏东西。” 陈双燕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其他人想到昨晚村支书喇叭里的喊话，好像是猜到点什么，村支书发那么大的火，和这个暖瓶有关，而这个暖瓶又是他们知青点的…… 姜知知呵笑：“你还挺仗义，不说是吧？行，那你喝了！” 右手不好使，她就坐陈双燕肚子上，用俩膝盖夹着陈双燕的脸，拎过暖壶，把里面的水全灌见陈双燕的嘴里。 灌完，一捏鼻子，陈双燕吐都吐不出来，咽下去一大半。 陈双燕也没有太抗拒，她想着不过就是闹肚子的药，咽下去就咽下去了。 姜知知满意地看着她喝完，这才放开陈双燕站起来：“喝了这个出了什么后果，你找给你药的人，你要是想告我，也要好好想想。你包药那个纸，在我这里，上面可是有指纹的。大不了咱们一起告啊！” 陈双燕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捂着脸使劲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姜知知看着院子中站着的一群人：“她在这个暖瓶里下药，然后放在了村支书家，是什么药，一会儿你们看看她的表现就知道。还有，我也有证据，证明这个药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 “想要反咬我一口，也要看你们够不够胆子！” 陈双燕呜呜哭着：“是我放的，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放了点泻药，怎么了？” 姜知知冷笑：“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说这是泻药！” 第24章 掰开她的嘴，把药灌进去 陈双燕到这个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一会儿去厕所。 躲在厨房的孙晓月却心急如焚，没想到姜知知这么生猛，更没想到陈双燕这个蠢货，把包药的纸随便乱丢。 那个纸，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信纸，信纸头上可是标着大院的名字，当时就是想让陈双燕相信她家庭出身好。 更怕，一会儿陈双燕药效发作，丑态百出，忍不了供出自己。 所有人也不觉得时间漫长，顾不上吃饭，这会儿看热闹的心思更多一些，想知道陈双燕到底喝了什么，一会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半个小时后，陈双燕面部潮红，身上也开始发热，整个人有些忍受不了的难受。 手不停的抓着胸口，想把衣服扒拉开。 在场的男人看了，瞬间明白，陈双燕这是吃了什么药，单纯的女同志还不清楚，有些好奇：“双燕，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啊？” 陈双燕没有姜知知那么强的自控力，这会儿已经脑子迷糊，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姜知知冷漠的在一旁看着：“怎么，很难受吗？难受就说出来是谁让你这么干的！要不，我自己也能查出来。” 陈双燕已经听不进去，嘴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双手一用力，把衣服撕开。 蒋东华看不过去，忍着腿疼是过去，伸手抱着陈双燕，阻挡她还要扯开背心的动作，瞪眼愤怒的看着姜知知：“你实在太过分了！为什么给一个女同志灌这种药？” 姜知知笑，笑容里却仿佛淬着毒：“我过分？她把一包药放进这个暖瓶，让我喝的时候，她不过分吗？她这不过是涮了涮壶底的药量，就成这样。我喝了一大杯，我差点儿死了，怎么不说？” 蒋东华这会儿看姜知知，就觉得这女人漂亮又恶毒，恨恨地说：“就算她做错了，你也不能这样惩罚她，你可以告公安，你这样是毁了一个女同志的清白和名声。” 姜知知噗嗤笑出声：“她的清白是清白，我的就不是？我不过是用她对付我方法，还给她，就变成我过分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被下药，难道还要过来给她送个锦旗？” 陈双燕开始呜呜哭着闹，蒋东华又不能不管，毕竟从一个地方来的，只能咬着牙抱起陈双燕，出去找村里的医生，看看有没有办法治。 边走，边不忘给姜知知扔下狠话：“你等着，我们一定要告你。” 姜知知嗤笑，她怎么可能怕！ 等蒋东华抱着陈双燕离开，姜知知拎起暖瓶看了一圈：“上次那个从河里吸水上来的办法是谁想出来的？是你们吗？” 所有人不明所以，只有李思敏知道是孙晓月，这会儿见孙晓月没出来，也没多事，跟着大家一起摇头。 姜知知笑了笑，冲着屋里喊着：“你既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那就躲一辈子，以后但凡让我知道你是谁，除非我死，否则，你一天好日子都别想过。” 说完拎着暖瓶离开，这个可是个证据，不能离开她的手。 孙晓月在厨房急的团团转，却根本想不出来办法，还怕姜知知把她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事兜出去，她总觉得这是一段不光彩的经历，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农村长大。 …… 姜知知拎着暖壶回去的半路，遇到急匆匆赶来的梁老头，还有满头大汗的杨凤梅。 杨凤梅见姜知知没事，松了一口气：“你说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一个人过来吃亏咋办？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你告诉我啊，看我不扇死她。” 梁老头在地里，有知青跑着去说，姜知知在知青点闹事，吓的他赶紧跑来。 怕知青点出事，也怕姜知知受伤，一个是不好跟上面交代，一个是不好跟周西野交代，都是祖宗，都惹不起。 这会儿见姜知知好好的，松了一口气：“没啥事吧？你把药灌给女知青了？” 姜知知点点头：“对啊，她让我喝了，我也要让她尝尝厉害。” 杨凤梅很支持姜知知这么做：“对，就应该这么做，这个小娼妇是谁？” 梁老头瞪了她一眼：“行了，有你什么事，你们先回去，我去村医那里看看。” 杨凤梅等男人走后，哼了一声：“瞧把他能的！小姜同志，你这次做的对，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揍一顿。小不要脸的，猖狂的很。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喊上我，看我不薅光她的头发。” 姜知知噗嗤笑着：“好，下次我跟你说。” 梁老头去了一趟村医那，却没见蒋东华和陈双燕，又回去找了一圈，也没见两人，就担心两人出事。 守在回知青点的必经之路，中午太阳毒辣，晒的人冒油，他也没回去。 一直到蒋东华和陈双燕一前一后的从坡下面上来，蒋东华精神有些蔫吧，而陈双燕脸上潮红，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梁老头瞅了两眼，知道这两人是成了好事。 清了清嗓子：“蒋知青，陈知青，你们是去哪儿了？以后外出时间长，可是要报备的。” 蒋东华推推眼镜，点点头嗯了一声。 陈双燕红着脸，说话声音都有点儿沙哑：“梁支书，我们今天有点特殊情况，下午能不能再休息半天。” 梁老头见两人都不提被姜知知欺负的事情，冷着脸点头：“行，你们赶紧回去，以后要是出去，一定要请假。” 陈双燕赶紧点头道谢，然后红着脸跟蒋东华回知青点。 …… 张召来村里办事，也听说了这件事，进山里见周西野在看炸山的图纸，凑过去，把听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啊，那个小姜那么猛，竟然一个人单挑了一个知青点，还把那种药灌给一个女知青喝，看着女知青药效当场发作。” 周西野脑海里浮现姜知知姣好模样，和红着眼如猫一样的纠缠，也不意外她会去报复。 张召不知道前因，忍不住感叹：“不过，这次她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那样对一个女同志？那种药啊，她难道不知道吃了的后果？会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第25章 告诉周西野，她思想觉悟低 周西野回眸，冷冷地看着张召：“让你去村里告诉梁支书，三点钟爆破，是让你扯老婆舌去了？通知到位没有？” 张召点头：“通知了，也告诉他了二次爆破时间。” 说完悻悻地离开。 周西野心里却在琢磨，这边爆破完，确定人员安全后，他要去市里找一趟领导。 …… 孙晓月一直在宿舍忐忑着，李思敏看她的眼神也不对，让她心里很不安。 一直等到李思敏出去，陈双燕头发凌乱地回来，身上还沾着一些草叶子。 再看看陈双燕的脸，上一辈子，她嫌弃周西野冷漠，没和周西野做成真夫妻，却也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很清楚的知道，陈双燕刚刚经历了什么，又是跟着蒋东华一起出去，一起回来。 嗓子突然像是噎了一个鸡蛋一样，发不出声来。 好半天，孙晓月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颤抖地问着陈双燕：“你和蒋东华睡了？” 被问得这么直接，陈双燕脸红了一下；“嗯，我身上那药，我也没办法。” 想到这里，反问孙晓月：“晓月，你给我的药，不是普通拉肚子的药吗？怎么会变成那种药啊，今天要不是，要不是蒋东华在，我就完了。” 孙晓月这会儿心烦意乱：“我也不知道，我给你的就是拉肚子的药，应该是姜知知换了吧。” 她还不能质问陈双燕，怕她咬着自己不放，可是蒋东华和陈双燕已经睡了，那估计是要结婚的，那还有她什么事？ 不行，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还有姜知知，这次竟然逃过一次，应该也很快能发现她也在这里。 她还要赶在姜知知发现她之前，赶紧毁了她！ …… 姜知知隐隐猜测在背后搞事情的是谁，除了诧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也不主动出击。 既然她想躲，那就让她躲着，看看她暗中还能干点什么出来。 她只想安逸地在这个村子躺两年，体验一下当咸鱼的快乐，其他等过两年政策下来再说。 偏偏有人想要送点乐子来，那就来吧！ 回来后，杨凤梅还给她煮了一碗荷包蛋，就是白开水里煮了两个荷包蛋，还放了一勺红糖，这可是杨凤梅攒了很久的红糖。 非要姜知知吃了，说是她今天干架辛苦：“身体本来就没好，还要去打那个不要脸的，多累啊。吃了好好补补，然后睡一觉。” 姜知知拒绝不了杨凤梅的热情，只能把这一碗好像是坐月子吃的红糖荷包蛋吃了，肚子里瞬间暖烘烘的舒服。 杨凤梅满意了：“吃完就好好睡一会儿，三点要炸山，可能响得很，你先不要去河边啊。” 姜知知知道这个事情，点点头：“我晚点再去河边洗衣服。” 杨凤梅哎呀一声，有些不乐意：“你还去洗什么衣服？身体刚好就好好休息，你那几件衣服，给我，我去给你洗了。” 姜知知笑着：“那我也想去河边走走，总是这么躺着，我有些难受。” 最主要的是，她今天回过神来后，依稀记得，是个男人在河里捞住了她，那坚实有力的胳膊，差点儿勒断她的腰。 好像那个男人还说话了，声音很温柔好听。 所以，她想去河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杨凤梅见她这么说，也点头赞同：“那你五六点去转转那会儿凉快，我下午还要去地里干活，要不就陪你一起转转了。” 她主要是怕，姜知知一个人去，万一碰见那帮知青，起了冲突，姜知知会吃亏。 她这么说，姜知知反而不好意思：“我胳膊受伤也不能帮你们干什么，要不也能帮你干点事情。” 杨凤梅摆手：“不用不用，大壮爹说了，你那个图就很厉害，回头你就是我们这里的大功臣呢。” 姜知知被杨凤梅夸得不好意思，干笑着，等她走了，才安心地躺下。 很舒服地睡了一觉，被炸山的声音吵醒，洗了个脸，又简单梳了头发，看看时间差不多，才往河边走去。 大人们都去地里干活挣工分，一群孩子站在河这边看着对面的动静，梁大壮拿着棍子站在旁边，负责赶这一群想下河的孩子。 姜知知看着闹哄哄一群人，就朝着下游走去，下游拐个弯过去，要荒凉一些，水也要深一些，孩子们一般也不过来。 姜知知看了一圈，脑子还是空荡荡的，死活想不起来，她被人捞起来后面的事情。 不知不觉走得有点儿远，又绕过一个河湾，竟然看见周西野和张召，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三人边说话边看着对岸，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姜知知想想，吃了周西野送的鸡，喝了周西野送的麦乳精，总不能见到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那也太没礼貌了。 停下脚步，在周西野看过来时，冲他弯弯眼睛，露出小虎牙，可爱甜美的一笑。 周西野眼神暗了暗，把手上的图纸交给张召，跟两人说了一声，朝着姜知知走过去。 他甚至还有些紧张，等到了跟前，看见姜知知表情坦然，眼底笑吟吟的带着光，不知道是不在意昨晚的事情，还是忘了昨晚的事。 姜知知见周西野过来，笑着先开口：“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炸山吗？是不是马上就要修路了？” 周西野又看了她一眼，颔首：“明天全部进山了，你那个图纸，公社那边怎么说？” 提到这个，姜知知还是开心的，弯眼笑着，声音清脆：“书记说忙完这两天就过来跟我了解情况，对我的图纸很认可。” 周西野再次看了姜知知一眼，见她好不拘谨扭捏，难道是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忍不住又旧话重提：“你的能力很强，为什么不考虑当兵？” 心里还是在惋惜，姜知知不去当兵，真是可惜了！ 姜知知愣了一下，没想到周西野这么执着！ 表情严肃又认真：“我怕吃苦，我思想觉悟低，也没有什么奉献精神，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偷懒过日子。” 第26章 小姑娘眉眼弯弯的冲他笑 姜知知很坦诚又很直白的告诉周西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上一世任务出现意外，是被最信任的上司出卖。 累了，心也死了！ 曾经的日子，不想再过，也不想回忆！ 周西野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年头，谁敢这么坦诚地说自己觉悟低，没有奉献精神？ 都在争着当先进当劳模，敢这么说，就敢扣个落后分子的帽子。 姜知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周西野，小心地问着：“是不是这么说，思想太落后？” 周西野摇头：“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心里微微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可能还有其他可惜？他也分辨不出。 姜知知见张召两人时不时看过来，笑着摆摆手：“周队长，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弯弯眼睛，又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开。 周西野这才走过去，跟张召站在一起的男人叫萧明磊，和周西野同年兵，不过是政工干部，现在在市军区做参谋。 这会儿也是好奇不已：“那个女同志是？” 周西野回答非常简单：“清泉村的技术员。” 萧明磊心里挺诧异，周西野这个人，什么时候主动跟女同志说话？除非工作上的对接。 刚才抬脚过去，步伐可是有些急切的。 想了想还是提醒周西野：“你的结婚报告，领导已经批了盖了大红章，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已婚状态，你可不要犯错误啊。” 张召看着萧明磊，感谢萧参谋，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周西野蹙眉：“你在想什么？再说，婚事我已经拒绝了。” 萧明磊无奈：“那没办法，你家老爷子之前一天几个电话打到政委办公室，一定要把这件事办了。而政委也看你老大不小，就盖了章。” “再说了，姜家也不错，好歹你们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也算是青梅竹马。” 周西野眉头拧紧，十分抗拒：“什么青梅竹马？我比那个姑娘大八九岁，都没怎么见过。” 张召在一旁腹诽，那个小姜同志，看着比你小十岁的，你聊得不是挺开心？ 萧明磊摇头：“那也没办法，要不你找个时间跟政委说说？或者你见到姜家那姑娘，跟人家当面说清楚，如果她也不同意这个婚事，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周西野也挺纳闷，周小川说姜知知已经坐火车来找他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萧明磊看了看时间：“行了，我要回市里了，你们进山后，什么时候能出来？” 周西野摇头：“不清楚，可能要大雪封山吧。” 不仅仅要修一条路，还要修一个军事基地，只是对外公布是帮老百姓修路而已。 萧明磊点点头：“好，等回头我有时间来看你们，我就先走了啊。” 等萧明磊离开后，周西野喊着张召上车。 张召开车路过村子，正好遇到一群知青下工，还忍不住说了一句：“头儿，刚才你没问问，小姜同志为什么打知青？” 周西野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听了张召的话，冷声：“你这么八卦，回头复员去街道办，要不去当妇女主任？” 张召瞬间噤声，感觉头儿最近心情不对，总是阴阳怪气啊！ …… 姜知知还等着孙晓月什么时候敢出来，找她作死。 结果，没等来孙晓月，先等来了公社的董新国书记。 董新国衣着朴素，脸上沟壑藏着沧桑，眼底也满是疲惫，看着倒是像个干实事的。 他一见姜知知，就忙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前两天开完会想来，结果市里又来了工作组。” 姜知知哪儿好意思让一个书记给自己道歉：“没事的，你这么忙，还让你亲自来一趟，我都不好意思了。” 董新国拎着一个皮包，提手还是用布裹着缝了一遍的，打完招呼，很直截了当：“你的图纸我看了，最近我也问了一些人，包括市里水利局的，他们都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就是实施起来很困难，首先，压力罐没人会做，要是按你图纸精确做出来，那真的需要很专业的人才。我们市里，非常缺这样的人才。” 姜知知早就料到，这会儿挺直腰杆：“没事的，我会画我就会做，只要你给我一些人，我能带他们干好。” 董新国意外：“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女娃娃还这么厉害？” 梁老头也在旁边帮着说话：“别看小姜同志是个女同志，年龄小，可是厉害得很，还会修拖拉机，听声音都知道是哪儿里有问题了。” 董新国更惊讶了：“小姜同志，你怎么会来清泉村了？” 姜知知知道她的谎言骗骗梁老头还行，但是骗董新国，恐怕不行。 回去去拿了介绍信，上面写着从哪里来，去哪里，路上给予接待。 只是没写周西野的名字，毕竟周西野身份不同，需要保护。 她把介绍信给了董新国：“我是不满意家里给定的婚事，我不想嫁，所以我想留在清泉村。” 梁老头不知道介绍信上写的什么，以为就是姜知知说的那样，赶紧说道：“你的父母也是，这么优秀的姑娘，非要你嫁给一个老头子。” 董新国见姜知知说着时，眼泪花都要出来，也是信了八九分，毕竟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还能有什么怀心思，于是立马决定：“我会申请，你当技术员留下，以后每个月发你工资，口粮。回头让梁支书在村部给你找一间住的地方。” 梁老头很痛快地答应：“没问题，只是为什么不住我家？” 董新国瞪他一眼：“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期住你家，传出去也不好。还是在村委会给弄个宿舍。” 姜知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有了自己的住处，以后真就可以躺着度过这几年。 “谢谢董书记。” 董新国笑着：“你想要谢我，就拿出成绩来，咱们一起，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来。” 姜知知被董新国说得，都觉得热血沸腾了：“请董书记放心。” 董新国被姜知知真诚的模样逗笑：“好，现在我们去河边看看，你给我详细讲讲，到底在什么地方建更合适……” 第27章 给你介绍个对象 姜知知陪着董新国去河边转了一圈，拿着图纸很详细地给他讲解了每个点的安装，每个湾流的特征。 董新听后，也是连连称赞，还跟梁老头说着：“你那天说，我还没明白，今天小姜一说，我是彻底明白了。她这个办法很好，我们可以把你们村当试点，成功后，大面推广。” 姜知知站在一侧，眉眼弯弯地笑着，这一刻她也不想太谦虚。 午饭，在梁老头家吃，又喊了村里的会计出纳，杨凤梅烙了油饼子，又炖了一锅萝卜炖肉，其实是一锅萝卜，只有薄薄的几片肉。 平均下来也就一人一片肉，巴掌大小，薄得透亮的肥肉片。 又拌了一碗咸菜丝。 饭好后，一人盛留一碗萝卜，上面铺一片肉，就着两面焦黄的葱油饼，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姜知知见杨凤梅只要来客人，从来不上桌吃饭，坐了一会儿，跟董新国说了一声，端着碗去找杨凤梅。 董新国也没在意，他们几个男人在喝酒，一个小姑娘坐这里肯定别扭。 姜知知在厨房找见杨凤梅，见她碗里除了几块萝卜，连个肉末都没有，把碗放在桌上，然后把肉片夹给杨凤梅：“婶子，我不喜欢吃肥肉，给你吃吧。” 杨凤梅还挺惊讶：“咋不喜欢吃肥肉呢？这肥肉多香啊，你是不是舍不得吃给我吃？我刚做饭的时候，偷偷吃过了，你吃吧。” 说着就要给姜知知夹回去。 姜知知赶紧单手捂着碗：“不要不要，我真的不喜欢吃，我在城里每次肥肉都要捡出去。” 她也确实不喜欢肥肉，而且她知道，杨凤梅在说谎，做饭的时候，她才不会偷吃。 杨凤梅见姜知知说得认真，也就相信：“你们城里的肉票比我们多点，我们乡下一人一年才分二斤，到了过年，也喜欢买点肥肉回来，可以炼点猪油，然后用油炸包饺子包包子。” “这两年日子好多了，以前招待工作组饭，也都是玉米面，高粱面饼子，现在还能吃白面呢。” 说着，眼里都是满足，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姜知知看着碗里的萝卜，清汤白水，飘着一层可怜的油花花，若干年后，这种饭菜根本没人看的，结果杨凤梅吃得这么满足。 有些心酸的笑着：“婶子，以后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杨凤梅也相信：“对啊，我也觉得是，我听说市里用的那个电，晚上开灯，地上掉根针都能看见，是不是真的？” 姜知知点头：“是真的，很快，咱们农村也能用上电。” 杨凤梅乐呵呵地笑起来：“如果是那样，可真是太好了，妈呀，不敢想夜晚跟白天一样亮堂是啥样。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还没去过市里呢，大壮爹每次去，也不带我，就是怕花钱。” 说完又觉得这个话题扫兴，赶紧劝着姜知知：“你赶紧吃啊，多吃点长点肉，姑娘还要胖点好，屁股大才能生儿子。” 姜知知一脸尴尬笑，话题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 杨凤梅突然就想到了周西野，不过周西野看着比姜知知大不少，单纯从年龄来说，周西野配不上姜知知啊：“对了，小姜啊，你觉得周队长怎么样？” 姜知知惊讶，怎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挺好的啊。” 杨凤梅也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周队长挺好，长得也不错，职位又高，还是京市人。就是年龄有点儿大啊。不过，你要是跟了周队长，以后就是官太太，住家属院，吃香喝辣多好啊。” 姜知知一口萝卜差点儿呛到肺管里，杨凤梅怎么突然就给她说媒了，还说的是周西野？ 就冲她在周西野面前的撒的谎，都不知道周西野知道后，怎么收场。 她现在就打算装死，只要她不出现，周西野就没办法跟她结婚，这样就可以去找他喜欢的姑娘，等他们结婚了，就算认出她是谁，她想周西野也不会介意的。 杨凤梅见姜知知咳的说不出话来，赶紧伸手帮她拍背：“慢点慢点，咋还呛到了呢？我是觉得周西野不错，感觉对你有意思，你可以考虑考虑。” 姜知知咳完，缓了缓，摆了摆手：“不行的，他有喜欢的人，听说都要结婚了，而我还不打算考虑个人问题。” 杨凤梅惊讶周西野竟然有喜欢的人，那怎么还对姜知知这么好，又是送鸡又是送麦乳精的？ 不过，这次他救了姜知知，却不让姜知知知道，是不是就是怕误会？毕竟他是一个要结婚的人，传出去不好。 这样一说，周西野的行为也能解释通了。 杨凤梅惋惜了一阵，刚还觉得周西野配不上姜知知，这会儿又觉得两人还是挺般配，就是没缘分。十分可惜的开口：“回头，婶子帮你相看一个好的。” 姜知知弯眼笑笑：“好啊。” …… 梁老头办事效率很快，隔天就从村委会给姜知知腾出了一间宿舍，村委会门口有值班的，后面就是民兵连，绝对的安全。 房间很大，又没啥东西，就显得很空旷。 梁老头看垒炕来不及，就找了些木头过来，搭了个木板床。 又从家里弄了个柜子过来，和一个炕桌。 虽然很简陋，姜知知还是很满意的，她马上过的可是养老一样的生活啊。 梁老头边收拾边说着：“等闲了，我过来给你弄个炕，冬天咱们这里冷，要是没火炕，你抗不过去。” 姜知知同意，没有暖气，烧个火炕也应该很暖和的：“到时候还要麻烦梁叔。” 梁老头摆手：“麻烦啥，一会儿我让你婶子把家里被子拿去弹棉花那里弹一下，这样你睡着也舒服。” 正说着，村委院子有人进来，边往里走着，边喊着：“梁支书，你在吗？我是知青点的孙晓月，我想找你说点事情。” 姜知知忍不住咧嘴乐，孙晓月终于按捺不住，露面了！ 她很想知道，孙晓月要跟梁老头说什么，催着梁老头：“叔，有人找你，你先出去，我来收拾就行！” 第28章 还周西野一个人情 姜知知依靠在门里，听着外面孙晓月热情地跟梁老头打招呼：“梁支书，我有个新想法，是关于提高大家生活质量的。” 梁老头对孙晓月文绉绉的话有些不明白：“什么生活质量？那是啥？” 其实他对孙晓月的印象还挺好的，虽然之前她说的那个办法不行，却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姑娘，而且每天都很积极热心的样子。 孙晓月抿嘴笑着，开口也是为大家着想：“我来这两天，看见大家日子过得有点儿难，我还听说，很多人家的粮食吃到过年就没了，剩下的日子就吃土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靠野菜过日子。” “这样下去，大家容易营养不良，特别是小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梁老头频频点头，还是不明白，孙晓月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个啥？ “孙知青，你有啥想法？” 孙晓月有些骄傲：“到了冬天，下大雪大家什么都干不了，这个时间就很浪费，土地被大雪覆盖，少种一季庄稼，也很可惜，我想为什么不弄塑料大棚呢？” 塑料大棚对梁老头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一头雾水：“啥大棚？” 孙晓月很有信心：“就是在土地上扣个塑料大棚，然后在里面种我们想种的农作物，天特别冷的时候，大棚里面可以生火，保持大棚里温度。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冬天也收获一季的庄稼。” 梁老头虽然还没弄清这个塑料大棚是怎么回事，但只是听听就觉得不靠谱！ “那要多少塑料啊？还要生火？成本太高。而且马上地里要种冬小麦，你要是种别的，小麦什么时候种？那可是全村一年的口粮。” 孙晓月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上一世她在农村长到十九岁，虽说干了不少农活，却没有什么种地经验。 后来被姜家认回去，嫁给周西野，就在大院里生活，衣食无忧再也没有接触过种地。 梁老头看孙晓月愣住的表情，更觉得她说的不靠谱：“孙知青，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咱们这里不适用，冬小麦产量还会高一些，要是地毁了种其他，春小麦产量低一半，到时候大家更吃不饱了。” 孙晓月表情讪讪：“我是真心想帮助大家，要不，我回去再想想，我一定有办法改善大家的生活水平。” 梁老头也不忍心打击孙晓月的积极性，略有些敷衍的点头：“好，那就要麻烦孙知青了。” 姜知知还挺意外，孙晓月这么热心？关于塑料大棚，她也没多想，毕竟京市已经有，里面种植的蔬菜也都是特供蔬菜，普通人根本吃不到！ 没有大规模推广，不仅是因为盖大棚代价高，更是因为老百姓最基础的温饱还没解决，怎么可能去种这些经济作物，又不能私下交易，卖给谁？ …… 下午，杨凤梅又过来帮姜知知收拾房间，把床铺好，还不停地叮嘱姜知知：“你一个人住晚上可要把门插好了，虽然后面就有民兵守着，可是真有那种坏人进来，也是容易吃亏的。” “还有，你一个人也别做饭，到点就去我家吃，我也不让你白吃，回头你每个月给我点粮票，行不行？” 她也不是真心想要收姜知知那点粮票，而是怕姜知知不好意思去，才想着要点粮票。 姜知知一听，欣然同意：“那以后就要麻烦婶子了。” 杨凤梅笑着摆手：“麻烦什么啊，我们自己家不是还要吃饭？多个人不过多双筷子的事。” 姜知知还有个心事，就是这一段时间，周西野帮了她不少，她应该怎么回报？ 请人吃饭，买个礼物，在这个年代，又显得有些暧昧。 不如，想办法还周西野一个大的人情！ 杨凤梅收拾完，准备回家，让姜知知休息，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挺奇怪的，周队长他们进山修路，这山也炸完了，怎么还不让人进山呢？” “周队长他们整个部队都进山了，山路下面还又设了哨所呢，不就是修个路，整的还怪机密。” 姜知知眼皮跳了跳，这个操作她熟悉啊，炸山掏空，里面修基地，做工事，搞实验。 想想在河边时，遇见周西野和那个陌生男人，他们拿着图指指画画，应该是在看设计图，笑着冲杨凤梅说：“就算不炸山了，修路也是有危险性的，山上的落石下来也很危险啊。” 杨凤梅想想也对，一脸可惜：“就是可惜了，现在山里好多野果子熟了，还有松树头那边，可以捡蘑菇，捡回来晒干，冬天吃可香了呢。” 姜知知笑着：“和这些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杨凤梅也乐：“可不是，比起来还是命重要。” 杨凤梅走后，姜知知环顾一圈，自己的小窝，越看越满意，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开心地躺在有些硬的床上，闭眼享受这种仿佛养老一样的生活，除了吃得不好，其他一切都让她很满意！ 原本想随便躺一会儿，结果不小心就闭眼睡着了，直到下工的敲钟声把她吵醒。 姜知知起来，简单洗漱了下，锁了门去梁老头家吃晚饭。 还没出了村委会的院子，梁老头黑沉着脸匆匆跑进来，直冲办公室，打开广播，开始喊话：“刚下工的都去打谷场集合，有两个知青进山失踪，我们要去找一下啊。” 连着喊了三遍后，梁老头骂骂咧咧地从办公室出来。 看见姜知知忍不住的抱怨着：“这些知青，怎么一点儿话都不听，反复强调不能进山，他们还偷偷摸摸地去，这下好了，人不见了。” 姜知知也挺惊讶：“他们进山干什么？” 梁老头哪儿知道：“谁知道，我中午还想着那个孙知青人不错，挺聪明有想法，谁知道，下午她就带着另一个知青进了山。怎么这么能惹事。” 姜知知没想到进山的竟然是孙晓月。 心里感叹，这个孙晓月是真的很能整事啊！她到底想干点啥？ 第29章 一对苦命鸳鸯 孙晓月是带了蒋东华一起进山，说是为了改善知青点伙食，去山里搞点山货和野果子回来。 两人是避开了山下小路口驻守的哨卡，从荆棘林钻进去的。 姜知知听完都震惊，孙晓月这个脑子病的是真不轻！还是香山大院出来的，一点儿常识都没有？还带一个男知青进山，名声也不要了？ 见大家都往河边去，她也很有兴趣地跟上去，免费的热闹还是要看一看。 在河边，遇见了陈双燕和李思敏，陈双燕看见姜知知，眼底恨意滔滔，却又拿姜知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姜知知伤了一个胳膊，打她都跟打一只小鸡仔一样。 不过，这个仇，她一定要报的，她就不信，姜知知就没有弱点。 而这会儿，她心里还着急，蒋东华为什么会跟孙晓月进山？她和蒋东华发生关系后，蒋东华满脸愧疚，说愿意负责，当时她只是说了一句，这是她自愿的，不用他负责。 蒋东华立马改口，说以后要是遇见什么麻烦，他都会帮她。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娶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她只想嫁给蒋东华啊！ 现在想到蒋东华是跟孙晓月一起进山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慌，蒋东华会不会因为孙晓月是司令的女儿，而对她产生好感？ 部队的人过来拦着，不让大家上山找人。 张召开着偏三轮摩托，一股烟地下山，看见梁老头，平时爱笑的脸，这会儿一脸严肃：“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进山？” 梁老头也是无奈：“我已经开会说过，还每家每户都通知了，不知道这两个知青什么毛病，非要跑着进山。” 周围就有人小声议论着：“一男一女进山能有啥好事，肯定搞破鞋去了呗。” “有些女的是真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忍不了？” 张召听见议论，黑着脸跟梁老头说：“你让大家回去吧，我们负责找人，山里现在修路，被炸得随时有飞石落下，很危险，你们就不要去了。然后再多通知几遍，没事别往山上跑。” 梁老头连连应下：“放心放心，我现在就回去开会。” 张召环顾了一圈，看见姜知知站在人群外，地势有些高的地方，嘴角微扬带着笑意，眼底更满是趣味。 她看热闹，是一点儿都不掩饰情绪吗？ 收回视线，准备忙完跟头儿八卦一下。 …… 到了半夜，还没找见孙晓月和蒋东华。 山里气温骤降，如果不做好防范，或者去了更深一点儿山里，很可能会出人命。 周西野阴沉着脸，让张召带人把搜索的范围扩大，一定要把两人找到。 张召就很烦，忍不住嘟囔：“那个女知青，听说还是香山大院出来的，头儿，那不是和你一个大院吗？说她父亲还是司令呢，司令的女儿，觉悟这么低吗？” 周西野愣了一下：“香山大院？谁？” 张召想想：“说是叫孙晓月，头儿，你认识不？” 周西野摇头，大院里没有姓孙的司令，更不记得有叫孙晓月的：“不认识，不管她是谁，一定要确保安全地找回来。以后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次就是我们防范疏忽。” 张召想不明白：“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附近几个公社都没事，离得最近的也就清泉村，我们操心也最多，谁知道他们还是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 “行了，赶紧找人。” 周西野抓起武装带，边系边往帐篷外走。 张召只能赶紧跟上，他们最近本来就很累，白天晚上两班倒的赶工程进度，怎么还来这么两个搅屎棍子搞事情！ 还说是什么司令的女儿，头儿都不认识，肯定是假冒的，说不定还是什么特务！ …… 孙晓月怎么也没想到，她好不容易说动蒋东华和她一起进山，找一些山货和野果子，给知青点改善生活，最后却会迷路。。 开始时，蒋东华还有些犹豫，毕竟喇叭里一直强调最近不能进山。 孙晓月却觉得，不过是吓唬小孩子，而且现在的人实在太老实，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修个路而已，弄得这么紧张。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大家都不敢上山，她们才有更多机会，弄到更多的东西回来吃。 进山的路上，孙晓月为了尽快博取蒋东华的好感，劝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过两年肯定会恢复高考。 蒋东华还不太相信：“真的会恢复高考？” 孙晓月信誓旦旦地点头：“会的，我爸说过的，你一定要早做准备。而且两年以后，咱们现在的政策也会有一次大的变革，到时候会允许做一点儿小生意的。” 她又说了几件最近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你要是不信，过些日子看，这些政策会不会下来。” 蒋东华看着孙晓月，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算计，他家庭条件很差，三代人住在两间半屋子里，而他们兄妹六个，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要是都结婚，家里根本挤不下。 所以，他想要改变人生，就必须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对象，虽然对陈双燕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他却是不想负责的。 他很了解陈双燕的家庭条件，和他家差不多，如果他们结婚，不仅不能改变生活，还会变得更艰难。 所以，当陈双燕说不用他负责时，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眼前的孙晓月，其貌不扬，但家世很好，还是独生女。 如果他能娶了孙晓月，回城后不仅能找一份好的工作，而且再也不用回去住那么逼仄的空间。 这么一想，蒋东华对孙晓月的态度瞬间热络了很多，后来也是他建议往更深的山里走走，就是想着多创造点和孙晓月相处的空间。 谁知，最后迷路了!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落山后，山里瞬间漆黑一片。 孙晓月这会儿是又后悔又害怕，拉着蒋东华的手：“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蒋东华也害怕，还要反过来安慰孙晓月：“没事，我们一会儿找个干燥的地方，等天亮就好了。” 边说着边把孙晓月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孙晓月心里窃喜，伸手也搂着蒋东华的腰，刚要开口，林子里突然一阵奚奚索索声，然后几束手电筒灯光照过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第30章 孙晓月震惊的看着周西野 张召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很是无语，他们这一群人都要把山翻遍了，这两人还有心情在这儿抱一起呢。 周西野只是蹙眉看着两人：“先带去帐篷，给他们弄点吃的，明天一早送下山。” 孙晓月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觉得有人看见更好！大大方方地冲周西野他们开口：“解放军同志谢谢你们了。” 周西野皱了皱眉头，没吱声地转身。 张召却是不满的：“你们知青点没有接到通知吗？最近不能上山，会有危险。” 孙晓月浅笑着：“我知道我们上山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可是这么大的山，你们只是修路，其他地方又没事，我们就是想进山里找点山货，给知青点改善一下伙食。” 张召懒得跟她多说，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先出去，别跟丢了。” 一直进了开会的帐篷里，马灯的照亮下，孙晓月才看清周西野的模样，整个人吓得站在那里动不了。 她就说刚才怎么感觉周西野的声音很熟悉，这会儿看着和前世一样冷峻的男人，人直接惊呆了。 蒋东华见孙晓月直勾勾地盯着周西野，还以为是吓的，伸手拽了拽她的胳膊：“晓月，你怎么了？” 周西野也很不悦孙晓月盯着他时的目光，皱了皱眉头，让王长坤去给两人弄点吃的，然后腾出个帐篷让两人休息。 孙晓月回神，她没想到周西野竟然在这里，那他知道姜知知就在清泉村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然姜知知也不会在清泉村吃苦。 稳了稳心神，激动地看着周西野：“周大哥，我是香山大院姜振华的女儿，孙晓月。” 周西野微微惊讶，看了孙晓月一眼，这就是姜叔叔刚认回来半年的亲生女儿？依旧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你来这边下乡？” 孙晓月兴奋地点头：“对啊对啊，周大哥，没想到你会在这边，我真不是故意给你们惹麻烦的，就是想给大家弄点吃的。” 周西野不是很赞同：“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先遵守纪律。” 也没兴趣跟孙晓月叙旧，虽然是姜振华的女儿，但是和他又不熟。 转身准备出帐篷，又被孙晓月喊住：“周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西野沉默了下：“你跟我来。” 带着孙晓月出了帐篷，在不远处停下，这个位置，帐篷那边可以看见这里却又听不见两人对话。 周西野退后两步，和孙晓月拉开一定的距离：“有什么话，你说吧。” 孙晓月抿了抿唇角：“周大哥，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是被人故意调换的姜家亲生女儿。原本我爸妈是让我嫁给你，可是姜知知她又哭又闹，最后还闹着自杀非要嫁给你，我没办法，就让她嫁给你，我来下乡。” “我本来就是从乡下长大，不怕吃苦的。而且我爸妈也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这样我也能经常见到他们陪陪他们。” 周西野问了一句：“姜知知呢？” 不是说来甘北找他？怎么这么久还没见人？ 孙晓月故作惊讶：“知知不是来找你了吗？还没到吗？她都走了二十多天了，早就应该到了啊。不会是……” 说着捂着嘴，惊恐地瞪圆眼睛，好像后面的话不能说。 周西野拧眉：“不会是什么？” 他现在想见到姜知知，就是想跟她说清楚，结束两人这不明不白的婚姻。 孙晓月一脸纠结，支支吾吾地说着：“姜知知谈了好几个对象，不知道是不是跟谁跑了？之前我妈就担心这个，还不让她出门。” 周西野眼神犀利，在孙晓月脸上扫了一圈：“你不是说她为了嫁给我闹自杀？怎么又跟人跑了？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孙晓月心里暗恼，因为着急，她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周西野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呢？而周西野的眼神，和上一世一样，在他的目光下，让人无所遁形。 孙晓月突然红了眼，声音也哽咽起来：“周大哥，我也不知道知知去哪儿了，我也是听大院那些人说的。对了，还有小川哥，小川哥也跟我说过，让我不要跟姜知知走得太近，免得会带坏我。” 周西野压着烦躁，这就是他不想结婚的原因，实在受不了女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脑海里却不自觉闪过，姜知知被歹徒拽进卫生间，又安全出来时，眼底带着小狼崽子的光，凶狠中又带着一丝娇憨。 摆了摆手：“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孙晓月还想开口，周西野已经转身离开，很迅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不确定她刚说的，周西野会不会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周西野不像周小川那么好骗！ …… 孙晓月再回帐篷，战士已经把饭送了进来，两碗清汤挂面，上面还飘着一点青菜。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清汤面条，都比知青点吃得好。 蒋东华听见孙晓月和周西野的对话，又见两人出来，更加确定了孙晓月的身份，这会儿见她红着眼进来，赶紧把筷子擦了擦递给她：“晓月，赶紧吃点面，补充一下体力。” 孙晓月揉着眼，勉强笑着接过筷子，心里却有些着急，怎么能赶紧除掉姜知知，绝不能让她和周西野见面。 蒋东华见孙晓月情绪低落，试探地问着：“晓月，你跟刚那个领导说了什么？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孙晓月抬眼看着蒋东华，这张脸五官很平凡，除了白净斯文一些，比周西野可差远了。可是他将来会做到魔都一把手的位置！ 前途无量！ 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我爸妈还收养了一个女儿，她和周大哥有婚约，结婚报告都交上去了，她却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一家人都很担心她，我和周大哥刚才也是说这个事情。” 蒋东华松了一口气，更是觉得孙晓月温柔大度：“你家这个养女不知道好歹，这么好的首长还逃婚？她也太不懂事了，让你们一家人跟着担心，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第31章 周西野在试探什么 姜知知晚上睡觉，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迷糊地想着，可能是刚住进这间屋子，里面的灰尘味太大？ 又拍了拍打着石膏的胳膊，有些迷糊的脑子想着，明天看看梁大壮去不去公社，她也跟着去，到街上买点生活用品回来。 都没想完，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又是被上工的钟声惊醒，睁开眼看着发黑的屋顶，缓了一会儿，心情很好。 感觉来这个世界后，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 洗漱完，去梁老头家，正好梁大壮在，还蹲在灶头吃早饭。 梁大壮看见姜知知赶紧招呼：“锅里还有饭，我妈还给你煮了一个鸡蛋。” 这两年政策松了些，家里可以养鸡，但是会规定数量，所以都喜欢养母鸡，鸡蛋可以拿来换酱油醋盐什么的。 姜知知很清楚鸡蛋有多金贵：“我不吃鸡蛋，我随便吃口就行。” 梁大壮不同意：“那可不行，我妈说了要看着你吃，你胳膊受伤，要吃点好的才行。” 姜知知去拿了个碗，盛了一些玉米面糊糊，里面还切了一些土豆块进去，在农村，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 边吃边问梁大壮：“最近你去公社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梁大壮连连点头：“我今天就去，要去供销社拉化肥。” 说完，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八卦没跟姜知知说：“对了，昨晚去山里的两个知青找到了，还是周队长亲自送回来的。” 姜知知心惊，周西野找到了孙晓月，孙晓月会不会跟周西野说她？ 单纯知道她是姜知知没事，可是她最近干这些事，怎么跟周西野解释？ 梁大壮又说了几句，见姜知知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同志？” 姜知知这才回神，就听梁大壮继续说着：“我去公社，你要多等我一会儿啊，我还有点儿其他事情，到时候你就在邮局门口等我。” 姜知知点头：“行，你安心忙你的。” 她正好可以逛逛，看看这会儿街上都卖啥。 吃了早饭，姜知知跟着梁大壮去公社，想着公社应该也不远，结果，也坐了一个小时的拖拉机。 一道山梁一道山梁地过。 梁大壮直接把她放在供销社门口：“买完东西往前走五十米就是邮局，你到时候在那儿等我啊。” 说完，一溜烟地走了。 姜知知站在路边看了一圈，这算是乡镇中心，街上也没几个人，对面有个露天电影院，旁边就是粮站。 整条街上，就她身后这一家供销社商店。 商店倒是很大，里面东西种类很少。 姜知知买了一块肥皂和一块香皂，又给杨凤梅扯了两块布，感谢她对自己的照顾。 原本想再买块棉布，做两件内衣穿，她身上穿得太紧，总感觉有些勒得慌。 原主这身材非常好，非常有料。 只是，原主为了让胸显得平一些，内衣都做得很紧，让姜知知感觉很不舒服。 姜知知站在花布前犹豫了一会儿，想想还是算了，口袋的钱要省着点花！等回头水泵开始动工，梁老头开始给她发工资，她再来买。 从供销社出来，也没什么好转的，索性直接去邮局门口，找个石头坐下，等梁大壮来找她。 …… 结果，梁大壮也是不靠谱的，姜知知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也没见梁大壮的人影！ 等的姜知知口渴肚子饿，也没见人。 姜知知又不敢乱走，怕她走了，梁大壮正好过来！ 最后，实在等不到人，姜知知决定去找找，实在不行，她就去食堂买个馒头，讨口水喝，然后走着回村里。 镇子上就两条街，也不是很长，姜知知每条街都走到头，没见梁大壮，也没见梁大壮的拖拉机。 姜知知去买了个馒头，又喝了两碗白开水，准备走路回去，如果走快点，应该能在天黑前回到村里。 周西野从武装部出来，就看见姜知知站在路边拿着个馒头在吃，小脸严肃。 感觉每次见姜知知，都能见到她不一样的一面，看了看时间，没忍住朝姜知知迈步过去。 姜知知正啃着馒头，脑海里想着来时的路，盘算着有没有近路可以走，感觉有人靠近，抬头一眼是周西野。 想到梁大壮说的，早上是周西野把孙晓月送回来，塞了一嘴馒头鼓着腮帮子，屏着呼吸看着周西野，不敢先打招呼。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嘴里塞着东西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好像在山里拉练时，遇见的小松鼠，眼神还带着一点儿张皇失措和防备。 尽量语气平和地开口：“姜同志怎么在这里？” 姜知知眼睛一亮，看来孙晓月没说啊！匆忙咽下馒头，拍了拍身上的挎包：“我来买点生活用品。” 周西野看看时间：“现在要回去吗？正好我也回清泉村，可以一起。” 姜知知犹豫了没有一秒，就立马点头：“好啊，谢谢你。” 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想着每次周西野出门，都有张召跟着，而张召性格活泼，三个人坐在一辆车上，也不会太尴尬。 结果到了车跟前，才发现车上没有张召，是周西野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坐后面就不合适，只能看着周西野坐进驾驶座，也赶紧爬上副驾驶坐好。 周西野身高腿长，坐在这种老款的二一二吉普车里，显得车里空间都格外小。 姜知知瞄了眼周西野抓着档把的手，指骨修长，又瞄了眼周西野侧脸，刚毅硬朗。 确实是个人间绝色！ 姜知知偷摸欣赏完，又扭头看了看后排，放了很多配件，随口问了一句：“你拉这么多阻挠装置，是要干什么？” 周西野现在一点儿也不意外，姜知知会认识这些一般人不认识的东西：“山里用，不过施工图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来武装部对一下方案，结果也没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案。” 姜知知盯着手里的半个馒头看了看，不作声地咬了一口。 周西野那么聪明的人，平时沉默寡言，不应该把这个事说出来的！ 毕竟，保密是他们的基本操守！ 难道，周西野在试探什么？ 第32章 让人脸红的梦 周西野猜不到姜知知这会儿八百个心眼都在转，他确实是在试探姜知知。 他们最近遇到的难题，上面还没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他这次也是来找人帮着看看，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看见姜知知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海里竟然冒出也许姜知知会的想法。 周西野发动汽车，见姜知知不吱声，也没再说话。 车里气氛异常安静，姜知知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还是没忍住：“我会看图纸，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她刚想了，她占了周西野那么多便宜，这份人情都不知道怎么还，帮他看看图纸，如果能帮到他，也算是还人情了。 周西野有些意外，顾及姜知知胳膊的伤，还是缓慢靠边停车。 转身长臂一身，把后座的一卷图纸拿了过来。 姜知知身体僵硬了一下，侧目就是周西野军装的绿，还有清洌如雪山松柏一样的味道。 没出息地抓了抓耳朵，忍住爬上脸的热意，努力绷着小脸，故作严肃的状态。 周西野拿过图纸，扫了眼姜知知发红的耳垂，不动声色地把图纸展开：“你看看，按照原来的图纸，我们穿过这座山就行，只是在开山过程中，在这座山发现了矿石，我们现在要改道，如果从这边绕过去，这里土质并不好，强行修路，以后容易山体滑坡。” 姜知知扫了一眼图纸，上面还有很多特殊标记的地方，和大片大片画了阴影部分的地方，没有做任何符号标记，说明这里是保密区。 当做不懂的拿过图纸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那为什么不做高架呢？从这里高架穿过去。” 周西野就知道姜知知肯定能想到一些新奇的，脱离现在认知的办法，缓缓摇头：“技术能力做不到。” 姜知知抿嘴，怎么就忘了现在的生产力，挠挠头：“别的我也想不到。” 周西野卷起图纸：“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这个建议，我也会反映给上面。” 车子再次发动，周西野不擅长闲聊，而姜知知也不知道聊什么，车里气氛又异常安静起来。 姜知知实在受不了安静的气氛，她原本就是性格活泼爱热闹的人，抓着辫稍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话题：“昨天，清泉村两个进山的知青，是你救的？” 周西野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 姜知知只能没话题硬聊：“那也太危险了，他们要是在山里遇见野兽，小命都没了。” 周西野原本表情专注地开车，听见姜知知这一句，侧目睨了她一眼：“前两天炸山，就算有野兽，也都吓得进了深山。” 姜知知气馁，她想聊的不是这个啊，她想听周西野说一下救孙晓月的过程，想听的是八卦！ 有没有野兽，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周西野见姜知知鼓鼓腮帮子，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她是单纯的不想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努力找了个话题：“这个山里以前有狗熊出没，不过这两年没有了，倒是有一些野鸡和一些野兔，带攻击性的动物很少。” 主要是前两年，日子过得苦，很多人饭都吃不饱，就有人偷偷去山里找吃的，猎杀了不少狗熊。 姜知知心里叹口气，没想到周西野还是直男属性。 八卦聊不起来，姜知知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眼假装休息。 心里感叹着，别看这个吉普车破旧，坐着可比梁大壮的拖拉机稳太多。 本来只想闭眼休息，逃避一下这尴尬的气氛，结果在摇晃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周西野扫了眼姜知知，模样安静地睡着，降低车速，尽可能地避开一些颠簸的地方。 夕阳落在山坳处，给本就枯黄的山梁镀上了一层金光。 光透过车窗落在姜知知的脸上，让平时活力四射的人儿，此刻变得恬静了几分。 周西野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几眼，卷翘的睫毛，挺俏的小鼻头，还有肉嘟嘟有几分可爱的唇这一刻都粉嫩嫩的。 突然想到，那一晚，她就是这样扑过来，柔软的唇亲在自己唇上。 喉结滚动了几下，收回心神，盯着前方。 姜知知这一觉竟然睡得格外沉，还梦见她跟个饿狼一样，扑倒了一个身高腿长的帅哥，仿佛一个色鬼，捧着对方的脸使劲亲着，想强行撬开对方的唇！！ 还伸手去摸对方是不是八块腹肌。 对方不从，她双手用力，将对方的脸转过来，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竟然是周西野！ 姜知知猛地惊醒，有些惊吓地拍着胸口，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做梦对周西野动手动嘴？ 呼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在车上，车窗外天已经黑了，连月亮都爬上了柳梢头。 身上盖着周西野的外套，而周西野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姜知知坐直身体，抓着周西野的衣服愣了一会儿，难怪会做梦，是不是因为盖了周西野的衣服？上面有他的味道，所以才会梦见他？ 太荒唐了！ 姜知知小心地把衣服收好，放在驾驶座，然后揉了揉眼睛，开门下车。 才发现车子是停在梁老头家门口，而院里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姜知知琢磨了下，周西野应该是不想打扰她睡觉，又为了避嫌，所以才将车停在梁老头家门口。 抓了抓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心虚地进院。 梁老头一家正陪着周西野坐在院子聊天，虽然没有灯，月光足够亮堂，还带着一丝安逸在其中。 看见姜知知进院，梁大壮先跑过来，不停的赔礼道歉：“姜同志，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本来就想去看个朋友，结果他们村放电影，我一看就忘了时间，等我过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都要吓死我了。” 杨凤梅也赶紧过来：“饿了吧？这个小兔崽子，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我已经狠狠骂了他一顿。” 姜知知咧嘴笑着：“没事没事，我这不是遇见周队长了，多亏他送我回来。” 说着看向周西野，猝不及防地就撞进周西野黑沉沉的眸子里。 想到刚才的梦，姜知知忍不住红了脸…… 第33章 喊错她的名字 梁老头喊着：“姜如同志回来就好，你们俩别闹了，大壮娘，赶紧给姜如同志做饭去。” 姜知知也不知道梁老头这两天咋了，总是喊她名字，而且还是喊错的。 因为上次给董书记看介绍信的时候，梁老头也看了一眼，上面姜知知后面知知两个字是连笔字。 他把知看成了如，而后面还有个简写符号，代表和前一个字一样，他直接忽略没看。 她之前想纠正，最后一想周西野还在附近，索性不管了，随梁老头叫。 扭头冲周西野笑着道谢。 周西野不在意地摇头：“没事，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情跟梁支书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坐着，我就先回去了。” 梁老头跟着周西野起身：“周队长，最近真是辛苦你们了，回头，我组织队员给你们送水。” 周西野制止：“不用了，你们配合不进山，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 梁老头连连点头，跟周西野不停地保证。 姜知知原本也想起来送，看梁老头好像跟周西野有说不完的话，索性又坐下。 杨凤梅热了晚上的土豆饼子，又把姜知知早上没吃的鸡蛋拿过来：“给你煮的鸡蛋你咋不吃呢？赶紧吃了啊，你要是不吃，婶子可要生气了。” 边说边把鸡蛋放桌边磕了一下，动手给姜知知剥鸡蛋皮：“现在不让进山了，要不让大壮进山偷偷给你抓个野兔子补补。大壮虽然傻乎乎的，但是抓野兔子野鸡可厉害了呢。” 姜知知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吃啥我吃啥就行。” 杨凤梅一拍腿：“你这话我可不信啊，你看看你全身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哪里像是吃过苦的，就之前那个孙知青，还说是司令的女儿，你看看黄皮寡瘦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司令家的女儿。” 姜知知倒是没想到，杨凤梅会拿她和孙晓月比：“没事，我也能吃苦的。婶子，你真不用特殊照顾我啊。” 杨凤梅嘿嘿笑着，推了一把坐在旁边，呆头呆脑的梁大壮：“你赶紧去打谷场看场去，坐这里干啥。” 梁大壮嘟嘟囔囔起身出门，杨凤梅这才神神秘秘地看着姜知知：“周队长对你可真好啊，说你睡得挺好，不让喊醒你。” 姜知知就知道，杨凤梅憋不住，肯定会说这个事：“婶子，你可不要乱说啊，人家周队长快要结婚的。” 杨凤梅一拍脑门：“对，你好像说过，我怎么忘了呢，那你要和周队长保持距离啊，村里的人嘴都碎得很，没事都能给你说出点事来。” 姜知知连连点头：“婶子，我知道的。” 杨凤梅又遗憾起来：“这个周队长，可真是不错，怎么就结婚了呢？不过也是啊，那么大岁数不结婚，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姜知知抿着嘴憋着笑，可不敢乱说，万一传到周西野耳朵了，以后更没办法见。 …… 周西野回去，张召已经等在门口，见他手上抓着外套，赶紧伸手：“头儿，我给你洗了去？” 周西野避开他的手：“不用，回头我自己洗。” 张召跟着周西野进了他的帐篷，见他很小心地把外套叠好放在床头，有些诧异：“头儿，脏衣服还叠什么啊，扔椅子上得了。” 周西野横了他一眼：“你杵我门口干什么？” 张召挠头憨笑：“我看你出去到晚上没回来，不是担心你吗？再说你腰上的伤又复发了，到底去医院看了没有？你那个伤明明都愈合了，怎么还能挣开……” 周西野没吱声，去桌前拎着马灯，展开给姜知知看过的图纸，又展开另一张没给她看过的，两张图纸有很大的区别，他也建议过走高架桥，只是现在的技术，根本做不到。 张召见老大又提着灯看图纸，凑了过去：“还是没有解决吗？不是说让京市的桥梁专家过来？” 周西野摇头：“那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们必须在下雪前完工。” 张召有些不服气：“我们明明是作战部队，怎么还弄来修路，都快忘了训练啥滋味了。” 周西野淡漠地看他一眼：“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起来，先负重五公里，然后再回来干活。” 张召嘶了一声：“头儿，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样聊天，是不会有姑娘喜欢的。跟你聊天，你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语气还硬邦邦的，谁会喜欢？” 周西野皱眉，难得问了一句：“和姑娘应该怎么聊天？” 张召都做好了，周西野不回答他，并给他一个眼刀子，让他麻溜滚蛋！没想到，周西野竟然开口了，还问他应该怎么聊天？ 十分震惊的看着周西野，这是他们头儿吗？毕竟周西野从来都觉得聊天是浪费时间，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看看书读读报纸。 伸手在周西野眼前晃了晃：“头儿？你是真不知道？” 周西野冷冷看了张召一眼，转身不搭理他。 张召赶紧凑过去：“头儿，头儿，我给你说，跟姑娘聊天，一定不能像对我们一样，冷冰冰硬邦邦，还直来直去。要温柔一点，还要会聊天啊。” 边说边观察周西野的表情，发现他没有抗拒，又继续说着：“还有啊，你得聊姑娘们喜欢的内容，不要动不动聊什么修路，训练，反正这些枯燥的东西都别聊，没有姑娘会喜欢。” 周西野还真听见去了，蹙眉想着，难怪姜知知后来会睡着，是因为聊的内容太枯燥？ 张召边看着周西野的脸色，边说着：“这姑娘喜欢聊什么，就喜欢聊一些家长里短，还有搞对象的事情，然后就是谁的衣服好看，谁的头发好看。” 周西野皱眉，突然觉得张召也很不靠谱：“你谈过对象？” 张召被戳痛处：“我哪儿有机会谈对象啊，老家给介绍了一个，人家也没看上我啊。” 周西野感觉自己是浪费了十分钟时间，听张召说了一堆废话：“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记得去跑五公里。” 张召总觉得头儿今天心情不错：“头儿，你问这个是不是要谈对象了？你可不能犯错误啊！” 第34章 最低俗的圈套 董新国也是个干实事的人，很快就带着公社的技术员下来，和姜知知一起研究，准备最近就开始开工，最好能在上冻前，把这个工程搞完。 明年春天就能用上。 姜知知每天都很忙，跟着董新国一起去看材料，看河流，又要研究开会。 不过，最近她吃得很好，隔一天就能吃一顿白面，还吃过一顿猪油渣饼子。都是用来招待工作组的，她跟着一起蹭饭。 作息规律，从不加班，伙食也算是很满意了，毕竟很多人一年都吃不了几顿白面馒头。 姜知知感觉自己各方面都非常的健康，气色红润，全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难怪后来人们总说，以前的日子虽然穷苦，但没有压力，身体好，心情好。 最近半个月，孙晓月也很安静，都在清泉村，姜知知却从来没遇见过，主要是知青干活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都有一段距离。 平时知青和村里人也没什么来往，想碰见也不容易。 八月底，董新国这边把需要的材料都送了过来，姜知知带着公社的技术员，还有村里年轻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一起干。 她胳膊受伤干不了，就在一旁指挥着，看着他们干。 晚上，下工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冷，姜知知中午出门忘了带外套，跟梁大壮说了一声，先回去拿件外套。 结果，回去发现门锁被撬开，屋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被褥扔了一地 姜知知愣了一下，赶紧捡起来枕头，扯开枕套，在里面摸了一圈，她藏在里面的钱和粮票全不见了！ 竟然偷到了她头上！ 姜知知心疼她所有的家当，包括还有姜振华塞给她的那张工业票，那可是能买自行车的！ 越想越气，套了件外套去找梁老头。 梁老头一听，姜知知住的地方招了贼，还把她所有的钱和粮票都偷走，气得直拍桌子：“我们生产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老子把他的狗爪子剁了。” 杨凤梅听姜知知竟然丢了几十块钱，还有好几十斤粮票，心疼的直骂娘：“丧尽天良啊，也不怕遭报应，你等着，我一会儿一条胡同一条胡同地骂，我就不信他们能花的心里安稳。” 姜知知心里有了思量，见梁老头和杨凤梅这么着急，又反过来安慰他们：“叔，婶儿，先不着急，这钱应该能找到。” 梁老头不同意，又去办公室，打开喇叭一通喊，让偷了姜技术员的贼，赶紧把东西还回来，要是查出来，绝不轻饶。 吃了晚饭，杨凤梅还真拿着擀面杖和盆子出去，边敲边骂着，什么难听话都骂了一通。 姜知知拦都拦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梁大壮：“你劝劝你妈，这样骂也不好使。” 梁大壮不在意：“没事，虽然不好使，但是解气啊，上次我家鸡丢了，我妈就这样骂了三天，后来，我家鸡圈就多了一只鸡，虽然不是以前那一只。” 姜知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钱和粮票不是一只鸡，这么找是找不回来的。 她本来打算着，等闲了去公社买点棉花和布料回来，让杨风梅帮着做个棉袄，棉裤还有棉鞋。 她来的时候，就拎了一个提包，只装了春秋的三套衣服和一双鞋，冬天的衣服太占地方就没带。 这下好了，钱也没了，票也没了，用什么买？想让她冻死在冬天。 姜知知蹙听着杨凤梅的骂声越来越远，心里开始琢磨，到底是谁偷了她的东西？是陈双燕和孙晓月呢？ 上次她那么收拾了陈双燕，后来竟然陈双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还有孙晓月，记忆里她可是很能在原主面前搞事，而这段时间，安静得有些反常！ 她最近太忙了，都忘了“关心关心”孙晓月，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姜知知越想越觉得和孙晓月脱不了嫌疑，不如去知青点看看！ 起身跟梁大壮说了一声，朝着知青点走去。 当初为了知青的安全，知青点离村子都有一点的距离，给他们一个独立生活的空间。 去知青点，要翻过一道山梁才到。 今天下工本来就晚，又在梁老头家耽误了会时间，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头，天上也只有浅浅的一弯月牙，洒下微弱的光。 姜知知借着微弱的光快步走着，脑子里想着东西，耳朵却很好使的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姜知知警惕的停下脚步，靠路边站着。 如果是单纯过路的，两人应该很快从她身边过去。 她停下，两个男人也停下，上下打量着姜知知，嬉皮笑脸地看着姜知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害得我们哥俩好一顿追。” 姜知知左手握拳，已经准备好了攻击姿势，皱了皱眉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个头高点的，贱声笑着：“不是你约我们在这里见面吗？怎么不认账了？放心，我们一起在这个荒郊野外爽一下，没人会发现的。再说了，你可是收了我们五块钱呢，不会不认账了吧？” 姜知知听两人口音，已经有了猜测，不想纠缠，冷声道：“你们认错人了！” 另一个个头矮的，不等姜知知说完，已经急不可耐地扑过去：“哎呀，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你不是清泉村的姜技术员吗？你把你里面的小衣服都送给我们了，让我们来这里等你，怎么不认账了！” 边往过去扑，边把自己的上衣扒干净，想冲过去抱姜知知。 姜知知自然不会让他近身，抬腿就是一脚，却没想到被对方灵活闪开，嘴里还贱笑着：“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要不你躺着不动就行……” 气的姜知知脸色发青，抬腿准备再踹时，就听见有人大喊一声。 然后三四个手电筒同时亮起来，朝着姜知知他们照过来。 还有个女人，嗓子尖细：“快来人啊，有人在这里搞破鞋！快来看啊……” 姜知知猜测得到证实，孙晓月给她搞了这么低俗的一个圈套。 第35章 诬陷 几束手电筒的光，将姜知知和两个男人围在了中间。 姜知知这才看见，两男人都扒光了上衣，矮个子的男人，甚至还脱掉了裤子，只穿一条花裤衩，这会儿哆哆嗦嗦地抱着膀子，求周围人放过：“没搞破鞋，我们就是谈对象呢。” 尖细嗓子女人呸了一声：“放屁，谈对象还脱衣服？就是不要脸耍流氓，送你们去村里见支书。” 姜知知眯眼仔细看了下说话的女人，天黑看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没有见过，应该是知青点的知青！ 又一个被孙晓月收买利用的蠢货。 尖嗓子女人叫刘春琴，见姜知知一直不说话，态度骄傲又蛮横：“姜技术员，你怎么不说话？没想到你平时斯斯文文，竟然还约两个男人在野外干这种事情，还要不要脸？” 姜知知冷着脸：“你凭什么说我不要脸？脱衣服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我又不认识他们。” 刘春琴直撇嘴：“这话谁信呢？这是被我们抓住了，才狡辩的吧？两个男同志，你们可要敢作敢当！” 高个的男人立马开口：“我们和姜技术员以前就认识，以前在市里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这次还是她写信让我们过来的。这个地方，也是她说给我们的。” 矮个男人也赶紧点头：“对啊，小姜，你怎么能转头就不承认了，我们可是一个片区长大的？” 姜知知没吱声，孙晓月从京市找两个人过来，为了害她是真下血本。 刘春琴有些得意：“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现在都抓到现行了，你还这么嘴硬！送他们去村支书那里，让大家都看看，这些就是影响我们思想进步的蛀虫！” 姜知知觉得很可笑，这么漏洞百出的栽赃，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 高个男人突然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东西，在空中挥舞了下：“我有证据，这是我们昨天晚上玩的时候，小姜的内衣落下了，昨晚我们是在瓜棚那边玩的，不信你们去看看，还留得有衣服，我们的东西都在上面。” 众人一听，瞬间觉得又恶心，又鄙夷地指责姜知知：“没看出来啊，平时见谁的都不说话，私下这么放浪？” “对啊，太恶心了，她说是栽赃，谁会坐火车跑这么远来栽赃？” “还不是被发现，她没办法说了，开始甩锅。” 姜知知听口音，知道这几个都是知青点的人，冷声打断：“行了，既然你们不信，那就去找村支书，让他给评评理。”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推着姜知知和两个男人去找村支书，路过瓜棚，有人进去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两个脏兮兮的裤衩，上面满是男人污垢！ 姜知知如果不是自己是当事人，都想鼓掌夸赞了，每一个细节都这么用心！ 闹哄哄的到了村委会，刘春琴跟喊口号一样，先声讨了姜知知一番，高度都上升到了思想腐朽！ 梁老头听得也是一愣一愣，他跟姜知知相处也快一个月了，没觉得这个姑娘是个轻浮的人啊。 杨凤梅更是暴脾气：“你少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姜技术员乱搞？鬼知道你们从哪儿弄来两个烂人，往姜指导身上泼脏水。” 刘春琴留着齐耳短发，精瘦的脸，一看就是能战斗的那种，握着姜知知的内衣：“这就是证据！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把贴身穿的东西给一个男人？还要不要脸啊？” 姜知知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人，没有孙晓月，她倒是能躲，过了今天，看她往哪里躲，心里冷笑：“我住的地方下午进贼了，东西都丢了，包括这件内衣，你们也听见广播了吧。” 刘春琴呵呵笑了几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贼喊捉贼，好给自己出去鬼混找个借口？” 说着又冲杨凤梅说着：“婶子，我知道她在你家吃饭，和你关系好，你肯定维护她，可是你要小心了啊！你儿子年轻力壮的，再被她勾引了，以后找对象都不好找。” 杨凤梅脸上闪过犹豫，又立马梗着脖子反驳：“不可能，姜技术员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们少在这里造谣，你们说人家在一起，你们是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了，还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姜知知自然看见杨凤梅脸上那一丝的犹豫，不过能立马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她已经很感动！ 过去拍了拍杨凤梅的肩膀：“婶子，没事，他们想怎么造谣就怎么造谣，只要他们能承担后果。” 杨凤梅有些着急：“哎呀，不是的，他们要是咬定你是破鞋，你会被拉出去挂着鞋子游街的，到时候不管你清白不清白，你都要背上这个骂名！技术员当不成了，以后找对象也不好找。” 姜知知愣了一下：“这么严重？” 杨凤梅点头：“还可能会被剃了头发！” 姜知知算是明白了，孙晓月憋的这一招挺狠啊！ 想直接一下玩死她啊！ 可惜啊，她姜知知拳头硬，命更硬！ 呼了一口气，盯着矮个的男人：“我们昨晚是几点见的？” 矮个男人很是得意：“九点半，你告诉我们，说是等大家伙都睡了以后，你就出来找我们。那个瓜棚还是你告诉我们的，这两天就让我们躲在里面。” 姜知知冷笑：“九点半？你确定？” 矮个男人点头：“当然确定，你昨天也穿着这件外套，你走的时候还故意把内衣留下。” 姜知知拧眉，如果昨晚和往常一样的作息，九点半那会儿她已经睡了，那就没办法找证人！而昨天，她确实也穿着这件外套，主要她一共就两件外套啊。 如果找不到证人，她还真没办法说清楚！ 如果她是个柔弱点的姑娘，会被强行拉去游街，名声一下全毁了。 想想还是不可思议，这些把戏漏洞百出，她总觉得只有脑残的人才会相信。 现在她发现了，没人管事实真相，有热闹看就行，热闹越大越好！ 攥紧拳头，有些兴奋，孙晓月，你吃苦的日子来了！！ 第36章 谣言 关于这种香艳的谣言，很多人听了就会相信，根本不会去求证。 刘春琴见姜知知不说话，更是得意的抬着下巴，鄙夷地看着姜知知：“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故意弄个丢东西的现场，然后给你出去鬼混找了个好借口？可是你怎么不想想，这里是哪儿？这里是村委会，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偷东西，门口值班的，还有后面的民兵连都是摆设吗？” “你这就是在侮辱村委会的治安能力！” 姜知知看着说话时激情高昂的刘春琴，这就是一个好斗分子，脑子好使还很有逻辑，很会煽动围观者的情绪。 果然，她说完，负责值班的人不乐意了：“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一下午哪儿都没去，根本没听见有人来院子里，更不可能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梁老头皱着眉头，拿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 他是愿意相信姜知知的，可是现在的形势对姜知知很不利，毕竟人家人证物证都有，而凭着姜知知一张嘴，很难解释清楚。 杨凤梅有些着急：“你们真是放屁，随便找个屎盆子就往姜技术员头上扣！你看看你们两个长的跟癞蛤蟆成精似的，姜技术员是瞎了眼能看上你们？她连周队长都看不上，能看上你们？” “你们真应该撒泡尿照照，看看你们已经都是什么德性！” 姜知知有些感激地看着杨凤梅，然后拉了拉她的手：“婶子，你别急，让他们先蹦跶一会儿，看他们过会儿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刘春琴冷笑：“一个破鞋还这么嚣张，来人啊，按住她，把她的头发先绞了，然后挂上牌子。” 真就三个个年轻力壮的男知青过来，前些日子，姜知知去知青点欺负陈双燕的事，让他们已经很恼火，却又不好出面管，现在终于轮到机会了，可以给他们知青点报仇！ 姜知知挺直腰身，小脸仿佛凝着一层冰冷的霜，眼底更是寒意森森的瞪着几人：“你们动一下试试？怎么，你们随便找个人来泼脏水，就想让我承认？” 然后又看着刘春琴：“你既然这么正义，为什么只听他们一面之词，而什么都不问我呢？” 刘春琴就见不得长得好看的人，翻了个白眼：“还用问吗？人证物证都在你都不承认呢，还在这里狡辩！” 姜知知冷笑：“那你要不要听听昨天晚上九点半，我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还有，既然你一口咬定，我私生活混乱，那就喊公安来，你又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张牙舞爪？” 她这么一说，杨凤梅想起来了：“对啊，昨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姜技术员还在我家吃饭呢，当时还有公社董书记，小王技术员，和梁会计。” 又看着梁老头：“当时你们喝酒，董书记还说喝到十点就结束，结果你们拖到快十一点，小姜技术员还帮我收拾完桌子才回去，那会儿都快十二点了吧。” 刚乱哄哄的，他们脑子都有点乱，现在被姜知知一提醒，时间线索瞬间清楚。 梁老头点点头，心里突然踏实了：“没错，昨晚可是好几个人都知道小姜同志在我家。” 姜知知又看着刚才喊得最大声的值班员：“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打着手电筒站在门口，我是不是还跟你打招呼了？” 值班员梗着脖子：“对，你是跟我打招呼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回来的？都快十二点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鬼混回来。” 姜知知突然一笑：“看来这些知青给了你不少好处，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明明还问了一句，这么晚董书记才回去？你难道是忘了？” 值班员表情僵硬地摇头：“不可能，你这是在乱说，我要是说什么我能不记得？再说，我也没收知青的什么好处，我就实话实说，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梁老头也已经开始怀疑值班员，沉着脸：“梁金贵，你要是让老子查出来你拿了知青点好处，这一年的工分都别想要了，我们队里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梁金贵慌了，忍不住看向刘春琴，当初不是说好，只要他做个证，他们就能把姜知知搞臭？ 他也挺讨厌姜知知的，原本想着她住村委会，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毕竟这么好看的姑娘，谁看了心里没点想法？ 结果，姜知知聪明得很，根本不给他套近乎的机会。 要是把她名声搞臭，那以后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了？ 刘春琴也没想到，梁老头一家这么护着姜知知，而姜知知头脑一直很冷静，情绪稳定没有失控，根本没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冲站在姜知知身后的两个男知青使了个眼色，然后冷眼看着姜知知：“谁不知道，你和梁支书一家关系好，他们肯定会给你作证，既然你是清白的，那你的内衣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说着又举着白色碎花内衣，挥了挥：“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把这个东西送给男人？” 看热闹的人瞬间又热烈讨论起来，蛐蛐声都变大，刚要相信姜知知是清白的，这会儿看见内衣，又开始犹豫。 姜知知都要被气笑了，终于体会那种有嘴都说不清的感觉，想开口时，听见身后有异样，没等她转身，两根辫子分别被人拽在手里，非常干脆利落地给剪了！ 锋利的剪刀尖从耳边划过，一阵火辣辣的疼！ 姜知知彻底愤怒了，原本还想平静解决这件事，结果这些人竟然下黑手！ 还剪了她最喜欢的头发！ 想都没想，推开杨凤梅，拉开架势就开干！ 剪她头发的两个男知青，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抓着头发，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姜知知几脚踹翻，又被肘击了胸口！ 原本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见姜知知突然发怒，赶紧往后退，生怕波及自己。 梁老头更是震惊的看着，姜知知像只刚放出山的小老虎一样，几脚踹晕一个男人，现在又骑在其中一个剪了她头发的男人身上，左手握拳像小雨点一样砸在男人脸上，男人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第37章 看见周西野就觉得委屈 梁老头怕姜知知再砸下去，会闹出人命，赶紧喊着杨凤梅和马寡妇过来，拉开姜知知。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两个男知青被人扶了起来。 梁老头也是气得不轻，看着刘春琴：“你们知青点的先回去，这件事我肯定会调查清楚，如果是小姜同志错了，认打认罚随你们！” 说着停顿了下，语气更严厉的开口：“但是如果是你们空口白牙陷害她，你们回头也要给她道歉。” 刘春琴不想就这样走了，如果不一鼓作气将姜知知踩到脚下，那回头肯定会被姜知知报复。 只是对上姜知知如狼一样狠戾的眼神，又有些心虚害怕，没想到她这么狠，出手这么猛！ 权衡了一下，赶紧带着一群人离开，包括那两个说和姜知知有染的男人。 梁老头又赶走围观的村民：“行了，都回去睡吧，还有管好自己的舌头，要是敢在外面乱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人都走了，村委会的院子安静下来。 梁老头拉着梁金贵去民兵连掰扯。 杨凤梅和马寡妇陪着姜知知。 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姜知知，耳边还渗着血，杨凤梅是又气又心疼：“这些东西怎么这么狠心？拉着一个小姑娘不放。” 马寡妇看着也心疼：“小姜，先进屋，我给你上点药。” 姜知知不在意地抹了下耳朵下面的血迹：“没事，我一会儿自己弄就好了，婶子，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也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杨凤梅哪里能放心：“我们还是陪着你吧，你放心，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姜知知没说话，现在不是清白不清白的问题，是她当时反应迟钝！ 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下去！ 又一次劝杨凤梅她们两个回去：“婶子，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就是有些累了，想躺下休息休息。” 杨凤梅见姜知知绷着小脸，想想点头：“那行，我们先回去，你就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跟大壮爹说一声，明天上午你也休息半天，我过来给你把头发修修。” 姜知知回屋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今晚的事情，她还是太大意，太过于自信了！ 摸了摸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更气了！ 她怎么就这么笨! 姜知知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大家已经上工，她也没心情出去，在屋里又躺了一会儿，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拿个剪刀准备去河边修一下，顺便冷静一下。 拿着剪刀去了河边，蹲在水边，看着水里的倒影，头发仿佛一个炸了毛的狮子王，心里的火气又大了一些。 以前不屑于搞雌竞，女孩子何苦太为难女孩子。 现在她也要搞起来！搞死这帮孙子！ 姜知知气鼓鼓地伸手弄点水把翘起来的头发弄顺，琢磨着该怎么下手剪。 …… 周西野从部队过来，准备去山里，路过河边，远远看见姜知知坐在河边。 背影是她，只是头发突然变短，乱糟糟像炸开的花一样。 迟疑了一下，还是踩了刹车，靠边停车。 下车朝着姜知知走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姜知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只手在左右比划着准备剪头发，怕突然走到跟前吓到姜知知，咳了一下出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淙淙的流水声，让姜知知都没听见有人走过来。 等周西野开口，还是吓了一跳，手一抖，剪刀好悬又戳脸上，转身仰着脸看着周西野。 有半个月没见这个男人了，还想着他们在山里修路，以后和村里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又遇见了，还是她有点狼狈的时候。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惊讶的表情，耳朵下面到脸颊上有一道血痕，头发被剪得凌乱。 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她，微微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谁剪了你的头发？” 姜知知昨天也没觉得委屈，甚至刚才之前，都没觉得委屈，这会儿被周西野这么一问，莫名觉得委屈，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眨了眨眼睛，愣是让泪花在眼眶了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嘟嘟嘴，有些倔强的开口：“他们偷袭我。剪了我的头发，我也打爆了他们脑袋，我没输！”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倔强的模样语气温柔几分：“打架不仅仅讲输赢，还要讲策略，打赢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对方打服没有？” “而且对方为什么会偷袭成功？” 姜知知咬咬下唇：“因为我大意和自信了。”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漂亮的眼眸微微有些红，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原本漂亮的脸蛋，这会儿裹着一层寒霜，可以猜测这件事让她很生气的事。 原本想打个招呼就走，可是看着姜知知这个模样，又有些不忍心：“兵者诡道也，乱而取之，强而避之，这次吃亏了，下次找回来就是。” 姜知知原本很生气，听了周西野的话，竟然意外的平静下来，小声嘟囔：“我先让他们得意一天。” 周西野看着有点孩子气的姜知知，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剪刀：“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观察的能力，更不能轻敌。当然，最好不要打架。” 感觉说的有点多了，停顿了下又开口：“要不要我帮你剪头发？” 姜知知听了稀奇，惊讶地瞪圆眼睛看着周西野：“你会剪头发？” 周西野颔首：“在部队，我们的头发都是自己理的。” 姜知知看看周西野短硬利落的发型，让整个人更加硬朗，难道也给她弄个这样的发型？ 突然又想起来，这会儿当兵的对发型还没有太多要求，很多人头发会留得长一些。 咬了咬牙，把剪刀递给周西野：“那行吧，要不这样我也没办法出门。” 周西野看了看姜知知身上的外套，很容易钻进去头发的毛呢料。 沉默了下，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姜知知：“你把外套反穿上，不然头发茬会钻进外套里。” 姜知知也没犹豫，一手套进去，然后让周西野从后面扣上，嘴里小声说着：“回头，我把外套洗了给你啊。” 周西野回了一句不用，却对着姜知知的头发犯了难。 他刚才冲动了，看姜知知委屈的模样，忍不住想让她开心点。 可是姜知知毕竟是个姑娘，他万一给剪的不好看，小姑娘爱美，会不会哭起来？ 第38章 谁先动心谁先输 姜知知没想让杨凤梅帮忙剪头发，是觉得杨凤梅每天要去地里挣工分，还要回来做饭做家务，而梁老头和梁大壮是一点儿都不会帮她，她每天都太辛苦！ 所以没犹豫的就答应让周西野帮她剪头发。 也不求什么好看不好看，只要整齐就行。 养到冬天应该就能扎小辫了。 周西野犹豫了一下，屏气凝神，开始小心地给姜知知修剪头发，柔软顺滑度发丝从指尖滑落，又像一根根丝线落在了心里，丝丝绕绕有些微微的痒。 他有些后悔，刚才冲动提出帮姜知知修剪头发，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姜知知却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收拾孙晓月，又想着周西野他们还要在山里待多久，随口聊着天：“你们要在山里过冬吗？” “不过冬，十一月初就能完工，而且山里下雪早，过了十一月也没办法施工。” 姜知知有点儿惊讶，这次周西野说得挺多，看着河里他们的倒影，在水波中纠缠又在水波中散开。 看着河里的倒影愣了一会儿，姜知知又想起来：“周队长，你们上次遇见的问题，解决了吗？” 周西野目光专注地盯着剪刀，边回答着姜知知的问题：“解决了，后来京市的桥梁专家过来，也是用了你说的，采用高架桥，虽然难度增加了很多，路程却缩短了很多。以后去市里会方便很多。” 姜知知弯弯眼眸：“我就知道这个办法行？你帮了我很多，你们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来找我啊。” 能帮到周西野，就可以还人情，心里负担也不用那么重。 周西野没吱声，很认真地修剪头发。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周西野感觉挺好：“可以了，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 姜知知对着水面照了半天，也看不清具体，感觉没有早上像金毛狮王那么炸：“可以可以，反正长长就好了。” 周西野沉默地解下他的外套，抖了抖上面的发茬，准备收了拿走。 姜知知这才发现，周西野只穿了一件军绿色衬衫，衣摆系在腰里，显得腰身劲瘦有力，而衣服袖子挽在手肘出，露出一截古铜色手臂，肌肉坚实流畅，看着就很有力量。 不得不说，周西野的身材，确实绝了！ 只是有一侧有点鼓鼓囊囊的感觉？ 心情不错地欣赏完，冲周西野伸手：“衣服给我，我拿回去给你洗了，回头再还给你。” 周西野睨了一眼她受伤的胳膊：“不用，我回去洗了就好，我现在要去山里，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姜知知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已经耽误了你很长时间，回头有啥我能帮忙的地方，一定要找我啊。” 挥着手，笑看着周西野离开，想起来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遇见了周西野，还让他给自己剪了头发？ 抓了抓修剪整齐的头发，姜知知心情不错，现在可以放手去收拾孙晓月了！ …… 周西野开车去山里的路上，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主动提出给一个姑娘理发。 脑海里却是，姜知知委屈地红了眼，又强忍着把泪水咽下去，漂亮的小脸满是倔强和不服输。 到底是谁，剪了她的头发？ 周西野手指叩着方向盘，第一次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而分心，去思考。 到了营地，周西野刚下车，王长坤就拿着笔和一沓信纸过来，乐呵呵地喊着：“头儿，你可算回来了，又要麻烦你帮我给我媳妇写封信。” 周西野冷眼看他：“平时不是也能写？怎么写封家书这么难？” 王长坤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那几个狗刨一样的字，我怕我媳妇不认识，头儿你也知道，虽然我小学没毕业，我媳妇可是初中生呢。” 周西野嫌弃地看他一眼，还是拿着信纸进屋，王长坤也赶紧跟上进去。 “头，你就写玉芬你好，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还有你寄来的鞋子和毛衣，我试了一下，都很合适。你和咱妈都好吧？孩子听话吗？这些年辛苦你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伺候咱妈，等我以后……” 说着，王长坤突然哽咽起来，有些说不下去，然后抱着头呜呜哭起来。 周西野停下笔，安静地看着王长坤，每次收到家书，这些人的反应都一样，会哭着看信，又哭着回信，毕竟回家一趟不容易，而联系起来更不容易。 他可能是队里唯一一个，这么多年，没有收到过家书的人。 王长坤搓了一把脸，稳定了下情绪：“头儿，不好意思啊，我有些太想家了，我都三年没见我媳妇和孩子了，我上一次回去的时候，孩子刚一岁，还不会喊爹呢。等我回去，也不知道认识不认识我。” 说着刚稳定的情绪，又有点儿难过起来。 周西野拍拍他的肩膀：“等这次工程完了，就安排你回家探亲。” 王长坤一定，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还有更需要的，让他们先回去探家，我爹妈身体还好，媳妇和孩子也都很好。” 周西野没说话，用钢笔敲了敲信纸，示意王长坤继续。 张召蹲在门口，原本想进来凑热闹，在听见王长坤的哭声后，又悄悄地退了出去，蹲在门口跟一旁的战友嘀咕：“说起来，咱们头儿最可怜，我从来没见过他收到家书。” 对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头儿的家人要是想他，一个电话就能打到营区，根本不需要写信。” 张召皱眉：“那你见过头儿父母打过几次电话？每次电话，都是他父亲的命令，包括这次结婚，也是强迫头儿。根本没问头儿意见，政审走完了，结婚申请批准了！出身好有什么用？” 越想越气：“最近头儿心情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我怀疑就跟这个有关！还有，头儿的那个丑媳妇，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现在也不出现，是不是怕头儿跟她离婚？” 周西野站在门口实在听不下去：“张召！你去负重跑五公里……” 第39章 打她个措手不及 姜知知回去后，把屋里收拾了一番，确定她的钱和粮票没回来。 既然已经知道谁搞的事情，那钱和粮票就让她出。 没等她去梁老头家，梁老头带着梁金贵还有村里的民兵连长梁四斤过来给姜知知道歉。 梁老头气得敲着梁金贵的后脑勺：“你个蠢货，就因为人家十斤粮票，你就往姜技术员头上泼脏水？人家一个姑娘的名声，差点儿被你毁了。” 梁金贵抱着脑袋嚎叫着：“叔，叔，你轻点，我知道错了。我就是鬼迷心窍，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清泉村大部人都姓梁，也基本都是亲戚连着亲戚，梁老头在村里算是辈分高，有些名望的。 他昨天看了姜知知打人的架势，还有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她还能保持冷静，这个姑娘不简单。 如果梁金贵不承认错误，那以后姜知知肯定会报复，到那时候，梁金贵就不是吃一点儿苦头了。 所以，他才拖着梁金贵过来给姜知知道歉！不要掺和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姜知知也很清楚梁老头的用意，毕竟是一个村里的，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点，而且接触这么长时间，也清楚梁老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圆滑，但也算正直，至于那些花边新闻，他是送上门就要，不会去拒绝，却也不主动去招惹。 总之，道德感不高，但也能办点事。 梁老头骂完梁金贵，又看着姜知知：“小姜啊，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最后身边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差点儿让你受了委屈。” 姜知知笑着说：“我受点委屈没什么，主要是我的钱和粮票都丢了，冬天的衣服都是问题。” 梁老头拉着脸看着梁金贵：“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来偷了小姜同志的东西？” 梁金贵大喊冤枉：“叔，我是真不知道啊，那个刘春琴就说给我十斤粮票，让我下去出去转转，他们给小姜同志一点教训！” “我哪儿知道他们是要偷东西？我要是知道，肯定不能同意啊，那我不是同伙了？” 姜知知挑眉：“你是说，刘春琴收买的你？” 梁金贵点头：“对啊，她说给你一点儿教训。” 姜知知看着他：“那你敢跟我去找刘春琴对质吗？” 梁金贵立马摇头：“那我不能去，我收了人家东西，到时候她反咬我一口，说我是同伙呢。” 姜知知冷笑：“那我就告你，是你监守自盗，我的东西就是你偷的。” 梁金贵整个人惊住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偷！” “你是值班的，大白天东西丢了，你的嫌疑最大！昨天丢的是我私人财产，要是办公室的公共财产呢？你要怎么交待？” “谁知道你是不是勾结别有用心的人，来盗取国家财产，你就是社会的蛀虫！” 不就是上升高度，她也会！ 这一招，她是跟刘春琴学的。 而且，还非常的好使! 梁金贵震惊的看着姜知知，伸手指着你你了半天，却辩解不过。 姜知知扯着嘴角不屑的一笑：“你想好了，我吃了午饭就去镇子上举报。” 然后看着梁老头和梁四斤：“叔，四斤叔，你们也看见了，他是村委会值班的，却玩忽职守，放坏人进来，谁知道有没有偷公家财产？而且他今天为了十斤粮票就能玩忽职守！”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当汉奸？叔，他的思想很有问题，一定要上报才行。” 梁金贵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怎么一会儿，他就成汉奸了？ 梁老头也吓一跳，赶紧劝着姜知知：“小姜啊，这话可不能乱说，那汉奸的罪名可就大了啊。” 然后又敲了梁金贵一下：“你怎么拿人家东西的？把粮票给人还回去，然后跟姜技术员去对质，看看他们要闹什么幺蛾子。” 梁金贵哭丧着脸，他不想答应也不行，而且姜知知好像也挺不好招惹的。 姜知知满意了：“行，明天中午吧，中午午休的时候咱们过去找那个刘春琴。” 梁金贵只能同意，只是要把十斤粮票还回去，还是很心疼的。 …… 姜知知打算不去找孙晓月，要让她上门来求自己。 不是挺能整事？挺能拉拢人心？ 让她找的这些人，最后都变成一杆枪戳向孙晓月！ 中午，杨凤梅边做饭边看着帮忙烧火的姜知知：“小姜啊，你这个短头发也挺好看，你早上找谁修了？真好看，特别有精神。” 姜知知摸了摸发梢，也不好说是周西野给她剪的，要不就杨凤梅的嘴，又该可惜两人不能在一起。 可是说别人，也不现实，她认识的杨凤梅都认识。 抿嘴笑了笑：“我自己对着镜子乱修了下，应该不难看吧？” 杨凤梅赶紧摇头：“不难看不难看，哪里难看啊？简直太好看了，你现在这个模样，说你十六七也有人相信。” 姜知知回来也照过镜子，原主这张脸，长发好看，还带着一股女人的风情，短发也好看，精神利落，还显得年龄很小。 杨凤梅想了想：“知青点那几个人为什么造谣？是不是因为上次灌药那个事情？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姜知知用烧火棍扒拉着炉膛里的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肯定不会算了，害我的，我要一个一个去找他们算账！” 吃了午饭，梁老头父子回屋休息，杨凤梅也要去河边洗衣服。 姜知知说是回去休息，转了个圈，就直奔知青点，孙晓月找来的那两个恶心男人，恐怕已经连夜离开，是没办法找他们算账了。 那就先找刘春琴，她不是挺厉害吗？ 悄咪咪的摸到知青点院墙外，猫腰听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确定刘春琴在哪个屋子里。 等所有人都回各自屋子里午休时，姜知知就摸了进去。 这套动作，她可太熟悉了！ 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来到刘春琴房间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推开门进去，又随手把门从里面插上，笑容甜美地看着从床上惊坐起来的刘春琴！ 第40章 只会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 房间里，大通铺上一共睡了四个姑娘。 有一个去河边洗衣服，还有两个听见动静，和刘春琴一样，惊讶地坐了起来。 刘春琴惊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姜知知拉个凳子在门口坐下，笑看着刘春琴：“看你思想觉悟高，当然是来找你淡淡，你害怕什么，别喊那么大声，你都要毁了我，你觉得我会害怕你吗？” “刘春琴？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要往死里整我！好，既然是这样，我也豁出去了！” “你不想让我活，那我今天也让你死！我要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院子里，让那些男人把你看光！” 刘春琴怒目：“你敢！本来就是你不要脸！” 话音落，姜知知已经到了炕边，一只手薅着刘春琴的头发，直接将人撩倒在炕上，然后抬腿压在刘春琴身上！ “别乱动啊，你家里情况我知道，你要是想早点回城，就听话一点，否则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你拖死在清泉村。” “我不知道孙晓月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我承诺不了你，但是我能毁了你！” 其他两人见状，赶紧下地穿鞋，想要出去喊人。 姜知知又使劲压了刘春琴一下：“去喊人吧，我把你扒光了让大家看。” 刘春琴赶紧费劲地摆手喊着：“不要……不要……” 她能感觉出来，姜知知说到做到！她现在不能跟姜知知对着干，她可以忍下这一口气，以后有的是时间报仇！ 那两个姑娘吓得不敢动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刘春琴被姜知知按着收拾。 其实之前她们也不赞成刘春琴撺掇几个知青去对付姜知知。 刘春琴感觉要喘不上气了，憋红了脸问姜知知：“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知知不紧不慢地开口：“给我写一份认错书，你不写也可以，梁金贵已经全都说了，是你在背后教唆他，给他十斤粮票，让他擅离职守，然后你让人去偷了我的东西。你要是不写，下午我就带梁金贵去公社举报你。” “公社信不信都会调查你，你只要被调查，你觉得你还能回城？你就一辈子给待在清泉村吧。” 没有什么比不能回城更吓人，更何况是心比天高刘春琴，她也是相信孙晓月的司令父亲会给她解决回城问题，会给她安排工作。 姜知知的到来，让她猝不及防，根本没时间思考，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不写，姜知知就会去闹，到时候她回不了城怎么办？ 赶紧点点头：“好，我写。” 姜知知拽着她下地，鞋子都没让她穿，将人扯到桌前，喊着旁边愣神的姑娘，拿来纸和笔。 刘春琴很不明白，姜知知就剩一只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在姜知知揪着头发的威逼下，颤颤巍巍地写了认错书，还是姜知知说一句，她写一句，然后签名。 全部写完，姜知知看了很满意，才放开刘春琴，慢悠悠地把她的认错书叠好装进口袋里。 而这会儿，刘春琴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么回事？ 怎么会写认错书？！ 她要是喊一声，隔壁屋的人都能过来，让他们看见是姜知知先动手行凶的！ 她怎么像是被下了迷魂药一样，就那么听话地写认错书呢？ 这不是就等于送了一个把柄去姜知知手里？想着，就准备冲过去，从姜知知手里把认错书抢过来。 姜知知瞪眼，伸手手指警告似的指了刘春琴一下，刘春琴瞬间哑火，她打不过姜知知，更不可能把认错书抢回来。 看着瞬间蔫吧的刘春琴，姜知知很满意：“你告诉孙晓月，她最好来找我一趟，否则，我也撕掉她的脸皮，让她在清泉村待不下去！” 说完，潇洒地开门出去，院子里站着几个知青，也听见刘春琴屋里的动静，本来是想管的。 但是想到昨天刘春琴带人陷害姜知知，本就是理亏的一方。 帮了刘春琴，那不就变成她同伙了？！ 所以站在院里观望，别弄出人命就好。 姜知知冷眼看了一圈，没见孙晓月，大摇大摆从知青点回家。 她这么简单粗暴，就是让这些人反应不过来，让刘春琴没时间想对策！ 只要有了这个认错书，刘春琴以后在她面前，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姜知知一走，刘春琴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一直是先进分子，当初连自己亲爹妈都举报的人，竟然被姜知知给收拾了！ 越想越难过，还有害怕，她的认错书在姜知知手上，她还怎么报复回来。 孙晓月在屋里看见姜知知走了，才敢出来去看刘春琴。 看着刘春琴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压出来的红痕，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暗骂一句蠢货，一脸关切地过去拉着刘春琴的手：“姜知知来，你怎么不喊我？她怎么你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刘春琴脸色难看：“她来打了我一顿，还让我写了认错书。” 孙晓月心里一紧：“她怎么可以这样？春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我家里的破事，让你们气得不行帮我出头。” 她更担心刘春琴会把她供出去。 刘春琴哭丧着脸：“我也是为了帮你，她还拿不能回城威胁我，我要是不能回去，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孙晓月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赶紧拍着她的手安慰着：“你放心，我回去就给我爸写信，让他安排你回城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也不能着急，毕竟我爸身份特殊，需要时间去计划。” 刘春琴放心了：“行，你也放心，我肯定不会说是你指使的，不过她刚才走的时候，说让你去找她一趟，否则让你在清泉村待不下去。” 孙晓月刚有点儿放心，听了刘春琴的话，心又提了起来：“她知道我在清泉村？” 她已经做得很隐秘了，也没跟姜知知正面接触，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刘春琴皱眉：“她和梁支书一家关系好。而且知青点这么多人，她要是想打听，还不是一问就出来了?可不是我跟她说的，还有，昨天那两个男的，真的是她相好的？” 孙晓月理直气壮地点头：“当然啊，我还看见他们搂搂抱抱在一起呢，要不是我爸妈帮忙兜着，早就被抓进去了！” 第41章 恐惧的看着姜知知 孙晓月心乱如麻，她现在还不想见姜知知，可是不见姜知知，姜知知会不会在外面乱说？ 她在这边好不容易建立的人设，要是再被姜知知毁了，她以后怎么见人？ 而且最近，蒋东华对她很好，每次干活都是先帮她干完，再去干自己的那一份，吃饭也是先帮她打饭，好吃的也都夹给她，如果蒋东华知道她家的真实情况，还会对她好吗？ 她一点儿也不自信，比别人多活一辈子，她很清楚，她没有漂亮的脸蛋，能让男人心动的也只有家世。 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去找一趟姜知知。 晚饭后，顾不上洗漱，先去找姜知知。 姜知知猜到孙晓月会来，在梁老头家吃了晚饭，跟杨凤梅说了一声，赶紧回家等着。 她前脚进屋，孙晓月后脚就来了。 孙晓月进门后，还小心的关上门，一脸惊讶的看着姜知知：“知知？还真是你啊，我听他们形容好像是你，你不是去找周大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姜知知懒散的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木椅上，嘲讽的笑看着孙晓月：“现在就我们俩，你不用跟我装什么姐妹情深，你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可一点儿也不像不认识我啊？” 孙晓月脸上的惊讶装不下去，既然姜知知直接撕破脸，索性也不装了：“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去找周西野？再说了，那些事情也不是我干的，谁知道你在这里得罪了多少人？” 姜知知不理她的话，冷笑着：“我在姜家待了十九年，还是很了解香山大院的，现在的司令好像不姓姜吧。” 孙晓月瞬间恼羞成怒，瞪眼看着姜知知：“你……你想干什么？” 姜知知冷笑：“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呀，我这不是在跟你叙旧，爸妈他们去下放的地方过得还好吗？你有没有写信啊？对了，知青点那些人还不知道咱们家里的事情吧？爸妈下放，你下乡？” 孙晓月绷不住了，她就怕姜知知用这件事威胁她，刚要发火，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也知道周西野在这里，你却隐姓埋名，你是什么居心？就不怕我告诉周大哥？” 姜知知表情淡定：“你敢吗？我不想嫁给周西野，不正好让你开心，你说你要是告诉周西野，我就是姜知知，然后我俩结婚，过快活的日子，你在这里苦哈哈的当知青，你心里能平衡？” “你不是在心里已经权衡过，只要对我有利的事，你是一定不会去做的。” 孙晓月咬着牙，愤怒地盯着姜知知，她确实不想让周西野知道姜知知在这里，见不得姜知知去跟周西野过好日子，哪怕就是三四年的好日子也不行！ 气得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姜知知：“那你想怎么样？” 姜知知微笑地看着孙晓月，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人扔给孙晓月，冷冷地开口：“你是自己动手剪头发还是我帮你剪掉？还有我的钱和粮票都丢了，里面还有一张工业票，你赔给我！” 孙晓月倒吸一口气：“姜知知，你不要太过分！” 姜知知点头：“你要是不同意，我还有更过分的！我能动手剪了你的头发，还能去隔壁屋广播一下，你敢吗？” 孙晓月咬着下唇，心里在盘算，现在的姜知知，怎么这么难缠？还不走寻常路！越想越气，却又没有办法，毕竟姜知知掐住了她的死穴：“你就不怕妈知道你这么做，会伤心难过？” 姜知知抬眼凉薄地笑：“那是你的亲妈，而我的亲妈，不是把你送回姜家，就在医院断气了？” 孙晓月气得脸通红，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白眼狼！我给你钱和粮票，你是不是不会在外面胡说？” 姜知知点头：“那是当然，我可没兴趣管你的破事，对了，不要忘了还有一张工业票，三天内都给我。” 孙晓月皱眉：“三天？三天时间哪儿够，我就算问爸妈要，来回写信也要一个月。” 她赌姜知知根本不知道姜振华夫妻下放的地方。 姜知知手指敲了敲桌子：“孙晓月，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现在是你求着我办事，一百三十六块钱，五十八斤全国粮票，十米布票，还有一张工业票，三天后一张不能少的给我，否则我就去知青点门口找你。” 说完还很气人地问孙晓月：“你记住了吗？没记住，我给你写下来。” 孙晓月气得脸都狰狞，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狠狠地盯了姜知知两眼，这次的亏她先认了，回头，她一定要想办法再从姜知知身上讨回来。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姜知知又用下巴点了点孙晓月脚边的剪刀：“捡起来，把头发剪了！还是你想我亲自动手？” 孙晓月咬着牙，看着面容冷厉的姜知知，她相信如果她不按姜知知说的做，姜知知一定会亲自动手给她剪！ 姜知知的动手能力她见过，现在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愤恨的捡起剪刀，揪着脸边的头发剪下去。 姜知知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倒是没想到孙晓月还挺能屈能伸！ 她不说停，孙晓月就不敢停，直到把一头齐肩发剪了个乱七八糟，才含泪带着恨意的看着姜知知：“这样可以了吗？” 姜知知勉强满意的点头：“今天先到这里，以后……看我心情。” 孙晓月扔下剪刀，瞪着姜知知：“姜知知，你不要太猖狂！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让你跪着来求我。” 说完捂着头哭着跑出去，塑造了一个被姜知知欺负的形象回了知青点。 三天后一大早，孙晓月把钱和粮票，还有一张工业票气愤地扔给姜知知，一句话没说的转身离开。 姜知知也不在意，清点了金额，全都对。 她正好可以拿着钱去公社买布和棉花做棉衣了，而孙晓月，以后还可以当她的提款机！ 想想就很开心！ 姜知知揣好钱票，心情很好哼着歌一蹦一跳地去梁老头家吃早饭。 转过弯，和周西野，张召碰了个正着。 周西野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一边的张召，表情古怪地看着姜知知…… 第42章 日子再苦也要努力 姜知知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就能碰见周西野和张召。 更尴尬的是，她刚才一高兴，哼的歌词是：“等我有了钱啊，养两个小白脸啊，一个去挣钱啊，一个留在我身边~~” 看张召的表情，应该是把歌词全听清楚了！ 姜知知停下脚步，表情呆滞了一秒，瞬间又恢复，听见就听见吧，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弯眼露出客气的笑，跟周西野和张召打招呼：“周队长，张连长，早上好啊。” 周西野微微颔首，面上虽然不显，心里还是很震惊，这姑娘怎么可以唱这种歌？淫言秽语！ 张召在不好说教，琢磨回头私下有机会跟她说说，这样的歌词唱出来影响不好。 张召表情就很直接，震惊还不可思议，这姑娘思想够大胆啊，还找两个小白脸！再看看头儿，皮肤微黑，不符合小白脸的标准。 姜知知露着小虎牙可爱地笑着：“是去梁支书家吗？正好，我也要过去吃早饭，一起吧。” 她表现得大大方方，心里却慌的一批，以后可不能太随心所欲，被抓包还是很丢人的。 周西野再次颔首：“快中秋了，给村里送点东西。” 姜知知才看见张召手里拎着一大桶豆油，赶紧前面带路：“这会儿梁支书应该在家的，你们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只能没话题使劲找话题。 周西野也是有问必答，让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梁老头家不远，又拐个弯就到。 进院，姜知知就先喊着：“叔，周队长来了。” 喊完一溜烟地跑去灶台边找杨凤梅。 梁老头听说周西野他们是来送中秋的过节礼，黝黑满是皱纹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哎呀，怎么好意思收你们的东西呢？我们这儿过中秋也没啥能送你们的。” 他是想送，可家家户户都很穷，中秋节能吃上一块月饼就不错了。 周西野不在意：“最近一段时间在山里施工，叨扰你们最多，中秋了，给你们送点豆油和面粉，数量不多，每家每户应该都能分点。” 张召点头：“还有两桶豆油和面粉在车上，一会儿你叫几个人搬回来。” 梁老头连连说好：“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我也就不客气了，代表全村跟你们说声谢谢啊。” 又喊着梁大壮搬凳子泡茶，让杨凤梅早饭炒个鸡蛋。 周西野看了看时间：“早饭我们已经吃过，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没说完，就被梁老头拉住胳膊：“吃完也能再吃点，你要是不吃就是嫌弃我们的饭菜不好！” 盛情难却，周西野和张召只能坐下。 姜知知坐在小板凳上帮杨凤梅烧火，听见两人留下吃早饭，头皮都硬了。 杨凤梅却很开心，一溜烟回厨房拿了三个鸡蛋出来，原本打算不放油炒个辣椒，现在又放了半勺猪油下去，炒了个辣椒鸡蛋，主食红薯土豆。 还熬了一锅很稀的玉米粥。 这一顿早饭，因为那一盘色泽鲜亮的辣椒炒鸡蛋，一下提高了档次。 端饭上桌前，杨凤梅还小声叮嘱梁大壮：“一会儿看周队长他们夹菜你再夹，要少夹一点，还有不许多吃啊，要不人家客人都不好意思吃。” 梁大壮咽着口水点头：“知道知道，我等他们走了再吃。” 好巧不巧，姜知知过去时，就周西野身边有个空位子，她又告诉自己，忘记早上的尴尬，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坐下。 周西野见杨凤梅端着碗蹲在灶台前：“婶子也过来吃吧。” 梁老头刚想说村里哪有女人上桌吃饭的，想到桌上还有个姜知知，回头看着杨凤梅：“大壮妈，过来一起吃。” 说着往梁大壮旁边挪了挪凳子，腾出个位置给杨凤梅。 杨凤梅有些受宠若惊，端着碗过来坐下，看了看旁边的姜知知，又看看姜知知旁边的周西野和对面的张召：“家里也没啥好吃的，你们就凑合吃点。” 梁老头也招呼着周西野和张召动筷子：“周队长，张连长，你们赶紧吃。” 周西野见他要是不动筷子，这家人都不会动筷子夹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椒吃了，梁老头他们才开始夹菜。 杨梅风乐呵呵地给姜知知夹了一块鸡蛋：“你要多吃点，看看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姜知知有些不好意思：“婶子，你也吃啊。” 周西野侧目，看了眼坐在旁边，比自己矮一头还多的姜知知，肩背单薄，小小的一团，确实很瘦！ 皮包骨头？ 不自觉想起，他抱着她从河里上来时，软若无骨的模样。 垂眸，赶紧摒弃那些不受控制蹦出来的画面。 姜知知心里摆烂后，人也轻松很多，边吃饭边听着梁老头跟周西野聊天，主要是梁老头在说，周西野在听，说的都是种地这些琐碎的事情。 不得不说，周西野话不多，但是说出来的建议都很中肯。 而且坐在那里，气定神闲，有着上位者的从容。 心里就很纳闷，孙晓月为什么会拒绝嫁给周西野？她现在看上的那个小白脸蒋东华，那一看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杨凤梅也好奇，周西野的媳妇会是什么样，趁着梁老头喝粥时，赶紧问了一句：“周队长，你结婚了？” 周西野想想现在的婚姻状态，也算是已婚，简单嗯了一声。 杨凤梅有些可惜：“还想着能喝你喜酒呢，那有时间，把媳妇带来玩啊，我们村虽然穷点，但夏天的时候，河里还是很好玩的，风景也好。” 周西野又简短地应了一声，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看了眼张召。 张召立马明白，放下筷子看着梁老头：“叔，我们吃好了，现在你喊两个人，我们去把东西卸下来。” 梁老头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辣椒炒鸡蛋：“哎呀，你们真是，吃顿饭还这么客气，等回头闲了你们过来，宰鸡给你们吃。” 梁大壮却很开心，看着一盘辣椒炒鸡蛋，又冲姜知知挤眼，示意等周西野他们走了，他们就可以好好吃一顿！ 第43章 要尽快退婚 梁大壮快乐地跟着梁老头和周西野张召一起去搬东西。 姜知知去也帮不上忙，送他们到大门口又拐回来。 杨凤梅收拾着碗筷，边叨叨着：“周队长他们真是客气，我看他就夹了一块辣椒，一口鸡蛋都没吃，那个张连长也是，就吃了两口辣椒。” 姜知知没觉得有什么：“他们肯定是不好意思。” 杨凤梅叹口气：“他们驻地在我们附近，我们也跟着沾光呢，以前，家里特别穷，大壮就跑去问人家要吃的，哪里没饭吃，部队都会有饭的。可惜，家里就大壮一个儿子，要不也送去当兵。” 姜知知还挺惊讶：“一个儿子不能当兵啊？” 杨凤梅点头：“对，大壮去了好几次，人家都不收，他还回来找我发脾气，问我就不能多生个儿子？那是我不想生吗？我也生不出来啊。” 原本挺严肃的话题，被杨凤梅这么说出来，莫名有些搞笑。 杨凤梅现在确定周西野已经结婚有媳妇，彻底死了心撮合他和姜知知。 不过，做媒的心还是不死：“小姜，你看张连长怎么样？长得虽然没有周队长好看，不过一个娃娃脸，看着怪亲切的。” 姜知知惊恐地看着杨凤梅：“婶子，你不会是想做媒吧？我还不想找呢，回头再说。” 杨凤梅却不这样想：“过了年你就二十了，我二十那会儿，我家老大姑娘都两岁了！而且再等等，那好的后生，都让人挑走了。” 姜知知咧嘴笑，不再回应杨凤梅，知道说啥她也听不进去。 …… 卸完东西，张召开车和周西野回山上的营地。 出了清泉村，张召实在忍不住：“没想到，小姜同志还有那么有趣的想法……” 现在，谁敢这么大胆地说这些？ 姜知知不仅敢，还敢唱出来，还有那蹦蹦跳跳的欢脱模样，和平时绷着小脸装成熟的样子，反差太大。 周西野不予置评，确实没想到，姜知知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张召想想又笑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怎么还把头发剪短了，不过这样显得年龄很小啊。第一眼看见，我还以为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周西野沉默，望着窗外，他问了政委，姜知知去哪儿了？ 政委不清楚，说是联系已经下放的姜振华，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 难道是半路出了什么事？ 他是要跟姜知知谈一下婚姻的事，却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 只能，催着政委赶紧去找人！ 张召偏偏不知死活地又开口：“头儿，你家里安排的那个媳妇，不是说来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见人？” 周西野不理他，张召也不在意，自顾说着：“真希望，她是走丢了，再过一段时间不出现，你这段婚姻就可以不算数。” 周西野拧眉：“她也是无辜的，回头让政委那边再找找。” 张召就很嫌弃：“她肯定是不愿意退婚，所以拖着不来见你。” 周西野冷冷看他一眼：“你好好开车，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张召闭嘴了两分钟，突然想起来：“头儿，是先去武装部，还是先回营地？” 周西野看了看时间：“先去武装部吧。” 张召一声好嘞，麻利的调转车头，朝着公社方向去。 本来是打算一早就去公社，结果在梁老头家耽误了时间，赶到武装部已经有些晚了，等周西野办完事出来·已经到了中午，回去也赶不上午饭，索性带着张召在国营食堂随便吃点。 两人进店，要了两碗拉面，在等面的功夫，张召又跑后厨去要了一头大蒜过来：“头儿，要不要来头大蒜？” 周西野拒绝，自顾拎着茶壶倒茶。 张召剥着大蒜，嘟囔着武装部那些人做事敷衍。 周西野没吱声，却被隔壁桌两人的谈话吸引过去，因为他们提到了姜知知的名字！ 其中一个男的晦气的说着：“姜知知这个娘们，怎么这么烈？妈的，真是倒了大霉。” 另一个示意他小点声：“行了，咱们赶紧回去，你放心，早晚我让你把这娘们给睡了。” 然后两人又嘀嘀咕咕地说着其他。 周西野皱眉放下茶杯，这两人的语气，对姜知知充满了鄙夷，但是话里话外又透着他们和姜知知有什么牵扯。 想了想，放下茶杯朝两人走过去：“你们刚说的姜知知，是京市过来的?” 两人愣了一下，其中高个子的反应还是快：“对，姜知知是我哥们的女朋友，骗光了我哥们的钱和粮票，现在人找不到了，说是来这边了，我们找一圈也没见到人。” 矮个子瞬间配合起来：“哎，别提了，那可是我全家的口粮，她都给我骗走了。解放军同志，你也认识姜知知？对对对，她家是香山大院的。” 周西野见矮个子男人都红了眼，眉头拧紧，还以为能从两人这里得到姜知知的下落。 没想到也是来找姜知知的，而姜知知还骗了男人的钱。 “不认识，只是听着耳熟。” 矮个男人演上了瘾，揉了下眼睛：“我要是找不到姜知知，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给我妈交待。” 周西野看了他两眼，沉默转身回座位上。 张召听的瞠目：“头儿，这个姜知知这么随便，还这么坏吗？” 正好面上来，周西野拿过筷子：“行了，赶紧吃饭。” 两人目光闪烁，说的话信不得，姜知知可能认识两人，也和他们有牵扯。 要尽快找到姜知知！ …… 姜知知有了钱和粮票，计划忙完这两天，就去公社买布和棉花。 梁大壮正好也要去，还再三跟姜知知保证：“这次，我肯定不会忘记你，我一定怎么把你拉去再怎么把你拉回来。” 姜知知直乐：“行，我相信你。” 杨凤梅表示也要去：“过两天就中秋了，我跟你们一起去，买点白砂糖和花生芝麻，回来做点月饼，回头给周队长他们送去，他们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白拿着。” 想了想，又看着姜知知：“小姜，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部队上优秀的单身男青年多得很，到时候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第44章 姜知知对身世有些怀疑 姜知知无奈，先点头答应再说，要不杨凤梅会一直给她洗脑。 杨凤梅见姜知知同意，高兴了：“你这么优秀的好姑娘，肯定要嫁个好男人，之前我还想着让你嫁给我家大壮呢，最后一想，我家大壮不配。” 二十岁的梁大壮在一旁听得不乐意：“妈，我也没那么差劲儿。”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姜知知，所以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杨凤梅呵呵嘲笑：“你还不差劲儿？你看看你的裤衩子，穿得都要包浆了，也不知道洗洗……” 梁大壮尖叫一声：“妈，你咋啥都说，我去地里干活了。” 说着，红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姜知知在一旁直乐：“婶子，孩子大了，你也要给他留点脸。” 杨凤梅哈哈笑着：“没事，让他知道羞才能记住。过了中秋，就要给他相看对象了，准备年底结婚呢，还天天这么不着调。” 姜知知惊讶：“还没相亲，就准备年底结婚？那要是相看不上怎么办？” 杨凤梅摆摆手：“不存在的，就是邻村的姑娘，这之前都托人打听过，是个勤劳持家的好姑娘，模样也好，圆脸大屁股，一看就能生儿子。” 姜知知听了是哭笑不得，不过这也算是这个年代的一个特色。 找对象，男的要能干踏实，女的要胖一点屁股大一点，能生儿子。而其他的物质条件，似乎没人去考虑。 …… 孙晓月这几天是越想越气，那么多钱和粮票给了姜知知，她立马变成了穷光蛋，那一张工业票，也是她来的时候，姜振华给她防身用的。 而姜知知的钱和粮票，都被那两个男人拿走，她想要都要不回来。 越想越气，毁了姜知知，都不足以让泄恨！ 这次她要让姜知知死！ 蒋东华端着一碗糖水来找孙晓月，隔窗就看见孙晓月狰狞的表情，愣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晓月？我看你晚上没吃饭，给你兑了点糖水。” 孙晓月揉了一把脸，起身去开门，笑看着蒋东华：“麻烦你了，我就是没有胃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说，姜知知在这里做的事。” 蒋东华一听是因为姜知知的事情，瞬间也愤怒起来：“你就实话实说，没见过这么狠毒又不要脸的女人，我觉得你爸妈就应该和她断绝关系，否则，回头她也会连累你家的名声。” 孙晓月叹口气：“我爸妈肯定舍不得，他们对她的感情很深，也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对她甚至比对我都好。” 蒋东华很气愤：“你爸妈真是，一点儿主次不分，哪儿有对自己亲生女儿不好，对一个外人好的？晓月，你也别太生气，大不了以后不理她。” 孙晓月满意的点头，最起码，这一世，蒋东华和姜知知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心里也突然浮现出一个恶毒又大胆的想法。 …… 姜知知和杨凤梅计划吃了早饭坐着梁大壮的拖拉机去公社。 正吃早饭时，马寡妇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凤梅，你家红糖还有没有了？隔壁梁田媳妇要生了，这会儿没劲儿，让她喝点儿红糖水好有力气生。” 杨凤梅一听，赶紧起身：“有有有，你等我去拿啊。” 跑着去屋里，拿出一包红糖递给马寡妇：“昨天还在地里干活呢，今天咋就突然生了？” 马寡妇拿着红糖边往外走边说着：“早上摔了一跤，还是倒踩莲花的胎位，有点儿麻烦。” 话音落，人也跑着出了大门。 杨凤梅担心得不行：“妈呀，咋还胎位不正了呢？可别出事啊。” 姜知知好奇：“什么是倒踩莲花生？” 杨凤梅叹口气解释：“本来生孩子是先出来头，现在孩子先出来一只脚，就很麻烦。要把孩子脚塞进去，然后胎位转过来生。” 姜知知听着就很危险：“那怎么不送医院？” 杨凤梅惊讶：“生孩子还用送医院？村里接生的技术比医院还好呢，去医院花钱干啥？再说，可没人去医院生孩子。” 姜知知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原主的生母是在医院和姜家调换孩子。 可原主生母一家也是农村山沟里的，又是解放初，最艰苦的时候，她怎么舍得去医院生孩子？正巧偶遇了姜家？ 现在又没有亲子鉴定一说，姜家认下孙晓月，也只是因为孙晓月和宋晚樱长得很像！ 所以，孙晓月是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还不一定呢！ 忍不住又问了杨凤梅一次：“真的不用去医院？这可是难产。” 杨凤梅摆手：“没事，如果马寡妇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去医院也白搭。而且，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闯鬼门关，不用去医院。” 姜知知不认同，却也没吱声，她没办法说服现在人的思想。 杨凤梅担心了一下，又喊着梁大壮赶紧吃，吃了好出门。 有杨凤梅陪着，姜知知在她的建议下，买了一块红布做棉袄，一块黑布做棉裤。 姜知知想想，回头黑棉裤红棉袄的穿上，那年代感一下就增加了，俏生生的好像冬天的红梅花。 想想就忍不住笑。 杨凤梅也扯了两块布，给梁大壮和梁老头做棉衣：“这两人太费衣服了，给他们冬天做一身，又可以两三年不用做。” 买了东西出来，正好碰见孙晓月和蒋东华还有陈双燕，李思敏四人刚从邮局出来。 孙晓月笑吟吟地跟三人说着：“放心吧，我已经给我爸写信了，他肯定会把你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完抬头，就看见姜知知和杨凤梅站在对面供销社门口。 孙晓月笑容瞬间凝固，想了想，直接当没看见姜知知，扭头又对三人笑着：“已经中午了，我请你们去国营食堂吃饭吧？” 说完挽着陈双燕和李思敏的胳膊转身往国营食堂走。 蒋东华回头很是厌恶地看了姜知知一眼，跟上孙晓月他们的脚步离开。 杨凤梅很是看不惯：“什么玩意？虽然知青点有好人，但是这些恶心人的东西也挺多，你看看那个孙晓月，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第45章 周队长，给我们小姜介绍个对象吧 姜知知就是觉得有点儿意思，这一男三女是怎么和谐相处的？ 孙晓月是喜欢蒋东华的，而蒋东华跟陈双燕睡过，李思敏对蒋东华也有意思。 三个本来是情敌的女人，竟然能手挽手地和她们都喜欢的男人一起出门。 她们心里是一点儿都不膈应吗？ 杨凤梅舍不得去食堂吃饭，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两个红薯和两个土豆，给姜知知一个红薯：“吃了红薯，咱们就去买白糖，青红丝还有核桃仁，我做的月饼还是挺好的。” 姜知知没意见，和杨凤梅蹲在墙根下吃红薯，边听杨凤梅讲村里的破事，谁家和谁家有仇，谁家媳妇和谁家男人有一腿，谁家男人不能生，最后是借了公公的种。 乡村野史，让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上辈子哪儿敢想这么自在懒散的日子。 …… 杨凤梅毕竟是村支书媳妇，在村里还是挺有号召力，只用一下午时间，就把村里的妇女召集在一起，一家出点面粉，出点清油，出一两个鸡蛋，一起在她家做月饼。 姜知知帮着烧火，烧红的炭放在自制的泥巴烤炉里，四周贴上月饼。 最后出炉的月饼，金黄油亮，看着就格外诱人。 空气里更是弥漫着甜香的气息，引得一群孩子在大门外转圈圈。 马寡妇边做月饼，边给大家讲着昨天接生的惊险，好在最后母子平安。 姜知知听着都觉得惊悚，这会儿人是真大胆，不过也是没办法，毕竟医疗条件有限。 做了几百块月饼，每家分了三块，剩下的都装起来，明天一起送到山上营区。 晚上，杨凤梅还偷偷塞给姜知知两块月饼：“晚上饿了吃，这月饼放半个月不会坏。” 又叮嘱姜知知：“明天早上，你早点过来吃饭，吃了饭，咱们去送月饼。” 姜知知痛快应下，攥着甜滋滋的月饼回家。 …… 知青点那边听说村里做月饼往山上送，有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姑娘，好奇问大家：“要不，我们也做点啥东西送去？” 其他人纷纷同意，都在想着主意，毕竟他们的粮食和钱也有限。 孙晓月听说后，进去大包大揽：“这事交给我，明天我去买点东西送过去。做的话太麻烦。” 其他正在商量的几人，皱了皱眉头不再吱声。 其实现在知青点几十号人，不自觉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孙晓月为首，想从孙晓月那边得到好处的。一派是看不惯孙晓月的作为，却也不想惹事的，他们只想好好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回城。 他们不屑于围着孙晓月那几个人做法，更讨厌，就是因为他们几个，把知青点的名声带臭带坏。 所以，孙晓月一开口，这些人都不说话，然后开始找着借口离开。 陈双燕翻个白眼，看着出去几人的背影：“高傲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晓月表示不在意，很大度地挥挥手：“没事的，他们可能有事先去忙了，我们来商量就好了，到时候就用我们知青点的名义送过去。” 陈双燕就很佩服孙晓月的大度，甚至觉得蒋东华喜欢她也是应该的：“晓月，你真的是太好了，你这样好说话，才容易被人欺负。” 李思敏虽然生气蒋东华最近和孙晓月走得近，可是也想让孙晓月的父亲帮自己弄一个回城名额，最好回去后还能安排个工作，所以压着厌恶也在讨好着孙晓月：“晓月，你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你这样，姜知知可不是骑在你头上。” 孙晓月不在意的笑：“没关系的，以后不提她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一旁的蒋东华就越发觉得孙晓月善良，隐忍，对姜知知的厌恶到了极点。 …… 第二天一早，杨凤梅和马寡妇用板车推着月饼，一起去山里送月饼。 梁老头没去，他怕自己去了，周西野他们不肯收下月饼，让几个女同志去，周西野他们肯定会不好意思拒绝，会收下月饼。 姜知知想帮忙推车，被杨凤梅拒绝：“不用不用，你胳膊有伤，跟着我们走就行。” 弄得姜知知很不好意思地跟在两人身后。 进山路过哨卡，听说是来送月饼，便有人带着她们往里走，小战士还热情地帮忙推着板车。 周西野他们正在开会，听说清泉村来送月饼，也是有些诧异。 带着张召和王长坤他们一起出来迎接。 没想到姜知知会一起来，俏生生地站在旁边。 杨凤梅乐呵呵地跟周西野打招呼：“明天就中秋了，我们做了点月饼给你们送过来。” 周西野客气拒绝：“不用了，你们还是拿回去给大家分分，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马寡妇摆手：“你们的和我们做的可不一样，这些都是我们做的，是家的味道，我知道你们这里有很多孩子，好几年没回家了，中秋节肯定想家吧？所以就做了一些家常味的月饼，拿来分给孩子们，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说的动容，让周西野都没办法拒绝，只能道谢，让张召他们喊人把月饼搬下去。 杨凤梅又赶紧说着：“这还有几桶梨，今年水果丰收，每家都分了不少，这些给你们送来，给大家尝尝。” 月饼都收了，水果也只好收下。 周西野琢磨着回头看看，想办法能送点什么回去。 先招待三人进帐篷坐。 杨凤梅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渴，说会儿话就走，还要回去上工呢。” 周西野只好喊战士拿了几个马扎过来，又让去倒了茶。 马寡妇看了一圈：“你们最近一直住在这里啊？条件太艰苦了，马上天冷了，你们住帐篷冷不冷？” 周西野看了眼坐在马寡妇身边，很乖巧地姜知知，收回视线看着马寡妇：“不冷，上冻的时候，我们就准备下山了。” 马寡妇认真地看了一圈，又乐呵呵地看着周西野：“你们这里，有没有没结婚的后生，条件好的给我们姜技术员介绍介绍！” 第46章 争吵 姜知知被马寡妇的话，惊得手里的茶缸差点儿飞出去。 估计是杨凤梅私下跟她说了什么，而马寡妇也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 周西野愣了下，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笼在心上，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甚至有些酸意，蹙了蹙眉头：“婶子，恐怕不行，我们这边严禁和驻地姑娘谈对象，而且，我们在这里时间不会太长，等冬天就要离开。” 马寡妇没听懂周西野的委婉拒绝，拍了下大腿：“这个我懂，你们是战士不能和驻地姑娘谈恋爱，可是当官的可以啊？我看小张连长就不错……他有对象没有？” 姜知知估计自己是心虚，在周西野面前讨论这个问题，忍不住红了耳根，脸上也染上了红晕，偷偷扯了扯马寡妇的袖子，让她别说了。 她的人都要丢完了！ 马寡妇回头瞥了眼姜知知，见她小脸通红，完全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笑着拍了拍她手：“这也没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啥不好意思的啊。” 又追问周西野：“小张有对象没有？” 周西野也误会了两人的意思，还真以为姜知知看上了张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喉头泛着酸意，顺着嗓子眼蔓延下去，一直到心尖上，都是股酸涩感，声音低沉几分：“没有，张连长还是单身。” 马寡妇扭头看着杨凤梅，有些兴奋：“这不是正好？我瞅着张连长人就不错，样貌也好，年轻活泼性格好，以后肯定能对媳妇好。” 姜知知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早知道她们这么直接，她一定不会来。 只能硬着头皮，拉着马寡妇的胳膊：“婶子，我现在不想找对象，先不说这事了，你们不是还要回去上工，咱们赶紧回去吧。” 马寡妇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先去上工，就麻烦周队长操心了啊。” 边说着边起身，还冲周西野挤了挤眼睛：“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说这件事，周队长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周西野点点头，没吱声，目光掠过姜知知垂着的脑袋，能看见她红的要滴血的耳垂。 马寡妇和杨凤梅觉得这件事办成了，开心的拉着姜知知赶紧回去，回去早，还能多挣两个工分。 周西野眉眼深邃的看着马寡妇和杨凤梅推着板车走远的身影，还有跟在她们身边的姜知知。 她喜欢张召那样，性格活泼的年轻人？ 张召把月饼和梨分到各个排，又去看了一圈，回来姜知知她们已经离开，凑到周西野身边，好奇的问了一句：“小姜她们走了？怎么不留下吃个饭？” 周西野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你把这个月的考核总结给我。” 张召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脑袋，怎么突然就要考核总结了：“头儿，这俩月咱们在山上，不是说考核总结回去再给吗？” 总感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头儿对他态度很冷淡，不仅仅是冷淡，简直是冻人的冰冷！ 抓破头皮也想不通，这么一会儿，他做错什么了，让头儿这么生气？ 周西野不太喜欢，自己突然多出来的无法掌控的情绪，捏了捏眉心：“刚才，清泉村的马婶子想给你做媒，问你愿意不愿意？” 张召眨了眨眼睛：“真的？那好啊，我都二十五了，也该找对象了。婶子打算把谁介绍给我？我喜欢胖一点儿的姑娘。” 周西野睨了他一眼：“姜技术员。” 张召差点儿吓掉下巴，瞪眼震惊：“谁？姜技术员？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周西野眉头松懈了几分，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行？” 张召挠头：“太瘦了，而且真要是结婚，我也打不过她啊？” 心想你也不能愿意啊。 这下他总算明白，头儿刚才冷冰冰的是为什么！ 赶紧再一次表示：“头儿，我喜欢不那么厉害的，我喜欢温柔一点儿的姑娘，还有就是要胖一点儿，看着有福气，还能生儿子。” 周西野踢了他一脚：“你做梦去吧，赶紧去干活。” 张召大笑着跑远，嘴里还喊着：“头儿，别忘了给婶子说一下，我找对象的条件。” …… 周西野下午去了一趟军分区，有个关于国庆战备会议，会议结束后，他在政委办公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是父亲接的，一开口就是：“知知到你那里没有？” 周西野稳定了下情绪：“爸，我和姜知知不合适，结婚申请批了也可以撤销。” 周父语气是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撤销什么？结婚申请都已经批了，你就好好和知知过日子。我再问问你姜叔叔，她会去哪儿。” 周西野就很不明白：“她到现在不来，那肯定也是不愿意，你觉得捆绑的婚姻，能长久吗？” 周父有些生气：“怎么不能长久？谁家结婚不是这样？！” 周西野揉了揉发胀的鬓角：“我不想跟你吵，这个婚，我是坚决不会同意，就算见到姜知知，我也会跟她说的。” 这下周父彻底火了：“周西野！你是不是觉得你在大西北，老子就管不了你？当年，如果你听我的，就会留在京市军区！而不是到现在还升不上来！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跑去大西北……” 周西野也有点儿生气：“我说过，我来西北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只是坚守我的理想，我当兵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只想用青春热血保家国平安！” 周父根本听不进去，已经气的拍桌子：“就你伟大，老子热血杀敌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和你妈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周西野觉得吵下去没意思：“既然你经历过，就不应该去阻止我！当初，我已经上了前线，你一道调令把我弄到后方，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那是什么？是临阵脱逃，是一个懦夫！！” 周父缓了一口气，也知道当年是他们对不起周西野，语气放缓：“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也不管你，唯独你和姜知知的婚事，你必须听我的！” 第47章 治愈 周西野已经没兴趣和父亲谈下去，说了句再见，挂了电话。 站在办公室平复了下心情才出去。 政委李志国就站在门口，显然也听见了周西野和周父的对话，他有些愧疚：“西野，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已经二十八了，婚姻确实是头等大事。姜家虽然现在出了点事，但是长远看，对你升职也是有帮助的。” 周西野皱眉：“我不需要任何帮助，我也不想要一份互相不了解的婚姻。” 李志国有些尴尬，虽然他是周西野的上级，可是他却听了周西野父亲的话，没有通过周西野的同意，直接在结婚申请上签字盖章：“西野，婚姻也是需要磨合，你们可以在婚后慢慢接触。” 周西野冷着脸：“不需要，你这边如果找到姜知知，跟她也说一下，这个婚事，我不同意。” 说完整理了下帽子，给李志国敬礼，转身离开。 李志国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件事上，是他对不起周西野。 而且，最近关于姜知知的传言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什么心思恶毒，作风混乱……这样的姑娘，也确实配不上周西野。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干的都是什么破事！ 周西野在市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往回走。 天刚亮时到了清泉村，路过河边，意外又看见姜知知，一个人坐在河边洗衣服，一手拿着木槌捶着衣服。 周西野不自觉踩了刹车，停下路边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姜知知，他都会感觉到一种形容不出的美好。 烦闷的情绪，好像看见姜知知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而且，在姜知知身上，有一种力量，懒散中透着坚韧，单纯又乐观向上，眼底纯净坦荡。 周西野坐了一会儿，看着姜知知闷头捶着衣服，棒棒声在清晨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每一次的敲打声，仿佛都撞进了她心里。 不由自主地推开车门下车，从后排的座椅上拿起他昨晚去供销社时，买的一包鸡蛋糕和一包桃酥。 拎着朝着姜知知走去。 姜知知是人到了跟前才察觉，抬头惊讶地看着一大早就出现的周西野。 估计是一晚上没休息好，眼下青痕有些严重，下颌周围还有新冒出的胡须，有一点点颓废，又带着一种野性的性感！ 姜知知偷摸咽了下口水：“周队长？你怎么这么早？” 周西野在她附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你也挺早，怎么这么早起来洗衣服？” 姜知知叹口气：“我明天可能要和董书记去市里一趟，所以先把衣服收拾出来，明天一起去。” 周西野有些意外：“为什么要去市里？不是已经动工了？” 姜知知皱了皱眉头：“村里没有电，有些是需要焊接，不能漏气，要不压力就达不到。本来说是今天去，但是今天是中秋节，董书记就说过完节再去。” 周西野颔首，很顺手地把桃酥和鸡蛋糕放在姜知知身边：“今天中秋，这个你拿回去吃，团里发的甜食，我不喜欢。你们小姑娘应该喜欢吃。” 姜知知噗嗤乐了：“周队长，你这样说，我好像小孩子一样，我过了年就二十了。” 察觉周西野心情不好，又看了看身边的桃酥，姜知知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西野抬眼看着她，小姑娘眉眼弯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的关心也是真切的，心头松动一下：“你逃婚的时候，想过后果吗？你父母会不会难过？他们会不会失望？” 姜知知心虚一秒，然后又很镇定，也很理直气壮：“他们都没想过我愿不愿意，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们会不会失望？我只是他们的孩子，又不是他们的附属品。我是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人，我完全可以为我的人生负责。” “再说了，盲婚哑嫁要不得，那是拿一辈子的运气在赌啊。我觉得是他们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而不是我担心他们失望不失望。” 周西野眼底不自觉有了笑意，看着语气飞扬，表情生动的姜知知，心里最后一点儿烦闷也彻底消失不见。 看了看时间，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在河边注意安全。” 姜知知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一堆，这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不过也知道周西野忙，挥了挥手：“放心，现在是大白天，这里安全得很。” 姜知知看着周西野开着吉普车，一路扬尘地离开，抓了抓头发，心里嘀咕，周西野突然问她逃婚的想法干嘛？ 没想通，索性不想了。 继续洗衣服！ 洗完衣服，看着地上的鸡蛋糕和桃酥，打算分给杨凤梅一半，毕竟今天中秋。 要是能买条鱼就好了！ …… 知青点今天上面也送了一些过节东西，大家也空前地团结了一次，一起准备吃的喝的，吃完再一起去打谷场看电影。 孙晓月最后因为没弄来钱，也没给山上营区送东西，她回来的说法是，她身上是钱和粮票被偷了。 还在屋里哭了好一阵。 蒋东华和陈双燕他们一直在安慰孙晓月，哄着她。 而看不惯孙晓月他们这一帮作风的那些知青，心里跟明镜一样，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懒得追究，先过完中秋再说。 …… 因为中秋，下午放半天假，大家可以在家准备一下过节的食物。 物资匮乏，生活条件差，但对这个节日却格外的重视。 因为只有这一天，才能吃顿好的。 家庭条件好的，还能买点肉吃。 杨凤梅买了一条猪肉回来，先炼油，然后用猪油渣包饺子，打算再奢侈一点，炒两个菜，好好过个中秋。 姜知知帮着杨凤梅剁饺子馅。 杨凤梅就很开心：“妈呀，一年到头就盼着过中秋，过新年，只有这时候，才能吃点肉。” 姜知知也高兴，使劲剁着菜板上的油渣。 杨凤梅和面的功夫，村里的喇叭也响了，难得奢侈一次，给收音机按上电池，播放新闻广播。 喇叭里刺刺啦啦的杂音下传来女播音字正腔圆的声音。 杨凤梅听了高兴：“你们城里人说话声音就是好听啊。” 姜知知听着听着却变了脸色：“婶，是不是叔放的广播？要赶紧停下！” 说着扔下菜刀就朝大门外跑去。 第48章 怀疑姜知知的身份 杨凤梅见姜知知往外跑，慌的往锅里添了一一瓢水，也赶紧追了出去。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出来，已经不见了姜知知踪影，心里还挺纳闷，小姜怎么跑的这么快？ 姜知知冲进村委会，顾不上跟蹲在门口，摆弄农具的梁老头说话，直接进了办公室，关掉收音机。 大喇叭里的广播戛然而止。 梁老头有些纳闷，又有些着急的站起来：“哎，姜如同志，你干啥？怎么把收音机关了？” 本来今天下午，是给大家安排一场电影的，结果放映员拉肚子来不了了，梁老头想着过中秋怎么也要有点儿娱乐项目，就把平时舍不得用的收音机打开。 毕竟，一直开收音机还是挺费电池的。 姜知知捂着收音机开关，认真又严肃的看着梁老头：“刚的广播频道是谁搜的？” 梁老头有点儿纳闷：“是我啊，我平时也是这么搜的，就是这个台，有什么不对吗？” 姜知知皱眉，知道梁老头是真不懂，如果说出来，肯定会吓到他：“我刚听里面有杂音，你这样对收音机不好，容易毁坏收音机。” 梁老头哎呀一声：“刚才确实杂音很大，我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呢，这么一会儿不会坏了吧？” 说着过去，心疼的摸着收音机，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又仔细。 他们甘北本来就穷，而他们公社更穷一点，能发这么一个收音机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知知松了一口气，安慰着梁老头：“叔，不会坏的，最近不要听广播。” 梁老头点头：“行，这玩意可是村里的宝贝，可不能坏了。” 杨凤梅这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咋了？是发生啥事了？” 姜知知赶紧笑着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听收音机杂音不对，怕接着播放对收音机不好。” 杨凤梅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叔在办公室发生啥事了呢？” 梁老头瞪她一眼：“你他娘的就不能盼老子的点好？” 姜知知笑看着梁老头和杨凤梅吵嘴，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伸手调了下收音机短波。 …… 山上，张召满是疑惑的摘下无线电耳机，扭头看着周西野：“奇怪，怎么突然停止了？之前这个电台出现过，这都一年多没出现了，今天刚出来，按说不应该突然就没了啊？” 周西野拧眉：“能确定和一年前那个是同一个电台吗？” 张召点头：“是啊，不过这个显然是个生手，频率不稳。” 周西野靠在椅子上，手指抵着鬓角，陷入沉思。 他们部队，对外只是普通陆军，驻守甘北。 其实他们是一支具备多样化作战的作战部队。 而他们这个营两年前变更成特战队，他从副团降下来当队长。 遇战，他们营将是一把锋利钢刀，直插敌人心脏！ 一年多前，他们就追踪到一个神秘的电台，这个电台通过特殊波段，将他们的一些演习部署和工程任务传到国外。 内部严查肃清，这个电台突然就神秘消失。 而最近两天，又发现这个台电时不时的冒头，出现虚晃一下，又消失不见。 今天中秋，越是过节越不能放松，张召今天亲自上阵监听，没想到还真让他们逮住了。 只是对方时间很短暂，还是没办法锁定具体位置。 周西野抬头看着张召：“只要出现，就能逮住。” 张召虽然遗憾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肯定也很着急，和那边联系不上。一旦取得联系，咱们这些工程又要白干了。” 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沉寂太久，外面已经放弃这个电台了？” 周西野摇头：“刚才，清泉村在放广播，中断的时候，清泉村的广播也停了，你觉得是巧合吗？” 张召惊讶，刚才他专注电台，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广播声：“头儿，你是说对方这次想借用广播的波段，和外面联系？” 又小声嘟囔着：“我就说他是隐藏出现的呢，竟然这么狡猾！可是，村里的广播为什么停了？” 周西野扭头看着另一个负责监听的战士：“能锁定电台位置吗？” 对方也是很疑惑：“这次很近，就在清泉村。” 张召再一次瞠目：“村里？村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周西野敲了敲桌子：“你应该庆幸，广播突然停了，让对方联系不上外面，又给了我们充分调查的时间。广播突然停了，他肯定也心慌，也有利于我们将这个人揪出来。” 张召想想也对：“头儿，村里的广播怎么突然停了？难道也发现了？还是说电池没电突然停了。” 周西野睨他一眼：“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你听见广播响过几次？梁支书根本舍不得放广播，今天是中秋，他才打开放一会儿，电池怎么可能会没电？” 张召这次惊讶的瞪圆眼睛：“梁支书还有这个本领？能鉴别波段异常？” 周西野懒得和他多说：“我去村里看看，你关注一下知青点那边。” 张召连连点头：“行，我现在就去安排。” 周西野没有直接去梁老头家，而是去了民兵连，让他们去找了梁老头过来。 正巧，梁老头还在村委会，而姜知知已经跟着杨凤梅回去继续准备中秋晚饭。 周西野看见梁老头，先聊了一些关于山上的事情，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刚才广播放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关了？是不是没电池了？我们那边有，给你们送点过来？” 梁老头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这里电池都是新的，刚才是姜如说信号不好，杂音太大，一直播放对收音机不好。” 周西野来时也隐隐猜测会不会跟姜知知有关，在听到她的名字，还是有些惊讶。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一直压着调查姜知知的心，这次再也说服不了自己。 “叔，小姜同志的介绍信在你这里？” 梁老头点头：“在啊，她要在我们村长住，这个介绍信呢，就要我保管着，要是回头有人来调查……” 周西野不等他说完，直接开口：“介绍信在哪儿？我能看看吗？” 第49章 她就是姜知知!! 梁老头没觉得姜知知的介绍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很痛快地答应：“行，我去给你拿。” 回了村委会，进屋掏出钥匙打开柜子，翻找了一番，找出姜知知的介绍信：“你看看。” 周西野接过介绍信，扫了一眼，就被名字惊到：姜知知！ 知字有些连笔，猛一看像如字，后面的知字是用了人们常用的简化符号，代表和前一个字一样。 介绍信上写着：姜知知同志去甘北寻亲，望各单位准予方便…… 底下是香山大院后勤处的盖章，还有后勤主任张贵发的签名！ 她就是姜知知！ 周西野心里震撼，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要找的不曾谋面的妻子，竟然就在身边。 梁老头见周西野盯着介绍信看个不停，有些好奇：“周队长？有什么不对吗？” 周西野不动声色地叠好介绍信，递给梁老头：“没有问题，对了，这件事不要让小姜同志知道。” 梁老头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说的，要不，她还以为我们不放心她呢。” 周西野颔首，又问梁老头：“小姜是京市人？不是省城的专家吗？” 梁老头叹口气：“这个啊，我就跟你说说啊，省城的专家因为身体突发疾病没来，大壮就傻乎乎地把小姜拉了回来。” “小姜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家里人逼着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闹自杀伤了胳膊，家里人也不放过，没办法，她就逃了出来。” 越说越心疼姜知知的遭遇：“多好的一个姑娘，父母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当官的，家里看人家有权势，想攀上去。” 周西野喉头紧了紧，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就是姜知知口中，那个脾气不好，爱家暴又有点权势的糟老头！ 微微点点头：“叔，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去山上找我，或者去驻地也行。” 梁老头热情地把周西野送到大门口：“要不，今晚去家里吃饭？今天过中秋呢，家里做饺子。” 周西野客气的拒绝：“不用了，晚上队里也有活动，改天我再过来。” 梁老头连连点头，笑看着周西野走远，才乐呵呵地回办公室把姜知知的介绍信收好。 虽然不知道周西野要看姜知知介绍信的目的，但他猜测，周西野对姜知知有点儿感觉，就算结婚了，男人嘛，一辈子也不可能就一个女人。 更不要说周西野这么有本事的男人。 所以，他把这个划分为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能外传。 嘴巴很严实的没跟任何人说，包括杨凤梅。 周西野从村委会出来，脑子还有点儿乱，不由自主地绕路，从梁老头家门口过。 低矮的墙头看过去，夕阳铺满了小院，姜知知穿着鹅黄色外套，坐在院子里帮杨凤梅捣蒜，不知道杨凤梅说了什么，姜知知仰着小脸笑看着她。 距离有点儿远，看得不是很真切，却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开心。 周西野放缓脚步看了两眼，匆匆朝着打谷场走去，开车回了山上营地。 …… 张召发现头儿出去一趟回来，又坐在石头上抽烟，目光悠远深邃地看着远方黑沉沉的大山。 琢磨了一下，小心地在周西野旁边坐下：“头儿，你放心，这次我们肯定能揪出这个幕后的黑手。” 周西野没理张召，深深吸了一口气，烟雾吞吐间，心也是乱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姜就是姜知知！ 他要找的人，每天都在眼皮底下晃着。 但可以肯定，姜知知是认识他的！ 第一次半夜遇见时的警惕，还有后来火车见面时的不自在。 包括在村里，每次见他，都如临大敌，带着一点小心和防备。 好像，也就最近这两次，才放松了防备，能轻松面对他。 周西野又吸了一口烟，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婚姻，他突然有了犹豫。 他又想到了在火车上，给姜知知包扎伤口，手腕上那一道又深又长的狰狞伤疤。 对于这段婚姻，她用自杀来反抗过，她宁愿在这个村里过苦日子，也不愿意和他相认并结婚。 在河边，她语气认真而坚定地说，盲婚哑嫁的婚姻要不得，她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心更乱了！ 心像被织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钻不出去，也不想钻出去。 张召哪儿见过周西野这样，沉默到可怕，小心的又问了一遍：“头儿，要开饭了，你不过去讲两句？” 周西野回神，弹掉烟头：“走吧。” 像没事人一样跳下岩石，朝营地走去。 张召哎了一声追着上去：“头儿，头儿，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 周西野睨他一眼：“我让你盯着知青点，怎么样了？” 张召拍拍胸膛：“完全在控制之中。” 周西野没再理他，径直朝前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也做了个决定，姜知知既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那他就当不知道。 外面看似安稳，一个小姑娘想立足还是有些难。 在眼皮子底下还安全些，回头也好跟姜家人交待。 当然还有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和一点儿舍不得。 …… 杨凤梅今晚非常舍得，包了不少饺子，还炒了两个菜，还允许梁老头和梁大壮喝点酒，又跟姜知知说着：“咱们也快吃，一会儿吃完去河边看月亮去，听说今天许愿可准了。” 姜知知有点儿兴趣，主要今天吃得很开心，油渣饺子一咬都冒着油汪汪的汤汁，香味浓郁，味蕾和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这会儿很高兴地答应杨凤梅：“还能许愿呢？那我就许愿，保佑我们大家，以后天天都能吃上肉饺子。” 杨凤梅忍不住笑起来：“傻孩子，竟说梦话呢，吃饱了咱们就去？” 两人去河边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河边坐着，聊天看月亮，因为不能搞封建迷信，也没人搞什么拜月的活动。 姜知知和杨凤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听着哗啦啦的河水，看着月亮爬上树梢，落在河里，恬静又美好。 都没注意周西野和张召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第50章 偷宠 周西野和张召晚饭后，又讨论了电台出现的异常，决定来村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却没想到半个村里的人都出来在河边赏月聊天。 主要是现在晚上没有任何娱乐项目，而今天下午又休息了半天，在家吃了一顿好的，这会儿都凑到河边，互相打听着谁家吃啥了？过节闺女回来没有？给拿啥礼物了？ 自足中带着一丝攀比。 周西野原本打算绕开人群，直接回去。 却被张召怼了下胳膊：“头儿，快看，那边是不是姜技术员？” 周西野看过去时，张召已经朝着姜知知走去，嘴里还热情地打着招呼：“凤梅婶子，姜技术员……” 姜知知也挺惊讶这么晚了，周西野和张召还在外面。 也没把自己下午发现广播异样的事和周西野他们联系到一起，毕竟周西野他们现在在山里施工，应该没有时间同时管这个。 所以在看见周西野和张召时，神情坦荡地冲两人弯眼笑着打招呼：“周队长，张连长。” 杨凤梅看见两人也是高兴：“周队长，张连长也出来赏月呢？晚饭吃了没？我家里还剩了饺子，过去一起吃点？a” 张召赶紧摆手：“婶子，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 姜知知见杨凤梅邀请诚恳，也笑着说：“婶子今天包了不少饺子呢，味道非常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你们不去尝尝就太可惜了。” 张召笑着：“那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去尝尝，婶子，回头一定去你家吃饺子啊。” 杨凤梅乐呵呵地应着：“好好好没问题，不管你们啥时候来，婶子都给你们做。” 周西野站在一旁没吱声，看着姜知知和张召，杨凤梅聊得开心。 心里感觉是奇妙的。 他到现在还有点儿没办法相信，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姜知知，就是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妻子。 更没办法，把小时候矮墩墩，胖乎乎，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和姜知知联系在一起。 视线也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姜知知身上，月光下更显得娇俏机灵。心里也有了疑问，姜知知怎么会这么多？姜振华也可能教会她这么多东西。 张召见周西野始终没说话，也知道头儿从来不是喜欢闲聊天的人，他要是不说话，气氛岂不是很尴尬？再说还是他主动来找姜知知聊天的，所以继续说着：“姜技术员，你们这个河里引水的工程，什么时候完工？” 姜知知也很坦白：“明天要去市里，董书记借了一个车间，先去把压力罐焊接出来，一定要密封，要是压力不够，水也上不去。” 张召呀了一声：“我们明天正好也去市里，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村里去市里坐车也不方便。” 姜知知疯狂心动，董书记让她去市里招待所集合，可没管她怎么去。她本来还想麻烦梁大壮送她去公社，然后再坐班车去市里。 却到现在都没好意思开口，毕竟拖拉机不是梁大壮私人的，而是属于集体的，烧的也是柴油。回头容易让人说闲话。 要是能坐张召他们的顺风车，那简直太好不过。 而且，现在她和周西野相处和谐友好。 想着，抬眼看向周西野，眼底是亮晶晶的光：“周队长，你们也要去市里？” 周西野颔首：“嗯，明天早上八点半，你在打谷场等我们，我们一起走。” 姜知知弯眼笑：“太好了，谢谢周队长啊。” 张召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周西野，他能感觉到头儿现在的心情是不错的，心里嘀咕，只要看见姜技术员，头儿的心情就很好啊。 …… 知青点，孙晓月却心惊胆战地吃不下饭。 原本下午还安排看电影，结果放映员生病没来，电影也取消了，知青们在一起商量，索性自己在小院里搞点节目，有几个还带着手风琴，这会儿在院里拉着手风琴，和大家一起唱歌。 条件简陋，每个人却都很开心。 孙晓月却在屋里坐立难安，她利用电台找波段来陷害姜知知，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记得上一世，周西野他们是一个月以后才开始查这个静默电台的事，当时她刚来甘北，去办公室找周西野，却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让周西野冲她发了好大的火。 她一气之下，砸了她和周西野的新房，虽然周西野还没进去过，然后拎着包回了京市周家。 等着周西野回来给她道歉，却没想到，等了三年，等来了周西野牺牲的消息。 所以，这次她想用这个电台来陷害姜知知，她不是不敢跟周西野说实话吗？那她就是来路不明，扣她一个特务的身份，总是可以吧？ 可是没等她调试好，就被发现了！ 蒋东华见孙晓月一天都没出屋，看着大家在唱歌弹琴，去煮了一碗荷包蛋给孙晓月送过来。 看见孙晓月脸色惨白，有些心疼：“晓月，你还在为丢了钱和粮票的事情伤心呢？大家也没怪你的意思，而且，以后我的粮票都交给你保管。” 孙晓月眼里噙着泪：“谢谢你们信任我，可是我真的很内疚！我怎么一件事都办不好？” 蒋东华放下碗，握着孙晓月的手：“没事，你别太自责了，只要人好好的，那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孙晓月摇头：“我还是很难受，我不是心疼那些钱，主要是那里面有一张工业票，我想给你买个自行车的。不过，没关系的，等回头我再跟我爸说，让他给我寄工业票。” 边说着，边擦着眼泪，做出一副隐忍的模样。 蒋东华一听还有工业票，这个票不仅仅有关系就能搞到，很紧俏的！ 而孙晓月却要送给他，处处在为他着想，有些激动的伸手抱着孙晓月：“你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别无所求！你别难过啊……” 孙晓月脸贴在蒋东华胸前，眼睛转了转，突然有了主意，又推开他，看了看窗外热闹的人群，没人注意屋里的情况，很小声的说着：“我好像还犯了个错，我昨天在河边捡了个电台，就想着能不能用，随便弄了弄，好像是连上了不该连的频道……” 第51章 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蒋东华听见孙晓月的话，脸都变了颜色，有些着急：“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糊涂？这可是要犯大错的。” 敏感时期，她竟然把这个捡回来，不要命了？ 孙晓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捡回来交工呢，结果又有些好奇，不小心就犯了错？东华怎么办啊？我要是被发现，我爸肯定都会受牵连！我们没事，我害怕我承诺你的事情还没办到……我不想让你一直在山沟里吃苦。” 蒋东华心更凉了，如果孙晓月出事，他的前途呢？ 他现在没有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就想着孙晓月说的高考能恢复，到时候他可以通过考大学去更广阔的天空！可是，这也要有背景！ 他从知道孙晓月身份后，野心越来越大，所以，一定不能让孙晓月有事。 蒋东华脑子还是转的很快，抓着孙晓月的手：“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到时候我们找个人顶罪，你按我说的去做……” …… 姜知知天刚亮就爬起来，洗漱完，就赶紧拎着包去梁老头家。 她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怕错过和周西野他们约好的时间。 吃了早饭，梁老头一家去地里上工，姜知知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半，索性直接去打谷场等着。 坐在打谷场的石碾上，能看见远处山梁下面的沟壑。 同时也看见蒋东华和孙晓月鬼鬼祟祟的去了一处山沟，没两分钟又鬼鬼祟祟的顺着山梁跑着回了知青点。 偷情？ 也不应该这么两分钟就完事啊。 连脱裤子时间都不够！ 姜知知好奇的看了几眼，看着两人消失在山梁晨光中，才收回视线，又看着石碾上，一排蚂蚁顺着往上爬，她无聊的拿了根麦草杆过来，拦着领头蚂蚁的去路。 看着一群蚂蚁被迫改道，忍不住噗嗤乐起来。 周西野开车，张召坐在后排远远喊着姜知知上车。 姜知知扔下麦草杆，轻快的跳下石碾，拎着包朝着车跑去。 看见是周西野开车还有些诧异，准备上后排，发现后排坐着张召和一个没见过的战士。 张召没等周西野开口，热情的招呼着：“姜技术员，你坐前面吧。” 周西野微微颔首示意姜知知上车。 姜知知惊讶了下，利索的上车，不能耽误他们的时间，而且老款212后排空间很小，坐三个人很拥挤，她不可能放着副驾驶不坐，去跟张召他们挤。 坐上车后，冲后排两人笑了笑，又冲周西野弯眼笑着：“周队长，今天谢谢你了啊。” 周西野下颌微绷，目视前方专注开车，语气却平和很多：“没事，正好是顺路，你们这次在市里待几天？” 姜知知想了下：“可能要一个星期，董书记说是找了车间最好的电焊工，如果技术过硬，五天应该也能行。” 周西野停顿了下：“你还懂电焊？” 姜知知嗯嗯的点头：“会一点儿，我爸教给我的。” 周西野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姜振华会电焊？他还真不知道。 后排的张召推了推旁边的小战士，冲他挤眉弄眼，让他看周西野，再看姜知知。 小战士一脸茫然，根本不懂连长在开心什么。 张召觉得他很没意思，比王长坤还无聊，凑过去跟姜知知说话：“姜技术员，你们过去住在哪儿？” 姜知知很诚实：“董书记说先去花城宾馆集合，然后住的话，为了节约经费，就住车间宿舍。” 张召惊呼：“你一个女同志和一帮老爷们住车间宿舍？多不方便。” 姜知知窘：“没事的，董书记说了还有女同志。” 周西野就感觉张召的声音在耳边聒噪的要命，蹙眉语气带着冷意：“你能不能坐好？” 张召闭嘴，赶紧坐好，眼睛却在周西野和姜知知身上转来转去。 周西野开车的技术很好，姜知知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偷偷瞄在周西野握着档把的手，手背清瘦青筋浮起，手指修长，非常有性张力的一只手。 又不敢抬，每次偷瞄，看不见周西野的整个侧脸，只能看见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条硬朗冷峻。 心里偷偷感叹，女娲造人时，还是很偏心的！ 愣神之间，车子颠簸了下，突然像是失控一般朝着一边跑去。 姜知知吓一跳，还没回过神，就见周西野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迅速挂到一档，然后伸手过来挡在了姜知知前面。 车子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停住！ 姜知知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冲出去，被周西野胳膊拦住，才没有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只是胸前一阵闷疼，仿佛撞在一只铁臂上。 姜知知才反应过来，那是周西野的胳膊，脸瞬间爆红，有点儿不敢抬头。 周西野已经迅速收回胳膊，喊着张召下车：“又拉缸了，你是怎么修车的？” 张召一时没防备住撞到前排座椅上，这会儿揉着额头哎呦的下车：“怎么回事？我明明修好了，我来看看。” 说着过去利落的掀开引擎盖，喊着战士给他拿工具。 姜知知平复了下心情，胸前还是隐隐胀痛，那个铁臂的撞击感还在，心里嘀咕着，这人胳膊是铁打的吗？怎么这么硬？ 看着张召满头大汗的修车，没忍住也开车门下去。 周西野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刚摸出烟拿出火柴准备点上，抑制一下刚才一触而发的口干舌燥。 看见姜知知下车，沉默了下，又把烟和火柴装进口袋。 姜知知过去好奇的看了一会儿：“能不能修好？” 张召保证着：“没问题，姜技术员，你和我们头儿去车上坐着，下面太热了。” 姜知知哪儿好意思，她现在都不敢看周西野，那硬邦邦的感觉，莫名就让人心跳加速。 张召就很奇怪：“头儿，好像是电瓶出了问题，你等我一会儿啊。” 姜知知就站在旁边瞅着，张召竟然能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还是很有能力啊。 再看周西野，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丝毫不担心张召会修不好。 她还是很欣赏周西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种风轻云淡的从容，忍不住想，周西野要是失控，会是什么样的？ 第52章 自己的媳妇自己宠 张召还是费了点劲儿把车修好，到市里已经十二点多。 周西野看了看腕表时间，问姜知知意见：“已经过了中午，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去招待所？” 姜知知刚要开口说不用，张召抢着说：“姜技术员，我们也饿了，要是送你过去再吃饭，还要等一个小时。反正都是要吃饭，就一起吧，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我请你。” 姜知知也不知道甘北市到底多大，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去花城宾馆要多远，总不能让三个人陪着她饿肚子，点点头：“行，不过，让我请你们吃饭吧？” 张召哈哈笑着没说话，总之他们不会让一个女同志请客吃饭的。 周西野他们对市里很熟，穿了两条胡同，在一个国营食堂前停车。 正是饭点，饭店里吃饭的人很多。 饭菜的种类也很简单，有包子和面条，还有简单两种炒菜。包子有两种馅儿，猪肉大葱和素白菜粉条，面条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姜知知还在看上面的价格表，周西野已经找服务员点菜。 要了两份炒菜，和十个包子和四碗面条。 人多，还要拼桌坐。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个位置，四个人挤着坐下。 姜知知坐在周西野旁边，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人，大部分都是端着一小盆面条，坐在那里唏哩呼噜地吃着，她看了一眼，说是西红柿鸡蛋面，其实鸡蛋就是零星的一点。 却不妨碍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很满足。 心里再一次感叹，现在的人，真是知足且常乐啊！ 周西野起身出去一趟，过了一会儿回来，带了三瓶汽水回来，给张召和小战士一人一瓶，最后一瓶放在姜知知面前：“人多，饭菜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喝点汽水垫垫肚子。” 姜知知有些意外地盯着玻璃瓶里橙黄色的汽水，她还以为这个年代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呢！ 扭头笑眼弯弯地看着周西野：“谢谢周队长。” 拿起来抿了一口，橘子味很浓郁，清甜还带点气泡，比后来的橙汁好喝太多了！ 因为满足，眉眼弯弯带着笑，扭脸看着周西野：“还挺好喝的。” 周西野眉眼低垂，表情似乎也温柔很多：“先少喝点，一会儿还要吃饭。” 张召嘴里的汽水差点儿咽不下去，他头儿出门多少趟了？可从来没喝过汽水，这些都是女娃娃喝的东西，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爱喝。 而今天，头儿为了给姜技术员买瓶汽水，还给他们俩也买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头儿对姜知知的态度，非常的不对劲！ 一肚子的八卦想找人分享，转头看看身边毫无察觉的小战士，正乐呵呵地喝着汽水，心里叹息，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 饭菜上来，张召直接把一盘包子推到姜知知面前：“我记得你挺喜欢吃包子的，一次好像能吃五个？这个比火车站的包子好吃，你尝尝。” 姜知知刚要拿包子的手顿住，张召竟然还记得她在京市火车站吃包子的事？ 他们都看见她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 忍不住红了耳垂，这样她怎么好意思吃。 周西野给了张召一个眼刀子：“赶紧吃饭吧。” 好在姜知知心理素质过硬，只是尴尬了一下，表情淡定的吃饭，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饭后，周西野他们先送姜知知去花城宾馆。 姜知知进了大厅，董新国和公社的技术员也刚到不久。 董新国有些抱歉：“我们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先在市里开了个会，所以就没喊着你一起，等回去的时候可以一起。” 姜知知不在意这个：“没关系的，我正好做了个顺风车过来，也很方便。” 董新国笑着说：“那就好，今天咱们先住这个宾馆，明天一早去车间，那边宿舍今天还没腾出来呢。” 姜知知不在意，只要有住的地方就好。 开了房间，她拎着包上去放下东西，拎着暖瓶下来打开水时，发现大厅站着的女人挺眼熟。 姜知知退了两步，看见对方正脸，还是有些惊讶，竟然是宋晚樱。 宋晚樱不是在下放？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才有没有看见周西野？ 这……她的马甲就要掉了！ 姜知知想了想还是要跟宋晚樱打个招呼，毕竟以前对原主还是不错的，准备迈步过去时，就看见孙晓月从外面跑着进来，抱着宋晚樱哭：“妈，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我难过的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宋晚樱也红了眼，拍着女儿后背：“先不哭，我这不是赶紧来看你了？我要马上赶回去，你要的钱和粮票我给你送过来了，这次要小心点，可千万那不要丢了，我和你爸就剩下这么多了。” 孙晓月哽咽着：“妈，我肯定会保管好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妈，你都来了，不去看看知知吗？” 宋晚樱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不看了，她已经嫁给周西野，日子肯定不会苦。我要赶紧回去了，我就请了半天的假。” 孙晓月挽着宋晚樱的胳膊恋恋不舍地送她出门。 姜知知听见了宋晚樱的话，行了，她也不用自作多情的去打招呼。 拎着暖瓶去打了开水上楼。 只是意外，早上她还看见孙晓月和蒋东华偷偷摸摸干不要脸的事情，午饭后，她就到了市里？ 如果她不坐周西野他们的车，就能在公社和孙晓月碰见。 想想画面也挺精彩。 休息了一下，准备出门去逛逛，好歹来市里了，要看看都有什么，回去可以跟杨凤梅讲讲。 拉开房间门，对面的房间门也正好拉开，走出来的是孙晓月。 这就有点儿很巧了！ 孙晓月也是震惊的看着姜知知，她怎么会在市里？想想脸色阴沉：“你跟踪我？” 姜知知嗤笑：“我有病跟踪你？不过，我本来不想找你的，既然遇见了，那你来我房间，我们聊聊？” 孙晓月不觉得姜知知会有什么好话，心里却有了其他算计，板着脸：“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嘴里说着，却朝着姜知知走了过来…… 第53章 偷偷给媳妇买个红纱巾 姜知知让开路，让孙晓月进门，又关上了房门，还吧嗒一声插上了插销。 孙晓月吓一跳，扭头看着姜知知：“你要干什么？” 姜知知笑了笑：“没啥，咱们姐妹一场，就是想跟你聊聊，我刚看妈给了你不少钱和粮票……” 孙晓月瞬间紧张的捂着口袋，警惕地看着姜知知：“你想干什么？” 如果姜知知跟她抢，她又打不过姜知知，现在的姜知知，野蛮的可怕。 姜知知抬手：“你别怕，咱们是姐妹啊，那这个钱和票，你分我一半就行。要不，我可开门出去乱说了啊……” 说着就要去拉开房间门。 孙晓月气得要死，却一点儿办法没有，她就是蠢，看见姜知知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黑沉着脸：“等一下，我给你。” 不给能怎么办？姜知知现在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她要是真的出去乱说，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设，就会被姜知知毁的一干二净！ 咬着后槽牙，把钱和粮票掏出来，数着分了姜知知一半。 姜知知看见厚厚一沓十元大钞，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宋晚樱竟然一下给孙晓月这么多钱！ 孙晓月心头滴血的给了姜知知一百五十块钱和五十斤粮票，早知道她会遇见姜知知，她就把这些钱和票藏起来。 姜知知满意了，拿过钱和粮票，笑看着孙晓月：“我劝你不要想用什么办法把这些钱弄回去，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之前给我下药，还有败坏我名声，这些仇，我还没找你报呢。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啊？那是因为我最近忙，你等我忙完啊，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孙晓月就感觉头皮发冷，她就不懂，姜知知明明笑眯眯的，说出的话，为什么这么阴森可怕！ 梗着脖子不肯服输：“姜知知你敢！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 姜知知根本不在意：“你都造谣下药了，我的把柄算什么？你尽管去说，去找周西野啊。” 孙晓月气疯了，姜知知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好像是一块滚刀肉，什么都不怕！ 跟逃也似的离开姜知知的房间。 …… 姜知知心情很好，她其实不太会搞孙晓月那种低级又无聊的把戏，有问题不行就打一架处理。 不过，能从孙晓月这里弄点钱，好像也不错。 而孙晓月根本不敢出去乱说，更不敢报警，毕竟她还指望姜知知给她保密呢！ 姜知知计划着用这些白来的钱，给杨凤梅买身衣服，再给杨凤梅称两斤纯羊毛的毛线，让她不用羡慕妇女主任都穿的是纯羊毛的毛衣。 心情不错的出去逛街。 城市不大，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近，走过去也就十分钟。 市里只有一个百货大楼，两层楼，东西也算齐全，不过是国营商场，服务态度没有。 姜知知转了一圈，给杨凤梅买了一块毛呢的布料，准备去买毛线时，路过买围巾的柜台，柜台边上就挂着各种颜色的纱巾，红黄蓝绿都有。 现在很多人的衣服都是灰色蓝色，爱美的姑娘就会买一些颜色亮的纱巾，系在脖子上，改变全身暗沉的颜色。 姜知知也喜欢鲜艳的颜色，上一世活到二十七岁，从来没有机会穿女装，天天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现在，沉睡的血脉觉醒，有些开心的去摸了摸五颜六色的纱巾。 柜台服务员扒拉着算盘珠子，斜看了姜知知一眼：“纱巾一块一条，浅色的不能摸，摸脏了没人买，不过深色的可以拿下来试试，红色蓝色绿色，都可以试试啊。” 姜知知心里惊讶，一条纱巾竟然这么贵？ 又伸手摸了摸红色纱巾，突然想到广场舞上阿姨们拿着红纱巾跳舞的模样，咧嘴笑了笑，拎着东西离开。 她在柜台前摸着纱巾恋恋不舍的模样，还有到最后离开，都落在了周西野的眼里。 周西野是陪李志国来买东西，主要是，李志国想用这点时间做周西野的思想工作。 那政审材料，结婚申请都已经批了，老爷子那边又压着，不如就先将就着看？ 口苦婆心的劝了周西野一路，让他诧异的是，这一次，周西野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吱声。 看他朝着女士用品的柜台走去，嘴里还说着：“我这边想办法尽快找到小姜同志，我也跟她好好谈谈，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去跟你家老头说，这个婚姻不算数，行不行？” 周西野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 然后冲服务员开口：“同志，把这条红色和黄色的纱巾给我包起来。” 李志国看着周西野买这玩意，一时惊讶地忘了刚才说的啥，看着周西野付了钱，拿着用油纸包好的纱巾，眼睛眨了好几下，确定没看错，这是那个性格冷漠，惜字如金的周西野：“你……你买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干啥？你在外面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周西野把纱巾装进军装外套的口袋里，无奈的看了李志国一眼：“没有，别乱想。” 李志国指着他的口袋：“那你买这些玩意干什么？周西野，你可不要犯错误啊。” 周西野懒得理他：“你不是要去买酒，走啊。” 李志国跟上周西野的脚步，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刚才，我说你的婚姻可以不算数，你是不是说不用？” 周西野还是不吱声，步子很大地朝前走。 李志国是拿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嘴里嘟囔着：“你多说一个字能死吗？你就这样，哪个姑娘跟了你，也要被你冻死。” 周西野还是不理他，目光所及，是姜知知认真挑毛线的样子，看她最后选了个深蓝色。 李志国见周西野远远的看着卖毛线的摊位，有个姑娘一手吊着石膏，在选毛线，忍不住嘟囔周西野：“就你这个脾气，以后也没人给你织毛衣，看看人家姑娘，胳膊受伤了还出来给对象挑毛线织毛衣呢。” 第54章 秀色可餐周西野 李志国也不知道哪儿句话惹到了周西野，买完东西上了车，这人都一句话不说，看着情绪不高。 原本还想劝劝，最后想算了，他说周西野也不会听。。 只要姜知知出现，他就去跟姜知知做思想工作，这个婚事就这样算了。 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周西野烦。 一个好的战士，不应该被这些琐事牵绊住。 …… 姜知知买了东西回去，原本还有些空的包瞬间塞满，她不仅给杨凤梅买了两斤深蓝色纯羊毛毛线，也给自己买了两斤浅绿色毛线，不过是腈纶的，就便宜很多。 也是买毛线的时候，让她又学到一个知识，纯羊毛的毛线，颜色都要暗沉一些，好像是上色技术还没那么好。 而颜色鲜艳的，基本都是腈纶线，就是好看，穿着不保暖。 姜知知想她不需要保暖，她就要穿点好看的！ 晚饭是跟着董新国一起在宾馆饭店解决的，一人一碗面条，配一叠咸菜丝。 吃了饭，董新国又叮嘱姜知知：“晚上没事不要出门，外面店铺都关门了也没什么好转的，一个人在房间要锁好门。” 姜知知连连点头，直到回房间，也没再见对面的孙晓月，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被气得躲在房间不愿出来。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跟着董新国和技术员一起去了车间。 干起活来的姜知知，有些忘我，每天和技术员还有车间的焊工一起研究怎么焊接，点焊后，会不会有空隙产生？ 还做了几次实验，确定，压力罐不会漏气。 加班加点的干了五天，技术员都有些熬不住，看着眼底满是红血丝，精神依旧很好的姜知知，不由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姜技术员，你这也太能熬了，我是受不了，我们要不休息半天？我看咱们已经比原计划要提前两天完成任务了。再不休息，我觉得我要废了。” 姜知知想了想也行：“那就休息半天？” 她是觉得完全可以一口气干完的，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接受过特种训练，意志力强过一般人。 技术员松口气：“行，我要回宿舍好好睡一觉，真是扛不住了。” 姜知知原本想着回去后洗漱下也好好睡一觉，摸到打着石膏的胳膊，算下来好像也快两个月了？去医院看看情况，不行把石膏拆了。 有个石膏太碍事！ 跟同宿舍的姑娘说了一声，打听了附近的医院，离他们最近的竟然是军区医院。 现在看病流程简单，看病的人也很少，很多人小毛病都是在家瞎吃瞎治，大毛病熬到死也想不到去医院。 挂了号去门诊检查了下，也不需要拍片，医生当场就把石膏取了下来：“回去后还是要吊着点，这个胳膊能不用就不用，要好好的养着。” 姜知知看着取了石膏的胳膊，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动了动手腕，又轻轻晃了晃胳膊，只是有些僵硬的不舒服，倒是也不疼。 医生乐呵呵地笑着：“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平时不要用力就好。” 姜知知晃着胳膊，有点儿新鲜，之前里面只能穿短袖，外套也只能穿一只袖子，另一只披在肩上。 现在穿上袖子，又晃了晃，很满意。 可算是不用过一只手的日子了。 姜知知左手托着右手手腕，边晃动边还边往外走，路过换药室时，就随意瞟了一眼。 有些挪不开眼地停下脚步。 嗷嚎！ 背对着门口坐的男人，光着上身，古铜色皮肤，宽肩窄背瘦腰，肩胛肌肉贲张，腰间却又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一路延伸的裤腰下。 姜知知心里啧叹，这身材，这肌肉，真是绝了啊！ 唯一可惜的是，男人腰间右侧一道深深的伤疤，这会儿伤疤暴露在外，而护士在一旁准备上药的工具。 姜知知又忍不住看了两眼，总感觉男人有点儿眼熟啊！ 边活动着手腕边努力让乱飘的思绪回笼一点，好好想想这是谁？ 对方却突然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对方的眼中…… 姜知知揉着手腕的动作僵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身材绝好的男人是周西野！ 忍不住脸上冒着热气，有些面红耳赤。 她刚才跟着好色地盯着人家后背看半天，还被抓包！ 可这也不能赖她啊，她又没见过周西野没穿衣服的样子！不对，是没穿上衣的样子。 站在原地，脑子都空了，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打招呼。 周西野也挺诧异，刚背后那个眼神，热烈得让他无法忽略，转头却意外是姜知知。 看着小姑娘眼底没来掩盖的好奇，心思微动：“你胳膊上的石膏取掉了？恢复得怎么样？” 他一开口，姜知知就不得不进了换药室：“好多了，以后慢慢养着就好了，你怎么受伤了？” 站在周西野侧面，能更直观地看见他腰侧面的伤口，一直蔓延到小腹，前面裤子的扣子是解开的，往两边敞开，露出一点儿腹沟，还有…… 姜知知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里跟个土拨鼠一样尖叫着，她看见了什么？ 那是她能看的吗？！！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眼睛瞪圆盯着他裤子，脸色一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 竟然忘了裤子的事情，伸手拉过外套盖住腰下部分，突然也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护士过来，语气温和：“周队长，这次换了药后，你可要注意了，要是伤口子再挣开发炎，张主任肯定会让你住院。” 边说边给周西野上药，准备上前面的药时，周西野伸手：“我自己来吧。” 护士知道周西野不喜欢别人靠近，把药递给周西野：“那你自己来，还有，你这伤口可不能再沾水了，我瞅着之前都好了，应该是沾水的原因……” 周西野皱眉，嫌弃护士话太多了：“行了，你先去忙，剩下的我自己来。” 护士无奈，只能听话地端着药盘出去。 姜知知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燥意褪去，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上一世，同伴的身材不都是这样？ 心里又冒出个声音反驳着：但是都没周西野的好！ 周西野边拿着棉球上药，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姜知知，看见她眼睛盯着他腹部没有挪开的意思，唇角微微扬起…… 第55章 吸引 周西野擦完药，拿起纱布有些费劲地往腰上缠。 姜知知回神赶紧过去：“我帮你吧。” 周西野深深看了她一眼，拒绝了：“没事，我自己可以。” 背对着姜知知站起来，按着一侧纱布，然后绕了几圈，最后在腰间打结。 姜知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要是帮周西野缠纱布，周西野肯定是要站起来，她就要弯腰才方便缠纱布，那她的脸面对哪儿？ 那个画面…… 姜知知努力咬着牙，才不让自己继续乱想，赶紧问着周西野：“你怎么受伤的？看你的伤口，周围都有点儿发炎了，时间挺久了，怎么还没愈合啊。” 努力转移话题，让自己不要太尴尬。 周西野系好裤子，捞过背心往身上一套，拉下衣摆遮住纱布，才转身看着姜知知：“第一次爆破时出了意外。” 姜知知惊讶：“那都一个月了，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要小心了，要是真的发炎溃脓，就要把周围腐烂的肉挖掉，然后重新缝合伤口。” 更是奇怪：“你都受伤了，怎么还碰水？就算洗澡也要忍一忍。” 周西野深深看了一眼姜知知，丝毫不提，伤口挣开也是因为救她，她在水里太能扑腾，几次踢在他伤口上。 姜知知自顾地说着：“真的，腰上的伤一定要注意，要不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周西野有些不解：“影响以后什么生活？” 姜知知差点儿咬掉舌尖，看看她脑子都是什么废料，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瞬间有些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腰对身体结构来说很重要。还是要保护好。” 周西野眼底闪过笑意，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姜知知：“走吧，你今天不忙？” 姜知知心里松口气，感谢周西野不解风情，及时换了话题：“不忙，今天下午休息半天，因为前几天都在赶工，他们都受不了。” 周西野也看出来了，姜知知这几天没休息好，眼底红血丝严重，黑眼圈也很重，脸色也没前几天看着红润健康，就像鲜艳的小花失去水分一样，有点儿蔫吧。 看了看时间：“我还没吃饭，一起去吃点？正好有点儿事想要麻烦你。” 姜知知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听到周西野要找她帮忙，还人情的机会来了！很痛快地答应：“好啊。” 周西野身高腿长，步伐矫健沉稳，腰上的伤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一路过去，很多人侧目看过来。 姜知知也忍不住侧目看着身边周西野，原主一米六六的身高，也就刚过他肩头一点点。 …… 出了门诊楼，绕过小花园准备朝大门走时，有人喊了一声：“周西野？” 声音轻柔如风，温婉动听。 姜知知跟着周西野停下脚步转身，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挽在脑后的年轻女人，温柔地看着周西野。 周西野冲她点点头：“边医生。” 姜知知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看着女医生眼中温柔和不舍，甚至带着几分欲语还休，再看看周西野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 而且女医生还有点儿好看，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眉眼细长温润，是那种看着很舒服又很温柔的相貌。 男人应该都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宜家宜室。 边潇潇不在意周西野的冷淡：“我听说你的伤口还没好？是怎么回事？我刚去住院部了，要不我帮你看看？” 周西野冷淡拒绝：“不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边潇潇苦笑，看着姜知知：“这是？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周西野蹙眉：“朋友，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给边潇潇的说话的机会，扭头冲姜知知说着：“走吧，你不是饿了？” 姜知知心里一万个问号，她什么时候说饿了？ 周西野拿她当幌子？也没问题，就是可怜大美人都要哭了。 姜知知还回头看了一眼，赶紧跟着周西野离开。 二十八岁还没结婚的男人，怎么可能感情一片空白？肯定是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吧？遇见了年少让他惊艳的人，忘不掉，所以没有新的感情？ 姜知知胡思乱想着，心里突然像挤爆一个柠檬一般，有点酸得不行。 根本没注意前面的周西野突然停下脚步，她就这么直戳戳地撞了上去。 姜知知只感觉鼻子一阵酸痛，酸得眼泪都要出来，伸手捂着鼻子抬头看天，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的雏鸟情节好像出现了？ 周西野也没想到停下脚步，姜知知就会这么直戳戳地撞上来，赶紧转身看着捂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姜知知：“怎么了？有没有撞坏？” 说着伸手试图去拉开姜知知的手，看看她鼻子的情况。 手指却意外地触到她的脸蛋，软嫩细滑，在不恰当的时候，脑海里竟然出现一个成语，肤如凝脂。 姜知知脸蛋被他硬邦邦的手指一戳，赶紧后退一步，捂着鼻子摇头：“没事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周西野不信，眼底满是关切：“真的没事？” 姜知知红着眼，揉了揉鼻头，松手让周西野看她泛红的鼻子：“看是不是没事？刚才没准备，猛地一撞，鼻子有些发酸。” 周西野视线落在她莹白的小脸上，眉眼弯弯，生动又充满活力。 滚了滚喉结，咽下情绪：“没事就好，走吧。” 姜知知又揉了揉鼻子，跟在周西野身边，明显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 边潇潇看着两人走远，看见姜知知撞在周西野后背时，周西野的紧张。 从她视线里，可以看见他紧张地捧着她的脸，目光温柔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哄她？ 那个冷硬如铁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边潇潇忍不住落泪，如果当年，她勇敢地对抗家里，今天站在周西野身边的就是她？ 所有人都说，周西野是为了她留在甘北，她也是这样认为。 可今天，这个愿意为她留在甘北的男人，终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第56章 不告而别 周西野带姜知知去了一家环境有点儿好的食堂。 甚至还有菜单！ 姜知知仿佛一个土老帽，拿着菜单看半天，最贵的菜要两块钱，红烧鸡块。 她看了看周围，小声问周西野：“市里还有这么贵的饭店呢？他家吃饭不要票？”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小心谨慎的模样，目光温柔：“这是搞接待的饭店，规格要高一点，可以不用票，不过价格就要贵点。” 姜知知纠结了一下，看着周西野：“这一顿饭，我请你吃吧，我也有点儿钱的，” 周西野停顿了下点头：“行。” 姜知知放心了，去点了一份红烧鸡块，又点了一份炒羊杂，最后要了两碗米饭。 在这个面食为主的北方，她可太想吃米饭了。 等上菜的功夫，姜知知好奇地问周周西野：“你想要让我帮什么忙？” 周西野蹙眉：“你懂无电线吗？” 姜知知瞬间就警惕起来：“无线电？怎么了？” 周西野只当没看出她的警惕：“我们队里有两台无线电很久没用出了问题，拿到省城修太费时间。” 姜知知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上次广播的事情呢，赶紧点头：“我会修，不过我要两天以后才有时间，这边忙完才能回去的。” 周西野原本也只是找个借口，就是担心姜知知不肯跟他一起来吃饭。 他们队里的无线电要是坏了没人会修，那他们大概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冲姜知知颔首：“可以，我们不急，两天后什么时候回去？有车吗？” 姜知知连连点头：“有车有车，回去坐董书记的车，到时候你去村里找我就好。” 周西野没再说话，等饭菜上来，姜知知的注意力全被米饭和鸡肉吸引去。 姜知知看见这一碗米饭，激动得都要哭了。 天知道她想这一口想得有多久了。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看见米饭时眼底的光，看来她是很喜欢吃米饭的。 看着姜知知很认真专注地吃饭，瞬间也感觉食欲大开，等她快吃完，又赶紧要了一碗米饭。 他觉得，看姜知知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吃饱喝足，姜知知偷偷摸了摸鼓鼓的胃，异常的满足，又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碗盘，其中一大半都是进了她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又让周西野看见她能吃的一面。 周西野看了看时间，顺手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桌上：“你先坐下，我去个卫生间。” 姜知知正端着茶杯喝水，听了周西野的话，摆摆手：“好，我等你啊。”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周西野后来，姜知知有点儿纳闷，去个厕所去这么久？ 又看见周西野放在饭桌上的腕表，有些好奇地探身过去看了看，男士手表，表盘有点儿大，上面指针清楚，还是带夜光的。 姜知知心里感叹，她现在就是缺一个手表啊，要不然每天都不知道几点。 也不知道现在手表多少钱一块，回头攒钱就去买。 姜知知欣赏完，又坐好，周西野还是没回来。 系着白围裙的服务员过来：“同志，刚和你一起吃饭的男同志有紧急的事情先走了，他已经付过钱，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姜知知愣了好一会儿，什么紧急的事情，都不能进来说一声？就是为了抢着付钱吧？ 心里叹口气，又欠周西野一个人情，欠的都已经快要数不过来了。 准备起身，看见周西野的手表落在桌上，嘟囔着：“这也太粗心了。” 捡起手表，先去军区招待所，结果周西野并不住在这里？里面的人倒是认识周西野，却也不清楚他最近在不在市里。 姜知知茫然了一下，想着两天后就要回去，到时候把手表再还给周西野就是。 装在口袋怕丢了，索性戴在右手手腕上。 表链有些大，戴在手腕上一甩就能掉了。 好在右手不怎么活动。 姜知知又仔细看了看手表，抬着手腕看了看，还怪好看的。 边潇潇从医院出来，就看见站在对面招待所门口的姜知知，身边倒是没有周西野。 可是她手腕上的手表，她认得。 那是周西野参军，他爷爷送给他的，是战场上的战利品。后来，爷爷去世，周西野也没赶上葬礼，这个手表，成了他对老爷子最后的念想。 这块表，他很珍惜，从不让任何人动，当初她想看看，周西野都冷漠的拒绝。 而现在，这块表却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手腕上。 边潇潇心里像戳了一根刺一样，想一下就很疼。对面的女孩，年轻漂亮，有着说不出的活力。 最重要的是，周西野好像很在乎她。 边潇潇看了姜知知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心里酸涩无比。 …… 姜知知又加班加点地忙了两天，最后一天下午，最后一点儿点焊完成，又做了测水实验，确定没有一点问题后，准备找车拉回去。 找车这个是董新国的事。 姜知知安心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跟董新国他们一起回清泉村就行。 董新国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对姜知知是连连称赞：“真是厉害了，小姜同志，你年纪轻轻，竟然懂这么多，真是厉害了。” 姜知知笑的谦虚：“从小跟在我父亲身边，也就学了一点。” 董新国见时间还早，建议大家一起去吃个饭：“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今晚一起吃饭，算我们公社请客。” 跟着来的技术员笑着问：“董书记，肉能敞开了吃吗？” 董新国瞪他一眼：“少做白日梦，肉要是敞开了吃，公社那点家底不得被你吃穷了？一人一碗肉臊子的打卤面，行不行？” 所有人都表示很开心，毕竟能吃一碗纯白面的面条，已经是奢侈，更不要说还是一碗带着肉臊子的面。 姜知知这两天生非常是不错，前两天还跟周西野一起吃了红烧鸡和白米饭，所以更想吃白米饭。 毕竟，她的灵魂是一个标准的南方姑娘。 她要努力，回头去南方，一天三顿吃白米饭！ 心里快乐地想想，然后又乐哈哈地跟着董新国他们去吃面…… 第57章 出大事了 第二天一早，董新国这边出了点问题，临时有事不能带姜知知一起回去。 董新国一脸愧疚：“小姜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坐班车回去，回头找我报销，我还给你报销两顿饭钱。” 姜知知并没有太在意：“不用不用，董书记，你先去忙，我一会儿自己去车站就好。” 好在周西野的手表在她这里，她可以看着时间去车站坐车。 姜知知把东西整理好，只是来了一个星期，东西却多了不少，看着时间差不多，拎着行李去汽车站。 没有直接去公社的车，要先坐车到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到公社。 从公社回清泉村就要看运气，运气好可以搭个顺路的毛驴车，运气不好就只能走回去。 姜知知排队买票时，被突然冒出来的张召拦住：“小姜同志？你还没回去啊。” 姜知知回头，看见张召，又看看他身后没有周西野，也是很惊讶：“张连长，你怎么在这里？” 张召指了指汽车站：“送个战友，他回老家探家，从这里坐长途车。” 看着姜知知手里拿着介绍信和钱：“你要回清泉村？那正好顺路。” 姜知知正愁从公社回去那一段路要走很远呢，没想到就来了张召，很是痛快的点头：“谢谢你啊。” 张召摆手：“客气什么啊，都是顺路的事。” 心里却觉得惊讶，怎么就这么巧呢？而且头儿批探亲假的时候，人家明明是想明天走，头偏偏让他提前到今天，连车票都帮他选好，还说这样节省回家时间和成本。 张召的脑子转不动太多，挠挠头，心里琢磨，这大概就是巧合？ 赶紧忙着去给姜知知提行李：“走吧，我车就停在门口，你吃饭没有？要不先去吃饭？” 姜知知看看时间，这会儿正是半上午：“我吃过了，咱们还是先回去。” 张召看见姜知知右手手腕上的表，眼睛珠子差点儿掉下来，这可是头儿的宝贝，平时爱惜得很，前段时间，萧参谋说借着戴两天，头儿都没同意！ 这会儿竟然出现在姜知知手上。 头儿怎么舍得的！ 他当初相亲去，就想接借周西野的手表，结果呢？也被很严厉地拒绝，说相亲如果是冲着一块手表，那这个亲也不用相了。 可是现在！ 张召心里酸了又酸，等姜知知上了车，还是没忍住：“姜技术员，你手上这块表，好像是我们周队长的。” 姜知知点头：“对，就是你们周队长的，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他落在桌上了，正好一会儿你给他带回去。” 张召心里腹诽，就头儿对这块手表的重视，怎么可能落在饭桌上？恐怕是姜技术员没有手表，故意留给她的吧？ 既然是头儿故意的，那他肯定不能帮着拿回去，哎呀了一声：“恐怕不行，头儿最近在驻地那边，你等他过来给他吧。我这个马大哈，这么贵重的东西，再不小心弄丢了。” 姜知知想想也是，还是回头亲自交给周西野，毕竟手表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那行，回头我给你们周队长，对了，你们队长腰上的伤好了没？” 张召挺惊讶，他就一次没去市里，头儿和姜技术员之间都发生了什么？竟然还知道他腰上有伤？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赶紧点头：“应该是好了，我们头儿，那就是铁打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姜知知笑笑：“还是要小心的，伤口沾水后不容易好，时间长了很麻烦。” 张召赞同，叹口气：“我们头儿，就是那么个性子，从来不会说。就算是受伤也从来不肯休假，他都很多年没休假回家了，前段时间要不是因为任务正好去京市，他也不回家。” 姜知知挺好奇：“为什么？” 张召嘴一秃噜，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别看他出身好，他父母很专制，就要按他们说的去做，连婚姻都是，不问我们头儿的意愿，就安排了一个姑娘结婚，也不想想，我们头儿二十八了，能没个喜欢的人吗？” 姜知知心里酸了一下：“你们头儿喜欢谁啊？” 张召突然闭嘴，他这张破嘴，怎么忘了身边坐着姜知知，什么都说了呢？ 接下来一路，张召再也不聊关于周西野的话题。 到了清泉村，姜知知下车刚要感谢张召几句，结果对方开车跟兔子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眨眼就拐弯的车，摇摇头先去了梁老头家。 这两天地里没什么农活，在组织修渠，也是算工分的。 而杨凤梅，被安排了一个轻闲的活，就是放生产队的两头耕牛，下午也不用太早去，晚一些去，牛吃饱回来刚好天黑。 放一天牛就有七个工，修渠干一天也才十个工。 所以，这可是很多人都抢着干的香饽饽，而梁老头也算公平，放牛的工作就让全村的妇女轮着来，这样比较公平，最近正好轮到杨凤梅。 姜知知到家，杨凤梅还坐在院子里纳鞋底，看见姜知知进院，把手上的东西往旁边笸箩里一扔，匆匆忙忙地起身：“哎呀，你可算回来了，我中午还跟你叔念叨说你该回来了呢。” 帮姜知知把包拎着放在棚子下，又去给她搬了凳子，倒了一碗茶水过来：“快坐下歇会儿，吃饭没有？中午的煮的土豆还有，我给你热热？” 姜知知还不怎么饿：“不用不用，我这会儿不饿呢，晚上咱们一起吃。” 边说着，边把包里的毛线和布料拿出来递给杨凤梅。 杨凤梅激动不已，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才接过布料和毛线：“你给我买这些干啥？我家里都有，浪费钱和布票啊。妈呀，这是毛呢布料啊？妈呀，这得多少钱。” 边说着边反反复复地摸着布料，她这一辈子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东西。 放下布料拿起来毛线，柔软细腻，又惊呼起来：“妈呀，这是纯羊毛的！你……你怎么乱花钱，这个多贵啊。” 边说着边赶紧递给姜知知：“回头退了去，这个太贵了，村里没人舍得买纯羊毛的。” 姜知知笑着把毛线又推给杨凤梅：“婶儿，这就是给你买的，别人没穿过你穿啊。” 杨凤梅还是嘟嘟囔囔地舍不得：“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要是收了，你叔回来也得骂我。” 姜知知笑着：“我在你家，你对我那么照顾，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就不来你家吃饭了啊。” 杨凤梅一听，赶紧收回刚才的话：“我收，回头留着，等大壮结婚时候用。” 姜知知笑看着杨凤梅恋恋不舍的样子，知道她肯定舍不得把这些好料子用在自己身上，给男人和儿子用。不过是送给她的，她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她开心就好。 杨凤梅反反复复地摸着毛线，又摸了摸毛呢布料：“真好啊，摸着就高档得很是。” 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收起来，跟姜知知八卦起来：“哎呦，你不在这几天，村里可热闹了，就那个知青点出了大事 第58章 打了一手好算盘 姜知知很配合她的惊讶：“出啥大事了？” 杨凤梅冷哼一声：“就给你下药那个女知青，她竟然用电台联系国外，妈呀，那是啥？那就是汉奸特务！被部队抓起来送走了。” 姜知知还挺意外：“她？用电台？” 就陈双燕那个没脑子的，还会用电台？应该又一次被人当枪使了。 杨凤梅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猪脑子，竟然敢用这些东西，抓起来枪毙了才好呢。” 姜知知有些想不通，陈双燕是多蠢，或者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才能承认这么大的错误！ 要是扣上特务的帽子，这辈子别想出来，她家人也都会受到牵连。 杨凤梅这才发现姜知知右胳膊的石膏取掉了，惊喜不已：“胳膊也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姜知知轻轻活动了下胳膊：“还没有彻底好，不能用力，也不能太大幅度地活动。” 杨凤梅连连点头：“没事没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好好好休息才行。” 说着进屋去拿了红色纱巾出来：“这个胳膊还是要吊一下，你这样容易被人撞到。” 姜知知看着鲜红的纱巾，有些迟疑：“婶子，会不会太鲜艳了？” 杨凤梅摆手：“鲜艳才好呢，这样容易让人看见，小心你的胳膊，再说了，小姑娘就要用鲜艳的颜色。” 边说着边给姜知知兜住胳膊，然后小心地绑在脖子后面。 姜知知都不记得多久没感受过母爱了，杨凤梅的贴心，让她突然有些窝心。 杨凤梅收了姜知知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有些惶恐，甚至有些不安，活了四十多年，还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不管是以前在娘家还是嫁给梁老头，从来没人真心为她好，都觉得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 她准备给姜知知做双鞋，再用那个毛线，给姜知知织件毛衣，到时候，毛衣织出来，只有姜知知的身材能穿，她不要也得要。 想着，又笑眯眯地看了几眼姜知知的身条；“你呀太瘦了，等冬天，可以进山的时候，让大壮去打点山鸡啥的回来，给你好好补补。” 姜知知噗嗤笑着：“我不算瘦了，城里都流行瘦呢，要不穿衣服不好看。” 杨凤梅很是嫌弃：“城里人就是能作妖，就应该放农村来，饭都吃不饱呢，还流行瘦。我给你说，我就觉得胖点的姑娘有福气，我给大壮相看的那个姑娘，脸圆人胖，看着就是有福气的，以后保准能生儿子。” 姜知知有点儿不明白：“婶子，女孩难道不好吗？” 杨凤梅叹口气：“好什么好？女孩子嫁人就是别人家的，再说了，只有儿子能当个壮劳力。我家要不是有个大壮，早被村里人欺负死了。我瞅着你以后也能生儿子，屁股翘！” 姜知知：“……” 张召回到山上，先去炊事班找了两个窝头啃了，喝了一瓢凉水后，又拿了个窝头，边啃边去找周西野。 看着周西野坐在办公桌前写报告，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才喊着报告进去。 周西野转头看了眼张召，那一脸憋着话想问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顺利地把姜知知送到了村里，不搭理他，又回头继续写报告。 张召却是忍不住，蹭到办公桌边：“头儿，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儿偏心？” 周西野依旧懒得理他。 张召就很不服气：“头儿，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的手表也没见借给我戴两天，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周西野睨他一眼：“赶紧滚。” 张召也不放弃：“头儿，说好了啊，下次我去相亲，你把手表借给我啊，就这么说定了。” 周西野还是不理他，拿过日历，翻看了一会儿放下，起身出去。 张召也赶紧颠颠地跟着出去：“头儿，咱们可说好了啊。” 周西野去了炊事班，看了眼最近的伙食表，出来时，张召还跟在后面，停下脚步，冷冰冰地看着他：“我觉得你挺适合去当司务长的。” 张召立马停下脚步：“头儿，你先忙，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五公里没跑，我去了啊。” 说完像兔子一样，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 孙晓月这几天也没闲着，姜知知从她这里抢走一半的钱和粮票，她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而且姜知知最近没在村里，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村里的妇女搞好关系，没事她就去河边溜达，看见带孩子的，就给人家孩子一块糖，然后热心地聊天帮忙，没带孩子的，她就主动把自己的香皂借给人家用。 同时，她还想在蒋东华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她发现蒋东华是真的很聪明好学，自从她说过会恢复高考后，只要有时间，蒋东华就会拿着书本看，甚至去地里干活，坐在低头休息的时候，也会掏出书本看。 蒋东华还劝她也一起学习，要是真的恢复高考了，他们可以一起考到理想的大学。 孙晓月倒是想学，可是她认识的字都有限，上一辈子在农村长大，从来没上过学，后来去了姜家，姜家夫妻安排她学了半年，就嫁给了周西野，在周家根本没人管她，而且她已经被京市繁华迷了眼，哪有心思学习。 要不是周家压着不许她改嫁，她早就跟人跑了。 五十多岁死的时候，也没多认识几个字。 所以，她怎么考大学？ 只能从别的方面吸引蒋东华，说是想带全村百姓过上好日子，然后就出主意，用钱和粮票换了白面绿豆清油和白糖回来，做了一大筐的绿豆糕去县城卖。 结果早上去，到天黑也没卖掉，人们问了问价格，一听比供销社还贵，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再说，绿豆糕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买绿豆糕还不如买点肉给全家改善下生活呢。 孙晓月哭丧着脸，看着箩筐里的绿豆糕：“东华，要是卖不掉怎么办？过了明天，就会坏掉。” 她粮票和钱本来就不多了，买这些东西就花掉一大半，要是不回本，她之后的日子怎么过？ 蒋东华还觉得孙晓月是个非常有大爱的人，安慰着她：“你先别着急，如果实在卖不掉，你不是认识部队的首长？咱们把这些绿豆糕送给他们，他们肯定不好意思白拿，会折成钱和粮票给咱们。” 第59章 暧昧 孙晓月瞬间觉得蒋东华的主意太好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去找周西野，他肯定会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收下的。” 蒋东华微微笑着：“有时候身边的这些资源，也一定要用起来。” 孙晓月连连点头：“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东华，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蒋东华推了推眼镜，掩饰眼里的算计：“晓月，你跟你爸写信，他怎么还没回信？” 就算以后能恢复高考，他也想先从农村出去再说，在城里当个体面人，不费劲就有白面吃，而不是在这里，当一个农民起早贪黑风吹日晒。 孙晓月咬了咬下唇，有些心虚，她怎么可能给姜振华写信说这个？ 表情迟疑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东华，我写信说了，我爸说他已经在运作，不过也需要时间的。毕竟，我爸一生清廉。还有，就是双燕的事，是我对不起她，她现在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想让我爸先走关系，把她弄出来。” 蒋东华心里很是失望，却一脸认真：“晓月，你做得对，我也不着急，我也很喜欢这里，毕竟这里遇见了你。” 孙晓月忍不住红了脸，五十多岁的灵魂，二十岁的皮子，纵使经历不少，这一会儿也被蒋东华眼底的深情打动，低头红了脸：“东华，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蒋东华看看胡同里没人，伸手握着是孙晓月有些粗糙的手：“晓月，我每天都感谢上天，让我能遇见你，我想跟你结婚，我确定，你就是那个陪我一辈子的人。” 孙晓月脸红心热，心里的欲望也有些止不住，毕竟她的灵魂是有过经历的人：“东华，我们别在这儿说呀，被人看见不好，咱们先回去。” 蒋东华看着孙晓月的模样，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们在小树林耽误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西沉，两人才从里面出来。 孙晓月抱着一箩筐的绿豆糕，满脸娇羞，她现在蒋东华的人了，要想办法快点结婚，然后就可以安心等着做官太太。 …… 姜知知回来两天，周西野还没来找她，心里纳闷，不是说要她过去修电台？ 还有这块表，她也要赶紧还给周西野。 计划等这边忙完，有时间了直接去找周西野， 姜知知在河边，边指挥着梁大壮他们几个年轻小伙子挖河道，边摸着右手手腕的手表想着时，跑来个小战士。 小战士看见姜知知，一脸害羞和拘谨：“姜……姜技术员，我们队长问，你这会儿有时间吗？可以过去帮我们修一下电台吗？” 就这么简短的两句话，是小战士说的结巴和紧张，主要是在部队和女孩子都是零交流，这会儿见到可不是很紧张。 姜知知弯眼笑了笑：“行，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剩下的活，让梁大壮带着他们干就行。 梁大壮一听是周西野那边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地挥手：“行行行，你赶紧去，别让周队长等着急了，你放心吧，这边的活，我保准盯着他们干得好好的。” 姜知知放心地跟着小战士去山里。 进去要走一段山路，小战士是骑着偏山轮摩托车过来的，喊着姜知知坐车斗里，一路黄沙扬尘地上了山。 等到地方，姜知知都有点不想下车，吃了一嘴的土不说，脸上头发上也是土，特别是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伸手扒拉扒拉头发，有些无奈地下车。 小战士看着姜知知的头发，更不好意思了：“姜技术员，你先去帐篷里等一会儿，我们队长在上面开会，马上就下来。” 姜知知跟着小战士进了帐篷，里面一张简易行军床，军绿色被子叠成如刀切的豆腐块，白色床单更是一个褶皱都没有，平整铺着。 帐篷的窗边，放了一个三斗桌，一把椅子，屋里再没其他东西。 姜知知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三斗桌上，桌上放着一个电台，已经拆得七零八落，扭头问小战士：“是要修这个吗？” 小战士摇头：“我也不清楚，姜技术员，你先坐着啊，我还要去炊事班帮厨。” 说完很迅速地跑了。 姜知知无奈，过去看着三斗桌上电台，摸了摸那些配件，又摸了摸扔在一边的螺丝刀。 这堆机器对她来说，是老古董了，而她后来用的，在这个基础上，已经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组合修复这个，还是很容易的事。 姜知知拉过凳子坐下，开始动手先找原因，修好后再组装。 因为太过熟悉，干起来就顺手很多，不知不觉地沉浸在其中，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忙碌又紧张的日常里。 周西野回来，没有直接进来，帐篷门敞开这个一条缝，正好能看见姜知知伏案认真干活的侧面。 她神情专注，眼眉低垂，微微咬着下唇，手下的动作娴熟，速度还很快。 周西野背着手不动声色地看着，姜振华不可能教姜知知这个。 她是怎么会的？ 而且看她的动作，没有干过上万次，也是几千次以后的肌肉记忆。 看着姜知知装最后一个零件，周西野才故意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喊了一声姜技术员，才掀开门帘进来。 姜知知刚好拧完最后一根螺丝，扭头看着进来的周西野，赶紧起身，眉眼晶亮，伸手拍了拍电台：“应该是修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周西野过去，眼底满是赞许：“这么快就好了？我们拆开研究了好几天。” 周西野的靠近，让姜知知感觉原本还算宽敞的帐篷，突然空间变小，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身体往桌边靠了靠，仰着脸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修好没，要不，你先试试？” 说着想起手腕上的手表，赶紧摘下来递给周西野：“你那天落在饭店桌上了，我还以为你住在军区招待所呢，送过去你也没在。” 周西野接过手表，不锈钢的表带微温，是姜知知的体温，低头戴在手腕上，又伸手调整了下表盘的方向…… 第60章 勾引 姜知知看着周西野修长手指摸索着表盘，想到刚从她手腕离开的表，沾着她的体温，这会儿戴在他的手腕上，有种莫名的亲密感。 还有，这块表刚感受过她脉搏的跳动，这会儿压在他的手腕上，总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周西野抬眼皮，看了眼姜知知小脸绷着，表情正常，露在短发外的耳垂却红得滴血，微微勾了勾唇角：“谢谢你这些天的保管，我那天走得匆忙，没来及给你打招呼，很抱歉。” 姜知知赶紧抛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小虎牙可爱地笑着：“没事啊，你们工作特殊，遇到突发情况很正常啊。” 周西野看了眼电台：“一会儿，我让通信班过来测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姜知知刚要说电台修好了，她先回去，现在听周西野这么说，只能点点头：“好，我刚测试了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们的使用频率可能不一样。” 周西野垂眼看了她有些微干的唇瓣，点头：“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姜知知没客气，她在河边待了一下午，到现在一口水没喝，早感觉嗓子冒烟了。 周西野出去一趟，端了个搪瓷缸进来，递给姜知知刚要开口，就被门外声音打断：“报告，队长，知青点过来两个知青找您，其中一个姓孙的知青说是认识您。” 姜知知惊得茶缸差点儿没接住，孙晓月来了！她的秘密也保不住了啊。 周西野微微皱眉，看了眼姜知知：“你先坐会儿，通信班可能要晚点才能来，床头旁边那个箱子里有书，感兴趣可以拿着看。” 说完出去，顺手把门帘拉好，一点儿缝隙都没留。 姜知知更好奇，孙晓月来干嘛？端着茶缸小心走到门边，边小口喝水，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孙晓月看见周西野身姿挺拔，清冷漠然的走来，心里触动，这个男人可不能便宜了姜知知！她才不会告诉他，姜知知在这里！ 等周西野走近点，立马笑着：“周大哥，我们知青点做了点绿豆糕给你们送来。” 周西野很干脆地拒绝：“不用。” 孙晓月有些着急：“周大哥，这可是我们知青点的一片心意，我们看你们在山上这么辛苦，也帮不到你们。只能做点吃的，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周西野看着孙晓月，沉默了下：“心意我们领了，东西我们不能收。你是香山大院出来的，应该知道部队的纪律。” 孙晓月不知道周西野好端端的提什么香山大院，赶紧说着：“周大哥，你们不是收了村里的月饼吗？我们的绿豆糕为什么不能收？” 周西野皱眉：“情况并不一样，你带着东西回去，马上天黑了，山路不好走，不给部队带来麻烦，就是给我们帮忙了。” 这话说得非常的不客气，也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蒋东华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偏偏他也不敢在周西野面前撒野乱说，只能推了推眼镜：“周队长，东西都做出来了，我们怎么能拿回去？而且回去后，也不好跟大家交待。要不这样，这次你们收下，以后我们绝不添麻烦了，好不好？” 周西野一点情面都不留，喊着一旁的战士：“小李，送他们下山，把东西也带下去。” 根本懒得跟两人废话。 孙晓月着急了，他们要是把绿豆糕带回去，怎么处理？卖不出去总不能都拿回去吃了，那钱和粮票岂不是白白损失了？ 可怜兮兮的看着周西野：“周大哥，做都做好了，你们要是不要，岂不是都糟蹋了？要不这样，你们不是不能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吗？折合成钱和粮票给我们，绿豆糕你们收下？” 姜知知在帐篷里听到这一句，嘴里的水差点儿喷出去，好家伙，孙晓月的重点竟然是这儿？竟然想把绿豆糕卖给周西野他们。 打了一手好算盘，就是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周西野听了这话也是瞬间黑了脸：“这就属于私下经营，你知道私下经营的后果吗？” 孙晓月脸一白，她刚才说的着急，怎么就忘了，周西野骨子里刚直不苟，否则也不会出身那么好，却甘愿守在大西北的荒山里。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周大哥，我没那个意思，我不是……” 周西野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摆摆手：“趁着天没黑赶紧下山吧……” 喊着一旁的小战士送客。 周西野一点儿面子没给，孙晓月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再纠缠，万一周西野说出姜振华在下放，让蒋东华知道怎么办？ 心里恨周西野的无情，更恨姜振华的无能，这么个老东西，一点本事都没有，眼看好日子要来了，他还能被下放，活该得瘟病死了! 跟蒋东华一起，气愤地抱着箩筐下山。 离开营区，就忍不住眼泪汪汪地看着蒋东华：“东华，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周西野他这么铁面无情。” 蒋东华心里嫌弃孙晓月没本事，嘴上却不得哄着：“没事，这也不怪你，主要是周西野级别还是不够高，要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孙晓月不吱声，心里火急火燎的着急，这些东西怎么办？ …… 姜知知听见周西野无情地赶走孙晓月，甚至根本不给她叙旧的机会，心情很好地端着茶缸去桌前坐着。 心里很自觉地划分了一下，她和孙晓月有仇，周西野不给孙晓月面子，那就约等于，她和周西野是一伙的！ 看见周西野进来，眉眼弯弯地笑着：“你忙完了啦？” 周西野哪里能看不出来，姜知知那藏不住的小得意和小欢喜，听见他拒绝孙晓月，就这么高兴？ 神色沉稳：“嗯，刚才通信班的过来说，他们那边还有点儿事，要等晚饭后才能过来，所以要麻烦你留下吃个饭了。” 姜知知犹豫：“不太好吧？” 她也没干啥，就留下吃顿饭，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周西野又淡淡开口：“正好，今天队里会餐，有红烧肉和大米饭。” 第61章 心动了 姜知知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大米饭吸引到了！ 她以为留下吃饭，会是周西野去食堂把饭菜打回来，却没想到，周西野直接带着她去食堂吃。 因为在山上，所谓食堂就是在一块空地上，搭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平时用来开会学习，会餐时用来当食堂，而平时吃饭，都是各个班来人把饭打回去吃。 张召和王长坤刚带队下来，看见周西野身边跟着俏生生的姜知知，也被惊住了。 王长坤倒是没什么反应，虽然他结婚了，但在感情上依旧属于迟钝，不像张召，头脑灵活。 姜知知跟在周西野身后，看着一队队军绿色从身边走过，还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啊。 周西野让姜知知在旁边等一下，他等队伍集合完毕，上前去讲话。 姜知知站在一旁，看着周西野讲话，姿态如高山青松，和平时的沉稳很不一样，语气依旧严厉，却又更多了一些热血。声音也不是平时的不疾不徐，低沉有力。 而是很高涨的声音，因为人多怕大家听不清，声调也拔高了几分，尾音还有点儿破音，却依旧阻挡不了那股气势，那股站在那里，明明是一人，却带出千军万马之势。 姜知知看着，听着，不由有些痴迷。 直到嘹亮的歌声响起，姜知知回神，才发现，周西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站在她身边，身板挺拔，眉目冷峻地看着队伍。 歌声完毕，战士们排队进去帐篷，按座位坐好，周西野微微侧身看着姜知知：“进去吧。” 姜知知跟着周西野和张召，王长坤还有几个没见过的教导员，参谋坐在一起。 张召憋了一肚子话想跟姜知知打招呼，但看着头儿的眼刀子，还是决定装聋作哑，专心吃饭。 队里一个月两次会餐，伙食要好很多，而且是两荤两素四个菜，都是敞开吃管够，饭是纯大米饭，不像平时要加小米或者高粱米。 姜知知看着桌上满满一盆红烧肉一盆红烧鱼块，还有一盆素炒白菜和一盆清炖萝卜块，心里琢磨，她运气还真是好，正好就赶上队里会餐啊。 周西野动了筷子，桌上其他人才开始动筷子。 每个人都是用黄色的小搪瓷盆吃饭，姜知知只听见一阵筷子和盆子撞击的声音，叮叮当当节奏很快，大棚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姜知知原本吃饭不慢，可是看张召他们几个端着饭盆，筷子像雨点一样夹菜扒拉饭，每个人吃饭都很快，粗狂豪放，她的动作显然慢了很多。 周西野看姜知知着急扒拉饭的模样，停下筷子看着张召：“前两天，你写的报告，是不是王参谋帮你写的？” 张召被问得有些懵，抬头擦了下嘴角的大米饭，有些茫然地看着周西野：“头儿，那个报告不是合格了？” 其他人见张召突然被点名，也放慢了动作。 周西野颔首：“是合格了，不过以后必须自己写，要是再找王参谋，那你的连长也让他当好了。” 张召厚着脸皮一笑：“头儿，放心没下次。不过，今天的红烧肉烧得真好吃，咋感觉还有点儿甜滋滋的？” 旁边一个南方籍的干部赞同：“今天的红烧肉有点儿我们南方的口感，一下感觉吃到了家乡味。” 话题有人打开，就有人开始讨论起来，吃饭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姜知知也感觉红烧肉非常的好吃，微微的甜，又软又糯，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猪肉没有放瘦肉精，肥膘很厚，一咬下去滋滋冒油，满口留香。 她在原来的世界很少吃肥肉，觉得太腻吃不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以前是因为肚子里不缺油水。 张召看了眼盆里的肉都下去大半，而姜知知好像才夹了两三块，眼睛一转，跑着去厨房要了个大勺过来，不由分说地盛了一勺扣在姜知知的饭盆里，又开始给别人分：“赶紧分分，我想用这个肉汤拌饭，想想都香啊。你们说这要是能天天吃红烧肉，那是啥日子？” 边说着，边把半盆肉给大家分完，就剩下一些汤留给自己，他又去盛了米饭过来。 周西野看张召碗里没肉，又把自己的饭盆的肉全扒拉给他：“多吃点饭，少说点话。” 张召嘿嘿笑着：“我就知道，我们头儿还是最心疼我！” 姜知知看着饭盆里的肉，张召给她盛得最多，瘦肉也多，可是她吃不了啊，她想拨回去一些，又觉得自己吃过的饭盆，不太好。 犹豫了下，看着周西野：“我吃不完这么多，上面这层没碰到我的米饭，我也没动过，我分给你吧。” 周西野侧目看她说得谨慎，直接端过她的饭盆，把上面的肉拨了一半到自己饭盆里：“这些能吃完吧？” 姜知知瞅着周西野还连着米饭扒拉走了一些，那可都是她吃过的啊！耳朵发热的赶紧点头：“能，能吃完。” 周西野嗯了一声，从容淡定地端碗吃饭。 张召边往嘴里扒拉米饭，边四处给桌上人使眼色，挤眉弄眼的，眼睛都差点儿抽筋了！ 其他人自然看在眼里，他们就知道头儿对这个女技术员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啊！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红烧肉，一边看着热闹。 姜知知心里够强大，很淡定的吃完这顿饭。 饭后，周西野喊了通信班的战士，带着姜知知一起去他的帐篷。 张召这才活跃起来，推着王长坤：“头儿现在胆子大啊，一点儿都不避嫌了吗？” 王长坤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避嫌什么？” 张召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跟在头儿身边几年了？” 王长坤算了下：“七年。” 张召点头：“你看看，七年了，你见过头儿什么时候这样对女同志好过？去年文工团下来演出，那个女同志崴了脚，要头儿背她下山，当时头儿直接让人弄个担架过来。” 然后一脸笃定地说：“我敢跟你打赌，如果是姜技术员受伤了，头儿肯定亲自抱着下山。” 王长坤琢磨了下：“这也不是不行啊，” 受伤了，抱下山，这也没什么毛病啊。 张召叹气，算了，这年头，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为头儿操心的！ 第62章 听墙根 姜知知跟周西野回了帐篷，通信连战士调试了下电台没有问题，看看天已经黑了，她要赶紧下山。 周西野还要开会，喊来战士送她下山，还十分抱歉：“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姜知知感觉自己并没有帮忙，反而是蹭了一顿饭，不好意思的是她：“周队长，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能帮你们一点小忙，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还请我吃了一顿这么丰盛的晚饭。” 周西野眼底温柔：“你满意就好，让小张先送你回去。” 姜知知笑吟吟地冲周西野挥手，然后坐上偏三轮下山。 到了山底下，姜知知让战士回去，她想走着回去，可能是太久没吃过这么大油水的东西，又坐在摩托车一路颠簸，这会儿就有点儿恶心想吐，肚子也是咕噜噜的难受。 等战士离开后，姜知知越发感觉肚子绞着疼，肠子好像在里面打结一样的疼。说 姜知知捂着肚子有些无奈，她的肚子果然是苦日子过惯了，大鱼大肉的一顿，就承受不住。 好在口袋有纸，在附近苞米地解决了下出来，感觉全身瞬间轻松了，呼了口气准备回家，就听见下面坡上的苞米的奚奚索索地想着，心里警惕，难道是野猪？ 小心地踩着地埂找了个坑蹲着，探身看下面的情况，只能听见玉米杆奚奚索索的声音慢慢靠近。 姜知知摸着旁边，看能不能摸到个石头，毕竟野猪的攻击力还是很强的！ 石头没摸到，野猪也没等来。 下面奚奚索索的声音没了，突然出现人在说话：“东华，怎么办？这么多绿豆糕，那可是我全部的粮票和钱。” 竟然是孙晓月！ 姜知知没想到闹肚子还能看个热闹，立马调整姿势，认真听着。 蒋东华耐着性子安慰孙晓月：“实在不行，就送给村支书，让他分给全村的人。” 孙晓月惊讶：“这样，我的钱和粮票岂不是打水漂了？” 蒋东华给她分析着：“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你上次被姜知知害得在喇叭上做检讨，让村里人对你意见很大。你要是把绿豆糕送给他们，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从长远来看，和村支书搞好关系对我们有利，你想做生意，到时候通过村支书是不是也好点？” 孙晓月还是难过：“东华，我还是很难过，我太没用了，想做生意也做不好……” 蒋东华抱着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识货。别难过了啊……” 接着就是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有孙晓月压抑的呻吟声…… 姜知知瞠目，她蹲在这里，竟然听了一场活春宫！ 心里还有个疑问，玉米地里，难道不扎吗？ 她也不敢动，怕惊动了那对野鸳鸯，好在蒋东华银枪镴枪头，没几分钟闷哼一声完事了，然后就是两人奚奚索索穿衣服，还有孙晓月小声夸蒋东华真厉害。 蒋东华有些飘飘然，响亮地亲了孙晓月两口，两人离开。 姜知知这会儿又感觉胃里翻滚着恶心，真是造孽了，又庆幸只是听见没看见，要不眼睛里非长针眼不可。 等两人走远，也赶紧摸着黑回去睡觉！ ……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洗漱后去梁老头家，杨凤梅正在做早饭，梁老头和梁大壮坐在一旁磨镰刀。 杨凤梅看见姜知知进院，赶紧招呼着：“刚还在跟你叔说呢，饭马上好了，你还没过来。” 姜知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不小心睡过头了。” 杨凤梅笑着说：“不是你睡过头了，是今天做饭早，今天要下地掰苞米，割苞米杆子。今年都有点儿晚了。不过也不耽误，割了苞米的地，要十月底才种小麦。” 边说着边把锅里的土豆红薯捡出来，下面还煮了四个鸡蛋，今天的活重，所以要吃得好一点。 最后又切了一盘咸菜起，用筷子沾了点香油滴进去，拌了拌，喊着梁老头和梁大壮吃饭。 姜知知把鸡蛋塞给了梁大壮：“我不太饿，你拿着晌午要是饿了吃。” 梁大壮不要，她直接塞梁大壮上衣口袋里。 杨凤梅乐呵呵的也没阻止，她知道姜知知要是不吃，怎么都能偷偷塞给梁大壮吃。 梁老头边吃饭边问了两句关于压力罐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拉回来？” 姜知知也不清楚：“董书记说要等运输队的车过来时，瞬间给拉过来，罐子太大，拖拉机装不下。” 梁老头觑觑着眼，琢磨了一会儿：“回头要是按的时候，咱们可要找几个壮劳力看着，免得下游得前进公社来找事。” 姜知知纳闷：“他们会找什么事？” 梁大壮却很清楚：“他们总是觉得我们在上游，用水多，又说我们弄脏了水，反正就找事呗。要是回头看到我们有这么好的东西，保准要眼红死了。” 杨凤梅一点儿不怕：“他们要是敢来闹事，我们村全上，不信打不过他们。” 姜知知没想到还会这样，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沉默了下，提醒梁老头：“叔，队里有没有人在偷偷做生意？” 梁老头咽下一口鸡蛋：“谁敢？是不想要命了？” 姜知知点头：“确实很危险，我在市里的时候，看见不少偷偷交易的粮食被抓住的，还有人偷偷卖吃的，都被抓了。” 梁老头很是自信：“放心吧，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队，犯法的事，我们不干。” 姜知知见梁老头态度坚定，直接坦白：“要是知青点的孙知青过来，你可要小心了？” 梁老头也是个聪明人，见姜知知说一圈绕到知青点，明白过来是咋回事：“这帮人，天天惹事，真是一天都不安生。” 姜知知该说的说完，安心剥着土豆皮。 饭还没吃完，孙晓月带着蒋东华进院，还抱着箩筐，看来绿豆饼是没少做。 孙晓月笑眯眯地过来，只当没看见姜知知，跟梁老头和杨凤梅打招呼：“叔，婶儿，你们才吃早饭啊？我们代表知青点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杨凤梅看孙晓月就不顺眼，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63章 算盘落空 孙晓月也不在意杨凤梅的冷脸，把箩筐里的绿豆糕拿出来给梁老头看：“梁支书，我们知青点做了一些绿豆糕，送过来给大家当点心。” 梁老头多精明一个人，看看做工还算精致的绿豆糕，一大半筐，想想刚才姜知知的话，心里瞬间明白，这是孙晓月偷偷做了点心准备出去买，看绿豆糕皮子的颜色，和风干程度，应该做了有两天时间了。 这是卖不出去，然后说送给生产队吃，回头再从生产队讨要好处？ 想到这里，梁老头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你简直是胡闹，我们天天连吃顿白面都是奢侈，哪里还有心情吃点心？你弄这个点心的初衷是什么？” 孙晓月脸色尴尬：“没有，我们真心是想做点东西给你们吃。” 梁老头：“你们知青点发多少粮食，我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可能剩下这么多白面绿豆做点心？你们这是在糟蹋粮食。你拿回去吧，你们饿了吃，我们都是些粗人，吃不了这么精贵的东西。” 村里人，过年过节都舍不得吃绿豆糕，在他们眼里，这玩意是好吃，可是要换成白面，一家人能好好吃顿面条。 孙晓月怎么也没想到，梁老头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无措地看着蒋东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特别是姜知知还坐在一旁，一脸看戏的模样。 她不想让姜知知看见她低声下气求人的模样。 蒋东华推了推眼镜，客气地看着梁老头：“梁支书，东西已经做了你们就收下吧，以后我们吸取教训。” 梁老头根本不吃这一套，挥着手：“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把东西拿走，我们吃了饭还要去上工呢，没事你们也赶紧去，一天不要心思用在旁门左道上，好好干活接受劳动锻炼。” 正色说完，瞪眼看着梁大壮：“吃完还不赶紧去敲钟？看看都几点了，一会儿天热又该偷懒。” 边说着边骂骂咧咧起身，提着鞋子去拿了镰刀下地，看也不看孙晓月和蒋东华一眼。 梁大壮莫名其妙挨顿骂，心里也有气，干脆撒在蒋东华和孙晓月身上：“赶紧走吧，一天到晚真是能整事。” 蒋东华脸色也难看，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抱起箩筐喊着孙晓月离开。 孙晓月更是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丢人不怕，还让姜知知看了笑话，她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 杨凤梅看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真当自己是个仙女了，天天竟整些西洋景。” 孙晓月听了气得要吐血，却不敢转身去冲杨凤梅发火，只能咬牙忍着和蒋东华出了院子。 没出村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支书的态度怎么会这样？对不起，东华，让你跟着我一起受气了。” 蒋东华这会儿也没心情安慰孙晓月，语气有点儿生硬：“没事，这些绿豆饼拿回去，让大家吃了，以后咱不做就是了，不能做生意，就好好读书，回头咱们一起考大学。” 孙晓月没得到蒋东华的安慰，眼睛一转：“我看姜知知在，你说是不是她跟村支书说了什么？让村支书对我有意见？我知道她可能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在这里，她就想跟我比个高低，怕我超过她。” 说完叹口气：“算了，她就是说什么也没办法，毕竟我爸妈很心疼她，要是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不好，会气得生病的。” 蒋东来皱眉，那个姜知知，是挺漂亮的，怎么心肠这么坏？ 这会儿不仅仅是厌恶，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怕姜知知这么干扰下去，还会破坏他的前程：“你就一直这么纵容她？就应该写信告诉你爸妈真相，他们被欺骗才是最难过的。” 孙晓月？默默垂泪，心里更难过她的粮票，宋晚樱说家里没钱了，蠢货！ 这么点钱都没有。 …… 杨凤梅看着孙晓月和蒋东华出了院子，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然后跟姜知知说着：“这些人脑子是有病，还做点心给我们吃，谁知道下毒没有。” 又想到姜知知的头发：“你刚才就应该按住她，把她头发剪掉。” 姜知知咯咯笑起来：“婶子，那样咱们就理亏了，又是在你家，回头她说你是帮凶，对叔的影响也不好。放心，她的头发长不过冬天。” 杨凤梅放心了：“你在家慢慢吃，我先去放牛，看能不能捡点野果子回来。” 说完简单收拾了下，抓了个深蓝色头巾往头上一戴，风风火火出门。 姜知知吃了早饭，把碗筷收拾洗了，又把院子简单扫了一下，角落的劈柴垒整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去了河边，结果董新国还没来，河边只有留了个看钢管的年轻人。 年轻人叫梁小五，家里排行老五，今年十八岁，看见姜知知过来，腼腆地喊了一声姐。 姜知知看了一圈：“就你一个人在啊？董书记没来？” 梁小五摇头：“没呢，都这会儿了，应该不会来了吧。” 姜知知也说不好，去梁小五身边的石头上坐下：“昨晚也是你在这里看的？” 梁小五摇头：“昨晚不是，是我爸在这里看的，姐，今天山上部队训练，一会儿就在这边河里。” 姜知知伸长脖子看了一圈：“哪儿呢？没看见啊？” 梁小五指了指河对岸：“对面，我刚看领导在那边，应该是要训练，以前经常会来河里训练。” 姜知知有点儿兴趣：“那一会儿看看啊。” 等了一会儿，河对岸也没见动静，反而是转个弯他们看不见的河下游，传来很震撼的落水声。 梁小五听见动静，嗖的一下就跑了过去。 姜知知也很有兴趣地跟着过去，站在高一些的梁上看着不远处的训练。 一群只穿着军裤，光着上身的男人，身材健硕臂膀肌肉结实，每人都扛着一根檩木，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奔跑，水花溅落在他们古铜色坚实的肌肉上，阳光一照，仿佛涂着一层金光。 士气高昂，更是带着青春的荷尔蒙！ 周西野看着腕表，抬头就看见河对岸，姜知知笑得跟朵花一样灿烂地盯着河中央，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群光膀子的男人…… 第64章 给媳妇送饭 姜知知欣赏地看了一会儿，一直到他们训练结束离开，才和梁小五一起回去继续守着那堆钢管。 梁小五有些开心：“就喜欢看他们训练，我今年满十七了，我爸说冬天也送我去当兵。” 说完满心向往：“我爸说去当兵，部队的伙食好，肯定能天天吃饱，到冬天也不会饿肚子。” 姜知知边听梁小五碎碎念，边想着其他事情，她刚看了周西野他们的训练，有了一个想法，帮周西野出一个训练方案，把未来一些先进的训练方法用到现在。 那样就会事半功倍。 姜知知撑着下巴，看着盯着前面的水面愣神。 脑子里突然又想到周西野腰上的伤口，他的伤好一些没有？心里有些后悔，当初训练的时候，其他人都学了外伤处理，而她懒惰学的不精，要不也能帮周西野处理一下伤口。 一直等到中午，董新国也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旁边的梁小五已经坐立不安，想跑着去玩。 姜知知摆摆手：“小五，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你顺便跟凤梅婶子说一声，让他们先吃饭，我要晚点回去。” 梁小五应了一声，蹦跳着瞬间不见了人影。 姜知知找了个阴凉处坐着，拿着棍子边扒拉着旁边的枯草，边努力想着，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地让周西野相信她的训练方案？ 告诉他，自己从姜振国那里偷的？ 显然不可能，姜振国是文职干部，对这些根本不精通。 或者说，是自己在路上捡来的？ 姜知知敲了敲脑子，这话她都不信，周西野能信？ 抬眼就看见周西野出现在视野里，一手拎着一个档案袋，一手端着饭盒朝她走过来。 姜知知惊讶地起身，都没看见周西野什么时候从前面的桥上过来，冲周西野眉眼软软的笑着：“周队长，你怎么来了。” 周西野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了下，把饭盒递给她：“刚在对面看见你，正好有点儿事过来找你，还没吃饭吧？食堂今天中午做的包子，味道不错。” 说的随意，动作更随意。 姜知知只能接过饭盒：“什么事？” 周西野知道他在，姜知知不好意思吃饭，打开档案袋，拿出一张图纸：“我们也想做一个像你这样的引水方案，只是驻地所在位置，没有像清泉村这样湍急的湾流，那边河面比较宽，水流平缓，这样冲击力不大，是不是就不能用你这个方法？” 姜知知凑过去，看了眼周西野手里的图，是驻地附近的河流，标注也很简单，咦了一声，伸手指着图纸上的标记：“其实可以想办法在这里改造一下。” 周西野看着靠自己很近的姜知知，轻声问：“怎么改？” 垂眸看着小脑袋都要蹭到他胳膊的姜知知，白皙的手指在指着认真地戳来戳去，声音清脆：“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在这里拦截一下，人工干预后水流就会变大。” 周西野点头：“确实可以，不过到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请你去给我们当技术员？” 姜知知惊讶抬头，啊了一声才发现，她什么时候站得离周西野这么近，她的鼻头甚至蹭到了他衣服，能闻见他身上清冷的气息，今天还带着淡淡桂花香的香皂味。 而周西野的脸，也近在咫尺，能看见他深邃眼眸里的自己，还有他高挺的鼻梁，温润的唇，看着很软的样子。 不由就想起来，那天在车里的那个梦，梦里她捧着周西野的脸亲，不由吞咽了下口水，面红耳赤地退后一步，耳垂更是像滴了血一样红。 周西野盯着她的耳垂，眸光暗了暗，只当没看见姜知知的异常反应，若无其事地折起图纸：“技术员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姜知知一手紧紧搂着饭盒，手指在上面抠来抠去，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想想啊，我要先等这边忙完了才行。” 周西野慢悠悠地把折好的图纸塞进档案袋里：“好，我们这边也不急，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时，摸了摸口袋里柔软的纱巾，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现在还不适合，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还是要有点儿耐心，一点点引诱她留下来再说吧。 …… 姜知知脸上发热的看着周西野走远，抱着饭盒坐下，摸了摸脸还有些发烫。 有点儿招不住了！ 她的道德在美色面前要摇摇欲坠了。 老式的铝饭盒，是加大款的那种，打开盖子里面装了五六个包子，旁边还有几块午餐肉，是战备物资，偶尔集训的时候，部队也会吃。 姜知知看着包子和午餐肉，心里还是很有触动，甚至在内心深处，有点不自觉的在依恋周西野，每次感觉只要他在，就能很安心。 盖上饭盒盖，打算把这些包子和午餐肉拿回去跟梁大壮他们一起吃。 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的她，这会儿有些迷茫的挠挠头，而且琢磨着要不要先跟周西野坦白，她是姜知知？ 姜知知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等梁小五吃了午饭玩够了回来换她，她才抱着饭盒回去。 梁老头已经吃过饭去了村委会和会计算八月的工分，杨凤梅坐在院里织毛衣，看见姜知知回来，赶紧收起刚起了头的毛线，放在一旁：“咋才回来呢？吃饭没有？锅里还热着洋芋饭，今天我把土豆擦丝然后撒了点玉米面，又用猪油和小辣椒炒了下，别提多香味了。” 边说着边要去给姜知知热饭。 姜知知也没拦着，过去把饭盒递给杨凤梅：“婶子，这是周队长给的，我没吃，一会儿大壮下地干活的时候，让他吃。” 杨凤梅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包子，还有午餐肉：“哎呀，你吃啊，给那个小兔崽子吃都浪费了。” 说着把饭盒也放锅里一起热了。 姜知知坐在旁边，看着杨凤梅烧火。 杨凤梅还是可惜：“周队长这人真的不错，仁义，以后肯定能当大领导。” 突然话锋一转：“要是没结婚就更好了，你俩般配得很！” 第65章 打起来了 姜知知这次没有吱声，她虽没谈过恋爱，但是不影响她好色啊。 上一世她休假的时候，没事刷手机，总是刷到《结婚七年后，丈夫的白月光回来了》《结婚当天，未婚夫选择救了他的小青梅》《地震时，男友选择先救他的前女友》…… 让她有了一个总结，放不下前任的男人要不得。。 所以，周西野都有喜欢的人了，她有什么想法，都要压着！ 杨凤梅见姜知知抓了抓头发不吱声，笑着问：“先吃饭，要不要来点蒜泥？” 姜知知赶紧回神：“不用不用，婶子，我自己来盛饭就行。” 杨凤梅还是坚持让姜知知吃了三个包子：“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补补，大壮吃两个包子就行，他跟个小牛犊子一样，不用吃太好。” 姜知知没办法，只能把三个包子吃了，又吃了一碗洋芋饭。 第一次吃洋芋饭，可能是放了猪油的缘故，味道出奇的香。 杨凤梅看着姜知知吃着，边念叨着：“过几天，就要给大壮相看对象了，等闲下来就要开始准备结婚的被子褥子，哎呀，这个冬天闲不了。” 姜知知恭喜着：“这是好事啊，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杨凤梅摇头：“不用不用，邻居就够了，之前我帮过她们，现在她们就要来帮我，这叫换工。对了，我最近胃下边有个大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摸着有点儿疼。” 边说着边撩起衣服让姜知知看：“你是城里来的，见识多，看看我这个吃点啥药？” 姜知知对医术一窍不通，可是看着杨凤梅右侧上腹部的鼓出拳头大一个包，明显就不正常：“我也不懂，婶子你这个，最好去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 杨凤梅摸了摸鼓包：“没事，也不影响吃喝，就是按着有点儿疼，估计过两天就下去了。” 姜知知却不同意：“不行，等压力罐送过来，装完我陪你去市里检查。” 见姜知知表情严肃，杨凤梅也有点害怕：“行，那等闲了，你带我去看看，我还没去过市里呢。” 说完又很小心地问姜知知：“看病，不会花很多钱吧？” 姜知知笑着问安慰杨凤梅：“不会，就是检查一下，这样咱们也放心，毕竟是长在肚子里面的东西，咱们看不到。” 杨凤梅觉得是这么个理：“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我跟大壮爹说了，他还说我一天求事情多。说这里长个疙瘩也死不了人。” 说着都有点儿委屈，揉了揉眼睛：“哎呀，一说话就忘了去干活，我要去放牛了，你吃完就放灶台上，等我回来收拾啊。” 姜知知看着杨凤梅风风火火的离开，心疼这个没有什么家庭地位，却又一直很努力的女人。 …… 压力罐一直拖了两天才拉来，姜知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生怕找不到大车，也怕罐子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看着村里一群壮劳力喊着口号，扛着绳索往下卸这个庞然大物，姜知知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就在要推着下水的一瞬间，突然冲来一群人，扛着扁担，拎着铁锹，领头的还喊着：“狗日的，你们谁敢把这个家伙弄下水，我今天打断他的腿。” 梁老头也很生气：“段老三，你闹什么事？如果这个事情成了，你们队以后也能跟着用。” 段老三呸了一声：“放你的狗屁，你们把这个家伙放水里，就要抽走这河里的水，到我们下游还有水吗？你们平时在这河里倒屎倒尿，我们都忍了，你们这次还想把所有水都抽干，你们是一点儿都不给我们下面留活口。” 梁老头直摇头：“段老三，你讲点道理，这个河这多年，谁把水用干过？” 梁小五站在姜知知身边小声给她介绍：“那个是下面大队的支书段老三，脾气横得很，也霸道得很。” 姜知知看了眼五大三粗的段老三，长得就不像讲道理的样子。 两人还在争吵，董新国出面也不好使，两人身后的年轻后生也都蠢蠢欲动，准备撸袖子干一架。 董新国无奈，喊着姜知知：“姜技术员，你过来给段支书说说，这个东西会不会影响下流用水？” 姜知知被点名，只能走上前，冲段老三解释：“这个确实不会影响下游用水，如果效果好了，下游也可以采用这个办法，山坡上的农田能浇上水。” 段老三眼眉一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似的，瞪着姜知知：“你算什么东西？你们清泉村没有带把的了？让一个蹲着尿尿的娘们出来说话！” 这句话就很侮辱女性了，姜知知立马不乐意了：“你都没见过使用，你怎么知道这个办法不行！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本来还想说一句，女人照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突然就想到周西野的话，最好不要打架，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段老三鄙夷地看着姜知知：“你滚一边去，老子不想跟个女人说话，晦气！” 这话姜知知就很不爱听了，刚忍了一下的小暴脾气，这会儿又冲了出来，而且还控制不住：“女人晦气？你瞧不起女人，别让女人生啊！你有本事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梁老头也生气段老三的不讲理，这会儿见他出口侮辱人，甚至连他们村都侮辱了，生气地看着段老三：“段老三，你不要不讲道理啊。” 段老三被姜知知刺激的，挥手就要去推姜知知：“小毛丫头，我看你是找死。” 没等他碰到姜知知，就被梁大壮嗷的一声冲出来，和段老三打在一起，场面瞬间就混乱起来。 双方人抄着家伙打了起来 …… 山上，王长坤跑着去找周西野：“头儿，刚才执勤的说山下打起来了。” 周西野合上笔记本，纳闷地看着王长坤：“什么打起来了？谁和谁？” 王长坤喘了口气：“清泉村和下面的红星大队，因为安装压力罐的事情，打起来了……” 周西野愣了下，想到姜知知也在，起身迅速往外走：“你喊上张召，再带两个人过去，不能让他们出现群殴。” 王长坤还没回答，周西野已经飞奔下山…… 第66章 女人的东西 姜知知见梁大壮冲过来护着自己，也不能让梁大壮吃亏，只要看见段老三去抓梁大壮，她就趁机过去踹一脚，同时还要护着梁大壮，不被旁边的人误伤。 人多，距离近，好多人手里的铁锹锄头施展不开，索性扔下肉搏。 场面胡乱，还有村里的女人们听见动静也跑着来帮忙，闹嚷嚷的骂成一团。 董新国怎么喊都不好使，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气得他直跺脚。 看见周西野来，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周队长，你可算来了，你快帮帮忙。” 周西野看着打成一片的人，靠吼根本没用，掏出手qiang，朝天开了一抢 砰的一声巨响， 混乱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很有默契的分开，然后站成两帮。 姜知知也迅速拉着梁大壮混入清泉村的人群，这样，段老三就不能发现到底是谁打的他。 段老三这会儿狼狈至极，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脚，脸也被打得肿得老高，原本就满脸横肉，这会儿更横了。捂着脸看了一圈，确实不知道是谁打了他，他是和梁大壮纠缠在一起，可是梁大壮的脚不可能伸到他后背！ 还有，后来，梁大壮好像换了位置，他前面是谁？眼睛被锤肿也没看清。 董新国气得指着段老三：“段老三，你把我也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好，我这就回去写举报信，你这个村支书以后也别想当了。” 段老三捂着脸很不服气：“是他们清泉村太欺负人，他们在上游拦着水，我们村要饿死。” 董新国呸了一口：“你放屁，你知道这个河的上游在哪儿？上游有千千万万户人家，你咋不找上去？” 段老三还想狡辩，可是看着董新国身边站着的周西野，还有旁边站着的几个全副武装的兵，又不敢，只能小声嘟囔着。 周西野看了一圈，在基本都挂了彩的人群里，看见了姜知知，她拉着梁大壮，两人低着头，靠得很近，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姜知知突然抬头，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又低头凑在梁大壮耳边说了句什么，梁大壮挂着彩的脸瞬间绽开笑容，傻乎乎地笑着。 周西野看了几眼，确定姜知知没受伤，才收回视线，继续听董新国说话。 段老三吃了亏，心里不服气，可是现在部队全副武装地来了几个人，董新国又维护着清泉村，他只能吃瘪，忍着一肚子气听董新国的教训，和清泉村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董新国骂了几句，让段老三赶紧带着人离开，受伤的都自己回家治去。 好在制止得及时，还没出现太严重的后果，基本都是皮外伤， 段老三带着人都走了，梁老头也喊着大家都回去休息，今天下午不上工，休息半天。 周西野看了眼巨大的铸铁压力罐，然后看着梁老头：“这个下水的位置标注清楚了没？” 梁老头连连点头：“标记清楚了，水里的桩子也打好，只要按在固定位置就行。” 周西野颔首，喊来王长坤：“你们过来，帮老乡把这个罐子弄进河里。” 边说着边解开武装带，脱了外套，似乎很顺手地把外套和皮带递给姜知知，把枪盒固定在腰间，挽着衬衫袖子准备干活。 姜知知猝不及防就抱着了周西野的外套和武装带，看着周西野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肌肉坚实的小臂，突然想到个事情：“你腰上还有伤呢，还是我去吧……” 话没说完，周西野已经和王长坤几人下了河滩，带着村里的一群年轻人推搡巨大笨重的铸铁罐。 有了周西野他们的帮忙，罐子成功被推到预定位置。 董新国过去冲着周西野连连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了有你们，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周西野微微皱眉：“还是要做做下面生产队的思想工作，他们的想法已经很可怕，如果看见清泉村将来能把河水引上来灌溉农田，心生嫉妒后，还会再次惹事。” 董新国连连点头：“放心，今天段老三干的事情，我回头一定会开会严肃处理，也会向上一级反映，他这个生产队长是干到头了。我只是没想到，他平时虽然鲁莽，却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今天这次，真是……” 他当时都没想到会打起来，还以为是段老三带人来找事，他出面说几句就能好使。 段老三今天竟然把他也没放在眼里。 董新国心里憋着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只是碍于周西野在，不好表现出来。 梁老头也凑过来：“周队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那啥，吃饭没？中午留下一起吃饭？” 周西野客气拒绝：“不用，我们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董新国拦着：“等会，周队长，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这样，我给你开个条，以后你们去去我们公社食堂，饭菜随便吃。” 周西野更是拒绝：“不必，你要是真心感谢，就给小姜技术员写封感谢信。” 董新国连连点头：“这个是自然，我现在就写。” 说着从破旧的皮包里掏出一沓信纸和钢笔，拿手提包当桌面，一手托着一手握着钢笔唰唰写。 周西野想说不用这么着急，但看董新国动笔，也就没吱声在一旁看着。 姜知知和杨凤梅她们站得远，没听见周西野和董新国在说什么，只是纳闷，怎么突然在河边写东西了？ 董新国刚写了标题感谢信，又写了清泉村姜几个字后，钢笔不出墨水了，甩了甩钢笔也没出墨，有些尴尬地看着周西野：“那啥，周队长，你有没有钢笔？我这里没墨水了。” 周西野见董新国一片热心，转头冲姜知知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我手脏，麻烦你把我口袋的钢笔掏给董书记。” 姜知知看看周西野双手还沾满铁锈和灰尘，赶紧腾出手去口袋找钢笔，伸进口袋，碰触到一抹柔软丝滑的东西，低头看了眼，竟然是红色的纱巾！！ 赶紧塞进去，又摸了另一个口袋，找出钢笔递了过去。 心却乱了，周西野口袋里是女人用的东西！ 第67章 吃醋 姜知知掏钢笔的功夫，董新国还在拉着周西野说话，所以他也没注意到姜知知的异常发现。 董新国接过钢笔，刚准备继续写，山上的冲锋号响起来。 周西野抱歉地看着董新国：“董书记，你回去写也是一样的，我们要紧急集合，先走了。” 说完去河边匆匆洗了手，起身过来快速从姜知知手里接过衣服和武装带，留了一句走了，和王长坤几人跑着离开。 董新国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握着周西野的钢笔，这玩意可珍贵呢，冲着周西野他们的背影喊着：“哎，哎，周队长，你的钢笔。” 梁老头拦着他：“人跑远了，肯定听不见，钢笔你给姜技术员，回头她给周队长就成。” 董新国想想也行，既然周西野已经走了，这个感谢信也没那么着急，把信纸收回手提包，钢笔递给了姜知知。 姜知知还有点懵，手里就多了个钢笔，心里更是乱糟糟的难受，是她也说不上来的滋味。 还是旁边杨凤梅拉了下她的胳膊，她才回神：“婶子，咋了？” 杨凤梅还以为是自己声音小，姜知知没听见呢，又大声了一点：“董书记说可以先回去了，下午再进行后面的安装，有个啥玩意还没到呢。” 姜知知这才发现河边的人，三三两两已经往回走了。 她也跟着杨凤梅往回走，打算等一个人的时候，再好好想想，她到底怎么了。 梁大壮和梁小五凑了过去，挤开杨凤梅，一左一右地走在姜知知身边，梁大壮脸上挂了彩，这会儿嘿嘿笑着，有点儿滑稽：“姜技术员，以后我喊姐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姜知知有点儿哭笑不得：“是你打架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大壮兴奋：“小五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帮着我，我肯定打不过那个段老三。那个段老三是屠夫出身，他一个人就能杀了一头三四百斤的猪。” 梁小五也跟着点头：“就是，姐，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我都看见你一脚就把想接近大壮哥的那个男人踹翻。” 两人一脸崇拜地跟在姜知知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姜知知好笑地看着两人，连比划带说的兴奋模样，心里的烦闷散了一些。 一直到吃完午饭，姜知知回去躺在床上午休，才有时间来梳理个人感情。 她好像不用跟周西野说她是姜知知了！ 周西野口袋的红纱巾，应该就是送给他喜欢的人，她要是现在出现，这个婚姻肯定会让他左右为难。 挠了挠头，她也可以跟周西野说这个婚姻不算数，可是她现在出现的时机，不太好。 而且，她暴露了这么多，到时候又怎么跟周西野解释？ 算了，不如再给姜振华写封信，让他跟周家说，这个婚事不算数，说她已经找到喜欢的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上次给姜振华写的信，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到底收到没有？ 姜知知想到了解决办法，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揉了揉心口，这陌生的情绪，让她有点儿难受，想哭。 又忍不住想，周西野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医院那个哭了的大美人？ 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让一向沾枕头就能睡得姜知知，压根儿没睡着。 听到上工的钟声，赶紧爬起来，洗把脸去河边完成接下来的工序。 董新国已经把剩下的设备拉来，按照姜知知说的，开始完成最后的连接。 姜知知更是不敢马虎，看着水管一直通到山梁上，然后开始往压力罐里注水，下面几个拨片在湍急的水流中是迅速摆动，往压力罐里灌水。 罐子里的水，在压力下往管道里冲。 站在山梁上守着的梁老头，看见一股水出来时，激动的拍着大腿喊着：“有水了，有水了……” 一群人跑着上去，兴奋地去接着水。 姜知知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心里突然释然，什么情情爱爱，太麻烦了！ 不如一心搞事业！ …… 吃完饭时，杨凤梅还在说着：“以后山梁那些地，不愁浇不到水，到时候种麦子，产量都能高一些。” 梁老头也开心，边往嘴里扒拉着玉米面糊糊，边乐呵呵：“有水肯定能产量高，明年每家就能多分点白面。” 然后又看着姜知知：“姜技术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粮食的产量翻一番？” 姜知知哭笑不得，摇头：“没有，我对种地一窍不通。” 她一个工科出身，从来没接触过农业，不过想想后来的盛世，笑着安慰梁老头：“咱们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以后肯定会更好，肯定能过上顿顿吃白面的日子。” 杨凤梅惊住：“妈呀，顿顿吃白面？那日子可不敢想，现在能三天喝一顿白面糊糊都是好生活了。” 梁大壮在一旁直点头：“妈，我信姜技术员的，她说能肯定能。” 梁老头也觉得是奢望，不过听听就觉得日子还是有盼头。 杨凤梅突然看着梁大壮：“你明天去河里好好洗洗澡，裤衩子也换个干净的，后天一早，我和你马婶子带你去相亲，对了，小姜，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姜知知刚想开口说不是闲了去医院？怎么要先去相亲？ 就见杨凤梅冲她挤了挤眼睛，又看了眼梁老头。 姜知知瞬间明白，杨凤梅是不想梁老头知道她生病的事，也怕梁老头不让她去市里看病。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改了：“后天就去相亲？那大壮是要打扮的精神点。” 梁大壮小声嘟囔：“我到年底才十九啊，就要相亲。” 杨凤梅白他一眼：“你爸像你这么大，你大姐都出生了。” 梁大壮又小声回一句：“到时候家里还要多个吃口粮地。” 杨凤梅气得想用筷子打他：“那姑娘嫁过来，家里就多个劳动力，你以后的衣服也有人洗了，这是好事啊。” 梁大壮闷头扒拉两口饭不想说话。 梁老头也不搭理他们母子的对话，笑看着姜知：“过两天，公社还要奖励你二十斤白面呢。” 姜知知震惊：“怎么会这么多？” 梁老头乐呵呵的：“周队长让董书记给你写了一封表扬信，这个表扬信是要上报到县上，然后县上奖励的。” 第68章 情敌 姜知知惊讶：“表扬信？” 梁老头点头：“对啊，上午的时候，董书记说要谢谢周队长，周队长就说要是谢，就给你写一封表扬信。你还不知道这个表扬信的分量吧？不仅这次会奖励你，以后每个月还能给你多两斤白面。是天大的好事呢。” “而且，回头你要是想转成正式工，那这个表扬信分量可重了。” 姜知知没想到，一封表扬信的作用这么大，这才反应过来，早上那会儿，周西野要钢笔，是因为董书记在写表扬信，还是她的！ 刚平静的心，又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变得不平静起来。 杨凤梅惊喜，看着姜知知：“这是天大好事啊，别小看两斤白面，够你吃好几顿面条了。” 姜知知乐：“回头，我把每月的口粮都交给婶子，婶子安排就是。” 杨凤梅赶紧摆手：“可用不了那么多啊，你自己也留点，这年头，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 …… 姜知知这两天比较清闲，时不时就会想起周西野，心像被小猫弄乱的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最后，决定快刀斩乱麻，从根源解决问题，以后少跟周西野接触！ 然后又开始琢磨，怎么能帮村里干点实事，有了正事，也就没功夫想一些有的没的。 隔天一早，吃了早饭，杨凤梅就催着梁大壮换衣服，然后去喊马寡妇一起出门，又喊着梁老头去套生产队的毛驴车。 杨凤梅也换了一件没有补丁的，看着还算新的藏蓝色外套，脖子上系了个平时舍不得戴的蓝色方格头巾，脸上透着喜色，跟姜知知说着：“等大壮结了婚，我和他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姜知知被杨凤梅的喜色感染，笑着说：“那可不行，你还要抱孙子呢。” 杨凤梅哈哈笑起来：“希望大壮媳妇争点气，给我多生几个孙子。” 姜知知笑听着，跟杨凤梅一起出门。 梁大壮负责赶毛驴车，马寡妇坐在梁大壮身边，姜知知和杨凤梅背靠着两人坐在车尾。 马寡妇本就是爱热闹的性格，一路上不停地给梁大壮讲着注意事项：“到了女方家里，要大大方方的，嘴甜一点，要让丈母娘放心把闺女交给你。” 杨凤梅笑着说：“对，没错，听你婶儿的肯定没错，你婶儿以前还是官太太呢。” 马寡妇大笑：“狗屁的官太太，谁家官太太能过这么苦的日子？” 姜知知听说了一点儿说关于马寡妇的身世，她丈夫是国军那边的一个将领，抛弃她去了海峡对面。 为了日子好过，马寡妇对外就说她男人死了，后来，混乱的十年来临，她为了活下来，把能上交的东西都上交了。加上村民的宽厚。 偶尔象征性地游一下街，然后日子该咋过咋过。 这两年更是宽松很多，所以，她也算是没吃太多苦。 马寡妇也不拿他们当外人，笑骂后感叹着：“要说好日子啊，我刚结婚那会儿是过了几天好日子，早上起来都有人伺候着，每顿饭也都是安排好端到跟前，有时候还嫌弃肉做得不好吃，让下人倒了。” “看看，现在报应来了吧，想吃口肉难得很，早知道我当初就多吃点，现在也不会馋了，哈哈哈哈。” 杨凤梅也跟着哈哈笑着说：“你呀，可真不像官太太了。” 姜知知笑听着两人聊天，马寡妇能在经历这么多以后，还有这么爽快开朗的性格，也是难得。 抬头，看见远远驶来一辆吉普车。 杨凤梅也好奇：“瞅着像周队长的车。” 主要除了周西野经常开着吉普车出现，很少再见到汽车，就连董新国从公社过来，都是骑着自行车。 姜知知莫名的紧张起来，又隐隐有些期盼地看着车子越来越近，到跟前看清确实是周西野开车，不过副驾驶坐着的是个女人。 是那天在医院遇见的那个要哭的大美人。 姜知知心尖酸涩了一下，在汽车从毛驴车旁边驶过时，她还看见大美人脖子上系的红纱巾，红的耀眼又灼目。 所以，周西野口袋的红纱巾是送给大美人的？ 他们和好了？ 姜知知手指无意识的扣着裤子，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心又乱了，酸酸涩涩的难受。 杨凤梅还冲车子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周西野看见没有，看着车子超过他们开远，还乐呵呵地议论：“还真是周队长，应该是看见咱们了吧？他旁边坐着的是他媳妇？看着还挺好看的，和周队长真般配。” 姜知知回头冲杨凤梅咧嘴笑，心说婶子，之前你还说我和周西野般配呢。 马寡妇没看清，还挺遗憾：“我就想看看周队长的媳妇长啥样呢，你说周队长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每次他往那里一站，就有股鹤立鸡群的味道，那个气势，一般人模仿不来。” 杨凤梅笑着说：“那可不见得，姜技术员就不喜欢周队长那样的，对了，小姜，你喜欢啥样的？” 姜知知心还乱着呢，听见杨凤梅的话，只能笑着说：“没有，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呢。” 马寡妇不赞同：“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过日子太难，家里还是要有个老爷们。要不，就得像我一样，跟个母夜叉似的，没人敢惹！” “前些年，那些臭不要脸的，半夜还翻我家墙头，敲我窗户，被我拎着菜刀撵出去。” 杨凤梅知道这件事：“可不是，那一次你差点砍死梁麻子，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你了。” 姜知知哇了一声：“婶子，你这么厉害呢？” 马寡妇哈哈笑着说：“不厉害，怎么活下来？你看看，硬生生把我一个女人，活成了男人一样。” 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着姜知知：“所以还是要找个厉害的男人当靠山，我觉得张连长真不错，小姜，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姜知知哭笑不得：“婶子，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过两年吧，现在我就想帮村里多解决一点困难。” 马寡妇也就不好多说，开始八卦起村里其他人的是是非非。 姜知知边听着，脑子又不受控制的想着周西野和大美人……他们看着好像确实挺般配的！ 第69章 偏执 周西野在看见姜知知时，分了一下神，看着穿着浅棕外套的姑娘，眉眼精致却带着一股飒爽，原本不爽的心情得到了安抚。 因为赶时间，所以没停车跟姜知知打招呼。 一路上也没搭理边潇潇。 边潇潇自然也看见了姜知知，看见姑娘好奇地盯着他们看，也感觉到周西野突然放缓的车速，还有他看过去的视线，心慌了起来。 见周西野抿着唇角，眉眼冷漠，攥了攥拳头，扭头看着他：“西野，我和陈生已经离婚了，我……” 周西野皱眉打断她的话：“边潇潇，你和陈生结婚离婚都和我没有关系，今天是你哥的忌日，有些话就不要说了。” 边潇潇红了眼底：“西野，你是不是还怨我？当初在你最低谷的时候，我选择了嫁给陈生？” 周西野很是无奈，和她说话怎么就这么累？ “我和你以前也没什么，是因为你是边战的妹妹。我从不觉得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至于外面那些传闻，我很少理会也是因为看在边战的面子上。” 边潇潇手指掐着掌心，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就跟在你和我哥后面，你对我那么好，难道不是喜欢吗？” 周西野心里烦躁：“边潇潇，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懂，你只是朋友的妹妹。” 边潇潇睫毛上沾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周西野：“可是，上学的时候，大冬天你会去给我送饭，还有初中的时候，你和我哥带着我去滑冰，我掉进冰窟窿里，是你救我上来，背着我回家。” “这些不都是喜欢吗？” 周西野觉得跟边潇潇说话是浪费时间！ 表情冷漠地专心开车，今天是边战三周年忌日，三年了，还是寻不到他的尸骨，所以选在今天建衣冠冢。 边潇潇还是不相信，周西野从来没喜欢过她。 那当初，她写给周西野的情书，他为什么不仅收下，还给她回信了呢？ 让她等他建功立业的一天，就会娶她！ 后来，她经不住家人的分析，感觉嫁给周西野，这一辈子可能都会守在大漠荒山里，匆匆嫁给了陈生。 婚后，她又忍不住想周西野，陈生也发现了她的三心二意，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以离婚收场。 她立马申请来了甘北医院，因为她听说周西野为了她不愿意结婚，留在甘北不愿回京市，也是因为不想面对她结婚的事实。 可是她现在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周西野对她还是这么冷漠？ 难道是因为刚才驴车上的姑娘？ 边潇潇垂眸眼底爬满阴鸷，就冲她是边战的妹妹，周西野也不能不管她! …… 梁大壮相亲的对象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长期干农活的原因，皮肤微黑，是很健康的模样。 个头高挑，微微壮实，也是婆婆们喜欢的样子。 姑娘叫袁二秀，根据家里排行来的，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就叫三秀，四秀，五秀，最后总算是拼出三个儿子，大儿子才十岁，小儿子五岁。 一家八个孩子，却没什么劳动力，所以日子过得非常紧吧。 孩子们都没个合身的衣服，袁二秀也是因为今天相亲，从邻居家借来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衣服，但是很不合身，还有些大。 姜知知看着几间快塌了的茅草屋，又看看袁家夫妻拘谨的笑容。 心里有些疑惑，梁老头家条件不错，怎么能看上这么穷一门亲事？ 袁家那边的过来了一个婶子，一个劲儿地夸着二秀能干活：“不是我说，我们家二秀，村里好多年轻后生都赶不上，去年在山上，自己打死一头野猪扛下来。” 袁二秀害羞地低着头，一直绞着手指不说话。 姜知知看着袁二秀粗糙的手，因为农活干得多，指骨关节都有些大，好像有点明白杨凤梅喜欢这个姑娘的原因，能干啊！ 娶回家就是一个壮劳力，这个年头，谁家也不想养个吃闲饭的。 梁大壮也没意见，反正结婚这事爹妈说的算，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午饭，袁家也算是很尽力地准备了一锅萝卜汤，里面放了几根粉条，还有几片透亮的肥肉。 蒸了高粱面窝窝头，和一锅红薯。 肥肉和粉条是招待客人的，自家人都是一碗萝卜汤一块窝窝头。 姜知知见袁家五岁的儿子，淌着鼻涕，站在桌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碗里的肉，把碗里的肉夹出来分给了他和一个最小的妹妹。 袁母赶紧拦着：“给蛋蛋吃就行了，不用给五秀，一个小丫头吃了也没啥用。” 姜知知见大家都不吱声，显然是赞同袁母的观点，还是坚持把肉夹给了五秀：“没事，她太瘦了，就给她吃吧。” 心里却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怕弄黄了梁大壮的相亲，她真想反驳几句。 吃完饭，双方都很满意，就约着回头去男方家里吃饭，到时候就要确定具体哪天办婚礼了。 又闲聊几句，坐着毛驴车回清泉村。 回去的路上，马寡妇问梁大壮意见：“大壮，你觉得二秀咋样？” 梁大壮挠头：“我说了又不算，我妈看着喜欢就行。” 马寡妇乐起来，拍了梁大壮肩膀一下：“你个熊孩子，媳妇以后是要跟你过日子的，你得喜欢才行。” 杨凤梅眯眼乐着：“我看着就挺好，二秀那姑娘看着就能干，就是他们家，条件实在太差。不过也没事，等过个几年，三个儿子长大了，那也都是能立门户的。” 马寡妇赞同：“是啊，而且二秀家条件不好，嫁过来保准能听你的话，你要是找个条件好，嫁过来肯定不会伺候你。” 姜知知只是听着，对现在这里的婚恋态度，十分的不赞同。 可是大部分人又都是这么过来的。 到了村口，马寡妇着急回家上茅房，梁大壮去队里还驴车。 姜知知才有和杨凤梅说话的机会：“婶子，明天没啥事，我陪你去市里看病，到时候就跟我叔说，是你陪我去市里买点东西。” 第70章 撞见 杨凤梅还在犹豫，怕梁老头不同意。 现在听姜知知这么一说，立马点头：“行，你晚上跟你叔说啊，我确实要去看看了，晚上这块堵的都喘不上来气。” 姜知知晚上跟梁老头提了下，让杨凤梅陪自己去趟市里。 还担心梁老头会不同意，毕竟这父子两人，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要是杨凤梅两天不在家，谁做饭？ 没想到梁老头竟然很痛快的答应：“行，你们去吧，我和大壮在家就行，正好这两天也没啥活。” 姜知知又提醒梁老头：“叔叔，我们明天去，可能要后天下午回来，要是没车，我们就住两天。” 梁老头很痛快地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去就行了。” 还扭头跟杨凤梅说：“明天我给你拿钱。” 杨凤梅受宠若惊，她以前想回个娘家，梁老头都不乐意，叽叽歪歪嫌弃家里没人做饭。 这次没想到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们明天去，后天尽量赶回来。” 梁老头皱眉：“出去一趟着急回来干啥？和小姜在市里过逛逛，多看看。” ……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和杨凤梅吃了早饭，梁大壮开拖拉机送两人到公社，顺便从公社拉了冬小麦的种子回去。 两人先坐车到县城，然后再坐车去市里。 杨凤梅有些激动：“这么多年，县城我才来过两次，这还是第一次去市里，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姜知知笑着安慰她：“等检查完身体，咱们就在市里好好转转，也去公园看看。” 杨凤梅更是激动：“成，我还没去过公园呢，还有个事，我想麻烦你呢。” 姜知知好奇：“什么事？” 杨凤梅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拍张照片，我长这么大还没拍过照片呢，我想拍张照片，要是我万一不在了，大壮还能拿给孩子们看看，奶奶长啥样。” 姜知知赶紧打断：“婶子，咱们可不说这么丧气的话，我带你去拍照，你肯定也会长命百岁的。” 两人到了市里，就在军区医院附近找了个便宜的旅社，登记了后，又去食堂买了两个饼子，简单吃了一口，就匆匆去医院看病。 别看杨凤梅在村里风风火火，很是泼辣，进了城却是处处透着小心和拘谨，连医院走廊里的水泥地都不敢使劲踩。 姜知知也不为难杨凤梅，让她去长椅上坐着，她过去帮忙挂号，然后再带她去门诊看病。 挂号也简单，不管你用谁的名字，登记一下，然后交一毛钱挂号费。 姜知知挂了号，准备去找杨凤梅时，又意外和孙晓月碰在一起。 孙晓月看见姜知知吓了一跳，神色明显惊慌起来：“姜知知！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跟踪我？” 姜知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孙晓月一眼：“神经病啊，我跟踪你干嘛？” 孙晓月眼睛转了转，落在姜知知的肚子上：“那你来医院干嘛？该不会是……” 姜知知举起手挥了一下，吓得孙晓月赶紧抱着头往后躲开：“你干什么？我也没说什么，你难道还要动手？这里可是医院，姜知知，你难道还想在医院欺负我？” 姜知知纳闷地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个熟面孔，嗤笑：“赶紧滚啊，我可没时间陪你演戏，你要是想挨揍，等回河湾村。” 说完转身离开去找杨凤梅，要不是有正事，她还真要抓着孙晓月逗逗。 孙晓月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站在收费窗口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姜知知不认识，可是她认识啊，那个男人就是周西野的政委，李志国！ 她就不信，刚才的对话，李志国会没听见。 扯了扯嘴角，有些得意的去病房，宋晚樱在这里陪姜振华住院。 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告诉姜知知。 等姜振华两口子死了，那两个老东西剩下的东西都是她的！ ……& 姜知知陪杨凤梅去门诊找医生检查了一遍，医生初步诊断可能肝上出了问题，给开了一些中药回去煎服。 还安慰杨凤梅：“老嫂子，回去后喝了中药就要少生气，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气大伤肝。” 杨凤梅连连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从门诊室出来，还跟姜知知说：“市里的医生就是厉害，村里梁瞎子就会给我拿点止疼片吃，吃了屁用没有。” 姜知知也觉得医生挺厉害，根本不用任何检测仪器，就翻了翻杨凤梅的眼皮，把把脉，然后按了按她的肚子，就能找到病灶开药。 这搁以后，都是挂不到号的老专家啊！ 找了个地方，让杨凤梅坐着等她，她去药房取药。 结算时候，发现半个月的中药也就一块五，是相当的便宜啊。 姜知知等护士抓药的功夫感叹着，又注意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表情严肃，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朝着她走来。 姜知知原本是依靠在窗口，男人走过来时，不自觉地站直了小身板。 李志国皱眉看着姜知知：“你就是姜知知？” 姜知知点头：“是啊，首长，你认识我？” 李志国没想到传闻中又黑又丑的姑娘，竟然是个面貌精致的小姑娘，只是刚才跟孙晓月的对话，她语气可很不礼貌，正了正神色：“你好，我是周西野的政委李志国。” 姜知知心里一个大我草，竟然是周西野的领导！ 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想想刚才孙晓月的反常，原来如此！ 表情却很冷静地冲李志国点点头：“李政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志国想想周西野的抗拒，索性开门见山：“你来甘北这么久没去找周西野，是不是对这么婚事不愿意？正好，周西野也对这门婚事很抗拒。” “要不，你们这个婚事就算了，你也不用躲着周西野。” 姜知知瞪圆眼睛，没想到李志国上来就说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周西野已经和大美人和好了，她的存在确实尴尬。 立马很配合地点头：“好的，本来这个婚姻就是逼迫周西野的，我同意取消这个婚事。” 心里像被大手捏了下的疼，脸上却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 第71章 谁都别好过 李志国听姜知知说完，表情严肃地颔首，心里却有点儿奇怪，虽然是第一次见姜知知，却感觉她并不像传言中那样。 小姑娘模样好看，眼神清澈坦荡。 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阴险恶毒！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军二十多年，是人是鬼还是能看出来。 心里疑惑了下，也没多想，毕竟他按照周西野说的，拒绝了这么婚事。 回头，也算是对周西野有个交待，至于周父那里，再说吧。 李志国冲姜知知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去后我就把结婚申请撤回来。” 说完想了想：“对了，你父亲也在住院，你应该去看看。” 当了这么多年的政工干部，总是忍不住说两句。 姜知知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住院的是姜振华：“谢谢李政委，一会儿我就过去看他。” 李志国这才满意地离开，考虑着一会儿见到周西野，可以跟他说说，棘手的问题给他解决了，以后一心放在训练上就好。 …… 姜知知难过了一下，就拎着药去找杨凤梅，关于感情，她快刀斩乱麻的就安慰好了自己，没得感情就搞事业！ 但心里总是感觉一阵阵的憋闷，还有说不上的委屈。 她很清楚，这个情绪不是她的，应该是原主残留下来的，听见姜振华住院心里难过，想到姜振华住院，却没有通知她，只是让孙晓月来，心里更难过和委屈吧。 心里叹口气，显然这是宋晚樱的主意，宋晚樱就不想再见到她。 觉得她嫁给了周西野，以后就跟姜家没了关系，以后，他们就能好好对孙晓月一个人。 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姜振华，毕竟姜振华对她不错，而她又用了原主的身体，就算代她也要去看看。 把药给了杨凤梅：“婶子，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我上楼看个病人啊。” 杨凤梅看哪儿都觉得新奇，摆摆手：“行，你去忙。我肯定不会乱走，妈呀，这城里人多的，我也不敢乱走啊。” 姜知知去住院部，问了姜振华的病房，直接过去。 到病房门口，准备敲门时，听见宋晚樱正在提她名字：“这个姜知知，真是个白眼狼。” 姜振华声音有些虚弱：“算了，不管怎么说，知知也是咱们养大的孩子，以前也是个好孩子，现在一时想不开，咱们总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宋晚樱冷笑：“我哪是跟她一般见识？你看看她都把晓月欺负成什么样了？” 越想越气：“晓月为了她来下乡，你看看过的什么日子，这才多久啊，人都瘦了一圈。我想想我这些年对姜知知的好，我就后悔。” 孙晓月赶紧拉着宋晚樱：“妈，你不要这么说，下乡也是我自愿的，知知肯定是不知道我爸生病了，要不她肯定会来的。毕竟，我爸对她那么好，离开京市的时候，还给她粮票和钱，还有一张工业票呢。” 宋晚樱顿了一下，声音拔高：“你还给她钱和粮票？我已经给她足够的路费了。” 姜振华无奈：“晚樱，知知是我们养大的孩子，从小看她，你还不知道她的品性？她是娇纵一点，有时候也耍点小性子，可那不都是咱俩惯的？” “但她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你流产的时候，知知哭着挨家挨户给你去要红糖？” “孩子小，犯错是可以教育的……” 没等宋晚樱和孙晓月再开口，姜知知推门进来，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情绪会突然很难过，原来姜振华对原主还是很好的。 最起码是非常理智，也能明辨是非。 姜知知只当没看见宋晚樱和孙晓月，走到病床边，看着比在京市时，瘦了很多的姜振华：“爸，我刚在楼下听李政委说，才知道你生病了。我给你写了两封信，你都没回我，我还以为你不想我知道呢。” 说到信，宋晚樱脸色变了变。 姜振华纳闷了一下，看见宋晚樱的表情，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拍了拍床边让姜知知坐下：“可能是还在京市没转寄过来，胳膊好了？” 姜知知动了动右手：“嗯，胳膊已经好了，爸，你这是什么病，什么时候来住院的？” 宋晚樱在一旁冷着脸：“你爸就是过虑成疾，你也是不省心的，拿了那么多钱和粮票，还抢了晓月的。” 孙晓月赶紧拉了拉宋晚樱的胳膊：“妈，你别说了，是我愿意给知知的，她一个人在村子里，我怕她挣不到工分吃苦。” 宋晚樱更愤怒：“胡闹！姜知知，你今年十九了！不是九岁，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让你嫁给周西野，你跟他好好过日子，是不是也能让你爸的事情早点调查清楚？你可好，为了你自己，你偷偷跑到这里，不去找周西野。” “你怎么那么自私？你闹自杀不就是想嫁给周西野？你早说你不嫁，就让晓月嫁给他了。” 姜知知看着抱着宋晚樱胳膊，楚楚可怜的孙晓月：“你现在让她嫁给周西野也可以啊。” 宋晚樱气得脸色狰狞：“姜知知！” 然后又看着姜振华：“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她眼里还把我当妈放在眼里吗？” 姜振华只觉一阵头大，咳嗽了几声，冲宋晚樱摆摆手：“你小声点，这是医院，你看看从知知进门开始，你就咄咄逼人。” 姜知知冲宋晚樱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姜振华：“爸，我来这里确实没想过要嫁给周西野，晓月不是喜欢？我觉得她可以试试，不过，她现在已经谈了对象，恐怕也不行了。” 孙晓月就知道姜知知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还不想把和蒋东华谈对象的事情告诉姜振华和宋晚樱，怕他们非要见对方一面。 就姜振华和宋晚樱现在落魄的样子，见了，只会给她丢人！ 果然，宋晚樱一听孙晓月谈对象了，顾不上攻击姜知知，拉着孙晓月：“晓月，你谈对象了？是干啥的？哪里人？家里条件怎么样？’ 孙晓月沉着脸不想回答。 姜知知在一旁慢悠悠的热心回答：“叫蒋东华，津市人，也是个下乡知青，不过家里兄弟姐妹多……” 第72章 做个小人 孙晓月真是恨不得拔了姜知知的舌头，她怎么就那么多的话。 宋晚樱一听，瞬间紧张起来：“晓月，这样的条件，你可不能谈，虽然你爸现在下放，可是你爸的问题，只要组织调查清楚，那还是可以回去的。” “你要是嫁给这样的家庭，以后可是受不完的苦。” 孙晓月又不能说蒋东华将来很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 只能绷着脸：“妈，他对我很好，是一个很有思想和抱负的年轻人。只是现在没赶上好时候，要是大学能放开，他保准能考上大学。” 宋晚樱皱眉：“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就是一个知青，他们就算现在回城，都分不到好工作，你以后怎么办？难道要去和他一家人挤在一起？” “晓月，你可不能糊涂，一定不能在这里谈恋爱。等我和你爸回京市，给你安排个门当户对的。” 孙晓月厌恶地想甩开宋晚樱的手：“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姜知知看她转了下眼睛，就知道她想要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赶紧开口：“爸妈，晓月说得对，你们不用为她操心，她现在可厉害了。” 孙晓月侧目，瞪眼看着姜知知，就知道她后面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姜知知慢悠悠地开口：“晓月现在弄一些绿豆糕什么的去卖，偷偷卖挣了不少钱。” 话音落，姜振华和宋晚樱都变了脸，偷偷做生意那可是犯大错误！ 宋晚樱生气地看着孙晓月：“你怎么可以做这个？家里给你的钱和粮票呢？去偷偷摸摸卖东西，不丢人吗？我跟你说过，有时间要多读书。” 孙晓月气死了，却又没办法对姜知知怎么样，只能努力狡辩：“爸妈，我没有，我就是做了一点，想尝试一下。” 姜振华气得又咳嗽起来：“你……你千万不要瞎折腾，投机倒把抓起来可是会重判的。你安安生生的待几年，回头我会想办法让你回京市。” 孙晓月心里气得要死，偏偏说不出来。 她要是发火，那她在姜振华和宋晚樱面前的人设就崩了！ 怒意只能往肚子里咽：“爸妈，放心，以后我不会了，我肯定会好好劳动的。” 姜振华盯着孙晓月看了一会儿，直摇头：“晓月，我和你妈也是为了你好，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让人抓到任何把柄。安安心心接受劳动教育。” 孙晓月只能僵硬地点头：“爸妈，我记得的。我当时就是冲动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错。” 宋晚樱拍拍她的手：“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改正就好。对了，你谈的那个对象，你能不能喊来让爸妈看看？也算是给你把把关。” 孙晓月哪里愿意，还在努力找理由拒绝。 又被姜知知抢了先：“她可能不敢，她给蒋东华说，我爸是香山大院的司令，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孙晓月彻底绷不住了，怒吼着：“姜知知，你想干什么！！” 姜知知哎呀一声：“你火什么？这些不都是你在知青点说的？你不是还许诺很多知青，要让咱们的司令父亲给他们解决回城问题和工作？” 孙晓月脸憋得通红，很想冲过去掐死姜知知。 姜振华听后直皱眉头：“晓月，你怎么可以撒这样的谎？” 宋晚樱也不认同：“晓月，你这样有点儿过分了，我和你爸下放，难道是很丢人的事情？” 孙晓月多活一辈子的脑子，还是好使，眼睛一转，委屈地哭起来，抱着宋晚樱：“妈，我没觉得你们丢人，就是我刚来知青点，他们看我又黑又丑，都欺负我。” “我只能编个身世，让他们不欺负我。” 这么一说，好像也情有可原。 宋晚樱在听到孙晓月说自己又黑又瘦，就想到她之前在乡下受的苦，心疼地落泪：“傻孩子，真是苦了你。” 姜振华皱着眉头不说话，显然很不赞同孙晓月用这个借口。 姜知知扫了一眼，把宋晚樱和姜振华的态度尽收眼底，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看着宋晚樱抱着孙晓月哭，她看着姜振华：“爸，你是哪里不舒服？” 姜振华叹口气：“以前子弹穿过肺部受了伤，这次来这边，受不了这边的天气，总是晚上憋闷地喘不上气，这不是实在不行，才申请住院休息休息。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 姜知知还是挺敬佩这些为了国家受伤的功勋，在受了委屈后，依旧能有一颗赤胆忠心。 她就不行，她会记仇！ 姜振华拍了拍姜知知的手背：“知知，你放心吧，我没啥事，我想了，既然你不愿意嫁给西野，那就不嫁。你现在能照顾好自己也行。” 姜知知点头：“我可以的，我现在是清泉村的技术员，有住的地方，每个月也给发粮票。” 姜振华连连点头：“那就很好，当初让你嫁给西野，也是想让你生活有个去的地方。而且也是答应了周家，不好反悔。现在，既然你们两个孩子没缘分，那就算了。” 姜知知笑看着姜振华：“谢谢爸的理解，我没想到你们也在这边，你给我留个地址，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 她只提了看你，没提你们，意思很明显，她就算去看，也是看姜振华，不包括宋晚樱。 宋晚樱一听姜知知竟然还当了技术员，那日子肯定比孙晓月过得好。 推开孙晓月，不满地看着姜知知：“你的技术员是怎么来的？” 姜知知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宋晚樱皱眉：“你什么都不会，成天不学无术，你有什么资格当上技术员？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姜知知懒得跟宋晚樱解释：“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活得堂堂正正。” 宋晚樱被姜知知玩世不恭的态度气到，看着姜振华：“你看看她什么态度！” 姜振华有些无奈，摆了摆手：“你先带晓月出去，我有点话跟知知说……” 第73章 惊喜 宋晚樱生气，不想出去，可是姜振华是个病人，她又不能不听。 只能瞪了姜知知一眼，带着孙晓月出了病房。 姜振华这才看着姜知知：“知知，这两个月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晓月心里不平衡，肯定做了一些让你难过的事情。” 姜知知隐约已经猜到，姜振华要说什么：“爸，我还是个小婴儿就被抱了过来，所以她不平衡也不能找我。” 姜振华愣了一下，叹口气点头：“是啊，算了，你只要过好你的日子就行，有时间去看看我们，没时间就算了。” 他本来是想让姜知知以后宽待一下孙晓月。 他能看出来孙晓月的偏执和自私，以后难免会走上什么邪路。 希望到时候，姜知知能帮她一下，或者帮她承担一下。 结果，姜知知一开口，直接堵死了他的话。 是啊，姜知知做错了什么？被抱错也不是她的意思，她在姜家享受十八年的宠爱，也不是她求来的，而是他们夫妻愿意给的。 姜知知看看时间：“楼下还有人等我，我先走了，明天我可能就要回去了，到时候来看你。” 姜振华点点头：“行，你也慢点，一个人注意安全。” 姜知知离开后，宋晚樱一个人回病房。 姜振华看了看她身后：“晓月回去了？” 宋晚樱还红着眼：“嗯，她就请了两天的假，今晚要赶回去。这孩子，真是……我们对不起她。” 姜振华叹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在尽力补偿她……就是这孩子，心思多，你以后好好教育教育。免得走上极端。” 说到这个，宋晚樱就很生气：“她为什么会心思多，还不是你对知知太好了！她没有安全感，她才会这样做引起我们的注意……” 姜振华直摇头：“晚樱，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知知不是乡下那家的孩子？” 宋晚樱冷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振华皱眉：“晓月长得像你，所以我们认了回来，可是知知根本不像乡下那个女人，你没发现吗？” 宋晚樱不在意这个：“也可能是像她家的男人呢？” 姜振华还是摇头：“不像，我见过那家的男人，知知很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宋晚樱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费心思：“算了算了，管她是谁家的孩子，反正晓月是我们的孩子，那我们以后就对小月好，之前养了知知十八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姜振华不理妻子的碎碎念，陷入沉默中…… …… 姜知知带着杨凤梅先回旅社放了东西，然后带她去食堂吃饭。 杨凤梅就很心疼钱：“你给我买个窝窝头，你吃馒头吧。” 姜知知哪儿能同意：“走，婶子，今天算我请你下馆子，咱们一人吃一碗肉卤的臊子面，上次董书记带我们去吃过，肉可多呢。” 不由分说地拉着杨凤梅就去。 杨凤梅直嚷嚷浪费：“那回头你来我家吃饭，不要给我粮票了。” 姜知知哈哈笑着：“婶子，一码归一码，我请你吃饭，但是粮票还是要给的。” 杨凤梅心里就很愧疚，以前对姜知知太不好了，以后回去要对她更好一点。 两人去了食堂，正好赶上晚饭点，人还是挺多的。 姜知知去买了两碗卤肉臊子面，端着和杨凤梅找了个角落跟人凑一桌。 面的份量很大，肉卤也给得多，真材实料的一大海碗。 杨凤梅边拌面条，边跟姜知知小声说：“难怪大壮爹喜欢出来，外面吃的就是好，我们家过年也没敢这么样吃啊。” 姜知知笑着，拌着已经有些坨了的面条：“婶子，我再给你一些，我也吃不完。” 杨凤梅也没客气，毕竟冒尖的一大碗，确实很多：“给我一点就行。” 两人正在分面条时，周西野和边潇潇一起进来。 扫视了一圈，看见姜知知和杨凤梅还有些惊喜，迈步准备过去时，只是姜知知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端着碗转身。 一副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打招呼地抗拒。 周西野停下脚步，只能识趣地跟去买了两碗面条，跟边潇潇找了个角落。 杨凤梅也看见了周西野，咦了一声，小声凑到姜知知耳边：“周队长和他媳妇也来吃饭，这么近看，他媳妇个头也挺高啊，得有一米七？还挺好看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没你好看。” 姜知知吃吃乐着：“婶，赶紧吃饭，吃了饭咱们去看看有没有电影，咱们再去看个电影。” 既然来市里了，就带杨凤梅玩个痛快。 刚才看见周西野时，确实有点儿尴尬，但是想到大美人在身边，可不能让人误会了，才赶紧转身。 …… 边潇潇也发现了姜知知，见姜知知看见周西野，直接转身不搭理。 而原本在看见姜知知那一刻，神色轻松的周西野，在看见姜知知抗拒转身时，情绪瞬间低沉。 吃饭时也是一声不吭。 边潇潇想了想，看了看是碗里的面：“西野，这些面太多了，我给你分一点。” 周西野挪开碗：“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服务员说？” 边潇潇见周西野直接拒绝，也不好再说第二次，只能沉默低头吃面。 可以看出来，姜知知对周西野的影响还是很大！ 周西野时不时抬头看眼姜知知的方向，看着她缩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不时扭头跟杨凤梅说话，嘴角眼底全是欢喜。 心里有些纳闷，姜知知怎么突然就不搭理他了？ 等他吃完面，姜知知早已经带着杨凤梅离开。 周西野和边潇潇一起回病房，李志国看见两人，打了个招呼，赶紧冲周西野邀功：“我找到姜知知了。” 周西野诧异：“什么时候？” 李志国指了指外面：“那会儿在药房看见的，我已经跟她沟通好了，她也同意放弃这门婚事。” 周西野愣住了：“你说了？” 难怪姜知知突然不理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志国见周西野语气奇怪，还挺纳闷：“怎么了？我这不是帮你处理掉一个麻烦事？” 第74章 解释 周西野没办法跟李志国细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他猜测姜知知应该还在市里。 李志国皱眉：“这么晚你去哪儿？再说边战母亲还没醒……” 边潇潇也红着眼：“西野，我妈一会儿醒来，只有看见你，她情绪才会稳定。” 李志国也赞同：“边阿姨拿你当亲儿子一样看，现在边战不在，你不能不管她啊。” 周西野抬手看了看表：“你们先看着，我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说完根本不搭理边潇潇，转身快步离开。 边潇潇红着眼看着周西野离开的背影，知道他是去找那个吃面条的乡下姑娘。 李志国在一旁看着，隐隐察觉边潇潇情绪不对，想想这些年的传言。 他怎么感觉，周西野好像不喜欢边潇潇啊，连个眼神都不想多给。 …… 周西野分析了一下，姜知知带杨凤梅肯定会住在医院附近，而杨凤梅节约惯了，姜知知肯定会顾及杨凤梅的感受，住最便宜的旅馆。 果然去一打听，就确定了姜知知和杨凤梅住的旅社。 只是服务员说两人下午回来一趟，再也没回来过。 周西野从旅社出来，看着街道，猜测姜知知会带杨凤梅去哪儿？ 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这个点已经下班，能去的就是公园，可是公园的景致，远不如清泉村，两人这么晚自然不会去公园溜达。 那还剩下一个地方就是电影院。 按照姜知知不羁的性格，是很有可能带杨凤梅去电影院的。 没有犹豫朝着电影院方向走去，过去时，电影刚好开始。 周西野想想进去找也不现实，好在电影院只有一个出口，索性站在出门等着。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周西野就如一棵青松般挺拔地站了一个半小时。 电影结束，三三俩俩的人群结伴儿出来，还在兴奋地讨论着电影情节。 姜知知也觉得挺有意思，虽然黑白胶片画面不是很清楚，但剧情还是很热血！ 杨凤梅也连连夸着：“电影院看的就是好看，每次在村里，呜呜渣渣，我都听不清说的什么，而且也没这个清楚呢。” 说完又感叹里面人物的命运：“那个小战士，太可怜了，都没等到战争胜利就牺牲了，看得我眼泪哗哗，这要是我家大壮，我怎么能受得了？” 姜知知刚想安慰两句，抬头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周西野。 他站在那里实在太显眼，如松如柏，气质昂然。 愣了一下，见周西野朝着她们迈步走来，心里还挺惊讶。 这是专门找她们的？ 拉着杨凤梅站在原地没动，诧异的看着周西野靠近。 周西野本打算开口说李志国下午是不是找你谈话了？看见姜知知只是惊讶的表情，又改了主意：“婶子，你们来看电影啊？” 杨凤梅连连点头：“对啊，周队长也来看电影？” 周西野摇头，看着姜知知：“不是，我来找姜技术员说点事。” 杨凤梅还是很有眼力见，赶紧说着：“你们聊，我去趟茅房。” 说着一溜烟跑了。 姜知知有些纳闷地看着周西野：“周队长，你找我什么事？” 周西野见姜知知眼神坦荡，显然根本没把和李志国谈话的内容放在心上，斟酌了下开口：“今天在面馆，你看见我，为什么要躲着。” 姜知知啊了一声，周西野专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事情？赶紧解释着：“我看你和你对象在一起，怕跟你打招呼，让你对象误会了。” 周西野皱眉：“我对象？” 姜知知点头：“对啊，走在你身边的那个大美人。” 周西野眉头拧得更紧：“那不是我对象，那只是我战友的妹妹，只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姜知知眼睛亮了亮，竟然不是对象：“那也算是青梅竹马……” 周西野无奈，倒是没想到姜知知会误会，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隐隐有点不舒服：“不是青梅竹马，我战友三年前牺牲，昨天是他的忌日，因为尸体没找到，所以昨天在烈士陵园葬了衣冠冢。” 姜知知沉甸甸的心豁然开朗，又有些抱歉让周西野再一次因为战友难过：“不好意思啊。” 周西野再一次无奈，姜知知好像对他特意来找她说清楚这件事，没有太大反应，也没有太多想法。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以前没谈过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 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杨凤梅：“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怎么突然来市里了。” 姜知知都没反应过来周西野突然说的前一句什么意思，他就换了个话题。 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边走边回答：“婶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带她来市里检查检查。” 周西野脚步放慢：“没事吧？” 姜知知摇头：“问题不大，医生给开了半个月的中药，调理一下。” 杨凤梅听见在说她，也跟了过来：“还是这边医生厉害，看了下就知道我是平时生气太多，啥玩意堆一起了。” 姜知知笑着说：“肝气郁结。” 杨凤梅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平时可不是生气多，嫁过来就天天被婆婆收拾，大壮爹不管，还帮着一起骂打我。” 说着语重心长地劝着姜知知：“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个婆婆好相处的，要是婆婆不好相处，那日子难过着呢。” 姜知知挠了挠耳朵：“婶子，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咱们赶紧回。” 周西野：“……” 这个话题他不好接，想了想，母亲好像也不是很好相处。 送姜知知她们到了旅社门口，问杨凤梅：“婶子，你们明天回去吗？” 杨凤梅连连点头：“回去回去。” 周西野颔首：“那你们明天等我一下，我也回去，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杨凤梅一想坐周西野车，能省下路费，还能一口气坐到村口，立马开心地点头：“好好好，明天我们等你。” 周西野这才看着姜知知道别离开。 姜知知有些纳闷，为什么不问她呢？直接问杨凤梅. 杨凤梅乐呵呵地看着周西野走远：“周队长人真好。” 突然想起来个事情：“刚才，周队长笑了，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第75章 找时间坦白 姜知知一脸疑惑：“他笑了吗？” 想到周西野最后说的话，他说他以前没谈过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小心脏又忍不住砰砰跳。 她也要找周西野坦白！ 杨凤梅点头：“笑了啊，你和他从电影院门口走过来的时候，他在路灯下笑的时候，可真好看……” 话题突然一转：“哎呀，你还别说，这个电灯真是亮堂，你看看站在这里，啥都清清楚楚。” 姜知知哭笑不得，杨凤梅的话题转的太快，她都有点儿跟不上了。 …… 周西野回到病房，边母已经醒来，靠在床边精神恹恹。 李志国站在一旁安慰着，边潇潇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看见周西野进来，边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西野，小战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周西野沉默，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回答。 边母拿着手绢擦着眼泪：“西野，没了小战，我们这个家可怎么办？” 李志国在一旁劝着：“嫂子，你节哀，小战走了，以后西野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边母还是呜呜地哭：“我想我的儿啊，他才三十岁，怎么就走了！他还那么年轻……” 边潇潇哭着去抱着母亲：“妈，你别哭了，你再哭身体就垮了。” 边母还是哭：“我哭我的儿命苦，还有潇潇，你这年纪轻轻离婚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边潇潇默默掉眼泪：“妈，那不是正好吗？以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边母突然抬头，隔着泪眼看着周西野：“西野，你不是还没结婚，你和潇潇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知根知底，我要是把潇潇托付给你，我死也能瞑目了，在下面见到小战，我也有个交待。” 边潇潇哭出了声：“妈，你别这样，我哥在下面知道了，肯定会难受的。” 边母就直勾勾地看着周西野，等他给自己一个态度…… 周西野紧绷下颌，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很不喜欢这种被道德逼迫的感觉，可是因为边战，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没办法狠心转身离开。 李志国见边母实在可怜，过去推了推周西野的胳膊：“西野，你给嫂子表个态，不管咋说，你和潇潇也是一起长大，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说完不等周西野开口，笑着跟边母说：“嫂子，你放心，有我们在，以后不会让潇潇被人欺负，时间不早了，你先安心养身体，我来做西野的思想工作。” 边说边推着周西野往外走。 他能明显感觉到周西野的抗拒，可是，周西野现在也是单身，边潇潇虽然离过婚，可条件不差。 特别是边家，在京市可是风头正盛。 周西野要是和边潇潇在一起，以后会顺利很多。 李志国自觉满心满眼都是为周西野打算，推着他到走廊上，语重心长地开口：“西野，你已经拒绝了姜家，那边家，你要好好把握。” 周西野拧眉，语气冷硬：“是你答应的，你去负责。” 李志国一口老血闷在胸口：“我知道你们京市来的子弟都清高，看不上这些资源，可是西野，你真的想一辈子待在大西北？” “我认为，你想奉献青春热血，那在哪里都可以。而且京市更适合你！在这里，你是屈才了。” “你看我，我今年四十一了，在政委这个职位上干了六年，如果今年升不上去，我就要卷铺盖回家。” “是我不想奉献吗？还是我能力不够？” 周西野不想听李志国念经，直接打断：“我有事，先回去了。” 根本不给李志国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离开。 李志国哎了好几声，看着周西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直叹气，年轻人啊，就是吃亏太少！ …… 病房里，边潇潇擦着眼泪，看着母亲：“妈，你以后别在周西野面前那么说，让他以为我逼他一样。” 边母这会儿眼中泪已经褪去，眼底只有冷意：“如果不是周西野，你哥怎么会死？他们一起去执行任务，周西野为什么会好好地回来？肯定是你哥为了救他才死的。” 边潇潇赶紧制止母亲：“妈，这件事调查过的，当时我哥和周西野分别带队行动，他们并没有在一起。所以，和周西野没有关系的的。” 边母拧眉不满：“这时候了，你还替周西野说话，那次行动的决策者是周西野，为什么不是他带队走你哥出事那个路线？说明他知道那边更危险。” 说到这里，一直保养得当的容貌带着些许狰狞。 边潇潇也没再吱声，想着周西野刚才抗拒的态度，心口泛着酸涩。 ……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和杨凤梅先去吃了早饭，又带着她去照相馆拍照。 看着老旧的相机，质朴的黑白照片，姜知知觉得挺有意思，也给自己拍了一张。 照片要五天后才能拿，姜知知和杨凤梅不可能在市里待这么久，就跟照相馆工作人员商量，等她有时间来市里再拿。 工作人员痛快点头同意。 完成了杨凤梅一桩心愿，姜知知让她去旅社等着，她去医院再看看姜振华。 她过去时，宋晚樱没在病房，孙晓月也没在。 陪姜振华聊了会儿天，看时间不早，起身跟姜振华道别：“我先回去了，等我有时间再过去看你。” 姜振华看着眼前礼貌有余，却远不如从前亲近的姜知知，心里叹口气：“你妈是个死脑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也劝劝她。” 姜知知有点儿敷衍的点点头，姜振华不管是对原主，还是对她，都确实不错。 这个恩情她记。 至于宋晚樱，愿意把绿茶当心肝，吃苦的日子在后面。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倒是乐意看热闹。 从病房出来，下楼时差点儿撞到一个人。 姜知知抬头准备道歉时，看见面前的人，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是边潇潇。 边潇潇倒不意外，她是专门在这里等姜知知的。 眉目清冷的看着姜知知：“我能和你聊聊吗？” 姜知知有些疑惑，她和边潇潇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还是点点头：“你说。” 第76章 捉奸 边潇潇看着姜知知不在乎的态度，攥了攥拳头，却又莫名觉得姜知知有些眼熟。 顿了顿开口：“我和周西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稳定。不出意外，年底会结婚。” 姜知知意外，如果不是周西野昨晚跟她说了，她真会相信眼前这个大美人说的话，可惜现在她信周西野：“那你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周西野。” 边潇潇被姜知知的态度弄得直冒心火：“难道不是你一直纠缠着周西野？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农村人没什么见识，就想找个部队的军官，然后当城里人。” “你这样，已经严重地影响到周西野的工作和生活。” 姜知知看着边潇潇义正严词的模样，突然就起了坏心眼，一拍脑门，懊恼起来：“周西野长得好，职位高，嫁给他能天天吃肉，我怎么能不喜欢？” 边潇潇被姜知知不要脸的话堵的：“你……你还要不要脸？” 姜知知一脸高兴：“只要能吃肉就好啊，还要脸做什么?” 说完，小脸一垮，变得冷厉：“让开，我要走了。” 边潇潇看着不要脸的姜知知，气得语塞，不自觉地闪开，瞪眼看着姜知知噔噔噔的下楼。 心里确实鄙夷，果然是粗鄙的农村人！ 盯着姜知知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心里还是气不顺。 一个乡下的贱人，她治不了她，还可以告诉母亲！她相信母亲肯定能有办法对付她。 不过，近看姜知知的眉眼，为什么那么眼熟！ …… 姜知知回到旅社，周西野和杨凤梅已经站在旅社门口等她。 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我耽误了点时间。” 周西野明显能感觉到姜知知眼底藏着开心，是要溢出来的开心，不知道去趟医院会发生什么能让她这么开心：“没事，时间还早，先上车。” 杨凤梅也在一旁开心地说着：“对啊，对啊，周队长说了不着急，他过来早了，还跟我说怎么不在市里多转转，我哪儿有心情多转转啊。” 出来这么一天半，都在操心着家里的鸡有没有人喂？ 梁老头和梁大壮有没有吃上可口的饭。 这会儿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周西野没怎说话，全是杨凤梅在说，不停地聊着市里好，市里的电灯真亮。 还问着周西野：“周队长，你说我们村里什么时候能通电啊？” 周西野对地方政策并不是很熟悉，不过根据现在的大方向来说，应该是快了：“城市已经有了，往乡下应该也快了。” 杨凤梅直感叹：“要是能通电就好了，那电灯底下，亮得穿针都不费劲。” 姜知知乐着安慰杨凤梅：“肯定很快，到时候不但能通电，还能家家都有电视机。” 杨凤梅还是跟姜知知去了商场，才知道什么是电视，听姜知知说通上电，里面就能演电影，她就觉得很神奇。 现在听姜知知这么说，更开心了：“那可不敢想，那得花多少钱啊。” 一直到村口，杨凤梅喊着周西野去家里喝口水。 周西野正好有事要找梁老头，跟着两人下车一起往回走。 姜知知走路时，落后周西野半步，时不时看一眼他，合计着一会儿她送周西野出来，找个单独的机会好好跟他坦白。 一想，小心脏都加速跳起来！ 梁老头家大门虚掩着。 杨凤梅还挺纳闷：“这都是下午上工时间，大壮还在家呢？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懒。” 推门进去，听见她睡觉的屋里好像有动静，不像正常动静。 杨凤梅愣了一下，脸色一变，直冲冲地就朝着西屋走去，咣当一声踹开房门。 姜知知见杨凤梅神色异常，纳闷地跟了过去，就看见对着房门的炕上，两团白花花刚还纠缠在一起的东西，迅速分开，张皇失措的找衣服在穿。 姜知知还没看清楚人，眼前就被一只大手挡住了眼睛，然后被拉着去了一旁。 杨凤梅已经炸开了，抄起门口的扫把就往炕上扑：“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跑我家里来。你个小娼妇。” 边手边疯狂打着。 梁老头慌乱地穿好衣服，夺过杨凤梅手里的扫把，顺手又狠狠地打了她几下：“泼妇，你闹什么！你给老子闭嘴，你再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而一旁的女人，慌张中也穿好了衣服，趁着梁老头抓着杨凤梅时，匆匆跑了出来。 被周西野拉到一旁的姜知知，还是看清了从屋里跑出来的人，竟然是知青点的刘春琴！ 她什么时候和梁老头缠到一起的？ 而梁老头的年纪，可以当她爹啊！ 恐怕又是为了回城名额。 屋里，杨凤梅坐下地上，拍着大腿哭喊着：“梁满仓，你还是个东西吗？你趁着我不在家，你就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往家里领，你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我给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不起我？” “梁满仓！你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啊……” 边哭边拍着大腿，嗷嗷喊着。 梁老头嫌弃丢人，拎着扫把又抽了杨凤梅后背一下：“给老子闭嘴！不想活就去跳河。” 准备抡起扫把再打第二才时，被姜知知冲进来拦住：“叔，明明是你做错了，你怎么还打人！” 梁老头见是姜知知，更是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的准备发火，再看见跟在姜知知身后的周西野时，瞬间熄火。 耷拉着一张老脸：“好了，别嚎了，赶紧起来去倒茶，没见家里来客人了。” 周西野皱眉：“梁支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把屋里空间留给姜知知和杨凤梅。 两人出去后，姜知知去找了个毛巾过来递给杨凤梅，蹲下安慰着：“婶子，你可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不值得。” 杨凤梅拿着毛巾抹了一把脸：“这个老东西，从年轻时候开始，就管不住那二两肉，多少次被我逮个现行。我当牛做马伺候他们老梁家，他怎么一点心都不长啊！” 第77章 失败 姜知知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年轻时候就出轨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留在现在？ 只是这个年代，特别是这个地方，原本男尊女卑的思想就很严重，女人好像生下来就是伺候男人的。 就算出轨，家暴，性子烈的女人也只是闹一闹，然后把所有苦咽下去，继续过日子。 还要继续伺候出轨的男人！ 杨凤梅越想越难过：“我就说他怎么这次愿意让我去市里，还让我多待两天，原来早就跟那个小贱人勾搭好了。” 姜知知顺了顺她的后背：“婶子，既然这样，你以后对自己好点。” 杨凤梅根本听不进去：“我一会儿就去知青点，扒了那个贱人的皮。” 说着就要爬起来，被姜知知按着：“婶子，你先不要着急，叔还在外面，你肯定去不了。而且，这件事，不仅仅是那个女人的错，叔也有问题。你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根本不值得！” 杨凤梅愣了一下，好像是听不懂姜知知的话：“他是我男人啊，是大壮他们的爹，我不对他好怎么办？” 姜知知耐心地安慰：“婶子，你要对自己好啊，医生不是说了，你的身体要少生气。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对自己好才是真的。” “以后有好吃的，自己多吃点，把身体养得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多好。” 杨凤梅红着眼：“我这日子，长命百岁干什么？我真是，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死了。” 姜知知也不知道咋劝了，最后想想，反正梁老头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以前杨凤梅都能挺过来，这次肯定也能。 周西野跟梁老头在大门口说了正事后，话锋一转，还是适当提醒了下：“你好歹也是个村干部，还是要注意个人作风。” 梁老头咧着一嘴黄牙笑着：“没事，农村没人说这个，周队长，都是男人，你应该能理解我。家里的都变黄脸婆了，肯定是外面的好啊。” 周西野皱眉：“不能理解，不过这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梁老头心想，你还不是已经结婚，还惦记着村里的技术员？ 只是现在还没睡到，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在这个事上，谁也不比谁清高。 想着家里哭哭啼啼的杨凤梅，跟周西野说了一声：“周队长，那啥，村委会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啊。” 说完，不等周西野说话，背着手快速地离开。 周西野站在大门口，看着姜知知扶着杨凤梅出来，又退后了两步，知道杨凤梅现在还在气头上，也不想让更多人看见她的窘迫。 姜知知见周西野还没走，去打了一盆水端给杨凤梅：“婶子，你先洗把脸，我去送送周队长。” 杨凤梅摆摆手，声音嘶哑着：“你去吧，我没事的。” 姜知知去大门口，小声冲周西野说着：“周队长，我先送你回去吧” 周西野颔首：“婶子没事吧？” 姜知知摇头：“没事，婶子需要点时间缓缓？” 周西野抬腕看了看时间：“你回去陪着婶子，我先回去了。” 姜知知点头，只能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周西野好好说了。 …… 刘春琴衣服凌乱地跑回知青点，心里异常慌乱。 她也没想到，她和梁老头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 她听说最近上面又下来有上大学的名额，分下来每个村就一个。 能上大学，那肯定更好，上大学就会发生活费，毕业后直接分配工作，再也不用回从前的家。 也不用担心在农村窝一辈子。 还是上次陷害姜知知时，和梁老头接触过几次。 也听说过，有人用这种办法找梁老头，梁老头后来还给办成了。 所以，这个乡下老头喜欢这一口。 刘春琴坐在床上吓得直哆嗦，害怕杨凤梅会带人来撕了她。 孙晓月发现她的异样，端着一碗白开水进来：“春琴，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张的。” 刘春琴眼神慌乱：“没，没什么，可能是我刚出去跑一圈，有些累到了。” 孙晓月是过来人，看着刘春琴慌乱的眼神，还有她脖子上的痕迹，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眼睛转了转：“春琴，咱俩是好朋友，你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能帮你啊。” “咱们在这里，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你就只能靠我们这些朋友。” 刘春琴想想孙晓月父亲是司令，告诉她，说不定真的能帮自己，拉着她的手：“晓月，我刚才和村支书在一起，被他媳妇发现了，怎么办？” 孙晓月虽然已经猜到是这个，还是装成一脸惊讶的样子：“天啊，春琴，你怎么想不开跟那么一个老头子？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爸会帮你们的。他最近有些忙，你也知道十一过后又是新兵检查工作，还要下基层视察，所以没那么快给你们安排。” 刘春琴眼泪都要出来：“我也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天天干不完的农活，我真是受够了。” 孙晓月有些嫌弃地伸手，虚虚地将刘春琴抱了下：“你真是傻，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刘春琴又把希望寄托在孙晓月身上：“晓月，只要这次事情过去，以后我保证对你死心塌地。” 孙晓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你说什么傻话呢？咱们在一个知青点，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眼睛转了又转，附在刘春琴耳边小声说起来。 …… 姜知知以为这件事，杨凤梅肯定咽不下去这口气，最起码没那么快咽下去。 她不过是回去洗个澡，换了个衣服，又休息了一会儿回来，杨凤梅已经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院子里织毛衣。 看见她进院，赶紧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我还想着你要等会呢，就准备等会再做饭。晚上咱们吃洋芋饭，我放点猪油和葱花炒炒，香得很。” 姜知知看着除了眼睛有些肿，完全和平时没两样的杨凤梅，心里惊讶，这么快就翻篇了？ 一直到晚上吃饭，杨凤梅还像平时一样，先给男人盛饭，再给儿子盛，最后把锅底糊底盛给自己，坐在灶台边上吃着…… 第78章 自找苦吃 姜知知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震撼。 她现在看见梁老头都忍不住恶心，已经计划好了，今晚之后就跟杨凤梅说一声，自己在宿舍弄个炉子随便煮点东西吃。 看着梁老头跟没事人一样，而梁大壮好像憨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索性端着碗过去在杨凤梅身边坐下：“婶子，我胳膊好了，天也凉了，我想自己在开火，这样屋子里也能暖和点。” 杨凤梅愣了一下没说话，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姜知知：“行，你要是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一会儿帮你准备。” 她也知道，姜知知看见下午那一幕，这会儿心里肯定膈应。 姜知知摇头：“也不需要什么，那边有炉子，明天我去买点做饭的锅碗瓢盆就行。” 杨凤梅惊讶：“这些家里都有，花那个钱干啥，你就买口小锅，其他东西从家里拿，一个人不容易，可千万不要乱花钱。” 梁老头听见姜知知要自己做饭吃，也没什么反应，主要是还有些心虚，毕竟下午那一场闹得挺丢人的。 也就好在，那一会儿所有人都在上工，没人看见，所以这会儿还没闹出去。 梁大壮听了，却惊讶不已，也端着饭碗跑过来，边往嘴里扒拉饭，边问着：“你咋要一个人做饭，那多麻烦？” 姜知知看着憨憨的梁大壮：“我现在胳膊好了，还是自己做饭方便些，这些天已经很麻烦婶子了。你以后有时间也多帮帮婶子。” 梁大壮连连点头：“放心吧，我妈不在家，都是我做饭呢。” 姜知知乐了：“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做饭也是给你自己吃，你要是能给你妈做饭，那才是真孝顺。” 梁大壮眨了眨眼睛：“也不是不行。” 杨凤梅赶紧说道：“那可不行，男人哪儿能下厨房？那是没出息。” 姜知知看着被封建思想禁锢了的杨凤梅，有些好奇：“婶子，那你说什么是有出息？” 杨凤梅想了想：“大壮是村里的拖拉机手，这就很有出息。” 梁大壮自己乐了：“妈，我这算什么有出息啊，真正的有出息，是要像周队长他们那样，那才是有出息。” 杨凤梅不说话，心里还是不赞同男人下厨房。 姜知知也不着急纠正，有些苦，还真是自讨苦吃。 …… 吃了饭，梁老头碗一撂，背着手出门。 杨凤梅又任劳任怨地洗锅洗碗，然后挑了两个没有豁口的碗和一个还算新一点的盆子，准备给姜知知。 梁大壮吃完饭，闲着没事在院子里搞了个沙袋，每天没事打两拳。 这会儿打得一头汗，过来找姜知知：“姜技术员，你看我刚才挥那两拳怎么样？力道是不是很猛？” 姜知知笑着点头：“确实很厉害。” 梁大壮突然有些沮丧：“这么厉害也没用，又不能去当兵，小五就能去。小五天天跟我显摆。” 姜知知安慰他：“做贡献，又不一定是当兵，在村里也可以啊，不是还有民兵连，你可以参加民兵连啊。” 梁大壮还有些看不上：“我爹倒是想让我去呢，我才不去，那些人天天训练难看死了，还有民兵连那些抢，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呢。一点儿威力都没有，有些都已经生锈了。” 姜知知有些疑惑：“那怎么不修修？” 梁大壮惊讶：“修？没人会啊，也不敢乱动，万一走火了多危险。我们队的民兵连，就是中看不中用，真要是打起仗，他们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杨凤梅喊着：“大壮！你可别乱说啊。” 姜知知小声跟梁大壮：“回头我去看看？” 梁大壮惊讶地看着姜知知，眼底满是崇拜：“姐，你咋啥都会？你也太厉害了吧？” 姜知知摆摆手，示意他声音小点：“没有，我是想说回头找周队长他们一起去，咱们去民兵连看看，毕竟私人搞这个，犯法。” 梁大壮没觉得：“我们都偷偷做这个，冬天上山打猎，只要不被发现，一点儿事都没有。” 姜知知哭笑不得的看着法律意识淡薄的梁大壮：“你能保证一辈子不被发现？一定要小心！” …… 在杨凤梅的帮助下，姜知知的小屋里很快有了炉子和柜子。 杨凤梅还在门外又弄了个土灶：“天热的时候，你就在外面做饭，冷了你再在屋里做饭。” 又叮嘱姜知知小心煤烟：“在屋里生炉子，一定要注意烟囱不要堵上了，把窗户开个小缝。” 姜知知应着，看着杨凤梅熟练的盘土灶，诚心夸赞：“婶子，你竟然还有这个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杨凤梅笑着说：“这有什么厉害，要吃饭就要会这个，盘好后也要先晾两天。” 姜知知见杨凤梅满头大汗：“婶子，我去给你倒杯水啊。” 她刚进屋，就有人进院，礼貌地喊着杨凤梅：“婶子，请问一下知青点怎么走？” 杨凤梅抬头，看是个英俊的年轻后生，但是一听知青点，脸瞬间垮下去：“出门往右一直走，过两道山梁就能看见。” 来人道谢，赶紧背着包离开。 姜知知端着茶缸出来，看着周小川匆匆进来，又匆匆离开的背影 还是挺惊讶，没想到这个周小川，还挺迷孙晓月啊，这么远都找过来了！ 好再她已经不怕掉了马甲，给周西野的礼物准备好就去找他！ 如果他生气，她就好好哄哄他！ 只要周西野愿意理她，她就一定能哄好她。 想想就有点激动，要加班赶紧把礼物搞出来！ 杨凤梅嘟囔着：“刚那个也不知道是来知青点找谁的，这知青点能有什么好东西？” 姜知知劝她：“知青点大部分人都挺好的，心思坏的只是少数人。婶子，刘春琴的事，你不生气了？” 杨凤梅瞬间沉默，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啥，找她闹得全村都知道，最后丢人的还是我。” 姜知知看杨凤梅还有些扭捏，像努力藏着什么事，还是提醒杨凤梅：“婶子，日子是要自己过的，可千万不能被有心人利用了！” 第79章 教育 杨凤梅神色一慌，放下瓦刀看看四下没人，小声跟姜知知说着：“就是，就是那个孙晓月来找我，给了我五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姜知知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孙晓月在掺和。 杨凤梅叹口气：“我倒是想有志气不拿的，可是孙晓月说得也有道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算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不如把钱和粮票拿在手里踏实。” 说完停顿了下：“不过，我也知道孙晓月没安什么好心，你放心，我都防备着呢。” “我现在就放我家这个老不要脸的卖身挣钱了。” 姜知知也不好说什么：“那你把钱和粮票收好，对自己好点。” 杨凤梅连连点头：“我也想通了，你说得对，对谁好都不如对自己好，自己有个好身体，以后还能给大壮看孩子呢。” 姜知知又一阵沉默，杨凤梅这种奉献精神，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 有了炉子，就可以自己动手做饭。 杨凤梅找个罐头瓶，给姜知知装了点油，又用碗装了半碗猪油送过来，又叮嘱姜知知一定要看好火。 晚饭，姜知知就开始试着在院子里做，土灶虽然还没干，也勉强能用，就是烟有些大。 姜知知在梁家吃饭，还学会了烧火，这会儿趴在地上，冲着炉膛里有些微弱的火苗，呼呼吹了几口，灶膛还太湿，火苗旺盛不起来，反而是一股浓烟扑出来，呛得姜知知咳起来，伸手扒拉了下脸上的头发丝。 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咳咳咳着退到一旁，眯眼缓着有些辛辣的眼睛。 模糊看见两个人影进院，觑觑着眼也看不清，就以为是来找村干部的，摆了摆手：“支书和会计出纳都去出工了，要明天一早在。” 两人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她跟前。 姜知知揉了揉眼睛，忍着眼底辛辣，才算是看清来人。 竟然是边潇潇和一个中年妇女。 女人五十来岁，齐耳短发，保养得不错，皮肤白皙，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只是平时太严肃的原因，唇角有点儿下拉，眉心还有明显的川字纹。 是一张看一眼就很严厉的女干部形象。 姜知知疑惑：“你们找谁？” 难道是找她？ 边母嫌弃的看了眼衣服有些旧，上面还是灰，脸也脏兮兮的姜知知，扭头疑惑地看着边潇潇：“你说的就是她？” 边潇潇点头：“妈，就是她。” 边母又回过头，严厉地看着姜知知，开口语气，更是不容人反驳：“你以后少接触周西野，一个女孩子，要学会自爱。” 姜知知噗嗤乐了：“你们谁啊？来教育我？” 边母被姜知知轻视的语气气到，她在机关干了几十年，一直都是领导，没人敢在她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 皱眉嫌弃的看着姜知知：“你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对待领导和长辈，是这么说话吗？” 姜知知觉得有点儿搞笑：“你是谁啊？是我长辈还是我领导？你上来莫名其妙训我一顿，我还要尊重你，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还有啊，你想给你女儿撑腰，麻烦你从这儿出去，去找周西野，让他直接娶了你女儿啊。” 边母很生气了：“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看着姜知知脏兮兮的脸很嫌弃，可是她那清澈漂亮的眼睛，又觉得很熟悉，甚至还有一种亲切感。 压着心里怪异的念头，不满地看着姜知知。 姜知知都要气笑了：“好大的官威啊，我就在这里，你想整我随便！我倒是要看看你给我扣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边潇潇见姜知知气焰嚣张，拉了拉边母的胳膊：“妈，算了，要是让西野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边母皱眉：“知道又怎么了？” 然后冲着姜知知凌厉的开口：“我女儿和周西野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和周西野的母亲，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守规矩一些，不要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人。” “我们边家，以后能帮周西野从这里调出去，他的前途，有了我们边家相助，也会更好。” “而你一个乡下土包子，你能给他什么？” 姜知知突然乐了，眉眼弯弯地冲边母笑着：“我能给他什么？我喜欢他啊，我还能给他生孩子，这不就够了？” 边母没想到姜知知会还嘴还得这么溜，气得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不知廉耻！” 边潇潇发现，姜知知根本是个滚刀肉，母亲来了都不好使。 边母觉得和姜知知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周西野的母亲，我看她能看上你这个乡巴佬。” 然后拉着边潇潇：“我们走，没必要和这种没教养的多费口舌。” 姜知知不咸不淡的笑着：“我亲妈死了，确实没什么教养，不过我还是懂廉耻怎么写，不像有些人，人家男的不要，还非要拉着女儿上赶着贴上去。” 边母气的脸色铁青，拉着边潇潇往外走，她要是和姜知知多说一个字，都能气死。 从村委会出来，边潇潇有些难过：“妈，要不算了，你没必要为了这件事生气。” 边母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给呛白一顿，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先别着急，我回去就给周西野母亲打电话，只要她同意，你就能嫁给周西野。” 边潇潇咬着下唇：“可是，我还听说，周叔叔给周西野安排了个妻子，结婚申请都批了。” 边母冷哼：“那又怎么样？只要没结婚，我就能然她不算数。” “还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要让她在这个村里待不下去！” 边潇潇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只要姜知知不在这个村里待，她就没机会接触周西野！ 边母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个事，问女儿：“潇潇，刚才我看见那个乡下的黄毛丫头，感觉有点眼熟，你发现没有？” 那种感觉，让她现在想想都莫名心慌。 第80章 真相 边潇潇愣了下，赶紧摇头：“妈，是你错觉吧？她那么土里土气的，怎么会眼熟？” 边母想想也是，可是心闷依旧在，可能是因为儿子的事情，还没缓过来。 周小川先去看了孙晓月，还给孙晓月送了不少东西。 孙晓月一见周小川，瞬间红了眼：“小川哥，谢谢你还能来看我，我在这里挺好的。” 周小川看孙晓月委屈的模样，感觉肯定是在说谎：“你别难过，我哥不是也在这边，你有没有去找我哥，还是说，姜知知在我哥那，她不让我哥管你？” 孙晓月摇头：“我没去找周大哥，我真的没事，我就是看见你来看我，有些激动。” 她越说没事，周小川越觉得有事。 肯定是姜知知在中间作梗：“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孙晓月假模假样的阻拦了下，看着周小川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着急，这个蠢货来，那周西野马上就能知道姜技术员就是姜知知。 而姜知知自从出了那个引水上山的办法，村里人对她都挺好，很看重她。 想抹黑都不行！ …… 周小川气冲冲地找到山上，周西野刚开完会出来。 看见周小川，表情严肃：“你来干什么？” 周小川也委屈，他这么远坐着火车来，人都要散架了，亲哥见了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上来就是嫌弃：“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妈最近身体不好，也不让给你说。” 周西野看了一脸菜色的周小川：“妈怎么了？” 周小川叹口气：“最近总说心口疼，可能是我在家气的吧？让我去街道上班，我不想去。让我结婚，我才多大啊，就结婚。” 周西野算是明白了：“所以，你就弄了个探亲条来找我？没事赶紧回去。” 周小川委屈：“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水还没喝一口呢，你就赶我回去。” 周西野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带周小川去他住的帐篷。 周小川进去环顾了一圈，最后在三斗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哥，你这个环境可真差。” 说着看见桌上搪瓷缸里有水，端过来就要喝。 还没等送到嘴边，被周西野伸手拦下，拿了过去：“你怎么不讲卫生？用你自己的杯子。” 周小川愣了一下，边从军挎上取下自己的搪瓷缸，边嘟囔着：“我们是亲兄弟，我用一下你的茶缸又怎么了？” 虽然不服，还是自己拎着桌上的暖壶给自己倒水。 周西野把自己的茶缸放离周小川远一点位置：“你在这里休息两天，然后赶紧回去。” 周小川敷衍地应付了句：“哥，姜知知被你扔在家属院？你一定不能给她好脸色看。她跟着你过好日子，都不管姜叔叔他们。” “我听说，她都没给姜叔叔他们写过信。” 周西野皱眉看着脑子多少有点儿问题的弟弟：“小川，你今年多大了？” 周小川愣了一下：“啊，我还有两个月就二十二了，怎么了？” 周西野声音微冷：“二十二了，却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什么都是听别人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孙晓月。” 周小川脸瞬间涨红，摆着手：“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她，我就是觉得她身世可怜。” “她从小就在乡下吃苦，难道不可怜吗？姜知知却凭白享受那么多年好日子。” 周西野看着不可理喻的周小川：“被调换，是姜知知的意思吗？” 周小川有些奇怪：“那肯定不是啊，那时候她也是个婴儿。” 说完反应过来周西野问话的意思，有些不服气：“就算不是她的意思，但是她享受了啊。” 周西野实在懒得和这个愚蠢的弟弟多说：“我不管你可怜谁，也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孙晓月，你都不许去找姜知知的麻烦，那是你嫂子，你给我记住了。” “嫂……嫂子……” 周小川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看着周西野：“哥，你让我喊她嫂子？” “哥！你知道不知道她心眼可坏了，仗着长得好看，谈了好多对象。” 周西野伸手敲了周小川脑袋一下：“你是亲眼看见了？你要是再乱说，现在就滚蛋。” 推着周小川起来，他坐下，掏出会议记录准备写报告，懒得再搭理愚蠢的周小川。 周小川被迫站起来，看着握着钢笔唰唰写字，不搭理自己的亲哥。 脑子里努力回忆着，他可是亲眼看见几次，姜知知把孙晓月推倒在地上。也看见姜知知在跟院里其他人说，不要跟孙晓月接触。 这可都是他看见的啊！ 姜知知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迷住了大哥。 越想越不甘心：“哥，我觉得潇潇姐也很好啊，你当初不是喜欢她吗？” 周西野放下钢笔，转身看着周小川：“谁跟你们说的我喜欢她？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以前，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误会，特别是边潇潇结婚后，他觉着这些流言应该会自动消失。 只是最近，怎么又起来了，流言还有些夸张。 母亲说过，父亲也说过，他解释他们也不信。 周小川惊讶：“哥，你从来没喜欢过潇潇姐？” 周西野摇头：“没有，她只是边战的妹妹。” 周小川还是不信：“你不喜欢，那你为什么戴潇潇姐给你的围巾？还戴这么多年。” 周西野愣了下：“那条藏蓝色的羊毛围巾？” 周小川点头：“对啊，那不是潇潇姐送给你的？” 周西野沉默了下：“不是，是边战送给我的。” 因为兄弟战友情，所以他很重视这条围巾。 周小川还是不信：“哥，你不知道那条围巾是潇潇姐织的？还有，你是不是给潇潇姐写过情书？边阿姨都拿去给妈看过？” “情书？” 周西野更纳闷，他怎么可能会写这个：“没有。” 周小川很想不通了：“可是，那个笔迹就是你的。” 周西野握紧钢笔，边战最擅长模仿人的字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对方的笔迹。 边战给他围巾时，很随意地说他有两条，给他一条。 所以，所有的误会，都是边战在一旁助力？ 周西野沉下脸，怎么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战友，会在背后做这些事情！ 周小川也反应过来：“难道是边战哥？” 第81章 攻心 周西野转身看着周小川：“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你以后不要再乱说。” 周小川还是想不明白：“哥，我听妈说，潇潇姐离婚了，她人挺好的，你不考虑？” 周西野恨不得踹他一脚：“你觉得好，你可以娶！我再告诉你一遍，你的大嫂是姜知知！没事出去，找张召给你弄点吃的。” 周小川见周西野真的要发火，这才忍着出去。 心里愤愤不平，他怎么可能看错！ 姜知知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定是姜知知迷惑了大哥！ …… 姜知知用两天时间，写了一份后来先进的训练方案，用的纸和笔都是周西野之前给的。 写好，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周西野，带着礼物坦白，他总不会气的不理她。 想想就有点激动和开心。 刚把东西收好放进抽屉里，梁大壮和梁小五跑着来，趴在窗台上喊着：“小姜姐姐，小姜姐姐，赶紧出来。” 姜知知开门出去，看见兴奋不已的两人，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梁大壮咧着嘴乐：“姐，走，我们去山里摘野果子，还能抓野鸡。” 姜知知疑惑：“不能进山啊，你们怎么忘了。” 梁小五在旁边解释：“姐，不是这个山，是王家梁那边，咱们这边山里有人，听说这边的野鸡都跑他们那边去了，咱们赶紧去抓。” 姜知知对进山打猎有点儿兴趣：“等我下啊。” 回去拿了外套，想了想还是把写好的方案拿出来装在口袋。 门上的锁头，只能防君子防不住小心。 梁大壮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自行车，虽然有些破旧，但总比走路强多了。 梁小五侧坐在大梁上，梁大壮喊着姜知知坐后面：“姐，我骑慢点，你能跳上来不？” 姜知知乐了：“小意思，走！” 梁大壮脚一蹬，踩着脚蹬子往前走，姜知知轻盈的跳上去：“大壮，车子结实不结实，能不能带动咱们三个人啊？” 梁大壮脚下蹬的飞快：“姐，你放心吧，我技术好着呢。” 沿着山梁一路朝东走。 梁大壮和梁小五有些兴奋，骑着骑着，梁小五扶着抓把，梁大壮踩脚蹬子，恨不得给车链子踩出火星来。 姜知知感觉都要颠散架了，哭笑不得喊着：“慢点慢点……” 两人根本不听，还骑车，边边兴奋的嗷嗷叫着。 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张召正好在望远镜里看见，还挺纳闷的嘟囔：“小姜技术员？” 已经准备下瞭望台的周西野转身回来，伸手：“拿来。” 张召很识趣的把望远镜递给周西野，顺手又指了指方向：“八点钟方向。” 周西野没理他，拿起望远镜却看向了八点钟方向，能清楚的看见金黄色山梁上，一辆自行车上的三个人。 姜知知红色的外套更是显眼。 听见不见声音，但从三个人动作和表情上，能看出来，他们很开心。 特别是姜知知，仰着脸笑着，灵动又自在，就像山野里的风。 周西野想想每次姜知知在自己面前的模样，礼貌客气，还带着一点儿拘谨，表情沉了沉，转身把望远镜递给张召，一言不发的下了瞭望台。 张召回头看了看，又看着周西野的背影，很明显能感觉出来，头儿心情低落啊。 这是咋了？ 头儿最近情绪波动有点明显啊。 …… 王家梁离清泉村又一段距离，骑车也要大半个小时。 到了地方，梁大壮撩起衣服擦了下汗，准备扛着自行车进山。 姜知知惊讶：“扛着进山里？” 梁大壮点头：“要是丢了，我爹肯定扒了我的皮，没事，我力气大。” 姜知知想想也是，自行车可是贵重物件。 因为扛着自行车，三人进山后速度也慢很多，要找一些宽敞好走的小路，倒是发现不少野果子。 姜知知也叫不上名来，看梁小五他们吃，她也跟着吃。 不知不觉进了山林深处，里面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姜知知正庆幸自己出门时拿了最后的一件毛呢外套，就听前面不远处有奚奚索索的声音。 第一反应是有野兽？ 梁小五蹭的一下躲到姜知知后面，压着嗓子喊着更后面的梁大壮：“大壮哥，前面有声音，是不是有狗熊？” 梁大壮立马放下自行车，跑车过来：“你小声点，真要是有熊不就被发现了？” 边说着边谨慎的四处看着。 姜知知侧耳听了下：“放心，不是狗熊的动静。” 梁大壮和她走在前面，梁小五胆小的跟在两人后面，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了几米，就看见前面山沟里，孙晓月和蒋东华在慌乱的穿衣服。 孙晓月边着急的系着扣子边说：“这里怎么还会有人来？” 蒋东华也在快速的提着裤子：“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野兽？” 孙晓月摇头：“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东华，实在不行，咱们先结婚吧，我实在过够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蒋东华还是个重欲的人，每天都恨不得要来一下。 今天本来说来这边山里找点山货去弄点钱，结果进山后，又被蒋东华缠住。 她一个五十岁的灵魂，自然也喜欢这些，可是她更现实，想要蒋东华赶紧出人头地，赶紧让她过人上人的日子。 蒋东华动作停顿了一下：“结婚？我们现在是下乡学习，要是结婚住哪儿？” 孙晓月蹙眉：“可是，我要是怀孕了呢？” 蒋东华想都没想：“不能要，现在有孩子，我们怎么上大学，你快点催催你爸。” 孙晓月有点儿生气：“怎么能一直催，而且我不是说了，我爸都说过几年政策松动，高考就能恢复了。” 梁大壮和梁小五已经惊呆了，虽然这些野史常常听人们说起来，但还是头一次看见。 姜知知心里一个大嗷嚎！ 这两人还真是饥渴，随时随地就能来一下啊。 不过，孙晓月怎么会笃定过几年高考能恢复？ 这段历史她还是很熟悉，她记得是当年政策才有，十月政策下来，十二月恢复高考。 想想孙晓月一直以来反常的表现…… 第82章 尴尬 蒋东华和孙晓月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离开，一人还背了一个背篓。 梁大壮惊叹着，碍于姜知知在，什么都没说，拉着梁小五：“走走走，赶紧去找找看，能不能抓到个野鸡什么的。” 边说着边从口袋掏出个弹弓：“怎么就把自行车放这里，在附近找找，我记得上一次就在这附近掏了个猪獾的窝。” 姜知知看梁小五也从口袋掏出个弹弓：“你们都有啊，那我呢？” 梁小五有些宝贝的摸了摸他的弹弓：“姐，这个要力气很大才行，而且要是用不对力气，这个皮筋会断。” 姜知知看了眼，弹弓的皮筋是用自行车或者汽车内胎做的，而且还是几股拧在一起，这样拉开后弹力会增大很多。 没说话笑了笑，没去打击梁小五。 她跟着梁大壮一起往深一点的山林走，刚走几步，头顶扑棱棱地飞过一只长尾锦鸡。 梁大壮赶紧从口袋掏出石子放进弹弓里，再去拉弓瞄准，长尾锦鸡已经飞得不见踪影。 他有些沮丧：“哎呀，都是我发现晚了！要不然，我肯定能打到。” 姜知知伸手：“来我试试。” 梁大壮犹豫：“姐，这个要用很大力气才行。” 虽然犹豫，还是递给了姜知知，又从口袋掏出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头递给姜知知：“姐，你试试。” 姜知知掂了掂石头的分量：“再给我一个。” 梁大壮口袋就装了十几个，主要是太沉会撑破裤子，回头还要挨骂。 又犹豫了下，才又掏出一个小石头给姜知知。 姜知知笑着，先冲着茂密的树冠弹出去一个。 梁大壮见姜知知就这浪费一个小石头，刚要开口她这么打不对，就听一阵扑棱棱声，还有鸟鸣声，从茂密的树冠中飞出来一群野鸡。 姜知知瞄准一个迅速出击，野鸡应声落下。 她又冲梁大壮伸手：“快，石头。” 梁大壮嘴里妈呀妈呀喊着，忙不迭地把口袋的小石头都掏出来递给姜知知。 然后就看着姜知知快速地装石头射击，速度快得他看着眼花。 等一群野鸡飞得四散不见，姜知知已经击落四五只。 梁大壮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又哈哈笑着去捡落在地上的野鸡，一共五只！ 他可从来没打过这么多野鸡，偶尔一只就已经很厉害了。 姜知知打算分给梁大壮和梁小五一人两只野鸡，她带回去一只，炖好去找周西野，端着肉带着满满的诚意去找周西野。 结果她一说分鸡，梁大壮立马摆手：“不行不行，这么多鸡拿回去，我爸肯定会骂我，然后把这些野鸡分给村里的人，我爸那个人，一贯会当老好人。” 梁小五赞同：“不能拿回去，不行咱们就找个地方烤了，拿回去不仅挨骂，还吃不到嘴里。” 没等姜知知开口，梁大壮一拍脑门：“我有个好办法，咱们把这些野鸡给周队长他们送去，他们帮了我们村那么多，我们送几只野鸡去也是应该的。” 梁小五忙不迭地点头认同梁大壮的话。 姜知知见两人热情高涨，本想说那句他们是不会收下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让孩子们自己去体验一下！ 让姜知知万万没想到的是，梁大壮和梁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商量好了，三人骑车到山下哨所。 姜知知下车，梁小五飞快下来把五只野鸡往哨所门口一扔，梁大壮迅速调转自行车，梁小五飞奔上车，两人跟飞起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姜知知和五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 门口哨兵是张召连队的，却不认识姜知知，看见五只野鸡，赶紧打电话喊张召来处理。 张召还挺纳闷，一个女人送来了五只鸡？ 一路跑着过来，在看见姜知知时愣了下：“姜技术员？” 姜知知指着地上的野鸡还没开口，张召已经抢先开口：“你是找我们头儿吧？他在，正好开完会。” 边说着边喊着跟着过来的文书把野鸡拎回去，别人送的东西不能收，但是姜知知送的，是可以收的！ 姜知知有些哭笑不得的跟在张召后面，看着帐篷越来越近，心控制不住的突突跳起来。 一瞬间感觉嗓子发紧发干，要说不出话了。 她都不记得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 张召原本就是话多的，看见姜知知挺直背脊，表情凝重，笑着：“姜技术员，这五只野鸡都是你打的？你可真是太神了？” 姜知知摇头：“没有，是我和大壮小五他们一起去抓的，他们非要把野鸡送给你们，又怕你们不收，刚才扔到门口就走了。” 张召可是见识过姜知知的厉害，所以直接忽略那两个孩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今天来得正好，我们队里杀猪，中午有好吃的。” 姜知知有点儿纳闷：“没过节怎么杀猪啊？” 她很清楚部队养的猪，除了逢年过节只有遇到特大行动才会杀。 张召嘿嘿一笑：“因为我们可能要换防，到时候猪也带不走啊。” 姜知知心往下一沉：“你们换防去哪儿啊？” 如果遇见大换防，那就是有军事行动。 张召摇头：“这个不能说。” 看着前面的帐篷，停下脚步：“队长在里面呢，姜技术员你过去吧。” 说完，喊着拎着鸡的文书快步朝着食堂走去。 姜知知愣了愣，呼了一口气朝着周西野的帐篷走去，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握着叠好的信纸，尖锐的折角戳着手心，轻微的痛感让她平静下来。 横竖都要过这一关，硬着头皮冲就是了！ 走到帐篷门口，刚想开口喊一声，就听里面周小川着急又愤怒地说：“哥，你到底听见我说的没有？姜知知以前谈过好多对象，还都是京市那些混混，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周西野声音充满不耐：“周小川！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点儿也没记住？赶紧滚！” 周小川更委屈：“哥，我要是有证据呢？” 周西野直接起身拎着周小川往外走，掀开帘子看见姜知知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第83章 抱抱他 姜知知一脸尴尬地看着周西野和周小川，她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口说，她就是姜知知。 倒是周小川在看见姜知知时，瞪圆了眼睛：“姜知知！你竟然偷听我和我哥聊天，真是太卑鄙了。” 周西野脸色瞬间冷厉，伸手掐着周小川的脖子，低声训斥：“滚！今天就买票回去！” 周小川委屈到不行，周西野一直是他心里最崇拜的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让他走，抬手袖子一抹眼泪，气呼呼地离开。 姜知知站在原地看着周西野，心里疯狂地嚎叫，开场白被周小川抢了去，她原本是主动坦白，现在变成被迫承认，性质就很不一样啊。 周西野等周小川跑远，看着姜知知小脸满是纠结和挣扎，心里微叹：“进来说吧。” 姜知知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跟着周西野进了帐篷，然后跟个小标枪一样戳在那里不动。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表情温柔几分，眼底闪过笑意，转身拿过他的茶缸，倒了一杯水又转过身看着姜知知：“先喝点水。” 姜知知看着从容淡定的周西野，小脑瓜突然就好使起来，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姜知知？” 周西野没回答她，点了点桌上的茶缸：“先坐下喝口水。” 刚见她就注意到，她原本粉嫩莹润的唇瓣有些发白发干，应该是和梁大壮他们出去玩一上午没喝水。 姜知知羞恼的过去，端起茶缸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缸茶水，又小心的舔了舔嘴唇上的茶水，抱着茶缸看着周西野：“我没想故意瞒着你，后来是不知道怎么说。” 周西野眸光落在她被茶水浸润过的唇瓣上，莹润粉嫩如落了露水的花瓣，她偏偏还不自知地伸着舌尖舔了舔。 瞬间觉得喉头发紧，眸色也暗了几分：“没事。” 姜知知听着周西野没什么表情的说着没事，心里哀嚎，他肯定还是生气了。 朝周西野走近了一步，仰着小脸小声说着：“主要开始的时候，是孙晓月嫁给你，最后突然又换成了我，这种方式我不太能接受，所以在看见你的时候，我没坦白自己的身份。” “后来，你没问我，我就没说。” 说到这里，姜知知灵光一闪，抬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西野，声音都轻松了几分：“你也从来没问我啊，你要是问我，我肯定会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 “所以，也不能怪我隐瞒身份。对，就是这样！” 周西野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姜知知，从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眉眼飞扬，还带着一股淘气，压着伸手摸摸她头顶的冲动：“嗯，我没有怪你。” 姜知知感觉周西野的反应太平静了，还是说他从知道她是姜知知时，没拆穿她的身份，也是默认了她的选择？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段婚姻，从开始就像一段闹剧。我认出你没有揭穿，不仅仅是尊重你。” 还想通过时间接触，让你改变想法。 姜知知心放下来了，没想到坦白得比她预想的轻松，眉眼弯弯地笑着：“我本来就计划来找你坦白呢，我还想你生气的话就……” 最后哄哄你四个字没好意思说出口，弯眼咧嘴嘿嘿笑着。 周西野意外：“就怎样？” 姜知知摆摆手：“没有，就是想你要是生气，我就找你道歉，多找你几次，你肯定会心一软，就原谅我的。” 周西野沉默了下：“要开饭了，跟我去食堂吃饭？” 姜知知愣了愣，她想到过很多种坦白后的场面，却唯独没想过周西野会这么冷静。 冷静到她都有些无措，好像这件事一点儿都不重要？ 还是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呢。” 心里有点儿闷闷的难受，却又分析不出来原因。 周西野见姜知知情绪突然低落，一时也没想到原因，看了看时间：“先去吃饭，吃完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从小到大，除了当年被父亲强制从前线调到后方失控过，剩下事基本都在掌控中。 都能冷静地处理好每一件突发状况。 比如他刚知道姜知知的身份时，也只是思想空白了一下，很快就理清楚状况，然后稳步控制感情，对她好，让她一步步走近自己。 更何况，他骨子里非常传统保守，就算很喜欢很激动姜知知愿意坦白身份，他也不会冲动的去抱着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就算他很想将面前的人紧紧搂进怀里，却依旧能冷静理智的克制住。 因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外面开饭的号声已经吹响，姜知知只能跟着周西野出去。 走了几步发现好多地方的帐篷已经拆除，突然想起张召说的话，顾不上心里莫名的情绪，扭脸看着周西野：“你们要换防了？” 周西野也不意外姜知知会知道，她能进来，肯定是张召带进来的。 张召那张嘴，守不了保密条例以外的东西 微微颔首：“一周后换防去滇南。” 姜知知心一下揪起来，滇南啊，过几年会有一场非常惨烈的边境战争。 其实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开始不太平。 “那……就一直在滇南吗？” 周西野摇头：“不确定。” 他们是特种作战bd，必要时就要像一把尖刀一样戳进敌人后方。 什么时候回来？只有边境平静，他们才会回来。 再跟着周西野进食堂吃饭，姜知知心里平静很多。 坐下后，张召又话多起来：“姜技术员，你带来的五只野鸡，中午是没时间吃了，你留下晚上吃？” 周西野讶然：“野鸡？” 张召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头儿，你是不知道姜技术员多厉害。一下带过来五只野鸡，晚上又可以加餐了。” 姜知知保持着嘴角僵笑，无奈的看着张召，可真是谢谢他了。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周西野坦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多呢。 张召又给她多加一条！ 周西野侧眸看了眼姜知知僵硬的表情，又看向张召，淡然开口：“以后别叫姜技术员了。” 第84章 比个心 张召懵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周西野：“不叫姜技术员，那叫什么？” 姜知知在听见周西野的话时，就蹭的一下抬头，扭脸警惕的看着周西野。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听张召问完，不等周西野开口，立马看向张召：“叫我小姜就行，叫姜技术员太官方啦，嘿嘿。” 说完还干笑两声，左手垂下，去掐了周西野一下，警示他不要乱说，又迅速收回手，扭头弯眸笑看着周西野。 只想暗示一下周西野，根本没时间细想这一下会掐在周西野哪里。 就见周西野握筷子的手停顿了下，抬眸看向还一脸惊讶的张召轻嗯一声，表示赞同姜知知的话。 姜知知满意了，也冲张召使劲点头：“就叫小姜！” 张召一头雾水，他坐周西野和姜知知对面，可是清楚的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姜技术员好像掐了头儿大腿一下！ 有一种感觉，今天的姜技术员好像在对头儿撒娇！ 心里瞬间升出警惕，完了完了，头儿和姜技术员真的好上了。 虽然头儿和小姜技术员很般配，可是头儿已经结过婚！这就是明晃晃的犯错误啊！ 越想越着急，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头儿犯错，实在不行，回头他劝劝姜知知。心里有了主意，看姜知知的眼神都坚定了几分！ 姜知知莫名：“……” 吃完饭，周西野让姜知知在门口等他一会儿，他找张召和王长坤说点工作上的事。 姜知知背着手站在路边，看着周西野带着张召和王长坤，还有两个指导员，一起朝着库房走去，边走边指着路边说着什么，背影挺拔，在一众人眼中格外出众！ 如松如柏，气质卓绝。 姜知知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之前藏着身份，她犹豫纠结，现在身份这个事情已经挑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喜欢！ 周西野跟几人交待完工作，迟疑了下，看着张召：“以后收起你那个要死要活的眼神。” 张召被突然点名：“我怎么要死要活？我干什么了？” 周西野看了眼姜知知的方向：“姜技术员就是姜知知，就是你们嫂子，不过，她现在不好意思，你们也别乱喊，乱起哄。” 王长坤和其他几人听完只是很震惊，却听话点头，表示以后会注意。 而张召，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头儿，你说什么？她就是你那个没见面的媳妇？不是说又黑又胖又丑？” 周西野很奇怪：“你见过？” 张召摇头：“没有，那倒没有，不过外面都这么说。” 周西野冷冷看了他一眼：“一点主观判断都没有？如果让你去侦察，你也是靠听说来认定对方形势？” 张召想反驳，却又没话可说，还是不能相信：“所以，嫂子一直在咱们身边？妈呀，我忘了我之前有没有在嫂子面前胡说八道。” 说着捂着嘴，他怎么就那么爱说话呢？ 周西野倒是满意他改口挺快，看了看时间，又看向王长坤：“你真的不需要申请休假？这次换防，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三年，到时候回家一趟会更困难。” 王长坤态度坚决：“不了，我媳妇肯定能理解的。” 周西野还想开口，勤务兵跑来喊他：“队长，政委电话，加急！” 周西野叮嘱张召和王长坤几句，过去接电话，看着不远处的姜知知，示意她在等一会儿。 却不想李志国的电话，是让他火速去一趟市里，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 周西野听李志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挂了电话，让勤务兵去拿车钥匙过来，他去找姜知知。 姜知知见周西野过来，立马立正站好，弯眼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要她脸皮厚，就能拿下周西野！ 这是她刚才琢磨出来的人生名言。 周西野有些抱歉：“我现在要去一趟市里，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姜知知愣了一下，也知道突发情况的严重性，摆摆手：“行，你赶紧去，我自己回去就行。” 周西野顾不上多说，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回来，把口袋里的纱巾掏出来塞给姜知知，匆匆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姜知知时，就买给你的。” 姜知知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红纱巾和黄纱巾，之前她在河边已经见过这条红的，没想到还有条黄的。 更没想到周西野一直装在身上，而且是之前就买个她的！ 心思百转千回，惊喜从心底一直蔓延上来，情不自禁的咧嘴乐起来。 抬头看着转身匆匆离开的周西野，突然喊了一声：“周西野！” 周西野停下脚步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几米外的姜知知，以为她还有话要说，却没想到她举起双手，握着纱巾在头顶比了个半圆，还眉眼弯弯的冲他笑着，眼底像藏着很多星星，亮闪闪的勾人。 姜知知见她举着胳膊比了个大大的心字，周西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突然想起来，现在的人，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为了不耽误周西野时间，赶紧摆手：“你先去忙，回来我再跟你说，我走啦。” 不等周西野回应，快乐的转身离开。 那股雀跃，周西野都能察觉到，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边走还边琢磨着，姜知知刚才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他带什么东西？ 还是，只是伸了个懒腰？ 姜知知回去，躺在炕上看着两块纱巾还忍不住乐，又爬起来，拿起黄色在胸前比划了下，又拿着红色在胸前比划着。 最后躺在炕上，把红色纱巾盖在脸上，上面似乎还有周西野清冽的气息，嘴角翘起再也难压下去。 …… 周西野用最短的时间赶到李志国办公室，来不及敬礼喊报告：“发生什么事了？” 李志国表情凝重：“换防的事情要放一放，你过来看看这个。”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是一支派克钢笔，笔杆已经裂开。 周西野拿起看了一眼：“这是边战的钢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志国皱眉：“上面怀疑，边战还活着，西野，这件事可能要委屈你了。” 第85章 不结婚是你，要结婚还是你 周西野不解，扭头看着李志国：“一支钢笔，怎么判定边战还活着？” 李志国又拿去一卷调查：“边战的事情，上面一直很重视，边家也一直没放弃调查。但是，我觉得这中间有很多蹊跷，如果，边战还活着，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他被越级指示，去参加什么任务，那为什么不是做做样子的调查，而是真的很深入的在调查？” “如果边战还活着，西野，你也要面临被调查。” 周西野垂眸看着手里的卷宗，突然冷笑：“我可以接受任何调查。” 李志国也无奈：“包括你身边的人，你要小心。” 周西野没吱声，他很明白李志国的意思，他们是在怀疑边战还活着，甚至已经叛国。 李志国见周西野不说话，叹口气：“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你和边战都是我带出来的，虽然他更圆滑一些，但也是有血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出卖国家的事情？” “可现在调查出来的结果，我也看不懂了。” 周西野把卷宗还给李志国：“还是那句话，我接受任何调查，至于边战，我保留意见。” 他也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经历过边潇潇情书的事情，他选择保留意见。 李志国拍了拍周西野的肩膀：“没事，你们就是延迟出发，这件事应该很快会有眉目。” 周西野面上没什么表情，不急不躁，眼底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李志国也有些无奈，原本他是想安抚周西野，可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这些年，周西野成长得太快，他不说话，没人能揣摩透他的心思，遇事也从来不会显在脸上。 最后叹口气：“边战母亲和潇潇还在这边，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也许可以从她们身上找到点突破口。” 周西野很干脆地拒绝：“这不在我职责范围内，是调查组的事情，眼下，我应该避嫌，不和她们见面才是。” 李志国被噎了一下，却又不得不承认，周西野说得没错。 踱步到办公桌前，摸出一根烟点上，又掏出一根递给周西野。 周西野拒绝：“不用，我戒了。” 李志国也不勉强，猛吸了两口：“你也别有思想负担……” 还没等他开口做思想工作，周西野突然打断：“既然这样，我想休假，我已经五年没休假了。” 李志国愣了下：“也没说停了你工作啊，你怎么突然就想休假。” 周西野很认真：“准备结婚，总要休个婚假。” 李志国咦了一声，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婚？你连个对象都没有，结什么婚？” 之前那个姜知知，他都帮着挡回去了，结婚申请，也已经撤回来。 周西野开口平静无波：“谁说没对象？姜知知就是。” 李志国一口烟差点儿呛进肺里，手一抖烟灰又掉到手上，被烫了一激灵：“你在说什么？姜知知？你不是不同意？你不是都让我拒绝了？” 周西野依旧很平稳：“现在同意了，结婚申请呢？” 李志国想想当初他对姜知知说的话，再看看周西野现在的样子，好像之前那些斩钉截铁的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还好意思要结婚申请，有些赌气：“你说不同意，我就撤回来撕了。想要自己重新填表，重新审查。” 周西野也不在意李志国什么态度：“行，我现在就去找秘书要，一会儿填好，你给我赶紧盖章。我一会儿就带回去。” 有了这个申请，直接去驻地附近街道也能领结婚证。 李志国都要被边战的事情烦死了，本来以为喊来周西野，可以一起心烦，一起想办法。 结果，周西野根本没把边战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惦记着结婚。 还很着急的样子！ 之前，他求着周西野结婚，像三孙子一样，周西野是怎么拒绝他的？ 现在想结婚？等着吧。 李志国突然就不生气了，坐下来慢悠悠地抽着烟：“你填是你的事，批不批是我的事，我最近忙没空。” 他就想周西野求着他批，就像是当初他求着他结婚一样。 看谁着急！ 周西野挑眉：“真不批？” 李志国冷哼：“不批。” 周西野微微颔首：“那行吧，我先回去了，记得把我休假批了。” 说完敬礼转身离开，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气的李志国直骂脏话，到底谁是领导！ …… 姜知知前两天熬夜，一个午觉有美梦加持，一觉睡到外面下工的钟响起来，爬起来还有些懵。 出去坐下门口，撑着下巴愣神，也不知道周西野什么时候回来？ 连孙晓月进院都没发现。 孙晓月是听周小川说，他在周西野那里碰见了姜知知。 还说周西野为了姜知知，要赶他回京市，一直感叹着，大哥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被姜知知给骗了。 孙晓月却听得心惊，再三确认，周西野已经知道姜知知的身份！ 瞬间烦躁起来，那岂不是，姜知知就能跟着周西野过好日子？而她还要天天下地干活，为了哄蒋东华，还要帮蒋东华干活！ 思来想去，等周小川去镇子上的旅社时，她赶紧来找姜知知。 看着姜知知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夕阳落在身上，显得小脸愈发白皙莹润。 嫉妒的咬着牙过去：“知知？” 姜知知听见孙晓月的声音，有些懒洋洋地转身，眯眼看着她，突然想起来早上在林子中的新发现。 她还没去证实一些事情呢，孙晓月倒是送上门来了。 她平静地看着孙晓月，等她先开口。 孙晓月皱眉：“我来是好心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周西野条件那么好，我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吗？” 姜知知觉得夕阳的余光也有些刺眼，换了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孙晓月继续说：“嗯，你继续。” 孙晓月太讨厌姜知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攥了攥拳头：“因为，我找人给周西野算过命，他命硬根本活不过三十……” 话没说完，姜知知蹭的站起来，吓得孙晓月退了几步，却见姜知知急匆匆往外走。 “你干嘛去？” 孙晓月被姜知知的举动弄的反应不过来。 姜知知扭头，一字一句：“去举报你！搞封建迷信！” 第86章 周西野会死 孙晓月脸都要绿了，又怕姜知知真的会去举报。 封建迷信，那可是很严重的思想问题，会被抓去教育，严重的可能都会劳改。 没多想的冲到姜知知前面，伸着胳膊将她拦住：“你不能去！姜知知，我是来好心告诉你，你不能不识好歹。” 姜知知退后了几步，看着孙晓月伸直的双臂，突然有了个想法：“不去也行，你把胳膊举到头顶，然后手腕往里弯，让我看看。” 孙晓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姜知知，想想不就做个动作，只要她不去举报就行。 照着姜知知说的做了，姜知知还帮她微微调整了下手势，然后退后两步，仔细看了看，脸色凝重起来。 孙晓月胳膊都发酸，见姜知知还没让她放下来的意思，反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心里气有又不敢发出来，小声问：“好了没有？” 姜知知心里还在感叹，她那会儿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给周西野比画一个他看不懂，还这么尬的动作？ 听见孙晓月的话，皱了皱眉头：“你着急什么？行了，放下来，你继续说算命的是怎么说周西野的？” 孙晓月胳膊，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小声嘟囔：“我说了，你又要去举报，姜知知，我可是为了你好，将来你要是守寡，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知知哦了一声：“那具体的，算命的没说周西野因为什么没的？” 孙晓月咬了咬下唇，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周西野他们这次换防去了滇南就不会回来，一直到死都不会回来！ 但她不可能说给姜知知的！ “反正信不信在你。” 姜知知眼看她脸上的微表情变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出声：“你说的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马上就有麻烦了！” 孙晓月看着姜知知脸上的笑，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姜知知笑着越过孙晓月：“举报你啊！” 这一次，孙晓月没拦住姜知知，被她直接去找梁老头举报。 孙晓月不仅搞封建迷信，还造谣周西野！ …… 梁老头是怎么教育孙晓月的，姜知知没兴趣留下听，不过还是建议梁老头，要把这件事往上反应，免得坏分子利用这个机会，渗透到人民群众中。 给梁老大上纲上线的讲了一番大道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留下孙晓月眼睛都要喷火了，这个姜知知！ 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姜知知再回去，已经是傍晚，孙晓月的话，对她还是有点儿影响，连晚饭也没心情做，趴在炕上拿着纱巾在琢磨。 孙晓月之前还很开心的要嫁给周西野，后来突然不愿意，她很可能就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比如高考，比如周西野会死。 所以，孙晓月和她还不一样，孙晓月很可能是重生回来的！ 想到这里，姜知知突然坐起来，如果孙晓月是重生回来，那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她应该是知道蒋东华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前途，所以才会倒贴也要找蒋东华。 她知道周西野会出意外没了，怕守寡所以不愿意嫁给周西野。 姜知知啧叹，重生这么好的一手好牌，孙晓月现在就开始打的稀烂，就好像斗地主开局先把大小王出了，最后剩个三在手里。 现在她要想办法从孙晓月那里知道，周西野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了什么事发生的意外。 她也不担心孙晓月不会不来找她，毕竟她过的好，孙晓月比死都要难受。 …… 周西野又去找几个参谋说了点事，从军区办公室出来，天已经黑透。 走到车前时，看见挡风玻璃的雨刮器下压着一叠纸。 拿过来打开一看，没有意外是结婚申请和政审表，全部已经盖过红章，只要拿着去换结婚证就行。 周西野接着路灯翻看了几下，又叠起来收好，他并没有着急去领结婚证，这样跟李志国说，也不过是为了提前改变李志国对姜知知的印象。 相信，李志国很快就会告诉其他人，是他着急娶姜知知回家。 把这些表装进口袋，开车出了军区。 刚出了大门，就见边母和边潇潇站在路边，母女俩互相搀扶着，表情复杂带着悲伤的看着周西野的车。 周西野想了想，还是靠边停车，下车看着边母：“伯母……” 边母叹口气：“西野，我来这些天麻烦你了，我们来办点事，听过你在军区，就在这里等着。” 边潇潇也赶紧解释：“西野，我妈没别的意思，明天她就要回去了，想过来跟你告个别。也算是替周阿姨过来看看你。” 周西野还是很客气：“时间不早了，我现在还要赶着回队里，就不送伯母了。” 边母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却被周西野直接拒绝：“那……你先忙，等以后有机会再在京市见。” 周西野微微颔首，很干脆的上车离开。 边潇潇不甘心的看着汽车开远，语气失落：“妈，你刚才怎么不跟他说啊？” 边母皱眉：“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周西野虽然远在西北，但他现在的职位和能力，将来只会更好。我们不能逼他，要让他心甘情愿。” “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那个乡下丫头，很快就什么也不是。” 边潇潇还是不放心：“妈，她要是缠着西野不放呢？” 边母眼神冷厉起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这年头想要给她个罪名还不是很简单？这些事情，我会找人去做，你最近不要去找她，免得被西野怀疑。” …… 姜知知琢磨一晚上怎么从孙晓月哪里知道未来几年，周西野会出什么事，连晚饭都没吃。 一大早是饿醒的，起床准备洗漱做饭。 拉开门就看见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包桃酥，还有一包面包和半兜苹果。 不用想，就是昨晚周西野来过。 姜知知嘴角扬起，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周西野他真的好细心啊！ 拎着东西准备回屋，梁老头带着董书记匆匆进来。 董书记和梁老头表情凝重，喊了一声小姜同志后，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开口…… 第87章 同居 姜知知见两人表情凝重，隐隐猜到点什么，微笑地看着两人：“董书记，梁叔，你们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没关系的。” 梁老头叹口气，看了看董新国，这话只能他来说了：“小姜啊，有人举报你，说你在这里当技术员不合规矩，董书记也说了不少好话，但你的户口不是这里的。上面现在较真这件事，我们就没办法留下你。” 董新国点头：“小姜，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一般这种事情是不会有人查的，可你这里，上面专门来了电话，如果你今天不搬走，可能会下来工作组查你。你的身份信息要是不明确，还会被带走审查。” 梁老头为难：“是啊，小姜，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最好今天就赶紧搬走，实在不行，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姜知知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边潇潇那对母女能力还挺强，还真做到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心眼这么小吗？ 心思转动，笑看着两人：“董书记，梁叔，没事的。我一会儿就搬走，这些天多亏你们的帮助。” 董新国还以为姜知知会难过，所以一路上都挺为难，没想到姜知知竟然一点儿都不在意，想想也是，她有能力，去哪儿都能生活得很好。 梁老头见姜知知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也放心一点：“你需要帮忙搬东西，到时候喊大壮过来帮你。” 姜知知摆摆手：“不用，被褥我先放这里，一会儿我装点衣服走。” 她已经有了主意，她要去找周西野！ 去跟周西野告状，然后让他管自己吃住，毕竟这对母女是因为他，搅黄了自己的工作。 她还要去跟周西野相亲相爱，气死这对母女！ 回头还要去感谢她们，给她找了个好借口，让她能去投奔周西野。 于是，等董新国和梁老头一走，立马开开心心地去收拾行李。 就带了一包衣服，被褥先收起来，等回头再来拿。 拎着包连早饭都没吃，就去找周西野。 也避免遇见调查组的人，还要浪费口舌。 拎着包欢快地上山去找周西野。 到了山下哨卡，跟哨兵说了一声，抱着提包找了块石头坐下，等着周西野来接她。 …… 周西野刚开完会，准备收拾东西撤出山，这边的工程基本完成，会有工程部队过来接手，继续后面的工程。 听到姜知知来找他，还要他去山下接她，有些纳闷。 毕竟姜知知来过几次，按说哨兵也会放行让她进来。 想归想，还是交待了王长坤和张召几句，然后快步下山。 张召看着头儿有些急促的步伐，小声嘟囔：“我还以为咱们头儿没有七情六欲呢，没想到啊，竟然还挺有情趣。明知道姜技术员就是他媳妇，还装不认识的玩。” 越想越气：“他们这么糊弄我们，有点儿过分。” 王长坤莫名其妙：“那是头儿和嫂子之间的事，管你什么事？” 张召想想也是，突然就不气了：“姜技术员当咱们嫂子，我心服口服，等咱们回营区，他们是不是就要举办婚礼了？到时候闹洞房，我要狠狠地报复，哈哈哈……” 王长坤懒得理他，转身去收拾东西。 …… 周西野远远就看见姜知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旁边还放着提包和一个大网兜，网兜里装着暖壶和洗脸盆。 有些诧异，快步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姜知知坐着没动，仰着小脸，眼角弯了下，有些委屈地看着周西野：“我没地方住了，工作也丢了。” 周西野意外：“怎么回事？” 姜知知叹口气：“你的小青梅带着她妈妈来找我，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让我离你远点，我没答应。她们就给我撂下句狠话，说让我在这里待不下去，结果真的就待不下去了。” 语气无辜还带着一丝狡猾。 周西野眼底闪过笑意，语气也有些无奈：“跟你说过，边潇潇不是我的青梅，只是战友的妹妹。” 边说着边弯腰去拎起地上的行李：“早饭吃了没？先上山再说。” 姜知知开心地准备站起来，却没想到刚才为了凹个看着比较可怜无助的造型，找了个最高的石头蜷着腿，这会儿直接腿麻了。 刚站起来，腿一麻人朝前扑了过去。 周西野反应更快，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一只手，伸手将姜知知接住，扶着她站好，又迅速放手。 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形象。 姜知知却不管，脚麻站不稳，伸手攥着周西野的袖子：“等会儿，我腿麻缓缓。” 周西野任由她抓着：“要不坐下休息会儿？” 姜知知摇头：“不用，缓一下就好。” 心里微微感叹了下，周西野心思是细腻，但思想却像个老古董啊。 成熟缜密，克制理智。 那在床上呢？ 周西野垂眸，见姜知知灿烂地笑着，小脸却又爆红，白嫩的耳垂这会儿也红得如一滴血。 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姜知知缓了一会儿，乐呵呵地背着手跟在周西野身后上山。 落后了半路，看着前面爬山时，脊背都挺直的周西野，姜知知脑子里想的就有些花了。 忽然又想到，周西野会遇到死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只要能提前知道时间，就一定能避免！ 周西野对姜知知遇见事情，能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还是挺高兴，特别是她告状时，狡猾又可爱的模样，想起来眼底都是暖色。 不过边母和边潇潇的做的事情，已经碰触了他的底线。 放慢脚步，等姜知知走近，又解释了一遍：“我和边潇潇没有任何关系，外面传言也都是空穴来风，回头我去跟她们谈。” 姜知知立马摆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隐隐的开心：“别，你不用找她们，这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她的仇，她喜欢自己报。 “就是，我现在住哪儿？” 周西野想了想：“后天回营地，到时候可以住家属院，这两天你先住我的帐篷。” 姜知知想想帐篷里只有一张小小的行军床：“床那么小，住不下啊。” 周西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什么？” 第88章 情侣杯 姜知知想的很简单，两人算是结婚申请都批过的夫妻，住在一个床上也正常。 看周西野一脸茫然的模样，又反应过来，这个年代，虽然艳史很多，但更多人很保守，好多结了婚的夫妻，走在外面都保持着距离。 大多数婚姻还是靠说媒，盲婚哑嫁，自由恋爱实在太少，还会被人戳脊梁骨。 周西野倒是没往深处想，以为姜知知嫌弃行军床太窄，沉声解释：“先将就两天，等回家属院就会好一点。” 姜知知对家属院还挺有兴趣：“家属院是楼房还是平房？” 周西野想了下：“条件也有点儿差，家属院分的房子也是一些老房子，靠着山边，环境还是可以。。” 边说着边把姜知知的提包放在床头凳子上，又把网兜的暖瓶和盆子拿出来，放在他的脸盆旁边。 姜知知也不怕条件差，甚至还有点儿期待：“那会不会有蛇虫鼠蚁什么的爬进家里？” 周西野能听出姜知知话里隐隐的期待和兴奋，有点儿纳闷她好像还挺开心的。 之前，家属院有些从市里来的家属，因为条件太艰苦，原本打算随军，最后又都走了，宁可承受两地分居的痛苦，也不愿受环境恶劣的苦。 帐篷里多了姜知知和她的一点儿东西，好像瞬间变得温暖鲜活了许多。 周西野看着三斗桌上并排摆放的两个茶缸，姜知知的茶缸要小一圈，白色搪瓷缸上印着红色的牡丹花，和他军绿色茶缸在一起，带着几分俏皮和艳丽。 就像她的人一样，带着一股活泼俏皮强势的闯进他的生命里。 姜知知也走了过来，没注意周西野在看什么，摸了摸口袋，琢磨着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给周西野呢。 结果，张召在外面大声地喊报告，声音大还带着兴奋。 周西野有些头疼让张召进来。 张召捧着一束芦花笑嘻嘻地进来，越过周西野，冲姜知知笑着：“嫂子好，我代表我们整个大队欢迎你的到来，时间仓促，也没找到什么野花，就采了一把芦花来欢迎你。” 姜知知被他一声嫂子吓一跳，想来周西野肯定私下说过，大大方方地笑着伸手接过芦花：“谢谢啊，你们太有心了。” 张召立马嘿嘿笑着：“嫂子，现在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那几招回头教教我们？” 姜知知脸上的笑容要僵住，早知道她应该对张召高冷一些！ 周西野拍了张召的胳膊：“东西收拾完了？昨天的学习报告也写完了？一会儿拿给我看。” 张召哀嚎一声：“啊，头儿，不是说周五交吗？今天才周三。” 周西野严肃：“我看你挺闲，那就提前交，一会儿让王长坤过来找我。” 张召垂头丧气地出去，早知道就不来献殷勤了！ 姜知知看张召吃瘪，乐开了花，她也想好了，只要周西野问，她就说是姜振华教的。 周西野却没提：“我先带你去吃早饭，然后在附近转转。” …… 边母被周西野的态度气到，回了招待所越想越气，原本是计划回去再去找周西野的母亲方华。 可现在，她等不到回去。 借了招待所的电话，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周家，冲着方华一通抱怨。 方华在听到周西野和一个乡下村姑搅和在一起，震惊不已：“青兰，你说的是真的？” 边母冷哼：“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你还记得之前和老周有牵扯那个女的吗？我看这个小村姑长得就挺像那个女人。” 方华愣了一下，她刚生下周小川时，都在传丈夫周承志和一个女记者关系不一般，甚至还有人说看见女记者在周承志办公室过夜。 为了这个，她跟周承志闹了很久，一直到女记者调走，才算是消停。 但这件事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提起来就疼。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和周承志夫妻关系冷淡，这些年一直分房而睡。 边母知道戳到了方华的要害，关于女记者，方华没见过，所以她说像就是像！还不忘火上浇油：“方华，我知道这些年你很在意这件事，我现在还有个担心，就是这姑娘的年龄，比你家小川小点，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和老周的？” 说着重重叹口气：“哎呀，我真是担心，要是没关系还好，要是真有啥关系，那和西野不就是……”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就看方华怎么做。 方华果然很生气，听到这些根本没时间去思考，一口气冲到心口，感觉整个心脏都要炸开，深呼吸几口：“青兰，你还在那边吗?我这两天就过去看看。” 边母满意了：“你要过来，我就在这边等你几天，要是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一下。” 方华道谢，挂了电话后，怒气冲冲地想去找周承志算账，走到书房门口又停下脚步。 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闹的？还是等去甘北看看再说。 憋着一口气转身回卧室收拾行李。 …… 边母略有些得意地挂了电话，都是一群蠢货！ 边潇潇却有些担心：“妈，周伯母会相信吗？” 边母冷哼：“就没有我汪青兰办不成的事，她不相信，我也有办法让她相信。周西野想好那个村姑在一起？做梦。” 边潇潇还是担心：“妈，西野很聪明的，要是回头他怪我们怎么办？” 边母眼神冷厉：“他敢！” 边潇潇都被母亲狰狞的表情吓到，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技术员，真的像周叔叔的情人？” 边母有点儿得意：“哪里有什么情人，那会儿晋升，要从你爸和周承志之间选一个，论能力和功勋，周承志都比你爸胜算大。所以，我不过是跟方华提了几句女记者的事，她就去单位闹。” “也因为这件事，周承志被调查，耽误了晋升机会。” 想想，周承志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跟方华离婚，回去也没大闹。 说不定，和女记者还真有点儿什么！ 说完看着边潇潇：“小村姑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她好好尝尝不识抬举的后果。” 第89章 坦白心迹 小村姑姜知知这会儿正跟在周西野身后，在山上转了一圈。 看山洞口外堆积的石块和土渣，可以想象，这半个山都已经被掏空。 里面属于禁区，周西野只是在山洞口跟值班的排长说了几句话，又带着姜知知去其他地方。 姜知知就发现，好像除了张召以外，剩下的不管是战士，还是军官，都挺怕周西野，说话时都是格外的拘谨和小心。 甚至带着几分紧张。 姜知知侧眸，看着身边的男人，表情淡然，硬朗刚毅，有几分上位者的从容，却也不是那种过分严厉的领导。 想想自己曾经的领导，温文儒雅，从上到下全队都很喜欢他，结果最后，出卖他们的时候，那叫一个狠。 转了一圈下山，基本了解了他们的工作日常。 周西野才斟酌的开口：“我们属于机动部队下面的全能作战部队，过些天就要换防去滇南，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能不能回来也不一定。” 他声音平稳清洌，说出的话却让姜知知心里一紧。 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周西野不说话。 周西野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知知：“这次过去，没有随军条件，所以你回京市会更好一些。” 目光深邃地看着姜知知。 他其实可以自私地留下姜知知，甚至可以和她迅速领证，然后快速的让她怀一个孩子，他再离开。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等他，可能是等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一辈子都等不回来。 但他不能这样做，他喜欢她，更希望她以后过得幸福，而不是守着一个没有归期的他。 姜知知眨了眨眼睛，有一股情绪困在胸口，胀得她有些难受，还是弯弯眼眸笑着：“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呀，我也可以去看你的，我还可以给你写信。” 周西野心底柔软，眼神也温润起来：“对你来说是不公平，所以……” 话没说完，就被姜知知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所以后面的话不要说，我知道。你先听我说啊……” 掌心柔软，贴在他温柔的唇上，浅薄的呼吸仿佛电流，让姜知知的掌心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赶紧收回手，退后一步：“之前隐瞒身份是我不对，不过我既然拎着行李来找你，就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除非你不喜欢我。” 说完眼神真诚清澈地盯着周西野：“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一会儿就走。” 周西野原本是想给姜知知安排一个好的退路再走，说这一番话，也是他昨晚深思熟虑的结果。 却没想到，会被姜知知直接拒绝，又直接坦荡的说出喜欢，诧异她的大胆，却也遵从内心：“没有不喜欢。” 姜知知乐了，眉眼弯弯，灿如芙蕖：“喜欢的话，其他就不是问题。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 “你尽管去，我从来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可以去找你。” 周西野喉结滚动了下，还是被姜知知的笑容晃了眼，想要开口，又被姜知知打断：“是不是要吃午饭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她还觉得，她和周西野的感情，还处于萌芽状态，互相喜欢，却又没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没必要刚挑明身份，就去说这些仿佛要生死离别的话。 再说，周西野去滇南，她也可以想办法去的！ 周西野无奈，看来是没办法说服姜知知，心里还有一丝欢喜，眼底带着笑意：“那先去吃饭，这个事情，你还有几天考虑时间，如果你想回京市，我可以给你开介绍信。” 姜知知背着手一脸严肃：“周队长，我也希望这几天你好好考虑一下，放我走了，以后你可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姜知知。” 说着还傲娇地抬着小下巴。 周西野笑了下，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柔了下她的后脑，发丝柔顺划过掌心，让他又多了几分不舍，重重的嗯了一声。 也有些期待，换防又不是一定回不来。 …… 队里午饭吃的面条，猪油渣茄子卤，还有一盆咸菜丝。 张召就发现，一上午过去，头儿和姜知知的关系好像又亲密了一点，看着头儿帮姜知知盛面，还温和的问姜知知面条够不够，要不要过一下凉水？ 浇了菜卤后，又亲自帮着拌好，保证每一根面条上都沾了汤汁，才递姜知知。 转身又去帮姜知知盛了一碗面汤来。 姜知知心里羞涩了一下，却一点也没表现出不好意思，很是坦然地接受周西野的服务，然后端着碗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周西野亲自拌的面条，她觉得味道格外的香。 周西野端起自己的饭盆，看着张召八卦的眼神在他和姜知知身上扫来扫去，睨了他一眼：“吃了饭赶紧去集合，准备把第一批东西拉回去。” 张召嘻嘻哈哈地应着，又看着姜知知：“嫂子，这次跟我们一起回队里？” 姜知知还没开口，周西野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吃饭，那就现在去整理东西。” 张召赶紧闭嘴，往嘴里扒拉着面条。 姜知知冲张召幸灾乐祸地笑着。 吃完饭，周西野看着王长坤，再一次提出：“你把探亲假条拿过来，我给你批了，你过两天就回家看看，这样也能安心换防。” 王长坤还是坚持：“不用了，我家媳妇能理解……” 周西野皱眉打断：“奉献是没错，小家也要照顾到，条件允许的时候，你就该回去尽尽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你这两天就准备一下工作安排，然后安心回家探家。” 王长坤没再坚持，他很清楚，周西野做的决定也不会改变，而且他也确实是为了他们好。 姜知知扭头看着周西野，眼睛都要出现星星了。 感觉周西野身上都要出现一圈光环，她也觉得奉献很伟大，但只要有条件的情况下，也要对小家负责。 这才是真男人。 她的目光太过热烈。 让周西野不得不扭头看她，看着小脸红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还染着一点酱汁，有些无奈地掏出手绢递给她。 姜知知愣了下：“给我手绢干嘛？” 第90章 温柔 姜知知只是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周西野递过手绢是为什么，眼睛转了转，依旧一脸茫然：“怎么了？” 周西野自然也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小狡猾，沉默了一下，刚抬起手，姜知知的小脸就凑了过去。 眉眼弯弯地笑看着他。 周西野手停顿了下，轻轻给她擦掉嘴角的酱汁：“好了。” 姜知知笑嘻嘻的坐直身体：“谢谢啊。” 王长坤在对面看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难怪张召天天说头儿像变了一个人！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面无私的铁血队长吗？ 吃了午饭，周西野要去忙着检查所有东西全部装上车，还有山洞里的最后固防。 姜知知自己回了帐篷，虽然是野外临时住所，但里面地面平整干净，收纳分明，到处都整齐有序。 是她见过最干净的男人了！ 姜知知转了一圈，又不困，想想早上走得匆忙，都没给杨凤梅打招呼，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午休，她去找杨凤梅说一声。 出来跟隔壁办公室的文书说了一声，让他回头转告周西野，她出去一趟。 …… 杨凤梅听说姜知知走了，骂骂咧咧一早上，午饭后忙完就抓紧时间织毛衣。 织好了就去找姜知知。 正坐在院子里织毛衣，姜知知笑眯眯地进了院。 杨凤梅惊喜地抱着毛线站起来：“妈呀，你去哪儿了？我早上听说你走都要气死了，上面这些王八蛋是一点儿好事都不干……” 姜知知赶紧制止：“婶子，话不能乱说啊，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 杨凤梅见姜知知眉眼飞扬，确实没有难过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那你去哪儿了？大壮爸回来说你走了，我就顺着山梁追了几里地，也没见你……” 姜知知明白杨凤梅说的都是真的，也很感动地拉着她的手：“婶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 拉着杨凤梅坐下，然后把她和周西野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 杨凤梅惊得都要跳起来，妈呀了好几声，瞪眼看着姜知知：“你就是周队长没过门的媳妇？” 姜知知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当时，就想着都不认识就结婚，那根本没感情啊。” 杨凤梅仔细看了姜知知几眼，拍着大腿：“看我说什么？我当初就说你和周队长很般配。啥感情不感情，晚上在一个被窝里就有感情了。” 姜知知震惊，杨凤梅这话，有点儿太粗糙了！ 杨凤梅笑看着姜知知：“没事，家里就我在，我这话虽然难听，却是实在理，男人啊，天天惦记的就是被窝里那点事。咱们女人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了孩子稀里糊涂就是一辈子。” 姜知知只是笑着，她虽不认同杨凤梅的观点，却也不去反驳她，毕竟有些东西已经像骨血一样融在她的身体里，根本说服不了她。 杨凤梅在接受姜知知是周西野未过门的媳妇后，对姜知知又多了几分热情：“那以后是不是也能经常见到你？” 姜知知不太确定：“应该是能的，只要我有时间，就来看你。” 杨凤梅开心了：“那行，以后你有时间就来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又拿着手里的毛衣往姜知知身上比划：“我都要担心死了，生怕你真的走了不回来，这个毛衣就是给你织的，现在就剩下袖子了，你试试。” 姜知知一看，是她买的藏蓝色的纯羊毛毛线，惊讶不已：“婶子，这是给你买的，你怎么还给我织毛衣呢？” 杨凤梅乐呵呵地拿着半成品毛衣在姜知知身上比画着，嘴里还说着：“我瞅着就差不多，看看多合适。对了，你和周队长好其实挺好的，就那个刘春琴拿到上大学的推荐信了，过些天就要去上大学了。” 姜知知还是有些意外：“梁叔给她的？” 杨凤梅摇头：“不是，上次被我抓到后，他怕我闹到妇联去，还是消停了，再加上又被你和周队长碰见，他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批推荐表啊。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说着有些不屑，眼底也满是嫌弃：“肯定是又不知道勾搭上谁了，不要脸得很。” 姜知知惊讶，想想这附近能帮上刘春琴的，也就梁老头手里权力大。 剩下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孙晓月。 可是孙晓月怎么帮她的？ 杨凤梅说到这个怨气就很重：“这几年，总有这样不要脸地往大壮爹身边凑，你说大壮爹啥年纪了？比她们爹年纪都大。” 唠唠叨叨抱怨了半天。 姜知知又跟杨凤梅说了会儿话，才从梁家出来。 回去的时候，在河边遇见了孙晓月，抱着一盆衣服准备去洗，盆子上面是男士衣服，应该是蒋东华的。 孙晓月看见姜知知，还把盆子往身后藏了藏，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是有点儿脑子，几次都没能整得了姜知知，决定先放过她，只要姜知知不来搅和她的生活就行。 特别是还被梁老头思想教育半天后，她暂时不想跟姜知知对着干。 姜知知笑起来：“这条路，我都不能走？对了，我想问你个事情。” 孙晓月拧眉：“什么事？” 姜知知朝着孙晓月走近几步，凑到她跟前：“蒋东华将来当多大的官？” 她一句话，惊得孙晓月手里的盆子都要掉下去，瞪圆眼睛看着姜知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知知笑着伸手用食指戳了戳孙晓月的胸口：“你懂，而且你明白得很。” 孙晓月脑子飞转，不能相信地看着姜知知：“难道你也是？” 姜知知眨眨眼睛，满是无辜：“我也是什么？” 孙晓月咬了下舌尖，不能被姜知知带进沟里，她不信姜知知也是重生的，如果她是重生回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周西野会死？不知道蒋东华将来平步青云？ 她知道肯定会跟自己抢蒋东华的！ 努力平静了下心神：“没什么，我和蒋东华自由恋爱，没图他什么。” 姜知知嗤笑一声：“那你可要赶紧结婚啊，小心未婚先孕，鸡飞蛋打。” 孙晓月恼怒：“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你将来……” 姜知知弯眼笑容真诚：“将来怎样？” 第91章 不要在外面搂搂抱抱 孙晓月就发现，姜知知现在伶牙俐齿，脑子灵光得很。 不像从前，只要她一惹就会暴怒，然后干一些脑残的事情。 吐了吐心里的怒气，抿着唇角不说话。 姜知知笑着：“我这个人，特别爱举报，对了，现在还有周西野给我当靠山，小心啊，我把你的事情都举报了！啊……蒋东华还不知道爸就在附近农场吧。” 孙晓月有点儿烦躁了，这个姜知知，怎么这么烦人！ 她都已经不想搭理她了，她怎么还缠着不放了呢。 孙晓月不理姜知知，端着盆子绕开她，去河边洗衣服。 姜知知跟个没事人一样，跟着过去，在孙晓月身边蹲下，啧啧感叹着：“这个蒋东华，要是不当个市级以上的领导，都对不起你现在的付出。” “你说你好歹是香山大院出来的，委屈自己做这个，是不是很掉身价？” “要不，我去跟蒋东华说说，不能让他这么委屈了你啊。” 孙晓月看着姜知知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个不停，想发火又怕姜知知真去找蒋东华。 通过举报的事情，她发现姜知知比她还疯。 最后气得把手里的湿衣服往盆子里一扔，瞪眼看着姜知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知知不紧不慢的笑看着孙晓月：“那你告诉我，周西野过几年是怎么死的，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找蒋东华。” 说完就起身，干脆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孙晓月真是要气死了，现在的姜知知，简直是抓住了她的命脉，蠢货变聪明后，还真是不好对付。 却又没办法：“你等一下，我说就是了。” 姜知知又蹲下，这次离孙晓月很近，免得哗哗的水声让她错过什么细节。 孙晓月真想伸手掐死姜知知，再将人推进河里，却也理智地知道，她打不过姜知知，最后推下河的人是自己。 只能认命地说：“你不是不信算命的？我说了，你可不能再去举报我。” 姜知知点头：“行，你说。” 孙晓月很快速地说了一句：“七七年，周西野在滇南牺牲，这可是算命的说他享年三十二岁，和我没关系啊。” 姜知知皱眉，七七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她很清楚。 那一仗打得多辛苦，那些英雄被困孤山，又是怎么撕开敌人的包围，守住河山后惨烈牺牲，她都清楚。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盯着河边发呆。 孙晓月推了推姜知知：“哎，我可是说了啊，信不信在你。不过，你也别想拦着不让周西野去，拦不住他去送死的。” 而且周西野死不死，她也不怎么关心。 姜知知回头皱眉看着孙晓月：“你真是够自私，把人命说得这么轻松。” 孙晓月莫名其妙：“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周西野他的眼里只有部队训练，根本没有家庭的。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也不是我赶着让他去送死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知知伸手将她推进了河里。 好在河水不深，河边水流也不够急，孙晓月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呛了几口水，站了起来，双手抹着脸上的水，冲姜知知吼着：“姜知知，你是不是有病啊！” 姜知知又一脚把她的盆子也踢了下去，冷冷地看着她：“你心这么脏，就应该好好洗洗。” 孙晓月边咒骂着，边手忙脚乱地去捞衣服。 姜知知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 姜知知回去时，周西野正好带着几个参谋拿着图纸从山上下来，边走边说着。 姜知知看着对面走来的男人，这么一个如山间青松般的男人，最后会葬身山岭，忍不住眼底有了雾气。 周西野也看见了姜知知，发现这丫头好像要哭的样子，眼底雾气昭昭，分开这一会儿是出了什么事？把图纸交给身边的参谋，小声叮嘱了几句，让几人先离开。 人都走了，山路上就剩周西野和姜知知。 没等周西野开口问怎么了，姜知知已经飞奔过去，冲进他怀里，伸手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身。 因为她知道那场仗有多难打，所以想到周西野尽生命最后一刻，终会倒下的模样，就忍不住心抽抽的疼，脸埋在周西野胸前不说话。 周西野有些无措，迅速看了看周围没人。 手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却又知道这会儿不能推开姜知知。 如果推开，她可能会生气。 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知知呼吸着他身上清洌的味道，还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刚才慌乱难受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却没抬头，依旧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周西野听见有脚步声，又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人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帐篷说。” 突然被娇软的人搂着，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起伏，可是这是在外面，被人看见总归是不好的。 特别是对一个姑娘的名声不好。 哪怕是未婚夫妻也不行。 姜知知噗嗤笑出声，松开手退出周西野的怀抱，倒是忘了周西野思想古板，在外面搂搂抱抱是很不妥的行为。 周西野有些纳闷，看着刚才都要哭出来的人，这会儿又笑容如花：“下山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知知吸吸鼻子：“没有，就是看见孙晓月，我们聊了几句，有些难过。” 周西野并不清楚姜知知和孙晓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是不愉快的，皱了皱眉头：“她欺负你了？” 姜知知弯眸乐起来：“没有，她欺负不了我！” 之前没防备，被孙晓月暗算，现在，孙晓月根本不敢招惹她。 周西野不信，毕竟姜知知恶名在外，孙晓月功不可没：“嗯，你要是受委屈了，你告诉我。” 姜知知乐了，突然来了兴趣，拉着周西野的袖子晃了下：“她真要是欺负我，你会帮我去打她吗？” 周西野垂眸看着姜知知细白手指拽着他的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然不会去打一个女人，我可以用别的办法。还有，以后在外面，不要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第92章 小情调 姜知知松开手，笑着往侧面迈出一步：“这样行了吧？” 难过一下后，她这会儿也调整好了情绪，既然知道时间，那就有充分的时间去避免，实在不行，她也去！ 周西野看着离自己一小步远的姜知知，笑颜如花，哪里也还有半分难过。 放了心，看向姜知知的眼神也是不自觉的宠溺：“走吧，先回帐篷。” 姜知知背着手跟在周西野身边，想了想还是好奇：“孙晓月真的欺负我了，你会怎么帮我报仇啊？” 周西野沉默了下：“我会去找知青办反应情况，酌情对她进行处罚，然后好好上上思想教育课。” 姜知知：“……” 很好，这个办法很周西野！ 抬了抬下巴，有些傲娇：“我就不一样，我会直接打她一顿。虽然她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但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姜家的优秀品质。” 姜振华为人谦逊儒雅，很多事情他能看得很清楚，所以能明事理。 宋晚樱其实也可以，只是因为对孙晓月过分愧疚，现在有些蒙蔽双眼，但她对外处理事情，一直也是和气礼貌的。 周西野对姜振华夫妻还算有些了解，因宋晚樱身体原因，他们就只有一个孩子，当年在大院里，他遇见过很多次，姜振华让幼小的姜知知骑坐在他肩上，到处夸着女儿多漂亮。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姜知知，三四岁的模样，雪白软糯一团，穿着红色碎花小棉袄，围着绿色围巾，扎着两个冲天辫，乐呵呵地坐在姜振华肩上，咧着小嘴笑着，还淌着口水。 再后来，他对姜知知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姜知知八九岁时，个头矮矮的，胖墩墩的趴在大院的水泥乒乓球案子上，握着铅笔改分数。 明明是十三分，她握着铅笔改成了九十三分。 那天，他胸带红花，准备出发去当兵，路过时看见姜知知撅着小嘴，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涂着一层灰，忍不住走了过去。 看见她试卷上的分数后，刚和家里发生的争执突然散去，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这么多红色八叉，是会被发现的。” 姜知知抬头，一双漂亮如雨后天空般干净纯净的眼睛看着他，最后伸出胖乎乎白嫩嫩的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叔叔，不可以告密哦。” 一晃这么多年，他再也没见过姜知知。 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最后成了自己的妻子。 姜知知见周西野没吱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我怀疑啊，孙晓月可能根本不是姜家的孩子，只是长得像是我妈。” 周西野回神嗯了一声，他是不会跟姜知知说，他刚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他要是说了，姜知知怕是会立马翻脸。 虽然和姜知知相处不多，他却有这种直觉！ 姜知知叹口气：“但她总觉得以前在乡下吃苦都是我造成的，可换孩子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孙晓月会造谣，但是她会告状！ 周西野不太清楚孙晓月是不是姜家的女儿，不过见过孙晓月几面，对她的感官确实不好，只是没办法跟着姜知知一起去评头论足一个女孩子。 只能耐心聆听着姜知知的吐槽。 回了帐篷，姜知知心情已经很好了，指着桌上插在暖瓶里的芦花：“是不是很好看？” 支起的窗外是嶙峋陡峭的山峰，窗前几支芦花随风轻摆，带着几分秋色的活泼。 周西野颔首：“好看。” 考虑了下还是提醒：“晚上山里风大，气温低，记得要把帐篷的窗户关上。” 姜知知突然想起来：“我说我忘了什么，我去找婶子时，忘了把被褥拿上来。” 周西野看看时间：“我陪你去，正好我找梁支书也有点儿事。” 去村里的路上，周西野问姜知知：“明天我要去市里一趟，你要不要去？天冷了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姜知知现在闲着没事，立马点头：“好啊，我想去趟新华书店，买几本书来看看。” 说到看书，周西野却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你学习能力很强，有没有考虑上大学？” 姜知知倒是想过，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上学时成绩一直不好，我怕去了跟不上。” 周西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儿去你先收拾东西，我跟梁支书说完事过去找你。” 姜知知又发现周西野一个优点，和他说话不累，他很有分寸感，不会去追问一些事，也不会就一个问题，聊到让人回答不上来。 弯了弯眼眸，明媚笑着：“好啊，你读过大学吗？” 周西野点头：“从部队推荐上的国f科大。” 姜知知哇了一声：“指挥官的学校，未来将军的摇篮。” 周西野听了她的彩虹屁，轻笑出声，一向锋利严肃的眉眼温和许多。 …… 梁老头听杨凤梅说了姜知知是周西野未过门的媳妇，也是吓一跳。 努力想着，姜知知在村里这段时间，有没有对她刻薄的地方。 想了又想，除了这次赶姜知知走，之前对她还是挺客气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看见周西野进院，刚松一口气的梁老头，心又提了起来，赶紧站起来，想着周西野是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不等周西野开口，梁老头喋喋不休起来：“哎呀，周队长，这可真是……可真是对不起啊，我是真不知道小姜技术员就是你媳妇，你俩天天跟不认识一样，谁能想到呢？” 周西野刚要说没事，梁老头又跟倒豆子一样说着：“我怀疑姜技术员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和董书记都巴不得她能一直留在我们村呢。” “再说你说的表扬信，董书记也已经递上去了，上面当时也没说什么啊。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听说如果小姜技术员不走，上面就会成立专门的调查组，来查小姜技术员的身份背景，我和董书记也是怕到时候故意搞针对，吃亏的就是小姜技术员。” “真是奇怪了，小姜技术员好好的，这是得罪谁了？要下这么大的本去调查一个小姑娘？” 第93章 甜蜜蜜 周西野安静地听着梁老头唠叨，没吱声却把他的话全听进去了。 姜知知在这个小村子里能得罪谁？充其量也就是孙晓月。 但不会是孙晓月，孙晓月虽然针对姜知知，但是能力没那么大，能伸手让上面的人来压制姜知知。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还有一个人，而且只能是她。 那就是边潇潇的母亲汪青兰！ 梁老头说得口干舌燥，就是为了证明他可没害姜知知的心，又追问周西野：“周队长，你要不要查查，可别让小姜技术员吃亏了。” 周西野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我会注意的，我找你说点工作上的事。” 梁老头一听是工作上的事，态度也严肃起来：“啥事？你尽管吩咐。” 周西野淡声：“吩咐谈不上，我们这两天就要撤下山，会有其他工程部队过来接手，这中间你要看着还是不能让人进山里，之前施工有很多坑洞没填，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出危险。” 就算竖个军事禁区的牌子，想进山的人也只会当看不见。 梁老头连连保证：“没问题，我回头就让大壮和小五他们几个小伙子轮流守着。” 周西野说完让梁老头留步，他去村委接姜知知。 梁老头站在大门口，抓着后脖颈纳闷，就这么点小事，还劳烦周西野亲自跑一趟？虽然派个兵过来，他们也会很重视的。 姜知知把被褥卷成一团，用床单包起来，拎着就能走。 唯独可惜，门口盘的炉子，还没好好用呢。 周西野过来拎着被褥出门，她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炉子：“这是婶子费好大劲儿盘起来的，都没正经做顿饭呢。我还想着冬天下雪的时候，在这里铁锅炖大鹅，想想就很美。” 周西野看了眼炉子：“家属院也有，到时候你可以在家属院炖。” 姜知知乐起来：“我想想就行，不会那么奢侈的。” 她连工作都没了，以后就要跟着周西野混吃混喝。 …… 再回山上，已经暮色沉沉，过了晚饭时间。 帐篷门口，勤务兵和文书点了一堆火，吊着个水壶在烧水。 看见周西野和姜知知回来，勤务兵忙站起来：“队长，还没吃饭吧？厨房还有窝窝头和菜汤，我去给你们端点来？” 周西野拒绝：“不用，你们忙，我一会儿去看看。” 让姜知知进帐篷收拾被褥，他去了厨房。 帐篷里点着一盏煤油风灯，已经习惯了没有电的日子，一盏煤油灯，姜知知也觉得挺亮堂。 小心地把周西野的被褥收起来放在办公桌上，把她的被褥铺整齐。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听见周西野已经回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张召，小声说着工作的事情。 张召的声音也是难得的认真严肃，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姜知知怕出去打扰他们谈工作，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翻了翻周西野放在床边木头箱子上的几本书，全是一些关于战争题材的理论书。 抽出一本看了几张，听见外面热闹起来，张召的声音也变得嘻嘻哈哈，还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加入。 应该是已经谈完了工作。 姜知知放下书出去，心里琢磨着怎么跟大家打招呼。 掀开门帘，一只脚刚迈出去，张召已经闹渣渣的开口：“嫂子出来了，快，来喊嫂子好。” 一群热血小伙，齐刷刷的看过来，声音洪亮响彻山谷：“嫂子好！” 姜知知本来是不觉得尴尬，现在被这么一喊，微微有点儿羞涩，好在天色暗，她脸皮也够厚！ 冲大家笑着点点头，朝着周西野走去。 周西野看了眼张召：“你没事可以走了。” 张召不愿意：“别啊，头儿，今天可是星期天，难得晚上没有学习，大家轻松一下，都想听你吹的口琴。” 又转身问其他几人：“你们想不想？” 几个年轻人大声呼应：“想～” 张召又看着姜知知：“嫂子，你肯定没听过我们头儿吹口琴吧？那叫一个好听，怎么形容来着？那个声音绕着房顶不停的转圈……” 周西野边看着火堆上面吊着的搪瓷缸，边冷冷的纠正：“余音绕梁。” 张召连连点头：“啊，对对对，就是余音绕梁。” 姜知知扭头看着周西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堆的火苗太过温暖，周西野虽然语气冰冷，脸上表情却是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纵容。 是对手下这群兵的纵容。 空气里还有米饭的香气，姜知知打断张召的起哄，又靠近周西野一点：“缸子里煮的什么？” 周西野垂眼看了下都要凑到自己胸前的小脑袋，无奈轻笑：“米饭，等一会儿就能吃。” 边动手扒拉了下下面的柴火，让火苗变小。 张召见两人凑一起说悄悄话，故意起哄：“头儿，你不能光搭理嫂子，不搭理我们啊，赶紧给我吹一首啊。”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队长，来一个！队长，来一个。” 周西野依旧没搭理这些人，但张召却默契的知道，头儿这是同意了。 否则早就一个无情的滚，让他滚蛋了。 笑呵呵的盘腿坐在地上，等着周西野忙完。 周西野等茶缸里的米饭熟了，取下来放在姜知知面前：“现在有些烫，晾一会儿再吃。” 然后回帐篷取了口琴出来，坐在姜知知身边的石头上，擦拭了下口琴，开始吹起来。 是姜知知不熟悉的歌曲，情绪高昂，荡气回肠。 再看张召，他们一个个满眼崇拜的盯着周西野。 姜知知也不自觉被吸引，目光落在周西野的脸上，火光映照下，愈发的棱角分明，却又带着几分柔和。 他眼眸低垂，长睫压住了眼中情绪。 一曲完，张召他们激动的拍着手，要再来一个。 周西野扭脸，就见姜知知也跟着使劲拍手起哄，眉眼弯弯的笑着，火光映在眼中，显得格外明亮。 声音低沉的开口：“你还想听什么？” 姜知知就觉得好听，也不知道这会儿都流行什么音乐，脑子里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甜蜜蜜！” 第94章 贴心 周西野并没听过甜蜜蜜这首歌，以为是姜知知乱说，有些无奈：“没有这首歌。” 姜知知啊了一声，她也不知道甜蜜蜜到底是哪一年流行的，原主好像对音乐也不感兴趣，所以脑海里空空一片，除了那几首红歌，其他啥也没有。 周西野也不为难她，拿起口琴又吹了一首。 是啥歌，姜知知还是没听出来，就觉得这一首听上去比上一首欢快轻松很多，听完心情都好了不少，隐隐感觉还有点儿甜蜜的东西在心底发酵。 张召他们听完，一脑子浆糊，问周西野：“头儿，这是什么歌？以前怎么没听过？” 周西野不回答：“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张召这次听话，他还是很清楚周西野的底线在哪儿，可以闹但是不能太过，喊着其他人一起回营帐。 路上还忍不住小声发表了下意见：“头儿最后这首歌，吹得有点儿娘们唧唧的缠缠绵绵。” …… 人瞬间走完，就剩下还在负责烧水的文书。 周西野把搪瓷缸的盖子揭开，是一大缸土豆焖米饭。 米饭和土豆块闷在一起，放了一点儿猪油和酱油，揭开盖的瞬间就香气四溢，米饭和土豆被酱油染成了红亮色，又有猪油浸润，看着就要流口水。 姜知知惊住了：“好香啊。” 周西野笑着去拿了两个饭盒过来，给姜知知分了一半，米饭多一些，土豆就几块。 姜知知又坚持分了一点给周西野：“我还不太饿呢，这些就够了。” 特别是缸子底下那点米饭，都变成了锅巴饭，香香脆脆十分好吃。 周西野看姜知知吃饭时，眼睛亮晶晶，仿佛山里小松鼠吃到松果般，开心又满足，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姜知知吃了一顿简易版的煲仔饭，却比她曾经吃过的任何煲仔饭都好吃。 一是因为白米饭珍贵，二是因为这饭是周西野做的啊！ …… 姜知知在山上围着火堆快乐地跟周西野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 知青点的孙晓月裹着被子浑身发冷，蒋东华煮了姜汤在一旁照顾着。 同屋的几个女知青见蒋东华在这里，不太方便，都出去找地方待着。 蒋东华就有点纳闷：“怎么好好的会掉进河里？现在的河水多冷啊。” 孙晓月咬了咬牙，眼泪都要掉下来：“我在河边遇见了姜知知，说了几句话，她就把我推进河里了。” 蒋东华气愤：“姜知知这么不讲理，你怎么还惯着她？直接举报。” 孙晓月赶紧按着蒋东华的胳膊：“不行，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爸妈会心疼的，虽然是养女，但是我爸妈很疼她的。” 蒋东华就忍不住再次怪孙晓月父母是非不分：“他们怎么放着亲生女儿不疼，去疼一个心思恶毒的养女？” 孙晓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默地喝了姜汤后，抬眼看着蒋东华：“东华……咱们俩了那么多次，我万一怀孕了咋办？” 蒋东华皱眉：“之前不是说过，就算怀孕了，现在也不能要孩子，未婚先孕对你名声不好。” 孙晓月楚楚可怜：“那……我们要不先结婚吧？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婚事可以等回城再办。” 只要领了结婚证，她和蒋东华这辈子就算是稳了。 蒋东华却不这样想，他根本没有从孙晓月这里得到实质性好处，虽然她是什么司令的女儿，可是没得到好处前，他不想结婚。 而且相处过程中，他发现孙晓月也有粗鄙的一面，和他理想的爱人，相差太远。 现在的孙晓月对他来说，不过是纾解生理问题的工具。 结婚，是绝不可能的。 孙晓月见蒋东华沉默，也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东华，你是不是生气，我帮春琴弄了个上大学的名额，却没有帮你？” 蒋东华当然生气，却表现出不在意：“没关系，你不是也说了，春琴现在很需要这个，如果她一直在村里对她名声不好。” 孙晓月点头：“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也知道这个大学名额很难弄，我回头再给我爸写信。而且，我怕你去上大学，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会忘了我。” 蒋东华听见有希望，伸手将孙晓月搂在怀里：“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上大学，咱俩最好一起去。还有结婚，我觉得我们现在结婚太草率了，我还是想先见了你爸妈，正式提亲后再结婚。” 孙晓月着急也没办法，她又没办法带蒋东华去见姜振华和宋晚樱。 心里愈发气愤，这两个老不死的，还不如在医院碰见的那个女医生有用！ …… 姜知知还以为换个地方会睡不着，结果这一觉睡的特别好。 怀里还抱着玻璃瓶，是昨晚她进帐篷时，周西野塞给她的。 装蒸馏水的瓶子装了开水，用毛巾包裹着，可以当热水袋用。 夜里山里格外冷，帐篷抗寒效果一般，有个这个热水瓶，姜知知觉得一晚上被窝里都暖暖的。 这会儿抱着已经冰凉的瓶子，躺在被窝里傻笑了会儿，才赶紧穿衣服起来。 她还记得，周西野今天要带她去市里！ 穿好衣服出来，还被外面突然袭来的冷意打了个寒战。 薄雾冥冥，帐篷和草尖儿上都覆着一层霜。 姜知知挺意外，和山下就这么点距离，温度差这么多吗？ 转头就看见门口石台上放着暖和还有一个用毛巾包着的饭盒。 文书听见动静，从隔壁帐篷跑了出来，笑容憨厚：“嫂子，你起来了？队长在上面开会，给你放了热水和早饭，让你吃完早饭等他一会儿。” 姜知知连连道谢，拎着暖壶和拿起还有点温热的饭盒回帐篷。 洗漱完，打开饭盒，惊喜地发现，竟然是两个绿皮鸡蛋。 还有半个发黑的馒头，应该是高粱面的。 咬了口馒头，有些硬，咽下去时，还有些喇嗓子。 姜知知还是一口水一口馒头地把馒头吃完，两个鸡蛋却没舍得吃。 本就珍贵的鸡蛋，她要留着等周西野回来一起吃。 正想着，帐篷门帘突然被撩开…… 第95章 撒娇 姜知知听脚步声还有撩门帘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周西野！ 周西野每次都会在外面很礼貌地问一声才会进来。 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周小川闯进来，看见姜知知坐在大哥的位置上，端着大哥的茶缸在喝水，旁边的饭盒里还放着两个鸡蛋！ 再看行军床上，本来是白床单军绿色被子，现在也是碎花床单，碎花被子！ 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又气愤不已：“你……你……” 姜知知抿了口水，淡淡地看着周小川：“你什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不会喊嫂子？” 周小川生气：“喊你嫂子？你也配？” 姜知知笑了：“行，不喊，我一会儿就告诉你哥，我让周西野教育你，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 周小川气结：“你……你还告状，你都多大了？” 姜知知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天天不分黑白地到处造我谣，怎么不说？我告状就觉得幼稚了？” 周小川被噎住，小声嘟囔着：“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姜知知懒得跟他再多说，怕他的愚蠢会传染给自己。 继续慢悠悠地喝着水。 周小川盯着她手里的茶缸看了几秒，气得转身出去，蹲在帐篷门口等周西野。 周西野开会回来，看见周小川气鼓鼓地蹲在门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没回去？” 周小川更委屈了，忍着脚麻站起来：“哥，你真和姜知知好了？” 周西野看了看时间：“正好我们去市里，你带着东西，我送你去火车站，多大的人了，说话长点脑子。” 周小川还想开口，可周西野眼神过分凌厉，让他又乖乖地闭了嘴。 姜知知听见周西野声音，掀开门帘，露出一张笑吟吟的小脸：“你回来啦？要不要喝水？我刚倒的。” 说着把手里的茶缸递给周西野。 周西野只是愣了下，不清楚姜知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看她笑容明媚藏着淘气。 还是伸手接过茶缸喝了两口：“谢谢。” 周小川瞪眼：“哥……那个茶缸姜知知刚用了。” 周西野算是明白这两人是在暗中掐架，看向周小川：“大惊小怪什么。行李在哪儿？赶紧去收拾。” 周小川咽下一肚子不服气，指了指旁边：“都在这里呢。” 他本来就是想来跟大哥告别，结果还没开口，大哥先撵人。 姜知知冲周小川挑衅地笑了笑，又甜美可人的看着周西野：“我收拾好了，现在就走吗？” 周小川气得要吐血，也不敢当着大哥的面，找姜知知的事，要不肯定会挨骂的。 周西野看着孩子气的姜知知，眼底浮现了笑意：“嗯，现在就过去。” …… 周小川抱着行李坐在后排，看着周西野开车，姜知知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姜知知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过去一辆驴车，她都要跟周西野说几句。 而一向沉默严肃的大哥，竟然语气温和地回应她。 周小川越想越气，却又不敢吱声，想想要是有实质性的证据拆穿姜知知真面就好了。 一直到市里，周西野直接送周小川去了火车站，下车递给他十斤粮票和十块钱：“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电报。” 周小川看看天上的太阳：“哥，都中午了，你不带我去吃个午饭吗？” 周西野指了指手表：“四十分钟后，有一趟车是去省城的，到了省城你再买票回京市。要是错过这一趟，只有明天有车，赶紧走吧。” 周小川是看出来了，亲哥是一天都不想他留这里，气呼呼地瞪了姜知知一眼，拎着包进火车站。 姜知知没下车，等周西野上车，噗嗤笑起来：“你弟好像很生气，你为什么不留他住几天？” 周西野边发动汽车边解释：“我家本来四个孩子，我下面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小时候得天花都没留住，最后才有了小川，他就被养得很娇气。二十二岁了，还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遇见问题，只会逃避。” “如果我留他在这里，他就永远都不会长不大。” 姜知知竖起大拇指，星星眼的看着周西野：“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大哥。” 又有些可惜，他早夭的弟弟妹妹。 周西野带姜知知先去吃饭，还是上次她和杨凤梅吃面，遇见周西野带着边潇潇来吃面的那家面馆。 面条份量依旧很大，姜知知早饭吃得晚，这会儿不饿，看着冒尖的一碗面，小声问周西野：“我吃不完，给你拨点？” 周西野没犹豫，端起姜知知的饭碗，挑了一些面条过来：“这些够不？” 姜知知赶紧点头：“可以，这些可以。” 然后乐滋滋的开始吃饭。 两人都没注意角落里的边潇潇。 边潇潇最近午饭都在这家面馆吃，因为她和周西野来过，所以觉得这里有很多属于她和周西野的回忆。 看见周西野进来，还有点儿惊喜，在看见他身后的姜知知，心沉了下去。 当看见周西野细心的把姜知知吃不完的面挑过来，还有看她的眼神，温润带笑。 边潇潇嫉妒的心脏有些疼，缩着肩膀藏身在人群中，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戳破掌心都没觉得疼。 周西野真的看上那个村姑了！ 不是都赶走了，她怎么还在？ 实在不行，她就得死！ …… 姜知知看周西野吃面，从口袋掏出鸡蛋迅速剥了放他碗里？ 冲他笑吟吟的眨了眨眼。 周西野看着鸡蛋愣了下：“一会儿吃完饭，你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会儿，我去军区办点事，然后我再来接你去商场。” 姜知知想了想：“我去新华书店等你吧。” 周西野点头：“也行，我这边可能要慢一点，估计两个小时左右。” 姜知知没问题：“可以啊，正好我多看看书。” 因为正是饭点，饭店里人多嘈杂，两人说话不自觉地就靠近了很多。 而姜知知说最后一句时，坐直了身体，仰脸凑在周西野的耳边，说话间，呼吸薄薄的洒在他的侧脸上…… 第96章 周西野太绝情 姜知知在和周西野小声说话时，无意间抬眼时，看见了边潇潇。 而边潇潇也正满眼恨意的看着她这边。 姜知知本身就是个很记仇的人，想到之前边潇潇对她的威胁，还有现在竟然还瞪她，立马挺直身板靠周西野更近一些。 凑他耳边说话。 对突然凑近姜知知，周西野愣了下，像是察觉了什么，僵着身体无奈的听她说完。 浅薄的呼吸落在脸上，微痒，像一团绒线掠过脸上，一直挠到他的心尖。 等她说完，周西野才浅笑着：“好，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 姜知知担当然满意了，乐呵呵的坐好，继续端着碗吃饭。 周西野却抬头看向了边潇潇，眼神瞬间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这一眼，让边潇潇猝不及防。 她一直知道，周西野性格冷漠，不苟言笑，对人态度疏离。 却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冷漠，警告，还有一丝厌恶。 边潇潇心里瞬间像堵着块石头般，放下筷子，逃也似的离开饭馆。 饭后，周西野送姜知知去了书店，他赶着去找李志国。 新华书店比姜知知想的还要简陋，里面红色书籍很多，其他很少。 来看书的人更少，少数几个蹲在教科书前，小心的翻看着。 姜知知找了几本符合这个时代的书，找了个空地坐下来看，太久没看书了，不知不觉就沉迷其中，一时忘了时间。 …… 周西野找李志国还是因为边战的事情，调查边战还没公开，是秘密进行中。 两人在办公室谈完正事，李志国还关心的问周西野：“什么时候领结婚证？这边还办不办婚礼？怎么也要请我们吃个喜糖。” 周西野沉吟了下：“不急，等她答应再说。” 李志国哈哈大笑起来，带着幸灾乐祸：“当初我说什么？我说让你试试，你犟的不同意，现在好了吧？人家小姑娘还看不上你这个老东西呢。” 周西野皱眉：“我今年二十八。” 李志国哼笑：“人家姑娘才十九，人家八九岁的时候，你在干啥？你都能当爹了。” “娶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你不偷着乐，还拒绝，现在活该了吧。” 周西野不想跟李志国聊下去，站起身拿起帽子戴好，整理端正后冲李志国敬礼，转身就走。 李志国还追到门外：“就这么走了？晚上留下吃饭，我让你嫂子给我们炒个花生米喝点。” 周西野拒绝：“不用，以后有时间再说。” 李志国还想说话，边母汪青兰从隔壁办公室出来，看见走廊的周西野和李志国，愣了下：“李政委，西野？” 周西野只是冲汪青兰微微点头，连声伯母都没喊。 李志国喊了声嫂子，觉得周西野和汪青兰之间气氛诡异，赶紧打了个招呼，借口办公室还有事，迅速溜走。 周西野站着没动，看着汪青兰的眼神平静没有温度。 汪青兰能感觉到周西野的冷淡，想了想还是开口：“西野，我听你妈说，姜家的女儿和你都已经过了政审？结婚申请表都已经填了？” 周西野压着耐心颔首：“是这样。” 汪清兰皱眉：“那你跟那个小村姑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在犯错误啊，婶子作为你的长辈，还是想劝你一句，你前途光明，可不能因为作风问题犯了错。” 周西野抿了抿唇角，眉心轻皱，压着几分不耐，开口声音冰冷：“边家，是因为边爷爷功勋卓越，才能有了今天。但是想要守住今天，边家人还是要克己慎独，免得最后守不住这繁荣。” “更何况边爷爷几个儿子中，边伯父最弱。” 汪青兰被怼的一口气闷在胸口，也是压着怒意：“西野，你是什么意思？” 周西野抬眼：“婶子，你清楚你做了什么，如果再有下次，我想我们两家最后的脸面也不用顾了。” 汪青兰气的脸上横肉都在抖，瞪着周西野：“我不是怕你犯错误？再说，那个小村姑要是身份不可以，还怕调查吗？” 周西野漠然：“真是这样吗？” 汪青兰有些恼羞成怒：“周西野，我还没说边战因为你才牺牲的……” 她话没说完，李志国突然从办公室冲出来，冲周西野喊着：“快，新华书店发现人质绑架，你进来一下。” 周西野愣了下，新华书店发生绑架案？ 姜知知还在新华书店。 健步如飞的进了李志国办公室。 李志国正在跟市局沟通，挂了电话，看着周西野：“绑匪两人，人质目前两人，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周西野迅速冷静：“怎么会发生绑架？公安那边怎么说？” 李志国快速说着：“让我们配合解救人质，现在需要狙击手两名。只是，你也知道，新华书店附近没有适合的狙击点。” 周西野沉稳点头：“我来想办法，还有一名狙击手是谁？” 李志国看了下时间：“三分钟到，曾经和你一起共事的李卓。” 周西野放心了：“发枪，我们现在就过去。” 李卓到，李志国也领来了两把步枪和几发子弹。 周西野直接拽过李志国办公室床上的床单，三两下将枪裹上。 李卓见状，扯下李志国办公室的窗帘裹上枪。 李志国哎了一声，想想这两人没一个听话的，摆摆手：“行吧，你们注意安全啊。” 过去距离不是很远。 周西野开车，李卓上车，周西野一脚油门到底，车子一个漂移，从大院绝尘而去。 李志国拍着额头：“车，也是公用物资，你们倒是爱惜点！” 周西野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赶到事发现场，一个漂亮的摆尾，车子停在了书店对面暗处。 李卓诧异回头：“你有点儿着急了。” 周西野不理他，先下车朝着公安走去。 疏散了看热闹的群众，书店门口被公安拉起了警戒线，负责的刑侦队长认识周西野，顾不上打招呼，快速说着里面的情况：“两名绑匪绑架了两个女性人质。” “现在，绑匪身上雷管，情绪十分不稳定，营救有点儿困难。” 第97章 心有灵犀 周西野打断刑侦队长的话：“绑匪什么要求？” 刑侦队长严肃：“要求准备加满油的车，然后放了最近判的两名重刑犯，我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 “答应他们！引他们从书店出来。” 周西野说完，喊李卓过来，两人快速看了四周，确实没有合适的狙击点。 李卓皱眉：“水塔合适，就是离这里有点儿远，已经超出有效射程，今天还有风。” 周西野薄唇紧抿，脸上覆着一层寒霜，刚看了一圈外围的群众，里面没有姜知知，按姜知知的性格，她肯定会里面看热闹，没在外面，那就是在里面。 没做太多犹豫：“我去水塔，你去百货大楼楼顶，注意隐蔽。” 李卓信周西野：“行！” 周西野又叮嘱刑侦队长：“尽量将人引到房檐下。” 刑侦队长惊讶：“房檐下不利于狙击，会增加狙击难度。” 周西野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过分暴露，会让绑匪警惕，人质会更危险。” 说完不等刑侦队长说话，去车上拿出木仓，猫着腰迅速朝水塔去，迅捷如猎豹。 …… 书店里，姜知知双手被绑在身后，气定神闲的坐在墙角，看着和同样绑着手坐在墙角的边潇潇。 谁能想到，出来看个书，还能遇见绑匪，按说这会儿治安很好啊。 不夸张的说，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 当时绑匪冲进来，拉着雷管威胁大家时，她是打算从后面悄悄摸过去，按住两个绑匪的。 结果，她刚动了一下，边潇潇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小心。” 看似在提醒她，却惊动了两个绑匪。 最后边潇潇又提出她做人质，让其他无辜的人都出去。 绑匪见边潇潇柔弱，再加一个看着有点儿娇气的姜知知，同意把其他人质放出去，留下她俩。 边潇潇这一套操作，姜知知还是能看懂，是想拉她下水，最好营救人质时，出现一个失误弄死她。 这样，边潇潇名和利都有了。 边潇潇见姜知知一直看她，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该拉你进来的，可刚才那些人，看着都是有家庭的，如果他们有意外，家里人该多伤心。” 姜知知冷笑不说话，她真是眼瞎，之前还觉得边潇潇是个大美人呢。 这哪里是大美人，简直心如蛇蝎。 边潇潇见姜知知冷笑，叹口气，声音大了一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周西野肯定会来救你的，他很厉害的，狙击特别厉害，超出有效射程，他都能一击命中。” 姜知知肯定了，这个边潇潇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她死！ 这哪里是在安慰她，简直就是在给绑匪传递信息，她不会是和绑匪一伙的吧？ 果然，绑匪中有个黑瘦的男人，握着雷管过来，穿着破烂的衣服，满嘴黄牙，头发半长不短乱糟糟的一头，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 蹲在边潇潇身边，厉声问道：“你说的狙击手怎么回事？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边潇潇吓得赶紧朝后挪了下，脸色惨白，开口带着哭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人叫周西野，是全军最厉害的狙击手。” 黑瘦男人眯眼：“你确定他在市里？” 边潇潇看着姜知知：“在……你不信问她，她刚还和周西野一起吃饭呢。” 黑瘦男人转头看向姜知知：“是真的？” 姜知知原本还打算趁两个绑匪不注意，偷偷弄开手上的绳子。 现在被边潇潇一直吸引两人的注意，她根本没时间，只能顺着男人的话：“是，不过他在开会，不一定能来。” 边潇潇在一旁强调：“他要是知道你被绑架了，肯定会来的。” 姜知知冲边潇潇微微一笑，眼底却带着杀意。 她这会儿真的很想冲过去掐死边潇潇。 边潇潇忍不住瑟缩了下，不明白小村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可怕？ 姜知知又看向黑瘦男人，还有他身后的高个男人：“外面这会儿都是公安，他们肯定忌惮你们手里有人质，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的条件。” “你们趁着这会儿他们还没来得及布防，赶紧开车离开，只要出了城，往荒漠密林里开，他们也找不到你们。” 她语气平稳又真诚，两个绑匪还真听进去了。 而这时候，外面也传来喊话，他们要救的人和他们要的车，也都已经安排到位，让他们带着人质出去。 黑瘦男人看了眼姜知知，伸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拎了起来，跟身后的男人说着：“大哥，咱们刚才进来也看过，附近没有可以藏身的狙击点，现在你抓那个女人在身前挡着。” 姜知知又提醒了一句：“记得，你们站在屋檐下，有屋檐挡着，就算有狙击手，他们也击中不了你们的头部。” 黑瘦男人一听，还挺有道理，看着一直很安静的姜知知：“你难道不害怕吗？” 姜知知挑眉：“我害怕啊，可是我害怕你也不会放了我，而且我相信，你会言而有信的，只要我听话，你们救了人肯定能放了我。” 黑瘦男人哈哈笑起来：“有胆量，不行，一会儿我带你走，以后当我的女人。” 姜知知忍着一股恶臭没说话，心里却琢磨着，周西野能不能来啊？ 边潇潇很意外，姜知知一直很冷静，遇见这样的场面，不是应该吓的直哭吗？ 不过，这个蠢货，还提醒绑匪站在屋檐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名绑匪分别推着姜知知和边潇潇出去。 周西野的视线里，能看见姜知知，只是绑匪完全隐藏在她是身后，而头被屋檐遮住，一点儿死角不漏。 抿了抿唇角，调整角度，重新进行瞄准。 李卓那边，也是同样的问题，不过在周西野说站在房屋下，他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也是迅速调整角度。 从出来，姜知知就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模样，还小声劝着绑匪：“你往里面靠点，这样就不会暴露。” 黑瘦男人一听，这姑娘是吓傻了吧，竟然还真心帮他！ 听说的往后退了两步，旁边高个男人也抓着边潇潇朝后退了两步，身体完全隐蔽在房檐下。 刚站稳准备说话。 就听砰砰两声……两个绑匪靠墙软软滑下去…… 第98章 告状精 姜知知闭了下眼睛，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溅洒在脸上。 而一旁的边潇潇忍不住尖叫起来，脸上也满是血迹。 刑侦队长喊人第一时间冲上去，先把姜知知和边潇潇带回书店，给两人解开手上的绳子。 又喊其他人处理两个绑匪的尸体。 周西野收拾弹壳，包裹好枪支从水塔往下走时，看见不远处有棵树动了下，紧接着一道人影滑下，跳进旁边巷道里迅速消失不见。 他停下脚步，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几秒，才继续往下走。 在车前和李卓汇合，两人动作一致把枪放进车里。 李卓难掩兴奋：“头儿，这么多年，还是和你在一起最默契，回头把我再收到你们特战队啊。” 周西野关上车门，把车钥匙扔给李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从总部要人。你先开车回去，我还有点儿事。” 李卓接过车钥匙，无奈摇头，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调进总部的就是周西野。 论能力和资历，有谁能强过周西野！ 周西野等李卓开车走了，才朝着书店走去，脑海里想着姜知知和人质后退一步的画面。 也就是这一步，让他们有机会子弹穿过倾斜房檐两根椽子中间的席子，直击绑匪脑袋。 薄席透风，也最为薄弱，难瞄准却又有利。 所以，姜知知是知道哪里最适合一击毙命的！ 想到这里，见姜知知的心又迫切了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 姜知知掏出手绢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见一旁女公安还在安抚着边潇潇，还拿着一块手绢给她擦脸。 而边潇潇坐在椅子上，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刚才，她不是冷静理智又能说的？ 这会儿个人英雄主义哪儿去了？ 还有刚算计自己的话！ 姜知知越想越气，如果不是这次两个狙击手反应和技术超强，她这会儿已经死了！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把沾了血迹的手绢往地上一扔，冲着边潇潇就过去，没等旁边的女公安和边潇潇反应过来，她已经利落的挥手扇了边潇潇两巴掌。 边潇潇还柔弱可怜着，被这两巴掌打蒙了，瞬间感觉脸火辣辣的疼，抬头怒视姜知知时，看见她身后迈步进来的周西野。 瞬间怒意化成悲伤：“你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绑匪绑架你的？而且还是我一直在安慰你。” 女公安也不太赞同姜知知上来就打人的行为，皱眉：“你俩都受了惊吓，可是你也不能打人。” 姜知知冷笑：“她很清楚我为什么打她，在这里装什么小可怜？装给谁看？” 边潇潇含泪看着她身后，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西野……” 姜知知扭头，才发现周西野已经进来，看来边潇潇还真说对了，这次的狙击手就有周西野。 转身小跑去周西野身边，小嘴一撅有几分委屈：“我本来不想当人质的，是边潇潇非拉着我，我都要吓死了，她还一直跟绑匪说，你肯定会来救我们，你有多厉害……” 边潇潇会装，但她会当机立断的告状。 周西野看着一脸委屈的姜知知，也能猜到她的想法，还是很配合她：“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姜知知立马点头：“要要要，我感觉心脏好疼，可能是吓到了。” 周西野看着她健康红润的小脸，上面还有没擦掉的血迹：“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姜知知满意了，背着手开心的跟着周西野出去。 而周西野从头到尾都没看边潇潇一眼。 边潇潇气的脸都青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西野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是说，周西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边潇潇突然心慌起来，周西野心思缜密，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调查到最后。 如果……如果…… 边潇潇不敢往下想，赶紧站起来冲旁边的女公安说了声谢谢，追着周西野出去。 周西野知道姜知知是装的，还是带她去医院转了一圈，然后去水房让她洗了个脸。 姜知知从水房出来，脸上还带着水珠，直接凑到周西野面前：“看看，干净没？” 周西野看着凑到眼前的莹白小脸近在咫尺，能清楚的看见她纤长眼睫根根分明，沾了水的唇瓣粉嫩莹润，滚了下喉结嗯了一声：“干净了。” 姜知知满意的擦了下脸上的水：“你好厉害，当时我都要吓死了，还被边潇潇一直吓。” 周西野可看不出她有一点害怕，反而是一直很松弛不在意的状态，不过还是配合她：“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能跑就跑，不能跑也一定不要激怒匪徒。” 姜知知摇手笑着：“只要不遇见边潇潇，我就不会这么倒霉啦。” 不动声色，又告一状。 她本来是想直接说的，不过，那样要说的太多，万一没说到重点呢？ 她就要让发周西野自己知道，边潇潇出现的很蹊跷，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去书店，她正好也去了。 周西野没说话，眼含笑意的陪着姜知知从医院出来。 边潇潇站在路边，不敢相信的看着周西野，那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冷漠至极的男人吗？ 他明明也是可以眉眼温柔，笑容专注的看着一个女人啊。 越想越不甘心，还是朝着周西野和姜知知走去。 “西野，我们能谈谈吗？” 边潇潇拦着周西野和姜知知的去路，抢先开口。 周西野眼中笑意淡去，皱眉看着边潇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做人最后的体面，不要自己动手撕掉。” 姜知知听了扭头看着周西野，好家伙，这么直接的吗？ 边潇潇红了眼：“西野，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周西野皱眉：“我只是和边战有多年的情分。” 说完看向姜知知：“走吧，现在还有时间去商场。” 姜知知眼眉一弯，立马乐着答应：“好啊。” 还不忘笑看着边潇潇，还有她肿成猪头一样的脸。 心里感叹着，刚才力气还真是有点儿大，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下次，要力气更大一点! 边潇潇转身看着周西野和姜知知的背影，心里恨意又多一层。 周西野，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第99章 领证 姜知知最后和周西野也没去成商场。 因为周西野被李志国派来的人喊了过去，她也跟着去，在军区门口的传达室等着。 周西野到李志国办公室时，李卓已经在。 李志国一脸严肃：“西野，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这真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吗？” 李卓挺纳闷：“政委，听你说的，怎么感觉还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周西野想到消失在胡同里的人影，沉吟片刻：“确实不正常，我从水塔下来，看见二百米外的树上下来个人，他应该是比我还早到，隐藏在树上。” 李卓惊讶：“还有人？他们想干嘛？” 李志国也看着周西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周西野摇头：“只是猜测。” 李志国表情凝重起来：“明天，我让明磊过来一趟，和公安那边对接一下，非常时期，不管这次绑架针对谁，我们都要搞个水落石出。” 周西野赞同：“确实要查清楚。” 李志国沉默了一会儿：“西野，上面刚才下来文件，你们那边还是按原计划换防，不过你要留下。” “留下协助调查边战的事，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再走。” 周西野没意见：“听从组织安排。” 李卓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听出了一点，就是边战有问题。 他很惊讶，边战怎么会有问题，只是这个疑问，他没有问出来。 李志国聊完正事，就忍不住八卦起来，看着周西野：“听通信员说，你和一个姑娘一起，是姜知知？” 周西野颔首：“是她。” 李志国嗤笑：“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去家里吃饭，知知在哪儿呢？叫她晚上一起去家里吃饭，李卓也一起。” 李卓再一次意外，周西野竟然和一个姑娘逛街？ 周西野犹豫了下，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我问问她，她要是同意，我们就一起去。” 李志国哈哈笑着：“那一定要来，我还要给她道歉呢，然后告诉她，一定不能轻易原谅你。为了你，我可头一次里外不是人。” 周西野没吱声，任由李志国调侃。 一旁的李卓却好奇不已：“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没听说？周队长不是结婚申请都批了？” 李志国这会儿心情好：“就是结婚申请上那个姑娘，当初他死活不愿意，天天拉个死人脸来找我，还一副我让他结婚是要害死他一样。现在好了，人家姑娘也不愿意，他追着屁股跑，” 他现在就想看看，周西野是怎么追着人姑娘跑呢。 李卓也来了兴趣：“那晚上去啊，正好看看嫂子长啥样。” …… 周西野去跟姜知知说，晚上一起去李志国家吃饭。 姜知知犹豫了下：“你们政委很严肃，会不会批评我啊？” 周西野低笑出声：“不会，他不敢。” 姜知知本来也是个社牛的性格：“行，那咱们去，要不要买点东西？” 周西野想想李志国家孩子多：“去买两只烧鸡和两斤猪头肉，他家孩子多。” 姜知知没意见，跟着周西野去服务社买熟食，用的是周西野的粮票和肉本。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有肉本，以为吃肉都是用肉票呢。 李志国家在军区后面的家属院，家属院还都是平房，按照级别大小不一样。 像李志国这个级别，分到了个角落的小院，院子很小，三间正房还有两间偏房，小院中间有棵枣树。 小院子被李志国妻子田爱琴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角落的柴火都码放整齐。 唯一让姜知知震惊的是，周西野说李志国家孩子多，没想到竟然是六个孩子，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五岁。 田爱琴微胖，比实际年龄显老一些，性格却很开朗，热情地招呼着刚进院的姜知知：“你就是西野的对象？你们京市姑娘就是好看啊，赶紧进屋。” 又喊着两个大女儿去厨房帮忙收拾菜，喊着两个儿子带两个妹妹出去玩。 姜知知自觉见惯大场面，还是被这一群孩子惊了下，然后跟着周西野进了客厅。 说是客厅，也是吃饭的地方，中间一个八仙桌，旁边放了两个单人沙发，对面高低柜上还放着一台收音机，算是这个家最高档的家电。 李卓已经在八仙桌前坐着，看见周西野和姜知知进来，赶紧站起来：“队长，嫂子，你们来了。” 姜知知微笑点头：“你好。” 周西野简单做了介绍，带着姜知知也在八仙桌前坐下。 田爱琴风风火火给几人倒茶，又去端了个簸箕进来，里面装着花生和红枣。 放在桌子中间，又抓了一把红枣塞姜知知手里：“新婚夫妻多吃枣和花生，能早生贵子。” 姜知知捧着一捧红枣，面红耳赤起来，她……她没想到这个嫂子这么直接啊。 李志国在一旁哈哈笑着倒茶：“早生贵子？那周西野可要再等等。” 田爱琴有些惊讶：“西野都多大了，过了年二十九，虚岁三十。还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 周西野脸色沉了沉，怎么突然就被嫂子虚到三十了？ 李志国幸灾乐祸起来：“他们还没领结婚证呢。” 田爱琴还以为多大的事：“不是结婚申请都批了？那直接去街道换个结婚证回来就行。你们明天去啊。” 说着还很热心地去把日历本拿来，给姜知知看：“你看，明天是个双日子，多好的日子。去领个结婚证，然后回来嫂子给你们包饺子吃。” 姜知知脑子都有点儿跟不上，怎么突然就跳到领结婚证上。 田爱琴给姜知知看完日历，又给周西野看：“就这个日子好，你们今年结婚，明年生个孩子属虎，小名就叫虎子，多好听，后年再生个属龙也挺好。” 姜知知又被田爱琴的热情惊到，怎么又跑到生孩子上了？ 还没等她开口，周西野微微颔首：“嫂子说得对，明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田爱琴满意了：“你们明天上午领证，中午过来我给你们包饺子，回头在礼堂吃饭时请大家吃个喜糖，这礼就算成了，多好。” 周西野沉吟了下，转头看向姜知知：“听嫂子的建议？” 姜知知脑子迟钝了一下，看着周西野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吸走她的魂，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第100章 结婚 姜知知举着奖状一样的结婚证在阳光下看来看去。 上面写着兹有周西野，姜知知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xxxxx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予此证。 下面是年月日，和街道的大红章。 非常简单，甚至连结婚照都不用拍。 昨晚她一定是被周西野的美色诱惑，所以才鬼迷心窍地同意领结婚证。 早上冷风一吹，脑子清楚不少，之前在山上，周西野说过，他要换防去滇南，而她留在京市最好。 还说一去不知道几年能回来，所以为了她好，让她回京市。 虽然她发表了那些都不是事的意见，可当时周西野也没答应啊？ 所以，周西野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同意领结婚证？ 周西野看姜知知一脸凝重，举着这个结婚证对着太阳已经看了半天，嘴里还嘀嘀咕咕唠叨着什么。 有些纳闷，伸手挡在奖状前：“你在看什么？” 姜知知迅速在周西野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抽回结婚证：“这个我来保管，咱们现在去哪儿？” 说完，把结婚证三两下叠好放口袋里，还拍了拍：“毕竟，你挺忙的，容易弄丢。” 周西野有种错觉，姜知知说这句话时，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说的，也没意见：“好，那你收着。” 姜知知拍背着手退后两步，盯着周西野瞅了几秒：“今晚我们住哪儿？” 周西野奇怪：“招待所啊。” 说完，又感觉姜知知的话里好像有陷阱。 果然，姜知知又问了一句：“几间？” 周西野瞬间沉默，姜知知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快！ 姜知知了然，心里腹诽，果然是古板的老男人，以为领了结婚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其实，还是没打算和她事实婚姻呗。 他难道觉得他换防过去，一定会死？ 怕留她守寡，所以，结婚也不碰她？ 周西野刚想开口解释，姜知知已经昂首挺胸，像个要战斗的小战士一样：“走，去嫂子家吃饺子，她不是说领了结婚证去她家吃饺子吗？” 说完有点儿傲娇地背着手在前面走。 她姜知知，从来都是目标明确后，直捣黄龙！ 周西野竟然有点儿猜不透姜知知的想法，刚才他确实想解释一下，领结婚证只是权宜之计，既要保护她的安全，又要保护她的名声。 毕竟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可能要待在市里，直到边战的问题彻底解决。 一男一女，没有结婚证走的太近，对女方的名声不好。 特别是在西北这个城市里，本来思想就更保守一些。而军区很多家属也是京市过来。 姜知知名声本来已经被讹传，他不能帮着添上一个坏名声。 …… 路过百货商店，姜知知明明已经过去，突然看见柜台上的糖果罐，又倒退了回来，伸手拽着周西野的袖子：“走，去买喜糖。” 周西野被拉进商店，没来得及跟姜知知说，在外面动作不要太亲密，影响不好。 姜知知已经松开他的袖子，冲到柜台前：“同志，我要五斤红双喜的水果糖。” 服务员挺惊讶，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买这么多糖？还很热情地问了一句：“买这么多？是结婚用吗？” 姜知知点头，从口袋掏出结婚证，打开给服务员看，声音脆甜：“对，我今天结婚，这是刚领的结婚证，这里的墨还没干呢。” 服务员还真的很认真地看了眼，笑着恭喜：“恭喜恭喜啊，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姜知知笑哈哈地乐着：“谢谢啊，一会儿我请你吃糖。” 边说着边慢悠悠把结婚证叠好又放进口袋里。 周西野在一旁看得眼角抽抽，他倒是没想到姜知知会这么叛经离道！ 这姑娘，脸皮有点儿厚啊。 称好了水果糖，姜知知理直气壮地喊周西野拿糖票和钱，又笑嘻嘻地掏出两块水果糖递给服务员：“这是请你吃的喜糖。” 服务员开心地接过去：“我也沾沾喜气，你们两口子一看就有夫妻相，以后的孩子保准好看。” 姜知知回头看了眼周西野，眉眼弯弯地灿烂笑着：“借你吉言，回头孩子满月，还请你吃糖。” 从服务社回来，姜知知就剥了个水果糖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周西野看着心情好像不错的姜知知：“一会儿再去买点瓜子和花生，晚上去食堂给大家分分。” 姜知知突然停下脚步，用舌尖顶着水果糖换了个位置，看着周西野：“这不流行闹洞房吗？” 周西野又一次沉默片刻：“不闹洞房，这边家属院没房子。” 姜知知点点头：“挺好，走，赶紧去买。” 周西野就感觉，这张结婚证好像突然打开了姜知知身体上的什么开关，她有些亢奋。 像现在，刚进李志国家，她就掏出结婚证给田爱琴看。 田爱琴看了后连连说着：“哎呀，真好，真好，我家老李给西野当了五六年政委了，为他的终身大事都要发愁死了。眼看着都三十了，还不结婚，以后再老点谁要啊？” 姜知知笑着，扭头看着周西野，语气格外的真诚：“没人要我要。” 周西野就感觉姜知知看过来的一眼，眼底带着媚像把小勾子一样，勾得他心头一颤，手里的茶缸抖了下。 心里无奈喟叹，回头还是要跟姜知知说说，这些话，不能在外面说。 他琢磨着，姜知知之所以名声不好，是不是因为她说话，太……直白？ 田爱琴却被姜知知的话逗得哈哈笑：“我就说，他一直不结婚肯定在等你长大，毕竟你们从小认识……” 姜知知赶紧拦着：“嫂子，嫂子，他以前都没见过我，再说就要犯错误了啊。” 田爱琴哈哈笑不停，昨天怎么没发现，周西野这个小媳妇，性格活泼有趣呢？ 准备包饺子时，李志国回来，还带来两个人。 一个是周西野的母亲方华，还有一个是边母汪青兰。 方华进屋看见姜知知坐在周西野身边，也是愣了下：“知知？” 汪青兰这次彻底看清姜知知的脸，也愣住了，这张脸实在太眼熟了，心里沉闷的感觉也再次涌起…… 第101章 护妻 姜知知看见方华还愣了下，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她是周西野的母亲。 不过看着就是个不好相处的，长得挺好，气质不俗，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本来想站起来打招呼，又看见她身边的汪青兰，索性抿了抿嘴，不说话。 看样子，汪青兰和方华是好朋友，方华说不定是汪青兰喊来对付她的。 周西野也挺惊讶，起身看着方华：“妈，你怎么来了？” 方华又看了眼姜知知，先跟田爱琴打了招呼：“打扰你们了，我去军区找李政委，想去看看西野，没想到他们都在你家呢。” 田爱琴听见周西野喊妈，这会儿方华一开口，也赶紧客气又热情地打招呼：“哎呀，你们来得可真是太巧了，今天西野和小姜领了结婚证。我们这不是说包饺子庆祝一下。” 方华愣了下：“领结婚证了？” 汪青兰更是震惊：“什么？你们领结婚证了？！” 昨天边潇潇被姜知知打的脸跟猪头一样，她就想去找姜知知算账，最后忍了忍。 因为昨天军区找她谈话，虽然说的是一些安慰的话，她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等方华今天到了，让方华帮她出气。 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周西野和姜知领结婚证的消息。 姜知知看见汪青兰震惊的嘴脸，突然起了坏心思，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从口袋掏出结婚证，抖了抖在汪青兰面前打开：“领了，上午去的，喜糖也买好了。” 却没说一会儿请汪青兰吃喜糖的话，她才不要给她吃呢，浪费两分钱。 汪青兰脸上的肉抖了抖，气得不轻，却也不好在李志国家发作，扭头看着方华：“她是老姜家的女儿？” 方华皱眉，不得已点点头。 她来，本来是两个目的，一个不能让周西野和村姑在一起，还有一个就是，既然周西野不愿意家里安排的婚姻，那她来做主取消这桩婚事。 以前她就不喜欢姜知知，这姑娘眼睛太明媚，长得也太招眼。 要不是姜振华管得严，怕早就跟人跑了。 结果，现在姜知知不是姜振华的亲生女儿，姜振华还下放了。 就这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自己优秀的儿子。 汪青兰说不出话了，怎么也没想到，闹半天，她以为的村姑就是周西野的未婚妻，现在人家名正言顺地领了结婚证。 她的女儿是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越想越气，脸色铁青：“你们坐吧，我先走了。” 心里却是恨意，感觉是被姜知知愚弄了，她像是小丑一样的蹦跶这么多天。 方华知道汪青兰气什么，跟李志国说了声：“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 追着汪青兰出去。 汪青兰一肚子火没处发，看着追出来的方华，忍不住抱怨：“方华，你看看那个姜知知没礼貌的样子，这样的婚事，你怎么能同意？” 方华虽然看不上姜知知，却很维护儿子周西野的面子：“西野已经和她领了结婚证，我还有什么不容同意的？再说以后是他们过日子，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好多掺和。” 汪青兰更气了：“方华，你就不怕她把西野带坏？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可不是没道理的。你看看刚才她那个得意样。” 方华想想也嫌弃姜知知，表情还是平淡：“都已经结婚了，总不能让他们离婚吧？再说了，知知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长得好看，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汪青兰就觉得方华变了，现在怎么这么难说通呢？ 她们认识快三十年，表面上关系很好，其实都一直暗中攀比。 谁的男人职位高，谁的孩子有出息。 这也是她很生气她的儿子死了，周西野还活着的原因，以后，她都没办法跟方华比了！ 方华叹口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咱们别管了，咱们舒舒服服退休养老多好？回头我去苏南疗养院，喊你一起去啊。” 汪青兰心口疼，她还去干什么？她哪儿都不如方华，去了也是看方华炫耀。 脸色铁青：“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我先回去，回头再跟你聊。” 方华表情认真地点点头：“也行，不过这两天可能没时间，毕竟西野刚结婚，我总要去给他们买点东西。” 汪青兰气得脑子也开始嗡嗡的响，不想听方华炫耀。 却也没忘了正事：“对了，我听说这个姜知知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是谁家的女儿？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方华轻抬眉头，啊了一声：“没有啊，知知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很好看。你可不要说长得像那个女记者。那个女记者要真是这么好看，之前老周他们单位那些单身汉不得疯了一样的去追啊。” 汪青兰脸色尴尬了下，不想跟方华继续聊这件事：“行了，我先走了，等你闲了再聊。” 方华客客气气笑看着汪青兰离开，才转身去李志国家，心情却好不起来。 姜知知，根本配不上她儿子周西野啊！ 方华再回来，姜知知已经帮田爱琴包好了饺子。 田爱琴笑喊着方华：“婶子，赶紧进屋坐，马上就能吃饭了。你看看你家小姜手多巧，包的饺子圆滚滚的。” 姜知知看看自己捏的那几个惨不忍睹的饺子，还是周西野后来上手拯救了下。 有些心虚，这个嫂子倒也不必强夸。 田爱琴结婚十几年，太清楚婆媳相处之道了。 也看的清楚，刚才方华进屋时，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姜知知。 方华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姿态依旧很高。 姜知知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和方华过。 周西野皱眉方华的态度，突然起身从姜知知手里接过放饺子的竹帘：“我来煮饺子，锅边太烫，不要烫到了。” 姜知知没多想，松手还笑着：“没事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烫到啊。” 边说着边紧跟着周西野去厨房。 田爱琴在一旁看得直笑：“看看小两口感情多好啊。” 方华没吱声，心里有气，她还没对姜知知说什么呢，周西野倒是先护上了！ 汪青兰说的也没错，这儿子，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第102章 闹洞房 姜知知巴巴地跟着周西野去厨房煮饺子。 田爱琴本来就不会跟周西野见外，这帮混小子这些年也经常来家里吃饭，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自己动手做。 更何况今天还想着让小两口单独相处呢。 等他们进了厨房，田爱琴又喊了烧火的大女儿出来，完全把厨房交给他们。 姜知知背着手，踮着脚站在离锅远点的地方，伸着头看着周西野往锅里下饺子。 她这个南方灵魂，会做饭，却不会做面食，更何况是饺子这么高难度的面食。 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被周西野捏起来扔进锅里，视线又不由落在他的手指上，手指修长，指骨关节分明，小麦色皮肤下，经络分明，一直蔓延到手腕尺骨处。 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满满的性张力。 周西野下好饺子，拿起锅边的长勺搅和了几下，又往灶膛里填了几块柴。 诧异于姜知知怎么这么安静，起身转头，就见姜知知视线盯着他的手，那个眼神，好像小狗看见肉骨头，带着欢喜和眼馋？ 饺子开锅后滚了三遍水，差不多也就熟了。 周西野先拿筷子夹出一个，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自己很近的姜知知：“尝尝，看看饺子熟了没有。” 他是想姜知知去拿个小碗过来。 谁知道姜知知竟然张着小嘴直接凑过来咬了一口。 周西野的烫还没说出口，就见姜知知张大嘴啊啊地喊着烫，脸却凑到了周西野跟前，伸手抓住他拿着筷子的手腕，踮起脚尖张嘴对着他是：“快给我吹吹。” 半个饺子在嘴里翻滚，说话含糊不清，却还不忘去挑逗周西野。 周西野愣了下，这姑娘…… 鬼使神差的刚低下头，突然清醒过来，抬起另一只手，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人，让她退后一点：“快，赶紧吐出来。” 饺子都进嘴里了，还吹什么吹？那个动作过分暧昧了！ 姜知知抿嘴，三两下把饺子吃进肚子里，烫是挺烫，不过逗得周西野差点儿上当，让她还是有点儿开心。 松开周西野的手，捶了几下胸口，眼波带着娇嗔地看着周西野：“烫心口了，我也没尝出生熟，还是你尝吧？” 周西野无奈，把半个饺子塞嘴里，转身赶紧去捞锅里的饺子。 盛饺子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竟然和姜知知一起吃了一个饺子？ 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扭头看姜知知一脸坏笑，眼底全是小狐狸一般的狡猾。 心里无奈又增大，这姑娘是一点儿都不矜持。 …… 吃饺子时，倒是都很安静，方华偶尔跟李志国聊几句，也都是在说周西野的事。 声音柔软缓慢，却带着一股不让人拒绝的凌厉。 姜知知边吃着饺子，边打量着方华，又看周西野的反应，他们母子之间说话，很客气。 吃完饭，方华说累了，让周西野送她去招待所。 姜知知很自觉地留下要帮田爱琴收拾碗筷。 去招待所的路上，方华忍了又忍：“西野，我知道这段婚姻委屈你了。” 周西野面沉如水：“没有，是我愿意的。” 方华愣了下：“你喜欢这样的？知知除了长得好看，其他方面一无是处，我一直以为你要找的伴侣，和你在精神上能有很多共鸣，这样才能相互搀扶走得更远。” 周西野表情依旧：“你了解的姜知知，是什么样的人？” 方华皱眉：“小时候的知知，真的很可爱，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小嘴很甜，姜振华夫妻又很宠着，所以大院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后来慢慢长大，性格就变了好多，早恋打架成绩差，还举报老师。特别是姜家找到亲生女儿后，知知就更自私，还联合大院的孩子一起孤立晓月。” “反正，我是不赞同这门婚事，可是你爸非要坚持，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周西野没说话，他是觉得现在的姜知知，和方华嘴里小时候的姜知知一样。 到了招待所门口，方华叹口气：“算了，你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我总不能让你们离婚。要是我早一天到，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领这个证的。” 越想越懊悔，早知道她那天下午就该来。 周西野停下脚步：“你先上去休息，晚上我来接你去吃饭。” 方华看着大儿子冷冰冰的语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心里有些难过。 从周西野当兵后，他们的母子关系好像越来越僵。 …… 周西野先去找了萧明磊。 萧明磊见周西野过来，忍不住调侃起来：“听说领证了？带喜糖没有？之前不是说不打算结婚，怎么又这么突然领证，不是把人家姑娘怎么着了吧？” 周西野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不搭理他的调侃：“你帮我查查姜知知的亲生父母，就是孙晓月的养父母。” 萧明磊见周西野表情严肃，也认真起来：“是出什么事了？” 周西野简单的把昨天的绑架案说了：“那个从树上下来的人，很明显是针对姜知知，如果我预判失误，或者晚几秒开枪，他先开枪射击，那很有可能会击中姜知知。” 萧明磊摸着下巴：“按你说的，如果姜知知出现意外，那也是你的失误造成，最后受害者是你，很明显是针对你来的。你怎么会觉得是针对姜知知呢？” “这个人的布局很明显，一箭双雕啊。你要是狙击了姜知知，这就是误杀人质，你不仅受到处分，你的良心这辈子怕也不能安生。” 周西野不认同：“如果是针对我，那昨天就不会给我开枪的机会。” 萧明磊就很纳闷：“你总不会觉得姜知知亲生父母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 周西野否认：“并不是，我是觉得对姜叔叔从认亲生女儿开始，就好像进入一个阴谋中，姜知知不是姜家的女儿，但可能也不是那对乡下夫妻的女儿。” “你先帮我查这个，然后再查孙晓月，她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萧明磊听得一头雾水，关系好乱，不过还是应了下来：“行，我一会儿就打电话找人去查，可能要三五天时间。不过……” 停顿了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晚上我要去闹洞房。” 第103章 嘴硬会后悔 周西野凉凉地看他一眼：“你很闲？我回头跟萧叔叔也说一声，给你介绍个对象。” 萧明磊赶紧伸手打住：“行了行了，我可没这个想法。对了，你和姜知知到底咋回事？怎么突然就领结婚证了，你马上要换防走了，她怎么办？” 周西野沉默，他还是坚持，姜知知回京市会更好。 萧明磊和周西野在一起十几年，算是为数不多了解他的人：“不会吧？你不会只是想结婚然后给她一个名分，然后用这个身份护着她？毕竟因为你，一般人也不敢动她？” 周西野颔首：“我是为了她好。” 萧明磊就挺奇怪：“你是去换防又不是去送死，去几年就回来了。你看你走之前，她要是能怀孕，你到时候在滇南忙，她在家带孩子，等你回来，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多好。” 周西野很不认同：“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被一个孩子困住。而且，回了京市，她会有更多选择，没必要为了守着一个不能回家，可有可无的丈夫熬着过日子。” 萧明磊沉默了下，竖起大拇指：“你思想先进你觉悟高你伟大，我等你后悔那一天。” 兄弟同生共死多少年，什么脾气他还不了解？ 周西野要是不喜欢姜知知，才不会同意去领结婚证，他可没那个闲心。 喜欢，又嘴硬，真想看他后悔的一天。 …… 汪青兰回去后越想越气，怎么也没想到小村姑就是姜知知。 坐在屋里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姜知知那双眼睛像谁了！ 像当年边家早死的女儿边素溪！ 突然站起来，去找隔壁屋里的边潇潇：“潇潇，你还记得你姑姑的模样吗？” 边潇潇揉着还肿着的脸：“我姑？爷爷不是不让提，照片都收起来烧了，我想不起来。” 汪青兰拉着她的手，有些着急：“你看那个小村姑，她是不是很像你姑姑，那双眼睛？” 边潇潇很用力的想了想，啊了一声：“还真是，我就说怎么有种熟悉感，她的眼睛真的很像。” 汪青兰不自觉地用力攥着边潇潇的手：“难道真的是？她不会就是边素溪的女儿吧？如果是，那岂不是……” 当年她是怎么对边素溪的？要是边素溪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她。 边潇潇却觉得不可能：“我姑姑不是都死了快二十年，和那个小村姑能有什么关系。” 汪青兰直摇头：“她不是小村姑，她就是姜知知，她和周西野今天领证结婚了。” 边潇潇蹭地站起来，尖叫起来：“她就是姜知知？他们领证了？妈，你不是领方华阿姨过去，她难道没阻止？” 汪青兰现在已经不关注周西野和姜知知领证的事情，而是在恐慌姜知知到底是不是边素溪的女儿。 如果是，那边素溪是不是也活着？会不会回来找她报仇？ 毕竟边素溪的性格泼辣，当年都敢拿枪顶着她的脑门，如果不是边老爷子及时回来，她能一枪崩了自己。 所以，只要边素溪还活着，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边潇潇见母亲沉默不语，有些着急：“妈，他们怎么会突然领证了？” 汪青兰拨开她的手：“你先让我静静，我要好好想想，会不会只是像？” 边潇潇突然想起孙晓月的话：“肯定只是像，就是眼睛很像吧。而且，她也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不过是乡下山里人的女儿。亲生母亲早就死了。” 汪青兰听了，却没被安慰到。 她觉得不是这样，她第一次见姜知知那双眼，就让她感觉到胸闷难受。 今天一见，那股沉闷更重，想来是因为对边素溪的恐惧？ 如果真的只是长得像的陌生人，她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她要赶紧去查一查，姜知知到底是不是边素溪的孩子。 如果边素溪死的那天怀着孕，那生的孩子，今年差不多就是和姜知知一样大。 边潇潇看着母亲惊惧不安的样子，又气又急，姜知知命大，怎么就没死呢？ …… 姜知知帮田爱琴一起收拾完厨房，又陪她坐下小院里聊天。 听她讲关于周西野的事。 田爱琴认识周西野很多年，对他印象一直很好：“一点都不像京市高干家的孩子，特别能吃苦，我记得有一次，不知道他们执行啥任务，受了很严重的伤。” “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昏迷好几天，最后硬是挺过来，然后休养了三个月才完全康复。” “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周西野整个人瘦得啊，那么高的个子才五十几公斤，老李给他换衣服，看着凸起的肋骨都落泪。” “就是这样，他也没让通知他家里人，一个人挺过来了。” 姜知知捧着脸，听得眼泪花花，其实出任务受伤也正常。 可这个受伤放在周西野身上，她就觉得很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刚毅的男人，就应该像山一样挺立。 永远都不会也不应该倒下。 田爱琴直叹气：“后来虽然也受伤，但都没那次吓人。我听老李说，之所以不让通知他家里人，是因为他父母要是知道，肯定会强制让他复员回家，听说他父亲是个挺大的官。” 说完又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以后西野就有人疼他了。” 姜知知吸吸鼻子，揉了下眼睛，笑着：“嫂子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看了看时间：“嫂子，我有点儿困了，先回着招待所休息会，周西野要是来找我，你让他去招待所找我。” 田爱琴摆手：“行，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晚饭时候记得过来，要去食堂发喜糖的。” …… 周西野从萧明磊那儿出来已经有些晚，他又去了一趟军区，等去家属院，太阳已经落在了树梢后。 得知姜知知已经回招待所，他又转身回去找。 敲了姜知知的房门几声，却迟迟没有回应。 周西野纳闷，以为姜知知还在睡觉，转身先回了自己房间。 开门进去，看见床上的场景，有些愣住了…… 第104章 婆媳 周西野站在门口，床上的被褥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剩下一张薄薄的草席床垫。 如果不是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茶缸，他都要怀疑走错了房间。 愣神间，方华抱着被褥过来，看见周西野杵在门口，皱眉：“愣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周西野看着母亲怀里红色床单和枕巾，默默让开路：“妈？你怎么在这里。” 方华抱着被褥去床前，边动手铺床，边说着：“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今晚又要去发喜糖，那怎么也要有个像样的新房，虽然是住招待所，那被褥枕巾这些也要是新的。” “我跟服务台说了一声，让他们把被褥撤走，我去买了新的回来。” “虽然，我不喜欢姜知知，但是我不能让你丢人。” 周西野看着红的扎眼的枕巾床单，连被面也是红色，上面用金丝线绣着鸳鸯戏水。 也难为她这么半天时间，把这些东西都买来。 招待所的单人间，床只有一米二宽，勉强能算个双人床吧， 方华把一对枕头并排放好，又铺上粉色枕巾，两个枕巾一个上面绣着并蒂莲，一个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床窄，两个枕头放一起有些拥挤。 方华直起身看着，越看越别扭，就和周西野这桩婚事一样，哪儿哪儿都让她不满意。 周西野无奈；“完全没必要，我们只是这两天暂时住这里，过几天就回家属院。” 方华抿了下唇角，表情严肃：“回家属院也不影响，到时候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周西野皱眉：“我从不在意这些。” 他用的从不二字，方华心里跟扎了一根刺一样，想开口为当年的事解释，让他能理解父母的苦衷。 还没开口，就听咦的一声。 姜知知头发有点儿凌乱，白皙的脸上还有刚睡醒的红晕，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一床的喜庆：“周西野，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呀？” 方华看着姜知知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皱眉，看她皮肤白嫩红润，西北这么毒辣的太阳，好像都没伤到她一点。 刚睡醒，脸上的红晕仿佛绽开的桃花，而眼中还带着打呵欠后留下的潋滟水光。 开口带着点小小的鼻音，娇娇糯糯的语气，好像在撒娇。 谁家好好的姑娘，一身的娇小姐劲儿。 周西野还没开口，姜知知已经过去，摸了摸枕巾上的鸳鸯，又摸了摸另一个枕巾上的并蒂莲，惊叹着：“你眼光也太好了吧，看看这个鸳鸯绣的跟真的一样，还有这个并蒂莲，也像是真的一样，感觉都能引来蝴蝶。” 又哇哇的摸着被面夸着：“这个也好看，摸着好舒服啊，肯定是今年的新棉花。” 周西野看着她极其夸张的语气和表情有些头疼，不经意却看见母亲眼底闪过骄傲的笑意，表情也比刚才柔和了几分。 再看看还抱着枕巾夸个不停地的姜知知，好像知道点什么。 方华被姜知知夸的舒服了一点，谁买东西不希望被人夸个眼光好？ 心情也平缓一些，嘴上严肃说着：“行了，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别弄的跟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似的。” 姜知知抬头，惊讶的看着方华：“妈，原来是你买的啊，我就说周西野眼光怎么会这么好呢。” 一声妈，叫的自然流畅，清脆甘甜。 让方华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去食堂，别让大家等太久。” 说着看着姜知知身上有些旧的外套：“你就穿这个？” 姜知知低头看了看：“对啊，是干净的。” 方华又皱起眉头：“好歹结婚，穿这个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周家苛待你，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给你准备。” 看了看时间：“西野，你先去食堂，我带知知去对面商场买件衣服，很快就过去。” 姜知知眼睛一转，迅速过去挽着方华的胳膊，冲周西野挥了挥手：“那你去食堂等我们，我和妈一起去买衣服。” 周西野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感觉这么一会儿，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 见姜知知兴奋，从口袋掏出钱和票递给姜知知：“里面有钱和票，看上什么就买。” 方华拒绝：“行了，我带她出去，还能让她花钱？你们这点钱还是留着过日子吧。” 说着转身往外走，姜知知赶紧跟着，还不忘回头冲周西野抛了个小得意的媚眼。 …… 出了招待所，姜知知立马松开方华的胳膊，很有礼貌的跟在她身边。 方华瞅了眼身边这个浑身像长了八百个心眼的小丫头，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育她：“你和西野既然已经结婚，以后要多包容一些，在生活上要多付出一些。” 姜知知愣了下，方华说的在生活上多付出一些，应该就是指承包家务，伺候男人吃喝拉撒。 不认同，却也没吱声反驳。 没必要，反正关上门，她怎么欺负周西野，她也看不见。 方华又说了周西野的生活习惯：“他不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饮食上很清淡，而且当兵这么多年，胃不好，以后吃饭上，你要仔细了。” 姜知知还是没吱声，主要是当兵哪里有那么多讲究，而现在，能吃饱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咸了淡了的。 看来方华在京市，生活优越惯了，还是不知道这边的辛苦。 方华说了一路，姜知知都没出声反驳，时不时还很乖巧的点头。 这让方华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姜知知空有其表，好在还算听话。 只要以后能好好照顾周西野就行，如果生了孩子，姜知知蠢笨教育不好，她也可以带在身边。 方华这么合计，心情舒畅很多，看姜知知更是顺眼几分，长得好看也有好处，最起码以后生的孩子好看。 姜知知明显能感觉到方华心情在变好，嘴角上扬，就没有她征服不了的人。 抬头，就看见刚从商场出来的汪青兰和边潇潇。 而身边的方华，仿佛一秒钟进入战斗状态，刚还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儿堆着几分笑：“潇潇，有两年没见，又变漂亮了，比结婚那会儿好看。” 第105章 红裤衩 汪青兰也没想到出来陪边潇潇买点生活用品，还能碰见方华，还有姜知知。 再看姜知知，那眉眼真就和边素溪一模一样，连眼底那股英气都一样。 莫名心虚，忽略了方华的话。 边潇潇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离婚的名声可不好听，她来这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结过婚，更不知道她结了婚又离婚了，现在被方华一嚷嚷。 要是被人听见怎么办？附近可都是军区的家属。 姜知知心里嗷嚎一声，倒是没想到，方华还挺会夹枪带棒的，还以为她和汪青兰关系很好呢。 边潇潇压着怒气，可怜的喊了一声：“周伯母，我听我妈说你来了，我还说明天买点东西去看看你呢。” 方华有点奇怪：“你妈没跟你说吗？我这两天没时间，西野和知知结婚，我要给他们买点东西。这边，我今天下午转了转，真是没啥好东西，早知道我就从京市带点过来。” “不过，也没关系，等回京市，我再好好给他们买点。” 边潇潇表情凝固，手心都要掐烂：“那恭喜西野和知知了。” 方华笑容轻松：“看看，光顾说话了，也忘请你们去吃喜糖，一会儿在食堂发喜糖，你们记得去啊。” 姜知知见汪青兰和边潇潇脸色已经很难看，憋着笑，一脸为难的开口：“妈，恐怕不行，就买了五斤水果糖，没有多余的啊。” 汪青兰脸黑的比炊事班用了十年的锅底还黑，气的咬着后槽牙：“不用了，我们晚上没空。” 五斤水果糖，竟然没有多余的，那不是故意寒碜她们？ 方华哎呀一声，满是可惜：“那等回京市，回京市以后，我请你们去家里吃饭，把你家老边喊上，咱们好好喝几杯。” 汪青兰敷衍的应了一声，拉着同样脸色难看的边潇潇迅速离开。 姜知知背着手看着方华虚伪的应付汪青兰，这个婆婆有点儿意思。 同时也注意到，边潇潇走时看她的眼神，满满的不甘，还有恨。 方华等汪青兰母女走远，收起脸上虚假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叮嘱着姜知知：“以后住家属院多长几个心眼，不要让人当枪使了，耽误了西野的前程。” 她当年就是听了汪青兰的话，闹的周承志错过那次升职。 姜知知又乖巧的点头：“妈，你放心，我一定记住的，要是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我就去问你。” 这句话，让方华心里又舒服了：“跟谁好，都要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傻乎乎的啥话都跟别人说。有些人啊，说话办事好像为你好的样子，其实心里肮脏的很，就等着看你的笑话。” 姜知知顺从又听话，买衣服时，方华就忍不住给她多买了两件。 买了件天蓝色毛衣，又买了件红色外套，和一件驼色羊毛大衣。 这件大衣，可以说是整个商场的镇店之宝了，一百多块钱，还需要一张票。 姜知知听见价格都觉得贵的离谱，款式也算是当下最流行的小西装领，又有点儿像后来的茧型大衣，很随意休闲。 羊毛密实厚重，货真价实。 方华坚持让姜知知试了试，看着小姑娘身材苗条，穿上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立马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最后，还给姜知知买了红色内衣内裤，给周西野也买了红色内裤。 姜知知看着方华挑男士红裤衩，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面红耳赤的看着。 这会儿的内裤，很多人都是家里自己做，就算卖的，也是那种普通棉布，因为没有弹性，所以都做的很宽松。 方华拿起一个内裤，抖开给姜知知看：“你看西野穿这么大，应该可以吧？” 姜知知看着硕大的红色平角内裤，面红耳赤，抓了抓耳朵：“我也不知道，应该可以。” 方华拿了两条：“结婚就要穿红色，吉利。” 姜知知实在不敢想周西野穿着红色内裤的画面，内心疯狂想看。 …… 两人收获满满的先回招待所放下东西，姜知知换上崭新的红色外套。 方华看着俏生生的小姑娘，心里满意，脸上却没显露：“走吧，他们该等着急了。” 他们到食堂门口，周西野和萧明磊站在门口说话。 让姜知知意外的是，他俩身边还站着姜振华。 姜振华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姜知知穿着喜庆的过来，姜振华还是有些激动，先跟方华连连道谢：“嫂子，以后知知就要麻烦你了。” 方华态度客气的笑着：“你看你说的，知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一直很喜欢她的。” 姜知知咧了咧嘴，看看，方华这变脸的速度，她可没看出来她有多喜欢自己。 姜振华觉得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当初说好是让孙晓月嫁给周西野的，最后又变成了姜知知：“不管怎么说，能和你们成亲家，是我们的福气。” 又看着姜知知：“知知，以后多听你婆婆的话，好好跟西野过日子，不要任性。” 姜知知莫名觉得眼底有些发酸，看着姜振华有些憔悴眼底的关心，点了点头：“我会的。” 萧明磊看见姜知知的一瞬间，手里的烟差点儿没夹住，这不是河边那个什么技术员？ 他就说当时周西野态度不对，结果他还嘴硬，说只是一个技术员。 没想到，竟然就是姜知知。 这两人，可真是会玩！ 周西野看看时间差不多，喊姜振华他们进食堂：“李政委主持婚礼，让王副司令过来当证婚人。” 婚礼虽然简单，可该有的面子都有。 姜振华很满意，只是有些遗憾：“知知妈妈身体不舒服，就没过来，你别介意啊。” 周西野摇头：“不会的。” 侧眸，就能看见穿着红艳艳的姜知知，她刚远远走来，他就已经看见。 红色很衬她，让原本就莹白的小脸愈发白嫩。 仿佛四五月，临水盛开的红杜鹃，带着山风的自由，烂漫又灿烂。 姜知知在周西野看过来时，就忍不住想乐，她看见他的人，就忍不住代入那条红裤衩。 越想，就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第106章 忠于爱人 姜知知真的很喜欢这时候的结婚仪式，简单还带着一股热血。 特别是证婚人王副司令的讲话：“喜今日良缘永结，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今日，以革命名义结为夫妻，将彼此命运与胜利紧密相连，忠于祖国忠于家庭忠于彼此……” 姜知知原本很随意的站在周西野身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的宾客。 在听见忠于祖国忠于家庭时，小身板立马站的笔直，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周西野惊讶姜知知的表现，好像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简单的仪式举行完，周西野带着姜知知给大家发喜糖，花生瓜子，还有香烟。 最后他们和方华，姜振华，还有李志国夫妻，萧明磊几人坐在一桌，简单的吃了一顿食堂的大锅饭。 饭桌上，姜振华再一次跟方华道谢。 方华对宋晚樱没来参加婚礼这件事，还是很介意，根本不接受姜振华的道歉，甚至很直接：“她不来我也能理解，毕竟知知不是亲生的。” 姜振华愣了下，表情尴尬：“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晚樱有时候很轴，遇见事容易钻牛角尖。” 方华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什么时候钻牛角尖都行，但是这时候，很明显是不给我们周家面子，你回去还是要好好劝劝她。” 蒋振华连连点头：“嫂子说的对，回去后我好好劝劝她。” 方华感受到周西野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饭后，大家也都各自忙各自的去，没什么闹洞房一说。 周西野和萧明磊留下帮忙收拾地上的垃圾，让姜知知先陪姜振华去招待所。 方华见状，索性也留下陪儿子打扫卫生。 回招待所的路上，姜振华连连感叹：“西野这孩子真不错，特意让明磊去接我们，你们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 姜知知点头：“会的。” 姜振华沉默了一会儿：“你才十九，结婚后有没有想着去上大学？可以让周西野帮忙，给你弄个上大学的名额，女孩子，多读书总是好的，你以前不喜欢读书，加上又正好赶上时代变动。你也没能好好读书。” “现在结婚了，生活也算安定下来，应该去读书，将来安排个好工作，也是你一辈子安身立命之本。” 姜知知感觉这个父亲，真的很有见识，也是真的很为女儿着想，只是有些不明白：“我会考虑的，爸，你为什么没让晓月读大学？” 姜振华叹口气：“她和你不一样，你虽然学习不好，好歹上到初中，而她一天学都没上过。现在大了也没学习的心思。” 说着摆摆手：”算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就不管她了，只希望她不要太偏执，走上歪路。“ 孙晓月这一年的所作所为，他都很清楚，从来没说过，不过是觉得对这个亲生女儿有些愧疚。 …… 姜知知回了房间，趁着招待所热水还没停，赶紧去洗了澡，回来又把衣服洗了。 方华给她买的红色内衣内裤，她实在接受无能，琢磨了下直接塞包底下。 收拾完也没听见隔壁周西野房间有动静，外面天已经黑透，还没忙完？ 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又睡不着，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琢磨着姜振华说的上大学。 离恢复高考还有四五年时间，她等着考试确实是浪费时间。 如果能让周西野搞个推荐表上大学，就去滇南上大学。 这样离周西野近，在他出事那一年也能待在他身边。 阻止意外的发生。 又转了几圈，心里突然热血沸腾起来，她不仅想救周西野。 更想救那场战斗中牺牲的所有人。 不过，靠她自己，那就有点扯淡，所以还是要想想办法才对。 …… 边潇潇越想越气，当年方华可是逢人都说，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是她呢。 可是今天，方华对她什么态度？ 还有姜知知，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实在没忍住，连夜找了医院的司机，塞给对方几张粮票，带她去乡下找孙晓月。 孙晓月没想到边潇潇这么晚还来找她，莫名有些心虚，毕竟边潇潇帮她给刘春琴真的弄到了上大学的推荐信，而她给边潇潇的，都是一些姜知知的假消息。 边潇潇把孙晓月从知青点喊出来，沉着脸看着她：“你和周西野都是香山大院的，你难道不知道姜知知就是周西野的妻子？你早不说，只是给我说姜知知在勾引周西野？” 孙晓月没想到这么快露馅儿，更没想到边潇潇看着挺有能力的样子，连个姜知知都对付不了。 赶紧道歉：“不是，边医生，你先别生气。我和姜知知确实认识，但是这个事情有点儿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当时怕告诉你实情，你不信，还觉得是我容不下她呢。” 说着，快速的把她和姜知知的关系，包括姜知知闹自杀，非要嫁给周西野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完眼圈都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毕竟这些都是我家的家丑。姜知知追到这里，故弄玄虚，仗着周西野不认识她，弄了个假身份勾引周西野。” “现在周西野就是被她的美色吸引，所以愿意娶她的。” 边潇潇越听脸色越难看，没想到姜知知这么有心机，还故弄玄虚，用个小村姑的身份去勾引周西野。 孙晓月见边潇潇不说话，揣摩不透她在想什么，小心的开口：“其实，姜知知还有一件事，你要是能拿这件事做文章，她肯定会死的很惨。” 边潇潇挑眉：“什么事？” 孙晓月看了看周围：“她曾经举报她的老师，还往她老师门贴标语，让老师像狗一样从下面钻出来。” 边潇潇很是不满：“这算什么？说起来也是证明她思想进步啊。” 孙晓月神秘一笑：“你先别急啊，再等一年，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周西野肯定会跟她离婚。” 边潇潇哪里能等到一年后，盯着孙晓月：“我帮你办了一件事，你现在也帮我去做一件事……” …… 周西野和萧明磊打扫完卫生，让方华先回去，两人又去萧明磊办公室讨论了点事情。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两点。 萧明磊看看时间：“行了，就这么点事，你已经给我分析了三遍，怎么？拖着不想回去洞房？” 周西野目光沉沉的看他一眼。 萧明磊笑起来：“你呀，虽然事事谋略，步步小心，但我要告诉你，有些事情，错过只有后悔。” 周西野不理他，起身离开。 萧明磊轻嗤：“老顽固！” 周西野到房间门口，停顿了下，才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房间里充满了清甜气息，而床上，红色被子隆起一团，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 第107章 迷惑 周西野闭了闭眼睛，赶紧关上房门。 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姜知知，巴掌大的小脸，在红色被褥映衬下越发白皙红润。 呼吸安静，看似睡得香甜。 周西野如果不是侦察能力够强，还真让姜知知蒙混过去了。 她竟然在装睡！ 微叹口气，走到床边：“姜知知，回你房间去睡。” 姜知知原本就要装不下去，想想周西野能发现也没啥惊喜，呼哧一下坐起来，鼓了鼓腮帮子看着周西野：“可不是我要住这里的，是你妈回来，看我没在这屋喊我过来的。” “她说啊，结婚第一晚不睡一起，是因为男人嫌弃女人。” 方华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方华说哪有新婚不睡一屋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不过，姜知知从来都是懂艺术加工的。 周西野有些头疼，刚要开口，垂眼才发现，姜知知竟然穿着上身穿了跟没穿一样的衣服。 藕色像背心一样的衣服，纤细微薄的肩头，骨瓷一样白嫩细腻的皮肤，还有精致的锁骨，都漏在外面。 周西野眉头皱的能夹起苍蝇，退了一步：“你把被子拉好，你穿的像什么样子？” 姜知知疑惑低头，她自己做的睡衣啊，就是想着周西野晚上会回来，她里面还穿着紧身的小衣服。 而且她的睡衣做的已经很保守了，肩带很宽，领口也不低，下摆宽松。 看了一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在村里也看见很多女的穿这种碎花背心，有的甚至里面连内衣都不穿，走路时各种晃荡。 不过都是一些岁数大的，或者生完孩子的女人。 周西野看姜知知还低头扒拉着领口往里看：“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好好谈谈。” 姜知知小脾气瞬间上来，拉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噌的下地，下面是一件同色的短裤，到膝盖上面几寸，宽松随意，漏出一双白皙纤长，肌肉匀称的腿。 光着脚踩在地上，地面有些凉，忍不住翘起脚趾。 姜知知叉着腰，仰着小脸：“我身上穿的不是衣服吗？周西野，你思想有点儿封建啊。” 周西野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你先穿鞋，地上凉。” 姜知知看着一向沉静从容的周西野，眼中又慌乱，呼吸甚至都凝滞了下，突然有了坏心思，朝着他又走近几步：“我这个是睡衣啊，谁睡觉还穿的规规矩矩啊。” 周西野感觉太阳穴都突突的跳着，想退后一步，没等他动作，姜知知的动作更快。 像只小兔子一样窜了过来，伸手穿过他的腰两侧，紧紧抱了他一下，还踮脚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又迅速松手，退了两步，冲他眨了眨眼睛：“好了，晚安，我回去睡啦……” 说完，穿上拖鞋，一溜烟跑了。 周西野僵在原地，最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鬓角，事情好像完全在脱离他的掌控。 洗漱后，躺在姜知知睡过的被窝里，那股淡淡的香气，一直萦绕在他周围，感觉浑身燥热不已，把被子掀开，还是热。 那股热，带着原始的冲动，疯狂叫嚣着。 周西野无奈，只能起来，又去冲了个冷水澡…… …… 姜知知完全没有心里负担，冷静沉稳的周西野，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以后她没事就多逗逗他。 想想就很开心，乐呵呵的抱着被子进入梦乡。 早上，姜知知起来，走廊没人，周西野和方华的房间门都开着。 她有些诧异，端着盆子去书房洗漱回来，还没见两人回来。 正纳闷时，听见外面有人叫嚣着：“我不管，你们今天要是不给彩礼，我就躺这里不走，有本事你们喊人来抓我。” 然后是蒋振华的声音：“你……你讲不讲道理？你说你是知知的父亲，你有什么证据？” 姜知知愣了下，飞奔下楼。 招待所大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周西野和方华也在其中。 姜知知挤了过去，就见中间地上坐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凌乱，胡子丛生，穿着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脚上的一双解放鞋也张着嘴。 姜振华正愤怒的试图跟这个男人讲道理：“你说你是知知的父亲？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咧着一口黄牙笑着：“姜振华，我们之前见过，你装什么傻？我家婆娘把晓月给你们送回去了，那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家？你们不还，还赶紧让她嫁人，谁知道是不是想拿她换彩礼钱。” 姜振华气的心口一窒：“你……你血口喷人，从小我们把知知当宝贝一样宠着长大，就算她不是亲生的，也不会拿她去换彩礼钱。” 男人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城里人，最会装模作样，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我的女儿，谁知道被你糟蹋没有……” 话越说越难听，方华更是气的不轻，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将姜知知的亲生父亲。 那以后，他们岂不是就是亲家！ 正想开口反驳，姜知知已经冲了出去，抬腿就是一脚，将男人踹翻，然后脚踩在他脸上，绷着小脸冲人群说着：“报警，麻烦你们谁帮我报警。” “这个人思想还有封建残留，不仅要彩礼卖女儿，还出口往女性身上泼脏水。现在都说男女平等，女人也顶半边天，他思想这么落后，就应该送去教育。” “最重要的是，他有谋反当间谍的心思。” 被压着的男人孙三斤吓的魂都要飞了，使劲挣扎，嘴里含混喊着：“我没有……我不是……” 他很清楚，这会儿犯罪的代价。 姜知知太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还挥手喊了几句口号。 瞬间把围观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周西野一直没吱声，在孙三斤开始闹时，他已经让人去喊萧明磊带人过来。 这会儿看姜知知绷着一张小脸，神情严肃，言语犀利，和昨晚撒娇的鬼精灵完全两样。 也忍不住唇角微扬，纵容着她去闹。 不过，就孙三斤这个长相，怎么会生出姜知知这么俊俏聪明的孩子？ 第108章 新婚礼物(二合一) 萧明磊很快带着公安过来，控制了孙三斤，并带走调查。 孙三斤还口口声声嚷嚷着：“姜振华，姜知知就是我女儿，她就要给我这个老子养老。”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句养老才是重点。 姜振华气得红了脸，见身边的方华脸色难看，还是忍不住解释：“我怀疑知知也不是他的女儿。” 方华皱眉：“如果不是，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抱走晓月？反正都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随便养哪个不一样？行了，西野，咱们跟着过去看看，这件事要赶紧解决。” “还好是在甘北这边闹，要是这个人闹到大院去，多难看？” 姜振华摇头：“不会的，他还不敢去大院闹。” 要是想闹，上次送孙晓月回去，他们就闹了，他们不仅不敢闹，甚至连大院附近都不敢去，不说别的，就门口的警卫，都吓得他们不敢大声说话。 姜知知不在意这个，不管谁是她亲爹，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看着方华用这样的态度对姜振华，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不由自主地维护着姜振华：“没事的，他要敢闹，我就敢收拾他。爸，你下次也不用跟这个孙三斤讲道理，我来收拾他。” 方华见姜知知语气随意，却字字凌厉，皱眉：“一个姑娘家，不要总是打架……” 还没说完，周西野开口：“先过去看看再说。” 根本不给方华唠叨姜知知的机会。 姜知知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嗖嗖蹭到周西野身边，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我刚才收拾孙三斤的时候，姿势帅不帅？” 周西野扯回袖子，看了看周围还有没散去的人，眉头微蹙：“好好说话，这么多人，不要拉拉扯扯的。” 姜知知噗嗤笑，嘟囔了句：“老古董。” 怎么会有这么保守的老顽固呢。 姜振华在一旁看着小两口的互动，虽然周西野和姜知知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但也可以看出，他对姜知知还是很温柔的，语气都比对其他人温和。 忍不住笑着：“知知啊，就是被我和她妈妈惯坏了，从小就没大没小的。” 周西野突然开口：“知知的拳脚功夫，也是你教的吗？” 姜知知心瞬间吊起来，刚才光顾招惹周西野，有点儿得意忘形了，还让他夸自己帅不帅，这不是在提醒他，自己懂点拳脚？ 姜振华想想刚才姜知知孙三斤那几下，满是欣慰：“以前我去基层总带着她，他们都喜欢她，没事就教她点拳脚功夫，说是将来长大可以防身。” 姜知知听到这里，瞬间安心，背着小手挺直了腰杆。 周西野眼底闪过浅笑，姜知知的身手，可不是姜振华说的那么简单，随便学学不可能那么厉害，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系统化的训练。 …… 姜知知他们到派出所时，公安已经简单地录完口供。 孙三斤一口咬定，他知道亲生女儿姜知知要结婚，赶紧去找村里开了证明出来，就是想找姜知知养老。 他还口口声声地喊着，亲生女儿给老子养老，是天经地义。 萧明磊看了眼不远处的姜知知，冲周西野摇头叹气：“摊上这么一个亲爹，可真是要命了，一点儿道理都不讲啊。还有，这个孙三斤长这么难看，怎么能生出嫂子这么好看的女儿？” 周西野瘦颌微敛，表情凌厉了几分：“你陪我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审讯室，还有一名公安陪着，三人坐下，看着带着手铐困在椅子中间的孙三斤。 孙三斤见周西野，突然又嚣张起来：“我知道你就是姜知知的男人，也就是我女婿，我看你职位不低，以后给我养老也没问题。” “我要求不高，一个月给我三十块钱，二十斤粮票就行。” 萧明磊都要气笑了：“你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当初偷换孩子，养过姜知知一天吗？” 孙三斤梗着脖子：“如果不是我偷换她的身份，她能去姜家享福？这些年，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她可过的都是好日子，大米白面顿顿管够。要不是我，她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享福了，现在给我养老，那更是应该的。” 萧明磊觉得跟这种人真是沟通不了，一句人话没有。 周西野目光沉静，带着锋芒地盯着点孙三斤没说话。 孙三斤对上周西野的眼睛，突然声音小下去：“反正，姜知知和你要给我养老。” 周西野等孙三斤目光开始闪烁，才开口：“你妻子是怎么去世的？” 孙三斤愣了下，不知道周西野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生完孩子身体不好，送晓月去京市，然后到京市就不行了。” 周西野颔首：“你们去京市，出门条，谁给你们办的？” 孙三斤被周西野问迷糊了，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可周西野声音清冷，让他又不敢不回答：“我们村支书啊，我们要带晓月去京市寻亲，所以就给我们批了。” 周西野眸光更冷：“寻亲？除去探亲，公差，非必要是不许出门的。而且，你们村离京市上千公里，你怎么知道，你去京市就一定能找到姜家？” “而姜家，是在姜知知三岁以后才搬到香山大院，这三年中，除非你们一直有联系，否则怎么会知道姜家的地址？” “还是说，有人暗中给你出主意？！” 语气太冷，带着凌厉气势，让孙三斤瞬间慌了神，使劲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就是我爱人身体不行了，觉得是报应，所以带晓月去找姜家的。” 周西野不理他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你要是交代不清楚，恐怕是身份有问题，要严查到底。” 最后这一句话是说给身边公安听的。 孙三斤却彻底慌了，如果他不说实话，这些人是不是要给他随便扣个特务的帽子？然后关起来？ 可是想到背后人的威胁，又不敢开口，只能哆哆嗦嗦地喊着：“我是冤枉的，我真就是想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 周西野不跟他废话起身往外走，萧明磊也赶紧跟着出去。 两人出来，只有姜振华和方华在休息室等着，而姜知知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西野过去很直接问姜振华：“叔，你怀疑过知知的身世吗？” 姜振华愣了下，斟酌开口：“之前，孙三斤两口子带着晓月来京市，我们也不是仅仅因为晓月长得像晚樱，我们就相信这是我们的女儿。而是因为他们夫妻说了生孩子那晚的地方和细节。” “当时确实混乱，我只顾晚樱的身体，确实在他们说的那个时间段离开了一小会儿，等回来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看见床上有个孩子，就抱着回去。” “细节都对上了，然后晓月长得又很像晚樱，所以我们才相信的。可是知知，孙三斤夫妻都相貌普通，我有些怀疑知知不是他们的孩子。” 方华听得着急：“这么说，知知还成了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孩子？那要是特务留下的呢？” 她很介意这个，她和周承志成分都很好，周西野算是根正苗红，大好前途不能毁在姜知知手里。 周西野制止：“妈，不要乱说。” 方华心里又不舒服了，可是儿子不让开口，她只能忍着。 休息室里，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姜知知拿着个白色信封从外面进来，看见几人表情各异，也就周西野正常，和平时一样。 有些纳闷：“怎么了？孙三斤非要让我养老？不行我去跟他说。” 方华看了眼姜知知站起来：“我先回招待所，你们忙完去吃饭，不用管我。” 姜知知看着方华阴沉的脸，很是奇怪，刚不是还好好的？ 周西野看了看时间，看着萧明磊：“你先送我岳父回去，他那边有时间限制，回去太晚不好。” 姜振华想把事情弄清楚再走，可惜他不是自由身，这次能出来，也是周西野这边的面子，还要赶紧按规定时间回去。 最后只能匆匆叮嘱姜知知几句：“好好和周西野过日子，不要动不动耍小脾气。” 姜知知纳闷，等萧明磊和姜振华离开后。 她和周西野回招待所的路上，才好奇：“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去照相馆拿了下我之前和婶子拍的照片，回头回村里给婶子。” 周西野保留了方华的话：“我们怀疑，孙三斤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姜知知眨眨眼，有些惊讶：“就因为这个？别说你们怀疑，我自己都不信。孙三斤长得多丑，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女儿？真要是那样，非常不符合遗传学。” 而且原主记忆里，孙三斤的妻子也相貌普通。 周西野就知道姜知知想法向来乐观：“你就不好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姜知知突然快一步拦在周西野的面前，迫使周西野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仰着俏脸，目光澄澈带着笑意：“我才不好奇我亲生父母是谁呢。我现在嫁给你了，是你的妻子啊。而且，俗话说，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我现在投胎到你家了！” 周西野还以为姜知知这么认真，会有什么严肃的话要说。 结果，她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 心口却仿佛被撞击了一下，有些酸软酥麻，似乎还有点儿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发酵。 还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怎么跟姜知知说说，有些话不能乱说。 姜知知又凑近一步，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很迅速地塞进周西野左胸前的口袋里，还用手按了按：“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可要收好了啊。” 见周西野抬手要去摸口袋，赶紧提醒：“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现在还不能看啊。” 说完又推着周西野的胳膊：“赶紧去吃饭，我早饭还没吃，都要饿死了。” 吃了午饭，周西野和姜知知还要回驻地，而方华则表示她要回京市，让他们忙自己的去。 直到坐上车，姜知知还是挺纳闷：“你妈一个人走，真的不用送送吗？” 周西野非常了解母亲的脾气：“她在京市生活习惯了，来这里几天，已经很不适应，早点回去也好。而且她有干部证件，能买到卧铺票。” 姜知知又回头看了眼后排崭新的被褥，心情很好，今晚她还要招惹周西野。 就是想看周西野一副唐僧掉进妖精洞的模样。 周西野扫见姜知知表情明媚的坏笑，能猜到，这姑娘又有什么坏心眼了。 到了清泉村，周西野陪着姜知知一起去给杨凤梅送照片。 这会儿也没什么活，杨凤梅和大壮两人在院里挖菜窖，准备储存冬天的白菜萝卜。 看见姜知知和周西野进院，忙慌扔了铁锹，拍着手上的土：“你们才去两天，咋感觉你们跟走了很长时间一样呢。毛衣我织好了，就等你回来给你呢。” 说着要去洗手拿毛衣。 姜知知笑拦着：“不急不急，婶子，我把相片拿回来了。” 杨凤梅一听相片，瞬间停下脚步，惊喜不已：“相片拿回来了？我看看，我照相啥样。” 姜知知从信封里拿出相片，凑过去给杨凤梅看。 杨凤梅想拿，看看自己的脏手，又放下来，伸着脖子看着，又乐起来：“妈呀，我这个看着，表情好凶啊。” 面对镜头，她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儿，使劲瞪眼抿着嘴，所以照出来表情严肃又带着几分拘谨。 姜知知笑着：“挺好的，你要是笑一笑就更好看。” 杨凤梅很开心，看到她和姜知知的合影，呀了一声：“你这个真好看，笑得多自然啊，好看好看，要是穿个古时候的衣服，那就跟画上的仙女一样了。” 姜知知噗嗤笑：“婶子，你说得太夸张了啊。” 两人叽叽咕咕讨论着相片。 梁大壮也忍不住好奇，跑过去看。 周西野站在一旁，看着姜知知眉眼弯弯地笑着，和杨凤梅讨论的照片的模样。 难得生出好奇，姜知知塞在他口袋的相片到底什么样？ 第109章 亲亲我就不疼了(加更章) 杨凤梅心满意足地去洗了手，小心地收起照片，又拿出织好的毛衣，在姜知知身上比划。 “刚刚好，我给你织了个鸡心领。我那天看有个女知青穿鸡心领的毛衣，里面白衬衣的领子那么露出来，可好看了。” 姜知知摸着厚实的毛衣，有些不好意思：“婶子，这是我买来送给你的，最后又穿到我身上，那多不好意思啊。” 杨凤梅开心：“这些好东西，就该你们年轻人穿着，我这么大岁数穿都是糟蹋了。对了，晚上你们留下吃饭，我给你们做个浆水面。” 姜知知拒绝：“不行，他队里还有事呢，回头有时间再来啊。” 杨凤梅很遗憾，总感觉姜知知他们以后不会经常来：“回头，大壮结婚，你们可要来喝喜酒啊。” 姜知知乐着：“好，到时候我一定来啊。” …… 从杨凤梅家出来，姜知知抱着毛衣乐呵呵的跟周西野说着：“我来这边，婶子对我是真好，要不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在这边立足。” 又碎碎念念地说着杨凤梅怎么对她好。 路过河边时，突然看见孙晓月蹲在河边洗衣服，立马伸手拍着周西野的胳膊：“快，快停车，我有点儿话要问孙晓月。” 周西野听着语气都带着兴奋的姜知知，只能踩了脚刹车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稳，姜知知就迫不及待的冲下去。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跑到孙晓月身边，才下车，站在车边看着。 孙晓月看着跑来的姜知知，立马警惕地站起来，还离开水边一段距离，防止她又像神经病一样，把自己推下水。 满眼戒备：“你要干什么？” 姜知知无害的笑着：“我能干嘛？咱们不是姐妹吗？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对了，孙三斤来了，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孙晓月有些着急：“我没说，我可没那么闲。” 又有些好奇：“他是你亲爹，来找你不也是应该的吗？” 姜知知轻嗤，盯着孙晓月：“我看是你亲爹吧?” 孙晓月眼神慌乱：“你在乱说什么？我是姜家的孩子！” 姜知知摆摆手：“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能听见。要不，就是你心虚。不过，你要是告诉我，孙三斤怎么来的这里，我马上就走，绝不打扰你。” 孙晓月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姜知知，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不是我喊来的，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来的？” 姜知知盯着孙晓月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不带任何情绪，盯得孙晓月心里发毛，赶紧去收拾盆子准备回去。 现在的姜知知，跟个神经病一样，她一定不能正面招惹她。 姜知知却拦着：“当年，你和孙三斤两口子是怎么去的京市？到京市先见的谁？” 孙晓月愣住了，姜知知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 帮她的人，她肯定不能说。 姜知知已经开始挽袖子：“你要是不说，我就退推你去河里清醒清醒。” 孙晓月退了一步，有些心惊：“你……我不知道，孙三斤他们带我去的。我怎么知道？” 话音落，姜知知已经撸好袖子，伸手把人推进河里。 孙晓月在水里挣扎了一番，爬着站起来，带着哭腔吼着姜知知：“你是不是有病啊……姜知知！！” 姜知知伸手指了指她：“你好好想想啊，下次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还推你。” 孙晓月气得跺脚拍着水花，却拿姜知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姜知知也没指望从孙晓月身上能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不过从她慌乱心虚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从她去京市寻亲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完全不在意周西野在山梁上看得清清楚楚，欢快地跑着过去：“我们可以走了。” 周西野看了眼刚从河里爬上岸的孙晓月，又看着一脸开心的姜知知，最终什么也没说，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姜知知隔着车窗看着孙晓月狼狈的模样，噗嗤笑出声。 然后扭头看着周西野：“孙晓月估计也不是姜家的女儿，可能因为被人发现她长得像我妈，所以过来冒充的。” “而背后指使的这个人，肯定有一场大阴谋在等着。” 周西野有点儿意外，姜知知脑子这么灵活，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没着急发动汽车，转身看着姜知知：“那你说，会有什么样的阴谋？” 姜知知突然凑近几分，眨着眼睛：“想听？那你亲我一下？” 说着闭眼，嘟着嘴凑过来。 周西野看着凑近的莹白小脸，还有水嫩粉润的唇瓣，是一点儿办法没有，伸手食指戳着她的额头：“别皮，你先坐好。” 姜知知咯咯笑着坐好，笑睨着周西野：“这么布局，无非就是为了权利，更何况，我爸之前还是研究院的。” 周西野颔首：“好像合理，可是姜叔叔已经下放，没有手里没有权力，孙三斤为什么会出现？” 姜知知娇嗔的瞪他一眼，嘟囔着：“叫什么姜叔叔，叫爸！” 周西野再次语噎，他的思路永远跟不上姜知知蹦跶的思维。 姜知知又继续说着：“那肯定是计划没完成，想换个目标。不过我也看不出来要针对谁。” 叹口气：“这个事情，说复杂其实挺简单，不过就是官场上的一些勾心斗角。要说很复杂，其实也简单，有人下了一盘棋，我和我爸他们是棋盘上的棋子。” 说着伸手指了指周西野：“说不定你也是哦……” 眼尾扫过，发现几百米外树林有光一闪而过。 出于本能，猜到了什么，身体更是快一步的朝着周西野扑了过去。 车内空间小，周西野想护住姜知知时，已经被她扑过来的身体紧紧压着。 “砰”的一声响，子弹穿过姜知知的肩胛…… “知知！” 周西野抱住软在怀里的姜知知，鲜血透过他的指缝汩汩往外涌。 姜知知扯了扯嘴角，心里卧槽，好他妈疼啊。 却还是努力朝着周西野咧着嘴角乐：“没事，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第110章 喜欢你(二合一) 姜知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被养父母刚带回家。 那一年她九岁，养父母因为女儿出了意外成了失独老人，虽是领养，却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尽管她调皮捣蛋，还是很有耐心地教育她，根据她的兴趣去培养她。 可惜，这么好的养父母，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出了车祸。 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养父母，梦里他们还在，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养父慈爱地抚着她的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知知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姜知知忍不住哽咽，她其实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这会儿眼泪婆娑地看着养父母，有好多话想说，却又发不出声音，让她急得直摇头。 周西野看着趴在病床上还不安生的姜知知，伸着手在半空中乱抓着，又晃着脑袋要翻身。 赶紧在床边坐下，伸手握着她的手，轻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知知？安静点，小心蹭到伤口。” 现在想起她软在自己怀里一幕，还是有些惊心。 手上温热的鲜血，让他呼吸差点凝滞，还有那股突然锥心的疼，甚至让他大脑有那么两秒时间停止思考。 好在，开枪的人能力一般，子弹擦过车门时已经减去部分阻力，再射进姜知知的肩胛。 姜知知迷糊中听见低沉温柔的声音说话。 委屈地噘了噘嘴，哼唧着；“爸爸，我好疼啊。” 周西野愣了下，不确定姜知知是在说梦话，还是意识已经清醒，想放开姜知知的手，却被她反手紧紧抓着他的三根手指。 使劲拽着，贴在自己的脸边，闭着眼凑过来，在他手背上蹭着。 周西野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软，停下动作，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萧明磊进病房，看到这幅情景也没觉得太诧异，毕竟刚才周西野抱着浑身是血的姜知知冲进医院，一向冷漠自持的他，那一刻脚步慌乱，语气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医生救他。” 那一会儿，他还以为姜知知受了多重的伤，结果只是子弹射入肩胛两寸。 比起周西野以前受过的伤，只能算轻微伤。 萧明磊放轻脚步往病房中间走了两步：“张召又来电话了，他带人查了那片林子，因为你们撤走后，工程单位还没进去，所有也有很多村民上山，这两天留下的脚印很多。” “不过，地上有两个烟头，是大前门烟的烟头，村里没人抽这种烟，都是自己买烟叶卷烟，或者抽旱烟。” “可是我记得，边战以前就抽大前门的，而且只抽大前门。” 周西野摇头：“不会是他，如果是他，知知今天活不了，而且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萧明磊叹口气：“也都是猜测，李政委这边已经过去安排换防的事情，他的意思是，你留在市里，可以照顾嫂子，顺便可以把这件事查清楚。” “既然对方想玩，那就在市里，咱们陪他好好玩玩。” 周西野刚要开口，就感觉掌心一阵微痒，濡湿。 扭头就见姜知知闭着眼，竟然在舔他的手心，小舌头探出来一点点粉红…… 这姑娘…… 防止她捣乱，伸手捏着她的两颊，让她不能乱动，才看着萧明磊：“一会儿我过去找你，再细说这件事。” 萧明磊只当周西野怕影响到姜知知休息，点点头：“行，我这边已经找人盯着边潇潇母女，有什么情况会及时说的。” 说完出去，还小心的关上病房门。 姜知知听见关门声，扭着头开始挣扎，嘴里还哼唧着。 周西野松手，小心护着她，免得她用力太猛，挣到伤口：“你怎么这么皮？受伤也不能安分点？” 姜知知挣扎的小脸通红，让周西野扶着她坐起来，还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周西野扶着她的胳膊：“你慢点，伤在肩胛，你右边这个胳膊不要乱动，容易伤口挣开。” 姜知知眼眸转了转，盯着周西野使劲看着。 周西野有些莫名：“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知知噘嘴：“疼，我晕倒前，让你亲我一下，你肯定没亲！要不，不会这么疼的。” 周西野无奈，都受伤了还不忘胡说八道，只能岔开话题：“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姜知知小爪子伸得更快，一下握着周西野的手指：“我现在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就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了吧？” 周西野放弃了，任由她握着手：“我先去给弄点吃的回来，好好养好伤，其他话咱们回家说。” 姜知知瞬间乐了，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眼底因为刚才被泪水浸润过，这会儿格外的亮。 周西野晃了下神，才抽出手，把姜知知拉好被子，出去看看给她买点什么补补。 临出门还不放心：“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就喊护士，我很快回来。” 姜知知乐呵呵的挥着小手：“去吧去吧，我会在这里安静等你回来的。” …… 周西野从病房出来，先去找了萧明磊，聊了几句正事，话锋一转：“你那里糖票还有没有？” 萧明磊愣了下：“有啊，你的用完了？” 想想也是，那天发喜糖就应该用完了。 从口袋掏出钱包，准备把糖票找出来给周西野，却被周西野大手一伸：“工业票也给我。” 不等萧明磊答应，直接伸手拿了过去。 萧明磊哎了几声：“我攒着打算年底买自行车的。” 周西野已经收好票：“年底还你。” 萧明磊有些哭笑不得：“不会是想给嫂子买东西吧？” 周西野没理他，从办公室出来，直奔供销社去。 路上，突然想起姜知知塞进他口袋的照片，一直到现在还没顾上看，低头看着上衣口袋染着的鲜血，这会儿已经干涸。 放慢脚步，小心掏出照片。 四分之一巴掌大的一张照片，是姜知知的半身照。 明眸皓齿的笑着，眼底都是光，只是小半个脸被鲜血浸透。 周西野从不迷信的人，这会儿觉得这暗黑的血迹，有些不吉利，用拇指使劲摩挲了几下，试图擦掉那点血迹，却一点儿用没有。 神色微冷，掏出手帕，将照片小心包好，又重新放进上衣左上口袋里。 去了供销社，周西野买了两斤红糖，一罐奶粉。 又去隔壁食堂买了一份馄饨和两个肉包子。 想了想，最后又返回供销社，买了一包五颜六色的糖果。 …… 等他再回病房，姜知知正盘腿坐在床上，和两个小护士聊得开心。 手里还有一把不知道哪儿来的瓜子。 兴奋不已地追着问：“后来呢？那后来呢？” 两个小护士见周西野进来，瞬间安静如鹌鹑，偷偷给姜知知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端着治疗盘出去。 姜知知正聊得眉飞色舞，这会儿眼角眉梢的八卦之气还没下去，仰脸看着周西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还没听够两个小护士讲周西野的英雄事迹呢。 周西野过去，把吃的放在床头柜上，又去打了点温水过来，让姜知知洗手。 姜知知伸着两只手，皱着眉头：“胳膊疼，不敢乱动。” 周西野只能弄湿毛巾，坐在床边，仔细地给姜知知擦手。 姜知知乐着，看着周西野眉眼低垂，鼻梁高挺，颔瘦唇薄，更显线条硬朗凌厉，似山尖雪，湖中月，清冷又高不可攀的样子。 更让她惊讶的是，周西野皮肤意外的好，虽然有点儿黑，却没什么毛孔粗大问题，反而很细腻。 脑海里有点儿不健康起来，这种皮肤，摸起来是不是像巧克力一样丝滑？ 想着，不安分的小爪子刚抬起来，就被周西野预判到，伸手按着：“擦好了，该吃饭了。” 起身在姜知知面前放了个小桌子，把饭盒放上来，又把筷子递给姜知知。 姜知知抬了下手，哎呦一声，小脸瞬间皱着苦瓜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周西野：“胳膊疼，拿不动筷子。” 周西野沉默，看了眼姜知知的左手。 当初跟自己划清界限时，多倔啊，右手打着石膏，左手不仅能吃饭还能画图写字呢。 只是这话没敢说，认命的把小桌子搬下去，端过饭盒给姜知知喂饭。 姜知知满意了，晃眼的笑着。 周西野照顾过病号，也给病号喂过饭，可都是些男的。加起来也没姜知知一个难伺候。 夹起明明已经不烫的馄饨喂到姜知知嘴边，结果，这姑娘噘着嘴，非要让他吹吹，说烫的不能吃。 周西野再一次妥协，吹了吹又递到姜知知嘴边。 姜知知这才眉开眼笑的吃下去。 她在一步步的试探周西野的底线，像是顽皮的猫，一爪子一爪子的挠过去。 …… 边潇潇也知道姜知知受伤住院，这会儿坐在办公室里，听两个刚从病房回来的小护士议论姜知知。 “周队长的爱人真可爱啊，皮肤好嫩，我都想伸手掐一掐。” “性格也很好啊，我检查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手有点儿重，她还说没事。” “所以，她和周队长真的好般配啊，周队长严肃不爱说话，嫂子性格活泼热情，这就叫互补。” “对对对，我可真喜欢她，晚上回去，我让我妈煮两个鸡蛋，明天送给嫂子。” 两人也注意边潇潇，进了办公室还乐呵呵地议论着。 边潇潇握着钢笔的手都在颤抖，面容更是扭曲。 周西野抱着姜知知进手术室时，她也看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医院没安排她去给姜知知做手术，而是安排了另一个业务能力并不如她的医生。 想到周西野当时担心急切的表情，心里更是恨。 凭什么这个姜知知，就能得到周西野的关注？ 她差哪儿了？ 她学历比姜知知好，又是医生，样貌也不比姜知知差，周西野怎么就不能看看她？ 下了班去宿舍，边母已经做好饭：“我听说姜知知受伤了？怎么回事？” 边潇潇不想姜知知：“不知道，受了枪伤。” 汪青兰陷入沉默，她心里不安，已经让京市的丈夫去查边素溪当年死的事，还有边素溪到底有没有留下个孩子。 如果姜知知真是边素溪的孩子，这孩子能留吗？ 边潇潇没心情吃饭，直接去床上躺着，她确实找人要弄死姜知知。 可这次姜知知受伤，明显不是她找的人，她找的人还来不及去清泉村。 难道还有别人？ 突然想到，哥哥边战曾经跟她说的话，只要她想嫁给周西野，他一定会帮她！ 难道是…… 边潇潇一下坐起来，她从小成长环境的原因，让她比平常人多一点敏锐。 比如，最近突然找汪青兰谈话，领导也找她聊天，问过一些关于边战以前的事。 按说，人已经牺牲三年，谁也不会故意在家人面前提这个，现在提，就很反常！ 所以，上面发现了什么问题，怀疑边战没死？ 边潇潇心脏砰砰跳起来，难道真是哥哥回来帮她？ …… 姜知知很满意周西野的照顾，而且全程都很有耐心。 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喜欢更多了一点。 可能从小亲情缺失，后来养父母很好，却又早早离开她。 所以姜知知只要喜欢一样东西，就会拼命的想据为己有，对人也一样。 只要确定喜欢，就不会去隐藏自己的感情，很珍惜每一分相处的时间。 吃了饭，姜知知捏了个绿色的糖球塞嘴里，嘶了一声，皱起眉头。 周西野还以为她又扯到伤口了，赶紧俯身过去：“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姜知知已经快速抬起左手，勾过周西野的脖子，重重的亲在他唇上。 让周西野微惊来不及抿嘴，嘴里瞬间被渡过一颗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柔软的小钩子一勾，糖被卷走。 周西野大脑瞬间空白，整个人僵硬的维持着俯身姿势，几秒后，脸颊发热的盯着姜知知，低呵：“姜知知！你……” 太不检点？不对。 太不矜持？也不对。 他已经被气的词穷。 第111章 作精小娇妻(二合一) 姜知知面红耳赤的瞪眼看着周西野，心里却惊得像是有个掉了瓜子的小松鼠。 她本来是想突击亲一下周西野，谁知道用力太猛，她的糖丢了，她又反应迅速的用舌尖把糖捡回来。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干了什么？！ 心里又换成一个土拨鼠在尖叫。 只是在看见周西野爆红的脖颈还有耳朵时，心里闪过他在害羞的念头后，姜知知又皮了起来，噘嘴：“亲一下又怎么了？” 周西野看着小脸红润像染了色的秋海棠，眼底却亮晶晶的姜知知，薄怒又变无奈：“这是在医院。” 姜知知小嘴噘的更高：“说的好像在家里就能亲一样。” 周西野就不知道这姑娘一身小流氓一样的痞劲儿都哪儿学的，只能换个话题：“你肩膀上有伤，不要乱动。” 说到伤，姜知知才想起点正事：“开枪的抓到没有？竟然伏击我们？这个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有这么大胆的狂徒。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攥着拳头愤怒：“以后要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不要让自己受伤。” 姜知知横他一眼：“我就不能保护你吗？” 周西野耐心的讲道理：“你是个姑娘……” 话没说完，姜知知就不乐意了：“姑娘怎么了？周队长，你这是有性别歧视啊，男女生来就平等，遇见危险我先发现，我救你。你先发现你救我多正常。你说这个，是不是不想以身相许。” 周西野沉默了下，算了，还是不要跟这姑娘讲道理。 “我去给你打壶开水回来。” 姜知知乐吱吱的看着周西野拎着暖壶出了病房，她懂周西野的意思，她故意这么胡搅蛮缠，不过是不想让周西野心里有愧疚和负担。 毕竟，他可是周西野啊。 周西野打了开水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苹果。 姜知知惊讶：“哪来的苹果？是不是哪个喜欢你的女医生给的？” 周西野是拿姜知知一点儿办法没有：“下午陪你聊天的小张护士给你带的。” 姜知知哦了一声：“我听说啊，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好几次院，好多未婚姑娘喜欢你呢，你的床头柜上总是放满了鸡蛋苹果罐头。” 说着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的床头柜：“你看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 周西野听着她酸溜溜的话，还是解释了一下：“她们送的我也没收，是张召他们凑钱买的，别乱说话，传出去影响别人的名声。” 姜知知满意了：“我要吃苹果，你削了皮再给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啊。” 周西野已经适应了姜知知的作劲，只要不突然偷袭他就行，拿着水果刀耐心的削皮。 姜知知看着周西野坐在床边凳子上，苹果在他修长指尖转动，食指和拇指处有一层枪茧。 盯着盯着，突然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周西野抬眸：“伤口不舒服？” 姜知知幽怨的盯着他：“我都羡慕这个苹果了，可以在你手心里翻转。” 周西野：“……” 不理她，继续低头削苹果，然后又均匀的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饭盒里。 姜知知满意了，没有小叉子，就用筷子夹着吃，塞嘴里一个，又夹起来一个举到周西野嘴边。 周西野拒绝：“我不吃，你吃吧。” 姜知知不乐意，就举着胳膊：“这是夫妻间的同甘共苦，你必须吃啊。” 周西野无奈，只能低头吃了。 姜知知这才开心，接下来你一块我一块的把一个苹果分吃完。 周西野拿着饭盒去水房洗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以死，他那会儿怎么跟被下蛊一样？ 很配合姜知知。 嘴里，甜丝丝的苹果香还在，甚至之前糖果的清甜也在。 还有那柔软的小钩子…… 周西野洗了饭盒，又用冷水洗了脸，准备回病房时，被匆匆找来的萧明磊拦住。 “有新发现。” 周西野看了看周围：“去院子里说。” 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萧明磊惊叹着：“边战真活着，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而且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一起。这次对你们出手的，可能就是那几个人其中一个。” 周西野蹙眉：“那几个人的身份？” “河对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过来。” 萧明磊说完，又有些疑惑：“明明可以一网打尽，上面的指示是不要轻举妄动。” 周西野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在哪儿？我们可以不动，但开枪那个人，必须抓回来！” 萧明磊摇头：“出城后，目标就消失了。” 事物反常必有妖，上面下这么怪异的指示，周西野和萧明磊都很清楚，是因为边战。 萧明磊看看时间：“吃饭没有？一起去吃点？” 周西野拒绝：“不用了，你先去，明天早上，你再去看看孙三斤。” 萧明磊点头：“成，嫂子在市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也好好休息。” 想着，又忍不住调侃：“我看你和嫂子感情不错，你还想着为了嫂子好，只给她一个婚姻之名吗？” 周西野没吱声。 萧明磊哼笑一声：“你就犟吧，回头别哭着求人家。” 周西野睨了他一眼：“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去吃饭。” 萧明磊笑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周西野，看他还能犟多久。 …… 晚上，姜知知又撒娇着让周西野伺候洗漱，肩膀有伤，又不能躺着睡，只能趴着。 趴一会儿，又觉得胸口憋闷，头扭到哪一边都觉得不舒服。 周西野坐在窗边看书，见姜知知像个蚕蛹一样，动来动去，琢磨了下，放下书过去：“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喊护士来看看？” 姜知知皱着小脸，像根小苦瓜一样：“床太硬，枕头太低，我这么睡着不舒服。” 周西野想了想：“我去找护士再拿两床杯子？” 还没转身，被姜知知攥住了手指，瘪嘴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语气无比的真诚：“要不，我趴你身上睡吧，你这个人形褥子肯定好使。” 周西野感觉太阳穴都要跳了：“姜知知……” 姜知知眼底瞬间浮现一层水雾，要哭不哭，眼尾下垂，一副要被遗弃的模样：“我都受伤了，又不能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想趴着好好睡个觉，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就这么趴着吧，反正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周西野：“……” 最后，姜知知也没能如愿，周西野给她抱了两床被子来，帮她做成一个长条形的抱枕，让她趴着舒服一些。 姜知知趴着，扭脸看着这个表情严肃认真的男人，咯咯笑起来。 越来越好逗了。 …… 姜知知一夜好眠，周西野却没怎么睡。 因为姜知知睡相不怎么好，怕她睡着会翻身压到伤口，索性坐在床边，边看书边盯着姜知知。 天微微亮时，护士轻手轻脚进来查房，看见周西野坐在病床边，小声问他：“周队长，嫂子昨天换下来的外套，我从手术室拿出来洗了，这是口袋的东西。” 一块白色碎花手绢和一些钱粮票，还有一叠信纸，上面染了一点血迹。 周西野也没多想，伸手：“给我就行。” 护士把东西给了周西野，又去看了看姜知知，才请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周西野看手绢上也有点儿血，先装口袋，一会儿去水房洗了，又打开信纸，想看看血迹多不多，能不能拯救。 打开后却愣住了，上面笔迹俊逸潇洒，带着一股英气，原来这就是她真实的字迹。 上面的内容，本来不打算看，却又忍不住看完，是一套很详细的训练计划，还有体能训练，涉水训练，荒野训练，很多个板块。 有些没有展开细说，却也足够详细。 周西野叠起信纸，再看还趴在枕头酣睡的人，嘴角被枕头压着，微微张开，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娇憨。 在他面前没个正形，却能写出这么详细的计划。 姜振华肯定不会教她，而她上学时候成绩很差，也不可能学这些。 更何况，她才十九岁，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丰富的经验？甚至有些超前？ 所以，她到底是谁？ 周西野将信纸装进口袋，盯着姜知知看了一会儿，她睡着时倒是显得乖巧很多，眉眼温柔恬静。 忍不住抬手，刚想凑过去，被姜知知一把抓住，睁开眼狡猾的笑着：“你是不是想偷摸我？被我抓住了吧？” 周西野看着醒来就生龙活虎的姜知知，语气无奈：“你怎么这么皮啊，胳膊难受不难受？我去喊护士过来的换药。” 姜知知握着他的手指：“扶我起来，我要先上个厕所。” 周西野听话的扶她起来，帮她穿好鞋。 姜知知下床时故意假摔一下，左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好了，吸了点阳气，今天一天都能精神抖擞。” 周西野下颌顶着她的脑袋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眉眼舒展无奈的笑着。 …… 姜知知对这么点伤根本不在乎，所以周西野去买早饭，她脚步轻快的去厕所，从厕所回来又去水房洗漱。 昨天跟她聊天，又给她送苹果的小张护士过来洗抹布。 姜知知笑着跟她打招呼：“你怎么还没下班啊？昨天谢谢你的苹果。” 小张护士不好意思：“就一个苹果谢啥啊，我洗完这些东西就下班。嫂子，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我妈给你做。” 姜知知哪儿能好意思，现在粮食多金贵，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周西野会给我做。” 小张护士想想也是，看看周围没人，很小声的说着：“嫂子，你不怕周队长吗？” 姜知知好奇：“他又不是老虎，怕什么？” 小张护士直摇头：“以前，周队长还是周副团长时，在我们这里住院，我们就很怕他啊，给他换药时，我们都推脱着，最后是年纪大的护士长去。” 姜知知惊讶：“他骂人吗？” 小张护士又摇头：“不骂人，可是他往那儿一坐的气势，就很吓人啊。” 姜知知嘿嘿乐着：“哪儿有那么夸张。” 小张护士突然又想起来个事：“对了，嫂子，你换下来的衣服，我帮你洗了晾在外面，你记得提醒周队长干了收回去。还有，你口袋的东西，我都给周队长了。” 姜知知洗毛巾的动作停顿了下，突然想起口袋还装着写的东西，周西野看了没？ 周西野也没跟她说啊？ 正琢磨着，小张护士洗完东西：“嫂子，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姜知知回神应着，慢吞吞的洗完脸，已经安慰好自己，反正就是要给周西野的，解释不过去，就耍赖。 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拧干毛巾，收好刷牙缸子放在洗脸盆里，用左手端着准备回病房。 刚出水房，就碰见穿着白大褂的边潇潇，身边还跟着汪青兰。 边潇潇冷眼睨了眼姜知知，准备高傲的离开。 姜知知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上次绑架时，打她打的轻了吧，竟然敢斜眼看她。 汪青兰看见姜知知瞪人的表情瞬间心惊，边素溪也这样瞪过她！ 边潇潇心高气傲，被姜知知这么一瞪，停下脚步冷声：“你瞪我干吗？” 姜知知挑眉冷笑：“瞪你还需要原因？你干啥了你心里不清楚？” 边潇潇深呼了一口气，这里到底是医院，如果闹起来，她以后怎么在医院混，想到这里，咬着牙压下这口气，小声留下句：“神经病。”就准备走。 姜知知可不乐意，反正她就剩个左手也能把边潇潇打的嗷嗷叫，加上个汪青兰也白搭。 快走一步，挡在边潇潇面前：“你认识孙晓月！” 边潇潇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知知很有把握：“你不仅认识孙晓月，你还帮她办了一个知青上大学的名额，没想到边医生本事挺大啊。” 边潇潇冷了脸：“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 边说着边准备伸手推开姜知知。 手还没挨到姜知知的肩膀，就听姜知知哎呦一声，洗脸盆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捂着右肩膀，娇声喊着：“你推我干嘛？” 边潇潇愣了一下，要开口反驳，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西野快步掠过她，走到了姜知知身边，满眼关切：“哪里疼？” 第112章 新家(加更) 边潇潇看着俯身关心姜知知的周西野，震惊不已，她竟然被姜知知坑了！ 姜知知冲周西野眨了眨眼睛，她本来也没想骗周西野，就是想让边潇潇尝尝被绿茶坑的滋味。 周西野见姜知知只是淘气，并不是伤口疼，也放了心，转身冷眼看着边潇潇和汪青兰。 边潇潇委屈：“西野，我根本没碰她，她就是装的。” 汪青兰也皱眉：“这次，确实和潇潇没有关系。” 周西野却没给汪青兰面子：“之前，我已经说过，不要丢了做人最后的体面。” 汪青兰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她这么大岁数，被周西野三番两次教育怎么做人？却因为边战的事情，不能不忍着，拽了边潇潇的胳膊：“我们走，周家门槛太高，以后我们都不用去了。” 边潇潇就那么不甘心的被汪青兰推走。 从姜知知身边过时，姜知知还冲她得意的眨眼咧嘴。 边潇潇一口气闷在胸口，攥着拳头离开。 周西野把装着饭盒递给姜知知，蹲下把脸盘里的东西收拾好，端起来，无奈的看了眼她：“走吧，回去吃早饭。” 进了病房，姜知知赶紧告状：“是她先瞥我的，我就瞪了她一眼，她就停下来质问我。” 周西野倒是不在意这个：“先吃饭，一会儿护士过来换药，伤口没什么事，我们就去家属院养着。” 姜知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哪个家属院？” 周西野解释：“政委他们那个家属院，腾出来两间房子，咱们先暂时住着。” 姜知知眼睛转了转，有些开心：“行，正好我不喜欢病房的味道呢。” 两人在病房里吃早饭，周西野没提她口袋的那叠信纸，姜知知也全当不知道。 吃了早饭，护士过来换了药，就可以出院。 姜知知换上自己的衣服，因为后背有伤，紧身的内衣不能穿，可不穿内衣，她的衬衫有些贴身，穿上后胸前就有些凸显。 不像病号服，肥肥大大，布料厚实，空空荡荡不穿也没事。 姜知知低头犹豫了半天，不管了，直接套上外套，反正回去后只面对周西野。 他早晚都要适应的！ 姜知知穿好外套，去喊门外的周西野进来。 周西野看换个衣服，折腾的小脸红扑扑，连耳垂都红的滴血的姜知知，有点儿纳闷，换个衣服，热成这样？ 没多问，去拎了东西，带着姜知知离开。 萧明磊已经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其实从医院到家属院走路都不用五分钟。 临时分的两间房在家属院最里面，离李志国家倒是近。 屋里已经有床和三斗桌和饭桌炉灶，而且，萧明磊一早已经派人打扫过，床里侧的墙上也都新贴了报纸。 铺上被褥就能住。 被褥有方华为他们准备的那套结婚用的。 姜知知有点儿好奇的看了一圈，泥坯墙的房屋有些低矮，屋顶还长了好多草，这会儿已经枯黄。 门口的小院也荒着，不像隔壁还种着白菜萝卜。 窗户有些小，屋里光线有些暗，要适应一下才能看清楚。 唯一的好处是，有电灯。 姜知知还是挺满意，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屋里只有一张床，那个所谓的双人床，也只有一米五宽。 扶着肩膀从屋里又转出来，免得妨碍周西野收拾床铺。 站在门口，眯眼晒着太阳，田爱琴拎着个大筐子过来。 还有点儿距离就开始打招呼：“伤的咋样，咋还出来了呢？赶紧去屋里躺着啊。” 姜知知笑：“没事的，肩膀上一点儿小伤，活动活动伤口长得快。” 田爱琴挎着筐子到了跟前，仔细瞅了瞅姜知知，才算是放心：“看气色不错，昨天老李回来说，都要吓死我了。这些杀千刀的，真是胆大包天。” “对了，老李说你们要在这边暂时住一段时间，我就收拾了点碗筷和盘子盆，还有锅，你们就不用买了。” 姜知知不好意思：“不用不用。” 田爱琴摆手：“可别客气啊，这些东西不值当花钱买，而且，家属院都是这样，谁家来了，都是大家伙帮着凑一下，先把日子过起来。” “我家门口也有点菜地，萝卜白菜，你们过去拔着吃就行。” 田爱琴热情的聊了几句，放下东西又风风火火的赶着回去做饭，家里大小六个孩子，做饭也是工作。 姜知知等田爱琴走远，扶着胳膊回去，看周西野还在叠被子，有些好奇：“刚嫂子来，你怎么不出去？” 周西野捏着被子角，非把被子捏出棱角分明的豆腐块才松开：“我要出去，她就喊咱俩去她家里吃饭。” “他们家就靠李政委一个人的工资，一家人口粮本来就紧张，我们要是去就更紧张了。还有，嫂子送锅碗瓢盆这些，咱们就收下，要是送吃的，一定不能吃。” “萝卜白菜也不要过去拿，那些都是冬天的冬储菜，本来也不是很多。” 姜知知点头：“我知道的，那咱们中午吃什么？” 周西野放好被子，放下挽起的袖子：“米饭？我去换点大米回来。” 姜知知很有兴趣：“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再买块豆腐，中午炒豆腐？”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兴奋的样子，让她在家休息的话，又咽了下去：“等我把东西收拾完，咱们去。” 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两人才出门。 出来的一路上，碰见不少人，周西野基本都认识，都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 还会顺带着很客气的喊姜知知一声嫂子。 姜知知笑眯眯的回应，等人走远了，扯着周西野的袖子：“你人缘还不错啊，这些人都挺热情。” 周西野垂眸看了眼她不安分的爪子，已经无力提醒，说了也没用，任由她抓着往外走。 刚到家属院大门口，萧明磊匆匆跑来：“孙三斤死了。” 姜知知惊讶：“死了？怎么好好的会死了？” 周西野表情严肃起来：“什么时候死的？” 萧明磊接到孙三死的消息，也是惊讶的：“一个小时前，在城北后面的废弃库房发现的，被人用砖头砸了脑袋……” 第113章 感情升温 周西野听萧明磊说完，拧眉思索片刻：“算了，这件事让公安去查，我们不管了。” 萧明磊疑惑：“可是……” 看了眼周西野身边一脸好奇的姜知知，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点点头：“行，我这就过去说一声，让公安那边有什么结果，也跟我们说一声。” 萧明磊走后，姜知知才问周西野：“孙三斤是不是被灭口了？” 周西野知道姜知知反应快，还是很有耐心地跟她一起分析：“你为什么觉得孙三斤是被灭口了？” 姜知知灿笑：“想考我？那我要是说对了，有没有奖励？不用在大马路上给，回家给也行。” 周西野没吱声，不管他说什么，姜知知都有办法耍个流氓。 姜知知见周西野沉默，笑容更深几分：“我觉得从孙三斤带孙晓月去京市认亲就是一个阴谋，之前咱们说可能冲我爸来的，但我爸已经下放了，他们为啥还要来？那咱们就换个思路，他们是不是知道姜家和你家有婚约啊，孙晓月回来，那可是嫡女，嫁给你是名正言顺。我就变成一个冒牌货，不重要了啊。” “结果，孙晓月没嫁给你，你看，这个计划是不是出了变化？那孙三斤也好，孙晓月也好，就都没什么利用价值。” 周西野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姜知知。 她这个新奇的思路，他们还真没想到过：“为了我，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吗？” 姜知知很认真地点头：“用得着啊，要是对方是间谍，那潜伏到你身边，是不是能知道你很多行踪？万一，你们感情好了，说不定还能策反你。” 周西野脸色一黑，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走吧，先去买米。” 姜知知也是刚才突发奇想，之前还在分析可能是奔着姜振华，可姜振华都已经下放，根本没有利用价值，那就是周西野？ 跟着周西野的脚步：“你可要小心了啊，如果这次不行，他们可能还要对你使用美人计！” 周西野无奈，伸手曲指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瞎说什么，好好走路。” 姜知知捂着脑袋，嘿嘿笑着，她就喜欢看周西野无奈又隐忍的模样。 …… 两人去供销社，买了五斤大米，又买了一块豆腐和一些调料。 姜知知开心了，脑海里已经有了麻辣豆腐配大米饭的画面，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没想到周西野又去卖肉的摊位前，买了一只活的老母鸡。 现在买鸡也不给收拾，要回去后自己宰杀收拾。 姜知知看着周西野付了粮票和钱，有点儿好奇：“买母鸡干嘛？” 周西野看她一眼：“给你补身体。” 姜知知呀了一声，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回家后，周西野让姜知知回里屋休息，他去做饭。 姜知知也没客气，出去转这么一圈，确实有些累，而且衣服也不舒服，进屋换上她自己做的睡衣，又套上外套，趴在床边休息。 她不习惯回家不换衣服就往床上躺，就是来这里，还是没适应。 想着小趴一会儿就出去看看，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闻到了炖鸡的香气。 姜知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愣了会儿神，才慢悠悠的出去。 周西野正在躬着腰身切豆腐，浅绿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古铜色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衬衫掖在腰里，有几处褶皱，却显腰身劲瘦有力，臀部上挺，更显双腿逆天的长。 满满的性zhang力。 姜知知眼睛到处乱瞄，各种男色画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靠在门边，咧嘴吃吃笑起来。 周西野听见声音起身看着姜知知：“饿了吗？母鸡有点儿老，还要多炖一会儿。” 姜知知蹭着过去：“不饿，就是看你做饭好看，人家都说，做饭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不假。” 周西野垂眸，野眼底闪过笑意：“你这油嘴滑舌都是哪儿学的？” 姜知知立马踮脚小脸凑过去：“是情不自禁的有感而发。” 周西野手指戳着凑到眼前的小脸：“又开始皮了，去坐着，炒了豆腐就能吃饭了。” 姜知知噘嘴冷哼：“周西野，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将来可不要后悔啊。” 说着很老实地去一旁坐着，看周西野继续炒菜。 可能是考虑到姜知知的口味，周西野多放了点油，把豆腐煎到两面金黄，又放了辣椒面进去一起翻炒，最后撒了小葱出锅。 姜知知看着红艳艳金灿灿的豆腐就忍不住咽口水，还不忘嘴甜夸赞着：“看着就很香啊，你这厨艺达到国宴水平了。” “能天天吃上你做的饭，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怎么会有人做饭这么厉害啊，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她一直很聒噪地说话，周西野却不觉得烦，只是纠正她的夸张：“只是炒了个豆腐，之前我在炊事班待过半年。” 姜知知惊讶：“你还在炊事班待过？那以后你肯定能成为将军，好多厉害的将军，都在炊事班待过。” 周西野无奈：“你呀，嘴跟抹了蜜一样会夸人。行了，赶紧洗手吃饭。” 姜知知哼了一声：“要不你尝尝？” 插诨打科中，周西野已经把米饭盛出来，靠锅边还有点儿锅巴，也是姜知知的最爱。 周西野又去盛了一碗鸡汤过来。 刚坐下准备吃饭，张召风风火火在外面喊着：“头儿，你住哪儿一间啊。” 周西野起身出去把张召迎了进来。 张召进门，手里还拎着两只鸡和一篮子的蔬菜，风尘仆仆又有点狼狈，看见姜知知就热情地喊着：“嫂子，你伤咋样了？你可不知道，那天把我们头儿都吓坏了。” 姜知知瞬间来了兴趣，她也不知道为啥，只是这么点伤，那天竟然给晕了过去。 所以去医院之前还发生了什么，周西野没说过，她也不知道。 这会儿可算是来了个知情人，还是个很爱说话的知情人。 赶紧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还没吃饭吧？赶紧坐，边吃边慢慢说。” 张召也没客气，把东西塞给周西野，去洗了手过来坐下，又开始跟话痨一样的跟姜知知说起来：“头儿开车先带你回的营地，喊我赶紧给萧参谋打电话，准备手术室，然后又喊卫生员拿纱布和药过来……” 周西野盛了碗米饭放他面前，语气冰冷：“吃饭，怎么那么多话。” 姜知知却听到了一些关键内容：“我在去医院前，已经处理过伤口？” 张召点头：“对啊，要不然这么远的路，你的血都要流干了。当时本来是卫生员帮你处理伤口，不过最后不知道为啥，是头儿亲自帮你处理的，然后开车来的市里。”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们队卫生员也都是男的。” 姜知知扑哧乐了，张召还真是有点儿可爱，这是不知道为啥吗？ 周西野沉着脸，给张召夹了鸡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饭。” 张召也不嫌弃，能有肉吃还管是哪个部分？端起碗开心地扒拉着米饭。 有张召在，姜知知也不好闹周西野，慢悠悠地吃着饭，边听张召跟周西野说队里的事。 “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出发，路上不停，估计两天后到达。换防下来的部队，好像直接去京北。” 周西野颔首：“他们已经守了三年，去京北休整也对。” 张召又喝了两碗鸡汤，放下碗看着周西野：“头儿，我们这次去，会不会赶上打仗？我可听说那边猖獗得很。” 周西野看了眼姜知知，沉吟片刻：“我们是去驻防，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张召嘿嘿笑：“没事，我也就在你这里胡说八道，王长坤那边，我也发电报了，让他探家结束直接去新的驻地。” 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头儿，李政委说你会晚一些过去，到最后你会不会不去了？” 周西野讶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这边事情结束就会过去。” 张召有些吞吐：“下面都在悄悄议论，说如果去滇南，会错过最佳提拔机会。你可能会借这次机会留在市里，最后直接调回京市。” 周西野皱眉：“不会，你安心带大家训练，这边忙完我会过去。” 张召放心了，抬头看见对面的姜知知：“那嫂子呢？你要是去了滇南，嫂子怎么办？” 姜知知捏了捏筷子，扭头看周西野。 周西野对上姜知知的视线了，她眼底好像有惊慌，还有要被遗弃的可怜，心空了下，斟酌后开口：“她回京市等我。” 姜知知放心了，看来她演技还是可以的，她都想了要是这个老男人说她回京市过她自己的生活，她从今天就不理他，等伤好了立马回京市。 张召直点头：“那很好啊。” 又看着姜知知：“嫂子，那边条件艰苦，不能随军，不过你在京市等头儿就行，反正每年都有探亲假。” 姜知知弯眼笑着：“没事啊，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上学。” 话题很自然就引到了学习，周西野都有些意外：“你想上学？” 姜知知点头，笑吟吟的用开玩笑的语气：“你也给我弄个上大学的推荐表，等我毕业，你正好回家。” 张召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嫂子寒暑假有机会也可以去探亲的。” 姜知知乐呵呵地笑：“这个主意不错。” 周西野却真的很认真的去考虑了姜知知的话，上大学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才十九岁，这么好的年华，又很聪明，上大学确实是最正确的选择，不应该因为这个年代的荒唐，而乱了她的人生。 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开始操心起来，姜知知适合去读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呢？ …… 饭后，张召很积极地去帮着洗碗。 姜知知看着两个母鸡发愁：“这个先别杀了，养着吧。回头还能吃鸡蛋啊。” 啥家庭啊，天天杀鸡吃。 张召觉得可以：“养着看能不能下蛋，不过，嫂子这是大家凑钱给你买的，让你补身体的，你可不能送人啊。” 姜知知赶紧摆手：“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送人。” 看着周西野拿来一捆木棍，在院子角落，做了个简单的鸡圈。 两只鸡放进去，好像小院都瞬间有了生活的气息。 张召离开时，还有些恋恋不舍，又拉着周西野一顿倾诉：“头儿，可别忘了啊，我们都等着你呢。” 周西野嫌弃地拍掉他的手：“赶紧回去，记住不要没事乱说话。” 送走絮絮叨叨的张召回来，姜知知还坐在院子里，拿着个小棍逗那两只母鸡。 见周西野回来，姜知知扔了棍子起来，仰着脸，很小声地说：“我想洗澡。” 周西野愣了一下，家属院没澡堂，要洗澡还要去营区里的澡堂，而且不是每天都开放。 或者就是在家烧点水洗澡。 姜知知努嘴：“昨天就没洗，难受。” 周西野知道只要姜知知闹着要做的事情，最后都能做成：“我去烧点热水，一会儿去嫂子家借个大盆过来，你在屋里凑合擦一下。” 姜知知哎呀一声：“我后背痒，擦不到啊。” 说完坏笑起来。 周西野就知道，这姑娘，眼睛一转一个主意：“我喊嫂子过来帮你擦背。” 边说着边进屋，去准备拎桶水回来烧。 姜知知跟着进去，也伸手抓着水桶的提手：“我受伤的时候，是你帮我包扎的？” 周西野闷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姜知知凑近一点，用很小的声音：“我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你都给我脱了？” 周西野握着提手的手攥紧，青筋都要爆起，那天事态紧急，根本没有心思多想。 事后，他已经努力摒弃当时的画面，这会儿看着凑到眼前，笑颜如花的姜知知，有些画面又不受控制地闯进来。 山峰叠红，风光无限。 姜知知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瞪眼：“你是不是在回忆？你给我说说啊，你都看见啥了？” 第114章 一张床(加更章) 周西野都红了耳尖，要不是屋里光线暗，姜知知肯定能发现。 伸手拎着姜知知的后领子：“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都敢说？我先去提水，一会儿我喊嫂子来给你擦背。” 姜知知听出周西野声音紧绷，知道不能再逗了，笑嘻嘻地让开，让周西野出去。 她自己进了里屋，想想当时，又开始庆幸，多亏她晕过去了，要不然尴尬的就是她！ 坐在床边，揪着领口低头看了看，叹口气，这一局她输了！ 她都没看见周西野的身体，竟然先让他把自己看光了！ …… 周西野烧了热水，要去喊田爱琴过来给姜知知擦背。 被姜知知拦着：“你要是去，嫂子肯定说你们是夫妻，你给她擦背啊？再说，你让嫂子咋想？肯定觉得我们夫妻感情不好。” “你别去了，我随便擦擦，大不了难受着。” 说着噘嘴转身不看周西野。 周西野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妥协：“你先洗着，一会儿我进来给你擦背。” 姜知知哼了一声：“不用，我自己擦，伤口挣开再去找医生就好了，反正离医院近。” 周西野是一点儿脾气都没了：“水兑好了，我帮你洗。” 姜知知傲娇的抬着下巴站起来：“是你要帮我洗的，我可没求着你啊。” 她当然不会真的脱光衣服让周西野洗澡，她也就嘴炮一下，行动能力还在幼儿园阶段。 最后拿过毛巾：“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擦吧，你光看我了，我都没看你，我太吃亏了。” 边说着边推周西野出去。 然后咣当一声关上屋门，还把插销插上。 周西野头疼地按了按有些发胀的眉心，准备出门去转转。 临走还特意跟姜知知说了一声，让她洗完水放着，他回来再倒。 家家户户正是做饭时间，周西野过去一路又是打了一路的招呼，才算是在大树下遇见了李志国。 李志国是和张召一起回来，看见周西野，赶紧掐了手里的烟：“我还想去找你呢，又想着弟妹受伤不方便。” 周西野闲着也没事，摆出了很有耐心的架势：“什么事？” 李志国犹豫了下：“萧明磊跟你说了边战的事情吧？你怎么看？” 周西野眉头微皱：“我没看法，只服从组织安排。” 李志国不信：“你这话，师长都不信。最近委屈你了，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们提。” 周西野还真有一个要求：“能不能要个大学的名额。” 李志国稀奇：“给谁？你们团里，能去的都已经去了，剩下的好像没有文化程度高点的。” 周西野很坦诚：“给知知，弄个清大理工科专业的。” 李志国震惊：“你说啥？你好大的口气，清大我家开的？还要个理工科专业的，那咱们整个军区，有几个去的？” 周西野语气坚定：“我觉得只有这个学校适合她。” 李志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周西野，突然嘲讽地笑起来：“当初让你结婚，你看看你的样子？现在怎么了？你家媳妇全世界最优秀？姜知知我还是了解的，也就初中毕业，你让她去清大，来，你跟我说，推荐的理由。” 周西野一脸正色：“你不是让我提条件？我提了，你怎么还发牢骚。” 李志国呵笑：“你这是提条件？你这是敲诈，你把我当啥？当庙里的观音。” 周西野皱眉：“可不兴搞封建迷信的。” 李志国都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懂幽默呢。真应该让你手下那帮兵看看，你每次敲诈我时的嘴脸。” 说完，又严肃起来：“我让你提要求，你提点实际的，这个肯定是不行。那推荐表写了，也要对标实际能力啊，要说其他学校还行，这个学校肯定不行。你换个，要不让小姜去师范学校，以后出来当个老师？” 周西野拒绝：“她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你再想想办法，要不，我就跟嫂子说，你在外面偷偷抽烟。” 李志国气得瞪眼：“滚滚滚。” 周西野没动：“反正你要想想办法。” 李志国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行了，我回头跟小姜聊聊，看看她的想法。我要是她，我晚上都不让你上床，看看当初你那个嘴脸，死活不同意结婚。” 周西野目的达到，也懒得再听李志国碎碎念念：“你转两圈再回去，一身烟味，我先回了。”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管李志国在身后吹胡子瞪眼地骂他。 …… 姜知知简单擦了下身体，就感觉舒服了很多，一盆水她一只手也端不动，既然周西野说他回来倒水，她就心安理得地钻进被窝。 这会儿的被子，都是两米长，一米五宽。 就算新婚夫妻，也是两床被子，一人盖一床刚好。 姜知知选择里面的位置，这样趴累了万一往左边翻身，正好面对周西野。 小心算计了下，然后裹着被子侧趴在枕头上，就露出个白净小脸，眼巴巴盯着周西野进门。 周西野进门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姜知知会这么快进被窝。 姜知知皱皱鼻子，有些可怜：“你看看我像不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等师傅等了几百年了。” 周西野再次被逗得眼底有了笑意，盯着姜知知看了两眼：“嗯，像山里的皮猴子。” 姜知知横他一眼：“猴子可没我好看。” 周西野不再理她，端着盆子去倒了水。 外面，隔壁邻居家做饭说话的声音，也一清二楚地传来。 姜知知甚至还能听见隔壁屋子里，小孩子的咳嗽声，有些惊讶：“这个房子，这么不隔音吗？” 周西野外间屋里擦了个冷水澡，又把屋子收拾一遍，连院子都扫了一遍，才回屋里。 姜知知扯了扯嘴角：“都快九点了，赶紧睡觉啊，一直开灯多浪费电啊。” 周西野就见姜知知撑着下巴趴在被窝里，眼睛弯弯又明媚，小嘴咧着笑得开心。 沉默了下，先拉了门口的灯绳，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姜知知惊呼：“我都看不见了……” 话没说完，就感觉床边一沉，接着吱呀一声，有巨物笼罩过来…… 第115章 果然不是亲生的(二合一) 姜知知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不会吧？周西野开窍了？ 结果，黑影挪动了下，安静躺下！ 姜知知撑着下巴盯着躺下的周西野，她误会了？ 窗帘并不遮光，窗外淡淡的光照进来，让屋里好像亮了一点。 姜知知已经适应了黑暗，能隐隐看清周西野的轮廓，他平躺着，侧脸棱角分明，可能是屋里光线暗，眼睛看不清时，其他感官就变得敏锐起来。 她感觉周西野身上凛冽的气息，紧紧将她包住。 小心挠了挠耳朵，小脸有些发烧，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肯定红的滴血。 挠了一会儿，把心里刚升起的那抹羞涩又压下去，一手撑着下巴，右手小心的摸过去，戳了戳周西野的胳膊：“周西野，你睡着了？” 周西野哪里能睡着？第一次和一个姑娘同床共枕，比当年开第一枪还要紧张。 只不过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声音低哑地开口：“没有。” 却没阻拦她的小爪子，怕不小心牵扯到她肩膀的伤。 姜知知哦了一声：“那，我们聊会儿天吧？” 周西野依旧没动：“聊什么？” 姜知知好奇的东西太多：“你当兵多少年了？” “十一年。” 姜知知哇了一声：“你十七岁就当兵了？好厉害啊，你一直在这里吗？” 周西野沉默了下：“没有，之前就在滇南待过，后来换防去过一次新南边境。” 姜知知一听，全是容易发生边境冲突的地方，而且也都是条件最艰苦的地方：“那你回过家几次啊？你之前受伤，家里是不是也不知道？” 周西野沉默，在琢磨怎么说比较合适。 姜知知已经换了话题：“你的名字谁给你取的？为什么叫周西野？” 周西野轻轻往边上挪了挪，才开口：“是爷爷起，出自柴经的西野，西野草堂冬，高风此卧龙。” 姜知知哇了一声：“那爷爷很有文化啊，周西野，那你有没有小名啊？总不能你还是个可爱的小婴儿时，也都喊你西野，西野？一点儿也不可爱啊。” 周西野沉默，小名他还真没有。 姜知知撑着下巴有些累了，索性侧趴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西野聊天。 周西野的回答很简单，有时候是沉默，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比较喜欢说话。 说到最后，她声音一点点放轻，最后带着浓浓的睡意，说完一句话，不等周西野回应，已经进入沉沉梦乡。 周西野听着姜知知呼吸浅浅又绵长，才稍微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听着窗秋虫唧唧，还有身边浅浅的呼吸，他心情也意外的平静。 趁着这份平静，他想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关于边战。 不知什么时候，也合眼浅眠起来。 周西野感觉刚睡着，腿就被踢了一下，然后有个不安分脚到处踹着，又得寸进尺地伸了进来。 紧接着，他的被子被掀开，钻进一团娇软。 周西野绷着身体，伸手想推开趴过来的人，却又怕碰到她的肩膀，手伸在半空，任由姜知知的脑袋在他的颈窝处蹭了又蹭，最后找了个她觉得很舒服的位置，继续呼呼睡着。 她的腿也强势地压着他。 周西野无奈垂下手，使劲闭了闭眼，努力克制身体不该有的躁动。 …… 姜知知这一觉睡得很好，不过她的睡眠质量大部分时候都很好。 属于前一秒还在聊天，后一秒就能进入深度睡眠的婴儿般睡眠。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外面有人在说话，邻居们在忙着做早饭，还有孩子们的叫闹声。 姜知知昨天也没见左右两边的邻居，这会儿听外面热闹也有点儿好奇。 看看身边，周西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出去，被子都已经叠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起床抓了抓有点儿乱的短发出去。 外屋也没见人，小饭桌上放着一大碗鸡汤，还有两个杂面窝窝头和一盘咸菜丝。饭碗边有张纸条，写着：我去军区一趟，饭后无聊可去找嫂子聊天。 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是姜知知喜欢的字体。 姜知知过去摸了摸大碗外面，还有点儿烫手，周西野应该是热了鸡汤刚出门。 单手拎着脸盆出去洗漱。 两边正在做饭的两个女人，看见姜知知，都很和善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又忙着催孩子吃饭去上学。 初秋早上，薄雾微敛，路边树叶泛黄，邻居热闹异常，锅碗瓢盆，大人的喊声，小孩的闹声，交织在一起，让微凉的早上变得格外有生机。 姜知知恍惚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她好像曾经经历过。 简单洗漱后，姜知知回去慢悠悠地吃了早饭。 把碗筷洗了，打算去外面转转，几次来市里，都是各种突然事情，还没好好转过呢。 收拾完，准备出门时，田爱琴却匆匆跑来：“小姜，你父亲受伤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姜知知愣了下，前天才送回去的姜振华，怎么突然受伤了？ 赶紧从屋里出来：“怎么回事？我爸前天还好好的啊？伤的严重吗？” 田爱琴不清楚：“我家小五有点儿感冒，我去医院给她拿点药，从医院出来，看见你父亲被人抬着进去，就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吧。” 姜知知顾不上多说：“嫂子，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医院看看。” 不管怎么说，姜振华对她很好，她应该去看看。 田爱琴帮她锁了门，在后面叮嘱着：“你慢着点，小心自己的伤口。” 姜知知没费劲就找到了守在急救室的宋晚樱和孙晓月，还有陪同过来的农场工作人员。 孙晓月低着头，紧紧挽着宋晚樱的胳膊，小声哭着，而宋晚樱整个脸煞白，吓的嘴唇都在哆嗦。 姜知知就挺纳闷，孙晓月天天不上工，怎么这么有时间到处乱跑。 姜振华这次住院，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 皱眉过去问工作人员：“我爸怎么了？前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住院？”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放牛时受了伤，肚子伤口严重，流了不少血，正在抢救中。” 姜知知更纳闷：“放牛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当时都谁在场？” 工作人员摇头，看着宋晚樱和孙晓月：“她们俩在，我们是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把姜同志送医院的。” 宋晚樱听的烦躁，本来就很担心，又被姜知知这么质问，抬头语气很冲：“知知，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和晓月害了你爸不成？是牛疯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姜知知看着拿着手绢捂着脸哭的孙晓月，如果没她，牛疯了她信。 可是有她，牛疯的就不是那么简单！ 盯着宋晚樱：“牛怎么疯得那么巧？” 宋晚樱气疯了：“姜知知，够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思恶毒。晓月是过来看我和你爸，还拿了不少东西。而你呢？我们下乡这么长时间，你去过一次吗？” “亏你爸还处处护着你，他就是眼瞎，看不出来你是个白眼狼。” 姜知知紧盯着宋晚樱，不理她的怒骂，追问着：“孙晓月都送了什么东西？” 孙晓月终于忍不住了，捏着手帕红眼瞪着姜知知：“你怀疑什么？姜知知，你总不能怀疑是我让牛疯了吧？这是我亲爸，我怎么可能这么恶毒？” 宋晚樱也气得头晕，怒喝一声：“够了，姜知知，你不想在这里待，可以滚出去。” 抢救室门突然打开，医生匆匆跑了出来：“快，伤者需要输血，谁是b型血，快过来。” 姜知知伸手提起孙晓月，推到医生面前：“医生，她可以，她是我爸的亲女儿，血型肯定匹配。” 孙晓月慌了，她怎么忘了血型这个事？而且上一世，也没姜振华受伤这件事啊。 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输血。” 姜知知比孙晓月高一点，这会儿左手紧紧钳着她的后脖颈，把人往医生面前推：“怎么不行？没有谁比你更合适，除非你不是爸的亲闺女。医生，赶紧给她配型。” 孙晓月慌了，她血型和姜振华，宋晚樱都不一样啊，这一配型，肯定会漏出马脚。 挣扎地朝宋晚樱哭着：“妈，妈，我不能输血。” 宋晚樱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是输血，孙晓月怎么会这么排斥：“晓月，你可要救救你爸啊。” 孙晓月使劲摇头：“不行，妈，不行的，我怀孕了！我不能输血啊。” 边说着，边使劲挤出眼泪，挣扎着要去抓宋晚樱的胳膊。 医生一听，直皱眉头：“孕妇肯定不行，你们赶紧去联系，伤者可等不了啊。” 姜知知怎么可能让孙晓月跑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下一次还怎么去抓孙晓月的把柄！ 而且，孙晓月这么恐慌，说明她知道自己的血型和姜振华不一样。 手下使劲，让孙晓月动不了：“医生，先测她怀孕没有，如果没怀孕，直接配型，要不一时间去哪儿找合适的血型？” 又瞪眼看着孙晓月：“你未婚先孕，这孩子也不能要，不如趁着这次给爸输血，直接把孩子也打了。” 宋晚樱根本反应不过来，脑子一片空白，孙晓月怎么会突然怀孕了？ 谁给姜振华输血！ 孙晓月坚持不肯，姜知知又压着她一定要去输血。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医生看得着急又生气：“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人的家属？病人现在情况很紧急，你们有闹的这个功夫，不如赶紧去找b型血来。” 宋晚樱回神，过去紧紧抓着孙晓月的手：“晓月，你还没结婚，这个孩子不能要，知知说得对，你先去给你爸输血，然后打掉这个孩子。” “你没结婚，要是生了孩子以后怎么做人？听妈的话，先救你爸。” 孙晓月都要吓死了：“妈……医生说了怀孕不能输血，妈，你是要害死我吗？” 姜知知冷笑：“你怎么知道你怀孕的？先查查是不是怀孕再说！” 宋晚樱立马点头：“对对对，晓月，先查查，说不定没怀孕呢？” 姜知知推着孙晓月：“医生，赶紧查，没怀孕就赶紧做配型。” 孙晓月心焦火燎的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被姜知知压着进去先检查怀孕没有。 结果和姜知知想的一样，根本没怀孕。 姜知知冷笑：“恭喜你啊，不用未婚先孕，被人戳脊梁骨了。你说你，不就抽个血，你至于连这个谎话都要编？” 孙晓月死死瞪着姜知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知知笑着，看着医生抽了孙晓月的血去做匹配。 心里想着，如果孙晓月不能给姜振华输血，那怎么办？ 应该也给她验个血，万一，她真是姜振华的亲生女儿呢？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医生出来，眉头皱的更紧：“你们在胡闹什么？a型血怎么能给b型血输血？还好医院这边有战士过来体检，可以输血，要不病人都要被你们害死！” 说着把化验单递给宋晚樱，又转身回了抢救室。 姜知知松了一口气，看着宋晚樱盯着化验单看个不停，再看孙晓月面如死灰，这个结果她有点儿满意。 宋晚樱盯着化验单看了半天，又抬头看着孙晓月：“我是o型血，我们绝对不会生出一个b型血的孩子，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孙晓月含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妈，可能是医院搞错了呢？” 又扭头瞪着姜知知：“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压着我进去，是不是都已经算计好了？你就是嫉妒我，所以才设下这么大一个圈套来害我。” “你刚才的样子，明显是知道这个结果的，一定是你。周西野和这个医院关系很熟，是不是他帮你。” 姜知知真是开了眼，见识了事情都到这个份上，还能倒打一耙的本事。 偏偏宋晚樱犹豫了一下后，相信了，也盯着姜知知：“知知，真的是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怎么可以搞出这样的错误？你难道是想让你爸死？” 第116章 宠她(加更) 姜知知看着蠢的无可救药的宋晚樱：“你好好想想，刚才孙晓月为什么那么排斥？甚至连未婚先孕这种事情都能编出来骗你？” “你们说我设计的？难道我知道孙晓月今天去看我爸？也知道我爸今天要被牛伤了？你好好长长脑子，不要孙晓月都要杀你了，你还眼巴巴地凑上去递刀。” 宋晚樱沉默了，看看手里的化验单，又看着孙晓月，还是不能相信，她们认回来的女儿，竟然是假的。 上前拉着孙晓月的手：“你到底是谁？那我的女儿呢？” 想着，又看向姜知知：“难道，当初就没有抱错？孙晓月只是因为像我？” 也不怪她当时一下就能相信。 毕竟她长相普通，胜在皮肤白一些，气质好点。而姜振华是斯文类型。 而姜知知从出生就很漂亮，明眉大眼，像个瓷娃娃。大院里的人都说，他们夫妻普通，生个女儿却这么好看。 不管眼睛还是脸型，都不像他们夫妻。 所以，当和她像的孙晓月出现，加上当年产房发生的事情，让她立马就相信。孩子抱错了。 孙晓月还在垂死挣扎：“妈，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他们就说我不是孙家的孩子。妈，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要不，我们再查查？我们回京市，找大医院查查？” 今天事发太突然，她没想到姜振华被牛顶得这么严重。 更没想到，姜知知这个神经病能来，还压着她去输血。 她都来不及找人商量。 所以，她要先拖延，只要能拖到回京市，那人肯定有办法。 宋晚樱有些累了，直摇头：“先不说了，等你爸平安再说。” 姜知知看着宋晚樱突然落寞的样子，一点儿也没觉得心疼，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亲子鉴定，先去验个血型并不麻烦吧？ …… 姜振华送来的及时，手术也及时，虽然伤得严重，却没危及生命。 手术结束时，周西野才匆匆赶过来。 姜知知看着周西野唇色有些发白，额头还有汗，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的，我爸手术顺利，观察一会儿就能去病房了。你嘴唇怎么这么白？” 周西野没在意：“早上和政委说事，没来得及喝水。” 姜知知瞄了眼坐在长椅上垂着肩膀的宋晚樱，还有一旁满脸惊慌的孙晓月，小声跟周西野八卦：“刚才，我爸需要输血，让孙晓月去，你猜怎么了？她血型和我爸的血型根本不匹配，她就不是姜家的孩子。” 周西野没有太惊讶的表情：“肩膀没事吧？” 姜知知摇头：“没事，我用的左手，就她，我一个左手就够了。” 又很好奇：“你不惊讶吗？她竟然不是姜家的孩子。” 周西野不惊讶：“之前，你不是就分析过，她可能不是姜家的孩子，不过一直没有证据，这次有了证据。” 姜知知叹口气：“可是，孙晓月很狡猾的，她一口咬定她没问题，还说是我让你在背后做了手脚。就这，我妈还能相信她。” 她就不明白，宋晚樱这个岁数，应该经历不少，怎么连这个都看不透？ …… 姜振华推到普通病房，宋晚樱赶紧跟了过去，孙晓月犹豫了下，也跟着过去。 周西野拦着一副要去战斗一样的姜知知：“爸他们过来的匆忙，很多东西肯定没带，咱们去买点。” 姜知知想想也是，而且姜振华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孙晓月给气到。 两人去买了洗脸盆和牙刷毛巾，茶缸回来，姜振华还没醒，宋晚樱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贴在脸边哭着。 却没见孙晓月。 看见两人进来，宋晚樱擦了下眼泪，对周西野还是很客气：“西野过来了，赶紧坐。” 周西野颔首：“妈，你也不要太担心，医生说爸没事的。” 一声妈，让宋晚樱有些发懵，看见站在他身边是，眉眼娇媚的姜知知，才反应过来，他们结婚了。 而且，周西野并没有因为她没去参加婚礼，之前对姜知知不好，而对她有意见。反而态度温和有礼，让她想想有些羞愧。 姜知知倒是没想到，周西野的爸妈喊得这么自然，要不是宋晚樱盯着，她一定要扑过去亲他一下作为奖励。 说话间，姜振华悠悠醒来。 刚做完手术，精神不是很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看见周西野和姜知知在，直摇头：“你们忙你们的，我没事的。” 宋晚樱赶紧按着他的手：“你先别说话，好好养伤。” 姜振华看了一圈，没见孙晓月：“晓月呢？你可不要责怪她，牛疯了也不能怨她，别让她有心理负担。我看当时她也吓坏了。” 宋晚樱犹豫了下，打算先不说孙晓月不是他们女儿的事，免得让姜振华多一重心事，握着他的手安慰着：“放心吧，我让她去吃点东西，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孩子们才能安心。” 姜知知见宋晚樱没说，也没多嘴，和周西野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回家。 回到家，姜知知才忍不住嘟囔：“这下好了，我是谁啊？我是谁家孩子？你说回头会不会再有个什么李晓月王晓月出来，说是姜家的孩子？” 周西野去端了盆温水过来，让姜知知洗手。 姜知知不接，还把两只手掌心朝下地伸到周西野面前，让他给自己洗。 周西野沉默了半秒，把盆子放在凳子上，捏着姜知知的手腕给她洗手。 她的手比他的手小一大圈，手指纤细白皙，手指和掌心还有微微的薄茧，在水里，和他微黑的大手，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洗个手，姜知知也不老实，手指划着他的掌心：“你猜猜我刚才画了个什么？” 周西野不理她，也努力忽略手心微痒的酥麻：“别皮。” 姜知知突然哎呀一声，周西野抬头，又被姜知知凑过来，在他唇偷亲了一下。 这次偷袭成功，让姜知知咯咯笑起来。 周西野垂眸，眼底也带着笑意，如果他不愿意，姜知知怎么能偷袭成功？ 不动声色地轻轻握了握姜知知的手，才拿过毛巾给她擦干。 姜知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行，我要赶紧去找孙晓月，我怀疑她想弄死我爸，继承家产……” 第117章 给媳妇钱花 周西野捏着姜知知的手腕，让她不能乱动：“现在她不敢，眼下她只想要赶紧证明她就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姜知疑惑：“她还想证明啥？不管咋证明，我觉得我爸肯定都不会相信，不过我妈就不好说了。” 孙晓月万一有什么办法，弄个假的鉴定结果出来，宋晚樱肯定能相信。 周西野松开手：“她最近肯定不会出现，先不要管她，你也要好好养伤，肩胛处的伤，好起来不容易。” 姜知想想也对，孙晓月这会儿怕是已经跑着回去找蒋东华安慰了。 如果，蒋东华知道她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恐怕也不会跟她有什么牵扯。 越想越好奇：“到底是谁在帮孙晓月啊？” 周西野好奇心没那么重，主要是知道孙晓月这条线，那背后的大鱼早晚会沉不住气的出现。 与其漫无目的地乱猜，不如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 病房里，姜振华又睡了一觉后，醒来精神好了不少，就觉得妻子有心事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从我醒来，你就一直心神不宁？” 宋晚樱想瞒着，可这件事憋在心里，又实在难受，忍不住哭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难受：“晓月要不是我们的女儿，那是不是知知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姜振华沉默了，他也从来没想过孙晓月会不是他们的女儿，当初那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如果再去医院验个血型，怕会伤害到孙晓月。 却没想过，这么草率的认了孙晓月，会不会伤害到姜知。 他现在有些犹豫，姜知可能真的不是他们的女儿。 宋晚樱擦着眼泪看着他：“你是不是也很难相信？我也不能相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月冒充我们的女儿干嘛？那我们的女儿呢？你说知知到底是不是？” “如果知知真的是，我之前那么对她，她还能原谅我吗？” 姜振华依旧沉默，如果姜知知真是他们的女儿，之前一年多对她的伤害，怎么可能弥补？ 宋晚樱越想越难过：“振华，你说会不会真的搞错了？晓月就是我们的女儿，今天的化验出了问题？”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姜知知，就想像个鸵鸟一样，要是还能维持现状也行。 姜振华闭了闭眼睛，叹口气：“你在想什么？这里是军区医院，化验怎么可能出问题？还是你觉得，西野会在这里动手脚？”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不能去怀疑西野的人品。” 宋晚樱不说话了，心却是揪着的难受，她的女儿到底是谁？在哪儿？ …… 中午，姜知知还是喝的鸡汤，多了一个白馒头，和一份炒白菜。 主要是没有冰箱，不抓紧时间吃完，就会坏掉，岂不是很浪费？ 姜知知以前从不吃剩饭，隔夜的饭菜更不会吃。平时吃不完的也会直接倒了，是心里边念着罪过边往泔水桶里倒。 而现在，桌上掉个米饭粒都要捡起来吃了。 剩下的饭菜，只要没坏，热一热再吃也很正常。 突然就能理解养父母每次对粮食的珍视，还有每次吃剩饭剩菜的执着。 真的是只有经历过，才能知道粮食的珍贵和来之不易。 姜知知捧着碗喝着鸡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热了又热的鸡汤，好像更美味了。 周西野和她吃的是一样的饭菜，只是把鸡腿鸡翅这些地方的肉留给她，他碗里只有点鸡肋和一些鸡脖子。 姜知知很喜欢周西野这样做，不会特意给她留病号饭，却又会把最好的留给她，这样不搞特殊化的相处，让她很舒服。 眉眼弯弯地看着周西野：“吃完饭，我想去买点奶粉看看我爸。” 周西野没意见：“应该的，我一会儿有点事，你先过去，我晚点去病房找你。” 姜知知总感觉周西野他们要谋划什么大事，看着清闲，却又很神秘：“没事，你忙你的，我爸那边要是没什么事，我待一会儿就回来。” 免得她在，给宋晚樱添堵。 周西野吃饭快，放下碗离开，姜知还有半碗汤和半个馒头没吃完。 见周西野进了里屋，也没在意，继续慢悠悠地吃着她的馒头。 周西野进屋不大会儿又出来，手里多了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姜知知：“这里有票，还有钱，你拿着去给爸买奶粉，再买点蛋糕罐头，好消化的。” 姜知知嘴里塞着一口馒头，抬头震惊地看着周西野。 赶紧三两下把馒头咽下去，有些不解：“我有钱也有票的。” 周西野放在桌上，又推到她面前：“你的可以存着，先花这个。” 姜知知眼睛转了转，眉眼飞扬地笑起来：“挣钱给媳妇花？你这思想觉悟可以啊。” 边说着边乐呵呵地打开信封，里面有一沓钱，有零有整，大概有一百多块，还有一沓票，粮票布料肉票都有。 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的。” 周西野淡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也可以买点。” 姜知抬眼看着周西野，明媚的眼睛弯成了一弯小月牙：“我才不会乱花呢，这些我会存着，以后给咱们孩子买奶粉。” 周西野噤声，他永远接不上姜知的话。 姜知知还是挺好奇：“你这些是攒了多久啊？” 不等周西野回答，姜知知又追问着：“你是不是还存了私房钱？我给你说啊，男人身上不能有太多钱，要不容易变怀。” 周西野皱眉：“从哪儿学的这些歪理，好好吃饭。” 姜知知想了下：“还有啊，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家里要是有重大财政开支，是要相互商量的。” 周西野看着姜知知无比认真的模样，无奈点头：“好，你赶紧吃饭，一会儿汤凉了。” 姜知知满意了，笑眯眯的端起碗，又停下，补充了一句：“放心，我晚上也告诉你，我有多少钱。” …… 饭后，等周西野走了，姜知知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出门。 先去供销社买了两罐奶粉，又买了两包鸡蛋糕，拎着去医院看姜振华。 病房里依旧只有姜振华和宋晚樱，不见孙晓月。 看见姜知知来，宋晚樱表情尴尬地站起来，有些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她现在是又想姜知知是他们的女儿，又怕姜知知不是他们的女儿。 心情格外矛盾，看见姜知知，除了尴尬的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姜知知记仇，宋晚樱之前是怎么对她的，所以她现在也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拎着东西笑看着姜振华：“爸，好点没有？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姜振华看见姜知知，满眼温暖：“我听说你肩膀受伤了？肩膀受着伤就在家好好养着，不用过来，我这儿没什么大事了。” 姜知知微微动了动垂着的右手：“我这个就是个皮外伤，只要不扯到伤口就没事。” 姜振华看见姜知知手里的奶粉，又说着：“你和西野刚结婚，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别乱花钱。奶粉你拿回去补身体。” 姜知知笑着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也是周西野的意思，他让我先送过来，他忙完要是有时间就过来。” 姜振华一脸欣慰地笑着：“西野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有责任心。” 宋晚樱见两人聊得热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振华，要不让知知也去验个血？” 姜知知愣了下，没想到宋晚樱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问题是，现在结果重要吗？ 姜振华听完，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严肃地看着宋晚樱：“你想干什么？结果就那么重要吗？不管知知是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九年，十九年的感情是假的吗？” 宋晚樱有些委屈：“我就是想知道，知知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不是，那我们的女儿在哪儿？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姜振华沉着脸：“这件事，等我伤好后，我会去查这件事。” 姜知知看了眼宋晚樱：“我觉得妈说的没错，我们去查一下血型，这样谁都安心。” 宋晚樱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知知查一下血型，这样我们都能放心。” 姜振华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很反对这样做，这样做的后果，真的会让他们彻底失去姜知知这个女儿。 姜知知和宋晚樱一起去验血。 现在又没什么亲子鉴定，平时也不体检，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所以先给姜知知抽血化验血型，如果血型和姜振华和宋晚樱一样，再做个简单的配型。 虽然没啥准确度，却能让宋晚樱安心。 姜知知一点都不介意结果，抽了血坐在化验室门口等结果。 宋晚樱心里忐忑，对姜知知又很愧疚，犹豫半天：“知知，之前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我做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谁才是我的女儿，我真的……” 姜知知笑着摇头：“我不在意的，弄清楚挺好。” 宋晚樱看姜知知真的是一脸不在意，心里又难过起来。 就算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生的，却是在她怀里一点点长大，母乳到一岁多…… 化验结果出来得很快，姜知知虽然是o型血，却是很稀少的阴性血，也就是后来常说的熊猫血。 和宋晚樱的完全不一样。 宋晚樱看见结果，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姜知知红了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姜知知是有些惊讶，这个血型怎么和原本的她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爸还在病房等着我们呢。” 两人一前一后去住院部。 两人离开后，边潇潇才从隔壁办公室出来，进了化验室，问检验科的人：“周西野的爱人过来干什么？” 化验室三个人本来就在八卦这件事，见边医生问，又八卦起来：“没想到姜知知竟然不是姜振华的女儿，还是罕见的o型性血。” “是啊，之前那个女的，也不是。姜振华爱人挺受打击的，到现在不知道亲生女儿是哪个，太可怜了。” “对啊，听说姜振华爱人因为身体原因，只生了一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唯一的孩子在哪儿，想想都要疯了。” 边潇潇皱眉：“都不是姜振华的亲生女儿？周西野的爱人是o型阴性血？” “是的，她们刚拿了化验单离开。” 边潇潇听完，眼底浮上算计，姜知知，每一次都不可能这么好的运气。 …… 姜振华对化验结果已经有了预料，看宋晚樱也眼睛通红，叹口气：“查这个有什么用？如果之前，我们能想到这个，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宋晚樱拿手绢擦着眼泪：“可……我们的女儿呢？你说晓月是不是知道？” 姜知知觉得自己挺客气地提醒：“你可别问她了，她都差点儿要了我爸的命。你们以后还是多提防她一下。” 宋晚樱皱眉：“虽然晓月是假的，她也不至于会要你爸的命，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姜知知嗤笑：“她冒充你们亲生女儿什么目的啊？她要了你们的命，可以继承你们的家产啊。你们现在是没权没势，可你们京市的房子不是还在？” 宋晚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姜知知。 姜知知觉得话既然说到这里，索性都说了：“你们可以好好查查，她还骗了你们什么，以后她来，你们也长个心眼。还有这次，牛疯了是意外还是人为？你们也查查。” 姜振华沉默片刻，脸色难看：“我会去查的。” 姜知知见夫妻俩又陷入沉默，索性先回去，让他们夫妻先讨论讨论。 从医院出来，在外面吐了好几口浊气，还是好奇，她竟然是阴性血，这次可真是命大，要是当时失血过多，去哪儿找这么稀缺的血？ 姜知知到家，意外周西野在家，显然也是刚进门的样子。 不等周西野说话，姜知知闷着头过去，伸手过去，左手高一点，受伤的右手低一点环住他的腰：“不行，我需要吸点阳气补补，要不我可能要魂飞魄散了。” 第118章 一生只爱一个人(加更章) 周西野看着有些沮丧的姜知知，手抬起来，迟疑片刻，缓缓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伤口下方一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知知脸贴着他的胸口使劲蹭了蹭，硬朗的触感，让她非常满意。 又使劲皱了皱鼻子，像只小猫一样闻了又闻：“你怎么这么香啊？” 他身上那似雪山冷杉的清新气息，冲散了她心里一点点的烦闷。 周西野被她蹭得胸口冒火，这团火从胸口烧进心里，又一直蔓延地烧下去，一直蔓延到小腹。 有些地方，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了抬头之势。 闭了闭眼睛：“我又不是女人，哪儿来的香味。” 姜知知隔着衬衫，又使劲蹭了蹭：“难怪女妖精都想吃唐僧肉呢，闻一闻都能神清气爽，更不要说吃了，吃了后肯定能长生不老。” 周西野听到她又开始胡说八道，扯着她的后脖领子：“又开始皮了，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拉开一些距离，不让姜知知发现他的异常。 姜知知嘿嘿笑着松手，去桌前端起茶缸，一口气把里面的凉开水喝了，抹了下水珠转头发现，周西野竟然已经在床边坐下，双腿交叠，还拿着一本书放在腿上：“你是准备看书啊？你不是说要去医院找我吗？” 周西野神色如常，语气平静：“嗯，我想先看看你回来没有，然后再过去，爸那边情况怎么样？” 姜知知点点头：“看着不错，接下来就是养了，好在内脏没事，要不可要遭罪了。” 说完去周西野身边坐着，把验血的事情也说了一遍，说完还挺不可思议：“我竟然是个稀有血型，我亲爹妈是谁？” 心里还是惊讶，她和原主竟然是一个血型。 是不是因为有这么多机缘巧合，所以才能穿越到她身上？ 周西野也有点儿惊讶：“稀有血型？” 想想又有些后怕，如果当时她止血不及时，或者伤得再严重一点，这边的医院根本没办法短时间找到合适的人来输血，那姜知知就很危险。 姜知知点点头：“对啊，真是巧了，查个血型就能知道是不是一家人。” “这么简单，他们当初为什么不去查查，还让孙晓月耍弄他们这么久。” 周西野已经平静下来，放下腿，坐姿端正：“普通人哪里有这个常识，如果不输血都不知道这样就能快速筛查是不是有血缘关系。而且，当时那么多证据在面前，爸妈顾不上想其他。” 姜知知想想也是：“我已经提醒他们了，一定要注意孙晓月，特别是我妈，要是再上当，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西野等她碎碎念念完，才说了一件正事：“过两天，我要出个任务，可能半个月回来。” 姜知知愣了下：“过两天？去的地方远吗？” 周西野摇头：“具体时间还在等通知，去的地方不能说。你要是一个人不想在这里，可以先回京市。” 姜知知努努嘴：“我回京市住哪儿啊？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周西野沉默了下：“这次任务回来，我就要去滇南，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先回京市，李政委会给你开介绍信，让你去读书。” 姜知知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她很清楚周西野的职业，注定是聚少离多的。 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天天守在家里。 以后，遇见任何事情，她都要一个人去面对。 还有，现在也不像后来，有电话，可以视频，交通也方便，想见买张机票就可以去见。 而现在，一封信可能要一个月才能收到，想见一面，更是很难。 这真的是一个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 可是她很喜欢啊。 周西野见姜知知不说话，心思微沉，起身去给她倒水。 倒了水过来，姜知知已经回神，笑吟吟得跟没事人一样：“过两天的事情，过两天再说，我们现在出去转转啊？然后看看晚上吃什么。” 周西野不太懂姜知知是怎么想的，却也没问，陪着她出去转了一圈。 回来的路上，姜知知才小声说：“等你去滇南了，我就回京市等你，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啊，如果我有时间还可以去看你。” 说着快速伸手握着周西野的手指晃了晃，她有她的计划，只是现在不想告诉周西野。 …… 晚饭后，周西野又去开会，姜知知一个人无聊，去找田爱琴聊天。 医院那些事情，已经在家属院传开。 田爱琴也听说了，没想到姜知知竟然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的可怜孩子，看姜知知的眼神都慈爱了几分：“医院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看你现在有自己的小家，以后你和周西野有了孩子，那都是你的家人。” 姜知知乐着点头：“嗯，嫂子，我没难过，我也是这样想的。” 田爱琴叹口气：“其实早些年，还是乱，抱错孩子，丢孩子的事情挺多的，还有一些是生得太多，养不起扔了的。” 姜知知明白田爱琴这是在安慰她，乐呵呵地点头：“嫂子，我懂，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的父母会是谁？但一点都不难过，毕竟我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已经很幸福了。” 田爱琴想想也是，又跟姜知知夸起周西野。 …… 李志国办公室，气氛却格外凝重。 办公室里除了李志国，就只有周西野和李卓。 李卓握着钢笔在信纸上刷刷几笔，一气呵成。 扭头看周西野还没动笔，有些好奇：“你还没想好给嫂子写点啥？” 每次任务写遗书，他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只要把前一次的内容再写一遍就行。 而周西野，好像是第一次。 李志国看着两人，面露沉重：“你们这次要格外小心，对上的是边战。西野，上面给你的命令是全力狙击他……但要留活口。” 第119章 情动(二合一) 李志国这一句尽全力狙击，但要留活口，让周西野和李卓都沉默了。 关于这个任务，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议论，也不会多问，按命令执行就是。 却都清楚知道，这个任务的终极核心，不是要边战的命，而是要帮他一程。 所以，边战并不是叛国，而是去执行特殊任务，三年，却还没有完全取得对方的信任。而现在m国要从越国撤军，边战想要取得m军方信任，跟着一起去m国，就要再做最后一次考验。 他们这次任务，就是让边战和周西野这一对曾经的好兄弟发生冲突。 如果，边战能射杀了周西野，说明他是真心投靠。 上面用那么多障眼法，造成边战叛国的假象，现在让周西野去狙杀，都是为了帮边战顺利取得对方彻底的信任。。 但，这个任务的危险就在，他们俩都要开枪，都要抱着对方必死的心才行。 边战成功，周西野就必须重伤，甚至会被一击毙命。 李志国这两晚上都睡不着，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可如果不去做，边战三年的潜伏就会功亏一篑。 胜利，从来都是踩着尸山血海成功，可是牺牲周西野，他舍不得。 直到这一刻，说出来，心头还是沉甸甸的难受。 周西野只是沉默片刻，拿起钢笔在信封上刷刷的写起来，写满一张信纸，叠起来放进信封里，然后递给李志国：“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志国接过信，拍了拍周西野的肩膀：“这两天等通知，你可以陪小姜去逛逛街，放轻松，边战也了解你，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这句话与其是安慰周西野，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周西野没在意：“你也放轻松一些，最近少抽烟，肺不好还使劲抽，不怕嫂子骂你？” 李卓笑着把信交给李志国：“政委昨晚都没敢回家吧，我看三点了，办公室灯还亮着。” 李志国板着脸：“你们懂个屁，我那是怕你嫂子吗？我那是尊重她，行了行了，你个没结婚的不懂。你问周西野，他现在敢得罪小姜吗？要是得罪了，小姜不让他上床。” 周西野懒得跟他鬼扯：“没事我先回去了。” 李志国摆摆手：“行，你们回去吧，晚上去我家吃饺子？” 李卓笑起来：“我可不吃，这个滚蛋饺子吃了，我怕我回不来。” 气的李志国抬手要拍他：“臭小子，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赶紧给我呸呸呸。” 李卓哈哈笑着跑着出了办公室。 李志国还追着出去骂：“小兔崽子，一天口无遮拦，看我回头收拾你。” …… 周西野回家，姜知知已经洗漱趴在床上看他白天看的书，一本很厚的军事类书籍，上面还有周西野做的笔记。 她看的津津有味，只是看到武器装备时，心里一直感叹，这些武器真的太落后。 周西野一点儿都不担心，姜知知会看不懂，过去把手表摘下来放在床头，随口问了一句：“你饿不饿？” 姜知知立马合上书本，裹着被子坐起来，使劲点头：“饿！” 周西野想了想：“我去给你煮两个荷包蛋？” 姜知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的胸口，视线往下：“我肚子不饿，精神有点儿饿。” 周西野：“……” 不理姜知知，去收拾姜知知洗漱后没倒的水，看凳子上还有一堆脏衣服，没多想一起拿了出去。 他去找点活干，要不，总是被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撩得口干舌燥。 姜知知看着仓皇出去的周西野，笑着倒在床上，至于吗？她还能真吃了他不成？ 乐着拿着书继续看，脑子里还分神想着，等一会儿周西野回来，她还要逗逗他。 …… 周西野端着脏衣服去前面水龙头前洗。 家属院前面不远，有一排水泥台，两边有十几个水龙头，供全家属院人饮水。 时间不早，这会儿水龙头前也没人，只有中间一盏五瓦的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 周西野接了一盆水，把脏衣服放进去，翻着浸泡时，却愣住了！ 他知道他拿的是姜知知的外套，却不想里面还裹着内衣和内裤。 乳白色布料，巴掌大一团，丝丝滑滑，他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脸颊不如发烫，手里更像是捏了个地雷一样。 “周队，这么晚还过来洗衣服？” 突然有人说话，周西野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埋在一盆衣服里，神色如常的转身，是军区机务处的干事，微微点头：“嗯，来提水？” 干事拎着桶去旁边接水，顺便跟周西野聊起天：“你们这次换防，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西野沉声：“一般是三年，也会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 干事点头：“那辛苦你们了，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是没办法体会你们的辛苦，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边说边好奇的看了眼周西野面前的盆子，水龙头一直开着，水盆里的水都要溢出来了，周西野怎么还不动手洗？ 周西野颔首：“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也盯着干事水桶里的水，什么时候能接满，接满赶紧走，他才好意思洗衣服。 今晚的水流好像有些小，这么半天，水桶还没接到半桶。 而干事好像有话很多要说：“我之前陪着文工团去一线演出，去过你们单位，那会儿就见过你，你可能对我没印象了，当时我还在宣传科，负责拍照。” 周西野还真没印象，每次文工团过来，也都是张召他们几个性格活泼的负责接待，他只是在演出时，礼貌性的过去看一会儿节目。 干事见周西野不吱声，知道他不记得自己，又热情的说着：“秦丽娜老师，你还记得吗？唱女高音那个，现在调到京市文工团了。” 周西野没印象：“不记得。” 干事挠头，不是说周西野记忆力非凡，怎么连那么大一个美女都忘记了？又好心的提醒：“就是有次崴了脚，你让用担架抬下山的那个。” 周西野皱眉：“没印象了。” 干事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聊。他是想着，男人都喜欢聊美女，而当时秦丽娜可是公认的大美女，不管脸蛋还是身材，他们可是在后背议论了很久。 所以，想着也用这个话题切入，能和周西野很快聊起来。 结果冷场了。 周西野看了他一眼，出声提醒：“水桶满了。” 干事赶紧应着，跟周西野打了个招呼，拎着水桶匆匆离开。 周西野这才关了水龙头，开始洗衣服，这么一会儿功夫，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抓起那一小块布料，看似平静的洗起来。 洗完衣服回来，晾在门口的晾衣绳上，还很小心的把内衣内裤压在外套下面，免得晚上被风吹走，或者落上灰尘飞虫。 姜知知终于等到周西野回来，看着他拎着个空盆回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放在凳子上的脏衣服不见了！ 所以，刚才周西野是拿着她的脏衣服去洗？ 心里开始咆哮起来，衣服里还有她的内衣啊，而且那个内裤，是她和杨凤梅一起来市里时，看见是一小块丝绸布料挺好，买了回去自己学着做了个内裤，穿上很舒服，可手工很差啊。 姜知知裹着被子，像一团蚕蛹一样，在床上啊啊叫着蛄蛹。 周西野好心提醒：“小点声，房子不隔音。” 姜知知又赶紧噤声，仰起脸看着周西野，小脸通红：“你帮我洗衣服了？” 周西野嗯了一声，姜知知脑袋又磕了几下床，抬起头一脸愤愤：“早知道，我就做好看一点，你洗的时候，有没有笑话我，针线活不好？” 周西野倒是没想到，姜知知的关注点是这里：“没有，我没注意。” 姜知知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你说的这么随意，以前是不是帮其他姑娘洗过内裤？” 周西野无奈坐在床边，伸手戳着姜知知的额头：“乱说什么？赶紧睡觉，再动来动去，伤口会挣开的。” 姜知知一抬下巴，小嘴一张，啊呜一口快速的咬住了周西野的手指，还故意用舌头舔了一下。 周西野愣住，没想到姜知知速度这么快，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伸舌头。 手指被温暖包裹，还缠上来柔软，让他眸色暗了暗，一时间竟然忘了抽回手指。 姜知知嘿嘿乐了，用牙齿轻轻咬了他一下。 周西野突然抽回手指，大手绕到她脑后，长指穿过她的短发，托着她的后脑，俯身亲了上去。 他并没有什么技巧，亲的又凶又猛。 姜知知完全懵了，周西野的手指穿过发丝贴在头皮上，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直烫到她的心口，让她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半趴在枕头上，被迫仰着脖子，这个姿势有点儿难受，舌尖也有些疼，周西野却不允许她后退一点。 她有一点儿理论知识，实践经验根本不足。 姜知知呜咽着反抗，声音却被周西野如数吞去，本就清瘦的双颊因为用力，而深深凹陷，锋利的喉结咽动，肆无忌惮的攫取着甜美。 姜知知大脑晕晕乎乎，被周西野放开时，还感觉踩在棉花上一样，全身软软的想趴下。 好在周西野还算有点儿良心，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捞起来，靠在他的怀里。 姜知知深呼吸几口，悄悄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唇瓣，又捶了周西野胸口一下：“你搞偷袭！我脖子差点儿断了。” 周西野没吱声，下颏贴在姜知知发顶上，任由她发着小脾气，眼底却是被欲望烧的猩红。 姜知知突然坐直身体，瞪眼看着周西野：“周西野，你不对劲，你为什么要突然亲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亏心事，所以弥补我？” 周西野无奈，垂眸捏了捏她的脸颊软肉：“在胡说什么？是谁一天到晚撩拨我？知知，我是个男人。” 姜知知努努嘴：“那不是要试试才知道？” 周西野拿嘴硬的姜知知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帮她裹了裹被子：“知知，我给你过你后悔的时间，可是，军嫂没那么好当，特别是特战队的。” 姜知知不太乐意：“你这个思想是不对的，难道特战队的队员都不配结婚？” 周西野伸手理了下她脸边的碎发：“我比大九岁，会比你想的更长远一些，我不想你的人生，被一个身份困住。” 姜知知扯了下嘴角：“你这可不是思想成熟的表现，你这是老顽固的思想。我比你小九岁，所以我知道喜欢就要去争取。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假设？” “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一个身份困住？我成为你的妻子，就不能去学习工作吗？我依旧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情，去实现我的理想。难道你是要束缚住我，让我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 “不要动不动觉得你比我大九岁思想就比我成熟，你的想法只是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啊，老顽固！” 周西野微怔，姜知知竟然说他是老顽固！ 姜知知哼了一声：“我不想和你继续这个话题，你也好好想想吧。 周西野看着抬着下巴有些傲娇的姜知知，唇瓣充血般微肿，有一丝狼狈，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姜知知回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周西野出去，应该是去了队里洗澡堂，家属不能洗，他们却可以。 想着周西野刚才亲自己时，那股狠戾，不由缩了缩脖子，光亲亲就那么狠，那要是再发展，还不得把她生啃了？ 却又忍不住乐起来，趴在枕头上捂着脸咯咯笑。 至于周西野说的话，她完全没放在心上，通过今晚，她十分有信心改变这个老顽固。 等周西野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姜知知已经裹着被子睡着。 周西野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他竟然洗了一个多小时？ …… 第二天一早，姜知知神清气爽的起来，起床出去洗漱，周西野竟然在，正在屋外炉子上熬粥。 姜知知呀了一声，看隔壁还有人，凑过去小声的说：“我还以为你会起来不认账的跑了呢。” 第120章 老男人的醋坛子(二合一) 周西野看着凑在眼前的人：“没有，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去看看爸，然后去商场买点东西。” 姜知知笑吟吟的应着：“好啊。” 背着手站在一旁看周西野做饭，不时四处看了看，两边邻居家里，都是女人在做饭，男人在家也不会做饭，再一次凑了过去：“周西野，这边是不是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男人不能进厨房。” 周西野点头：“这边确实更严重一些，不过，你是新思想，还在意这个？” 姜知知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周西野这是在回应她昨晚说他老顽固！ 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周西野，男人可不兴记仇啊。” 两人吃了早饭，去医院看姜振华。 病房里，依旧只有姜振华和宋晚樱在。 看见周西野和姜知知过来，姜振华赶紧让宋晚樱扶着他坐起来：“西野，你们来了？你要是忙不用过来，我已经好多了。” 又看着姜知知：“知知的伤好点没有？” 姜知知不等周西野开口，笑着：“好多了，再养几天就能好。” 周西野踱步到病床前：“爸，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姜振华叹口气：“这次伤的有些严重，都不敢深呼吸，医生说要多观察几天。” 周西野颔首：“没什么事，你就在医院养着，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跟医生反应。” 聊了几句病情，突然就没什么话题可聊。 姜振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宋晚樱：“你带知知去买点水果，看看知知想吃什么？” 姜知知明白，姜振华这是有话要跟周西野说，毕竟现在供销社能有什么水果？除了苹果就是梨，纯天然生长，长相不好，味道却很好。 就算她不想跟宋晚樱说话，还是听话的跟着宋晚樱出去，给他们两人一个说话的空间。 等姜知知她们出了病房，姜振华抬头看着周西野：“知知偶尔骄纵，但还是很懂事。之前因为孙晓月的事情，我们确实对不起她，也误会了她很多。” 周西野对这件事还是有点儿看法：“爸，你也干了大半辈子革命工作，在这件事确实很草率，知知是你养大的孩子，品行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啊。如果，她从小就很坏，你会一直惯着她吗？” “你会宠着她，是不是说明她本性善良，偶尔会有些小脾气，却无伤大雅？” 姜振华不自觉点头：“是这样，知知虽然有几年性格叛逆，却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周西野皱眉：“所以，孙晓月到家后，你们为什么会立马质疑和否认她？认错孩子，说起来错在你们。可你们却把这些错潜意识的推给了知知，甚至任由那些谣言满天飞，却从没想过给她澄清。” “这对她公平吗？” 姜振华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孙晓月说，姜知知联合大院的孩子欺负她，孤立她，他们信了。 孙晓月说，姜知知和外面的二流子谈恋爱，晚上不回家，他们也信了。 而这些，他们从来没去求证过，更没想过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帮姜知知澄清。 可能在他们潜意识里，如果姜知知坏一些，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对她失望，然后把所有的爱都给孙晓月。 姜振华抹了一把脸，有些苦笑：“西野，你说对了，我嘴上说着，把知知留在家里，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关心过她。” 周西野克制了下情绪：“不过是人性，只是希望以后能对知知多一些了解和包容，还有，你有责任帮知知澄清那些谣言。” “而不是任由那些谣言存在，时不时被人拿出来攻击知知。” 姜振华笑容尴尬点头：“我会的，西野，我知道我说这个有些晚，之前，我确实想过，我会对知知好，但是把京市的房产留给晓月。可是现在，我想把京市的房产留给知知。我把房契给你，回头你给知知，这个节骨眼上，我给她，她肯定是不会要的。” 周西野拒绝：“这个我不替她做决定，还是你自己给她。” 姜振华沉默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好吧。” 接下来，两人都不在说话，而姜振华抬着背光而站的周西野，光线笼在身上，年轻的脸庞隐匿在光线里，看不清神情，却能感受一股迫人的气势。 挺拔如松风骨如竹，清冷坚毅，是值得让人信任的。 心里又有点儿安慰，最起码知知算是嫁对了人。 …… 姜知知跟着宋晚樱出去，一路上两人谁都不说话。 姜知知是没话可说，而宋晚樱是不知道说什么。 知道孙晓月不是亲生女儿后，才愿意去想之前对姜知知是不是太过分？又想到了姜知知小时候，心里更是内疚。 去了供销社，宋晚樱才开口：“知知，要吃苹果还是梨？” 姜知知没什么意见：“都行。” 宋晚樱沉默的去买了二斤苹果，从供销社出来，最终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红着眼看着姜知知：“知知，之前是妈妈做错了，当时就一心想弥补晓月，而忽略了你，也伤害了你。” 姜知知不在意的笑了笑：“都过去了，就不说这个了。” 宋晚樱知道姜知知这是不愿意原谅她的意思：“知知，之前的事情，我知道道歉也不能挽回，以后，你只要还愿意喊我一声妈，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姜知知依旧不想原谅宋晚樱，淡淡说了句：“走吧……” 迈步往医院走，宋晚樱无奈，只能跟上。 两人又是一路沉默的回病房。 姜知知叮嘱了姜振华几句，让他好好养身体，有时间，她就会过来看他。 这才和周西野从病房离开。 出了医院，姜知知就迫不及待的问周西野：“我爸留下你，跟你说了什么？” 周西野眉眼带着几许温柔：“给我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姜知知明显不信：“就这儿？还用支开我吗？我还以为会跟你说说我身世的线索，我对这个很好奇。” 虽然对亲情没什么渴望，却也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主的亲生父母是谁？ 周西野摇头：“没说这个，毕竟当年的事情，爸都不清楚，等他身体好了，会去查。” 姜知知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些也不是很重要。” …… 姜知知也不知道他们去百货大楼买什么，周西野带着她直奔布料柜台，没征询姜知知意见，直接跟服务员说着：“要三米毛料，三米的确良，再来两米纯棉的棉布。” 说完，才跟姜知知说道：“你看看颜色，棉布可以做棉袄。” 姜知知愣了好一会儿，她从杨凤梅那里知道这时候每人每年只有十一米五的布票，所以一家人做衣服都要很节省才行。 想要高级一点儿毛料，还要加钱。 而周西野一口气就要买十几米，日子不过了？ 赶紧摆手：“我有衣服，不用买这么多。” 服务员见姜知知娇娇嫩嫩一个小姑娘，再看周西野，脸庞微黑，眼角还有些许褶皱，猜测是这个当兵的一把岁数找了个年轻漂亮小媳妇，可不是使劲宠着。 笑着开口：“是要结婚吧？那可是要好好做几身衣服，新人穿新衣。而且要做四季的衣服，代表了四季常新，小两口日子越来越好。” 姜知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说法，不过听见对方说小两口三个字，还是挺开心：“真的啊？那我选选。” 毛料颜色可以选择的少，常见灰色和蓝色，姜知知琢磨了一会儿，选了个少见的豆绿和黑色，的确良选了白色，棉布选了浅浅的黄色。 布料扯完，旁边就是做衣服的地方。 墙上就贴着四五款衣服的款式，姜知知看了一遍，都不是她想要的样子，试着跟裁缝师傅沟通了几句，发现戴着老花镜的师傅比她还犟，非常有自己的主意。 沟通不了，姜知知也就不报希望，让师傅自由发挥吧。 从裁缝店出来，姜知知还是很开心：“快中午了，咱们回家吧。” 周西野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姑娘家还喜欢什么：“有没有还想买的？” 姜知知立马摇头：“没有没有，这样花钱太败家了。” 周西野看着她一脸心疼的模样：“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每个月也有粮票这些领？” 姜知知愣了下：“什么？” 原主的记忆从来不关心这些，家里的粮油本都是宋晚樱管着，好像是按人头发。 她就以为她嫁人后，这些就没了，毕竟连个工作都没有。 周西野倒是没多想，姜知知不知道也正常：“领了结婚证后，你的户粮关系自动转到我这里，你的口粮和油票肉票包括布票也都是从部队这边发。” “你的粮本还没办下来，暂时发在我的粮本上。票这些，每月一号，直接去领就行。” 姜知知这才想起来，她是属于商品粮户口，没工作只是没钱，但是吃的穿的这些，还是会发的。 这就是平均主义大锅饭，不干活也可以享受劳动成果。 …… 从百货大楼出来时，姜知知还在分神，差点儿被人迎面撞上，幸亏周西野眼疾手快，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 差点儿撞到她的小伙子也吓一跳，赶紧赔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刚没注意看路。” 姜知知回神，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心里惊艳了一下，没想到甘北还有这么俊俏的男孩子。 十七八的年纪，脸皮白净，五官精致，浑身透着干净阳光的少年感。 周西野回了句没事，垂眼就看见姜知知满眼惊艳的盯着人家男孩子看，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点，挡住了姜知知的视线，再一次跟少年说了句：“没事，你可以走了。” 少年灿烂一笑，挥了挥手：“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小心的。” 说着朝着百货大楼跑去，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的鼓起，身上的裤子有些短，脚下是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周身都透着很有教养，也很阳光的感觉。 姜知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少年的背影，戳了戳周西野：“市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皮肤好白啊。” 周西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姜知知还没意识到，她一句话，让周西野受伤两次，年龄和肤色。 还在感叹着：“莫名有股亲切感，你有没有觉得?” 周西野声音低沉了些：“没有。” 姜知知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亲切感从哪儿来，最后心里总结了一下，应该是对方长得好看，所以她会觉得亲切！ 一直到家，姜知知才发现周西野这一路都过分沉默。 再想想，好像从见过那个少年开始，他就一直在沉默。 姜知知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周西野端来水给她洗手，又看着他洗了手后去倒水。 等他再进来，姜知知突然哎呦一声，皱着眉捂着右边肩膀。 周西野快步过去：“怎么了？扯到伤口了？” 姜知知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伤口那儿好疼啊。” 周西野犹豫了下：“把外套脱了，我帮你看看伤口。” 姜知知皱着眉头：“好疼，胳膊动不了。” 周西野只能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想帮她解开扣子时，被姜知知一把抓着手腕，紧紧按在心口。 绵软，像是一团火在掌心炸开。 姜知知：“……” 让他按错地方了！ 算了，将错就错吧，要哄哄这个不开心的男人。 周西野滚了下喉结，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暗哑：“松手。” 姜知知就使劲按着他的手，小脸爆红，眼底却带着笑意的看着他：“不要，我是想让你感受下我的心跳，你有没有觉得它跳的很快？只要你靠近我，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跳出来。”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周西野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手心娇软，让他心底第一次生出了贪恋。 姜知知笑着：“说明，我喜欢你呀。” 周西野垂眸对上她的眼眸，琥珀色的瞳仁，像迷人的万花筒，让他有些想沉沦。 情不自禁俯下身去…… 第121章 心悸(二合一) 姜知知在周西野俯身过来的一瞬间，真的感觉心都要蹦出来。 手指都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却不想，周西野根本没亲下来，只是抚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脖颈侧面，动脉位置。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动脉血管的跳动，强劲有力，跳动节奏也很快，感觉快和她的心跳同频了。 姜知知脑子晕晕乎乎，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感觉比亲吻更让人心动。 周西野轻轻抱了一会儿姜知知，松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去做午饭，下午，我还要出门一趟。” 姜知知红着小脸，仰脸弯眼笑看着周西野：“我想吃凤梅婶子做的那种洋芋饭。” 主要最近跟周西野吃得太好，真怕把家里吃穷了。 周西野沉默了下：“这个，我还真不会。” 姜知知也不为难他：“那就简单点，我很好养，不挑食的。” 周西野去做饭，姜知知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非要帮着择菜剥蒜。 烧火蒸了米饭，准备切菜时，李志国的勤务兵过来喊周西野。 语气急促，姜知知心一提，知道周西野出任务提前了，压着各种不舍和揪心，看着匆忙起身进屋拿了外套出来的周西野，挥了挥手：“你小心点儿啊。” 周西野颔首，快步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一瞬间，又转身深深看了眼姜知知，这次没犹豫地开门跟着勤务兵一起快速离开。 姜知知出去时，两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心在一瞬间空落落的难受。 还有一种儿没办法帮到周西野的无力感。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小小的屋子，这会儿感觉是空荡荡的大，瞬间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慢吞吞地收拾了周西野干了一半的活。 又去看米饭好了，灭了灶膛的火，把米饭端回屋里放着，然后才回里屋。 姜知知心情烦闷，过去拿起周西野的枕头，打算趴会儿缓缓。 拿过枕头的一瞬间，却愣住了，枕头下，竟然还有个红色金丝绒的小布袋。 她有些好奇地捡起布袋，有些沉甸甸的，打开袋子倒出来，竟然是一块崭新的上海牌女士手表。 她之前看过几次，这款女士表精致小巧，价格也贵，要一百七十多，同时还要一张手表票。 姜知知拿着表反复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布袋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拿出来打开，上面是周西野的字：赠：姜知知同志，日日欢喜，年年顺意。 有些古板又官方的话，姜知知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不由眼底泛酸涩，什么时候给她准备的礼物啊？ …… 李志国办公室里，周西野和李卓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出发。 李志国看着两人，心情比以往他们出任务还要沉重几分：“我还是那句话，活着回来，我请你们喝酒。” 又看着周西野：“小姜那边，你放心，我会让你嫂子帮着照顾。” 周西野沉默了下：“如果我没回来，抚恤金给她。还有她喜欢吃大米，每月发福利，面粉换成大米。送她去京市，劝她读书，将来再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李志国愣了下，呸了一声：“还真没见过，有人活着就开始操心给媳妇找对象了。” 李卓在一旁咧嘴笑：“我是没媳妇，我要是有媳妇，我也和周队一样。” 周西野不理两人，继续说着：“盯着边潇潇和汪青兰，不要让她们为难知知。” 李志国长叹口气，又瞪了眼周西野：“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回来护着，我可不管。” 周西野没吱声，他说的都是他心里想的。 李志国看了看时间：“时间到了，出发，你们今天走的是两个人，记得都给我好好的回来。” 看着两人上车离开，李志国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两个，哪个受伤他都心疼! …… 姜知知在床上拿着手表，一直趴到傍晚才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她这个状态不对。 周西野只是去执行任务，又不是再也回不来，看看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不吉利了！ 去洗了脸，把中午没炒的菜炒了，拌着凉米饭随便吃了几口。 正吃着饭，田爱琴拎着半袋米过来：“这么早就吃晚饭了？我家老李还说你胳膊不方便，让我过来帮你做饭呢。” 姜知知活动了下胳膊：“没啥大问题，我活动的幅度小点就行。” 田爱琴看着姜知知饭碗里的白米饭和白菜丝，笑起来：“这些大米，是我家老李让送过来的，放心，用的是你家周西野的粮票。” 姜知知连连道谢：“我自己去领就行，还劳烦你送过来。” 田爱琴摆手：“没事，我这也是闲着，我家老大老二都能做饭了，我每天就轻松不少。对了，这个月发的劳保用品，你领了没有？没有我明天去给你领。” 姜知知摇头：“还没呢，嫂子，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 田爱琴笑着道：“你看，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受伤了，胳膊不方便，周西野又没在家，照顾你是我们应该的。” “咱们这里啊，就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男人要是出任务不在，家里有事，其他人就要过来帮忙。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虽然，人吃五谷却各有不同，但咱们家属院大部分人都是好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啊。” 姜知知有点儿感动：“嫂子，那就谢谢你了。” 田爱琴叹口气：“谢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刚结婚，他走你肯定不能适应，等以后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我当初刚带孩子过来时，老李出任务，我吓得一晚上没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睡个踏实觉。” “记得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的，有人牺牲，当时我也没弄清楚是谁，看见有人抬着回来时，感觉天都塌了。” 姜知知心里又沉了一下，嫂子可是一点儿都没安慰到她啊。 …… 接下来两天，姜知知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去书店，把关于这个年代的很多书都看完，没事还去训练场，远远地看战士们训练。 李志国碰见两次，见姜知知远远站在训练场边上，看得聚精会神，也没过去打扰。 他想的是，姜知知肯定是太想周西野，才会来训练场。 不去打扰，也是实在不知道该跟姜知知说什么。 他这两天也是提心吊胆的睡不着。 周西野走的第三天，姜知知去医院换药，顺便去看了眼姜振华。 倒是意外，孙晓月竟然在，整个人憔悴一圈，看着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姜振华本是绷着脸，看见姜知知进病房，表情缓和了下，冲她招了招手：“知知过来了？伤口好些没有？” 姜知知颔首：“好多了，你看着气色不错，应该快出院了吧？” 姜振华点头：“是啊，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 孙晓月见姜知知和姜振华说话，默默退到一旁，眼底却是满满的不甘心。 怎么感觉，姜知知比在清泉村时更好看了呢？皮肤水嫩有光泽，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喝饱水的花枝，水润饱满。 宋晚樱见姜知知进门也没跟她打招呼，这会儿跟姜振华聊得热闹，看了眼孙晓月：“你跟我出来吧。” 出了病房，宋晚樱叹口气：“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们了。” 孙晓月连连摇头：“不是，妈，我肯定是你们家的孩子，一定是那天搞错了，如果你不信，咱们回京市再验一次？还可以找专业的，来验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我会长得像你？还有，我没必要骗你啊。妈，就验个血型，你就要否认我们的血缘关系，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宋晚樱愣了下神，这些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 最后叹口气：“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要过来。” 孙晓月知道，宋晚樱这是内心开始松动了，只是碍于姜振华，她不敢一口应下，只要能让宋晚樱松口，她再卖卖可怜，过段时间，这两人一死，京市那套房子还是她的。 那个小四合院，放到零八年以后，可是价值上亿。 拉着眉眼，继续装着可怜：“妈，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保重好身体，我看你最近瘦了好多。” 宋晚樱心动了下，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自己在乡下也要照顾好自己。” 等她再回病房，姜知知已经离开。 姜振华见宋晚樱欲言又止的样子，立马皱眉：“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又要相信她的话？你好好想想，从她来家里后，家里出了多少事？她往知知身上泼了多少脏水？她心思从开始就不纯，你要是再信她的话，那就等着她喝了咱们的血吧。” 宋晚樱张了张嘴，没办法反驳姜振华，心里却又觉得，这个中间万一有误会呢？ …… 姜知知从医院出来，去百货大楼拿她的衣服。 在百货大楼门口，又遇见了那天差点儿撞到她的阳光少年。 依旧是白衬衫黑裤子，身上斜挎着军挎，衬衫纽扣系在最上面，却不显死板，还是给人一种阳光又干净的感觉。 只是这会儿正在挥着拳头，一手攥着个男人的领子，满脸愤怒：“我看见你偷那个大娘的钱了，你赶紧拿出来。” 男人直摇头：“你可不能胡说，我就是从这里过，你就诬赖我。” 少年紧紧抓着他的领口：“那你敢让搜身吗？” 男人笑起来，三角眼里充满了嘲讽：“搜身可以，你要是没搜到，你跪下给我磕头道歉！” 少年笃定的开头：“可以，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偷了……” 姜知知见男人自信敢让搜身，目光扫了一圈，就见人群中，有个人冲那人笑了下，然后转身就要跑。 瞬间明白，被抓这个男人是有同伙的，早把偷来的钱转移了。 赶紧追了过去。 她这一追，惊动了被少年抓着领子的男人，大喊着：“彪子，快跑！” 少年扭头，看见姜知知追着一个男人跑，也反应过来，难怪这人这么自信呢，原来是有同伙！ 朝着他身体最薄弱的地方踹了一脚，然后朝着姜知知跑的方向追过去。 不过一条街，姜知知就将人追上，一脚踹在他后背上，将小偷踹了个狗啃泥。 少年也追了上来，一下按住趴在地上的小偷：“原来你是同伙啊！赶紧把钱拿出来。” 被压在地上的小偷动弹不了，嘴里哀嚎着求饶：“我给，我给还不行。” 少年不信他，用膝盖压着他的后背，自己动手翻他的口袋，翻出一个灰色手绢包着钱，还翻出两个钱包。 少年用钱包扇着小偷的脸：“偷了不少啊，等会儿去公安那，你好好交代吧。” 姜知知看了下周围，提醒少年：“赶紧走，免得他们还有同伙，先送公安再说。” 少年听话，拎着小偷起来：“你们怎么好意思偷一个老大娘的钱，就不怕遭报应吗？” 说完，又冲姜知知道谢：“姐姐，刚才谢谢你啊，我叫商行洲。” 姜知知意外，没想到少年长得好看，名字也很好听，笑着道：“不用客气，先送他们去公安。” 丢钱的大娘也颤颤巍巍的过来，认出自己的手绢后，不停地跟商行洲道谢。 弄的商行洲还有点青涩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大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多亏这个姐姐帮忙，你要谢也应该谢谢她。” 大娘又赶紧冲姜知知道谢：“姑娘，谢谢你，这里面可是我们全家的口粮，要是丢了，我们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姜知知笑着道：“没事，你先看看钱少没少。” 孙晓月混在人群中，在看清商行洲的容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可是商行洲啊，他的父亲在外交部，职位还很高，后来他入伍当兵，成了周西野手下的一名战士，周西野牺牲后，他复员回去经商，成了最早的商业巨鳄。 还有，他对姜知知一直都很好！ 孙晓月还记得，当时，甚至还传过商行洲和姜知知的绯闻，不过都被蒋东华用权力压了下去。 难道，商行洲这么早就认识了姜知知？